第79章
[这是你的新身体。]
……
[恭喜你完成反派角色的扮演, 直到最后世人对你的印象也没有洗白呢。]
……
[虽然过程之中出现了一些小瑕疵，比如你被掰弯了……]
叶南鹊：[闭嘴。]
系统：[无论如何还是要恭喜你，你的新生活开始了。]
……
……
叶南鹊扭头, 虽然这个动作他现在做起来很吃力, 可他还是做到了。他看见自己那短的可怕的手。
叶南鹊的心里堵了一堆脏话。
叶南鹊：[把难忘今宵的BGM关了。你说的新生活……是让我变成一个婴儿？]
系统关掉BGM：[这生活多新啊。]
叶南鹊：[……慕久麟怎么办？]
系统：[他又不归我管，我和他没什么交情。他的故事已经很完整了，用自己封印你, 成为一个举世皆知的大英雄。]
叶南鹊：[……他就一直被封印着？……和我上一个身体？]
系统：[昂。不过根据剧情的结束，你上一个身体应该会被回收, 毕竟完结的故事是很快会被忘记的。过不了多久, 不会再有读者会记得你们。]
回收, 好新鲜的词汇。
叶南鹊张了张嘴，想骂系统，却只听见从自己的嘴里冒出来一声婴儿啼哭。
他听见一个喜婆的声音。
“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
——
连家桥的人都知道，叶家生了个怪胎, 天生灵力高强, 刚出生几年就长成了十几岁的模样, 能打一个高级修士, 不过这小子有个怪癖，见着个人就问知不知道苦海极境怎么走。
连家桥虽然是个小地方，可是来往人多，见怪不怪, 鱼龙混杂，消息灵通，不少人都知道叶家小子口中的“苦海极境”那是修罗宗的地盘，传闻中的世外之地。
估计那天才小子想入修罗宗。连家桥的人都这么想。
连叶家二老也劝他：“儿啊，你要是想修仙, 咱家正好也有这个条件，咱们准备送你去樊城，听说那里的玄宗提倡快乐修行，寓教于乐，每年的活动很多的。况且儿你这么有天赋，玄宗的选拔肯定能通过，咱不一定非要找那个修罗宗。”
“实在不行，那个圣医宗也是不错的，不过听说学医比较苦，一般得打个八九年底子才算入门。”
叶南鹊有苦在心口难开，但凡慕久麟当年换个封印之地，他重开之后立刻就能找过去，但偏偏慕久麟选在了镜湖，一个谜一般的地方，他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
叶南鹊在心底里轻轻叹了口气，郑重道：“我并非想修仙，我只是想去苦海极境。”
叶家二老不懂，但他们疼爱这个儿子，立刻重金招揽武学先生，只有一个要求，须得是出身修罗宗的修士。
由于这个“重金招揽”着实“重金”，叶南鹊猜修罗宗这么些年可能也就十几个弟子，但是来他家应聘者接近百人。
叶南鹊一个一个面试，面出来的全是一些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
他和自己连家桥的好兄弟周俶吐槽了好几天，可笨方法也是方法，这面试还是得面。
直到有一天，他在人群中见到了一个熟悉面孔。
宽颐。
叶南鹊激动地快流泪了，握着宽颐的手：“大士就不必面试了，不过……大士怎么会来这里做武学先生？”
宽颐真诚且十分理直气壮地道：“来这里做武学先生报酬丰厚，我便来了。听闻你极有天赋，不过几岁便是少年样貌，我更是好奇。你知道我？我应该是初次见你，怎么感觉你有点面熟？”
叶南鹊现在这幅模样和他之前的身体完全不一样，是他原本的模样。
如果旁人说什么眼熟，叶南鹊会觉得根本就是胡扯，但宽颐说眼熟，他还真怕宽颐是从表象看到了本质。
好不容易走好了剧情，未免多生事端，他可不想承认自己是叶南鹊。
叶南鹊打哈哈道：“我是早听闻过大士的大名，对大士多有敬仰。”
宽颐没有追究，二人自然而然做起来了先生和学生的角色。
学修炼是假，找入口才是真。等二人真做了一段时间的师徒，叶南鹊开始旁敲侧击起如何进入苦海极境的方法。
宽颐并未遮掩，直接将心诀授予他，却道：“即便知道心诀，无论如何你现在都是进不得的。”
叶南鹊：“为何？”
宽颐：“苦海极境，顾名思义，若非受过苦难有所感悟，又如何能进去。你出生在这里，连连家桥都未踏出过，人生浅薄，何谈感悟。”
叶南鹊试着动了动心诀，发现自己确实进不去。
“若我诚心想进，可有诀窍？”
宽颐直言：“吃苦。”
叶南鹊心一塞，心想之前那么多经历，他也算是吃了不少苦了，随着他的重开都不算数了，想要进苦海极境见到慕久麟竟然还要重新吃苦。
想着想着又想到了还泡在镜湖里的慕久麟，心一横，当晚便连行囊也没收拾，只留下一句“云游四海”便离开了连家桥。
他化身乞丐，一路向着大荒而行。乞丐么，风餐露宿也受过了，食不果腹也受过了，冷眼旁观言语讥讽也受过了，叶南鹊每每觉得忍不下时，想到慕久麟，竟也能咬牙忍住了。
连系统都感慨：[你这么个四体不勤的人能为慕久麟做到这份上也算是真爱了。]
叶南鹊：[四体不勤？你说谁四体不勤？]
系统：[你就故意回避重点吧你。]
还好有系统这个老朋友在，要不然这吃苦的日子更难熬。
也不知道为什么重开一次系统还在，叶南鹊问过系统这个问题，系统支支吾吾解释半天说什么公司忘记回收了，他就只好留在叶南鹊身边了。
叶南鹊当即戳穿他：[肯定是你舍不得我。]
系统：[你脸好大。]
叶南鹊：[你就故意回避吧你。没事儿，等我找到慕久麟，我、慕久麟、你……咱们一家以后好好过日子。]
系统磨叽了半天，才憋出来一个字：[……好。]
和系统相依为命的日子一直过到快到大荒的时候。
宽颐站在大荒入口，看着衣衫褴褛的叶南鹊，道：“叶南鹊，你可以进苦海极境了。”
叶南鹊一愣：“你知道我是谁？”
宽颐：“师祖同我说是你，我一开始还不信，直到他告诉我镜湖里封印着的那个叶南鹊……消失了。去连家桥找你，是师祖的意思，不让你轻易进入苦海极境，也是师祖的意思。”
叶南鹊：[统，咱们被耍了。]
系统：[恭喜你要见到你的相好了。]
宽颐好：“叶南鹊，跟着我，念我教你的心诀。”
叶南鹊：“等一下！”
他捏了个清净诀，将身上做乞丐的脏污都除去，又觉得好似还不够，挽溪水洗了把脸。
对着宽颐问：“帅吗，哥们？”
宽颐：“……”
系统：[哎呦喔老帅了。]
叶南鹊拍了拍宽颐：“多谢。”
宽颐：“……谢什么？”
叶南鹊：“从你的眼神里我看到了欣赏。”
宽颐：“……”
这是叶南鹊？为什么和他记忆里那个叶南鹊有点像又有点不像……
叶南鹊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紧张：“好了，开始。”
身旁的场景立刻就变了，记忆中的苦海极境出现在眼前。时移世易，这么多年过去，苦海极境始终未变，眼前的镜湖平静如昨昔，看似清澈通透，却深不见底。
宽颐道：“师祖，我将人带来了。”
长生大士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叶南鹊，多年前我便知道慕久麟入不了修罗宗，有你的原因。你这人命数奇特，七年前，镜湖里的叶南鹊消失了，随之封印镇压的阵法也就自动解除，我本以为你会彻底消失，却没想到你的命数藏在九州的角落里。”
叶南鹊：“法阵解除，那他……”
“他在镜湖里等你。”
叶南鹊捏了避水诀，准备踏入镜湖，宽颐突然抽出自己的刀递给他：“借你。”
湖水中一切都是透明了，他几乎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巨大的茧。
封印阵法消失，但茧依旧存在，像一个铜墙铁壁的堡垒，叶南鹊知道宽颐将刀给他的用意了。
他运力，刀锋划过茧，湖水中的所有都是安静的，连同那些茧丝一根根崩裂的声音。叶南鹊只能看见，它们像花苞一样，在水里缓缓的散开触手。
抽丝剥茧，包含在里面的人渐渐浮现出来。
那张脸，叶南鹊的手触碰了上去。
慕久麟好像还以为自己在阵法之中，他的体内有微弱的魔气的流动，仅仅只是维持着沉眠的状态，面容几乎没有变化，神色平和，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慕久麟还保持着一个拥抱的姿势，只是与他相拥的那具身体已经消失了。
叶南鹊用手指在他的脸上很轻地捏了一下。
“睡美人，”他低低叫了一声：“该醒了。”
那双眼睛，贝壳一般紧闭的眼睛，像有潮汐从缝隙里涌了进去，回涌，往复。
叶南鹊凑近了，在慕久麟的眼睛上落下一个经久不息的吻：“《安徒生童话》里是不是这么写的来着？你要是还不醒的话我真没招了。”
那双贝壳，带着淡紫色和青色的血管，珍珠在血管下动了一下。
睁开了。
红色瞳孔，像浸了血的珍珠。叶南鹊并不感到害怕，他的避水诀拢住了自己和对方，一双手将他拉近。
他听见对方恢复呼吸的声音，又怀疑自己听错。
这水里的一切都安静。
声音来了。
声音说：“师兄好。”
恍惚间，叶南鹊看见自己的手指间生出一道红线，带着光，极细，脆弱又坚韧，悬浮在水中，蜿蜒的另一端系在慕久麟的手指间。
他用手拨动了一下这条线，才发现这条线似乎已经存在许久。
久到，早已无法用任何方法割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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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貌的边角料[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