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和我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木头做的我才不怕火 > 4、奏骨笛欲查真凶
    陈问:“……”就这么一挥鞭,一挥就散了,散得干干净净,他还没问出来是谁呢!


    “你发什么疯?!”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陈问倒想问问他发什么疯,一出手就是叫人魂飞魄散,怒无可泄道:“祁紫君,你来凑什么热闹。”


    祁紫君手持双鞭,上面的绿光还未褪下,他有些不满,“我凑什么热闹?没有我,你的天灵盖就已经被掀翻了。”


    陈问与他隔空对视,“那我真是谢谢你。”


    “那是应该的,你这么不情不愿做什么。”他缠起双鞭收到腰上。


    陈问道:“那好,你既已承了我的谢,现在该来算下账了。”


    祁紫君面如菜色,“怎么,我救你一命还有错了?”


    陈问支着招魂幡,掷地有声道:“先不说我自己能不能解决,你把他打散了,我找不到凶手,到时候蘅祾主要我性命那又当如何?”


    “你说什么大话,靠你那根芽还没长齐的树枝?”晚风猎猎,祁紫君红色衣袍在风中翻腾,脸色阴得比厉鬼更像是厉鬼。


    就没脸没皮刚刚那落魄样,被厉鬼追得衣衫凌乱,他说他能打得过,谁信?


    陈问几个箭步上前,捉住他的两只手腕,“我不管,你要给我一个说法。”


    祁紫君挣脱了几下,不知陈问哪来的力气,他两只手都没挣开,且又比陈问矮一些,看起来就像是小孩不服大人的管教一般。他面色不自然恼羞成怒道:“松开!”


    陈问耍泼道:“不松。”


    “松手。”


    “不松。”


    “我帮你查行了吧。”祁紫君剜了他一眼。


    陈问狐疑道:“真的?”


    祁紫君哼了一声,“骗人实乃不是君子所为。”


    听到这句话陈问怔愣了一下,竟不知不觉松了些力度。四大仙家中,只有祁氏先祖是书生,当初落榜后才走上了修仙这条路。祁氏向来注重礼义廉耻修身养性,祁氏子弟上的第一课教的便是人。


    陈问松了手,因用了些力气,他在祁紫君的手腕上留下了两圈红痕,他不好意思道:“手腕不疼吧。”


    祁紫君傲气道:“你以为你能给我造成什么伤害,明天我会去找你。”尾音刚落下,他就一挥袖子走了,背影里透着一股莫名的得意自满。


    陈问:“?”祁渡究竟是怎么教养他长大的,这么多年怎么越发傻了。


    “唉。”陈问叹了一口气,孤零一人弯腰捡起招魂幡回屋睡觉去。他刚出院门,脚步却一顿,又走回去。


    从篱笆上捡起一片绿叶招魂娃娃,像是他早上的那片,应该是虚白临走时扔的吧。虚白早在亥时时就被他打发了回去。


    此时,月明星稀,他数着天上零星的星星,安慰着自己今晚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知道了凶手是祁氏门客。


    第二天午时,虚白在陈问还没醒时就已经出去,不过还是给他留了早饭。他在屋外重新挑选春枝,昨天那根被打分叉了,他得重新削一根出来,不然再遇见昨天那种情况会被打得猝不及防。


    日光透过叶缝影影绰绰地落到他身上,形成一个一个小斑点,春风也慢慢地吹着。


    陈问一边削一边吐槽:“祁紫君是从小猪变成了大猪?现在都已经日上三竿了,还不过来。”


    “你在说谁?”这道声音透着些不解。


    陈问不假思索道:“还能有谁,当然是祁紫君。”


    “你说什么?”这道语气透着些恼怒。


    陈问削着绿枝的手一顿,就连刚刚还在动的叶子也静下来,空气里弥漫着一丝寂静,这是春日里不该有的。


    这不是虚白,而是祁紫君!


    背后说人坏话,还被正主听见,陈问尴尬地哈哈一笑,“我说祁紫君祁公子天下无双。”


    祁紫君一听这话,脾气又消了些,“你最好是,不然……”


    陈问期待地插话:“你就要叫你舅舅来揍我?”


    祁紫君克制着想翻白眼的冲动,“蘅祾主?哼,就算你死在他面前,于他而言也不过是化作春泥更护花罢了。”


    “护花?”陈问听这两个字还以为是夸他,“那也不错。”


    至少比不能投胎强。


    祁紫君:“……”这人不仅没脸没皮,还没读过书,全身上下也就一张脸能看了。


    陈问将削好的绿枝别在腰后,站起来问道:“你要怎么帮我?”


    祁紫君微微抬起下颌,“乱魂序。”


    “你是想从乱魂序入手?”陈问道:“可乱魂序是禁曲,有谁会承认自己会吹?”


    祁紫君嘲他,“那你昨天还大张旗鼓地招魂。”


    陈问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招魂触犯哪条律法了?”


    祁紫君鄙夷道:“呵,我看你真是埋土里睡觉去得了,十五年前仙家就明令禁止招魂,尤其是厉鬼。”


    十五年前,粗算下来那不就是他死的时候吗?陈问心中陡生一个大胆的猜想,心绪复杂地问:“不会是因为那个人仙家才这么禁止的吧。”


    “嗤,我都不知六号居然这么令人闻风丧胆,竟让人害怕到如此地步。”祁紫君语气中透着莫名的情绪。


    “如果是我,我就把他招回来,绑在树上用乱玉狠狠抽打。”乱玉是那双鞭的名字。


    “不过,我劝你别在我舅舅面前提起那个人,他可是最讨厌那个人了。”


    陈问听了,顿时觉得身体有些疼,他不就是将祁紫君绑在树上半天,让路过的同窗笑话了一顿。他死了之后,祁紫君居然还藏着这等坏心思,还藏了十五年。


    “哈哈,倒也不必。”陈问转移话题道:“话说回来,你可知祁氏里谁会吹乱魂序?”


    祁紫君很容易的就被吸引了注意力,“我当然知道。”


    陈问追问:“是谁?”


    祁紫君道:“涟漪使。”


    “那我们快去找他。”陈问迫不及待地拉上他红袖。


    祁紫君轻飘飘躲过他的拉扯,先走一步,“你想见他可没那么容易。”


    陈问长腿迈一大步跟上他,道:“为何?”


    祁紫君似乎是对这个人印象不大好,颇有微词道:“他可是蘅祾主身边的人,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就算凶手是他,你又能耐他何?”


    “那要是在仙门百家的逼迫下,蘅祾主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陈问是真的好奇这个问题,毕竟死者身份很特殊,不给仙门百家一个交代说不过去吧。


    祁紫君下意识地抚上双鞭,嘲道:“他难道是靠好说话稳坐仙主之位十几年的吗?蠢猪。”


    他是在报复刚刚自己说他是猪的事情吧,绝对是吧。陈问有些无奈,果然还是小孩脾气。


    陈问此时又想起另一件事来,“你昨天为什么又回去了?”


    祁紫君道:“要不是虚白大师求我,你以为我会去?”


    原是虚白放心不下他,可虚白为什么会找上祁紫君?难道是因为那双柳鞭?陈问想不通。


    祁紫君见陈问不说话,他也懒得挑起话题。沉默间两人很快来到刑法司,这是涟漪使的地盘。


    十几年不见,刑法司变了个样,比以前更加富贵,人手翻了个倍,摆在第一面墙上的刑具也更多种,目的就是先给押进来的罪人一个下马威。这里光线虽明亮,温度却是阴冷的。


    但不变的是刻在天花板上的云雷纹,还有分叉的两条路,一个上头摆着刑,这个是用来惩罚外姓人的;一个上头摆着法,这是惩罚祁氏子弟的。


    虽然这里是涟漪使的地盘,但下属就是下属,又怎么能和主子比,更何况祁紫君还是少家主,他就跟在自己房间一样在刑法司来去自如。


    可能他那跋扈的性格也占了一点原因,下人们能避则避,他闯出再多祸来,蘅祾主作为他的舅舅,也不会怎么责罚他。


    “涟漪使何在?”


    一名脸上有刀疤的人回道:“涟漪使正在里面审问杀害大巫的嫌疑犯。”


    话刚答完,就听里面传来阵阵惨叫,叫声划破了喉咙,渗出血丝,不过一会,空气里就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陈问轻轻蹙眉,这涟漪使比他当年下手还要狠。反观祁紫君面色平静得很,竟是对这般事见怪不怪。


    祁紫君颐指气使道:“叫涟漪使出来见本少主。”


    刀疤脸有些犹豫,虽然面前这人是少家主,但涟漪使才是他们的直属上司。


    可祁紫君看都不看他一眼,身长玉立地站在那里,腰上双鞭绿光又开始流转。


    刀疤脸忙说:“小的这就去禀报。”


    陈问在旁看着祁紫君,不禁感慨道:虽然不是祁渡生的,可也算是他养大,这气质与他倒像那么四五分。


    “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挖出来。”祁紫君突然出声说道。


    好吧,又不像了,至少祁渡不会一言不合地挖人眼珠子。


    陈问难得教训他:“和你舅舅的脾气一点也不像。”


    祁紫君盛气凌人道:“你管得着吗?”


    陈问道:“哎呦,以后怎么娶媳妇。”


    “你!”祁紫君耳廓一红就拔鞭子,陈问先发制人地抓住鞭身,任凭祁紫君怎么动鞭子也挣脱不开。


    陈问道:“收回乱玉。”


    可祁紫君又怎么可能会乖乖听话,绷脸强撑着。


    “二位要打架便出去打。”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涟漪使终于从刑屋里走出来,一袭白衣,一丝尘埃也没染上他的衣裳,腰上还系着一根白笛,暗光在浅绿色眸子里流淌。


    陈问先给了一个台阶松了手,他仔细观察涟漪使的长相,和那亡魂描述得相差无几,当下更怀疑几分。他道:“涟漪使请借一步说话。”


    涟漪使没动,看了祁紫君一眼。


    祁紫君正气在头上无处发泄,就拿涟漪使当出气筒,“没听见?蠢货。”


    涟漪使似乎也习惯他蛮横的性子,淡然道:“二位这边请。”


    三人去到离刑法司不远处的深林里,这里还有一矮台子,涟漪使先说道:“此处没有我的准许是不会来人,少主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陈问道:“想借涟漪使的笛子一看罢。”那凶手是用笛子吹的乱魂序,而乱魂序作为禁曲之一,不仅能使鬼魂受到损伤,也能让笛子破损。


    涟漪使不动声色地拒绝道:“这位散人可说笑了,随身武器怎可借于旁人。”


    陈问熟练地撒谎:“昨夜少主看见一个腰缠白笛的人,在后院欲行不轨之事。幸好少主身手不凡英勇无畏将那人击退。”


    他怕祁紫君不配合,特意补上后面一句,祁紫君果然没有拆穿他。


    涟漪使道:“所以你们在怀疑我?那你们可得去找蘅祾主,不然我可不会配合你们。”


    陈问道:“莫非涟漪使是心虚?”


    祁紫君也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涟漪使眉头一拧,看来不给他们两看,是不会罢休了。他想了一会,还是摘下骨笛递给祁紫君,“既如此,就给少主你检查吧。”


    祁紫君用眼神示意陈问上去拿。


    陈问赶忙将骨笛接过来,细细检查。笛身洁白无瑕,可内里却有些裂痕,他不确定这是什么时候造成的。


    他悄悄对祁紫君说:“等会要是出什么事,帮我拦着一点。”


    祁紫君不知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只不耐烦地应下。


    陈问深呼了一口气,擦了擦笛子,立马将它送到嘴边吹起了乱魂序。听到这熟悉的曲调,涟漪使面色大变,就立马冲上来要夺走笛子,可却被祁紫君用乱玉捆住。


    “少主,你可知他在干什么?!”涟漪使大声吼道。


    祁紫君道:“废话。”反正这里又没有冤魂,吹笛的人又不是他,他反倒自在。


    “住口!”


    “不准吹!”


    涟漪使顿时爆发出一阵白光,他挣脱了鞭子!


    白衣在风中和笛声中猎猎作响,笛音越来越诡异、尖锐、诡谲波澜,比指甲刮在树皮上有过之而无不及,人听了都要变成鬼,别说鬼听了会怎么样。


    还没吹完,只听祁紫君震惊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