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觉得我是个绅士,从不会对异性动手动脚还乱看乱瞄。


    何况我是个beta,闻不到信息素也无法散发信息素,于是遇到某些事情会更加冷静。


    曾经我就在贫民窟内遇见一个陷入易感期的alpha男性。哪怕对方身材火辣性格带感,但我还是很绅士地在事前询问他足足三遍。


    他在中途一直骂得很脏,我听了几遍发现都是颠来倒去的一些诅咒那些让他沦落贫民窟的贱人,就没什么兴趣听了。


    事后他竟然连钱都没有给我,而是高高在上说什么“几年之后我会派人来接你”之类的空大话。


    然后我的家差点被端,花费三寸不烂之舌才保住我的小命。


    从那天以后我就认识到一个珍贵的大道理:白白送上门的饭菜不能吃,吃了会中毒。


    所以此时此刻在我看来,隔壁笑容甜美的小omega和当初害我差点去死的免费饭菜别无二致。


    “怎么了?”小omega见我不说话,于是上半身压在栏杆上,“无用难道不是你的名字吗?还是说他不喜欢你和别人聊天?那他真是霸道。”


    我依旧没说话,视线快速扫过他的腰部后就克制地收回来,充满礼貌地对他说:“夜里风很大,多穿些吧。”


    他的眼眸微微睁大,嘴角的弧度甜蜜更甚,“哈哈哈,你真的很可爱。”


    服了,奥维拉喜欢说我可爱,你也喜欢说我可爱。我算是弄明白了,我这个小牛马在你们这群人眼里干什么都是不具备反抗能力的。


    偏偏我还真就没法反抗了!


    好烦,好想把这群人全部踹爆。


    别说什么好不好色了,我现在冷静得可怕!


    一双手攀上我的肩膀,克斯蒂将下巴磕在我的肩膀处,微微侧头就瞧见了旁边阳台上的omega。


    对上视线的下一秒,克斯蒂就撇嘴移开视线,刻薄的话脱口而出,“无用,这样的人最好离他远一些,他身上的疾病比蛆虫还多。”


    被嘲讽的omega毫不在意,反而继续朝我抛媚眼,“说话真难听,你也忍受不了他吧。这些上流社会的omega都很青涩,能让你舒服吗?”


    “下贱胚子。”双标如克斯蒂怎么允许有人骂他,完全冷下表情,“好好把身子洗干净,你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快把墙壁腌入味了。”


    我保持沉默,实则内心啧啧称奇。


    原来此omega也才刚刚搞完吗?听克斯蒂的意思,还是多人工程教学?


    可恶,beta闻不到信息素的劣势就在这了,瓜就算喂到嘴边都没意识到。


    两位omega的争吵没有持续太久。


    一方面是对方家里有人,另一方面是我不耐烦。


    将人拉回了卧室内,我从地上捡起外套给他披好,“夜晚阳台的风很大,你刚刚……还是多注意些吧。”


    我很有技巧地含糊带过某些词语,让我的人设看起来更老实笨拙。


    克斯蒂果然扬起笑容,懒懒洋洋地披着外套,抓着我的手亲昵询问,“你的伤口如何?我再给你包扎一下吧。”


    能重新包扎肯定是好的。


    我又不是a,而且我很惜命。


    他刚刚从医药箱里找到绷带,隔壁就开始闹起来。


    我听了听声音,不像是在做生物工程,倒像是打架。


    过渡区里有很多军人alpha,如果隔壁小omega真和alpha打起来,一定会被打得很惨。


    “隔壁怎么了?”我装模作样关心一下。


    “只是价钱没谈拢。”克斯蒂漫不经心,眉间凝着的是不屑和鄙夷。


    见我依旧神色担忧,克斯蒂嘴角撇下去,“只是个下贱胚子,不用在乎他。他这样的omega就算没有锦衣玉食,也能好好靠着性别优势挣一笔钱。可他偏偏要来这,沦落到这个地步理所当然。”


    omega能有什么性别优势?


    我心中充满了倒反天罡的疑惑。


    贫民窟内其实也有omega,但数量太稀少了。最漂亮的几个被地头蛇垄断,不怎么漂亮的就被送去了特殊会所挣钱。


    与其说是性别优势,不如说是别无选择的顺势滑落。


    世界上的阶层是数不尽的,最底层是无人区和更遥远的海岛,往上一层是贫民窟,然后是克亚区,上行城。就算是上行城里的最高执政人员,面对白灯湾下来的天龙人也得卑躬屈膝。如果再把阶级细分,那还要分为abo。


    就像是一个庞大且精密设计的仪器,压在所有人的身上汲取血液。


    而我这种底层小牛马则是仪器消耗最快的耗材,最不值钱却数量众多。


    我的思维渐渐发散,思考白灯湾的人怎么生活。


    就算是活了23年,我储存在大脑里的知识依旧贫瘠。16年前我最擅长打架和挖矿,16年后我擅长演戏和花言巧语。这些是我为了生存自学的手段,可如果问我二元一次方程以上难度的数学题,我抓耳挠腮一个月也思考不出来。


    上行城和白灯湾的人可真他爹的体面。


    吃不完的新鲜食物、看不完的书以及无论怎么也住不完的房子。


    “克斯蒂,他有想过离开这里吗?”我问道。


    克斯蒂剪断绷带,弯腰为我包扎伤口时正好露出了胸前的红痕。


    “我不在乎他。”克斯蒂的语气高高在上充满傲慢,“如果他不是这里驻军的公认床伴,我一定把他赶出公寓。”


    我没有表情。


    因为我怕绷不住地露出不符合人设的表情。


    手臂很快就包扎好,而夜色已深。


    第二天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克斯蒂在阳台边整理花圃。


    我的脑子空白了三秒钟,发现有人给我的通讯器发送了一条信息。


    点开一看,是奥维拉。


    我原本没想管的,但对方的一条视频点开后让我瞬间冷汗直冒。


    是监控录像,还是西区的监控录像!


    我干啊啊啊啊!什么时候装的录像!我为什么不知道!


    汗流浃背的我左眼观察阳台边的克斯蒂,右眼查看视频。


    很好,是昨天晚上我被追杀进入房屋后的画面。


    上面清晰详细地记录了克斯蒂前来找我,我跟随克斯蒂上车,保镖们处理尸体的整个过程。


    我透他大爷的!


    [奥维拉:无用,你应该过来,和我好好谈谈。]


    谈什么?谈我的小命吗?


    这个神经病想干嘛!要我去死吗?


    [奥维拉:你在克斯蒂的床上吗?]


    [奥维拉:omega的滋味那么好吗?你对这样的贱人流连忘返对吗?]


    [奥维拉:难道所有omega都是这样见不得其他人幸福的货色?]


    好了好了别发了!我求你了行不行啊!


    在这样发送信息我的老旧通讯器就要爆炸了!


    我慌得没边,装作镇定地穿上衣服。


    克斯蒂注意到我的动作,从花圃中抬起头,“你要去哪里?”


    “我要回公司。”我说道,另一只手依靠高超的技巧盲打回复奥维拉。“我不能这样颓废下去,我得继续努力工作,向你证明我的能力。”


    白发的omega闻言,嘴角的笑容荡起来,“只是一天而已,不用着急。”


    “不,说不定一天的时间其他人就会超过我,我不能松懈。”我义正言辞。


    我走过去在克斯蒂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就脚步匆忙地离开卧室。


    走到一半,我差点破口大骂!


    干!我忘记我这个贫民窟小牛马没有通行证!想要离开过渡区还是得靠克斯蒂!


    可等我折返回去希望克斯蒂给个临时通行证时,克斯蒂又不让我走了。


    他就这样慢吞吞按照自己的节奏做事。整理好了阳台的花圃,就去厨房简单做早餐,甚至做了一套瑜伽。


    而我什么都不能干,就是在这干着急。


    通讯器要炸了啊该死!


    等好不容易乘坐上车前往公司,我抽空看一眼通讯器。


    [奥维拉:半个小时内如果不来见我,视频就发给莱文。]


    我怎么又要死了啊!


    我主动找莱文和奥维拉找上莱文完全是两个性质啊!谁知道奥维拉发视频的时候用的是什么说辞!


    我邻居明面上可是清清白白的人啊,我却有两次进入审讯室的经历。我就算狡辩说邻居是叛乱党也得拿出证据来啊!


    来到公司的顶层,我见到了在这里等候许久的奥维拉。


    两个塑料兄弟一见面,嘴角的假笑简直比廉价胶水还劣质。


    “奥维拉,你现在应该回去和你丈夫待着。”克斯蒂来到了窗台边,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拨弄栀子花。


    奥维拉靠着沙发,不遑多让地说:“你也应该早点回去吧,你的未婚夫一定希望早点和你完婚。”


    我低着头假装鹌鹑。


    “所以呢?你到底有什么事?”克斯蒂不耐烦说。


    奥维拉的小腿晃荡起来,让跟随的下属拿出了一张逮捕令,还指了指我的,笑容灿烂说:“当然是要把白无用带走。我又有了新的证据,她是叛乱党的嫌疑增加,需要跟我去一趟审讯室好好审查。”


    “证据呢?”克斯蒂冷笑。


    “我当然有。”奥维拉突然站起来,一步步走到奥维拉面前。


    我这个角度看,可以看见两人眼底都是恨不得戳死对方的刀子。


    “克斯蒂,我有昨天晚上你拉着无用上车的视频。你猜我要是把视频发回个你的家族,你会面临什么局面?”


    克斯蒂面色大变,“奥维拉!你这个可恶的贱人!”


    “你才是可恶的贱人!我是个beta,我什么都不怕。可你是个omega,我随意编造一个理由就能让你身败名裂!”


    “哈!没有信息素的家伙就只能在这狂吠,你在床上的时候也是这样吠叫来吸引床伴注意力的吗?”克斯蒂眼神阴毒瞪着奥维拉,“”


    撕破脸皮的兄弟捅刀子就是那么快,我作为旁观者叹为观止。


    但是一想到两人较量中间牺牲的是我,我又悲从中来。


    日他大坝的,你们两个干脆立一份遗嘱全部遗产交给我然后都去死吧。


    最后我还是被奥维拉带走了。


    克斯蒂安抚我,让我不用担心。


    “放心吧,无用。你只是正当防卫而已,不到一天我就会让他们乖乖放了你。”


    呵呵我可太谢谢你了啊,还让我体会审讯室一日游。


    不过有了克斯蒂的承诺我确实放了百分之八十的心。毕竟昨晚的工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的刻板印象让我相信omega上床之后会自动在脑子里绑定相关程序。


    第三次坐上审讯室的椅子,我竟然有点想笑。


    相比起其他进来一次就被送上处刑台的同事们,我的经验丰富百分之三百,有望达成五连杀。


    透的谁要这种东西!


    在我思绪崩溃的同时,奥维拉把审讯室的门一关,走过来就对着我的脸狠狠甩了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我的脑袋就歪到另一边去了。


    奥维拉神经质地拽住我的衣领,几乎与我脸贴脸,眼眶通红又带着可怕的恶毒,“白无用,你是觉得我好愚弄?”


    对啊,那不然呢?


    但我不能真这么说。


    至于怎么说,你给我几秒钟的时间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