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好事多磨
齐布琛憋红了脸,听两位嬷嬷一脸严肃含含糊糊的讲了一通圆房之事,末了还被塞了一本小册子。
“在阿哥回来之前,福晋多看看。”
两位嬷嬷估计也尴尬的很,扭过头就要走,不过在即将出门时,岳嬷嬷又回头道:“对了,宝珠等人年级也不小了,不知道福晋有何打算?”
这倒是件正事,齐布琛心中思索道:“我再想想。”
两人走后,齐布琛打开神神秘秘的小册子翻看起来,老实说,有些失望,毕竟是毛笔画的简笔画,视效也就那样吧。
卷吧卷吧找个隐秘的地方放了,她应该不会再打开第二次。
及笄礼后没多久,内务府又送来了一张红帖,上面标了几个日期。
齐布琛看的一头雾水:“这是?”
“咳。”岳嬷嬷清了清喉咙,状似平常道,“这是最近的几个黄道吉日。”
“要这个干嘛?”齐布琛还没明白。
“咳咳。”岳嬷嬷今天喉咙格外痒,“等阿哥回来后……”
齐布琛余光看见宝珠等人羞涩的表情,懂了。
她只好烫手般的将帖子扔出去,一脸羞赧的低声道:“等爷回来再说……”
这一等就等到了六月初二,胤禛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时候回来了。
齐布琛惊讶过后就是惊喜:“不是说初七才到吗?”
“皇阿玛的銮驾是初七到,我们先回来,到时候要一起去迎驾。”胤禛解释道。
懂了,人多好造势。
“累狠了吧?”齐布琛心疼道,康熙的銮驾可是以行军速度前进的,胤禛他们硬生生提前五天回来,可以想象路上有多赶,“快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
半年不见,胤禛好似又长了不少,变声期好像也已结束,他弯着腰,说话时吐出的气息抚过齐布琛耳畔:“这么久没见,福晋就不想我吗?”
齐布琛知道他想要什么,她心里软软的,想,怎么能不想呢,只是这次因为是去打仗,除了康熙外,其他人一律不许通信,所以她连家书都不能送。
胤禛等待着福晋的动作,他知道福晋肯定会抱抱他的,就像上次久别归来一样,只是这次似乎等的时间有点久?
胤禛正琢磨着要不要再暗示一句,脸颊上突然传来一点温润的触感,一触即分。
“想。”
福晋软软的声音离得极近,胤禛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等脑子反应过来刚才那个触感是什么的时候,脸早已通红发烫,思维搅成了一团浆糊。
“快去洗漱啦!”当着下人的面主动亲人,齐布琛竟有些害羞,娇嗔的推了一下胤禛道。
不过是轻轻的推搡,胤禛竟被推了一个趔趄。
齐布琛条件反射的去扶:“诶!”
好在胤禛自己站稳了,他火热的目光直喇喇地盯着齐布琛,嘴角翘的高高的,一把捉住齐布琛伸出的手,将人一拉,就搂进了怀里,嘴唇在耳朵边蹭着:“我也好想你。”
齐布琛被他蹭的起鸡皮疙瘩,就怕他一个把持不住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些什么,连忙使劲将人推开:“一身的味儿,难闻死啦!”
胤禛心情好,不计较,只扬起大大的笑脸:“等着。”然后转身去沐浴。
虽然胤禛很想做点什么,但沐浴的时候太舒服,人直接在浴盆里睡过去了,还是被下人抬到床上去的。
这一睡睡了将近十个时辰,再次醒来的时候胤禛只感觉饥肠辘辘。
大吃一顿后,想起睡前的事情,他迫不及待的跑去找福晋,不曾想却被告知:“福晋去五阿哥府上帮忙了。”
胤禛这才想起来,老五的婚期就在这几日,这也是他们这次紧赶慢赶赶回来的原因之一。
想到老五不仅占用了自己亲亲福晋的时间,还会先于自己洞房花烛,胤禛就有些不爽,他回到前院,叫来苏培盛:“福晋的及笄礼已过,内务府就没什么安排?”
苏培盛是跟他一起回来的,只会比他更累,如今还在了解府里这半年的情况呢,哪知道这事,他也没想到自家爷回来后关心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啊。
“奴才这就去问!”苏培盛麻溜去办事,不久后拿着帖子回来了,“内务府说,在福晋及笄礼后就送了黄道吉日到府上,不过府上一直没给消息,事情就压下来了。”
胤禛瞬间就明白,这是他不在,福晋根本不好意思掺和这事。
“拿来。”胤禛翻开看起。
最近的黄道吉日就是胤祺大婚的日子,虽然胤禛很着急,但那天他跟福晋两人肯定是要去老五府上,余下时间若是举行圆房仪式,未免太过委屈福晋,不好。
但紧接着的第二个黄道吉日又在二十天后,胤禛觉得太迟了,可是又不能随便选一个日子,最终无奈之下,只能定了二十天后的日子。
让苏培盛去内务府敲打那帮人好好给他准备,只要出一点差错他都不会轻轻绕过。
胤禛这才叫来留在府中的心腹,开始了解这半年京中的诸多事宜。
胤祺的婚礼很急,其实婚礼诸多事情内务府和礼部都准备了好几月了,主要急的还是新郎官,大婚前几日才赶回来,又狠狠休息了大半天,剩下时间都用来配合各方的要求了。
忙碌了好几日,总算是赶在康熙銮驾回京前结束了婚礼,然后又忙不迭地从温柔乡爬起来,赶往城外几十里处等待接驾。
齐布琛就不用受这种罪,她老老实实地待在府里,听下人们一波一波的来汇报圣上回京的銮驾有多惊人,皇子王爷、文武百官在城外跪了一路,百姓们则在城内夹道捧香跪迎,康熙的威望一时达到顶峰。
这一天,胤禛直到宵禁前才回来,而齐布琛早就等不住睡了。
第二日她醒来时,胤禛又早已去上朝,行大朝贺、论功行赏。
足足忙碌了好几日,胤禛才算清闲下来。
“你接下来忙什么呢?”齐布琛与胤禛两个一左一右歪在小书房的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边看书边闲聊。
胤禛语气悠闲:“还不知,看皇阿玛如何安排吧。”
齐布琛好奇道:“那你比较想去哪儿呢?”
胤禛捏着书角沉思:“还是工部吧,治水之事我才入门而已,还想再学学。”
齐布琛就很佩服他这种永远都在学习的精神,在胤禛身上,她感觉从来没看见过厌学的情绪:“我有点好奇,你都不会觉得学习很烦吗?就从来没有不想学习、看书的时候?不想偷偷懒、玩一玩什么的?”
“玩什么?”胤禛嘴角噙着笑。
齐布琛歪歪头,努力想这时候的纨绔子弟们都喜欢玩什么:“比如听戏、玩骰子、斗蛐蛐,额…还有…”逛青楼这个不能说,还有啥呢?“斗鸡走狗,提笼架鸟?”她能想起来的也就这些了,这么一想,纨绔子弟们的娱乐活动也不多啊。
胤禛放下书,撑着下巴思索道:“听戏我不喜欢,听着没劲儿;玩骰子,我七八岁的时候就玩过了,皇阿玛还请了人教我们出千的手段;斗蛐蛐…老十以前爱玩这个,我没多大兴趣;狗的话,我倒是挺想养的,过几日我带你去狗舍看看,咱们挑几只回来养;至于鸟的话,我更想养鹰,这次出去,有几个蒙古人养的鹰很不错,可惜我没找到养鹰的好手,还得再踅摸踅摸…”
听下来,胤禛唯一感兴趣的就是养宠物。
齐布琛以前不大喜欢,主要是她懒,不想伺候个祖宗,不过现在嘛,不用她自己养,她还是可以接受的。
“好啊,去哪里的狗舍?什么时候去啊?”齐布琛兴致勃勃的问道。
“什么时候啊。”胤禛往前探了探,笑道,“等我搬回正院之后吧。”
齐布琛瞬间脸红了,这个人,自从跟内务府定下日子后,虽然没有动手动脚,但在言语上却越来越放肆,搞得齐布琛一个成年人常常招架不住,内心深感丢脸。
“想搬回来?可没那么容易。”
本只是嘴硬一下,谁知道她突然点亮了乌鸦嘴技能,就在定下的圆房日子前两日天,平妃突然去世了。
便是平妃在后宫一直是个小透明,但毕竟也是妃位,齐布琛他们这些阿哥福晋还是要清心寡欲几日以示尊重的。
如此一来,圆房的日子就只能推后,而下一个黄道吉日就到七月去了。
结束了平妃的葬礼,胤禛有些悲愤的看着自家福晋,磨牙道:“你这些日子少说些话。”
齐布琛在自己嘴巴上拉了一下,示意自己会听话闭嘴。
可惜仿佛上天都不想让胤禛顺顺利利的达成心愿,七月中,十一阿哥胤禌一场急病没了。
养到十二岁的儿子突然没了,宜妃差点没崩溃,便是已经习惯了丧子之痛的康熙听说也落了两滴泪。
胤禛这次没说什么,主动让内务府将日子延后了,毕竟是亲弟弟,虽然当哥哥不需为他守孝,但这种时候也是难过的。
胤禌毕竟只是一个未成年的阿哥,他的去世影响到的终究是少数人,不过几日,宫里的陈庶妃查出身孕,后宫又是一片恭喜之声。
等才新婚的五福晋都被诊出喜脉的时候,胤禛才终于迎来他的洞房花烛夜——
作者有话说:胤禛:一波三折?拳头硬了!
第102章 琛琛
齐布琛穿着大红色的宫装,坐在已经睡了三年多的拔步床上,看着眼前的一切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恍惚。
百子千孙的大红帐子、龙凤喜烛、床上洒满了桂圆和枣,除了她没戴盖头,这一切与大婚几乎没有区别。
甚至府里还开了几桌,宴请有头有脸的下人们。
胤禛在前面和侍卫长吏们喝了几杯,就迫不及待的来到正房,宝珠等人在这里候着,带着两人走了一遍仪式,又帮两人褪去发饰和外面的大衣裳后,关上几重门出去庆贺了。
屋里只剩下当事人。
齐布琛坐在床边,低着头,没敢看胤禛的方向,屋内一片沉静,只偶尔有龙凤喜烛燃烧的噼啪声响起。
不知过了多久,齐布琛感觉到胤禛在靠近,他坐下了,离自己极近,却并没有肌肤相触。
“福晋。”胤禛的声音今晚格外低沉沙哑,叫人的时候还带着一点儿小尾音。
齐布琛听着仿佛贴着耳畔响起的男音,耳朵开始发烫,保持姿势不变,手却在身侧偷偷卷着衣襟,低低应道:“嗯。”
胤禛动了,一只手从背后伸过去,搭在齐布琛另一边的肩上一使劲,就让人靠近了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捉住齐布琛的一只手捏着把玩,头低下,呼吸打在齐布琛的侧脸:“看看我,嗯?”
齐布琛的睫毛颤了颤,终于犹犹豫豫地抬起头,偏头看向用气息将自己整个包围的人,他正低着头看自己,浓黑的眉毛有修饰的痕迹,黝黑的眼睛里映着点点碎光,薄唇紧紧抿着,曾经流畅的下颌线在发育后已经显得棱角分明,从自己这个方向看过去,却又显得太瘦了些。
脖颈修长,喉结正在上上下下的滑动,证明着他的紧张。
她看胤禛的时候,胤禛也在她脸上四处流连,声音有些发紧道:“福晋今日真好看。”
齐布琛的思维却奇异的拐了一下,很想杠一句,你意思我之前不好看?考虑到现在的氛围,她明智的放弃了,睫毛微微颤了颤:“你也好看。”
“福晋。”
胤禛呢喃着,呼吸越来越近,落在齐布琛的额头、眼睛、鼻子上。
齐布琛头往后仰,胤禛便追,直到怀中人锤他的力道越来越重,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却依然磨蹭着流连。
齐布琛呼哧呼哧地喘气,一时都顾不上注意形象了,小声埋怨道:“你要憋死我呀~”
胤禛委屈道:“我也憋呢。”说话的声音却像含着什么东西似的,事实上他嘴里也确实叼着东西。
“那你就不能早点放开。”齐布琛被亲的哼哼唧唧,说话实在没有力道,更像是在撒娇。
“喜欢,舍不得放开。”胤禛说完这句,再次堵了上去。
“嘶~”齐布琛这次锤他更狠,“疼,你狗呀,都破了。”说着眼里起了薄雾,明明只是微疼,却就是有股委屈泛起。
胤禛慌了,抱着人一边拍哄一边道歉:“我错了我错了,让我看看,哪儿破了?”一看不止破了还肿了,条件反射的就呼呼吹气,“我给你吹吹,不疼不疼啊,呼呼~”
齐布琛没忍住笑了,‘啵’地亲了他一口:“你怎么这么可爱。”
“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说可爱!”胤禛眉毛倒竖,只维持了两秒就破功,堵上去又亲,这次亲的温柔,还抽空含含糊糊的说了句,“没有福晋可爱。”
两人黏黏糊糊的亲了半响,胤禛才算过足瘾,往下探索。
“轻点~”
“福晋。”
“嗯~”
“叫我。”
“爷~”
“叫我名字。”
“胤禛~”
“琛琛真乖。”
齐布琛一个激灵,含羞带嗔的捶了他一下:“叫什么呢。”
“琛琛,琛琛,琛琛。”胤禛却不罢休地的在她耳边叫个不停,低哑着声音说道,“本想在你及笄礼的时候与你取字,叫做怀琛,是我藏在怀里的珍宝。后来想想,太过累赘,琛琛就好,抱在怀里更好。”
“琛琛,我的宝贝。”胤禛的呼吸重重砸落。
齐布琛搂住他的脖子,咬着他的耳朵道:“那我也不要叫你胤禛了,叫什么好呢?四四,禛禛?”
胤禛抖了两下。
“嗯,都不太好,还是叫禛宝宝,禛宝宝~”
胤禛直接缴械,他懊恼的锤了下床,在齐布琛唇瓣上轻轻咬了一下:“不许叫这个。”
齐布琛偷笑着答应,却在他重整旗鼓后更加过分。
“夫君~”
“相公~”
“四哥哥~”
“四郎~”
“好人~”
胤禛咬牙切齿:“你哪儿知道的这些。”
“话本子上看的呀~”齐布琛捧着脸笑的纯良。
可惜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甚至昏睡过去的时候还在心中忏悔,不该这么浪的呜呜呜……
翌日,齐布琛再次睁开眼时,大红的帐子还没掀开,被隔开的这一方空间显得昏暗,没等她感受到四肢的酸痛,就听到低沉的男音带着笑意在上方响起:“醒了?”
随着这道声音,一瞬间,昨晚的记忆、身体的疼痛、此刻纠缠在一起的肢体全部涌入齐布琛的脑海,脸唰的热血上涌。
她的反应落在胤禛眼里,惹来一声闷笑,和一个亲亲:“昨晚不是玩的挺欢,这会儿害羞什么,嗯?”
齐布琛感受到不可名状的触感,手忙脚乱与人分开,扯着被子一脸警惕道:“你、你别乱来。”
胤禛又闷笑两声,却故作姿态的靠近:“乱来什么,嗯?”
齐布琛捂着眼睛,受不了的道:“你别用这种声音这种语气说话。”整的自己好像霸道总裁似的。
胤禛嗤嗤笑了,连人带被的搂过来:“谁让你一睁眼就躲着我。”
“这是打算不负责任了?”他还委屈上了。
齐布琛眼神乱飞,就是不敢放在他身上,支支吾吾的道:“之、之前傅太医为我调养的时候说过,我现在年龄还小,要、要克制,总之你别乱来。”
胤禛却皱起了眉:“他无缘无故与你说这个做什么?”
齐布琛听他语气不好,连忙解释道:“不是无缘无故,是我、是我问了太医,一些、一些孩子的事…”
胤禛这才松开眉头,亲了怀中人的额头:“你现在还小,孩子的事不用着急。”
“嗯,太医也是这么说的。”齐布琛试探道,“太医说,最好等到十七八的时候再考虑,那时候对孩子也好,我自己也翻了一些西洋的医书,差不多也是这样的意思,胤禛……”
她终于仰头看向胤禛:“我想和孩子都健健康康的待在你身边,所以,等我过了十七岁,我们再要孩子好不好?”
胤禛隔着被子抚着福晋的背,一时有些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不说话,齐布琛的心一点点变凉,神色逐渐失望,在心里自嘲的笑了下,垂眸准备推开他。
却又被搂住,下巴也被抬起,刚才一直沉默的人在她唇上偷了个香,又是好笑又是心疼的道:“胡思乱想什么呢?我刚才只是在想,找个什么理由能让你不被人闲话。”
齐布琛眼睛亮了,还有些不相信:“真的?五福晋可都怀孕了,接下来七弟也要成婚,听说皇阿玛还过问了八弟的婚事,说不定到时候七弟八弟都要赶在你前面,你心里……就没有想法?”
“有什么想法?你看的那些书难道我就没看?”胤禛反问,又道,“其实这种事太医院早有研究,我本应排行十一,如今却是四阿哥,你当是为什么?不止女子,男子年纪过小也会导致胎儿不稳,这都不用太医说,但凡有些脑子的人都该明白。”
“可是…”齐布琛皱眉,犹豫道,“我看大福晋她们…”
胤禛叹气,摸摸她的头:“无非是不在乎,或者有更在乎的东西罢了。为了一个虚名……”剩下的话他没说完,捏了捏齐布琛的脸的道,“你就偷着乐吧,遇上了爷。”
齐布琛这个时候也不吝啬给点甜头,主动凑上去亲了好几下:“谢谢爷,爷你真好。”接着得寸进尺道,“那为了不出意外,你看,咱们是不是要节制?”
胤禛当即变了脸:“那不行!”
“那我只能多喝药了。”齐布琛立刻摆起了怨妇脸,“可药好伤身体啊~”
“你真是!”胤禛用力揉搓她的脸,“吃定爷了是不是?”
“没有呜呜。”齐布琛脸被挤得变形,话都说不清了。
两人又闹了一会儿,才叫了人进来伺候着起床。
说是要节制,可刚刚才尝到滋味的胤禛哪里忍得住,瞅着空就将下人都撵走,然后就抱着齐布琛不撒手,除了最后一步啥都做。
齐布琛好不容易抢救出自己的脸,双手捂得紧紧的,闷声闷气地道:“你青天白日的这样,就不怕人家说闲话了?”
“爷看谁敢说!”胤禛霸气的很,下一秒就可怜兮兮的凑上来,“好琛琛,这才第二日,你不是这么狠心吧?”
齐布琛一时心软,最后落个后悔不迭的下场。
自从开了荤后,胤禛再没有以往好学工作狂的精神了,日日窝在正院黏着齐布琛不放,期间齐布琛找了许多借口,都没能走出正院门一步,说好的去狗舍挑狗也被一推再推。
最后还是康熙叫走了胤禛,对此齐布琛感激零涕的在心里高呼了一句。
康熙,永远的神——
作者有话说:胤禛:就不能让我享受完一章吗?非要最后给我来一巴掌?
齐布琛:我公公,康熙,人称及时雨!
第103章 醋了?
胤禛没能如愿回到工部,而是被扔进了内务府,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准备康熙北巡的相关事宜。
这次他不用跟着,所以接下来七阿哥胤祐的大婚也交给了他操办。
胤禛不过去内务府点了几日卯,回来眉头就皱的死紧,齐布琛问他何故,他道:“早知内务府盘根错节,不过这几日就可见一斑。”
齐布琛问他打算怎么做,胤禛只说:“难。”
接下来,胤禛恢复了工作狂的作息,齐布琛终于有空做自己的事,第一件就是处理宝珠等人的问题。
她将几人叫来,直接问道:“你们年级也到岁数了,可有什么打算?若有中意的人不要怕直接说,我总能为你们做主的。也不用担心成婚后会没了差事,如果愿意,可以依然留在我身边伺候。”
齐布琛没说什么放你们身契自由的话,来到这里这么久,她早已明白,在这些下人看来,留在四阿哥府就相当于铁饭碗,有铁饭碗不好好端着,非出府去当什么自由民那才是蠢。
而她习惯了这些人的伺候,没心思自己去调教一批更年轻的新人。
宝珠几个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反倒是拂云先站了出来:“福晋,奴婢想去成衣铺。”
齐布琛并不意外,拂云绣工不错,在她身边一直管着服饰之类的事,开了成衣铺后她有新款衣*服的想法也都是让拂云去试验做的。
“这个没问题。”齐布琛肯定道,“你的婚事?”
“请福晋做主。”拂云干脆利落道。
齐布琛点点头,看向其他人:“你们呢?”
宝珠几个终于扭扭捏捏的说了,宝珠和拂云一样请她做主,松影则说家里已经给她看了人,倒是宝环,红着脸哼哼哧哧的说:“奴婢、奴婢看爷、爷的侍卫周…”
她在爷字停顿的时候,齐布琛还心惊了下,听到她说侍卫才放下心来,可惜后两个字都没听清,不过胤禛的侍卫不多,姓周的只有一个。
齐布琛沉吟了下道:“周侍卫的话,只是爷的下属,这事我不能直接答应你,还得问过人家的意思。”
“谢谢福晋。”宝环一脸害羞,看起来倒没有多担心。
还没等齐布琛找机会和胤禛说这事,胤禛反倒是先来找她了:“你身边的几个大丫鬟,是怎么打算的?”
齐布琛挑挑眉,似笑非笑道:“怎么,爷看上哪个了?”
胤禛含笑在人脸上亲了一口:“琛琛这是醋了?”
“哼!”齐布琛扭过头不看他。
胤禛将人掰回来,又亲了一口:“真是,什么醋都喝。是我身边的周侍卫,说是看上了你身边的宝环,想要求娶。”
“这可巧了。”齐布琛惊讶道,“前几日我刚问过,宝环也提了周侍卫的名字。”她若有所思,“这两人……”看来是早就瞧对眼了。
胤禛有些不悦:“侍卫一直在外院活动,两人是怎么搭上的。”
齐布琛无奈道:“我不是常去前院?每日还要去校场活动一番,应该就是这期间两个人看对眼了吧。”
胤禛还是不太高兴:“内外的进出还是要管的更严些才是,你别太好说话了。”
“知道了。”齐布琛牵起他的手捏着玩,“那他们俩的事,答应吗?”
“可以答应。”胤禛反将她手握住,“但是这个宝环,你想用可以用,只是不能再放在内院。”
这点要求还是可以答应的,齐布琛想了想:“正好我在城外弄了个小庄子,想要做些试验,就让她去管着吧。”
“嗯。”胤禛对具体做什么倒没意见,反而更关注她前半句话,“买了庄子?钱还凑手吗?要做什么试验?”
“上半年你不在的时候买的,用的是脂粉铺子赚的,没花老本。”齐布琛靠在他肩膀上,懒洋洋的道,“看了西洋一些植物相关的书,对里面说的一些培育方法感兴趣,想试试。”
胤禛点点头:“找些事做也好,我最近忙,没时间陪你。”
齐布琛闻言悄悄翻了个白眼,您的“陪”可真让人吃不消,不得不说她做这个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能出城,偶尔可以躲一躲胤禛,十八岁少年的热情实在让人吃不消。
解决了宝珠等人的事,她就一心钻到了庄子里,之前说的并不是哄胤禛的,这件事她已经计划了好几年,最近挣了些钱,才终于付诸实践。
宝珠等人陆陆续续出嫁的同时,府外也不断传来好消息。
先是大福晋历经四胎女儿后终于生下了胤褆的第一个儿子,宫里宫外大悦,惠妃的赏赐流水般的淌进了大阿哥府,只是齐布琛洗三时去看了眼大福晋,却发现她的脸色并不好,看来这一胎亏损甚大。
随后不过几天,毓庆宫又传来消息,太子侧妃再次为太子诞下一子,本来这既不是长子也不是嫡子,齐布琛没必要去的,谁知太子妃不知怎么想的,竟将洗三大办了,齐布琛只好出席,席间一直偷看太子妃,揣摩她到底是个什么脑回路。
没想明白。
太子家的喜事过后,就轮到了胤祐,娶亲,又是自家相公操办,齐布琛很给面子的忙前忙后,倒叫新娘子对她生了亲近之心。
随着胤祐大婚结束,回京的康熙也给才出上书房的两个儿子派了差事,让他们不至于闲散在家。
十一月,三福晋诞下了胤祉的嫡长子,胤祉高兴疯了,洗三办的比太子家才办的洗三大不说,还找机会狠狠地在胤禛面前嘚瑟了几番。
“四弟啊,不是哥哥说你,这老五都眼瞅着要当阿玛了,你这都大婚五年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哦,忘了,你福晋前段时间才及笄。”
“那也不应该啊,后院其他人也该有信啊?”
“哦,又忘了,四弟你沉迷公务、不近女色,后院好像没纳人是吧?”
“这可不行啊四弟,不说身为皇子开枝散叶的责任,便是为了皇家的名声,你也得有所动作啊。否则,万一误会四弟你…那什么…是吧,那就很不好。”
胤祉说的时候一脸我为你操碎了心的痛心,实则连胤俄都听出了他的阴阳怪气。
胤俄自从温僖贵妃去世后就沉寂了许多,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霸道,但触及内里,更多的却是冷淡和疏远。即使曾经来找胤禛借过人做过坏事,这之后却仍表现的好似跟胤禛一点也不熟,不过从之前偷偷派人给齐布琛送了一箱子皮货的行为来看,他心里还是记得曾经胤禛两人的好意的。
胤禛黑着脸坐着,并不接胤祉的话,虽然他心中早有定数,但对于胤祉这个素来讨厌的家伙的冷嘲热讽还是给不出什么好脸。
此时胤俄正被胤禟拉着拼酒,闻言有些好奇的问道:“三哥你怎么知道别人会误会四哥什么呢?”
胤禛闻言看了他一眼,端起酒杯慢悠悠的说道:“因为你三哥有过经历,所以看谁都像看自己。”
有过什么经历?被误会?还是……
胤祉脸黑了:“你们……”
“好了。”胤褆拍了下桌子,不悦的斥道,“都是做阿玛的人,什么样子!”
胤祉面对胤褆惯常心虚气短,这会儿也不敢反驳,悻悻地拉着即将当阿玛的五阿哥说起话来。
太子端坐于上,好似没有看见这场闹剧,笑吟吟的问道:“老四,最近在内务府感觉如何?”
胤禛微微躬身,做足了礼数道:“还在熟悉。”
“你啊,就是个谨慎性子。”太子抿了一口酒,悠悠道,“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找孤。”
已经出宫办差的阿哥们自成一圈,还住在阿哥所的八九十自然凑做一堆,十二阿哥往下由于年龄还小,这次没能出宫。
“你刚刚干嘛突然插话。”胤禟搂着胤俄,一副哥俩好的样子,那酒不要钱的往嘴里灌。
胤俄:“我就是好奇。”
“嘁。”胤禟才不信他的话,不过他也懒得管,他跟胤俄因为同一年出生所以关系近些,但还没近到亲兄弟的程度。
几月前他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十一阿哥才夭折,两个人感情那才是真的好,所以胤禟到如今还没能走出来,这几月他额娘的宫里也不复以往的欢声笑语,再加上其他诸多烦心事夹在一起,这会儿喝酒的目的也只是想把自己灌醉。
胤禩坐在旁边,看着胤禟这幅样子微微皱眉,劝道:“九弟,喝酒伤身,适量为宜。”
胤禟一言不发地继续灌醉自己。
见劝不动他,胤禩微微叹了口气,又对胤俄道:“十弟,你为人率直,但有时候哥哥们之间说话,咱们还是不要插话为好。”
“嗯,知道了。”胤俄闷闷地应了一声,也灌了自己一杯酒。
胤禩又劝他:“你也少喝些。”
胤俄听话的放下酒杯,胤禩有些欣慰又有些愁苦道:“要是九弟也像你一样听劝就好了。”
胤俄看了顾自灌酒的胤禟,抿了抿唇:“他心里难受。”
“唉,十一弟,谁不难受呢。”胤禩轻轻叹息。
胤俄又看了胤禟一眼,心道,怕是不止十一弟的事。
第104章 忍
康熙三十五年的除夕是齐布琛和胤禛共同守岁的第一个年,只是守岁的方式不怎么正经。
齐布琛推了推他:“别闹了,明日一早还要进宫呢,我困。”
胤禛不情不愿地道:“你都躲我多少日了。”
“乖啦,真的困~”齐布琛讨好的亲亲他。
胤禛脸色还是不好看,但人已经翻身躺下,将滑不溜秋的小猫搂住后,嘴里说着狠话:“你等这几日过了的。”
齐布琛已经没精神去担心几日后的遭遇,她草草的在胤禛下巴上胡乱亲了两下:“新年快乐,晚安。”
“越来越敷衍了。”胤禛抱怨道,却还是在怀中小猫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晚安。”结果听到的却是某人的小呼噜声。
……行吧,看来是真累了。
去宫里应酬了几日,齐布琛心想着终于能睡个懒觉,却被秋后算账的胤禛狠狠惩罚了一番,齐布琛急的咬他:“你能不能悠着点,说好的让我再长两年呢。”
“已经长得很好了。”胤禛含含糊糊地说道。
齐布琛瞧着咬不管用,伸手拧他腰间的嫩肉:“节制、节制!你这样放纵会长不高的!”
胤禛被拧的直抽气,选择咬她报复回来:“爷长得够高了。”
高个屁!都没到一米八!
“赶不上大哥叫什么高。”齐布琛口不择言。
胤禛眯起眼睛,阴恻恻的道:“你好像格外喜欢提起大哥的身高体形?”他不高兴了,福晋也别想舒坦。
“呜~”齐布琛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忙讨饶,“我不是,我没有,只是皇阿玛夸大哥是第一巴图鲁,我这不是对你期望甚高嘛。”
“哼!”胤禛只觉得她鬼话连篇,再不发言,埋头闷干。
齐布琛浑身酸软的躺在床上,嘤嘤的哭诉:“你不是人。”
胤禛心情好了,不与她计较,摸着她的长发问道:“这两日我陪你回娘家一趟。”
说起这个,齐布琛正经了点:“不用,你忙你的。”
“为什么?”胤禛很奇怪,福晋总不爱让他陪着回娘家,甚至福晋自己其实也不爱回娘家。
齐布琛道:“我是这样想的,你不陪我回娘家,在他们看来,就是咱们感情不好,我不得你宠爱,否则你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这样一来,我娘家那边就不会轻易来求什么事,因为他们知道,我在你这不得脸面,便是求了也无用,这样会少很多麻烦事。”
“就为这个?”胤禛哭笑不得。
齐布琛点点头:“你别觉得这没什么,那一大家子人,鸡毛蒜皮的事多的能烦死你。其实我更害怕的是,他们借着我们的名头在外面惹是生非,我有几个侄子品性可不怎么好。”
齐布琛几个名义上的侄子有的年龄比她都大,是典型的纨绔子弟,她并不想为那些并不熟悉的人擦屁股。乌拉那拉家,她唯一需要管的两个人只有觉罗氏和五格。
胤禛似笑非笑:“就没为点别的?”
“还能为啥?”齐布琛一偏头,疑惑的问道。
胤禛俯下头,亲昵地蹭她的鼻子:“比如你不受宠,所以也不可能拦着我不让我纳人,所以几年不受孕也是情有可原,不是故意避孕。”
齐布琛眼睛蹭的亮了:“诶,这倒是个好思路欸,可以可以。”
“可以什么!”胤禛气的咬了她鼻子一下,“噢,爷不宠你,也不纳人,那外人该怎么想爷?爷是不行呢,还是有别的癖好?”
齐布琛搂着他讨好:“哎呀,行不行又不是他们说了算,我觉得你行的很不就得了?这个思路蛮有操作性的,你之前不是还说要帮我想不让我被闲话的理由吗?我看这个就很好,咱们就这么办好不好?”
“不好。”胤禛又在她唇上咬了一下,“爷看你一点也没觉得爷行。”
胤禛又好好证明了一番他很行,齐布琛因为有所求前所未有的乖顺,可惜胤禛最终还是没答应。
“那你准备怎么办嘛?”齐布琛累的狠了,半睡半醒间撒娇问道。
胤禛拍着她哄睡:“我自有打算,你不用管。”
齐布琛嘟嘟囔囔的睡着了。
胤禛开始去衙门点卯后,康熙带着太后去畅春园住了,他就跑里跑外的忙碌,给一众长辈送生活物资。这是一个琐碎又细致的活儿,一个不小心,送上去的东西有瑕疵或者不新鲜了,就得被问罪。当然问罪也问不到胤禛这个阿哥头上来,但事情是他管着的,差事没办好脸上总无光不是。
为着这个,胤禛每日的工作内容几乎都是和各种人扯皮,而且他标志性的黑脸在这里并不适用,里面的人各个关系盘根错节、与后宫联系颇深不说,主要是他说是领着内务府的差事,但并没有具体的职位,甚至都不具体归哪一个司,都是临时被分哪个事就去做。
对于急性子的胤禛来说,在内务府的时间,百分之八十都用来和人扯皮推诿了,追求务实的他看来这简直不能忍受。
偏偏他还不能因此惩罚谁,大家都是老油子,还找不到一个让你不能发火的理由?擅长于高效率做实事的胤禛,越在内务府待得久就越头痛。
可没办法,想要整顿内务府都不成,一则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二则内务府算是康熙的私人管家,便是胤禛作为皇子,没有康熙的明令也不能管,贸然伸手只会让康熙觉得胤禛逾越不敬。
齐布琛看他每天眉头越皱越紧也心疼:“不然想办法换个地方吧。”
胤禛心不在焉的答应,每天依然忙忙碌碌。齐布琛只能尽力管好大后方,让他无后顾之忧。
上元节后,毓庆宫传来喜事,太子妃诊出有孕,齐布琛忙送上厚礼。
谁知这好消息不过几日,胤祺府上却传来噩耗,已经怀胎七月的五福晋忽然早产,挣扎两天一夜后生下了一个死胎,是个男孩,五福晋也因此伤了身,日后孕息艰难。
这件事甚至惊动了太后,她老人家亲派了人前去五阿哥府查问,最终却只处置了几个侍女太监。
齐布琛前去看望的时候,五福晋心如死灰的躺在床榻上,对外界的一切不闻不问。
齐布琛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说着说着觉得自己的话无力的很,五福晋不是什么满族大姓,阿玛也不过是个五品的员外郎,娘家并不能给她什么支撑。如今又失去了孩子的希望,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五福晋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在胤祺后院立足的底气,她的未来,肉眼可见的灰暗。
齐布琛最终还是留下了一句话:“你若是觉得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那就更该好好活着,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她走后,五福晋眼皮子动了动,却最终没有睁开。
因为五福晋的事,齐布琛很是低落了一阵儿,不过没叫胤禛发现,他已经够忙了,不想他再为自己的小心思烦心。
偏偏安静了许久的德妃突然跑出来作妖。
这一年多来,因为她给德妃孝敬了许多时新的好东西,让她在后宫诸妃中露了脸,又将十四和德妃所出的九格格、十二格格哄得开心,所以德妃对着她态度稍微好了些,两个人也一直相安无事。
这天齐布琛按例进宫请安,本以为就是个走流程的事,为了顺利还特意带了脂粉铺才出的新品准备送上。谁知进去请完安后,德妃却没叫起,而是居高临下的问道:“你如今与胤禛同房也有近半年了,肚子可有动静?”
自从康熙斥责过德妃后,她就再也没过问过夫妻二人的事,这一回问的却是突然,齐布琛压根一点准备也没有,懵了一下磕磕绊绊的答道:“没、没有。”
“可请太医看了什么原因?”德妃继续冷冷清清的问。
齐布琛已经缓过神来,明白德妃这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找茬了,因此规规矩矩地回答道:“并没有特意找过,但日常诊平安脉的太医并没有说有什么问题。”
德妃掀了掀眼皮,没理她,直接吩咐道:“去请太医来。”接着便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齐布琛:……
齐布琛气很不顺,她一直跪着,虽然有个蒲团垫着,但她已经很久没有跪过这么长时间了!
不知道德妃发什么疯,她只能忍着,她就不信太医来了,德妃能让她跪着诊脉!
太医来的不算慢,在太医进殿前,德妃总算记得让齐布琛平身了,还假模假样地责怪了殿内侍候的宫女一句:“怎么也不知道提醒本宫。”
事情以宫女的请罪结束,完全没有齐布琛这个当事人什么事。
齐布琛:“……”她继续忍。
“给四福晋瞧瞧。”太医进来后,德妃面无表情地道。
或许是来的路上就被嘱咐了,这位不知名的太医直接开口询问齐布琛的月事情况和同房频率,就当着满殿的宫人面前直!接!问!
虽然齐布琛有一个来自后世的灵魂,思想也算开放,但即使在现代,妇科医生询问这些问题的时候,也是在诊室内单独询问患者的!不会当着一堆无关人士问这种事情!
这一刻,齐布琛真的是眼中冒火了。
第105章 不会纳人不忍了!
不忍了!
齐布琛面无表情,语气硬邦邦的道:“本福晋倒不知道,哪家太医上来不问哪里不舒坦,倒是先问这些事的。不知这位太医高姓大名?师从何人?本福晋回去之后,可得让我们爷好好去太医院请教一下,是从哪里请来了您这位‘神医’!”
虽然这位太医可能只是德妃推出来的一把枪,但齐布琛也不想给他好脸色。
太医却面无异色:“四福晋误会了,臣只是按规矩询问而已。”一语带过,不等齐布琛再张口问是哪里的规矩,就搭上脉搏道,“臣替四福晋诊脉。”
齐布琛将一口气压了回去,余光瞟了瞟上首若无其事的德妃,心里有些懊恼,后宫没有消息来源就是不行,谁知道哪天出点啥事最后牵累到自己头上。
诊脉诊了有小一刻钟,太医放开手后,德妃像是突然活过来了:“如何?”
“回娘娘,四福晋身体还算康泰,但有宫寒之症,较难受孕。”太医朗声道。
德妃长长的护甲在扶手上点了两下:“不能调养。”
太医答:“可以,但需要调养的时间较长,臣开一方,按时按量服用,两三年后当能好转。”
放屁!齐布琛心道,她当然知道自己有些宫寒的,但是世上女子十有八九都有宫寒之状,而且傅太医早就在给她调养,如今她月事规律、疼痛也不再明显,根本就没有面前这个人说的那般严重。
之所以一直没有怀孕,不过是不愿罢了。
但这事不能说,说了比不能怀孕的罪过更大,齐布琛更想看看,德妃到底要搞什么鬼。
德妃点点头:“下去开方吧。”
等太医走后,德妃端起茶杯,慢悠悠的撇着浮沫:“刚才太医的话你都听到了?任太医是妇科圣手,本宫的十二、十四都是他经手的,他的方子,你拿回去好好用,早日为老四开枝散叶。”
“但是。”德妃抿了一口茶后,将茶杯一搁,身子微微前倾,严肃的看着齐布琛道,“在你调养的这段时间里,也不能不让别人生!老七膝下都有一个女儿,老四年已弱冠,却膝下荒凉,你让别人怎么看他?!”
“本宫听说,迄今为止,老四后院除了你,连小猫小狗都没有一只。”德妃一拍桌子,“乌拉那拉氏,你这是妒妇之态!可是七出之一!本宫早先体谅你的难处,才没有给老四赐人,但你不能得寸进尺!身为四福晋,你的首要责任就是令四阿哥府枝繁叶茂!所以,你最好赶快收起那些小心思,回去好好反思反思该怎么做。”
“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别让自己落个没脸。”
齐布琛心中嘲讽,面上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额娘、额娘言何至此?儿臣、儿臣并没有嫉妒之思,儿臣也曾劝爷纳人,奈何爷公务繁忙、并不得空,儿臣又哪敢用这等闲事去扰了爷的正事。没有爷的发话,儿臣又岂敢自作主张?”
“额娘今日这话、这话……”齐布琛‘嗷’地一嗓子哭出来,“儿臣冤呐,儿臣比那窦娥都冤呐……”
德妃被她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狠狠地拍了案几:“闭嘴!这是什么地方?也容你喧哗!你也别在这里给本宫惺惺作态,不敢自作主张?你自作主张的事还少了?需要本宫给你说说吗?”
齐布琛心中一凛,试探道:“额娘何出此言?儿臣并无一丝一毫逾矩之处啊!”
“呵。”德妃冷笑一声,面色阴冷,“本宫给你留脸,你偏不想要是吧?”
“儿臣并无此意。”德妃口风紧,齐布琛知道是试探不出什么了。
德妃往后一靠,厌烦道:“本宫要说的都说了,听不听在你,只是后果,你要自己想好。”
齐布琛恭敬道:“儿臣不敢。”
德妃的回应是直接起身离开。
齐布琛出了永和宫,示意宝珠等人道:“先不出宫,去看看九格格和十二格格。”她得找机会打探下德妃今日是为何如此,还好这次进宫本就打算去西五所的,如今倒也不算突兀。
走在去西五所的路上,齐布琛低声吩咐道:“一会儿你找机会去打听一下,看看宫中最近出了什么事,尤其是和永和宫相关的。”
宝珠大概知道发生了何事,悄声应了。
齐布琛端着可亲的嫂嫂做派,将两个小姑子哄得高兴,倒也从她们嘴里探听出了一点消息。
阿灵阿的福晋前几日进宫了。
宝珠没打探到有用的消息,齐布琛却有种预感,这事说不定就和阿灵阿的福晋有关。
回府后,齐布琛想了想,还是跟胤禛直说了这件事。如今两人关系不同以往,这件事又不是齐布琛自己就能解决的,告诉胤禛也无可厚非,便是胤禛偏着自己额娘,只要他愿意出面解决事情也是好的。
而且,也能顺便再看一看胤禛的态度。
纳人的事,即便他早有承诺,齐布琛却始终不敢尽信。
胤禛听完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将齐布琛搂进怀里,抚着她的后背道:“委屈你了。”
有他这一句话就够了,齐布琛趴在他胸口,把玩着他身上戴的鸳鸯玉佩:“不委屈,我就是不明白,额娘怎么会突然关注起这事了?”她又将自己对阿灵阿福晋的猜测说了一遍。
胤禛拍拍她:“这个我会去查,额娘那里,你不必担心,我过几日会去请安。”
啊?齐布琛有些忐忑:“过几天就去?”
胤禛这些年少见德妃,基本也就年节之日请安的时候见一见,一是身为成年皇子不好老往后宫去,二也是母子两人感情并不深厚,见了也没话说。齐布琛这个做媳妇儿的,请安见面的时候都比他多。
不过这倒也是皇子们的常态,胤禛并不突出。
“也不用这么着急吧?”齐布琛犹豫道,“我们可以先拖一拖,实在不行,我、我也可以怀……”
胤禛的手指抚上她的唇,堵住了她的话:“这件事本来就要解决的,宜早不宜迟,不是额娘,也会有别人,总要给那些闲人一个说头让他们嚼舌根子去。”
齐布琛的心像泡在了温泉里,她亲了亲胤禛的手指:“那你打算怎么说啊?”
“光明正大的说。”胤禛不肯吃亏,亲了回去。
胤禛挑了个什么日子进宫呢?
他挑了十四的生日这天入宫。
去阿哥所给胤禵送了生辰礼后,他顺便去后宫请了个安。
“不好好办差,入宫做什么。”德妃面对胤禛不像是面对儿子的母亲,倒像是面对差生的班主任,严厉的那种。
胤禛已经习惯了:“来给额娘请安,顺便把十四的生辰礼给他。”
提到胤禵,德妃的脸色顿时好了不止一筹:“你作为兄长,要多多照顾兄弟,给上书房的师父递递话,让他们多照顾照顾十四。”
便是不递话,谁又敢难为颇得帝心的十四阿哥?
胤禛并不分辨这些,只再次应是。
德妃却还没说完:“十四在上书房表现的颇为不错,过几年就可以办差了,你如今就可以多给他讲讲你办差的经验,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出了什么差错。”
胤禵今年才九岁,便是往早了算,也得六七年才能从上书房出来呢,这时候教他工作的事他能听得进去?
胤禛不可置否:“十四还小。”
“他是还小,但更应该早早接触。十四聪明,就更不能让这份聪明埋没了。”德妃夸了小儿子两句,又有些不耐烦,“不过是让你教你弟弟这点小事,你就推三阻四的,你要是不想做就直说,别好像本宫这个做额娘的逼你似的。”
胤禛顿了一下,垂眸道:“儿臣不敢。”
德妃却已经不想跟这个儿子说话了,她端起茶杯:“本宫乏了,你有事就去忙吧。”
胤禛低垂的眼皮颤了颤,又若无其事的抬起:“是有一事要禀告额娘。”
“何事。”德妃放下茶杯,没有沾唇。
“额娘前次教导乌拉那拉氏之事,儿臣听说了。”胤禛直视德妃,语气诚恳道,“额娘愿意教导乌拉那拉氏,儿臣甚是感激,只是有些事乌拉那拉氏并不知情,倒叫额娘误会了。”
德妃嘴角掀起一丝弧度,似笑非笑道:“哦,本宫误会了什么?”
胤禛抿了抿唇,娓娓道来:“前岁佟三爷曾来找儿臣,说是佟额娘曾给儿臣定下佟家女子为侧福晋,儿臣当时并不知情,以宫中没有旨意推拒了。后来儿臣暗中打听,发现佟额娘确实曾说过这话,但儿臣……”
他顿了顿,看向德妃已然难看很多的面色:“并不愿纳佟家女子,后来佟家又有其他人出面找了儿臣几次,儿臣以宫中无旨推拒不过,便说在乌拉那拉氏生下嫡长子之前,不会纳人。”
“儿臣想着佟家女子左不过这两年便要定下亲事,也无需等太久,便吩咐下人给乌拉那拉氏避孕了,此事她并不知晓。”
德妃目光紧迫的盯着他:“你所言当真?”
“当真。”胤禛又垂下眼眸。
德妃看着眼前的人,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但母子之前却相处的像个陌生人。德妃心绪复杂,几次嘴唇嗫嚅,想问你为何不愿纳佟家女子,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她恢复淡淡的表情,道:“本宫知道了。”
第106章 毒妇
胤禛最终也只从德妃那里得到一句“知道了”。
他回来后,将自己的说辞原原本本的告知了福晋,然后有些心虚地等待福晋的态度。
“你说你给我下药?”齐布琛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这额娘能信?!”
这TM什么狗血下药宅斗剧本,还是男主角亲自动手的?胤禛你是不是被用电视剧的四爷穿了?
嗯?胤禛心中微讶,福晋怎么第一时间关注这个,难道不应该关注佟家的事儿么?不过福晋不关注,他当然也不会去提醒:“应当是信了。”
然后他就旁观了福晋神神叨叨的现场。
“还真信了?”
“这也能信?”
“这么假也信?”
听得胤禛无语至极,一把将人捞进怀里,把那张神神叨叨的小嘴堵上片刻才放开:“有真实感了吗?”
“有了有了。”齐布琛条件反射性的讨饶,反应过来后还是不甘心的加了一句,“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胤禛到底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你就不关心关心佟佳氏的事儿?”亏他还因为这事儿提心吊胆了好久,想方设法的不让福晋发现自己去见了好几次佟家的人。
“哦,那你不是拒绝了嘛。”齐布琛十分平常的样子,主要还是她知道历史上的胤禛后宫就没有佟家女的事儿,如果这会儿是姓年的话,她的反应肯定不可能这么平静。
就这?
胤禛虽然还是想不明白福晋为何反应如此平淡,但他决定不庸人自扰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也挺好,总算不用他提心吊胆了。
齐布琛还有不明白的地方:“但这事儿跟阿灵阿的福晋有什么关系啊?你查到了吗?”
胤禛回道:“还在查。”
胤禛和德妃的这一番对话,康熙在不久后也知道了,他看着里面反复出现的佟佳二字,哼了一声:“老四。”
说完这意味不明的一句后,他就不再关注,转而忙着即将到来的出巡。是的,他又要出巡了,这次有些不同,是去宁夏。虽然去岁噶尔*丹伏诛了,但其从属一部分表示要投降、另一部分则在外作乱,康熙去这一趟,就是想将后续这些问题毕其功于一役,彻底安定西北。
这次康熙只带了胤褆,依然是太子监国。
胤禛想了想,在康熙走后去见了太子,不知两人说了什么,没过多久,在新一批粮草押送时,胤禛被调往工部,接手了这个工作。
如此,暂时摆脱了内务府这个泥沼。
至于后续还回不回去、什么时候回去,就看康熙是什么态度了。
在他忙于公务的时候,乌雅家的人找上门了,正好调查的事情没什么进展,胤禛就应了邀约,打算看看他们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对于这个母家,胤禛比对佟家的感情还要淡薄,因此不过坐下才寒暄了两句,他就直接道:“酒就不喝了,一会儿还有公务。”这话就是有事赶紧说,我没时间耽搁。
今日来的是德妃的兄弟博启,按寻常说胤禛应该叫他一声舅舅的,但胤禛皇子的身份,让这位实际上的舅舅在他面前只能以奴才自称,且这位年龄着实没比胤禛大多少。
博启看得出来也是被赶鸭子上架,因此愣了一下后,颇有些尴尬的道:“哦,那公务要紧。是、是这样,阿玛说,宫里娘娘前些日子传出话来,要从族里给您选个伺候的人,如今人已经选好,阿玛便让我来问问,什么时候方便送到府上去?”
胤禛转着扳指的手一顿,接着又恢复如常,语调平淡的道:“这件事娘娘之前是说过,不过爷已经禀明娘娘,在福晋诞下嫡长子之前,府里不会进人。若族里能等,那便等着吧,不过爷不能保证时间。”
“这……”博启张口结舌,怎么也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答案,憋了半天只憋出了句,“那……娘娘答应了?”
“嗯。”胤禛淡淡道,“十四生辰那天说的。”
“哦。好…好…”博启晕头转向,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
没等他再说出一个字来,胤禛就起身道:“爷还有事,先走,不必送。”
博启慌慌张张地站起身,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最后一脸懵逼地看着胤禛的背影离开,满头雾水地回府汇报。
胤禛出来后,回望了一眼,眸色幽深,又很快将这些事抛诸脑后,回去继续处理公务。
自从胤禛见过德妃后,齐布琛再进宫请安,德妃就恢复了之前冷冷淡淡的态度,好似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齐布琛也没想着要打个脸什么的,大家相安无事最好。
今年的万寿节因为康熙在外面所以没有办,不过德妃的生日还是小办了一下的,当天齐布琛和胤禛一起进宫贺寿,胤禛磕了个头就走了,齐布琛却在宫里陪了一天。
她现在也不硬待在德妃跟前找难受了,而是和自己的两个小姑子一起,两人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二岁,配合点也是能聊到一起的,尤其是齐布琛送了许多衣服和化妆品之后。
十二格格:“四嫂你上次送来的那个美容膏,效果真不错,你看我的手,是不是比以前白多了?”她平常在外人面前都是很文静的性子,但和齐布琛这个嫂子混熟后就活泼多了。
齐布琛还没说话,大两岁的七格格就在旁边故意打趣:“哪有?我看着分明没什么变化。”
十二格格嘟起嘴委屈道:“我没问你。”然后期盼的看着齐布琛。
齐布琛没有敷衍她,拉过手细细打量了一番,点点头道:“嗯,是白了一点,不过不太明显。”
“我就说。”十二格格立刻得意起来,冲七格格做了个鬼脸。
七格格比她成熟些,笑了一下没有计较。
齐布琛给小姑子夹了个猪蹄:“尝尝这个,这个好吃,还美容。”
本来想说油腻的十二格格一听美容眼睛都亮了:“真的?”
“真的。”齐布琛煞有介事的点头,其实她就是想骗小姑娘多吃点荤菜,也不知道这兄妹几个是怎么的,从胤禛往下,除了胤禵,其他人都跟肉有仇似的,死不爱吃。
齐布琛实在看不下去两个姑娘瘦瘦小小的样子。
她又给七格格夹了一个:“你也吃。”
七格格就不像十二格格这么容易煽动了,笑着道谢:“谢谢四嫂。”然后用筷子夹了一点点点点沾了下唇,就算吃过了。
齐布琛看在眼里,叹在心里,这样的次数多了,她已然明白七格格愿意沾沾唇都是很给她这个四嫂面子了。
对美容的执念也没能打败十二格格对油腻的不喜,勉强吃了两口,就有些反胃的吃不下去了。
齐布琛知道那些常年不沾荤的人突然碰荤腥是不太适应的,因此也不强求,盛了碗素汤递过去:“别急,这要慢慢来,先喝口汤。”
十二格格悄悄松了口气,她确实不想吃了,还好四嫂给了台阶。
齐布琛看的直乐。
这样欢快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让人没想到是,德妃生辰的第二天,宫里就传来消息说十二格格病了,腹痛。
齐布琛起初以为是吃坏了肚子,也没放在心上,谁知下午就传出噩耗,十二格格没了。
齐布琛以为自己在做梦,她不敢置信的连问了好几遍:“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不是肚子疼?这才过去多长时间?”
可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相信,胤禛都撂开公务干回来了:“走,入宫。”
齐布琛一路都是懵的,等到了西五所看到十二格格安静躺在那儿的身影她还是没有什么真实感。
怎么可能呢?昨天还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人,还问她自己是不是白了的人,怎么不到一天就没了呢?
她怔怔地站着,所以没注意到德妃眼神狠厉的向她走来。
“啪!”
齐布琛偏着头,捂着脸,火辣辣的痛感唤回了她的神智,她茫然的看向德妃,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打我?
德妃红着眼睛,犹如刚爬出地狱的恶鬼:“你这毒妇!昨天都让她吃了什么!”
这时候,周围的人才反应过来,七格格首先扑过来拦在齐布琛身前:“额娘,这不关四嫂的事!”
“不是她是谁!”德妃依旧狠狠地盯着齐布琛,“昨天就是她一直给小十二布菜!”
“额娘,太医都说了,不是吃的问题,那些菜我也吃了,我就没事啊。”七格格哭着道。
“你让开!”德妃怒道,“你还记得你是谁的女儿!”
七格格摇着头哭泣不止。
不好进妹妹闺房的胤禛,听到骚乱闯了进来,一眼就看到福晋捂着脸的样子。
这是被打了。
他瞳孔狠狠一缩,声音微寒:“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德妃恶狠狠地看向他,“你的福晋害死了本宫的十二!本宫怎么就摊上你这个孽子,你害死了本宫的小六,你福晋又害死了十二!本宫究竟哪里对你不起,让你这样来害我!”
胤禛额头青筋直跳,艰难道:“额娘慎言,乌拉那拉氏,怎会害死妹妹,应当是有什么误会。”
第107章 第107章
“不是她是谁!”德妃状若疯狂,“她就是记恨本宫,记恨本宫斥她为妒妇。所以才千方百计的接近本宫的十二,十二这个傻孩子,还当她是个好嫂子,高兴的不得了,殊不知,那就是个披着人皮的蛇蝎!”
“额娘!”胤禛忍不住高声喝道。
“怎么?本宫哪里说的不对!”德妃恨恨地看向胤禛,“还有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以前为了那个人残害弟弟不认额娘,如今又为了这个毒妇顶撞本宫不认妹妹,本宫真后悔啊,当初就不该将你生下来!”
胤禛低着头,拳头攥攥的紧紧地,狠狠穿着粗气,他不敢抬头,害怕看见那个给他生命的女人,脸上那些厌恶憎恨的表情。
这些表情,他曾经见过。
眼前的一幕,与记忆中的一幕渐渐重叠起来。
“你这孽障!”
“你怎么不去死?!”
“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不、不是我。”胤禛好似陷入了幻觉,脚步微微往后挪动了两步,却突然被拽住了。
胤禛抬头,是福晋,她握着自己的胳膊,看着自己的眼里满是心疼,脸上还有明显的巴掌印。
齐布琛偷偷捏了捏胤禛的胳膊表示安慰,然后转过身,站在胤禛面前,不卑不亢道:“十二妹妹的事儿臣很难过,也很遗憾,但儿臣并不敢认下额娘的指责。儿臣不说对十二妹妹爱若手足,但也有一颗赤诚之心,从未有过毒害十二妹妹的想法。”
“儿臣能够理解额娘此时的悲痛,但并不能认同额娘乱扣罪名的行为。若是十二妹妹真是被儿臣害死,那就请额娘拿出证据让宗人府来抓人,届时儿臣虽死无怨!”
“至于额娘刚才言语中提及我家爷害了六弟之事,儿臣就当是额娘悲痛之下的胡言乱语了。毕竟若是我家爷真与六弟夭折有关,想来皇阿玛不会轻轻放过,额娘您,应当也不会任由我家爷逍遥了这么多年。”
“您说对吗?额娘。”齐布琛冷冷地看着德妃,神色间一点退让都没有。
“好!好!”德妃被齐布琛的态度气笑了,“真是本宫的好儿子好儿媳啊!”
齐布琛不理会她的讥讽,面无表情道:“额娘现在要请宗人府来吗?”
“你当本宫不敢?”齐布琛这幅样子激怒了德妃,“来人……”
“额娘,额娘。”七格格扑上去抱住了德妃,“额娘,求您了,这件事真的和四嫂无关,您这样,只会让妹妹不安啊!额娘!嬷嬷,您快劝劝额娘呜呜……”
德妃身边的嬷嬷避不了了了,小心翼翼地开口:“娘娘,无论如何,还是得以格格的身后事为重,内务府人还在外面呢……”
这话提醒了屋内几人,不止内务府,礼部的人也快来了。
争执归争执,但若后宫的事闹到前朝的官员面前去,康熙回来知道了,所有人估计都没好果子吃。
想到康熙,德妃总算清醒过来,她指甲狠狠掐着手心,牙齿咬得咯咯响:“今日,为了十二,本宫、本宫便先不……”
齐布琛看她到这个时候了还想给自己二人扣帽子,心中更生气了,索性冷酷道:“当年六弟如何、如今十二妹妹如何,知道的人不少,太医院也是有医案、有定论的。额娘今日的话若是若是传了出去,外面究竟是骂儿臣与我家爷不孝,还是背后嘀咕额娘不慈,这可是说不准的。”
“四嫂…您别说了…”七格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小的人跪在地上看着可怜的紧。
齐布琛心里叹了口气,面色肃整地行了个福礼:“儿臣和我家爷先出去接礼部的人。”
说罢也不等德妃的反应,拉着胤禛就出去了。
屋外,所有宫人都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个个乖觉得很,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起来,齐布琛知道,他们定是听到了一星半点,有的甚至说不定听了个全程。
齐布琛没兴趣去敲打这些宫人,她无所谓这事传不传去,反正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宫里也不是德妃的一言堂,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况且,以胤禛和德妃之间的关系,今天这事还是传出去的好,胤禛虽然一直不说,但他明显在德妃这里受足了委屈。很多时候,受了委屈还是要说出来的好,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不是他胤禛不孝顺,而是德妃这个当额娘的根本不想他孝顺。
齐布琛拉着胤禛去了院外,让下人远远的散开,她才柔声开口:“你没事吧?”
胤禛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低着头没说话,齐布琛也因此看清了他难看的神色,她拉过胤禛的手,心疼地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满眼疼惜的抬头看他:“额娘今日说的话你不要在意,她只是一时悲痛过度、口不择言,不是真的怪你……”
就是再不喜欢德妃,这个时候齐布琛都不能说她的坏话,还得在胤禛面前帮她圆话,不管如何,她都是胤禛的亲娘,胤禛是在乎她的态度的,否则现在不会这么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她话没说完,胤禛就紧紧攥住了她的手,力道大的她差点出声呼痛。
“我没事。”胤禛这么说。
这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但现在不是细说的时候,她强忍着疼将声音放的更柔:“没事就好。”
忍了一会儿,胤禛好似没反应过来她用了多大的劲儿,齐布琛忍不了了,可怜兮兮地轻声说道:“胤禛,我手疼…”
“手疼…”胤禛怔愣中恍然反应过来,连忙松开她的手,“抱、抱歉,我……”
“没事。”齐布琛阻止他说下去,“我不要紧。”
胤禛心中升起愧疚,看向齐布琛的脸,那里越发红肿了:“是我不好,很疼吧?”
“还好。”齐布琛嘴上无所谓,其实可疼了,最重要的是,她都多少年没挨过巴掌了,要不是德妃是胤禛的额娘,要不是这该死的封建社会,她绝对当场就还过去了。
胤禛四下看了一下:“你别在这里站着了,找个地方整理一下。”是他疏忽了,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忘了福晋受的伤,还让她陪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站了这么长时间,这样狼狈的样子都被别人看去了,福晋之后还不定躲在哪里伤心呢。
这样想着,他又狠狠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宫人,这些人,若是有脑子就该当做今天什么也没看到没听到,若是没脑子……
胤禛亲自把齐布琛送到七格格的院子,在外等她收拾好出来。
七格格院子留守的下人对齐布琛还是很熟悉的,这会儿看到齐布琛的狼狈也不敢问,只捧出了洗漱用具和脂粉给齐布琛用。
齐布琛收拾好仪容,又扑粉遮盖巴掌印,可惜实在肿的厉害,扑了粉还是显得有些怪异。
齐布琛懒得再弄,她不怕丢脸,最好让所有人都看到自己脸上的伤,让所有人知道是为什么受的,要是能借此和德妃撕扯开关系就最好了。
可惜这明显不可能。
齐布琛哀叹了一声,出去找胤禛,两人又回到七格格的门口。
没多久礼部的人来了,胤禵也来了,他在上书房,前朝后宫离得远、管得紧,德妃又悲痛太过忘了让人去通知他,所以他现在才知道。
胤禵见了站在院中的胤禛和齐布琛也没打招呼,不顾宫人阻拦直接冲进了屋里:“额娘!额娘怎么回事!妹妹、妹妹怎么会……”
“我的儿!”德妃一声悲呼。
接着只听见母子两人抱头痛哭的声音,齐布琛垂头站在外面,听着这声音,想起那个活泼的女孩子,一时有些心酸的流下眼泪。
纵使德妃讨厌,但小姑娘何辜。
旁边递过来一张帕子,是胤禛,声音沙哑:“别哭坏了。”
齐布琛默默接过,很想对他说一句,想哭就哭吧,憋着容易憋出病来。
十二岁算夭折,夭折的孩子在这时候被认为是不孝的,所以葬礼都是极尽简单。十二格格还未正式序齿,在一番简单的仪式,便入了棺,当天就被送往城外的寺庙停灵。
十二格格被送走后,德妃没有露面,齐布琛和胤禛身心俱疲,也没打算留下来纠缠之前的事,匆匆出宫回府。
回府后,齐布琛什么也没做,拉着胤禛往床上一趟,将人搂在怀里像哄小孩儿似的哄道:“今天累了吧,赶紧歇一歇。”
胤禛虽然贪恋这份温度,却仍从她怀里挣起身:“先给你脸上上药。”
让下人拿来药亲自给福晋上了,胤禛这才小心翼翼地将人搂进怀里,下巴在头发上摩擦:“我没事。”
齐布琛沉默了下,她本来是不想问的,但胤禛这个态度她又觉得自己该问一问。她没看胤禛,乖乖靠在他怀里,只出声道:“六弟…是怎么回事…”
她知道有个六阿哥,也知道其早夭,但她没想到这事还与胤禛有关系。
安静了许久,胤禛沙哑的声音才艰难的响起。
“六弟三岁那年,佟额娘有了身孕,我才知道…我不是佟额娘的孩子…”
那时候,他也才五岁,堪堪能明白亲娘养母有什么区别。
第108章 与你无关
“我…偶然…见到出来玩耍的六弟…”说什么偶然,其实他那段时间有意无意地靠近永和宫,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但就是想离那个据说是自己亲额娘的人近一点、更近一点,可每次远远看见了人影,他又慌乱的躲开了,直到又一次碰上独自溜了的胤祚。
“后来六弟常常来找我…我便带着他甩开宫人去玩,那段时间…我很开心。”胤禛说的断断续续地,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后来我去了阿哥所,不能常去后宫,六弟便会偷偷来阿哥所找我。有一次,他回去的时候,不知怎么的,跑到了当时关押…犯错宫人的地方,被吓到了,当时高烧一天才退,落下惊惧的毛病,从那儿后就大小病不断,后来…一病未起…”
他赶去的时候,德妃像是发了疯一样地咒骂他,隔了这么多年,胤禛都还记得德妃当时择人而噬的狠厉目光。当时若不是佟额娘拦着,他怀疑德妃可能会当场掐死他去陪六弟。
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毕竟除了德妃,没人认为胤祚的死和胤禛有什么关系,而胤禛也没受到伤害,康熙体谅德妃刚失去孩子,只当她是痛急攻心才口不择言,那段时间反而更宠爱她,隔年德妃就生下了十二格格。
除了佟佳氏后来安慰了两句,没有关注才七岁的胤禛在这件事里留下什么样的心理阴影。他曾经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一闭眼要么是六弟天真依赖的笑脸、要么是德妃目眦欲裂的恨意,他也是从那时候起养成一副沉默冰冷的样子,他不敢笑,他怕别人说他害死了自己的弟弟还能笑出来;他也不再吃荤腥,因为胤祚最爱吃肉。
这些他都没有说出来,但齐布琛哪能想不到他遭受了些什么、心里又有多难受。前世这样的新闻报道的也不少,那些孩子后来大多抑郁、叛逆、自残,都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能好好长成的少之又少。
她不敢想象,胤禛当年无辜承受了那样的指责,又是怎样努力才长成了今天这幅模样。
齐布琛心疼极了,她支起身体,抱住胤禛的脑袋埋进自己怀里,怜惜的抚摸:“胤禛,你听着,六弟的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被吓到那次是意外,小孩子生病更是常事。宫里夭折了多少孩子?如果按照这样的说法,那谁没有罪过?便是皇阿玛,在这件事上就无辜吗?如果他没有将犯罪宫人关押在那里,六弟便是走到那儿了又怎么会吓到?对不对?”
“人在悲痛至极的时候,是下意识的想要找宣泄出口的,你当年只是不幸,成了额娘选择的那个出口。而这么多年额娘还没放下这件事,不过是因为她后悔、愧疚,如果当初她不那么执拗,对于六弟去找你这件事不那么抵触,让六弟能够光明正大的去找你,是不是六弟也不会出事?”
“但人总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心高气傲也罢、固执己见也罢、没有勇气也罢,人们习惯于放大他人的失误,来掩盖自己的错误,好让自己活得心安理得一些。”
“所以,胤禛,你没必要将所有的责任背负在自己身上,你没有错,若是和兄弟关系处的好都是罪过的话,那这天底下谁没有罪?”
齐布琛捧着胤禛的脸,认真的和他对视:“这么多年,六弟说不定早投胎逍遥去了,你也该放下那些东西,向前看,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那样,只会让关心你的人觉得心痛。”
胤禛微仰着头,看着神色真诚而又关切的福晋,心中一股暖流抚过,某处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地方,也开始冰消雪融。
“嗯。”他的嗓音微颤,喉结动了动,心中百转千思,最终却只吐出一句,“阿灵阿就没有罪。”
“啊?”齐布琛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胤禛是在回答她之前那句“天下谁没有罪”的话。
见他还能开玩笑,齐布琛揪着的心放下一些,也不愿意将气氛搞得沉重,俏皮的一笑:“阿灵阿怎么得罪你了,你这么黑他。再说,人家又不只有法喀一个兄弟,也没听说他和别的兄弟有矛盾啊。”
“他那些兄弟都烦死他了。”胤禛嘟囔道,然后又将人搂住,闷闷不乐道,“往后,你还要进宫请安……”
这是个问题,看德妃今日的态度,之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整她呢。齐布琛烦恼,却又不想胤禛夹在中间为难,故作轻松道:“没事,最多叫我跪一跪,我带着护膝,也会偷懒,不要紧的。”
胤禛闻言却没有放下担心,便是跪一跪,他也不想让福晋受,本来身子骨就瘦弱,若跪出病来可怎么好。
但今日到底情绪波动大了,这会儿得了福晋的抚慰,轻松之下他就觉得疲累,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齐布琛看着他的睡颜,伸手轻轻抚平他无意间蹙起的眉头,心中叹息,这世上,果然大部分的父母根本不知道如何做父母。
便是康熙这样的帝王也不例外。
在他们两人休息的时候,德妃今日闹得那一出,宫里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没长进。”宜妃嗤笑,“本宫有时候都怀疑她那脑子是怎么长得,被人养过的儿子就不是自己的儿子了?玉牒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偏她矫情。”
宜妃身边伺候的嬷嬷笑道:“主子您这份通透不是谁都能有的,也不是谁有咱们五阿哥的福分,有您这么一个一心只为孩子打算的好额娘。”
当年宜妃把儿子送给太后养的操作可是神来之笔,技惊四座。
说道这个,宜妃却叹起气来:“还是有缺憾的,胤祺在后院的事情上,太糊涂了些。”
她对五福晋这个儿媳还是满意的,也希望她能诞下嫡子,这样胤祺的后院才能安稳,谁知道这孩子是个没用的,竟连自己都护不住。
嬷嬷这下不吱声了,这不是她可以插话的地方。
宜妃也没想听她说,又问:“胤禟最近还是那副样子?”
说起这个,嬷嬷脸色就有些不自然:“嗯。”
“唉,一个个都是孽障。”宜妃叹气,“没一个叫本宫省心的。”
最近主子从十一阿哥夭折的悲痛中走出来了,嬷嬷也不再是前段时间那副噤若寒蝉的样子,她一时冲动,问出了压在心底许久的疑惑:“娘娘,您早看出来九阿哥的心思,为何不成全?”
其实这些年宜妃身边的人大都瞧出来,九阿哥对巴雅是有那么点意思的,只是没开窍,自己都没发觉。宫人们倒也没人多嘴,但看着宜妃对巴雅疼爱的样子,都以为主子心中有数,这是让两人培养感情呢,谁知道最后竟然将巴雅配给了八阿哥。
不是嬷嬷势利眼,实在是宜妃宫里的宫人们都觉得,八阿哥与巴雅不太相配。
“这话以后所有人都不许再说。”宜妃威严地扫了她一眼。
嬷嬷唯唯诺诺的应了,她刚才真是一时冲动,这会儿心里早就后悔了。
宜妃却又叹了口气解释:“本宫从来没想将巴雅和小九凑在一起,不说他们两个的性格针尖对麦芒,就是巴雅的家世……”
宜妃摇摇头:“罢了,不用管他,本宫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别看他现在这幅样子,等明年选秀时本宫给他选两个颜色好的,他保证又巴巴的高兴了。”
想到自家九阿哥打小那副爱美的样子,嬷嬷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惠妃和荣妃宫里也少不了嘲笑德妃几句,她们都是宫里的老人,对德妃和孝懿仁皇后的那点子纠葛知之甚祥。
佟妃却对这些事不甚清楚,她是在姐姐孝懿仁皇后去世后才入宫的,因此在接到宫人汇报之时关注点落在了别处:“四福晋,本宫没记错的话,上次家里来人说,四阿哥以要等四福晋诞下嫡长子为由拒了结亲之事吧?”
“您没记错。”宫人答道。
佟妃若有所思道:“所以德妃认为四阿哥后院无人是四福晋嫉妒,因此斥责了四福晋,她认为四福晋因此怀恨在心,所以要害十二格格?”
宫人不确定道:“听起来是这样的。”
“这是什么道理?”佟妃想不明白德妃怎么会有这样的脑回路,“四福晋有这么蠢?”
宫人当然也想不明白。
“还有那句,残害弟弟…是什么意思…”佟妃喃喃自语道,“是指早夭的六阿哥吗?”
“奴婢这就去打听。”
佟妃挥挥手让人去了,又想了一会儿觉得头疼:“罢了,想这些做什么,左右本宫无子,怎么都牵扯不到本宫身上来。”
说到这里,佟妃又觉得了无生趣,她今年三十岁了,已经不再想孩子的事,余下的人生是一眼可见的死气沉沉,有时候她都在想,自己这么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
可能就是给佟佳一族当个吉祥物吧。
佟妃的叹息声悄无声息地消散在层层宫苑之中,无人察觉——
作者有话说:齐布琛:小可怜,快来姐姐疼你
胤禛:呜,老婆抱抱,还要亲亲~
第109章 刀光剑影
纵使经历这一番波折,翌日胤禛却还是早早起来去忙公务,齐布琛其实有些头疼,但也没好意思多歇,她去了十二格格停灵的寺庙,给十二格格点了长明灯。
又吩咐厨房这段时日别做荤食,也算是聊表心意。
这日后,宫里没消息,宗人府也不见动静,齐布琛就知道德妃那里估计不是清醒了就是被人拦下了,没人来找麻烦她还是松了口气的。
谁知没两日,胤禛却黑着脸回来了,再一褪衣衫,身上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这怎么回事?”齐布琛惊讶道,“跟人打架了?”
胤禛咬牙说道:“是十四。”
齐布琛更加讶异:“他不是在阿哥所吗?”
“我今日去毓庆宫找太子商量公务。”胤禛浑身都是冷意,“他就躲在毓庆宫殿外,趁我不备…偷袭…我懒得与他计较,他却得寸进尺。”
胤禵虽然才九岁,但吃得好,十足一个敦实的小胖墩,比当年的胤俄还夸张,他偷袭之下的一拳头也让胤禛吃足了苦头。后来胤禛不好和他纠缠,只想着将人制住,撕扯中吃了不少暗亏。
“他是不是有病!”齐布琛气道,心疼的碰了碰胤禛的伤,“疼吗?”
胤禛嘴上说不疼,但微微瑟缩的动作齐布琛哪里看不出,连忙吹了吹,骂骂咧咧道:“这熊孩子又发的什么疯!”
胤禛闻言面色更沉,道:“说我不孝,要打死我这个不孝子。”
齐布琛气的爆了粗口:“他懂个屁!”她顿了顿,道,“你别听他胡说,他就是个小屁孩,还是个被宠过头了的小屁孩,你别将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要她说,胤禵这就是典型的既得利益者在展现自己的道德优越感,来绑架别人。
胤禛伸手抱住她,将脸埋在她颈间,一言不发。
还是往心里去了。
齐布琛心里叹气,劝慰道:“你没有错,只是十四打小就得宠爱,一帆风顺没遇过什么挫折,加上他年纪还小,很多事都不懂,所以没什么同理心,说出这种话不奇怪。等他再大些,经的事多了,就不会这么想了。”
胤禛在她颈间蹭了蹭,闷闷的应了声:“嗯。”
胤禵打人这事也没法和他计较,毕竟胤禛是个成年人了,中国自古以来就流行“他还是个孩子”,更何况胤禵还是胤禛的亲弟弟,用的还是不孝这种站在道德制高点的理由。
胤禛身上的淤青将将消下去,齐布琛也要迎来那次事件后第一次入宫请安了,一大早起来,胤禛沉默地抚着她头发半天,最终只说了一句:“放心。”
齐布琛带着忐忑的心入宫了,一路来到永*和宫,接待她的宫女面无表情地将她引到以往没去过的西次间道:“娘娘还没梳洗,四福晋就在外间请安吧。”
不知是不是忘了,外间门口没有放惯常的蒲团。
齐布琛顿了顿,最终还是稳稳当当地跪了下去:“儿臣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
里间寂静无声,齐布琛眨了眨眼,继续匍匐着身体,等待着那道不知会何时想起的“平身”。
她带了护膝,但为了不明显,护膝并不太厚实,不过跪了一会儿,膝盖上便传来不适感,没多久又有点点刺痛升起。
齐布琛悄悄动了动脚,将脚背放平了,整条腿压在地上,以减轻膝盖的压力。
又一会儿,七格格来了,她在齐布琛面前顿了顿,出声叫道:“四嫂。”
齐布琛借机直起身子,顺便动了动双腿、换了个跪姿,面色淡然地冲七格格点了点头:“妹妹早。”
七格格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最终低头道:“我进去看看额娘醒了没有。”
“去吧,动作放轻些,别吵着额娘歇息。”齐布琛一脸恬淡道。
七格格又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才掀起帘子进了里间,却仿佛鱼入大海,再无声息。
齐布琛将屁股坐在后脚跟上,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跪着,外间守着的下人也没人说什么。
就在齐布琛神游天外分散注意力的时候,殿外忽然响起唱喏声:“惠妃娘娘到。”
声音刚落,齐布琛就听见堂中一道声音响起:“你们主子呢?可醒了?本宫听说她身体不适,前来探望。”
刚才一直面无表情侍立在齐布琛旁边的宫女神色波动,显然也是诧异于惠妃的到来,她不敢耽搁,立刻进入里间,想来是去汇报了。
不过齐布琛想着,惠妃这声音也不小,德妃应该听见了吧?
外间有宫人答道:“回惠妃娘娘,主子还不曾起,劳您稍等,奴婢这就去回禀。”
“怎么还没起,别是出什么事了吧?”惠妃诧异的声音响起,接着不满道,“德妃妹妹一朝病了,你们这些奴才也懈怠了,这时候还没起,也不知道去请太医!”
“让开,本宫要去亲眼瞧瞧德妃妹妹。”
“惠妃娘娘,您别……”听得出来永和宫的下人在努力阻拦。
齐布琛连忙换了个姿势,恭恭敬敬地跪着。
面前的帘子掀开了,后面也传来了惠妃的声音:“妹妹这不是起来了?你这奴才,竟敢糊弄本宫。”
刚才在外阻拦的宫人请罪:“奴婢不敢,请娘娘恕罪。”
惠妃也没搭理她,声音又诧异地响起:“这不是四福晋吗?跪着作甚,难道……”她的声音似笑非笑,“是犯了错被罚了?”
“平身。”德妃的声音响起,平平淡淡的。
齐布琛低眉敛目的站起来,转身冲惠妃福礼:“儿臣给惠额娘请安。”
德妃开口道:“不过是日常请安罢了,惠姐姐想多了。”
“是吗?”惠妃依旧是似笑非笑的口吻,“那看来是本宫误会了,也是,四福晋孝顺是人尽皆知的,这些年有什么好东西不是第一个往永和宫送。本宫可羡慕得很,巴不得有这样一个贴心的好儿媳,可惜错过了,让妹妹你捡了漏。”
齐布琛眼观鼻鼻观心,不插话。
德妃则直接不接这个茬,转而问道:“姐姐一早大驾光临,是有何事?”
“没什么事,就是听说妹妹你身体不适,前来探望。”
就是来看戏。
惠妃含笑道:“如今看来,妹妹精神不错嘛,有空多出去走走,别老闷在屋里。好像那冷宫里的人,没病也憋出病了,妹妹说是也不是?”
齐布琛余光看见德妃掩在衣袖下的护甲颤了颤。
“姐姐说的是。”德妃的声音依旧平静,“不过本宫这宫里如今花团锦簇,倒没什么所谓,不像某些花残叶落、不是冷宫胜似冷宫的地方,需要时时出门散心。”
明明只是在寒暄说话,齐布琛却仿佛看到了刀光剑影。
两位Boss沉默了一会儿后,惠妃咯咯笑了:“看到妹妹精神这般健旺姐姐就放心了,姐姐就怕啊,妹妹沉浸在十二去了的悲痛中走不出来。如今看来,倒是本宫杞人忧天了,也是,妹妹也不是第一回,想来有经验的很。”
齐布琛心里暗叫不好,惠妃这是往德妃最敏感的地方插刀啊。
果然德妃的语气变了,听着就感觉一股冷意扑面而来:“比不得姐姐,本宫也是像姐姐学习。”
惠妃早年也夭折过一个皇子,在胤褆之前。
就在齐布琛担心两人会不会打起来时,佟妃来了。
人一多,大家都要面子,场面就好看起来了。
“本宫刚才去给皇额娘请安,说起十二皇额娘也是伤心的很。”佟妃道,“今年是闰三月,皇额娘的意思是,忌辰时给十二办个水陆道场。”
太后如今年级大了,不乐意见许多人,就免了诸妃的请安,不过平日里佟妃和宣妃这两个无子嗣的妃嫔还是常去请安,太后也没拒绝。
佟妃直接看向:“老四家的,太后娘娘的意思,你住在宫外,方便,这事就交由你来办。”
齐布琛利落起身:“儿臣遵旨。”
德妃也答道:“谢皇额娘体恤。”
佟妃说完就起身道:“本宫就是来代为转达一下皇额娘的意思,无事就先走了。”
佟妃要走,惠妃也懒洋洋的起身道:“本宫也该走了,老大福晋还在宫里等着呢。”
合着您是扔下大福晋跑过来的?齐布琛一脸黑线。
人都走了,齐布琛乖觉地站着,一言不发。
良久,德妃才幽幽道:“水陆道场……好好办。”说完起身回了室内。
齐布琛走出永和宫,驻足停下,眯着眼看东方渐渐升起的朝阳。
三月份的太阳,已经有了些许温度。
“四嫂!”七格格追来,刚才她一直在德妃的寝卧待着,没有出来。
齐布琛回望她:“七妹妹。”
“四嫂,你、你别介意,额娘……”七格格吭哧吭哧地说不出后续的话。
齐布琛不可置否,没接这个话头:“太后娘娘吩咐我给十二妹妹办个水陆道场,七妹妹可想出一点力?”
“啊?”七格格反应过来,“四嫂稍等,我让人回去取银子。”
齐布琛不是非要七格格这点钱,她只是觉得,七格格应该很想要这个给妹妹尽心的机会。
第110章 吃软饭
回府后齐布琛却发现,胤禛竟还在家里。
“怎么没去衙门?”齐布琛看着向她走来的人,讶异的问道。
胤禛上上下下地将她打量了一番,没看出什么问题,还是不放心的问道:“没事吧?”
原来是担心她,齐布琛心中感动,面上轻松道:“能有什么事。”
胤禛不敢尽信她,拉着她回房:“检查一下。”
取掉护膝、卷起裤腿,胤禛看到膝盖上的淤青,心疼的皱起了眉,手指轻轻拂过:“我给你上药。”
外敷的药是需要揉散的,胤禛边揉边看福晋龇牙咧嘴的表情,忍不住道:“不能再轻了。”
“我知道。”齐布琛表情管理失控,“正常反应,你使你得劲儿,不要紧。”
她开始说起这次入宫的经过,以转移注意力:“其实今天没跪多久,先是七妹妹来了,我借机换了个姿势,没多久惠妃娘娘来了,我就起来了,后来佟妃娘娘也来了,说是皇瑪嬷让我在下月忌辰之日给十二办个水陆道场。”
数完了之后她奇怪道:“七妹妹就不说了,惠妃娘娘和佟妃娘娘今儿怎么就那么巧的过去了,还有太后娘娘,怎么偏偏今天说起水陆道场的事儿?”
“嗯。”胤禛垂着眼给她揉膝盖,“我前几日去找了大哥和五弟。”
啊?齐布琛惊讶的看向他,所以今天惠妃和佟妃会去,都是他给她搬得救兵?
齐布琛泪眼汪汪的搂住胤禛的胳膊:“胤禛,你真好~”
胤禛无奈地看着她,若不是那泪花是刚才他亲眼看着她是因为痛挤出来的,差点就以为这人真的感动哭了:“……你先放手,药还没揉散。”
“啊?还没好啊。”齐布琛嘟起嘴,好痛哦,快忍不了了。
胤禛在她唇上印下一吻:“乖,很快了。”
“好吧~”齐布琛不情不愿的撒开手,在胤禛视线转开后,偷偷捂着嘴笑了。
在她没看见的地方,胤禛也露出一抹宠溺地笑意,他喜欢福晋和他撒娇。
这一关暂时算过了,胤禛又忙碌起来,今年本是三年一度的科举之年,但因为康熙在外征战,所以原本三月的殿试被推迟到了七月,但外地赴京赶考的举子却还是按照往年的时间早早来了,这多出的四个月时间对许多家境不太好的举子来说,是个很大的负担,如今朝廷便要安顿好他们。
好在前两年胤禛负责修的那批房子已经竣工,当初是要分给八旗兵士的福利房,但并没有全部分完,此时刚好可以用来安顿这些学子。
胤禛便是负责这个事情,齐布琛感觉他这个工作就像个街道办主任,事难办还不讨好。
与胤禛的苦逼相比,胤祉可风光了,他这些年历经翰林院—理潘院—庶常馆—礼部—翰林院,一直在跟文人打交道,因此混出了不错的清名。这次各地学子齐聚京城,他便办起了清会,只要是赶考学子皆可参加,不拘名声家世。
因为有他这个三皇子在,这清会一时之间受到学子们的追捧,出了不少佳作,成为风靡京城的话题中心,胤祉也因此在文人中的名声更甚。
三福晋这段时间可谓是春风得意,毕竟儿子有了老公还争气,一时成为京城各家宴会的主角。
这也便罢了,但三福晋不愧和胤祉是两口子,胤祉成天在胤禛面前阴阳怪气,她也跑到齐布琛面前来凡尔赛。
“四弟妹,这都圆房多久了,你这肚子咋还没消息呢?你这样可不行,别看老四现在后院没人,你更要抓紧,像我这样赶紧生个儿子傍身,否则等那些妖精进府了,以你这闷不吭声的性子,到时候连老四的边都挨不着。”
“还有啊,你也多劝劝你家老四,跟兄长们学一学,别老盯着房子那点事,又建又分的,有什么用呢?那种活儿谁不能干啊,老四作为皇阿哥,没必要去跟底下人抢活不是。”
孩子的事齐布琛无所谓,任她凡尔赛乖乖听了,但这么说胤禛的差事,她可不乐意:“三嫂,你的观点我不同意。首先,建房子这事是皇阿玛亲口吩咐下来的,如果这事不重要的话,皇阿玛怎么会亲自关注呢?再则,建房子这事还真不是谁都能干的,这里面的学问可多了,否则鲁班怎么会成为千古流传的大师呢?如果真的谁都能做的话,三嫂你前段时间改建院子的时候何必要请木匠呢?随便让家里下人修修不就好了?”
“最后,我家爷现在是只管着学子住房的事,但这事才是最重要的,否则太子殿下不会让我们爷来负责。毕竟如果那些学子住都住不好的话,他们还有心情去参加三哥的清会吗?”
三福晋哑口无言,悻悻地道:“我就是关心你,倒惹来你这么一大通话。”
齐布琛见好就收:“今日主家事哀,咱们还是别说小话了。”
三福晋撇撇嘴,自顾自地不知道嘟嘟囔囔了些什么。
齐布琛没管她,今日她是来康亲王府道恼的,康亲王前些日子去世了,消息第一时间加急送到康熙手上,他又传了加急旨意回来,赐谥号“良”,以亲王礼葬,康亲王府的灵堂这才对外开放。
“请节哀。”齐布琛福身。
康亲王妃亲自回礼:“多些四福晋。”
后面女眷也齐齐行礼,齐布琛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淑慎郡主,这位可是齐布琛那些生意的大主顾,她曾经还想过跟这位拉近关系的,但这位对她的态度却一直不冷不淡。后来齐布琛才知道,人家跟巴雅是闺蜜,想到巴雅对自己不咸不淡的态度,齐布琛也就理解了,不再上赶着,反正客户只要还花钱买东西,喜不喜欢自己无所谓啦。
康亲王下葬的时候,前线传来好消息,噶尔丹的女儿率最后三百户族人乞降,意味着噶尔丹一系再无余患,康熙也可以启程回京了。
齐布琛为十二办的水陆道场圆满完成,或许是这个水陆道场的原因,之后宫里传话让她近期不用入宫请安了。
翻来覆去的想了一下德妃究竟是什么意思,无果,干脆撂下不提。
她的庄子出了一点小成果,已经为人妇的宝环喜气洋洋的带着东西来了。
“福晋您看,这就是用您说的杂交之法选育出来的种子,最终种出来的君子兰。”
齐布琛看着眼前还打着花苞的君子兰,与如今常见的红黄两色君子兰不同,这一盆的花苞却是淡绿色的。
她满意的点点头:“很好,其他的也要抓紧。这一盆就留下,回头送去给太后娘娘观赏。”
宝环高兴地答应了,齐布琛又问了她一些庄子上的日常管理,给了赏赐后就让她回去了。
当初的珠钗玉环四人,如今已各自分开,宝珠在她身边当管事姑姑,逐渐接过岳嬷嬷和哈嬷嬷的担子,齐布琛身边也有了新的大丫鬟,但她几乎不怎么管,有事还是交代给宝珠,让宝珠去处理;拂云则如愿去了成衣铺,做了大掌柜,如今正计划着将分店开到江南去;松影则被安排去了库房,做管事嬷嬷。
至于谢寒山,胤禛前阵子说已经在谈与人联合出海的事儿,齐布琛给他找了个师傅让他跟着学习去了,以后出海贸易这件事儿就让他来管。
天气渐渐热了,齐布琛将春衫换成了夏衫,胤禛瞧着不太乐意:“你就不能用点厚实的料子?”他嫌布料太薄了,总觉得是透的。
这种时候就不能跟他讲道理,齐布琛一脸委屈的控诉:“你想热死我呀~”
“哪有那么热。”胤禛嘴硬道。
齐布琛干脆往他身上一贴:“热不热?”
胤禛眸色变得幽深:“……这会儿热了。”
在被翻身压倒之后,齐布琛后悔的想,看来料子确实有点薄,不然反应不能这么大。
完事后的两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齐布琛没啥力气的推人:“你别挨着我,热死了。”
胤禛离她远了些,捏着一缕头发把玩:“听说你那个小庄子成果不错?”
“嗯。”齐布琛懒洋洋地摊着,“研究出了几个新品种,已有的品种也改良了不少,我打算等皇阿玛回来了往宫里送一批,剩下的就拿来卖。这么长时间光花钱了,还是得才挣回来才行。”
“小财迷。”胤禛笑骂了句。
齐布琛不乐意:“财迷怎么了?财迷咱们现在才能吃得好住得好,你买的那些西洋玩意儿不花钱啊?”
“好。”胤禛赶忙哄道,“我现在就是个吃软饭的,靠福晋养着呢。”
齐布琛警觉地支起头,怀疑地看着胤禛:“谁在你面前嚼舌头了?三哥?”她不等胤禛回答就道,“我跟你说,你别理三哥,他那就是羡慕嫉妒恨。你怎么吃软饭了,是,我现在是挣得钱多,但这些东西要是没有你四阿哥的身份,我能保得住?怕是弄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成别人的了。”
胤禛忍俊不禁:“没有人嚼舌头,我就是开个玩笑。”——
作者有话说:胤禛:软饭真好吃呀~
齐布琛: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