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阿笙。”
谢湛死死搂着云笙,掌心都在发颤。
他倒抽一口冷气,磨牙道:“白元宝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竟是他给我出的馊主意。阿笙若不信,回头好好问问他。”
云笙偏过头,听谢湛解释,已然信了七八分。
她冷嘲道:“可那又如何呢?即便如此,侯爷素日也不曾问过我的意思?甚至就连我避孕一事,也根本不听我的解释,你只一意孤行罢了。”
“我心悦过你的谢湛,心悦过的。”云笙抹面,吸了吸通红的鼻子。
“可我又如何敢呢?我不过是你的一个妾,你终究会娶妻,会娶一个门当户对的贵女,我算什么?要等我容颜不再,你将我厌弃之后,苦苦在你后院熬着吗?那般如同囚牢的日子,我一天都无法忍受,你说我又如何敢对你动心呢?
我连我自己都护不好,又如何敢冒然将一个生命带到这个世上?我生下的孩子只能唤我姨娘,说不准还会被你抱到主母膝下养大,你告诉我,我怎么敢生?”
云笙一字一句的质问,叫谢湛心如刀割。
原来她是心悦过他的,心悦过,现下呢?
他阖眼:“你从前,如何不肯同我说这些?”
“从前?”云笙笑容发凉:“我如何敢呢?日日都要看侯爷的脸色,稍有不慎,你便冷着一张脸。这些话,你叫我如何说?恐怕我那时说了,侯爷也只会当我得了失心疯。”
毕竟任谁来看,以她的身份,能得谢湛庇佑,做他的妾,已是天大的福分,又如何敢贪心奢求旁的?
谢湛再听不下去,他伏在云笙肩头,哑着嗓音道:“我以为……以为你心里头还惦记着那谢清远,是以才不愿给我生,妒火早将我的理智烧的丁点不剩。”
“我嫉妒他,阿笙。”
谢湛牙关里生生挤出一句话,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可他的确实实在在的嫉妒那谢清远。
“我嫉妒他同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嫉妒你们自小同吃同住,更嫉妒你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你曾与我说,你自小便是他的妻,我妒到恨不得将他杀之而后快。”
“至于旁的,我不欲替自己辩解,错了便是错了。”谢湛的声音似带了丝哽咽。
云笙气的咬牙:“谢清远那般对我,我凭何心里头还要有他?”
“我知道。我知道阿笙,是我错的离谱。”
谢湛温热的呼吸喷在云笙耳侧,他的唇贴在她后颈处。
“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只盼你再给我一次好好爱你的机会。我头一回爱人,与这世上陷入情爱的每一个普通男人都一样,笨拙又无措,你教教我阿笙?”
云笙长睫轻颤,两人紧紧拥在一起,呼吸交缠,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她的心狠狠漏了一拍,男人的声音蛊惑低沉,他若真想刻意引诱她,她属实无力招架。
云笙问道:“如何不自称侯爷了?”
谢湛苦笑:“在你面前,我从来都不是什么侯爷。”
“阿笙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嫁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你跟阿满。”
谢湛喉结滚动,浑身僵硬到不敢动弹一丝一毫。
山洞里空气沉寂,他似是在半空中荡着的风筝,而那根线就攥在云笙手里。
她一句话,便能叫他生叫他死。
云笙沉默许久,凭心而论,谢湛这段时日已经改变许多,而她更是不敢轻易去问自己那颗荡起涟漪的心。
只就这般轻易原谅答应,实在是便宜他,他太过可恨。
云笙的迟迟不语,叫谢湛一颗心坠入谷底。
良久,云笙觉出她肩头的衣衫竟被浸到濡湿,她一惊,抬眸去看谢湛,后脑勺却被他托住,不准她回头。
她没再动,只微微颤抖的眼睫,暴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将军,云娘子。”
“将军,云娘子。”
云笙心头一喜,是中郎将寻来了。
谢湛抱得紧,不肯将她松开,她没法子,只得朝外喊。
片刻的功夫,外头的脚步声渐行渐近,火把的微光映照在洞口,云笙道:“中郎将,我与将军在此处。”
“可算寻到将军与云娘子了。”中郎将大口喘着气,缓声道:“将军杀了那突厥可汗,大汗一死,那突厥便彻底军心涣散,现下已被末将彻底赶回老巢,对方又没了粮草,咱们这场仗,是彻底胜了。”
“谢湛?谢湛?”
云笙唤了两声,忽觉不对。
她急忙抬起谢湛,见人不知何时已晕了过去,伤口又因为没有良药而处理不当崩裂出血,浑身滚烫,发起热来。
中郎将也急着过来,吩咐手底下的小兵将谢湛抬到马背上。
“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从他怀里跌落在地。
云笙拾起,她凑近些看,是一把金锁,与女儿周岁宴上的那把一般无二。
她神色怔怔,将金锁翻个面,对面果然刻着一行小字。
【唯愿吾妻长命百岁。】
这刀工,是谢湛亲手刻的吗?
“云娘子,是将军掉了甚东西?”中郎将回头问着。
“没……没有。”云笙将金锁攥在手心里,缩了缩袖口。
她面上发热,莫名有些心虚。
谁是他的妻?素日怎不见这男人这般的厚脸皮?
待一行人回城,众将士们终于松下一口气。
军医闻讯赶来,云笙给他打下手,两人忙活一夜,营帐里的血水换了一盆又一盆,看的云笙头皮发紧。
原来他竟伤的这般重吗?竟还有心力与她说那么多的话?
好在谢湛自小习武,身子骨比常人都要强健,直至天亮军医才满头大汗的退出营帐。
他叹口气,与云笙道:“云娘子也快回去洗洗歇息吧,将军这里已无大碍,估摸着待会儿便能转醒。”
身上的衣衫黏在身上,难受得紧,云笙看眼床上躺着的谢湛,点了点头。
她简单用些吃食,沐浴过后,小兵道谢湛还在昏睡,云笙坐到榻边:“无事,你先下去吧,这里有我守着。”
睡梦中的谢湛眉心仍旧拧着,云笙凑近些,轻轻替他抚平。
这张脸,当真是生得俊,只他素日威严甚重,叫众人不敢抬头看他,倒是忽略了他的好相貌。
云笙趴着看了好一会儿,眼皮渐渐抬不起来,不知不觉间趴在榻侧睡了过去。
再睁眼,外头天色黯淡,她坐起来愣了半响,没料想她睡了整整一日。
帐篷里没有谢湛的身影,她低头瞅瞅身上的被褥,她怎么睡在这里?
“还是没找到?中郎将不曾见过吗?”外头有声音传进来,是谢湛的。
云笙依稀听见小兵道:“不曾,将军。您是丢了什么重要的物件儿吗?”
“下去吧,本将再自个儿寻寻。”须臾,谢湛低低喟叹一声。
“在找这个吗?”
云笙穿鞋下榻,撩过帘子。
谢湛回头,他瞧见俏生生站在那的女娘,面皮白嫩,粉扑扑的,半点都看不出她已然做了娘。
云笙手里正捻着那把金锁链子。
“是。”谢湛颔首,他大步流星走过去。
云笙往他怀里一塞,背过身去:“东西掉了出来,我无意间捡到的,现在还给将军。”
谢湛扯着唇角,苦笑两声:“这原本就是送给你的,阿笙难道不知吗?你跟阿满,娘俩儿各有一个。”
云笙的耳垂悄悄漫开一点粉,谢湛上前,将那金锁戴到她脖子上。她没说不要,谢湛大喜。他俯下身子,一点点将云笙那红得滴血的耳垂含进嘴里,轻轻啃咬着,又吸又吮。
“不要,痒。”
“谢湛。”
云笙吓了一大跳,她明明在抱怨,声音如何软和成这样了?倒像是与他撒娇似的。
她气得跺脚,谢湛瞧着,只觉她这幅娇嗔的模样可爱至极。
“嗯,我在。”谢湛一边吻她,一边含糊回应着。
他的吻在云笙脖颈处流连许久,他似在试探,试探云笙的底线,迟迟没有吻上她的唇。
云笙双颊染霞,身子已然软成一瘫水。她是经过风月的妇人,如今旷了许久,这个男人是她孩子的父亲,她为嗔为他笑为他羞为他哭过,她禁不得他一点撩拨。
谢湛沉哑的嗓音在她耳畔,一点点啃磨吞噬着她的理智。
“阿笙,你也喜欢的,不要忍。”
迷迷糊糊间云笙仿佛鬼迷心窍般轻轻点了下头,她听见自己应了声,随后便不知两人如何滚到榻上。
云笙更不知事情怎会变成这样,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明明能推开他的,可她没有喊停,默认了谢湛一切的放肆。
男人的吻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间,闭着眼睛吻上她的额头,鼻尖,脸颊,唇瓣,流连忘返。
这个吻仿佛不含情欲,云笙竟品出了一丝珍视与爱重。
谢湛的唇一路埋首而下,云笙迷迷糊糊中睁开眸子,她脚趾紧紧蜷缩而起,美玉般的身子羞到泛上层淡粉,她急着去推谢湛。
“不……不成。”
“如何不成?阿笙的水,都是甜的。”
谢湛俊脸薄红,他抽空抬眸看眼云笙,哑声:“阿笙会喜欢的,让我取悦你。”
云笙双眸被蒙了层水雾,舒服到灵魂都在颤栗,除去身体上的愉悦,更多的是心理上的难以置信。
素日他曾强迫自己给他吹箫,何曾这般低下过他高高在上的头颅?
“谢湛。”
两人一年多不曾亲近过,身心交融那刹,惧是喟叹两声。
无意间摸到谢湛裹着纱布的胸膛,云笙一瞬清醒过来,她忙去推他,低低喘着:“不……不行,你还有伤在身呢!”
谢湛正在关键时候,被云笙猝不及防一推,他头皮都在发麻。
“日后阿笙唤我的表字,行知。”
谢湛眸色一黯,他低头吻上云笙的脖子,在她耳畔咬字道:“行不行的,阿笙待会儿就知道了。”
他便是身体有伤,也不耽误伺候取悦她。
云笙断断续续抽着气,她被谢湛欺负着唤了他一夜的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