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w市靠海,阳光沙滩,正合心意。
    郝易戴着大墨镜,遮住半张脸,刘海梳上去,扎着个苹果头,花背心,花裤子,脚踩人字拖。
    海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
    “猫哥实在太有魅力了,不仅长得帅,声音听了简直让人想怀孕。”郝易靠在沙滩椅上,咬着吸管,喝着冰凉的椰汁。
    王朝军躺在旁边的沙滩椅上,对他的话深表赞同,“我要是能生,都给他生十七八个了。”
    两人还沉醉在昨晚那场精彩的表演中。
    郝易看着他笑,“啧啧,为爱做0,感天动地。”
    王朝军拿下鼻梁上架着的茶镜,冲着郝易眨眨眼,撩起上衣衣摆,露出细腰。
    “这是夺命刀。”骚气地扭了扭。
    郝易口中的椰汁差点喷出来,抬手拿下墨镜,瞳孔地震,“你,你,你是0?”
    “嗯哼~”王朝军把墨镜戴回去,躺好,“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1。”
    郝易僵住,视线落到他的双腿上,那浓密的腿毛,蚊子进去都得开导航,本就不算白的肌肤,这次见面还比上次黑了一个色号,视线再往上,背心都遮不住的胸大肌,凸出的喉结。
    再往上,修剪整齐的胡须,一直延伸到鬓角。
    他今天没化妆,薄薄的单眼皮,眼型偏长,黑发三七分,鼻子往上,倒是有几分韩国欧巴的气质。
    但鼻子往下,怎么看都是刚猛的肌肉型男。
    郝易抱拳,“大哥,恕小弟眼拙,竟然没看出来您是个偶数。”
    王朝军笑着摆摆手,“小弟啊,我看你也不像个奇数。”
    郝易噘嘴,“都跟你说了,我以后是要生儿子的。”
    王朝军偏头,看向不远处走来的步槐,又把视线转到郝易扁平的肚子上。
    笑说:“行,你以后要是真生儿子了,记得通知我。”那绝对是医学界的奇迹。
    郝易握拳抵肩,扬了扬下巴,“你放心,一定通知你。”
    “通知什么?”步槐端了两杯果汁过来,递给他一杯。
    “他以后结婚,一定通知我。”王朝军接过话,冲步槐伸出手,想拿果汁。
    步槐看都没看他,听他这么说,眼睛就盯着郝易看了,眼底的温柔都快要溢出来,“那肯定会通知你的。”
    郝易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果汁,他又把手里的这杯递过去。
    王朝军讪讪地收回手,继续喝着没喝完的椰汁。
    酸的。
    倒牙。
    晚上,三人在大排档吃海鲜。
    步槐海鲜过敏,点了份炒饭,看着他们吃。
    郝易大快朵颐,虾壳蟹腿堆成小山包,“还是这里的好吃,新鲜。”
    “那当然了,这里的海鲜可是出了名的味道好,还便宜。”王朝军喝着啤酒。
    郝易拿雪碧跟他碰杯,“祝你早日找到夺你命的刀。”
    王朝军大笑,“是我夺他命才对。”
    郝易吃得满嘴油,哈哈笑,“互相夺,互相夺。”
    步槐坐在一旁静静听着他两的‘暗语’,抿唇轻笑。
    他有时候真的觉得,明明自己跟郝易从小一起长大,但随着时间的累积,两人的轨道逐渐变得不一样了。
    比如小时候,两人一起吃雪糕,看动画片,长大了之后,他觉得雪糕甜得发腻,就很少吃,动画片也没意思,还不如看看书。
    可郝易还是喜欢吃雪糕,看动画片。
    他一直没变,变的是自己。
    郝易喜欢看小说,看漫画,听广播剧,时常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开始有他自己的小圈子,自己的朋友。
    如果没有他,郝易自己一个人依旧可以跟王朝军嗨玩,相谈盛欢。
    总有一天,就算他不在,郝易依旧可以过得很好。
    这些都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那一天总会到来。
    这也是步槐一直担心和害怕的。
    他怕郝易会跟他走散,更怕郝易是……
    “哇哇哇哇----”郝易倏然兴奋地拍着他的肩膀,“有乐队来唱歌哎。”
    步槐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不远处有一个小型乐队,正在调试手上的乐器。
    “快看快看快看。”郝易还在拍着他,激动的和他分享喜悦。
    郝易就是这样一个人,高兴和难过都能表现在脸上。
    开心就笑,看见好看的就拉着你一起看,好吃的就跟你分享,好玩的也想跟你一起玩。
    没心没肺。
    步槐有时候会自私地想让郝易永远不要长大,成人的世界会有很多不确定因素。
    郝易现在还小,如果有一天他真的长大了,面对烦恼和痛苦,步槐担心自己会没办法给他解决。
    以后见过的人多了,发现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那么多很好很好的人。
    那他就没法在郝易心里占位置了。
    这么想着,他眼眶莫名发酸。
    “太远了太远了,我要离近一点听。”郝易站起身。
    “别跑太远。”步槐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不跑远,听完我就回来。”他起身走了,没回头。
    步槐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直到他找了个位置,坐下。
    不一会儿,音乐响起。
    他看见郝易挥舞着双手,跟着打节拍,微侧着脸,与身旁的人说话。
    是笑着的。
    那个人也笑着,两个人看起来聊得很好。
    前奏结束,歌声响起。
    【一生要走多远的路程
    经过多少年
    才能走到终点
    梦想需要多久的时间
    多少血和泪
    才能慢慢实现
    天地间任我展翅高飞
    谁说那是天真的预言
    风中挥舞狂乱的双手
    写下灿烂的诗篇
    不管有多么疲倦
    潮来潮往世界多变迁
    迎接光辉岁月
    为它一生奉献
    一生要走多远的路程
    经过多少年
    才能走到终点……】
    朋友举杯畅饮,恋人亲密相拥,陌生人之间也能谈天说地,彼此笑容满面。
    明天也许继续,也许分离,没有定数。
    “喂,你喜欢他吧。”王朝军看着他,笑说。
    步槐暂时挪开视线,看着王朝军。
    顿了几秒,点了点头。
    “喜欢,很喜欢。”他轻声说。
    “可是他不知道。”王朝军像是在替他说,“你怕他喜欢的是女孩,对不对?”
    步槐面露惊讶。
    王朝军靠在椅子上,翘着腿,手里拿着罐装啤酒,潇洒一笑,“我们这个圈子,如果是随便玩玩,倒也无所谓,但要是想动真感情,别去碰直男,害人害己。”
    步槐心里一沉,别开脸,继续盯着郝易。
    王朝军噗嗤一笑,“不过你大可放一万个心,同类可以灵敏的感知到同类,他身上的gay味儿太冲了,直不了。”
    步槐没说话。
    郝易不知道在跟身旁的人聊什么,摇头晃脑,头上的小揪揪都跟着摆动。
    歌曲已经唱完,就见郝易转过身冲他挥手,笑着大喊:“步槐,我送你一首歌呀。”
    步槐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得开怀。
    他见郝易去跟乐队的人说话,然后自己跑到话筒前,清了清嗓子。
    “咳咳,我有一首歌,要送给一个对我超级超级重要的人,虽然他长得丑,但是我不嫌弃他。”
    台下传来阵阵笑声,鼓掌欢呼。
    接着,郝易清亮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虽然他平时嚎得可怜,说话时声音也悦耳,有时会像小奶猫似的,很软。
    但唱歌是……真他妈难听。
    【我有一只小毛驴
    我从来也不骑
    有一天我心血来潮
    骑着去赶集
    我手里拿着小皮鞭
    我心里正得意
    不知怎么哗啦啦啦
    我摔了一身泥
    我有一只小毛驴
    我从来也不骑
    有一天我心血来潮
    骑着去赶集
    我手里拿着小皮鞭
    我心里正得意
    不知怎么哗啦啦啦
    我摔了一身泥……】
    步槐拿手机录像,嘴角就没下去过。
    王朝军早就笑倒在椅子上。
    65、
    晚上,王朝军去交友,步槐和郝易来海边散步。
    起风了,有些凉,步槐拿自己的衣服给他披上。
    长袖,塌肩,下摆遮住大腿,郝易笑起来,“我像不像唱大戏的。”张开胳膊,甩开袖子。
    兰花指一翘,掐着小腰,还真有那么点范儿。
    步槐看着他笑,刚想说什么,迎面走来几位穿着清凉的女孩。
    郝易被夺了视线。
    步槐沉了脸,死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点微表情。
    等女孩走远了,步槐才淡声问道:“好看吗?”
    郝易点了点头,“好看。”
    步槐的心一瞬间跌到谷底。
    “她们戴的帽子特别好看,你明天给我买。”
    帽子?
    步槐的心一下子又弹了回来,笑骂:“给你买个屁,你个败家玩意儿。”
    郝易撅着嘴,不高兴了,但那双灰眸是笑着的,“不给我买,我就要生气了,你怕不怕?”
    步槐哈哈笑,“怕,怕死我了,怕到我腿软。”
    “小子,你完了~~”郝易捏着嗓子,拖着长音,挥拳,朝他扑过去。
    步槐扭头就跑。
    夜空繁星满布,皎月高悬。
    周围路灯明亮,沙滩上有不少人。
    两人一个追,一个跑。
    眼见着快要追上,郝易跳起来一个飞扑。
    稳稳地挂在步槐背上。
    步槐停下脚步,双手兜着他屁股,往上掂了掂。
    “抓到你了,快求饶。”郝易胳膊圈住他脖子,双腿夹在他腰侧,气喘吁吁。
    步槐呼吸平稳,笑了笑,配合他,“饶命啊,饶命啊大人。”
    郝易哈哈大笑。
    步槐本身就高,郝易在他背上,人群中,鹤立鸡群。
    “步槐。”他大声喊,在这个没人认识他们的海滩,发起疯来。
    “干什么。”步槐大声回应。
    “我们以后还来这里吧,我喜欢这里。”
    “好。”
    “等我们老了也要来。”
    这句话完全不亚于任何情话,威力大到步槐双腿快要站不稳,手指也跟着轻颤,嘴巴咧得都合不上。
    他刚想说好,就听郝易继续说:“以后我带着老婆孩子,你也带着老婆孩子,我们两家一起来这儿玩。”
    步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