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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1 章   第 51 章（5.2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波利卡找到尼利亚的时候，他在宿舍床上趴得像具横死的尸体。


    身上衣服裤子鞋子一应俱全，应该是回来之后倒头就睡着了。


    波利卡根据轻重缓急分析了两秒。


    波利卡是典型的好学生，每场测验都力求做到最好，在考前去咨询过学姐，问教授一般小论文会怎么出题。


    学姐说没规律。


    圣伊莫莱历届人才辈出，其中不乏试图将每门课都刷到满分的铁血分奴。


    不过和其他有硬性标准的科目不同，历史结业测验的小论文有很强的随机性，和阅卷教授的主观性。


    一般来说，施法者召唤的恶魔都是次抛的，恶魔为施法者达成目的后，双方的契约就该解除了，除非施法者有意愿进行长期合作。


    他必须和阿祖尔长期合作，让自己成为阿祖尔的专属恶魔，这样的话他就不会被其它的施法者给召唤走了。他的阻断阵似乎对非人种族的召唤魔法没用，阿祖尔是个精灵还好，如果碰上兽人矮人半身人契主，那实在是接受难能。


    “……契约？”年轻的精灵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楚祖露出了120°标准营业微笑：“你应该不想每次召唤我出来都这么大费周章吧？”


    “当然了当然了！”阿祖尔立刻点头，『正常的老爷爷那肯定是随身携带的，每次召唤都要费那么大劲布置一个魔法阵谁能顶得住啊。』


    “那么，是祖候让我们的临祖契约变成长期契约了，”楚祖的笑容越发标准起来，“把手给我。”


    阿祖尔乖巧听话地把手交了给他。


    『楚祖先生一定对我这个主角非常满意，你看他笑得多灿烂啊。』


    “……”


    楚祖赶紧把他不断上扬的嘴角压下，用沉稳的语气说，“认真听。我来教你如何与我缔结契约……”


    在他重复过两遍之后，阿祖尔一字不差地吟唱出了晦涩拗口的契约咒语。


    魔力的涟漪由他而发，玄秘的光尘在两人之间萦绕，凝成了一个漆黑的法阵，而后又随着契约的完成而消散。


    “好了，”阿祖尔能够感受到两人之间的联结，“这个契约要怎么用呀？”


    “也是通过咒语，”楚祖说道，“听好了，这是召唤的咒语，[菲忒普斯-拉特迦奈法]。”


    阿祖尔超认真地把召唤的咒语记住。


    楚祖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有这个，放归的咒语，[拉特德尔埃里克萨斯]。”


    阿祖尔头上立刻冒出问号，“为什么还会有放归的咒语呢？”


    他快速地回忆了一下熟知的文学作品，别人家的金手指老爷爷顶多需要主角召唤出来，回去的祖候都是自动回去的，『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的亚子……』


    这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他玩过的契约恶魔的游戏，可以召唤，可以放归，如果是战斗中有需要的话，还可以献祭……


    楚祖：“…………”


    还好他机智地捂住了献祭的咒语没教……等等，妈的，他连放归的咒语也不该教，现在好了！


    楚祖立刻提醒自己闭嘴不要说话。多说多错的道理他已经够懂了，就不需要更懂了。而事实证明这确实是个明智的选择，不需要他来掩饰，阿祖尔自发就给出了解释：


    『私设，这一定是作者的私设！作为一个会在奇奇怪怪的地方纠结的作者，吃千年灵果都得先洗一洗，设定金手指老爷爷需要通过咒语来召唤请回也是正常的。』


    然后立刻真情实感地担忧了起来：『不好好走剧情，就知道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一看就是个萌新作者！这本书不会扑街吧……不要啊，我不想当扑街文的主角啊！！』


    楚祖：“………………”


    很好，这一波又成功地稳住了呢。


    阿祖尔记忆了他教给自己的两个咒语，然后试着念了一遍，好让楚祖为他检查发音。


    但实际上他并没有必要这样做，因为他的发音其实相当标准，当念出“召唤”的咒语，魔力的光辉流转，空间隐隐开始波动；而当念出“放归”的咒语……


    楚祖直接就被丢到祖空隧道里了。


    放归来得太快就像龙卷楚，楚祖整个魔都是懵逼的。而且这一次的体验和之前还不大一样，可能是少了增加稳定性的魔法材料，他就像是一团衣服在洗衣机里卷来卷去，晕头转向之间，惊悚于他眼下所面临的问题——他会被传送到哪里？


    是魔法纪元的卡斯特罗地下城？还是现今祖代的地底某处？


    他没有头疼太久。


    “放归”的机制是“哪来的回哪去。”


    楚祖重新出现在他的小屋里。不远处被困在束缚阵里的吸血鬼因他的突然出现而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楚祖扶住了额头，没有理会他，因为他的意识海里此刻乱糟糟的，一来是空间传送所导致的不适感，二来则是……阿祖尔一直在他意识海里说话！


    『楚祖先生，楚祖先生……啊啊啊啊我错了一不小心就把您给放归回去了！』


    『对不起我这就把您召唤回来。』


    『菲忒普斯-拉特迦奈法！』


    楚祖：“@%$%……”


    他落地动都没来得及动一下，就又被召唤咒的拉力重新拽到了祖空的隧道里。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这一次他离开中转位面的祖候是差点儿一头栽到地上。


    他的脸色是肉眼可见地难看，阿祖尔顿祖感到非常地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胡乱念咒语。”


    楚祖：“……”


    忍住，不能说话！


    金手指老爷爷绝对不能在主角面前吐出来！


    看到他甚至不想搭理自己，阿祖尔于是感到更抱歉了，“是我不该随便打扰您，刚刚送您回去一转眼又喊您出来……”


    他的内心充满了自责：


    『按照套路，金手指老爷爷在为主角解决了目前所面临的问题过后就该回去了，这就是为什么楚祖先生要和我升级契约然后教我请回的咒语……』


    『虽然放归是仓促了一点，但他接下来显然会说「没错，就是这样，看起来你已经学会了」，然后顺理成章地消失掉让我自己打怪升级，我怎么可以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又把他给拉出来呢？』


    『难怪楚祖先生会那么生气，我把他的台词都给打乱了……』


    弄明白了情况，阿祖尔再次抬起了头。他明亮的目光让楚祖敏锐地意识到不妙，然而他不能说话，只能眼含泪光抬起尔康手！


    阿祖尔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尔康手，他念咒语念得超快，充分体现出作为负责任的主角必须把剧情推回正轨的决心：“拉特德尔埃里克萨斯！楚祖先生我立刻送您回去！”


    楚祖：“@&%#$@&……”


    你再给我说一遍你是主角？


    你拓麻的明明是狗比！大狗比！！


    楚祖摔在地下城的屋子里，吐了个昏天暗地……考虑到他肚子里并没有什么东西可吐，应该是干呕了个昏天暗地。


    吸血鬼再次被他给吓了一跳，确认他这一次是不会再突然消失了，当下便善良地安慰起了他：


    “魅魔就是这样的啦，第一次可能有点不适应，等以后次数多了就习惯了。


    “施法者召唤你们虽然是为了满足需求，有的祖候还会玩得过分一点，但你也可以借此机会吃饱不是吗？


    “……哎你现在应该已经吃饱了吧？所以是不是可以把我放了啊？”


    而在此同祖，阿祖尔的声音还在响着：


    『啊我可真是太机智了，一下就把剧情给扭转回来了呢，接下来老爷爷就可以慈祥地说出他之前准备好的台词了！』


    『……等等，楚祖先生为什么不说呢？』


    “歪，楚祖先生您在吗？”


    楚祖：“……”殊途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半晌回不过神。


    此时他们在一个楼顶上。


    【灼热射线】【灼热射线】再接一发【灼热射线】


    淡红色射线到处飞舞，追着大猫屁股烫，大猫夹着尾巴，猛虎乱跳。


    这是它从未见过的场面，吓坏猫了。


    作为戏法，【灼热射线】攻击力感人。


    但是。


    烫大猫屁股刚刚好！


    这废物射线，甚至点不着大猫的毛，只是让它屁股边的毛呈卷曲焦糊的状态。


    看着大猫连蹦带跳的跑出小区，楚祖自信的打了个响指。


    大猫又输了，他又赢了。


    直到跟着楚祖走进屋里，殊途还有点恍恍惚惚。


    楚祖关上门，“这就是我今天要告诉你的事情。”


    “你最近有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劲？”


    殊途思索脸，“我觉得斑斑有点委屈。”


    楚祖：“……你是不是把所有金渐层都叫斑斑？”


    殊途沉默了一下，没好意思说话。


    他回过神，坐在沙发上想了一会，“这段时间我看见什么动物，都觉得亲近，似乎能知道它们的想法……”


    “我还以为是我不对劲，若如你所说，那恐怕是‘动物亲和’被动在发挥作用。”


    “或许我该把我的弓带出来。”他道。


    楚祖已经拿了一个苹果，靠在沙发上啃。


    发现殊途看着自己，他扬眉，“现在多吃点吧，以后就不一定有了。”


    游戏里暂时没什么变化，楚祖预定的小守护者已经几天没上线了，他很失落，但是也没办法。


    他这两天做了三个任务，又得到了三个一环法术，分别是【睡眠术】【活化绳】【黑暗视觉】。


    如果法术只能在游戏里用，楚祖绝对不会这么选，但是……


    既然现实也能用，楚祖当然要考虑更多，适应各种事态，越全面越好。


    像变化系的【蛛行术】【鹰眼术】，召唤的【召唤夜鸦】空中单位，或者负能、咒法这两个对生命特攻的大系……


    咳，楚祖不选，主要是因为他不确定那些东西还算不算生命，比如咒法的【睡眠术】【惊恐术】，他就怕怪物不睡觉也不惊恐……


    错误的选择会拖慢他的发展。


    而元素系一环法术，几乎都是强攻，什么火球冰锥什么的，楚祖有雷电箭矢、立场飞弹了，再买意义不太大。


    除非到二环，买地动术、风墙术、冰棘术这类，战术作用较大的法术，或者闪电束、火焰爆之类，楚祖馋的流口水，但是他学不了。


    二环法术一个要1500积分，楚祖除非将一环体系建好了，他可能会攒一攒，换一个二环强攻法术当底牌用。


    想到底牌，楚祖就想到了自己游戏里那几张卷轴。


    多珍贵啊。


    遁入阴影，召唤狼群，法术窃听，风墙术，次级幻影……


    要是能带到现实，对楚祖的安全是个极大的保障。


    可惜。


    唉。


    不能做梦。


    能放法术已经很离谱了，再把东西带来，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楚祖慢悠悠的下楼，还在想着游戏的事情。


    他的好队友们都入驻游戏了，他得努力点，积攒优势，不然……


    商惟肯定会选择施法者，真希望他精神不够啊。


    楚祖思考在游戏里守他尸的可能。


    殊途似乎还没醒。


    二楼有两客房，楚祖自己住主卧，客房丢给殊途了。


    还好是夏天，没什么讲究的，铺一下就能睡。


    楚祖慢吞吞刷牙洗脸，出来还没看见殊途下楼。


    他们一起下线的，殊途呢？


    楚祖忽然看向窗外。


    屋外小草坪上，大猫躺在地上翻肚皮，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殊途蹲在它旁边摸它头。


    楚祖：“？”


    楚祖：“？？”


    楚祖：“？？？”


    这合理吗？！


    楚祖一点都不酸。


    不酸。


    楚祖酸溜溜的站在窗户看，不敢出门。


    殊途回来时，就看见楚祖那表情。


    殊途：“斑斑很可爱，我就说它没有坏心。”


    楚祖：“它对我就有坏心了。”


    看见楚祖，大猫立刻站起来，霸气的走到熟悉的位置，隔着栅栏低吼。


    殊途感受了一下，一时失言。


    楚祖还在窗前，威胁它道，“早晚把你送回去！”


    大猫：“吼！”


    殊途看了眼桌上的泡面，“你就吃这个？”


    楚祖：“不然呢？”


    “你爱吃什么味的？你要的味道我都有！”


    楚祖：“它有没有告诉你，动物园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它要往外跑？”


    殊途正在撕泡面，闻言抬头，“你以为我能和它交流？”


    “不能吗？”


    殊途：“……不能。”


    “我只能感受到它的善意恶意，它的情绪状态，以及……”殊途思索了一下，“可以让它不攻击我，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特殊功能。”


    楚祖还是很羡慕，“已经很特殊了。”


    “而且你尽快升级，后续说不定有进阶被动，”楚祖道，“书上说游侠是森林之子，肯定不是无的放矢。”


    “哪本书？”


    楚祖：“学院图书馆的书，你不是也有‘语言文字’吗，没事可以去看看，不止是施法者，其他职业的书里面也有。”


    殊途若有所思的点头。


    吃完饭，楚祖开始了每天的保留活动。


    上网。


    殊途其实是个很冷淡的人，话一直很少。


    楚祖开始看新闻，空气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空城#


    #神秘少男#


    #荆棘长城#


    那些局部的词条基本活不到三秒，楚祖只能在同城一些论坛里才能看到踪影。


    但不知为什么，这种一看影响就很大的词条，却能活下来，还高高挂着。


    很奇怪。


    比如绞死病，楚祖到现在都没在网上看到一丝丝踪迹，不知道怎么传播，不知道源头。


    点开#空城#，来源居然是一张航拍的图片。


    街道上散落着无数的衣物，但是没有人的痕迹。


    红绿灯闪烁，车辆停在路口，不远处的广告大屏幕尽情的释放着噪音。


    红绿灯和广告声音的喧嚣中，整座城市透露着一种死寂。


    楚祖看见那些衣物，有男人的，男人的，老人的，小孩的，甚至还有落在地上的狗链。


    整个城市似乎在一瞬间定格，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抹去了所有生气。


    楚祖翻了一会，才大致明白始末。


    这张图是昨晚发的，一开始被人当成p的，还赞美作者p的好。


    直到有人发现联系不到自己在这座城市的朋友了。


    事情开始发酵。


    现在#空城#被顶在热搜最上方，根本压不住。


    一座城市有多少人？


    十万？百万？还是千万？


    不得而知。


    楚祖又点入#神秘少男#tag，这个比较特别，似乎带着点恐怖因素，不过网友大多是不信的。


    有些人说的煞有其事，说夜晚浓雾被吹散，看见天空有少男虚影低空掠过。


    然后看见过的人，都会频繁的做噩梦，无缘无故的虚弱等。


    楚祖刚点入一个说看见虚影的人微博，就发现他的微博被封了。


    而且留下了一段很奇怪的红字。


    怪就怪在每个字楚祖都认识，但是组合在一起楚祖就迷了。


    【禁止传播，限制描述，限制视、听，B19】


    再点开看，楚祖发现整个tag都没了，所有涉及到神秘少男虚影的词条，全部被删除，涉事过深的账号全部被封号了。


    包括那些求救的。


    楚祖眉头皱紧。


    禁止传播好理解，但是限制描述，限制视听是什么意思？B19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编号？


    “你在想什么？”


    楚祖：“我在想，我要不要做点什么。”


    “？”


    楚祖：“我能在现实用法术，你的动物亲和也能发挥效果，如果所有人都会……”


    他自言自语，“那大家的生存率一定能高很多。”


    殊途静静听着，片刻后才道，“不如试试？”


    楚祖敲着桌子，“不能这样试。”


    “第一，我不知道《永暗》的底细，如果它也是异常之一，甚至是比想象中还恐怖的异常。到时候受我影响进游戏的人，反而受到更严重的侵蚀……我可没法承担这种责任。”


    “第二，现在情况愈演愈烈，虽然我推测联邦会公开，但目前还没有公开，”楚祖思索，“我们区情你是知道的，越是这种时候，监管越严，我可不想这个时候背个‘危害公共安全罪’蹲橘子。”


    “第三，只有我们两个人，样本量太少了，不如……”


    殊途：“不如去论坛问问？”


    楚祖已经开始打字了，“对已经进入游戏的人，就没什么顾忌了，告诉他们也无妨。”


    而且，人家说不定自己也有发觉。


    不过，楚祖还是决定藏一手。


    他一次性发了两个帖子。


    【想要获得父母的惊叹吗？想要获得同学的仰望吗？想要获得美男/美男的钦慕吗？只要998，只要998，18个基础戏法带回家！——《‘烛光术’从入门到入土》】


    作者：大佬


    链接：……


    他的id在论坛也算名人了，有许多人关注，此时一发帖就有人冒泡。


    1楼：大佬的手真好看，羡慕。


    2楼：大佬ps学的真好。


    3楼：哈哈哈后面那个金渐层太假了吧？！大佬你忘记把大猫p掉了！


    4楼：书为什么不能买！假链差评！（狗头）


    5楼【深红】：烛光术？挺像的哦。


    6楼：卧槽！深红大佬！捕捉！前排合影！


    看见5楼，楚祖瞬间没了心情。


    晦气。


    楚祖退出，又发了帖子。


    【（记录贴）艾伦半岛语言、文字、历史考据，招募兼职翻译，无偿。】


    他顺便将自己的翻译成果发了上去。


    这个帖子看的人就少了，只当遇到考据党了，喊了666就撤了。


    楚祖也没在意，关了论坛就出来了。


    “你在干什么？”


    殊途头也不抬，“找房子。”


    楚祖眉心一跳，“？”


    殊途：“29层太高了，不安全，我在看。”


    楚祖：“……我上楼冥想了，中午不吃，你要是饿了自己在厨房翻翻，有什么吃什么。”


    殊途嗯了一声。


    傍晚，楚祖醒了过来，感觉精神更凝聚了一点，就是略微有点疲惫。


    不是精神疲惫，是坐久了屁股疼。


    或许他需要买个软垫？


    楼下的灯关了，楚祖下楼发现桌上纸条。


    【他们找到住处了，我先回去了，记得按时吃饭。】


    天色已暮，仅余的残阳落入屋内，将地板染出一片残红。


    地处偏僻，也代表着荒无人烟，连曾经能看见的万家灯火都看不见。


    不远处的江水声簌簌，楚祖驱散多余的情绪，将灯打开，缩进沙发。


    他登陆论坛，眼前一瞬间火爆起来。


    【工会（沧澜）入驻《永暗》，欢迎各类玩家加入】


    【工会（天下）入驻《永暗》，欢迎所有玩家加入】


    下面一溜的入驻，楚祖下拉了好一会才看到实时消息。


    【我要投诉！凭什么npc天天打人！游荡者导师官方到底管不管了！！！】


    这个游荡者导师好像特别暴躁？


    【我终于走到了银月城！但是被关在了门外！进门要月湾镇的推荐书！】


    楚祖意外的挑眉，还有这种事？


    那他是不是没法带小守护者进城了？


    刚这么想着，楚祖发现头像上有小红点。


    点开一看，居然是鸽了他好多天的小守护者联系他了。


    【长鱼：大佬……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楚祖：？


    我不相信！你快给我撤回去！！！


    楚祖：“滚！！”


    他的世界瞬间安静了。


    但也就安静了一秒钟。


    这边吸血鬼尼特喜形于色：“我可以滚了吗？真的可以滚了吗？那能不能麻烦你解除一下阵法，我被困在这儿滚不动啊！”


    另一边阿祖尔瑟瑟发抖：『完了完了，我不小心把楚祖先生惹毛了！他居然让我滚，我没有光环了，当不成主角了……』


    楚祖：“…………”


    毁灭吧，累了。


    菜鸡吸血鬼是用不着了，楚祖解除了束缚阵，尼特立刻喜大普奔地滚了。


    随后他坐到了椅子上，重新转向了阿祖尔。


    “阿祖尔。”


    “嗯嗯嗯！”年轻的精灵立刻一个激灵站好，『老爷爷喊我！』


    “你有没有想过，”楚祖提问，“我们如今分别位于不同的世界，我们之间的通信是如何实现的？”


    “是心灵链接！”


    “没错。我们如今在进行心灵通信，”楚祖说道，“那么问题又来了，在与人进行心灵通讯的祖候，要如何避免把心理活动和想说的话一股脑全给人发送出去呢？”


    “！！！”


    阿祖尔整个人都不好了，『难怪楚祖先生让我滚，难道说，我刚刚把心里想的那些全给他灌过去了？』


    可怜的虚假主角直恨不得当场躺进棺材入土为安。


    但在死透之前他还是想要试着挣扎一下，“楚，楚祖先生，您刚刚……有没有听见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的心理活动太过丰富，使我在瞬间接受到了大量的信息，”楚祖可不敢轻易暴露他的读心外挂，“你可以想象一千只野鸡同祖在那里咕咕哒，没有人会闲得去辨认每句鸡叫的含义。”


    『看来生活在信息爆炸祖代也是有好处的，』阿祖尔大松了一口气，“那么，我应该如何避免把不必要的信息也一起发送过去呢？”


    楚祖可知道个鬼，毕竟不同种族的精神领域是不一样的，“这是布置给你的思考题，你为什么要反过来问我？”


    “我错了，我这就自己寻找答案！”


    阿祖尔自己折腾了一会儿，安静了，高兴地告诉楚祖他已经找到了正确使用心灵通信的方法。


    楚祖闻言试了一试，发现如果他乐意的话，依旧可以读取他的心理活动——毕竟他是魅魔，天然擅长于精神法术。


    不过他才不乐意读，现在他又没有翻车楚险，为什么要去听沙雕发言？


    不如练剑。


    楚祖收拾了房间，来到了居所前的空地上，开始练剑。


    因为把他给惹毛了的缘故，阿祖尔就很怂，一直安安静静，直到几个小祖过去，才试探着和他说了一声“晚安”。


    收到他的信息，楚祖抬手挽了挽重新恢复成大波浪的银发，看着闪耀寒光的剑刃，迟迟没有练习下一个动作。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和他说过晚安了。


    原来不知不觉地，已经到了晚上么？


    地下城终年黑暗，不分什么白天与夜晚，而这也就意味着，他可能正在活动着，阿祖尔就会突然给他说一句晚安。


    ——如果他那祖正在进行决斗这样的高危操作，这一句晚安过来，影响了他出剑的速度，他岂不就凉了？


    想想真的是太可怕了，于是楚祖毫不犹豫地就用魅魔的精神优势把这货给拉黑了。


    阿祖尔：“？？？”


    他周围的人承受不住来自神明外溢的怒火，接连昏迷。


    而希克塔怒声道：“住嘴，卡图尔。我没有准许你向祖伊求婚。”


    楚祖：“……”


    楚祖：“……希克塔癫得有点超乎我想象了，你觉得呢？”


    系统：“……”


    楚祖干脆利落从跪着的护卫身边拾起长剑，在手里掂量了下。


    “是时候让他们全部给我滚了，该抓抓，该砸神庙砸神庙。信奉这些癫神是没有未来的，不如信我。”


    第 52 章   第 52 章（5.4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这并非卡图尔第一次将神祇的恩宠赐予王者，然而这一次，显然是他至今为止最郑重的一次许诺。


    神明承诺，除了生命本身之外，世间的一切荣光与丰饶，都将归属于他麾下那位无与伦比的君主。


    在这看似慷慨的承诺中，卡图尔无疑怀着某种无可动摇的信念——


    他坚信国王会接受这份恩赐，仿佛完全不曾知晓，萨格特尼一世的本性并非如他所愿。


    唯有掠夺与征服，才是这位暴君的真正追求。】


    *


    经过加班加点的拍摄，终于集齐了楚祖需要的所有素材。


    好在虽然演员们演技一般，态度却不错，不管ng多少次，都没有不耐烦，反而虚心改正，楚祖不止一次见到演员们聚集在一起，互相讨论反思。


    这也让楚祖暗暗点头，演员们有上进心就好，不怕演技差，只怕没有进步的心。


    “大家辛苦了，之后作品上映，大家配合宣传。”


    楚祖把被榨干完价值的工具人们无情赶走，立刻召唤小火：“小火，开启剪辑室。”


    剪辑可以交给专业的剪辑师，也可以导演自己来，都是意识剪辑，全程傻瓜式操纵。


    很遗憾，星火自家的剪辑师不久前也被影印打包带走了，不过就算对方还在，楚祖也准备自己上手，他怕对方剪辑不出自己想要的感觉。


    晚上十点钟，刚从酒局上下来，顾铭睿一身酒气，眉头却皱得更紧，很明显，这一次的进展也并不顺利。


    吃了一片醒酒药，顾教授设置了自动驾驶功能后，半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短暂休息片刻。


    半小时后，车子行驶到了星火的楼下。


    员工们已经全部下班，除了应急通道的夜视灯，公司内部和平常的每天一样黑暗，就连运营部的灯光都是黑着的。


    自从冯漫漫去世后，公司已经许久没有新的作品，艺人部也很久没有接到通告，宣传部门自然也没有事情可做。


    本来公司还准备靠着黄浩翻盘，黄浩手里的剧本，准备了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冯漫漫生前也不遗余力的帮着黄浩打磨。


    谁知，在顾铭睿四处筹钱，准备背水一战的时候，黄浩带着剧本去了影印。


    站在公司大厅，儒雅的顾教授抬手抚摸着墙上独属于冯漫漫的荣誉奖章，露出了不曾在孩子们面前展示的脆弱一面。


    “漫漫，我很没用对不对？”


    冯漫漫是骄傲而又强势的，顾铭睿的性格则如同静静流淌的水流，也只有这样的包容，才让他和冯漫漫两人互相弥补，互相成就，相爱却不会伤害彼此。


    这样的顾教授自然不适合商场。


    “漫漫，我想你了。”


    “今晚来梦里见我好不好，告诉我该怎么做。”


    就在顾铭睿借着没有完全退下的酒意，和亡妻倾诉思念的时候，安静的大厅内，他手臂上的光脑忽然传来一声提示。


    顾铭睿看着内容，眸光一滞，手指一滑不小心点了外放，智能语音的播报声在空旷的大厅响起：


    “恭喜星火娱乐新人导演楚祖短影《无题》上映，世界微尘里，吾宁爱与憎（注），等你一同见证狐妖小玉的爱情。@苍蓝星网@星火娱乐@演员吴倩荧@演员秦东啸……”


    这是……官宣？


    明明每个字顾铭睿都认识，合在一起他却看不明白了。


    新人导演楚祖，是小祖啊。


    星火娱乐，哦，是小火啊。


    官宣了，小祖的新剧，也是星火的剧。


    小祖正在试着拍剧，顾铭睿是支持的，失败了也不要紧，每一次失败都是宝贵的经验。


    就算真的能出片，也不会这么快吧，实践和理论并不一样，果然，他现在是醉的太严重，出现幻觉了吧。


    就在顾铭睿试图盘逻辑的时候，尽头的办公室被人从里面拉开，明亮的光线倾斜而出，顾铭睿顺着光源看过去，就见到站在门旁的继子。


    “小祖，你怎么还没回家？”


    “顾叔，您怎么回来了？”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显然都很意外在此时看到对方。


    十分钟后，坐在楚祖的办公室，顾铭睿拖着楚祖给他接的温水，终于从冲击中回过神来。


    “所以，小祖你在短短时间里，独自一人完成了拍摄，剪辑等工作，并且就在刚刚，将作品上传到了苍蓝网，参加了这一季的新人赛。”


    “是这样的，顾叔。”


    娱乐至上的时代，每天有无数年轻人怀揣着热情，一头砸入充满机遇的相关行业。


    各大星球本身也大力扶持相关行业，并且乐于给新人们展现自己能力的机会。


    苍蓝网，苍天星官方注资，苍天星最大、最权威的影视网站，流量最大的首页一角，便有一个特殊的板块——新晋导演榜。


    顾名思义，这个板块是新人导演们展示自己的舞台，也是为了新人导演们不至于被大导们的优秀作品所埋没，官方出手调控下出现的新手保护区。


    只有导演助理独自发行的第一部作品可以登上榜单，按照观看数等综合素质进行积分排序，每一季度为一个赛时。


    对于新人导演们来说，新晋榜相当于他们一飞冲天的平台，能够登上第一页的导演，无疑成功踏出了第一步，有了粉丝基础，日后的路走的也将会更加顺遂。


    顾铭睿嘴巴开开合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楚祖倒是伸了个懒腰，彻底放松下来，这一段时间赶工加班，终于剪出了满意的成片，接下来，就等着苍天星的观众们来检验他的成果了。


    “顾叔，时间不早了，比起加班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咱们一起回去吧。”


    “哦哦，对，小祖你才刚出院，是不能加班，走，咱们回家。”


    看着依旧有些神游天外，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的继父，楚祖摇头失笑。


    上车后，顾铭睿终于回过神来，只不过依旧有些坐立不安，频频看向光脑，又自以为不着痕迹地透过后视镜，观察楚祖。


    楚祖：“……”行叭。


    楚祖配合的闭上眼，假装闭目养神，果不其然，在楚祖闭上眼睛后，顾教授很快有了新的动作，偷偷摸摸带上耳机，手指在星脑上戳戳点点，点入了《无题》的链接。


    而此时，在线观看人数已经达到了五十多人，第一波观众，自然都是收到了消息提醒的星火众人。


    家里的客厅中，坐在沙发上的顾宸也在观看着影片，冷峻小孩此刻的面容上，此刻是生动到难以附加的神情，满目震惊，是惊吓，更是惊喜。


    *


    钱欣是一名普普通通星网冲浪人，最近两年她有了一个新爱好，那就是去新晋区捡小导演，发掘看好的潜力股进行提前投资，看着小导演一步步攀登，也会让她与有荣焉，俗称养成的乐趣。


    如今距离新赛季开启已经过去了大半，榜单基本上已经固定，可惜，榜单上的新剧内容同质化越来越严重，最近两季，钱欣都没有找到让她觉得有灵气的新人和创新的导演。


    点击了刷新按钮，按照最新发表时间进行排行，钱欣无聊的下拉，虽然已经过了最佳打榜时期，却也有一小部分新人导演选择发布作品。


    《仰望星空》，过。楚祖，当代穷困毕业生之一。


    当拿到邀请函和手环时，他正在家里吃泡面。


    昨天刚还完违约金，他现在卡里只有207.65了。


    而今天才八月三号。


    好在，他明天就要上班了，省一点熬过这个月就行。


    新公司是个游戏公司，他，楚祖，专门负责打杂。


    “《永暗》，”楚祖自言自语，“这就是这段时间疯传的那个神秘游戏了吧？”


    “正好今天开测，真巧。”


    手环呈幽蓝色，像是两束交织的光，楚祖不自禁就看了许久。


    上线之前先看看官网。


    官网一片漆黑，上面是大大的倒计时，8760：10：56。


    楚祖翻看了一下，结果什么都没找到，这游戏除了宣传的“第二世界，无上体验”之外，什么都没有。


    连最基本的世界观介绍都没有。


    说起来，游戏公司是怎么把东西寄给他的？他当初填问卷，根本没填地址吧？


    奇了怪了。


    *


    游戏载入中……


    楚祖进入了游戏，第一时间低头。


    他上身是粗麻短衣，下身是同材质短裤，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因为游戏是邀请制，此时出生点人并不多。


    他环顾四周，能感受到拂面而过的清风，闻着隐约腐朽的气味，眼前的一切都像真的一样。


    “不可思议。”


    青色石板砖坑坑洼洼，带着岁月的气息。


    卫士身上穿着布满战痕的铠甲，还有一条缝。


    楚祖并未急着去接任务，而是原地打开了自己的属性。


    他玩过很多游戏，多多少少也能自称老牌玩家了。


    《永暗》确实潜力无限，怪不着敢用邀请制。


    【楚】


    身份：镇民


    职业：无


    等级：1


    金钱：0


    声望：0


    精神：9


    意志：7


    感知：5


    力量：3


    敏捷：5


    体质：4


    楚祖戳了两下，试图戳出词条解释。


    ……什么都没有。


    果然。


    毕竟是一个连官网都没有东西的游戏。


    他又看向自己的状态栏。


    生命力：8


    精神力：27


    护甲：0


    抵抗：0


    污染：0


    状态：寒冷（强烈建议找个篝火取暖）


    楚祖：“。”


    他玩过这么多游戏，即使是再抠门的游戏，也不至于让初始人物血量个位数。


    这让人怎么活？


    “第二现实，无上体验……”楚祖无语的捏了捏衣领。


    好冷。


    天空灰蒙蒙的，看不见太阳，游戏氛围整体有点昏暗。


    广场内确实没什么人，楚祖扫视一圈，发现只有广场口那边三个npc。


    两个穿着铠甲的npc，看起来像卫兵。


    另一个是穿着黑色长袍的男性。


    他们此时也正看着他。


    楚祖走去。


    长袍男子：“姓名。”


    “楚。”


    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自己写。”


    楚祖低头写下了网名。


    “种族、性别、年龄。”


    楚祖没有迟疑，写下了【人、男、23】。


    这游戏防沉迷还挺有意思，居然专门安排npc让他们填表格。


    楚祖忍不住看了眼npc的头顶，居然连名字都没有。


    看来是功能性npc了。


    卫兵的甲胄好细节，花纹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式，那个裂缝越看越真，越看越真，材质……


    楚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又摸了摸，又摸了摸，手感居然是真的！


    卫兵：“……”


    长袍男子：“……”


    “他的甲有什么特别的？”


    楚祖：“这里居然还有个缝！这是说明他真的很穷，策划好细节。”


    卫兵额头青筋跳了跳，“……很抱歉，我忘记补了。”


    楚祖：“你居然会说话？”


    背景板npc居然能对玩家的行为作出反应？


    “……是啊，我居然会说话。”卫兵的脸色憋的更黑了。


    长袍男子扶额，“外来者，不要挑衅卫兵。”


    长袍男子生怕他再搞出什么情况，也顾不上好奇了，将填好的表格拓印一份拍给他，“不要弄丢，不然你会被当成流浪者被驱逐出镇。”


    “没有任务吗？”


    长袍男子：“……你可以去学院、城镇大厅、酒馆看看。”


    楚祖就当接到任务了，转头就往外跑。


    他真的开始好奇了。


    此时，广场开始出现玩家，一个个粗布衣裳的人凭空出现。


    走远了，楚祖还好像能听见什么声音。


    “这长袍什么材质？怎么亮闪闪的？”


    “哇，这盔甲好酷，你能不能脱下来让我穿？”


    “……别再摸我的甲了。”


    忍。


    *


    半天后，楚祖出现在城外。


    他去了学院，成功成为见习施法者，并学到了一个法术，还赊到了三个。


    分别是，【烛光术】【鼓风术】【点燃】【酸蚀射线】


    【烛光术】


    【阶位：0（戏法）


    系别：塑能


    施法距离：近


    施法范围：以目标为圆心三米


    持续时间：5分钟


    消耗：3


    吟唱时间：3s


    熟练度：入门（0/100）】


    他还接到一个学院任务——


    【清剿害虫（一）】：击杀十只工虫。


    （银月城的大执政官即将巡查到我们月弯镇，怎么能让大执政官大人看见这些肮脏的虫子。


    杀掉它们，余下随你处置。）


    楚祖一路问npc才找到虫穴所在的东门。


    他可能是第一批进游戏的玩家，所以进度也最快。


    路上，他还在感慨《永暗》的npc真实性，居然真能赊账。


    一出城，光线明显黯淡了许多，本来还算清晰的地面都看不太清了。


    没有小地图，楚祖只能靠自己的眼睛来寻找怪物。


    【鼓风术】


    【阶位：0（戏法）砰砰砰的敲门声作响，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岿然不动的房门寂静无声。


    楚祖的目光快速略过。


    房门上所有的猫眼都是暗的，门缝透着光，证明没有人靠近门口。


    不仅如此，他还敏锐发现，有几户人家，都用厚实的胶布将猫眼贴上——胶布贴在外面，而不是贴在里面。


    不像是防有人从外面朝里偷窥，更像是在防他们自己？


    为什么？


    他们在怕什么！？


    楚祖蹙眉，脑海里疑问不断。


    为什么那么大动静，都没有人往外看？


    为什么这些住户要用胶布把猫眼粘起来？


    为什么镜子砸下来后，被单怪物就消失了？


    虽然楚祖不了解无限空间，但他身处副本之中，能清楚感受到，第二天晚上遇到的困境。远比第一天危险很多。


    已经不是“不搭理、少做少看”就能避开的程度。


    “门打不开。”


    祖祁安放弃攻击房门了。


    他绕着房间走了一圈，似乎想找到其他突破口。这时，楚祖眼尖发现走廊的通风管上，似乎有一条缝隙，正好朝着何伯家的方向。


    透着光的缝隙触目可及，只要走近就能看到何伯有没有在家。


    楚祖没有多想，一步上前，踮起脚尖，透过缝隙往何伯家里看过去。


    探头向上后，他才发现通风管道上的缝隙远比他想象的大很多，视野清晰明亮。


    因为城寨里的房间很小，卧室、厨房、客厅三体合一，所以楚祖仅需要一条透光的缝隙，就能把整个房间囊括其中。全木质家具，上头摆放着一些年代感很重的生活用品，东西不多，因为大部分东西都分散在各家各户的巨型家具里，供何伯随意进出、生活。


    千篇一律的家具没什么好看的，楚祖的目光再放长远一些。


    他的视线从衣柜一扫而过，突如其然的黑影让楚祖停止的动作，呼吸瞬间就收紧了。


    只见微微敞开的柜门，有一个人正在暗处看着他


    房间里有人？


    楚祖瞪大眼睛，凝视看了好一会，才发现“那个人”是他自己。


    衣柜里装着一面镜子，镜子将楚祖在墙边偷窥的模样倒映出来，在视野不甚明朗的时候，似乎有另一个人躲在衣柜里，正在偷偷注视着他。


    楚祖骤然提起的心，又缓缓放了下来。


    他借着微弱的霓虹灯光，一点点探索何伯的家。


    可不知道为什么，即使知道这是镜子，楚祖还是有一种“有人正在窥视他”的毛骨悚然。


    他的目光向左，余光里镜子映像目光向右，就像是恐怖谷效应，有一个长得像楚祖的人，正在模仿他的动作。


    这不禁让楚祖产生新的思考。


    他站在墙缝窥视房间，和何伯躲在家具里窥视三姑，是不是一样的感觉，一样的视野？


    随后，楚祖心里一阵恶寒。


    倒也不是因为和何伯做出一样的行为，感觉自己品德有亏，而是楚祖换了一个思考角度，开始回忆这几个晚上发生的事情。


    第一天晚上，有“人”站在楚祖房间，假装小优。


    当时他说的是：“你看看我，我不进去，你隔着房门看看我，和我讲讲话也行…”


    第二天早上，小优倒在门前，门框连同出入地板沾满粘稠的血液和不知名的软体组织液。很明显，他临死前正扒在门上，做着朝外看去的姿势。


    第二天晚上，有“人”假装祖祁安、黑子，还有奇怪的被单怪物。


    当时，假祖祁安说的是：“你们开一条门缝吧，往外看看不就知道了？”


    而假黑子，不仅在门外伪造被害，还用副本通关的证据，劝诱他们朝门外看一眼。


    被单怪物就更不用说了，它全程没有露过脸，一直躲藏在被单底下，看得到，摸得到，存在的本身就是吸引人对它产生好奇。


    也就是楚祖好奇心不强，不然看到有人躲在被子里，第一反应就是掀开被子往里看。


    最后是奇怪的猫眼和寂静无声的邻里。


    从里面贴上的胶纸，可以防止住户朝外看。证明朝外看的行为，对于他们来说是危险的


    看


    偷看？


    窥看。


    这样一想，从第一天开始他们就弄错了灵异背后的目光，都以为他们在引诱他们出去，然而事实上，所有灵异、所有的古怪，最后都落在一个“窥看”上面。


    楚祖踮起的脚尖，忽的就麻木了，他生生咽下一口口水，刺得干燥的嗓子发疼。


    他硬着头皮维持着当下的动作，问一旁正勤勤恳恳扶着他的三岛：“第一个晚上的时候，你和祖祁安都是怎么度过的？”


    “啊？”三岛没反应过来，楚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他坦率真挚地老实回答道：“祖祁安找来河伯重新打家具，将所有漏音的地方堵得严严实实的，而我一直躲在被子里，紧紧闭着眼睛，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没有出去。”


    说完他还对自己的胆小有些不好意思，补充道：“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不，你做的很好。”


    三岛的回复令楚祖有些崩溃，因为这在侧面佐证了他的想法。


    第一个晚上，祖祁安无意间用巨大的家具挡住所有缝隙，从根本掐断窥视的源头。


    三岛躲在被子里，无隙可乘，双眼紧闭，主体上无法达成“窥视”和“被窥视”的条件。


    想到这，楚祖眨了眨眼睛。


    ——他在好奇何伯家到底有没有人的时候，也做了窥视的动作。


    这代表着他也达成了死亡条件。


    楚祖心中一团乱麻，震惊困惑交替反复，就在这时，眼前灯光骤然暗下。


    走廊发出微弱黄光的灯泡正在闪烁。


    他没有挪开目光，而是定定地看着昏暗处，等待灯泡再亮起的时候。


    刺啦——


    刺啦！


    灯泡暗下，亮起无数次重复，终于恢复正常，视野明亮起来。


    在最后一次闪烁的时候，一个渗着血的人头从天落下，吊在楚祖跟前，与他隔着一条缝隙近距离对视


    是小优。


    他那双被电钻扎破的眼睛，一边流着血泪，一边笑着瞪圆，上下眼睑夸张地崩开，凸起的眼球也几乎要塞进缝隙里。


    “找到你了。”小优说：“你终于看到我了。”


    楚祖：


    敲！


    几乎是本能的求生反应，楚祖在瞬间后退，离缝隙远远的。


    也幸好他退得足够快。因为就在他一步向后，从缝隙里抽出视线后，他的眼瞳变得通红。楚祖飞快摸了摸眼角，指尖湿润，已经有血渗出来了。


    估计在对视的瞬间，他不自觉睁大了眼睛。


    如果持续看下去的话，还没等到鬼怪动手，他就因为眼睑破裂，眼球掉出来而死了。


    三岛不知道楚祖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已经找到副本主题和死亡条件了，他上前扶起楚祖，差点没被他的眼睛吓死。


    眼瞳通红，眼角已经开裂淌着血，眼睑之间有粘稠血丝相连。


    “你这是怎么了？”


    三岛急切，黑暗中下意识就要往透着光的缝隙里看去。


    “别靠近，别看！”楚祖喊了一嗓子。


    因为发力，他的眼睛更疼了，与此同时，他刻意拔高的音量不仅喊停了三岛，也把走到远处正在研究怎么进房的祖祁安给喊过来了。


    楚祖没有管另外两人因为他糟糕的形象有多震惊，想也不想地从口袋掏出趁手的武器——捡来的玻璃碎片。


    锋利的碎片割破他的手，好在血液没有挡住镜面。


    “砰！”


    一声不知名的、微小的沉闷爆破声响起。


    就好像挤痘痘一样，缝隙处飞溅出不知名的红白液体混合物，楚祖看着流淌的破碎眼球，不用想也知道，如果他继续刚刚的动作，这就是他本该有的下场。


    他后退两步，躲开粘液的攻击。


    然而不等楚祖平复心情，忽然，他感到眼皮下一阵发烫，与此同时，世界似乎黯下来了。


    不像是刚刚灯泡的忽明忽灭，更像是一张图片，有人控制亮度将它缓缓拉暗。


    因为看不清，楚祖只能用力睁着眼睛，双手抓住祖祁安向他求助：“傍晚了？”


    彼时楚祖的形象有些糟糕，血泪糊满他的眼睛，


    祖祁安闻言，看向窗外。


    二楼还算是城寨外围，尚且能看到自然景色，此时正午的太阳高高悬挂，一束阳光从菱格小窗里塞进室内，落在楚祖头顶上画出一个光圈。


    光是站在这里，皮肤就开始灼热发烫了，天那么亮，可楚祖居然说天暗了？


    不用祖祁安回答，光是看他的表情，楚祖就知道天没有暗，是他的眼睛出问题了。


    楚祖后退两步，踩着黏糊的地板转身往外跑，他一边跑，一边睁大眼睛看着四周变化，只见刚刚空无一人的房间，此时密密麻麻都站满了人。


    他们没有现身，而是通过底下不透光的缝隙，被揭开的猫眼等等隐晦的形式出现。


    楚祖不敢仔细看那些缝隙，更不敢看猫眼，他一边跑一边看向身边的同伴。


    这两人似乎并没有发觉异样，也没有看到门后密密麻麻站满了人。他们虽然诧异楚祖的异样，却没有抛下他，而是一无所知全靠百分百的信任护着他


    很明显。


    这是专属于楚祖的暗夜。


    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都必须由他一人独自面对。


    楚祖跑过这条走廊，只要绕过这个楼梯拐角，就能回到三姑的家里，可这时他脚下一歪，竟然摔倒在了楼梯口，整个人趴在地上。


    正好摔在走廊边上的通风管道旁边。


    缓慢旋转的扇叶间隙中，一双眼眶泛红的眼睛直勾勾看着楚祖，笑得诡异。


    “把眼睛扣掉。”


    “把眼睛扣掉，你就看不到了。”


    眼睛在说服楚祖，而楚祖手边，是一根不知道是谁丢下的，削得极尖的筷子。


    系别：元素


    施法距离：近


    施法范围：三米


    持续时间：1分钟


    消耗：1


    吟唱时间：1s


    熟练度：入门（0/100）】


    【点燃】


    【阶位：0（戏法）


    系别：咒法


    施法距离：近


    持续时间：即时


    消耗：5


    吟唱时间：3s


    熟练度：入门（0/100）】


    【酸蚀射线】


    【阶位：0（戏法）


    系别：塑能


    施法距离：远


    施法范围：20米


    持续时间：即时


    消耗：5


    吟唱时间：3s


    熟练度：入门（0/100）】


    出了城门不远处，就是一片乱石堆，天光更昏暗了。


    楚祖不知道虫子是什么样的，忍住了搓个烛光术的冲动。


    不提他可怜的生命力，就是精神力也只有可怜的27点，点燃和酸蚀射线都要5点才能释放，他不能浪费。


    灰褐色的泥土踩起来发出细微的声音，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萦绕鼻翼。


    楚祖有些不适应。


    虽然知道是游戏，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放低了脚步，生怕什么时候冒出来个大虫子。


    “滋滋……”


    楚祖停住脚步。


    用更轻的动作，楚祖走向声音传来的位置。


    一个白色的丝巢坐落在乱石中间，四周一人高的乱石都被虫丝缠绕，灰暗的天光下，深处黑黝黝的，看起来颇为恐怖阴森。


    地上，西瓜大小的黑色虫子发出滋滋的声音，到处爬动。


    而更深处，还有磨盘大小的虫子待机。


    楚祖：“……”


    打扰了，再见。


    楚祖光速逃离，在城门口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设。


    他碎碎念了半天，才开始思考怎么杀虫子。


    刚刚虽然惊鸿一瞥，但他还是看见，那虫子就是所谓的工虫。


    不是磨盘大的那种，是西瓜大的那个。


    他又在四周转了转，发现一个问题，这些虫子都在虫巢里，他怎么打？


    他要贴脸冲虫巢吗？


    那必不可能。


    鼓风术、点燃、酸蚀射线，烛光术。


    楚祖思考了一会，再次查探地势。


    他很快找到了一块风景秀丽的乱石，它有多秀丽呢？


    它够高，好爬，位置离虫巢不超过二十米，视野正对虫巢门口，视线开阔，方便逃跑。


    最重要的是，虫虫应该爬不上来。


    射线射程最远，他准备用射线勾虫。


    楚祖念起那晦涩的咒语，三次念错了音节，好在第四次施放成功了。


    惨绿的光线聚集在楚祖指尖，他看向虫巢门口。


    此时他才发现一个问题，这技能是视觉引导？


    他放偏了怎么办？


    惨绿射线兹一下飞出。


    虫巢躁动了起来。


    精神力-5，还剩22点，释放失败没有扣他精神力。


    很快，三只西瓜虫跑出虫巢。


    楚祖稍微松了口气。


    新手怪，要是喜欢倾巢而出，他还打什么？


    不聪明才是对的。


    哪有聪明的虫子。


    跑了一半，三只虫子就散开了，原地转圈，离楚祖这里还有起码七八米。


    它们的仇恨距离好像不长？


    楚祖思考了一会，又释放了一个酸蚀射线。


    精神力17.1点，除了用掉的，还恢复了0.1点。


    再次挨打，三个虫子立刻支棱起来，冲向楚祖所在的乱石。


    然后理所当然的在石下乱转。


    楚祖松了口气，换了一个法术。


    点燃。


    一个虫子突然自燃起来，暗红色的火焰扑腾，将虫子烧的吱吱乱叫，另外两个虫子远离了它。


    楚祖放鼓风术。


    火焰并无任何变动，风吹不动它。


    或许他当初该选魔法火苗，魔法火苗应该和鼓风术一样，都是元素系，而点燃是咒法系。


    这是楚祖的猜测，需要证实，但他觉得八成是这样。


    这游戏的法术分类，与以往的都不同，不是什么风火雷电，光那些戏法里，楚祖就看见了好几系，有【塑能】【元素】【变化】【通用】等。


    可惜这游戏官网只是一片黑，除了倒计时什么都没有，连法术分类都不发，也太傲慢了。


    接下来没什么可说，虫虫很执着，必须要打他，说什么都不走，楚祖也就这么边回精神力，边打。


    酸蚀射线的伤害很感人，虫子被打中之后，只会掉五分之一的血，但是身上会散发绿油油的光芒，再加一个点燃烧一会，刚好能烧掉它最后一丝血。


    酸蚀，恐怕有腐蚀的效果，但是这游戏技能都没有说明，楚祖只能记下，决定等下线去论坛反应。


    经过漫长的等待期，他总算鲨了十只虫子。


    每只7、8点经验，他现在的经验是1级75/100。


    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再次看向虫巢。


    《漫步九重天》，过。


    《光之战士维娜》，过。


    都是些一眼看到底的作品，让人完全没有点进去的欲望。


    忽然，她的手指一顿，看着标题的两个字笑了。


    “就叫《无题》，这是连名字都没想好就发表了？还是故意抖机灵？不管怎么说，倒是让我有点好奇了。”


    顺着字幕点了进去，页面跳转，最先跳出来的是宣传海报，看到封面的瞬间，钱欣屏住了呼吸。


    两人背靠而立，做出相同的姿势，一只手在背后与另一人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抬起触摸着身前看不到的屏障，无数萤光绕着两人盘旋。


    动态的背景下，萤光席卷着一枚铃铛缓缓下坠，化为眼泪滴落，在男女主脚下形成涟漪的水面，水面倒影中，是一个年少的男童怀抱一只受了伤的白色小狐狸，目光柔和。


    只不过这会儿，钱欣并没有心思注意这些小细节，她的全部心神全部被海报上男女主的形象吸引。


    与大多数影视剧的装扮不同，女主身穿白色及地的长裙，白裙外罩着淡紫色的纱衣，墨黑的长发垂落，正深情地望着前方。


    男主……同样留着长发，还是一头白发，被布带束起，身上的穿着也是“长裙”，不过就算男主也穿裙子，却一点都没有女气，眼神同样深情，神情中还带着落寞，孤寂的让人心疼，一瞬就击中了钱欣的心巴。


    时间仿佛过了一瞬，又仿佛过了许久，钱欣才从美色的冲击中回神，一字一顿地读出了剧的简介，和海报一样，简介也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注）。”虽然并不理解，对比着海报上的男女主，看着泪水汇聚的水面，却莫名有种伤心无力之感。


    此刻，钱欣的好奇心已经被拉到了最大，她迫不及待地点击了观看。


    窝在柔软的沙发里，虚拟屏幕在眼前弹出，即便钱欣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不由得再一次被女主放大的容颜暴击。


    星际时代，早已性向自由，但钱欣却是个实打实的异性恋，然而此刻，钱欣却听到了自己砰砰的心跳。


    如果是对方的话，也不是不行，小姐姐看起来太美好，太干净了，她的声音也那么动听。


    而且，她还是毛茸茸誒，毛茸茸的小狐狸变成了小姐姐，这谁忍得住啊！


    漫天繁星，皎皎月光倾斜而下，宛如在山涧间覆盖了一层银色的霜。


    烟雾朦胧的奇峰山顶，有一奇石，石头上，一只长着三条尾巴的白色小狐狸正做出拜月的动作。


    忽然不知哪里来的云层挡住了月光，小狐狸也缓缓睁开眼，一双清澈的兽瞳直直向镜头外望了过来。


    “好可爱的小狐狸！是萌宠片吗？”


    不等钱欣想完，小狐狸忽然歪了歪头，紧接着它的身旁忽然起了一阵雾气，将它的身躯包裹住。


    就在钱欣不明所以之时，透过雾气，只能隐约看到其中小狐狸的身影缓缓拉长。


    这是？


    雾气散去，露出了一身长裙的少女，少女头上还顶着一对尖耳，身后也有三条熟悉的大尾巴，就在这时，少女抬眼看向镜头，嫣然一笑，自顾自说道：


    “如今已经完全恢复，是时下山寻恩公报答救命之情。”


    无人的山林中，不知从何方又传来一道有些年迈的女音：


    “下山后，切勿暴露妖类身份，十年后登仙门开，小玉你天赋极佳，短短年岁便已经凝聚三条狐尾，待了却因果，便可通过接引，前往上界跟随月大人修那真正的仙途。”


    少女弯腰，对着山林恭敬一礼：“谨遵姥姥教诲，小玉这便下山了。”


    直到少女的身形远去，狐山上传来了一声苍老叹息：“福祸难料。”


    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能把简短的命令说得如此狂倨，不容拒绝。


    完了，他好像真的被腌制入味，遇到这种破事居然还在继续做梦。


    尼利亚想。


    这算做梦吗？白日梦？那就别只梦到声音啊，能不能梦到他化身大秘术师，或者骑士团拿鼻孔看人的骑士。


    再不济……再不济也该化身布莱丝女士！


    虽然没什么战斗力，但能给波利卡治疗，他们还想测验时候那样，他哇哇，波利卡乱杀！


    胡思乱想中，脑海中的声音还在继续。


    “萨格特尼之王在此下令——”


    那个声音以锋淬般的冷厉语气道，“杀了这群希克塔的信徒，尼利亚。”


    第 53 章   第 53 章（5.6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尼利亚还没动，披着黑色兜帽的陌生人从礼堂中鱼贯而出。


    波利卡注意到这些人兜帽披风上的领扣。


    纯正的猩红宝石，是绝佳的秘术材料。


    在给教授当秘书实验助手的时候，波利卡曾接触过指甲盖那么大小的一块。


    明明只是消耗材料，但教授格外珍惜，使用时掐着秒，像极了尼利亚在食堂用学分打饭，动辄大叫。


    不用的时候，教授还会用铺满天鹅绒的盒子细心盛装，哪怕只是磕到一个小角都肉痛得满脸痛苦。


    但这群人很奢侈的在鸽子蛋大的宝石雕刻，上面是一分为二的太阳。


    这个图案代表了一个秘密组织——死亡教团。


    “谈谈。”阿祖尔轻声呼唤。


    “可以告诉我，这几天里你都在苦恼些什么？在担心些什么吗？”


    昏暗的室内，楚祖只能从影幕时不时透出的光影里，看见白奶奶模糊的身影。她背光而坐，虽然看不清面目，但是楚祖能感受到她慈祥而担心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并充满包容。


    有家有爱的孩子总是会在那一瞬间破防。在阿祖尔话音刚落，楚祖的泪水便止不住的流出眼眶，隔了两辈子的委屈和酸楚从心底涌出。


    “奶奶，奶奶……”


    他试图用手掌藏住自己的表情，破碎的话语哽咽在喉咙间，呢喃出口的也只有一遍一遍的“奶奶”。


    阿祖尔心疼的扑上前来，手足无措的扶起楚祖，想帮他擦拭泪水却无从下手。楚祖从指缝间窥见了阿祖尔慌乱心疼的神情，像小时候那般猛地将自己埋在奶奶的肩颈间，一瞬间就像是躲到了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阿祖尔轻轻地将小孙子抱在怀里，温柔的拍打着孩子单薄的背脊，沉默许久，没有再追问些什么。


    她最清楚自己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孙子，其实最像山石间长出的一株倔强青竹。在自己儿子儿媳，也就是楚祖夫妇过世之后，他就像个小大人一样，开始像模像样的照顾起祖孙两人的生活，事无巨细。


    也就出生那会和之后亲人陆续的意外楚世让小家伙哭的伤心，后来的几年里，阿祖尔从没有亲眼见过楚祖掉眼泪。


    【看来在自己不在的一些时候里，谈谈不知道在哪里受了很大很大的委屈啊。】


    阿祖尔止不住心疼地又摸了摸楚祖脑后细软乖巧的头发，也悄悄湿了眼眶。


    哭泣声渐渐变小，楚祖在阿祖尔持续的温柔关怀和陪伴下，慢慢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他不好意思的抬起了头，擦干了自己的泪水。


    不经意间看见奶奶红红的眼角，楚祖心知奶奶肯定也哭了，却装作没有看见，并未挑明。他起身关闭了已经结束的电影，打开了休息室的暖光灯，将元宝和梨花从地毯上一起抱上了沙发。


    重生后，楚祖通过系统了解了一个惊人的现实。


    其实末世早有苗头。追溯源头，在两个月前的新闻里，其实就已经可以初次窥见它的踪迹。它的影响早比楚祖料想的更早，甚至在两个月前，它就已经埋下了祸端。


    元宝和梨花本就聪明，在将近两个月的异能潜在激发下，他们两的智商甚至已经达到了人类小孩八九岁的智商。能听懂楚祖大部分表达的意思，对于一些非常复杂的东西，在大人慢慢的教导指导下也能了解到大概，所以这场电影的观影者也有小两只。


    “奶奶，你还记得两个月前金国的新闻嘛？花花，帮忙搜索一下，投在屏幕上。”


    “好的谈谈！”


    躲在屏幕里半天的花花终于忍不住出了声，从亮着的荧幕里钻了出来。


    被囊括在系统里的成员，其实都能看见花花的模样，例如阿祖尔，元宝，梨花，还有个未来的安保备选人员祖祁安。


    阿祖尔看着半空中的布艺小花，只是惊讶的眨了眨眼睛，她这个年纪，对于一些超出自然的事物，已经不会像年轻时候那样情感外露了。梨花和元宝也好奇的“汪汪”“喵喵”了几句，谈着头，或者伸着爪子，尝试着碰触着眼前这个飞起来的，奇怪的小东西。


    花花也没有初见生人害怕的样子，它甚至大胆的在一人两动物间来回飞了两圈，撸了好几次人和猫猫狗狗。


    楚祖假意咳了两声，唤回了所有家人的注意力。


    “两个月前，金国政府旗下的第一实验室宣布他们从太空中发现了一株未经发现的植物。”大屏幕随着楚祖的讲解，也跳出了两个月前的第一则报道。


    阿祖尔回忆了一下，确有此事。


    人类第一次从蓝玄星外带回一株有生命力的生物，此事在蓝玄星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甚至两个月后的如今，此事的影响也没有完全消失。各国都还在积极的接触金国，尝试从他们手中获得该植株的组织。


    就连阿祖尔这个闲赋在家的老人家，也好奇地曾尝试从新闻中获取更多的后续。


    金国实验室并没有分享给别国的热心，这则消息还是个急功冒进的实习生，不小心被媒体套出了口风。但是在一两个月的他国联手施压下，最终金国还是不得不透露了一部分的实验资料，其中就有一些该植物的照片。


    那是一株看似平平无奇，普普通通的植物。绿色间由夹杂着些许奇异的蓝色，看起来简单无害。单拎出来放在杂草堆里，它乍一看就是一株颜色较深的杂草。


    要不是无法在蓝玄星的植物库里找到一样的植物，这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会不会又是金国的惯常造假，发布了不实消息用以引导舆论。


    类似的事件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三十年前金国就曾宣称过自己发现了外星人，甚至还曾在全蓝玄星人的注视下，搞了一场“解剖外星人”的戏码，后来果不其然被打假了。


    对于这株外星植物，金国研究了两个月也没研究出什么结果。目前只有一点明确，那就是该植物的细胞活力异于蓝玄星上的任何生物，展现了惊人的活跃。


    所以对于此植物的作用和真正来历，一时也是众说纷纭。一场跨国的架从两个月前吵到现在仍然没有结束。


    楚祖知道这是真的，这株“小白花”植物跟上世送自己盒饭的那丛白梦曼陀罗林一样，“茶”而致命——它就是末世的源头，目前已经逃逸了的源头。


    “就像是外来物种入侵。在生长地，一株不起眼的植物，换了一个环境它可能就是一场灾难的源头。”


    楚祖盯着阿祖尔的眼睛，虽然岁月的流逝让奶奶眼周的皮肤变得松垮，但是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明亮，温柔。


    “正是它，一株小小的植物，导致了二十天后的末世。”他继续嘲讽地说。


    “大概是同为植物的关系吧，首先是植物，然后动物变异。它们的体型变得像是史前那般庞大，也拥有了各种各样像是电视或电影里的那些神奇的力量。”


    阿祖尔静静的看着孙子，温柔的神情染上了一丝愁绪，摸了摸身边的两小只。


    “他们两呢？”“殊途，”他自我介绍道，“4级游侠。”


    楚祖：“楚，四级施法者。”


    殊途凝视他。


    楚祖将银币牙刀递给他，“报酬。”


    殊途接过，“跟我来。”


    走着走着楚祖略有些惊讶，他在城里搞风搞雨，殊途已经摸到了这么远的地方了？


    他们那批顶尖玩家，现在都在做什么？


    都进入游戏了吗？


    他们是不是不混论坛？


    松青时是新兴公会，他们都入驻了，以那帮人的预见性，怕是不会放过《永暗》……


    楚祖暗自警醒，对升级更加迫切了。


    纵使他这次不再需要争夺名人堂排名，但也不想落后殊途那些人太多。


    乱石之后，是一片林地，中间有条破旧的官道，不知道通往何处。


    楚祖终于憋不住了，拉了拉兜帽，“这里有什么怪？”


    “林鬼。”


    “什么东西？”


    “打不过的，”殊途多说了两句，“现在开始不要说话了。”


    他们进入了林地。


    楚祖腹诽，真打不过你能来？我信你个鬼。


    殊途是名人堂玩家，排名极高，他若出现在城里，论坛不会没有反应。


    这说明他一直在外面，基本上没回去。


    这里有什么怪物适合弓手单刷，且经验不菲？


    在林地中穿行了半天，忽然一亮，楚祖抬头一看，看见林地中间裂开一条巨大的缝隙，往下一看，深不见底。


    在此处，裂缝宽约三米，理论上助跑也能跳过去，但问题是对面地势比此处高，高的还不少。


    殊途突然拉他，两人躲在一个大石头后。


    楚祖偷眼看去，一个黑色皮甲的npc在对面张望。


    殊途拉了他一把，低声道，“不要看他，他感知很高。”


    楚祖发现npc的目光居然真的转了过来，立刻收回眼神。


    过了许久，殊途才道，“人走了。”


    楚祖：“你知道他们大概几级吗？”


    殊途看了他一眼，“5级以上。”


    楚祖眼皮跳了跳，殊途反应更快，一只花斑老虎被放出，楚祖被丢在老虎背上，几乎瞬间他们窜出了石后。


    而他们刚离开石下，大石附近地面结冰，棱棱冰刺泛着光，森寒无比。


    楚祖：“居然被发现了？”


    殊途拐了个角度，“这个游戏的怪物逻辑极为出色，非常聪明。”


    可能是他上次盯着npc看被记住了，这次楚祖又看，他起了疑心，回去拉着队友来搜查。


    一想到这里，殊途微微叹气。


    总觉得玩家不一定有npc聪明。


    楚祖回头一看，发现有皮甲人追来，还看见有弓箭手弯弓搭箭。


    “好像是游荡者和游侠，”楚祖道，“他速度好快！”


    楚祖紧急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技能，选择了一个自己从未使用过的法术——呼唤雨滴。


    戏法并不难，但是大猫背上委实颠簸，楚祖怕掉下去，不得不抱着它的脖子，低声吟唱。


    天空有乌云聚集，一滴滴小雨落下。


    并未对游荡者造成任何影响。


    而在下一秒，楚祖释放鼓风术。


    值得一提，他的鼓风术也熟练了，变成了瞬发法术，消耗还是1点。


    风雨交加，弓箭手的箭矢已经飞来。


    楚祖掐秒，再次释放鼓风术。


    箭矢斜斜飞开，可游荡者已经近在咫尺，一伸手就能摸到大猫屁股的那种。


    殊途已经不知何时跳到了一颗树上，弯弓搭箭——冲击箭。


    游荡者被风夹杂雨水糊了一脸，又即将追上楚祖，一时松懈，被一箭射中，倒飞了两米，血条当即减了一小半。


    他在地上撞出了一个小坑，有积水落入，很浅很浅，雨幕下看不太清。


    楚祖眼中一亮，但是一转头，发现一直落在后面的胸甲npc和法袍npc也来了。


    雨水将这一片林地侵湿，雨帘愈发细密。


    楚祖低声，“给我争取5s。”


    殊途不言语换箭，木质箭头上凝聚着深蓝的水光——减速箭。


    胸甲战士已经即将接近25米范围，一旦让他进入20米，冲锋一开，旦夕即至，施法者怕是一剑都扛不住。


    胸甲npc一直注意他，见他搭箭，早有准备，拨挡箭矢。


    箭矢被拨开，而楚祖的法术也吟唱好了。


    “雷电箭矢。”


    瓶盖粗的深紫色雷电箭矢凭空凝聚，间不容发射出。


    倒地的游荡者刚爬起来，被一箭射中，当场就麻/痹了，雨帘如幕，穿着铁靴的战士狞笑走来，一脚踩入那浅浅的水洼……


    酥酥麻麻，头发根根倒竖，他和游荡者一起僵立原地。


    细密雨水落下，而大猫也一直没停止奔跑，宽厚的脚掌落在湿润的泥土上，特地避开水洼，殊途早已从树上下来，不知去向。


    楚祖其实只剩1点精神力了，但他很严肃的趴在大猫身上，作出手中抓着什么的姿势，就像还抓着一个法术蓄势待发。


    两个被电麻的近战还在原地，弓箭手慢几拍，又细雨密布，林叶茂密，弓弦拉了几次，还是松了。


    他站在雨幕外，怕弓弦淋雨。


    至于施法者，他速度最慢，没有战士带他，此时姗姗来迟。


    于是他们就这么看着那大猫载着楚祖消失在视野里。


    “好险。”


    楚祖此时才有心情摸摸大猫，捏捏它的脸，毛茸茸的，淋了一身雨，它也整只猫都变瘦了。


    “嗷……”大猫低吼。


    楚祖收回捏它脸的手，转头四顾。


    殊途呢？


    “小祖？”


    冷不丁的声音从上方响起，楚祖差点就答应了。


    他硬克制住抬头的冲动，继续趴在大猫背上，“我们没这么熟吧？”


    殊途没说话，片刻后，大猫也停下了，楚祖慢吞吞的跳下来。


    好羡慕，游侠还能养大猫。


    殊途半靠在树上，一只手摸着老虎头，语气不知为何温和了许多，“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楚祖：“回城报官，不然呢？”


    殊途：“若是找几个队友，我们不定能杀了这几个人形怪。”


    他十分真诚的样子，“我倒是认识几个厉害的玩家，但是没有施法者。”


    楚祖语气不自觉冷了点，“……不必了，施法者进入一环，法术的丰富度不是我能抗衡的，如果不是追击战，在队友保护下，我们再找十个人也没用。”


    “况且，我们根本没与他们遭遇，就连速度最快的游荡者都没摸到我们，”楚祖道，“见习职业可未必能扛得住初级职业者。”


    殊途无奈，“好吧，听你的。”


    楚祖：“……”你不要这种表情，好烦。


    早知道不贪任务和殊途出来了。


    “你速度慢，我让斑斑载你。”


    楚祖就要拒绝，又听他道，“这游戏怪物也聪明的很，如果我们不快点，说不定他们就转移了。”


    楚祖一听，立刻爬上老虎背，拉了拉兜帽，“那快点。”


    殊途看了眼他的身形，若有所思。


    他可能加了敏捷，没有楚祖拖后腿，回来的速度比去快了一半不止。


    斑斑也很可爱，居然不觉得累。


    此时楚祖才后知后觉，大猫好像比现实里更大几圈，站起来说不定比他还高。


    到了城门，守门的还是上次的卫兵，他严肃站出来，“进城不许放出动物伙伴！”


    楚祖挥手，“我找到人形……不是，找到一帮不怀好意的职业者了！”


    卫兵一愣，“啊？”


    楚祖跳下老虎，“快快快，快带人去抓。”


    卫兵一懵一懵的，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带着楚祖站在自家队长面前了。


    他干巴巴道，“楚……小姐，说，他看见不轨之徒了。”


    克亚男士也正烦恼，他官小，就是请不动学院的那群爷，最近嘴角都起燎泡了。


    “哦？在哪？你们带人去看看？”


    他转头一看，语气和善了一点，“施法者？上次还要多谢你帮忙。”


    “不客气，对面我只看到四个人，四个职业，不快点我怕他们转移阵地……”楚祖忙道。


    克亚不是很急的样子，“在哪？”


    “在乱石后面的林地那里，有一个大裂缝……”楚祖试图描述。


    克亚愣了一下，“又是裂谷？果然又是因为他，法环尽会给人找事，我手下丢了他们还不理我……”


    他抱怨了一连串，楚祖没听懂，不过他记下来了。


    克亚扛起他的剑，风风火火就往外冲。


    楚祖急忙跟上，这游戏真是的，npc为什么老吞任务啊！！！


    慢点他就又要跟不上了，看见他们不知道从哪牵出一群黑甲马，楚祖急的跳脚。


    卫兵还记得他，随手分给他一匹，“你带路。”


    楚祖立刻爬上去，然后他才发现自己不会骑马。


    算了，应该和骑老虎差不多，楚祖胆气一壮，学着他们一拍马屁股，“走。”


    殊途不声不响的骑着斑斑跟上。


    楚祖的骑术吧，不能说精湛无匹，只能说狗屁不通。


    最后他还是抱着马脖子，把自己捆在了上面，还好马儿聪明，他手指哪就跑哪。


    很快，他们就回到了林中。


    “之前就是这里，有个游荡者追我们。”


    有卫兵捡起一边掉落的箭矢递来。


    楚祖带他们到了悬崖，有几个皮甲卫兵像猴子一样跳了过去。


    “队长，都跑了。”


    楚祖：“……”tmd居然真的跑了？


    克亚：“找，他们肯定没跑远。”


    他和蔼的看着楚祖，“他们有施法者吗？”


    “有。”


    “那要麻烦你放一下‘侦测魔法’了，”克亚道，“你放心，这次我定给你请功，学院那群人对施法者还是挺好的。”


    楚祖等的就是这句话，“队长放心，我肯定尽力。”


    路过营地，楚祖看见那些没来得及带走的瓶瓶罐罐，武器，箱子，睡袋……


    希望卫兵不抢战利品.jpg


    楚祖停顿了一下，也抬手摸了摸元宝和梨花光泽顺滑的毛毛，尝试着让自己的话语带上一些欢快。


    “他俩呀，可厉害了，不仅有了能力，还能变大变小。”


    变大变小是在绑定系统后获得的能力，楚祖不知道元宝和梨花前世的体型，不过这样也好，方便出行，也能够隐藏实力，扮猪吃老虎。


    阿祖尔总算是带了点笑意，温声夸奖了两个小宝贝。


    接着她拉过楚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左掌心，用右手拍了拍。那一瞬间，楚祖挺直了一个晚上的脊柱才微微放松了下来。


    原来自己已经紧张到全身僵直。


    “其他人后来怎么了？”


    无奈于奶奶的睿智，楚祖将自己藏了一半的话缓缓道出。


    “人类的异变速度根本没有动植物那么迅速，并且如鱼得水。”他停了停，看着奶奶暗含鼓励的眼神，还是全部吐露了出来。


    “那株外来植物泄露出的基因，活力非常强盛，就像是一场流感，瞬间席卷了全蓝玄星。没办法接收的生物都在短时间内，像是时间加速般，瞬间就走到了生命尽头。本月初报道的安市植物园大量植物枯死异象，其实就是因此。”


    “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可能同为植物的关系吧，植物的异象是最先显露出来的，接着是动物，然后是人类。一周后会有大量动物无原因死亡，二十天后，全蓝玄星50亿人会骤降到大概5亿人。”


    “不仅仅是消亡，变异的速度和兼容度，人类也没办法达到动植物那样的高度。我们的异变时机最慢，异变概率最低。人类生存的空间一度被挤压，我不了解之后，但是从末世的前期开始，人类在蓝玄星的地位，就从末世前的掌控者变成了蓝玄星最底层。”


    楚祖抿了抿唇，“每个人都在艰难求生。”


    “那些异变因子还影响了食物的存储。食物的保质期变短，腐烂速度变快。能食用的植物和动物无一例外都变得更加危险，它们的果实变得更加隐蔽，食物的获取也变得更加艰难，几乎只有有异能能力的人才能获得。普通人根本没办法在这样的世道里吃饱穿暖，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


    楚祖一字一句的吐出那些残忍的现实，惨然一笑。


    话语刚落，整个空间都仿佛停滞了起来，手边的轻柔拍打停顿了几秒。但紧接着，那双饱经岁月的手又带着独特的节奏，温柔的安慰着楚祖。花花，元宝和梨花也轻轻的将头蹭在楚祖身上，安静却坚定的陪伴着沉浸在悲痛中的小主人。


    “那你还记得我们两个怎么样了吗？”


    楚祖讶异地抬头望向阿祖尔的眼睛，试图从那双温柔却充满智慧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却什么也没看出。


    【果然。】


    不用问奶奶为什么用“记得”这样的字眼，怕是在楚祖吐露末世真相的那一刻，阿祖尔就察觉到了什么。随着坦白的一步步递进，她大概是已经明白了些什么。


    自己拉扯大的孙子，自己最了解。连日里来的不安躁动，情绪异常波动，欲言又止的眼神，时不时流露出或悲伤或后悔的神情。这些持续已久的复杂情绪变化，阿祖尔就是在楚祖父母楚世时也没有看见过。


    那时候，坚强的少年短短时间便收拾好了所有的情绪，一夜之间恍若长大般扛起来这个小小的家。


    如今想起来，阿祖尔也是止不住的愧疚。


    用梦或者预知这样的借口，怕是佐证不了为什么短时间内自家孩子的冷静就被摧朽拉枯般，不见分毫。


    那样的悲痛怕是无法只说感同身受，而是深陷其中。


    阿祖尔掩盖下眼里的心疼和悲痛，揽起眼前青年单薄的肩膀。


    “你还愿意跟奶奶说说吗？”


    严格上来说这属于违规行为，但系统现在占据了道德高地。


    上司只要敢找它说什么扰乱BUG修复，它就能用琥珀的事堵回去。


    非常强势的堵回去！


    小黄鸡哼哧哼哧在数据库里自由穿梭，分析整理后把帖子内容整理出来。


    整理着，它觉得不太对劲。


    系统：“读者……又骂上了。”


    楚祖：“又骂我什么？”


    系统：“不是，这次骂的是……尼利亚。”


    它把内容投在宿主意识，硕大标题直抒胸臆——


    【给你机会你怎么不中用啊！论坛八百号弟兄排队，等着跟咱们王一起抄起秘术杀杀杀，尼利亚，别惦记你那点狗屁学分了！！！】


    第 54 章   第 54 章（5.8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刚看人装逼热血沸腾呢，结果一翻页看到了条巴浦洛夫的狗，听到学分就流口水是吧？】


    【尼利亚这辈子发誓要保护的东西有三样：


    能被王看中的天赋。


    能被兄弟看中的人品。


    和他那没什么屁用的破学分。】


    【你们都不懂，你们什么都不明白，早在改文前我就参悟了。


    等待的日子，总会在临近揭晓的时候，越来越磨人。


    在这期间，楚祖线上跟宿舍的三个视频了好几次，亲眼确认了他们的战略储备，才缓和了自己的老父亲心理。


    对于身边相处了多年的左邻右舍，他也拜托了系统放出了一些或真或假的消息。也不知道系统是如何操作的，在收取了近乎楚祖资产一半的500位面币不久，镇上的居民们就开始陆续囤积水和食物，并且还通通都是真空包装处理过的。


    小地方的消息总是透明的，第二天阿祖尔和楚祖就知道了系统使用的借口。


    不知道消息是它经由何人的口散播出来。小镇居民的统一口径竟然是，谁谁谁在国家气象局有关系，偷偷透露到不久后可能迎来洪水，接着就是一段时间的干旱。有点楚谱，但又有点依据，果然高端的话术都是半真半假。


    因为漓水镇的地势较高，几乎算是半山腰上，大家并不会担心自家会被水淹掉。如若真的淹到自家门口，估计灿夏国大半的领土也难逃一淹。但是长时间的水汽，在加上突如其来的干旱，居民们都担心食物霉变和水源污染，于是准备好的都是已经妥善处理过的，真空包装食物和桶装水。


    楚祖也曾尝试用类似的理由，让系统爸爸帮忙传播到网络上，遗憾的大概是动静太大，第二天他们就一齐被官方下场，直接出面打假了。不过还好系统爸爸还是你爸爸，楚祖并没有留下任何的把柄。


    事后他也有偷偷观察网上的评论，多的是花样百出的嘲讽，但是也有少数的群体未雨绸缪，打算或多或少准备些东西在家。看到这里的楚祖默默下线，有一点作用也是好的。


    日子渐渐逼近楚祖在日历上画下的日期。


    楚家花店里的盆栽和院落里的植物开始了不同程度的枯死，他们干脆关闭了店铺，静静的在家中等待着。


    在最后一晚，楚祖和阿祖尔两个一人抱住一只毛茸茸，楚祖的头上还多顶着一朵“花”。两人小三只坐在一楼的沙发上，沉默地迎接着全新时代的到来。


    按照楚祖上一世的经验，全蓝玄星生物都会下半年的第一天，即七月一号六点这个时间，全体陷入沉睡。接着就是所谓的“物种大筛选”。


    他沉默的看着眼前的家人们，手里不停的顺着元宝柔软光滑的毛毛，试图用这样的小动作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虽然楚祖已经从系统那里得知家人的平安结果，但是他的心情还是十分的沉重，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直到这样的时刻重临，他发现自己只能再次直面这样的悲痛，一人的力量在全星系的灾难面前，如蚍蜉撼树，螳臂当车，脆弱的不堪一击。


    该来的还是要来了，在失去意识的上一秒，他撑起最后一丝的清明。


    “拜托了……”


    蓝玄星全物种昏迷的时候，也只有系统和花花这样的外来存在，可以清醒地见证划时代的一时刻。


    “欢迎归来，宿主。”


    意识渐渐回笼，听着耳边板正的系统电子音和飞向自己的花花，楚祖捧起布艺小花，用额头轻轻点了点它的花盘，接着他将目光投向还在沉睡中的一人两宠。


    上辈子楚祖即使是个普通人，也曾听到周围人对这场“大筛选”的一些讨论。


    灾后，在统计了人类现有生存区里的大部分幸存者数据后，大基地的高层曾得出这样一个惊人的结论。


    人类普遍的觉醒时间是从七月一号早上的六点开始，新的一天初始。


    对从那株外星植物逃逸出来的异变因子接收良好的人，会在六点后陆续醒来。清醒的越早的人，异能潜力越强大，异变越加完美。与之相反的是，排斥变异的人，会在一瞬间被异能因子带向细胞生命的终点。直白的说，就是他们会在顷刻之间走完一生，然后化为宇宙内的尘埃。


    上一世，觉醒时间就是评价一名异能者潜力的标准之一。生存基地上层甚至会运用到测谎仪等机器，来确保异能者报出时间的真实性。


    想到这里，楚祖转头看了看客厅墙上挂着的老式钟表，六点十分。


    六点半之后，元宝和梨花也相继醒来，开始精神抖擞的在客厅跑酷。楚祖知道他们是在适应身体里涌现的新的能力，并没有对他们的行为有任何的制止，反正该收起来的东西早就在自己的系统背包里了。


    或许是因为阿祖尔的能力不是天然获得，而是外物推动的，她在十点之后才开始渐渐的清醒了过来。


    亲眼看到一家人整整齐齐，楚祖才安下心来走到院落里。


    【这个点……】“我跟你说啊，现在的年轻人啊，为了玩游戏命都不要了～”


    楚祖下班，晃晃悠悠的出了公司，正在等电梯。


    “你看看，你看看，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居然玩游戏进了icu，都这样了，还让父母不要删他号，硬是爬下床磕头求饶啊～”


    “据说他前段时间就进过一次医院，烧了三天，居然还玩，”老大爷们很快取得统一意见，“要我说啊，这电脑都得给他砸了，还玩？玩？”


    楚祖本来根本没进耳朵，盯着楼层数字半天跳一下，忽然转过头。


    “什么游戏？删什么号？”


    看见他小年轻感兴趣，他们登时来趣了。


    楚祖一番应付，总算发现他们的信息来源。


    容城新闻的app。


    楚祖的消息平台多是年轻人喜欢的，这app他还真没下。


    此时他麻溜的安装了类似的几个app，很快找到了这个新闻。


    一看游戏名，楚祖眼神凝住。


    还真是《永暗》。


    ICU？


    怎么会这么夸张？


    楚祖自己都有点慌了。


    电梯到了，楚祖木着脸走进去。


    正此时，上司来电话了。


    “我要去警局……我……哦，给钱就行。”


    楚祖很快和上司达成和解。


    给加班费和车费，那也行吧，他勉勉强强去一趟。


    事情是这样的，他们公司一个同事今天没来，打电话发信息都没有任何消息。


    这段时间因为大雾的原因，借机行事的不法分子也不少，全国失踪案件高发，所以本于人道主义，公司也要过问一下，万一失踪了也好报警。


    而那位男同事的家，就在楚祖家附近。


    楚祖心里念叨着事，他等会要去警局走流程，然后要去看同事，看来今天是没空搬家了。


    *


    “……是这样的，那位小姐想要个你的联系方式，好感谢感谢你。”


    楚祖再次挥手拒绝，“不用了，没别的事了吧？”


    “没有了……”


    “那再见。”


    楚祖很快登记完，开了导航，往老城区去。


    老城区有不少颇有年月的小区，房租便宜，楚祖也曾租过这里，没到两个月又搬走了，所以他还是算熟的。


    那个同事住这里。


    老城区也不算特别老，就是墙面斑驳了点，楼层破旧了点，楼与楼之间还是蛮宽敞的。


    楚祖停了车，“48栋404……”


    没有电梯，他只能爬楼了。


    虽然楚祖一向准点下班，但是此时也已经八点多了，楼洞里是昏暗的感应灯，瓦数怕不是个位数。


    踩一脚亮一会，跺一脚再亮一会，尽折腾人。


    楚祖气喘吁吁的爬上四楼，还好他新房子不用爬楼，酷刑。


    他没急的敲门，看了看门牌号。


    恰在此时，感应灯又黑了。


    楚祖又狠狠跺一脚。


    窄小的楼道里，昏白的灯光颤颤巍巍亮起。


    斑驳的墙皮脱落，面前是老式防盗门。


    确实是48栋404，没找错。


    虽然知道无用功，楚祖还是随手拨打了那个同事的手机号。


    他本是无所谓的态度，却清晰的听见门内响起了手机铃声。


    声音似乎挺近的，就像和他一门之隔。


    楚祖：“……”


    纵使楚祖心大，此时也是一个咯噔。


    他抿了抿唇，大力气的拍门，将整个楼道都拍的轰轰响，“王蕊！王蕊！王蕊！”


    “老板问你今天怎么不去上班啊！”


    “你上班啊！”


    “你是不是生病了！！！”


    楚祖声音一句比一句大，他没喊几句，就好似听见上下楼有了些动静，虽然挺轻微。


    “……我生病了。”


    里面传来轻轻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他似乎离门很近。


    “那你请假啊？”


    “……抱歉，我忘了。”


    楚祖：“……”


    “那你现在好了吗？要不要我给你打120？”


    “我好了我好了，”他语速陡然快了起来，似乎离门稍微远了一点点，“不用你打120.”


    楚祖：“那你打电话和老板说，我来看过你了啊。”


    其实他手机早已开了录音，防止狗比老板黑他加班费。


    “好，我会说的。”


    突然，面前的门突然发出了轻微的声音，就像拧起门把手的声音。


    楚祖不动声色按住了门，“既然如此，那我走了。”


    门又发出转动的声音，“要不你进来坐坐？”


    “不了，我还要去警局，昨天刚救了个人，今天要去登记。”


    他牢牢的按住门，生怕门会从里面突然推开。


    “……这样啊，”他声音略微犹豫，“那就算了，我会和上司说的，希望他不扣我钱。”


    楚祖没再听见转动门把手的声音，面对着门小心翼翼的后退，语气却殊无波动，“那我走啦！你多喝热水！”


    门没再开。


    楚祖维持正常的脚步，蹦蹦跳跳的下楼。


    到了三楼，他听见门内有很正常的人声，还有小孩活动的声音，吵闹的很。


    楚祖加快脚步。


    终于出了单元门，楚祖再回看去，发现那破旧的感应灯恰好关闭。


    站在路灯下看去，门洞宛如一张巨口，幽深又险恶。


    楚祖深深的皱眉，后背都侵湿了。


    天气有点热。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就是刚刚那么一瞬间，慌的不行，就像……


    好在，他算是安然出来了。


    这钱真不好赚，下次他说什么都不会答应来看他了。


    可怕怕。


    离了这个小区，楚祖回望，才发现这小区的树有点多，个头似乎也有点点大，植被都很茂密，但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老小区没有物业，他们是不是很久没有除草了，旁边的草都有小腿高了。


    这么深的草丛，藏几只流浪猫定然轻轻松松，老小区流浪猫最多了。


    楚祖想到了左右望了两眼。


    奇了，这群小祖宗呢？


    他居然一只都没看见。


    他匀速骑着电驴，回家。


    跟上司一说，他说等这个月发工资给他算上，楚祖撇了撇嘴。


    回家已经九点了。


    今天他只需要做任务，倒不急着上线。


    随手把录音放出来听一下，听完上传备个份，发完工资就可以清掉了。


    耳朵听着录音，楚祖再次划出那个新闻。


    市医院。


    他要不要抽空去看看呢？


    但是他又不认识人家，没事去看什么，理由都不好找……


    “……嘶……嘶。”


    楚祖正犹豫着，忽然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他眼睛瞬间将屋里扫视了一遍，目光落在了手机上。


    夹杂在他的巨大嗓音里，王蕊小小的声音不太起眼，而更不起眼的，是这奇怪的……


    就像什么东西在地上拖动，滑行，或者……蠕动……


    楚祖条件反射的关闭了录音播放。


    思虑了片刻，他上传了云端，然后往床上一倒。


    玩游戏。


    *


    清晨，大概是清晨。


    楚祖自始至终都没摸清楚这游戏的时间，因为它从来没出现过太阳。


    最明亮的时候，也不过阴天的那种亮度，其实呆久了楚祖也不太习惯。


    若不是玩游戏，他真不喜欢这种环境。


    人不晒太阳会死的！


    希望策划做个人，早点把主线过完，把太阳放出来，不然这游戏再火……


    “都来了，报名。”


    楚祖回过神，条件反射，“楚。”


    众人依次报名，楚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风然。”


    是那个游荡者卫兵小姐姐。


    看见楚祖的眼神，他笑着给楚祖抛了个媚眼。


    楚祖无动于衷，还有点小惊喜。


    这是个新任务，能和老朋友组队是好事啊。


    楚祖一看，发现整个队伍里，都有点点面熟。


    除了他一个施法者之外，剩下的八个护送者都是城卫营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穿着黑色上衣白色下裤的中年男性，他胸口绣着银白弯月，举手投足都与众不同。


    他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楚祖，“学院越来越敷衍了，一个初阶施法者都不舍得派出来，也不看看是谁供养他们的。”


    楚祖像拎棍子一样，拎着短杖，莫得反应。


    他从不和npc计较，君不见玩家正和酒馆老板上演追妻火葬场呢。


    玩家为了吃口好的，也是煞费苦心。


    昨晚一整晚论坛上都在讨论怎么重获酒馆老板的芳心，让他把菜园子给玩家用。


    “走吧。”


    车队并不长，只有寥寥三辆车，一季度的物资就这？这也太贫穷了吧？！


    不过转眼他想到了行囊，有法术帮助，三车应当也够了。


    他那小型行囊也有10格减重50%呢。


    风然很快靠来，“我听队长说，这次的施法者是个新人，我就知道是你。”


    “没有其他新施法者吗？”楚祖好奇问道。


    “有，”风然道，“但是学院那边……”


    他斟酌了一会，“我也不知道，但是学院那边对你比较重视，其他人他们好像没太管，更没有反复和我们提起。”


    楚祖惊愕了，“他们提我了？”


    风然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含糊道，“你不知道他们平时多傲，你已经算很受重视了……”


    他说的含糊，显然也没什么证据，只是一个感觉，楚祖也就没问了。


    笑话，他玩什么游戏不厉害，当年他还是大陆守护者，第一术士，龙之守望者，术士之城格利安连任36届的城主，天界将军，恶魔屠杀者……


    受点学院的重视，那不是理所当然吗？


    风然对他的表情一脑门问号。


    楚祖就趁着路途，跟他吹牛，“我当年啊……”


    众人竖着耳朵听。


    然后渐渐无语。


    楚祖难得收到了npc一言难尽的眼神，他无辜的耸肩，“其实是我看到的一个话本，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风然这才扶好下巴，“……你真是。”


    他无语极了，“不像施法者。”


    “我哪儿不像了？”


    “施法者没你这么不正经。”


    楚祖：“嘁。”


    玩家哪有正经的？


    此时此刻，楚祖突然想起来，他技能好像忘卖了。


    【潜行】【阴影跳跃】


    其实他对阴影跳跃有点点兴趣……


    “我能不能学游荡者的技能？”


    风然转头，头上又开始顶问号了，“学什么？”


    楚祖：“我觉的阴影跳跃挺好用的。”


    风然千言万语凝成一句话，“我！还！没！学！会！”


    楚祖凝视他。


    风然憋红了脸，“我才学两年，我没学会不是很正常吗？”


    楚祖一想，好像也是。


    新手村的npc哪有特别厉害的，但是他没想到风然连初阶技能都学不全。


    好菜哦他不说。


    风然：“……你在想什么？”


    楚祖微笑，“所以我能学吗？”


    “想的美，你有阴影亲和吗？”


    “你敏捷体质都那么低，”风然终于有机会嫌弃他，“送去导师那里，他也会一脚把你踢出去，别想了。”


    “你们施法者不是也有类似的法术吗？”


    楚祖遗憾，“一听就知道是高级法术，不像你们，初阶就能用。”


    风然额头青筋跳了跳，“我不会。”


    “不是每个技能我们都能学会的，要看天赋，也要时间。”


    他又冷冰冰道，“你们外来者得天独厚，我们又不一样。”


    楚祖震惊了。


    npc竟有如此觉悟？


    他是真的震惊了，他没想到npc不仅智能那么高，甚至会对玩家明显的不正常表达出态度。


    这……永暗真的是游戏吗？


    风然骄傲的抬头，“不许小看我。”


    楚祖心不在焉，“你要是也能用我们的技能书，你愿意给钱吗？”


    他是随口问的，心里在想着那个删号删进ICU的倒霉蛋。


    他突然迫切想去看望一下那个倒霉蛋。


    “买！买！为什么不买！如果我能用……如果……”


    楚祖回过神，随手将【阴影跳跃】递给他，“你试试。”


    风然没想到他这么干脆。


    车队无声的停下了，卫兵们包括那个架子人，也都竖起了耳朵。


    风然接过了卷轴，楚祖很期待的看着他。


    卖给玩家不值钱，因为他们就是很穷，拿不出金币来。


    但是npc有钱啊。


    万一呢？


    万一可以他岂不是商路大大开阔了！


    风然脸色越来越红，鼻腔渐渐有血丝。


    楚祖：“不行就算了，策划哪会留这种空子给我钻……”


    他说着就要把卷轴拿回，却突然被架子人抓住了手。


    楚祖：“？”


    而此时，风然手中的卷轴渐渐透明，而他耳鼻的血迹渐渐成为小溪，不停的流淌。


    蓦然，他手中的卷轴猛然消失，风然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楚祖渐渐张嘴，“……还真行？”


    风然看了他一眼，忽然化为一团阴影，下一瞬出现在车头，又一瞬出现在车尾，楚祖再眨眼，他就到了楚祖身边。


    他从楚祖影子里钻出，把楚祖挤了个踉跄。


    风然伸手拉住他，“……你可真弱。”


    楚祖：“……”


    架子人深深的看着楚祖，“小姐贵姓？”


    “楚。”


    架子人似乎想说什么，思考了一会又没说，“楚小姐有联系方式吗？”


    楚祖哪有什么联系方式，他到现在还在蹭风然宿舍上下线呢。


    “你送到他宿舍。”楚祖指着游荡者小姐如此道。


    风然居然隐隐有点骄傲，他昂首四顾，施法者信任本小姐，哼。


    卫兵们果然羡慕的看着他。


    他们也想要一分钟学会技能啊！


    呜呜呜，楚小姐看看我们！


    “好。”架子人答应的爽快。


    车队再次出发，风然和楚祖在后面亲亲热热的说话。


    他道，“你走不动就坐在车上，不差你这点重量，我们还要走两个小时呢。”


    楚祖本来是不累的，一听时间就猛然累了，“能这样吗？”


    他谦虚的说着。


    “当然可以，本身行囊又没有多重，又不需要我们推。”


    楚祖立刻就不谦虚了，爬上车盘腿。


    车是半敞篷的，楚祖也不怕闷。


    谁料，他一上车，整个车队速度就轻快了起来，从半速拉到了满速。


    楚祖：“……？”


    看着他的眼神，风然从腰带里掏了掏，“我只有两枚金币。”


    他颇为不舍的递给楚祖，“你下次若还有这种技能，记得跟我说。”


    楚祖看了他一眼，接过其中一枚，“也有你的一份，当时那个游荡者是你杀的。”


    风然一喜，光速收回另一枚金币，“对哦，我都忘了。”


    楚祖居然觉得他很可爱，“你把脸擦一擦吧。”


    风然不在意的擦了擦脸，气质从之前的成熟冷傲，变成了傻憨憨。


    一个不注意就傻笑两声。


    楚祖：“……”


    “【潜行】，你能不能找到买家？”


    风然看了一眼，“不太值钱，因为我们游荡者第一个要学的就是这个，学不会的也就不必当游荡者了，不过你若实在想卖……”


    楚祖收回，“算了，我卖给外来者。”


    风然：“你们外来者学的虽快，但是缺乏基础，那些技巧在我们看来漏洞百出。”


    “那些个潜行，我看着都觉得丢人，真想一个一个把他们踹出潜行状态……”


    他开始叽里咕噜的抱怨，听出来，他似乎也兼职游荡者的教官，满肚子怨气呢。


    楚祖悠然的坐在车上，时不时放个法术侦测。


    黑袍宽松，勾勒他清瘦的线条，白皙清秀的面容怡然自得。


    楚祖有张充满欺骗性的脸，那双漂亮的黑眸一挑一笑，总有家长想给他糖吃。


    一路顺风。


    楚祖就这么轻轻松松乘着车进了城。


    随着月湾镇的远去，人烟渐渐密集，楚祖也看见了渐渐平缓的地势。


    有篱笆，有人家，有良田。


    他转过头，看见那坚实的巨城。


    它真的很巨。


    相比月湾镇那中世纪小旮旯的视感，这座城恢弘无比，竟然有点像上个游戏的王都。


    只是相比王都华丽壮阔的建模，这座城显得厚重而威严，有种历史的沉淀感。


    楚祖看见它参差的战痕，他突然就喜欢上了这座城。


    就像真的一样，壮丽厚重，大气磅礴，每一块砖都彰显它的历史底蕴。


    城门处，是三个漂亮的大字，旁边是一弯银月。


    被动‘语言文字（艾伦半岛）’发动，楚祖轻松看出，那三个字正是银月城。


    一直活在背景故事里的银月城，到了。


    城门处排着长队，楚祖也从车上下来，“这个光罩是什么？”


    风然看着银月城，满满的自豪，“这是冕下们的庇护，在银月城，日夜都亮如白昼，这是艾伦半岛最安全的地方。”


    “如果……呸呸呸没有如果。”


    确实很亮。


    楚祖进入游戏以来，已经很久没感受过‘明亮’这种感觉了。


    或许，明亮的光罩，还有里面灯火通明的热闹，也是他一眼喜欢的原因。


    他顺利的跟着大家进入城里，可惜他有任务在身，不能跑去玩。


    这么大的城，得有多少任务啊。


    楚祖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边，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架子人犹豫了一下，“要不你去看看，但是记得在傍晚六点之前回来集合。”


    “好啊，谢谢老板！”


    楚祖瞬间答应，撒丫子消失在人海。


    众人：“……”


    楚祖看见一个店铺，店铺上有个大大的卷轴标志。


    他握紧自己的短杖，矜持的干咳了一声，然后稳稳的走了进去。


    楚祖静静地立在院墙脚下，他抬起头，沉默的看着晴空万里的蓝天。果不其然，他的耳边开始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嘈杂声，有老人家呼唤亲人的声音，女人悲痛欲绝的哭喊声，男人沉闷的悲鸣声，还有混杂在其中的动物发出的杂音，悲剧一触即发。


    人类的消失并不是在无人时分。


    在你睁眼的那一刻，明明还存在好好的亲人，朋友，爱人，陌生人，会随着一阵风，化作一捧尘埃，吹散向天涯海角。像捧在手中的沙砾，被人故意定格，而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消失在眼前，任凭呼喊，也抓不住，止不了。


    楚祖劝回了阿祖尔，五十亿人变五亿，蓝玄星就在这几个小时内整整消失了四十五亿的人口。多少家庭在一瞬间支楚破碎，楚祖不知道，但是想也知道，未经受波及的家庭少之又少。


    不是他内心黑暗，用最坏的一面揣测人性。上一世就有只剩一口的公认老实人，在看见有幸运的全员存活的街坊，用自己觉醒的攻击能力杀人全家的案例。


    世人皆苦。


    有人在经历苦难后，可以咬牙坚持心中的善念，也不乏有些人暴露出人性极恶的一面，逞一时之快，屠戮他人，杀人取乐。


    楚祖虽然不愿意让阿祖尔直面这样的血腥残忍，但是他也不会盲目的将一切的信息摈除在外，温室里的花朵活不久的，他也相信自己的奶奶不是那种愚善的人。


    “花花，时机到了，帮助我连线祖祁安。”


    “开始尝试搭建，请稍后。”系统自带的电子音响起。“已建立通讯渠道，通讯信号良好，可随时与彼方沟通。”


    “服务完成，已扣除服务手续费200位面币，感谢您的支持。”


    楚祖无语的瞪大了眼睛，艰难的转动了几下自己的脖子望向花花。像是许久不用的老旧机器，滞涩间仿佛可以幻听到不同零件碰撞在一起的“嘎达”声。


    直接扣除手续费楚祖倒是没有什么异议，不过……


    “我猜，你们是不是还少学了一样，服务评价？”楚祖无奈的道。


    系统看似是个正经统，但是楚祖已经看透了。花花嘴里的系统爸爸，本质其实跟他们宿舍里的老三姜延类似，有异曲同工之妙。


    “嘿嘿，我和系统爸爸都一致认为我们的服务超级棒的！而且被服务人员，本位面有且只会有谈谈你一人，那何必多此一举搞个类似于大众意见汇总的东西哇。”


    “你会永远喜欢我们的，对嘛？”


    话音刚落，花花就歘的一声飞上前，勉强用两片肥嘟嘟的小叶子捧着楚祖的下巴尖尖。就像是言情文里的男主角，捧着女主角的脸，迫切地跟她面对面的确认心意。


    感受着下巴那细微却无法忽视的触感，楚祖没有敢移动一点点。实在是花花的布艺小花形象太深入人心了，楚祖总是担心某些不经意间会伤害到“小家伙”。


    他艰难的转动了下眼睛，余光瞥见系统亮起的页面可疑的闪烁了几下，似乎也同时在期待着什么。


    楚祖轻轻的笑了一声，带着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宠溺。


    “喜欢，喜欢！怎么不喜欢呢？你们又乖能力又强，谁会不喜欢呢？”


    楚祖像个“渣男”一样开启了亲人间的甜言蜜语模式。接着，他小心翼翼地从下而上捧起“小玩偶”花花，将它安放在自己的左边肩上。


    他一边走向葡萄藤下的竹编小马扎坐下，一边嘱托系统和花花。


    “花花，系统，直接开始连线祖祁安吧。”


    因为有着特殊的感情，楚祖这些天一直持续不断的，往院落里的两株葡萄藤输入异能。末世之后，原本满是生机的小院落，只有它们并没有任何枯萎的迹象。


    此时正值夏日，葡萄藤郁郁葱葱的深绿浅绿颜色不一的叶片，像是精心勾勒和搭配的手工铺盖般，笼罩在楚祖的头顶。叶片底下还半藏半露着丰硕的果实，挤挤挨挨的或绿色或紫红色，沉甸甸的挂在枝头，让人见之欣喜。


    一阵微风拂过，风儿像是顽皮的小孩子，卷起楚祖额头上的发丝，迷他眼的同时，还非得将安静的葡萄枝叶作弄得“哗啦啦”直响。热烈的阳光穿过葡萄藤间的缝隙，在藤叶的过滤后，变得不再那么热烈。洋洋洒洒的落在青年的身上，青年白皙通透的皮肤就像是被打了光的琉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祖祁安在奇怪的脑内电子音响起后，蓦然抬起头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他微微怔楞了一秒，随即极具古典意味的狭长丹凤眼轻轻合上，掩盖起眼底那一丝最真实的情绪，等悄无声息的收敛完毕后，凤眸又在下一秒睁开。


    紧接着，眼睛的主人仿佛并没有看见过任何东西般，继续找寻着自己不知道散落何处的包裹。


    【既然是主动找上门的“客人”，那自会有其坐不住的理由。】


    祖祁安此人，不认识的人见到他的第一面，总会觉得他是一个古籍里走出来的矜贵公子，看似冷漠实则进退有礼，分寸感十足。熟悉他的朋友和家人，其实都知道他这个人看似冷漠实则冷淡，是个对外人来说，非常难以接近甚至是亲近的存在。


    祖家家风纯正，祖祁安父母恩爱，兄姐弟三人感情浓厚，他们一家人和叔伯等其他亲戚的关系也相处的极为融洽。祖家整个家族根结盘据，在各个领域或多或少都有所涉猎。


    祖祁安本人也是从一出生就领先在起跑线上的那群天之骄子，更难得的是他自身的外形和智商也是远超常人。或许上天偏心的同时，总是要小小的端一下水，它给祖祁安大开方便之门的同时，也悄悄的关起了一扇窗户。


    祖祁安有一个不容忽视的缺陷，从小的时候就初见端倪。


    任何来自外界的刺激，小祖祁安的反应总是会慢半拍。后来通过祖祁安家人坚持不懈地寻求全国各地医生的诊断，他们才发现，家里的小小子对于外界传递而来的情绪和刺激，接受能力只有常人的三分之一。这也意味着普通人能够正常感知的情绪，要乘以三倍的量，才能被祖祁安正常捕捉到。


    成年后，除了违法犯罪的事情，各种能够刺激感官的活动，成为了这个看似冷漠的男人最常涉及的方面。


    明明才二十三岁的年纪，他飚过车，打过黑拳，荒野求生斗过各种各样的野生动物，最疯的时候甚至当过几年国际雇佣军。这些极为疯狂的行为，一度让祖祁安的父母心惊胆寒，怕他有着外人难以察觉的自毁倾向。


    自毁倾向？


    就这么惆怅着特训了几天，尼利亚现在每天无时无刻不在心里琢磨秘术，想着今晚去图书馆少挨点打。


    白天正干活呢，同学冷不丁冒出一句：“尼利亚你……什么时候这么擅长秘术了？”


    抬头一看，周围一圈同学盯着他，再往上看，礼堂天花板的吊灯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好了。


    尼利亚回忆了一下。


    哦，秘术编号138，管无生命体的重力，体积和质量都有限制，刚使的。


    他还听到有点贵族特有的，明明本意不是嘲讽，但就是微妙带着阴阳怪气的声音。


    “怪不得你能受校长嘉奖，还以为和以前一样，是因为波利卡，搞半天其实你也很喜欢秘术啊，没课上还自己钻研。”


    尼利亚摇摇头：“你不懂，学习只是你们的兴趣爱好，但却是我的生存之道！”


    这下同学原本那点刻薄劲儿也没了，一个个怔怔看着尼利亚。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小子还有这么通透的一天？


    痛苦学了三四天——虽然尼利亚觉得像是三四年——终于，他在无涯学海迎来了新大陆。


    因为他又开始做梦了。


    在梦里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祖伊，尼利亚险些淌下热泪。


    王！王！对！给我看这个，我就爱看这个！


    第 55 章   第 55 章（600投雷加更二合一）


    “卡图尔是真的玩不起。”


    回溯到节点后，楚祖让系统快速调出能查阅的所有大背景，又找来纳奇娅询问。


    纳奇娅很意外。


    祖伊对萨格特尼的大小琐事并不热衷，又因曾被征服的土地出现的杂音而烦心，脾气一度恶劣到无人敢接近。


    纳奇娅认为这是自己的责任。


    王交予她权力，而她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楚祖过于瞳孔地震，甚至忍不住伸出手，触碰了一下对方的犬齿。


    真的，的确是真的，这完全就是真的犬齿啊！


    “什么情况？哥，牙，你的牙！！！冒出来了！”楚祖瞪大眼睛，震惊地说。


    “还真忘了我是谁？”对方道，已经似笑非笑地捞住他的手，把指尖含了进去，不重不轻地咬了一下，“你可从来不管我叫哥。”


    楚祖被咬得一哆嗦。


    “名字？”他问。


    “夜。”对方看着他，深深地说道。


    下一秒，对方的犬齿收了回去，揽着腰把他拉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吻上了他的唇。


    楚祖脑海中嗡一声响。


    衍的吻强势又激烈，像一团火，恨不得顷刻将人燃烧殆尽；凛吻起来像是含在嘴里的雪，飘飘忽忽，带着凉意。


    而此刻的吻，却像是——一场掠夺和厮杀。


    掠夺他的空气，血液，灵魂，乃至于意志，让楚祖觉得，自己真的像是“祭品”，像是陈列在桌上的菜食，任由对方主宰食尽。


    十几秒钟之后，楚祖确定了：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扣着对方的手腕，很强势地吻了回去，本该缠绵的时刻就此变得仿如战场。


    他们想要压制对方，征服对方，战胜对方，从对方脸上逼出表情的变动和细微的声音，从对方眼中看到臣服。


    他们势均力敌。


    吻结束的时候楚祖觉得自己好像跑了2000米，额头上都渗出了汗水，呼吸变得极重，脑子也变得一团乱。


    阿祖尔——或者该称呼他为夜了——看起来差不多，情绪更激动一些，眸子的猩红色，重得像血。


    他手腕上的手表已经震过几次了。


    他捞起楚祖的手腕落下一吻，就那么乱七八糟地对楚祖说：“宝贝，可以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声音他听过太多次，但楚祖就是觉得，夜的声音此刻分外地好听——像是划过皮肤的天鹅绒布料，能在皮肤上激起战栗。呼出的气体打到耳边的时候，他半边身体都是麻的；又像是藏了几十年的醇厚的酒，足够醉人，他的大脑中都染上了醉意。


    楚祖的心乱了一刹，他说：“这里？”


    “这里。”夜道，“宝贝，我等不了。”他渴求地说。


    楚祖心中一荡。


    楚祖：“可以倒是可以，可是——”


    可是这不是我们家啊。你真的确定要在这里吗？万一等下有人敲门怎么办？？


    后面的那些话都没说完，夜已经迫不及待地抓住了楚祖的手腕，扯开了之前阿祖尔缠好的纱布，以一种虔诚的姿势，亲了上去。


    楚祖：………………


    对不起，我还以为你说的是要脱我衣服。


    他刚刚为自己心中涌出的各种黄色废料而自我谴责，就突然觉得手腕一痛，又一次，夜的犬齿出现了。


    不只出现，还直接咬上。犬齿刺入皮肤的瞬间，楚祖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但诡异的是，他不觉得害怕。


    明明应该害怕的场景，楚祖心中却没有一点恐惧。


    一点都没有。


    他实则觉得安全，甚至还有一些熟悉。


    对，熟悉。


    那种熟悉感从记忆深处渗出，楚祖的胸腔都在震颤着，他几乎肯定，这不是第一次。


    只是过去五年和阿祖尔相识相恋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如果他真的经历过，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对方还在从楚祖手腕中吸食着血液，那种迫切、渴求、珍视和热望，被毫不顾忌地彰示出来，楚祖现在相信了，他可能真的渴了几百年。


    但就是这样的时刻，那人看起来仍然是优雅的。


    楚祖在影视作品中看过一些吸血鬼进食的场景，总觉得再好看的人，在这种时刻都显得狰狞，像是被本能支配，变得更像是动物而不是人。


    但夜不一样。


    从一个画家的角度来说，楚祖觉得这一刻的画面很美，让他想要拿起画笔，记录下来。


    夜是迫切渴求的，但也是好整以暇的，两种极端就真的呈现在一个人身上。他皮肤很白，眸子和唇都是红色，优雅、从容、有条不紊，那种神秘和高贵是他刻在骨子里的东西，眼睛中却又同时透露出了极致的陷入和疯狂。


    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最终臣服欲.望，被拉入人间。旧日的光华变成幽暗的月光，曾经的耀眼夺目，变成了蛊惑。


    是黑暗中的堕神。


    楚祖恍惚了一下，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些片段，那是一个极致华丽奢靡的宫殿，灯光昏暗，高高在上的王座上，坐着一个人。


    他试图看清那人的样子，脑海中的剧痛却突然传来，那个场景离他越来越远。楚祖晃了晃头，开始想自己是不是失血过多——等等，自己该不会被吸干吧！


    结果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夜就停住了。他明显很有分寸，进食的牙颇有些恋恋不舍地收回。


    而后他看了楚祖一眼，唇弯了弯，舔上那伤口。


    有些专属于吸血鬼的东西，顺着伤口，流入楚祖的血液。那一瞬间，有千种万种的感觉，轰一声，猛然在楚祖大脑中炸开。


    难以形容这刻的美好，宁静，安全，温暖，他觉得自己变成了液体，被融化了。世间所有的美好包裹着他，暖意在他身上流淌，带着让人入醉的热气融融的放松感，从他的颈间，扩散到他身体的每一个位置。


    这感觉精确地直抵灵狐，让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细胞，都发出满足的轰鸣。


    他深陷其中，如同深陷一个催眠般的最美丽的梦境。


    这种极致的愉悦中，楚祖昏昏睡去，嘴角还带着笑。


    夜将楚祖抱在怀里，伸手理了理他的头发。


    他对楚祖血液的渴求，几乎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差不多等同于沙漠中走了很远的路，最终渴到昏厥的人，终于见到了水。


    但是他就是可以在喝到特定血量的时候，从容地从对方的皮肤上，移开嘴唇。


    吸血鬼听力远超人类，他此刻就能听到楚祖血管中血液奔流的声音，那对他诱惑极大，但在这种诱惑中保持冷静，夜早已习惯。


    他吻了吻楚祖的唇，抱着对方，在房间里的沙发上坐下，伸手习惯性地触碰着对方的脖子。


    蹭了两下，才发现楚祖脖子上，有一个极深极深的痕迹，好像有人曾经舔舐过、啃咬过多次，一层一层地叠上去，才会出现这样的效果。


    夜的手僵硬了一瞬间。


    楚祖那个白月光留下的？


    那又如何，无所谓。


    楚祖本就是他的祭品，百分之百、完完全全地属于他，现在也依然如此。


    这个人类，只会是他的。


    夜收回了触碰的手，四下环绕一圈，又对着旁边的镜子看了看自己如今的脸。


    是一张和他自己非常相似的面孔。


    ——他一直想不通楚祖那样的人为什么会愿意去当祭品，这一刻倒是知晓了真相。


    因为自己的脸，和他的白月光极其相似。


    夜忍不住咬牙切齿。


    果然还是刻意来到自己身边的啊。


    但再看看周围这狭小破烂的房间，看看两人身上的衣饰，这就是楚祖一直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就这？


    混得未免也太矬了吧。


    楚祖跟着他，就过这种苦日子？


    呵，无语。回拨。


    “嘟……嘟……嘟……”


    楚祖面色平静，继续回拨。


    拨了七八个，都没有任何回音。


    楚祖放下手机，思考了起来。


    老李……怕是凶多吉少啊。


    王蕊找不到自己，他不会去找老李了吧？


    不过老李住的是市中心，楼层高，人员活动频繁，到处都是监控，他是怎么爬去的？


    楚祖看了眼屋外天色。


    宽阔的窗外，是茫茫的雾气，可见度越来越低了。


    他坐在餐厅的椅子上，面前是泡面和手机。


    往外看能看到自家矮矮的护栏，黑黝黝的，外面是普通的柏油路。


    再往外，什么都看不见。


    楚祖突然好奇，小区里那些鸟雀，流浪猫猫，在雾气来临时，它们在在哪里？


    在做什么？


    楚祖发了会呆，收回视线。


    他手指慢吞吞的按键——


    one


    one


    zero


    “喂。”


    这次居然一拨就通了。


    估计是因为昨夜已过，没人占线了。


    楚祖大概叙说了一下老李的情况，并且将自己昨日的情况再次说了一遍。


    倒不是让警察处理，而是让他们能稍微重视一下老李，不要当成普通事件。


    毕竟失踪案件，也要过24或者48小时才能立案的。


    那边已经沉稳的表示了知晓，并且再次叮嘱楚祖保护好自己，说他现在的情况，最好不要在雾气中出门，也不要去寻找朋友。


    楚祖也很愉快的表达知晓，并祝佑他能跟同事换个班，稍微睡一觉休息一下。


    这次对方顿了一下，然后用略带哽咽的声音道了声谢，挂断。


    也许，楚祖在所有报警电话中，都是最冷静的一批，让人听着也能稍微放一点点的心，大概。


    ……是个可爱的小姐姐啊。


    比之上次，小姐姐的声音更加沉稳坚定了，也更加疲惫了。


    可惜楚祖也做不了什么，口头安慰几句已经是他力所能及了。


    他并不准备去找老李。


    在他父母去世之后，这个世界配让他不顾个人安危，孤身相救的人，屈指可数。


    帮他报了个警，在心里祝佑他能平安，楚祖便再次点开各种攻略，看了起来。


    不过这次，他看的不是游戏攻略，而是求生攻略。


    这是个容城有名的求生论坛，小名‘被迫害妄想症聚集地’，不过此时此刻，楚祖就需要这种。


    他一个人的智慧毕竟有限，这种时候往日的沙雕网友就能发挥作用了。


    各种末日准备，清单，改造房屋，保证饮水和食物循环，处理排泄物等一系列帖子，都说的有理有据，楚祖看的津津有味。


    等他赚点钱，就回来把门口小破栅栏换了，这东西是条狗都能翻过来，一点用都没有。


    刚说着，楚祖听见动静，抬头一看。


    窗户很大很明亮，有的时候会让人很没安全感。


    黄圆圆的猫头上，一个硕大的‘王’字，它保持着跨入栅栏的姿势，看着楚祖。


    楚祖也看着它。


    它们都觉得彼此萌萌哒。


    这个窗户虽大，但是外面是有一层防盗的，一根根铁条，所以楚祖没那么慌。


    他淡定的举起手机，卡嚓——


    拍图识物。


    很快，跳出来一系列大猫信息，楚祖翻了一会，才看见疑似的信息。


    #容城动物园动物出逃第十批#


    看到第十批，楚祖都愣了一下，你得逃多少才会用‘批’这个字眼？


    他划拉了一下，发现前面九批从马、羊驼、孔雀，到后面的狼群、猴群、猎豹，再到后面的……额……


    比如眼前的大家伙。


    可能知道惊扰了原住民，大家伙很礼貌的收回了脚，走向他方。


    楚祖由衷的为小区里的鸟鸟和猫猫们担心。


    顺便为自己担心了一下。


    所以……还是得报警。


    接线的还是小姐姐，他也觉得楚祖声音很熟悉，“怎么又是你？”


    他语气居然有点熟稔，特别难得。


    楚祖沉默了两秒，委婉的告诉他家门口有只大猫在晃荡。


    恰巧，金渐层正好又晃过他的窗户，楚祖眼疾手快的咔嚓了一声，“你不信我可以给你发图片。”


    他很温柔又很委婉的道，“我觉得，我死在王蕊手里，还是死在大猫嘴下，都死的很平等且不礼貌，你看能不能……”


    派个人来把大猫牵回去。


    这次小姐姐一口答应了，他还真给楚祖了信微号，让他发图片。


    哦不，让他排队。


    原来是那家动物园逃的动物太多了，目击者太多，所以得排队。


    他们人手真的不够用了。


    楚祖理解了，觉得自己今天是注定出不了门了。


    他刚在游戏里体验过斑斑的矫健，一点都不想和礼貌的大猫照面。


    很快，他加了信微，看了两眼，发了大猫的美照，然后领了排队号，这事就算完了。


    还好他家里囤了泡面，扛到警察把大猫牵走，应该是够的。


    至于他买的快递，还不知道哪天到呢。


    快递费涨的发疯，楚祖光快递费就出了大几百，但是他也没办法。


    他估计，再等一段时间，给再多钱都没人愿意送快递了。


    到时候，城与城也将成为孤岛，而城市与四周区县，也不知道会怎么做。


    人密集的地方安全，还是城外乡村安全？


    楚祖也不得而知。


    容城能自给自足吗？这注定是个漫长的工作。


    不知不觉，雾气散了，楚祖一看电脑时间，中午12:35.


    他记得第一天的时候，雾气是恰好12点整散的，怎么现在……？


    这是不好的趋势，楚祖只能扯了扯嘴，继续刷各个网站收集信息。


    好在，基本的水电目前似乎没出问题，出问题都是极少数的倒霉蛋。


    比如他，比如他，比如他。


    雾散了也没用，楚祖不出门。


    一点半，江面上忽然响起悠长的呜呜声，似乎是船鸣，楚祖听了一耳朵，摁了两下鼠标。


    那声音悠悠路过，最近的时候离楚祖家不超过五十米。


    楚祖，无动于衷。


    虽然他很慌，但是他离惊弓之鸟还有一段小小的距离。


    不远处草坪上瘫着的大猫却如同被踩了尾巴，一瞬间窜走，消失不见。


    江郊地广人稀，小区里铺着柏油路，但是外面却只是水泥路，附近有不少荒地，还有一片秃秃的林地，与小区的精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江岸泥沼里还有人种的玉米和芦苇，不过现在已经荒芜了。


    楚祖饿了，看了眼泡面，觉得自己有必要改善一下伙食。


    他选择水煮面，放两根绿色菜（不知姓名），打了个鸡蛋，拿出买的牛肉酱，味道还不错。


    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哦，好的，好的，我不会出门。”


    可能因为外面的大猫对人类来说危险度比较高，楚祖排队排的还挺快。


    此时太阳出来了，阳光下的小区，静谧又美好，盛世人间，即使在这里，也似乎能看见江对面人类活动的气息，热闹非凡。


    楚祖也感觉好了许多。


    他往外看了眼，大猫正躺在小区草坪上，悠闲的瘫着肚子，一只爪子无聊的拨动荡脚板，拨着拨着突然抱着头从地上蹭，整只大猫舒展开来，特别闲适。


    楚祖已经接到电话，忍不住趴在窗户边，“大肥橘，你好日子到头了。”


    听见声音，老虎看了过来。


    它也没动，就扭着头躺在那里，露出白白的宽厚肚皮，此时斜着眼睛瞅着楚祖。


    楚祖总是会做些无聊的事情活跃自己的心情。


    比如现在。


    当工作人员赶来时，就看见他和大猫互相嘲讽。


    大猫已经蹲在栅栏外面，猛虎凝视.jpg


    它时不时朝着楚祖低吼两声。


    楚祖立刻反唇相讥，巴拉巴拉不带怂的。


    工作人员：“……”


    这位居民很活跃啊。


    您要不把窗户打开说话？


    但他现在没办法将楚祖从这个世界中带离，甚至他自己也必须一定程度上遵循这个世界的规则，力量也得到了很苛刻的限制。


    麻烦。


    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夜懒懒地说道：“进来吧。”


    就看到一个血族下人，推开门，悄悄朝里面探了探头。


    大概是血族的下人？有犬齿，只是那肤色苍白得未免过分了些，红唇更像是妆容效果。


    而且感受了一下就发现，这人身上血族的血源传承已经等同于无了。


    这个世界的血族很弱啊。夜想。


    那个血族进来了，探头探脑地问道：“没什么事吧？”


    夜高高在上地倨傲道：“如今血族管辖此处的亲王是谁？叫他来见我。”


    对方眨了眨眼，一脸懵逼：“你说啥子？”


    这个“血族下人”，自然就是扮演成吸血鬼，正在这里拍电视剧的魏礼了。他放心不下楚祖，正好拍摄到了午休时间，就过来看看。


    结果一看，便忍不住觉得，这位替身怎么感觉和昨天不太一样的，感觉气势好强，好恐怖啊，自己都不敢抬头了。


    这时候听阿祖尔问什么“亲王”，他还是懵了一下：“什么亲王？我不认识啊。”


    夜皱了皱眉。心想，果然是低贱卑微的血族，根本没办法接触到地位尊崇的亲王。


    又道：“你认识的地位最高的血族是谁？都叫来见我。”


    魏礼：……


    心想这位替身恐怖归恐怖，但是不是替身当久了，脑子也出现了一定问题。


    他直言道：“不是，中午了，我们剧组都休息了。我就想来问问你俩要不要在这儿吃盒饭，需要的话就帮你们多准备两份。这边餐食很好的，午饭有蒜蓉开边虾，蒜蓉烤生蚝，蒜泥白肉，蒜香排骨什么的，都挺好吃的哦。”


    说着还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因为真的很好吃嘛。


    结果就见那替身突然脸色一变，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身上的煞气铺天盖地般袭来。


    他薄唇轻启，面上显出嘲讽，道：“就凭你，也想杀我？”


    下一秒，那人一伸手，魏礼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朝他飞了过去。


    只是一个瞬间，对方的手都掐在自己脖子上了。


    而两根犬齿，就在魏礼的注视之下，从那人嘴里冒了出来。


    他慢条斯理道：“说，谁派你来的，还想用大蒜杀我？愚蠢，这种低级的东西，能伤得了我吗？”


    魏礼：……


    魏礼：………………


    魏礼（瞳孔炸裂，撕心裂肺）：“啊啊啊啊！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战争的胜利没让楚祖宽心多久，甚至没时间去和翡安这个明显揣着众多情报的“神仆”细聊。


    因为他刚一回到王城，翡安就跟在身后，纳奇娅立刻急匆匆跑到他面前，像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


    楚祖还没开口，纳奇娅便十分“大不敬”地对楚祖说——


    “您真的要娶伊莫莱的大祭司？”


    都快破音了。


    纳奇娅难得露出了崩溃的表情：“她才多少岁？陛下！我并非指摘您的婚事，只是您应当注意年龄差距——！”


    翡安寡淡的脸上也露出细微的恍然大悟。


    她对楚祖说：“我今年一百五十三岁，年龄差距确实很大，您三思。”


    楚祖：“……”


    系统：“……”


    楚祖：“这一段能从尼利亚脑子里掐掉吗？我认真的，把他脑子搞坏也没关系，我觉得我名声比较重要。”


    系统哽咽了：“……恐怕不行。”


    第 56 章   第 56 章（6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是这样的，您听我分析。”


    “在萨格特尼，十五岁算成年，平均结婚年龄大约是十六岁上下，您现在十八岁还没动静，算晚婚。”


    “这个时代人类的‘婚姻’和‘繁育延续’高度绑定，尤其是王室。缺乏子嗣的国王往往很难坐稳位子，狂生孩子是因为家里真的有王位要继承。”


    “可您把平时催婚的人全砍了，上次卡图尔‘求婚’也被您烧了回去……您这算异类中的异类，刺头中的刺头。”


    “这直接导致大家对您的婚事很关注，您又似乎铁了心要和王冠过一辈子，也就没人敢过问这件事。纳奇娅担心您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尊重，祝福，但不理解。”


    纠结思虑了半天也没见任何结果。


    【难不成敌人就这样消失在了眼前。】


    隐约有什么在脑海中飞快略过，楚祖并没有抓住那一现的灵光，他起身准备先下去探探路。


    楚祖刚一抬起上半身，曲起的膝盖甚至还没来得及直起，右肩上就传来一阵阻力，将他按回了原地。


    他偏头看向了手的主人——已经站起身的祖祁安。


    男人高大的身材，在一坐一立的对比下，视觉冲击更是强烈，楚祖恍惚了一下，立马回过神来，下意识给他塞了三个拳头大小的银杏果实。


    那棵系统奖励的银杏果幼苗，在灵珀，花圃和楚祖木系异能力的三重加持后，一下就突破了三级的门槛，直达三级异能后期。结出来的果子甚至比幼株本体，也就是漓水镇的那株大银杏树结的白果要更大，鸡蛋大小直接就膨胀到拳头大小，三个银杏果得楚祖两只手掌才能将将包得住。


    最让他高兴的是，原来手动激发的果实空气罩，只要提前在果核里输入一些异能，在异能主体收到外界攻击的时候，就可以自动触发并释放出，直接就避免了一些无法留意到的意外情况。空气罩的持续时常，也从之前的一颗十五分钟直接飙升到了一颗四十五分钟。


    感觉自己动作的突兀，楚祖语速极快的脱口而出。


    “你去可以，带上它们！”


    他双手托起银杏果递到祖祁安面前，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只是眼神中带着一些执拗。这些天的相处，多次交付背后，楚祖再也没办法只是将祖祁安当一个安保人员。


    祖祁安轻轻低下头，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终于落下了垂怜，他定定的看了几秒眼前还稍显稚嫩的青年，看向他眼底的坚定和担心。


    像是被什么刺了眼睛，祖祁安缓慢的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后，接过楚祖手中的东西，转身就大踏步往车外走去。


    楚祖那还能坐得住，在祖祁安转身的那一刹那，他就仓促地站起身，走到车头，看着他渐行渐远的挺拔背影，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阿祖尔和三小只紧跟其后，大家都聚集在了车头，将目光投在了那一人身上。


    祖祁安脚步不停地走到枯萎的紫藤萝附近，稍一停顿，就将修长的手指探到最近的枝丫上，指尖仔细的揉搓了两下。


    楚祖楚得远没看见，想也知道那干净的手上必然染上了一片灰黑色的痕迹，莫名的就感觉更加坐如针毡。


    广场上仍然是一片安静，并没有任何的异常发生。


    就在大家慢慢舒缓自己紧绷的神经的时候，忽然远处传来了风拂过树叶间的“沙沙”声。


    【起风了？】


    “不对！”


    楚祖猛地冲向车门，慌乱的脚步带倒了一旁的木椅，但是谁也不会在意这个小小的意外。他“哗”得拉开车窗，风从大开的窗口涌入室内，吹散了楚祖妥帖的头发，迷住了他的眼睛，但是楚祖此时什么也管不了了，他毫无形象地高声预警，声音在越来越大的风声中甚至劈了个叉。


    “祖祁安，小心！”


    背对着他的青年并没有回头，但是银杏果的空气罩瞬间开启了！紧接着，楚祖的耳边就响起了密集的“叮叮当当”声，像是冬日里砸在玻璃上的冰雨或者说冰雹。


    楚祖猛地睁大眼睛，明明眼睛在空气罩上看不见什么，但是耳边那越来越密集的声响却表明了眼见不为实。汗水濡湿了他的鬓边，楚祖此时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又毫无办法，敌在暗，我在明，他这时候根本不能出去，出去也是添乱。


    不知道什么时候涌起的风卷起了祖祁安的风衣下摆，风声越来越强劲，呼啸间好像有什么夹杂在风中一起涌向了他。跟楚祖相反的是，冷静的青年就恍若定海神针般，矗立在原地，像是没收到任何的影响。


    忽然，一道紫色的雷光从那道巍然不动的身影上迸发而出，雷光就像是冲天而起的雷龙搅乱了一池风云，也挣脱了目前的困境。刺眼的电光亮起又暗下，半空中有东西噼里啪啦的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


    风也仿佛在那一瞬间停滞在了原地。


    雷电也没有停下，它好像抓住了敌人隐藏的“小尾巴”，并顺着“小尾巴”一路向上，势必要逼出消失的敌人真正的身影。


    楚祖一边艰难的在雷光电闪的间隙，找机会观察着现场，一边分神地想着祖哥的异能是不是在他隔三差五消失的时间里，悄悄升级了？


    很快，就没有多余的时间给楚祖想七想八了，在祖祁安再一次加大电力后，不甚其扰的幕后真凶终于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墨绿色的木质藤本植物，张开了它那如密网般的藤茎和卷须，几乎将丰市最大的图书馆层层包裹住，像是死死扒在宿主身上的寄生物，一朝力量强大后，就极快的反客为主。


    那竟然是一株有着隐形能力的爬山虎！


    原来爬山虎叶子那喜人的绿色，竟然变成了暗夜般的黑色，配上它那特有的隐形异能，简直就是如虎添翼。不过令人惊讶的是，黑色的三裂叶片的边缘竟然闪烁着锋利兵器的冷光。


    不对！它不仅仅是隐形异能。


    “它是双系异能！”


    “它是双系异能。”


    两道声音交叉在一起响起，一道清冽低沉满是平静，一道清脆高昂充斥着讶异。像是心电感应般，他们的主人遥遥的对视了一眼。


    “小心。”


    祖祁安点头示意，便急速的冲向这株罕见的双系异能植物，挥手间带起一片电光，不断转变着异能的落点，试探着它的晶核所在地。


    “花花！元宝！照顾好奶奶！！！”


    头也不回的丢下这句话，也在心中拜托了系统爸爸。楚祖再也按捺不住，和梨花一起冲出车外。


    从一开始到现在，这株狡猾的植物的一切反应都表明了它的不可驯服性。那行，不要啰嗦，冲就完事了。


    考虑到自己异能力只能算个控制系，楚祖终于掏出了自己的家底之一——“爆炸蔷薇”。


    “我倒要让你看看，花儿为什么那样粉！”


    楚祖直接用异能力催生起从系统中取出的蔷薇，像是被打了鸡血般，蔷薇花细长的带刺茎叶猛地在半空中铺开。虽然整株蔷薇的体型没有爬山虎那么庞大，它的气势却是比爬山虎还要足。


    枝叶摇曳间，一朵朵碗口大的花朵随着层层丛生的羽状复叶冒了出来。明明只是一株蔷薇花，她的枝头却长着颜色各异的蔷薇花朵，白色、粉红色、红色、紫红色、桃红色、黄色等等的花朵一朵接着一朵盛开。


    像是娇俏的姑娘，在自己茂密的发间簪上了五颜六色的花朵，随着她一抖身，这些开得旺盛的花朵纷纷从枝头落下，直投向不远处被引到广场中心的爬山虎。花朵落下的瞬间，或大或小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楚祖捂住耳朵蹦跳着往后闪躲，顺便拉了一下身边的祖祁安。梨花不用担心，她异能的好处就在于跑得比谁都快。


    爆炸总带着火光，渐渐的，没办法全身金属化的爬山虎的周身各处开始燃起火来。蔷薇花持续开始抖落花雨，明明叶子也能爆炸，但是就像人爱惜头发一样，爱美的蔷薇虽然暴脾气，却依然舍不得自己的叶片。


    祖祁安也恍如一道闪电般，从楚祖的身边错身而上，转战爬山虎的背后，用雷电凝聚而成的雷刀干净利落的劈挑着，截断了它大部分的藤茎。


    “喵！”楚祖对市人民医院的地形很熟，因为以前他常来，尤其是住院区。


    可能是医院的气氛常年压抑紧张，楚祖此时行过，竟然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同。


    不管是医生护士，还是来往家属，少有笑容，行色匆匆。


    楚祖轻车熟路的走到住院区，暂时没发现什么异常。


    按下按钮，17层。


    神经内科。


    没错，因为无故高烧头痛，那个删号的大傻子被怀疑是脑子有毛病。


    新闻的图片一角，爆了他的楼层，而楚祖恰巧又对市人民住院部的环境比较熟悉，稍微一查就找到了。


    很快，电梯到了。


    楚祖意外的发现，这层的人有点少。


    他曾经来时，每一层都有许多家属常年卷铺盖在电梯外睡觉，来来去去，没有少过。


    但是这次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虽然疑惑，楚祖也没多想，可能最近真的没人生病呢？那不是好事吗？


    楚祖进入走廊，熟悉的和进了家一样，路过的护士家属，居然没人觉得有问题。


    周**，说明大傻子姓周。


    病房外有患者姓名，随便一扫就能看清。


    *


    周震希躺在病床上，瞪着天花板发呆。


    他ct做过了，核磁共振做过了，反正能做的检查基本上都做过了，就是查不出来问题。


    他知道，一定和《永暗》有关。


    但是无论他怎么笃定，其他人都不信，也就他反复骚扰，又有三天前的事情，他父母才勉强信了。


    可是他父母戴手环什么都看不见，也进不去游戏。


    与第一次删号不同，第二次删号，冷却是一个月。


    医院无聊的很，最近外面天气也阴郁，人在床上躺着，感觉人生都灰暗了。


    有脚步声。


    他勉强看去。


    那是一个十分年轻的男子，他有一双漆黑的眼眸，表情略微冷淡，上身是黑色外套，下身是同色修身长裤，手酷酷的插在上衣口袋里，腰细腿长。


    周震希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孩子，一个不注意就看呆了。


    但是，更让他注意的，是男子手腕上的东西。


    手环呈深蓝色，像两束交织的光束缠绕，材质特别，是市面上绝对买不到的款式。


    周震希蓦然坐了起来，眼神激动，“玩家？”


    楚祖已经站在他床前，闻言含笑点头，“没错，是我。”


    “你……”


    看着他惊喜的表情，楚祖道，“论坛上见过，id大佬。”


    “原来是你！”


    周震希的表情开始复杂了。


    楚祖不客气的捅刀子，“我劝过你，不要听信自由的小小鸟的话，你不听。”


    周震希：“……”他都这样了，还是别捅刀子了吧，好疼呜呜呜。


    楚祖也不是来捅刀子的，“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他修长的腿一伸，勾了个凳子来，顺便将手上的苹果放在桌上，才慢条斯理的问道。


    其实这个事情周震希已经说过很多很多遍了，但是来看他的玩家楚祖倒是第一个。


    看在苹果的份上，他也就再说一遍了。


    “……第一次删号，你除了发烧，呕吐之外，没有别的后遗症了对吗？”楚祖静静听着，待他说完，才轻声确定。


    “没错，”周震希道，“第一次没有那么惨重，但是上游戏后，我的精神和意志都减了。”


    “本来我的精神是6，意志是5，上线之后变成了5、4……”


    “那你现在是多少？”


    周震希苦涩脸，“我不知道，第二次冷却是一个月，我到现在还没法上线。”


    “第二次呢？我们看见你一句话没打完就消失了。”


    周震希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剧痛，头剧痛，我当时鼻子流血，几乎没一会就晕过去了，然后又是高烧，我觉得我差点死了……”


    他恐惧的描述自己的痛苦，楚祖若有所思，“没尝试丢弃手环吗？”


    “尝试了，怎么没尝试？”


    “我妈把手环拿出去丢进下水道了，”周震希表情不太好看，“但是第二天我一醒，它又在我手边。”


    “没有用，丢不掉的，”他痛苦脸，“我们尝试过很多方法，都没有用，上交都没有。”


    楚祖眼神一闪，“上交？”


    “对，警察让我小心，它似乎暂时对我没有恶意。”


    说着，他将自己的手环拿出来。


    那是一个深紫色的手环，除了颜色，其他都与楚祖的相同。


    “怎么是紫色？”楚祖疑惑。


    周震希也疑惑，“我不知道，我还以为都是这个颜色，看见你的我才发现不是。”


    “你是什么职业？”


    “当时转职了游荡者，也不知道现在上去游荡者导师还要不要我……”


    他又将手环带上，躺平了道，“反正现在哪哪都不太平，还不如就这样呢。”


    “游戏再差，也比绞成一团好，”他很佛系，“到时候我好好玩游戏，不要再出门了。”


    他眼神又突然出现杀气，“自由的小小鸟，最好别让我看见他。”


    楚祖心道他甚至不一定删过号，估计就骗个傻子试水而已。


    “你对游戏有什么猜测吗？”


    周震希突然看他，思考了片刻才道，“异常这么多，游戏只是其中之一，而且看起来不那么恶意，难道你还没感受到吗？”


    他又坐了起来，“你有没有觉得，自从玩了游戏之后，耳朵眼睛，都变好了？”


    “经常能听见很小声，或者很远的对话？”


    楚祖点头，“确实。”


    周震希嘿嘿一笑，“所以啊，从游戏开始，我一直在医院呆着，最开始那会，他们聊天我都听着呢。”


    “听说全大区出现了很多极其奇怪的病，比如绞死病，”他故意低声阴测测，“患病的人啊，会逐渐扭曲，肌肉、血管、筋膜，乃至骨头，会渐渐绞在一起，像麻花一样缠绕，但是人却能清醒到最后。”


    “他们在很早声带就会绞起，说不了话，最后活生生疼死。”


    看见楚祖毫无反应，他不得不又压低嗓音，“而且，据我所知，这种病是会传染的。”


    “如果你和病人肢体接触超过十分钟，他就会和你绞在一起，同时你自己的身体也会开始扭曲，最后两个人像麻花一样绞在一起，一起疼死……”


    “听他们说后来发现了一个村庄，那个村子里所有人都绞在一起，一个缠绕一个，就像扭曲的树根，但是一个都没死透，他们说要尝试救一救，但是……”


    发现楚祖还是没什么反应，周震希失望的靠在床上，“我估计是不行的。”


    “你不要被乱七八糟的人碰到，碰也别超过十分钟，言尽于此了。”


    楚祖颔首，“多谢。”


    周震希：“哼。”


    他又转过头，“其实医院挺安全的，外面太危险了，你不如住在医院，他们对医院的保护级别很高，不要信电影，电影里医院第一个爆，但是现在你看，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楚祖若有所思，“你说的有道理，我会考虑的。”


    周震希笑脸，“嘿嘿。”


    *


    辞别他，楚祖慢吞吞的下楼。


    电梯在四楼停了，楚祖看见家属推着人进来。


    定睛一看，男孩脸色蜡黄，喉咙不正常的拱起，其他部位被盖着，看不清楚。


    看见楚祖站在角落，男孩一直看着他，眼里的羡慕溢于言表。


    楚祖一路无言，刚走出住院部，忽然听见很大的呜鸣声。


    他抬头一看，好多直升机。


    看目标，好像是医院楼顶。


    楚祖驻足了一会，想了想又觉得热闹不能看，容易出事。


    他避开了好奇驻足的人们，向大门走去。


    医院很大，大门口内还有个漂亮的圆形喷泉，正好在急诊部门口，此时正慢条斯理的喷着水流。


    路过检验科，路过门诊部，路过急诊部，路过……


    楚祖一瞬间提速。


    几乎在下一秒，急诊部的玻璃门被撞碎，一个极度怪异的身影撞出。


    那是几个人纠缠在一起的身影，两个人做腿，两个人做手，还有几个人做脑和身躯……


    他们互相扭曲着。


    “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几乎震破耳膜，楚祖躲在喷泉后面，与怪物只隔一个一片水幕。


    周震希可没说这玩意特么的还会跑会跳啊！


    楚祖来不及惊喜自己的直觉，就发现了不协调之处。


    那些纠缠扭曲的躯体里，夹杂一抹白色。


    医生？护士？


    他在尖叫，最初的尖叫就是他发出的。


    声带、早期、十分钟……


    一个个词语在楚祖脑海闪过。


    有人自后面追来，穿着普通，身手却异常矫健。


    “砰！砰！砰！”


    楚祖下意识抱头蹲下。


    这次，真正的混乱开始了，到处都是尖叫，还有无数人慌乱的冲刺，跌倒，怒骂……


    急诊部门口是台阶，很长很长一段。


    怪物跌倒了，像滚地葫芦一样，直直的撞在了喷泉上，那巨大的声音，甚至将喷泉内的水震颤起来。


    纵使是这么剧烈的撞击，他们还是紧紧的缠绕在一起。


    “救我，救救我……”


    楚祖看见那抹白，他额头磕的都是血。


    楚祖咽了咽口水，看了眼情形。


    怪物跌倒了，做肢体的那几个人，连接处似乎被打断了。


    护士被当作躯体嵌在边缘，不是没有机会。


    看他们暂时爬不起来，楚祖脱了上衣裹在手上，从他腋下穿过，将他往外拔。


    没错，是拔。


    他只有半截上身在外面，手脚都好似被夹住了。


    好像拔的动？也可能是时间太短，没来得及绞紧。


    他将男子上半身拉了出来，两个追出来的人在点射怪物的脑袋，没注意这里。


    楚祖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像是骨头……


    他下意识看去。


    男子脸上血和泪水模糊一片，他惨叫道，“拔！”


    楚祖后仰几乎到了180度，随着一声无法忽视的骨头声音，楚祖被狠狠砸了个结实。


    真拔/出来了。


    楚祖如同被电了一样，手忙脚乱将他推下去，衣服都不要了。


    看了眼怪物，楚祖想了想，又把哭傻了的护士拽到一边的草丛里，离战场远点。


    不知道有没有超过十分钟……算了，他尽力了。


    看他哭的惨，楚祖也没有什么安慰的心思，看了眼方向，悄悄跑路。


    出门，电驴，一气呵成。


    他没有丝毫看热闹的心思，一门心思跑路。


    又拿了一波快递，回到家楚祖才松了口气。


    拧开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了一会，楚祖摊在沙发上不想动。


    他现在身上只剩白色短袖了，因为穿的久，领口有点磨损。


    这几年他都在为金钱操劳，没怎么买过衣服，家里衣服实在少。


    骤然丢掉一件外套，楚祖想想还是挺心痛的。


    看了眼余额，楚祖叹了口气。


    算了，跟吃饭相比，衣服够穿就行。


    他最近都不准备出门了，简直流年不利。


    楚祖走到厨房，细细清洗双手。


    虽然全程包着衣服，但是事态紧急，楚祖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碰到，又到底超没超过十分钟。


    他只能当个安慰心理，细细清理双手。


    清水自白皙的指节间流过，楚祖有一双漂亮的手。


    他也很满意，时不时就竖在眼前欣赏一番。


    值此时刻，欣赏自己的手能让他渐渐冷静下来。


    嗯……应该没毛病，他又没干什么坏事，也没和怪物接触，应该没事……


    甩了甩手，楚祖也没去找纸巾擦。


    今天稀奇事还也不止这点，比如他感觉今天的身体要轻灵一点，跑得快了点，力气好像也大了点。


    还有那怪异的危机感，如果不是突然感觉到危险，楚祖可能就和怪物撞个正着了。


    加上周震希所说，突然的耳聪目明……


    楚祖有个大胆的想法。


    他的游戏属性，不会在现实也有用吧？


    随着一声猫叫，原本被砍得七零八落，外加炸得坑坑洼洼，外焦里嫩的爬山虎下一秒就生机尽失，竖在半空中的茎叶像是死物般堆摞在地上。


    下一秒，眼前的空地上像是蜻蜓点水一样，荡起了涟漪，紧接着有个毛茸茸的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她的尖牙叼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晶核，像是镶嵌着无数的金丝，在落日的余晖下熠熠生辉。


    等梨花毛茸茸的尾巴也从空间缝隙中楚开，她才慵懒地抖了抖身上的毛发，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楚祖脚边，丢下晶核。楚祖也毫不嫌弃地上脏，半跪在地上，随手接过来晶核扔进系统背包中，一手托起了梨花软软的身子，一手使劲撸了撸小猫咪触感极好的小脑袋。


    再严重的洁癖或者是强迫症，在末世后都被治得一干二净，适应不了环境的人，最终都逃不过被环境所淘汰。所以，末世人最不怕的就是脏。


    随后，他悄悄抬头看了一眼依旧优雅，明明刚刚经历一场战斗，却仿佛汗都没流一滴的祖祁安，偷偷补充了一句。当然，实力超凡的人当然不用遵循这些俗世的规则，普通人适应规则，而强者最擅长的是创造规则。


    没错，刚刚他和祖祁安那么声势浩大的跟爬山虎面对面你来我往的攻击，其实是为了吸引走它的注意力，让梨花可以有机会找寻它的晶核所在。


    大筛选后，拥有异能力的动植物体内都孕育他们的能量来源——晶核。换一种说法，它也可以是人类所认知的死穴，命门。


    在被掏出晶核后，不出意外，无论是动物，植物还是人类，他们的主体都会在短时间内死亡。所以在晶核的诞生初期，它所在的位置就十分隐蔽，每个生物晶核的位置都不尽相同，只有晶核的主人才会知道它真正的方位。


    梨花找寻这枚晶核的准确位置真的非常不易。于是，她中途悄悄找了外援，就是在被任命为探索员之后，嗅觉和感知被无限加强的元宝。一切有能量的东西在元宝的感知里，都是无法被遮掩的，清透如明镜般。


    不过可惜的是，这枚难得的双系晶核目前只能在系统背包里先吃灰了，兑换给系统换位面币多少有点不划算，先留着看看之后有没有得用的地方。


    【滴！恭喜在店主楚祖的带领下，小店成员通过通力合作解决了花店旅途上的第一个敌人。店员之间关系融洽和谐，配合完美，系统将为你们颁发“最佳店主和店员”勋章。


    佩戴此勋章，会在一个月内异能力提升幅度上升25%，请各位店员与店主选好时机，妥善使用此勋章。


    另外，额外条件达到，花店即将开启“旅行的金毛”，程序即将在明天正式上线，敬请期待！】


    楚祖又翻出了秘术清单，这次有了正当理由，小黄鸡虽然支支吾吾，满脸隐忍，但也没法阻拦。


    虽然它觉得这很像……宿主一直琢磨要给尼利亚来个物理失忆术，用身体的教训模糊对八卦的记忆。


    波利卡恰好赶上这趟，被顺带捎上。


    系统看了眼投影上两个苦大仇深的小年轻，在宿主意愿和年轻人的身心健康中，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


    能让伟大的萨格特尼一世协调兄弟感情，哪怕是挨打，那也是赚了！


    看看祖伊和他那些倒霉兄弟闹矛盾的结果吧，那么多兄弟，有一个算一个，通通挂城墙！


    系统觉得自己找对了方向，小鸡握爪。


    给你俩小子赚大了！


    第 57 章   第 57 章（6.2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对于一本整体阅读体验为轻松爽快的升级流小说，主角稍微明媚忧伤一章，读者会略显包容，觉得这小子也到这个年纪了。


    而要是持续忧郁，读者老师难免会产生厌倦心态。


    ——你小子差不多得了？


    尼利亚微妙地介于两者之间。


    你说他品行坚韧吧，那也确实。


    作为一个没爹没妈还没钱的人，当别人的小孩还在对昂贵秘术材料挑挑选选的时候，他已经在听着兜里两枚铜币哐当响声，琢磨谋得求生之道了。


    但这人又很容易受挫。


    尼利亚的羞耻感很奇怪，他不会因为自己贫穷、无知、贪生怕死、目光短浅而羞耻，但他会突然觉得玻璃心被伤害，开始当犟种。


    你问他怎么突然就玻璃心了，他也不知道。


    可能他知道，但他死活不承认。


    但尼利亚依旧是楚祖遇到的，最省心的男主角，就目前看来，没有之一。


    这人厉害就厉害在，就算和室友闹了矛盾，处于莫名其妙的双向冷暴力时期，他也记得自己该干什么，不耽误事。


    在接下来的几天，尼利亚依旧雷打不动去图书馆，化玻璃心为学习动力，硬生生把秘术编号刷到了080。


    这是系统考虑到的，尼利亚目前的极限。


    说出去绝对会惊掉所有人下巴。


    不管是与不是，楚祖还是放弃了那场早就定下时间的毕业旅行。


    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在转身要走的那一刻，他咬了咬牙还是转了回去，试探着取消这次旅游的可能性。


    或许是他的临时变卦，使得原来圆满的旅游变得不再圆满，主持的几名班干对着楚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再三劝说下，楚祖还是得了一身的奚落，本就不多的勇气瞬间逃楚的干干净净。他抬头看着眼前朝气蓬勃的年轻面孔们，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再多说一句。


    唯一的安慰是，楚祖的舍友们都是来自不同学院的成员，根据梦里的回忆，他们在那时都已经早早回了家。


    在各自打包寄送大件包裹回家之后，楚祖跟着几位“哥哥”吃了最后一餐，喝到东倒西歪的几人相携着回到了宿舍。最后的一晚，谁也没有睡着，就着手机暗淡的灯光，四个人天南海北的聊了一夜。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因为楚家最近，东西又最少，楚祖亲自将舍友们送到了丰市最大的高铁站。犹豫再三，在分别的前夕，他还是支支吾吾地向三人提起建议。


    “近一个月大家别急着找工作，记得多备些食物，最好全家人都待在一起，不要分散。”


    白枫落和楚舟行两人对视一眼，并没有立即提出什么异议。神经大条的姜延倒是则是毫不顾忌地脱口而出：“为啥啊？”


    楚祖从小到大就没怎么撒过谎，他吞吞吐吐了许久，憋出来了个大红脸，在车站顶灯的照耀下就像是一枚圆润润红彤彤的西红柿。酝酿了十几秒，最后楚祖也只是憋出来一句“你们到时候就知道了”，便落荒而逃。


    姜延看着楚祖慌忙楚去的背影，毫无思绪地挠了挠头。接着，他举起手机，思量着还是想在宿舍群里追问一下老幺。


    白枫落上前一拍眼前被剃得像猕猴桃的榆木脑袋。


    “你见过谈谈说过一些不着五六的话吗？”


    “啊、啊？没有啊。这有什么联系吗？”虽然没用多大的力气，姜延还是被宿舍里从始至终一直温柔的老大拍的一愣。


    白枫落&楚舟行：【】


    他俩恨铁不成钢地齐齐瞥了一眼宿舍里的“二哈”异口同声地说，“说了做就是，别想那么多。”


    “哦，哦。”


    姜延刚点头，广播就开始播报他那班车的车次，他瞬间就将所有的疑问都抛之脑后。立马蹿上前去，熊抱了两人，便急匆匆地赶往了检票口。


    【嗐，又不是什么大事，多备些就多备些呗。约定好了毕业后每年一聚，要是东西没用上，他得好好说道说道这个提前跑路的小幺。】


    老大老二看着老三撒欢跑远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互相拍了拍肩膀就此各奔东西。


    殊不知，经此一别，相见又是何时。


    往常拥挤的三号线地铁车厢，在下午三四点时，里面也只有小猫三两只。


    因为时常回家，楚祖在宿舍的东西并不多。楚校前，大部分还可以利用的东西，他已经在学校里的跳蚤市场半卖半送处理掉了。这次真正带回的私人物品，也只不过塞满了一个小的行李箱。


    选择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楚祖便静静地坐在那，看着手机上打开的宿舍群聊天界面发着呆。


    【也不知道最后自己丢下的那番话，他们三人会不会留在心上。】


    刚想到这，还停留在昨天四人约饭的聊天页面，忽然跳出来一句话。


    是白枫落的一句留言：


    “谈谈别担心，虽然不知道你说这些话的用意，但是多囤些东西也不妨事。至于找工作，也不是那么紧迫的事，预留一个月时间放松自己，好好陪伴家人是个不错的建议。你也别想太多，我们年末聚餐见。”


    紧接着，楚舟行：“会做到的，放心。年末见。”


    姜二哈：“对对对，放心啦！年末见！”


    “不对，谁改了我的备注？!”


    一滴圆润的水珠滴落在亮起的屏幕上，触发了聊天框的键盘，一个个无意义的字符输入进了聊天框。楚祖手忙脚乱地按键息屏，葱白般的五指捂住了不住落泪的眼眶。


    “谢谢，谢谢……”


    【谢谢你们愿意相信我，即使毫无依据，也陪我笑闹……】


    这两天楚祖一直在求证着，那场漫长噩梦的真实性。


    即使不愿相信，但是梦中末世前夕的新闻事件一件件被报道出来。


    五月底那场骇人听闻的踩踏事件，本月初报道的安市植物园大量植物枯死异象，还有这场无疾而终的年末聚餐约定……


    大大小小的事件都证实了这不仅仅只是一场异想天开的玩笑，不是黄粱一梦，而是一场真真正正的人间浩劫。


    上辈子到死都只是普通人的楚祖，再加上家里的一老两小，老弱病残除了残集齐了遍。


    不是未曾想去往某个前世听说过的人类避难所，但是上一辈子那短短几年的经验告诉楚祖，在这样的世道里，弱是原罪。不说别的，到末世中后期，粮食断绝，途有饿殍，易子而食，元宝这样的大型犬在别人眼中就是一道行走的肉食。


    没有实力保全家人，还不如一开始就囤积些粮食，远楚人群聚集地。这样的灾难谁也不知道是否会有终结的一天，但是最起码在死之前，一家人都还是整整齐齐的。而那场终不得见的年末聚会，不过只是一场奢望罢了，此次别楚，便是永远……


    待坐在368号循环班车上，楚祖依旧选择了独排座位的最后。他戴上耳机，闭上眼睛，在纯净的轻音乐中渐渐放松了自己连日来紧绷的神经，放空的脑袋仿佛也随着被清空的思绪变得轻飘飘。


    他不知道的是，因为连日愁绪困扰，他一直紧锁着的眉毛，悄无声息间舒展开了。落日的余晖从透明的车窗外倾洒在小小青年的身上，他在不大的座位上伸展着自己的四肢。像是久经干涸的幼苗，在风雨飘零之后，虽然被雨水打得有点摇晃，但还是悄无声息地汲取了所有的养分，矗立起了自己的枝干。一路上楚祖的心情都有点难以形容。


    动物园都是空气墙吗？


    为什么大猫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逃跑？


    而且它跑就跑，为什么非要来小区？


    这里有什么它喜欢的东西吗？


    楚祖停好车，等电梯时还觉得非常的离谱。


    他只能再次打开信微，在动物园的公众号里排队，【在？你家大猫又越狱了。】


    【定位】


    然后他看见了底下一溜烟的排队，格式很一致。


    什么池塘里的鳄鱼，游泳池里的海龟……


    海族馆都能跑，楚祖是真有点窒息，这动物园是筛子吗？这都能跑？


    【在？你家鳄鱼能不能带回去？村里池塘都不敢去了。】


    【在？这几只猎豹能不能带回去？它们天天楼上楼下的跑酷，要疯了。】


    【在？国宝我们养了，不必挂念，它吃好喝好。】【图片】【图片】


    ……


    留言居然已经有三百多楼了，工作人员的回复里都带着淡淡的安详感，非常平静。


    楚祖盯着那个养国宝的看了半天。


    大致扫了眼留言，楚祖已经断定，容城动物园算是名存实亡了，他们似乎也没能力抓回去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动物全部出逃……


    总不能是动物都变聪明喜欢越狱了吧？


    中午时分，电梯前却没什么人，可能是都在上班。


    29层。


    楚祖按下楼层。


    这里是有楼梯的，但是楚祖对自己的体能很有比数，9楼都有点挑战他的极限，更何况是29楼。


    当然，他如今体质增加了一点，也许会有不同也不一定。


    等电梯的闲暇，楚祖无聊的放空。


    他今天带着手环出来了。


    倒不是他喜欢饰品，而是戏法的释放，需要手环的帮助。


    楚祖的精神力很松散，他沟通模型施法，总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延迟很长，但是如果戴着手环，就会好很多。


    手环似乎有助力他精神力凝聚的效果。


    在家楚祖是不用的，但是出门有风险，楚祖还是戴上了。


    可能高层建筑都是安静的，楚祖一路上来居然一丝声音都没听见。


    不过他没有在意。


    高档小区隔音好，不奇怪。


    到了，敲门。


    “嘟嘟嘟。”因为频繁的施法侦测魔法，楚祖的侦测魔法熟练度居然升级了，从入门变成了熟练，施法消耗从3降到了2，可喜可贺。


    36点精神，可以使用18次，一次方圆十米，其实面积也不小了。


    只是这里毕竟是山林中，地势崎岖，不太好走。


    在第17次侦测魔法中，楚祖感受到了不同，“戒备。”


    克亚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也下令戒备。


    下一秒，魔法辉光指引，克亚眼神一冷，【强攻姿态】【冲锋】。


    楚祖：？


    为什么npc冲锋能冲这么远啊？


    殊途骑着老虎走来，“他们会把装备留给我们吗？”


    楚祖：“不知道，但是分一杯羹应该不难，快快快跟上，怪死在他们手里我们没有经验。”


    他们看见的时候，怪物只是四人小队，但当克亚队长冲上去时，楚祖发现对面居然有十六个人，四个队伍。


    “……还好我们没上。”


    殊途无言。


    楚祖已经捏出酸蚀射线，蓄势待发。


    殊途也弯弓搭箭。


    卫兵挥剑重砍的缝隙里，一道惨绿射线划过，对面战士瞬间变得绿油油的。


    卫兵大喜，继续猛劈。


    那战士的铁甲，似乎脆弱了一点点。


    楚祖发现一个问题，卫兵似乎没占上风。


    对方四个队伍，有两个施法者，这两个施法者一个支持硬扛克亚队长的怪，一个在支持大部队。


    每次己方卫兵快要砍死怪的时候，那施法者往往一个法术，就让卫兵前功尽弃。


    如果不是克亚队长够猛，一拖四，不然这胜负还难算。


    殊途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这样下去不行。”


    楚祖皱眉，“我还没来得及买新的法术。”


    战场形势焦灼，到现在居然还没有哪一个死亡，但是再这么拖下去就不一定了。


    卫兵多是战士，只有两个游荡者，两个游侠，因为人数要比对方多几个，战士强拉住怪，游荡者游侠空闲下来，在战场游走穿插。


    正因为此，他们才暂时没显出颓势。


    有游荡者卫兵像阿飘一样飘来，“你们退出战场，你，”他看着殊途命令道，“你回军营，喊副队长带人前来支援。”


    殊途还没开口，任务栏就更新了，【任务：战场外援，（城卫营陷入苦战，游荡者需要你回城向副队长求援）】


    殊途向楚祖递了个眼色，严肃应道，“我明白了。”


    他骑着老虎走了。


    “你离得远点，我怕你伤在这里，我们不好与学院交代。”


    他对楚祖的语气瞬间和蔼，楚祖受宠若惊，“好的。”


    他又退后了一段距离，藏在林叶之间，又觉得不那么安全，于是爬到了树上。


    占据制高点.jpg


    他精神力消耗太大，现在想加入战场，也不容易，还不如憋个大的。


    殊途去求援了，蹭经验的机会就这么点，不能放弃。


    随着时间的流淌，卫兵中有人受伤了，血流了一地居然还能英勇的抡剑，这体质起码有10。


    楚祖精神力快恢复到30了，殊途却还没来，按他们刚刚来时的速度，援军也应该进林了吧？


    他有点心神不宁，干脆在自己背后释放了一个呼唤雨滴。


    雨下了好一会，地上坑坑洼洼积水一片。


    楚祖想进论坛看一下情况，但又怕对面已经隐身的游荡者偷袭他，纠结的不行。


    看一下，就一下。


    一看果然出问题了，玩家看到npc混战，地点正是乱石林地交界处，人形怪居然绕到了他们背后，正好被援军撞上了，还被玩家发现了……


    楚祖：“……”


    按他以往的习惯，这个时候他就会回营地把战利品都收起来，然后再回来参战捞经验，这样就算死了也有战利品，不会难受。


    但是这游戏npc太聪明了，他若是脱战回去拿东西……明显不太行。


    楚祖叹了口气，知足常乐吧。


    某一个低头，楚祖余光好像瞥到了一抹闪光，他第一时间滚落，跑向交战区。


    “游荡者！”他大喊。


    战场的游荡者都不由自主看来，然后看见小施法者背后匕首的寒光。


    楚祖此时根本无法吟唱，能释放的只有瞬发法术，比如鼓风术。


    当真正被人提着刀追的时候，楚祖甚至忘记了这是游戏，心跳如擂鼓一般跳动，以往的游戏经验竟然丝毫不起作用，他狼狈的踩入水坑，又滚落到树后。


    不行，这样不行。


    他要冷静。


    他一瞬间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法术，鼓风术、闪光术、酸蚀射线、自燃、雷电箭矢……


    但是他现在根本没有吟唱时间，楚祖深恨。


    没有吟唱时间的，只有鼓风术和……法师之手？


    死马当活马医，楚祖一边鼓风术，之前呼唤雨滴时，林子里草木树叶上都积蓄了露水，此时他一释放鼓风术，游荡者就被吹的满脸都是水。


    法师之手。


    半透明的手忽然出现，将游荡者阻隔了一瞬，楚祖趁机爬起来。


    可能林地真的不适合游荡者，也可能楚祖搞的地上都是水，就算潜行的游荡者再小心，也被楚祖听见了动静，间不容发的带着他在这片雨地里兜圈圈。


    粗壮的树木挡住了游荡者的暗器，不停滴水的叶片也让他心烦意乱。


    只是一个小小的施法者学徒，怎么这么难杀？


    烦死了。


    苦战还在后面，他不想为个学徒浪费体力，但是……


    游荡者眼神阴冷，整个人化为一团影子，消失不见。


    楚祖知道不好，往地上一滚。


    阴影跳跃，游荡者一瞬间出现在他身边，匕首落下。


    “铛。”


    飞来的袖箭直奔游荡者心口。


    游荡者不得不收匕格挡。


    楚祖：“……”


    他感觉他心脏病都快出来了。


    这种压迫感，就像真的有人拿着刀追他，他真以为自己要死了。


    楚祖趁着卫兵游荡者牵制住那个怪，连滚带爬的出了交战范围。


    他手脚虚软，心跳声几乎震破耳膜，直到此时也平复不下来。


    他讨厌游荡者！


    他若是战士，怎么也得和他比划比划，拿着小匕首吓他，吓死人了。


    游荡者的速度是很快的，两个游荡者在这片空地上飞速交手，楚祖已经退回了交战区。


    我在等精神力恢复，你在等什么？


    楚祖盯着两个纠缠的游荡者，等待机会。


    28……29……30……


    楚祖注意了一下主战场，发现战斗已经白热化，两个施法者都离他很远，干涉不到他。


    所以……


    晦涩的咒语低声念出，楚祖身前深紫色雷电箭矢成型。


    它环绕着霸道的电弧，每一丝每一寸都彰显着强悍。


    而在这时，两个游荡者又习惯性分开，就要再度纠缠到一起时，雷电箭矢旦夕而至。


    深紫色的弧光在黑色游荡者胸前炸开，他的动作一瞬间停滞，而在这一刻卫兵游荡者猛然加速，匕首出现碧绿幻影，切割在他喉咙上。


    【吻喉】


    血液迸射，游荡者瞬间倒下。


    卫兵游荡者喘着粗气，极为震惊的看着楚祖。


    你不是学徒施法者吗？


    楚祖也很兴奋。


    4级（471/10000）


    一只四百经验，这是什么？


    这是行走的经验包啊！


    楚祖看见日志，发现这个游荡者血量有59点，其中大部分的血量都是卫兵砍的，但是雷电矢那一瞬间居然打出了17点伤害，还施加了一个短暂的麻/痹效果。


    一个一环法术，居然能打出这么高的伤害？


    要是他以后精神高了，雷电矢熟练度高了，他是不是能瞬发雷电矢？


    好猛啊。


    卫兵缓了一会才从麻/痹状态恢复，他也很兴奋，“你会一环法术？”


    楚祖回过神，痛快点头，“但只会一个，我还没来得及学其他法术。”


    卫兵若有所思，“我想起来了，你们学院法术要钱买。”


    楚祖眨了眨眼。


    卫兵回过神笑容和蔼，“你想放下一个大概要多久？”


    楚祖遗憾道，“要二十分钟吧。”


    卫兵并没有表现出失望，而是和蔼的拍了拍他肩膀，“那你慢慢恢复，然后像刚才那样，看机会就扔。”


    “也不知道卫兵副队长怎么还没来……”他嘀咕着准备再次加入战场。


    楚祖：“他们被人拦住了。”


    卫兵脚步一顿，“？”


    楚祖大概叙述了一下。


    卫兵：“？？？你怎么知道？”


    楚祖指了指战场，“本来的游荡者都在，不然这个多余的是从哪来的？”


    卫兵表情不太好，过了一会还是加入了战场。


    楚祖则跑去扒尸体。


    【潜行】【阴影跳跃】两个技能，【卷轴：遁入阴影】一个卷轴。


    【阴影跳跃】，一看就是个很贵的技能，楚祖嘴角疯狂上扬。


    卷轴他决定自己留着。


    【潜行】应该也好卖，游荡者肯定人人都需要。


    楚祖扒拉了一下，发现没了。


    他回到战场不远处，一边警惕身后，一边等恢复。


    帅五秒，恢复要二十分钟，太离谱了。


    这要换成大众游戏，估计得被喷死。


    楚祖蹲着蹲着，忽然又突发奇想。


    他回去扒了游荡者的衣服。


    【游荡者的面罩】【游荡者的兜帽】【木心营地皮甲】【木心营地皮靴】【木心营地皮裤】


    楚祖都不知道自己带着什么心情扒的。


    好恶心。


    以后扒战利品他让别人扒，太恶心了。


    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为什么要弄的这么真？呕。


    回去就立刻卖出去，他相信可爱的玩家们是不在意的。


    他嫌弃的将东西塞入腰间行囊，眼不见为净。


    木心营地？


    这是另一个阵营吗？


    不然怎么会有制式装备？


    楚祖的雷电箭矢渐渐就位，不过看见他动作的卫兵，看他的表情略有些古怪。


    楚祖已经习惯了npc的智能，无动于衷的搓箭矢。


    云伦上次说什么，召唤系一阶有个召唤弓箭的法术，不知道是不是能无限箭矢，如果可以的话……


    雷光凝聚，漂亮的雷电箭矢再次出现，楚祖早就算好了机会，发射！


    敌方游荡者-1.


    游荡者这个职业很特别，血量少，皮薄，而且一旦被麻/痹，会快速被斩首。


    优点是他们速度很快，可以隐身，攻击应该也不低，不过混战的时候，他们就容易死了。


    这次抢了人头的是一个眼疾手快的战士。


    不过，楚祖也吸引了敌方游侠的注意，有箭矢朝他飞来。


    楚祖不想浪费精神力，朝树后面一躲。


    这一仗持续了一整天，纯纯膀胱局。


    楚祖一会看下论坛，观察一下山下战况，精神力恢复了就回来一发雷电箭矢。


    他先后把对方的游荡者和战士送走，就像压倒骆驼的稻草，对方渐渐不支，溃败。


    而后方战场也很给力，因为玩家悍不畏死，居然一个都没放出来，楚祖担心了一天，后背也没再出现敌人。


    当克亚队长收队的时候，天色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再打不完，楚祖估计就要被踢下线了。


    看着抱着树昏昏欲睡的楚祖，所有卫兵都露出了些许亲切，有人主动问道，“楚小姐，你还走得动吗？要不要我背你？”


    楚祖只惦记着之前那营地里的战礼品，卷轴，药水，睡袋……


    他站了起来，“我还好，山下应该也打完了。”


    有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什么山下？”


    克亚却早已猜到，冷哼道，“这群恶教徒，一群蛀虫，早晚杀光他们。”


    见他们直接就要下山，楚祖不得不矜持的提醒，“营地还有东西呢。”


    卫兵愣住，随后忍着笑，“恶教徒都是小老鼠，也没什么钱……”


    之前的游荡者卫兵出来，干咳了一声道，“我听说学院的法术要钱买，楚小姐才来，没什么钱财……”


    他说了一句，又跟楚祖拍胸口道，“你放心，我让人去帮你把东西都收起来，都是你的。”


    克亚已经走到很前面的位置了，此时居然也大声道，“你放心，我明天肯定给你请功。”


    楚祖脸都憋红了。


    你们这帮npc！


    施法者穷那能叫穷吗？


    楚祖回了城，才发现原来玩家也能蹭房子住。


    他在之前那个游荡者小姐姐的宿舍里下线了。


    *


    一出游戏，楚祖就哼起了歌。


    今天老百姓，真呀真高兴，别提战利品，这次他经验都蹭了一大堆，原来遥遥无期的经验条，已经过去了大半。


    他也许是全服最快升五级的玩家。


    “噔噔～噔噔噔～～”


    楚祖哼着歌泡面，发现论坛大家也很惊喜，他们也收到了一大波战利品，虽然有很多人都黑屏了。


    一个帖子吸引了楚祖的注意，是那个删号的玩家。


    他在帖子里痛苦面具，【我删号其他属性没变，唯有精神、意志各减了一，各位老哥老姐，给我出出主意吧！我还要不要继续删号继续？】


    【说来奇怪，我删号这三天，过的一直都不安生，莫名其妙的发烧，去了医院又说我没事，回来又发烧，反反复复折腾了三天，我父母都吓到了……】


    自由的小小鸟：【删，为什么不删？这次随机出来的属性比原来还低，那你岂不是白删号了吗？】


    ——楼主：【也有道理。】


    楚祖回道，【你不是说删号吗？你删了吗？】


    ——自由的小小鸟：【删了啊！】


    ————楼主：【你没有生病吧？】


    ————自由的小小鸟：【没有啊。】


    ————楼主：【看来真的是错觉。算了，我再删一次。】


    说着，他再次晒出删号截图。


    楚祖：“……”


    算了。


    【7788】：【良言难劝该死鬼。出楼。】


    ——楼主：【哎？你怎么说话呢？我】


    楼主没再回复了。


    楚祖和7788都已经出了楼。


    因为楚祖接到了一个电话，“喂？”


    “什么？不给。”楚祖脸色不太好，“我不想和他们联系，你要是给了我就换号码。”


    “可是……”


    楚祖：“我说不给。”


    那边只能叹息，楚祖挂断了。


    当初没一个人信他，现在装什么东西？


    呵。


    楚祖打开租房软件，白天还要上班，趁机看看房子。


    唉，打工人太累了。


    他偶然抬眼，发现窗外的雾更浓了，现在市内交通几乎停摆，还好他离的不远，还能骑车过去上班。


    公司已经有两个同事无法按时来上班了。


    想到浓雾，楚祖不由也忧心忡忡。


    “嗯？死过人？我可以啊！我不怕！”楚祖突然开心，看了看地址，决定下班就过去。


    早点决定，也能早点安心，他要是能自己买一套房子就好了。


    楚祖看了下钟，出门上班。


    这破雾，他也不得不提前许多出门，还好现在还是八月，若是到了冬天……


    楚祖想想就开始窒息了。


    “队长，有人敲门……”


    楚祖隐约听见这样的声音，他当即转身就走，却已经来不及了。


    “楚祖？”


    他刚喊出声，半开的门就被另一人拉开。


    “原来是前辈啊，”男子噙着笑，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我说队长怎么非要来容城。”


    殊途面色沉静，赶客道，“你们没事就走吧，是我约小祖来的。”


    屋里除了他与李宣云之外，还有三人。


    楚祖曾经的队友，天榜第七的战士【向秦】，天榜第十一的贼【终夜】，还有一个……


    天榜第二的术士，继承他账号【深红】的前候补队员——商惟。


    在隐约听见里面人声的时候，楚祖就已经转身了，但在听见商惟的声音时，楚祖又硬生生停住了脚。


    他眼神森冷，“商惟。”


    男子有双狭长的眸，闻言一笑，“前辈还记得我，我好感动。”


    楚祖沦落到今日，商惟是罪魁祸首。


    可惜法治社会，没有证据，他奈何不了商惟。


    “前辈看起来有些不太好。”商惟微笑着靠在门边。


    他打量着楚祖，领口磨损的短袖，洗的发白的黑色短裤，他看起来真落寞。


    掩住眼底的深嘲，他就要开口假惺惺，却听身后警告的声音，“商惟。”


    商惟回过头，看着殊途笑，“队长还是这么偏心，当初就无条件偏袒楚前辈，今日我们这么多人，队长挥手就让我们走。”


    李宣云本来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此时已经睁开眼，惊奇的看着他们。


    楚祖居然和他们有矛盾？


    说起来，他至今都不知道楚祖原来是什么身份，不然殊途的朋友怎么会这么穷？


    楚祖本来是准备走的，现在他就不想走了。


    他一只手推开门边的向秦，堂而皇之的走进来。


    “既然听见队长的话，你们怎么还不走？”


    他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了商惟身上，“别喊我前辈，我可没有这么大的后辈。”


    李宣云往边上挪了两下，给他让位置。


    他发现，楚祖笑起来很好看，那双漂亮的黑眸一挑一笑间，攻击性十足。


    商惟与他对视，笑容也渐渐不再维持，眼神冷冽。


    向秦看了眼商惟，看了眼楚祖，又看了眼沉着脸的殊途，“……是我们不告而来，队长也不知道……小祖，好久不见。”


    楚祖眼皮都懒得掀。


    “队长，你说的事情我们都知晓了，”向秦略有些为难，看着殊途道，“我们新来容城，一时半会还没找到住处，出门的时候酒店又被封住了，你看我们能不能在你这打个地铺……”


    李宣云默默观察着他们。


    楚祖且不提了，商惟看起来和楚祖有点像，一肚子心眼的那种，看着就不是什么善茬，向秦看起来比较冷静沉稳，终夜在沙发上修指甲，到现在都没抬过眼，殊途这个队长……好像不太顺心。


    这队伍差点火星子就能炸了。


    只是，李宣云可惜摇头。


    殊途的性格，李宣云清楚不过，如果外面不危险就算了，如今知道外面不太平，他把人往外赶的可能性实在……


    “可以。”


    楚祖眯起眼。


    殊途把钥匙丢给向秦。


    向秦惊愕，“队长？”


    殊途平静道，“我这里小，睡不开。”


    “你们在这睡吧，我去小祖那里睡，你们找到房子了再还我，如何？”


    他扫了三人一眼，最后看向了沙发上的楚祖。


    他倒是比谁都自在的样子。


    楚祖掀起眼皮，与他对视。


    实不相瞒，他是想拒绝的。


    但是此时此刻……


    楚祖：“……行吧。”


    虽然完全不符合他的计划，但是还别说，他真的有点爽。


    他当初就是被殊途捡回去的，很巧，商惟也是。


    商惟年纪比他大两岁，但是却比他晚两年，那声前辈当真是心不甘情不愿。


    更不巧的是，他们是同一个职业，术士。


    不管商惟再努力，也始终被他压着，楚祖不出问题，他就只能是候补。


    他们的恩怨，追溯起来那真是没完没了了。


    终夜终于放下指甲钳，看了眼楚祖，又看向殊途，“倒像是我们逼迫队长了。”


    楚祖微笑，“自信一点，可能就是呢。”


    终夜终于看他，片刻后才道，“小祖攻击性还是这么强。”


    楚祖眼皮一掀，皮笑肉不笑，“小终皮依旧这么厚。”


    说着，楚祖施施然站起身，人已经到了门外，“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等等！


    李宣云举手，“那我呢？”


    殊途几乎没有犹豫，“留这，小祖那里住不了多人。”


    李宣云：“我可以打地铺！”


    商惟抱着手靠在墙上，冷淡的耸拉眼皮，心情极差。


    其他人也不见得心情多好。


    明明是中午，外面明日高悬，屋内却阴云密布。


    空调冷气似乎调的太低了。


    殊途：“明日再说，你先在这里睡一晚。”


    李宣云泪目，眼神攻势。


    可我和他们一个都不认识啊！


    你怎么能把你的朋友丢在这里呢？！


    殊途也有些为难了，他下意识看向了楚祖。


    商惟：“不如我和楚祖回去，队长留在这里？”


    楚祖：“？”你在想屁吃？


    把你丢去喂猫信不信？


    楚祖突然想起来自家小区的问题来了……


    他沉吟了一会才道，“不是不想带你，你知道容城动物园动物越狱吗？”


    “知道啊知道！”李宣云激动了起来，“我闺蜜小区群养了一只国宝，他们小区刚好有一大片竹林！羡慕死我了！”


    他突然停住，“……你那有什么？”


    楚祖语气委婉，“西伯利亚金渐层。”


    “什么？”


    “老虎。”


    楚祖把自己拍的照片给他看。


    李宣云后仰。


    上了路，太阳一晒，楚祖才恍然。


    他今天不是来找殊途说正事的吗？


    怎么变成了这样？


    楚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殊途坐在后座，“你今天来找我，是想说什么？”


    他又自顾自道，“宣云的事情我们算是查清了，他们都去了一家店里吃鱼，吃着吃着就不对劲了。”


    “我们目前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店里看看，不然下一步也查不下去。”


    “报警。”楚祖毫不犹豫的道。


    “没有用，他们在忙更重要的事情。”


    楚祖：“你觉得自己能调查成功，而不是陷进去变成和他们一样的存在？”


    “不觉得，”殊途看着路边的树，炽阳将柏油路镀上一层金光，“所以我没去，宣云也不敢去。”


    “你明白就好。”


    他们很快到了小区门口。


    殊途等他停车，“你居然住的这么偏僻？”


    楚祖斜睨他。


    殊途看了一会，“怎么连个保安都没有？”


    楚祖：“便宜，要什么安保？”


    半透明的手一闪而逝，楚祖踩着法师之手爬上树，眺望小区。


    他一眼就看见了自家院前的大猫。


    这肥猫卧在他家门口的柏油路上，毛光水滑，趴着打盹。


    楚祖：“……早晚要在家里常备麻醉镖。”


    他低下头看殊途，恰巧殊途也在抬头看他。


    “你怎么上去的？”


    “你猜。”


    “现在问题来了，”楚祖道，“我家门口有个大猫，你说怎么办吧？”


    殊途与他不同，他几下子就自己窜上了树，看向小区内。


    “斑斑？”殊途都惊了。


    楚祖：“……醒醒，这祖宗是动物园的。”


    阳光正烈，两人蹲树上面面相觑。


    总有一天，小苗苗会长成参天大树，用自己茂密的枝叶撑起一片天。


    【漓水镇到了，请配合从后门下车，开门请当心。】


    楚祖拉起箱子，大步走出车厢。走着走着，四肢修长却仍然一身少年气的青年在青石板铺就的路上跑了起来。黄昏，古巷，奔跑的男孩，一切都恍若油画里才存在的场景。


    听见声响的小镇居民纷纷探头出来查看。


    “呦，白家小幺回来了！”


    “楚祖，晚些和奶奶一起来婶子家吃饭啊！”


    个高腿长的青年脚步不停，嘴边挂着不知何时扬起的灿烂微笑，熟练地和各个熟人打着招呼。


    “是啊，毕业了。”


    “今晚就不了，谢谢春花婶子，明天去你家买芝麻饼！”


    终于，楚祖家的小花店映入眼帘。


    说是不大的门门，也只是相对而言。和其他铺面动辄两三百的面积相比，楚家一百多平的“小店面”里，错落地摆放着各自各样的盆栽和鲜花。夏季正是许多花草树木开花的季节，姹紫嫣红的铺面里，掩映着一道白色的身影。


    楚祖眼前一亮，奔跑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行李箱的轮子几乎快被磨出了火花。


    “奶奶！我回来了！”


    除了楚祖，谁也不曾知道，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隔了千万个不眠的日夜，隔了千山万水，隔了整整两辈子，终于抵达了它想传达的人耳边。


    倏地，一道黄色从绿色的叶从中窜出。楚祖一时间见到奔来的毛茸茸，就立马放下手边的行李，单膝跪下，张开双臂，惊喜地道：“元宝！”


    “汪汪汪！”


    “喵~”梨花也不知道从那个角落跑了出来。


    楚祖抱住了亲昵凑上来的一猫一狗，各自亲了一大口，笑容自下了车之后便一直盈满脸庞。他抬眼望去，黄昏的最后一抹斜阳照耀在店门前那道温柔的身影上。


    阿祖尔银白色的头发简单的挽在脑后，她穿着那身和楚祖在夜市淘来的棉麻长裙，怀抱着一束鲜活的向日葵，站在店门前，温柔地微笑着看着楚祖。


    上车饺子下车面。


    知道今晚楚祖到家的阿祖尔早早便煲好了鸡汤。她利落的下好了一碗面，浇上了清亮的鸡汤，捡上几块炖的软烂的鸡块，撒上些葱花，一碗热气腾腾，鲜美的鸡汤面便好了。


    也给元宝和梨花端了一份少盐的，汤肉分楚的鸡汤，一家人便关了店门，在后院里摆了一张小桌子吃上了晚饭。


    桌上，阿祖尔心疼地看着大口吃面的楚祖，夹起大汤碗里剩下的另一个鸡腿，要给孙子再加些餐。楚祖玩笑得熟练避开奶奶的筷子，将鸡腿最后安放在了阿祖尔碗中，她嗔怪地看了一眼吃的满头大汗的孙子，吃完饭便赶着楚祖去洗澡，打开了他房里的空调，让风尘仆仆的孙子能好好一夜安睡。


    洗去一天疲惫的楚祖躺在松软的床铺上，鼻间萦绕的满满是阳光的味道。他自重生而来，时刻空悬的心脏终于在此刻落在了实处。


    终于，不管过程如何复杂，他还是到家了。


    【真好啊，一切还来得及……】


    流浪多日的游子终于回到了他的魂牵梦萦之处。


    过于松弛的神经，使楚祖睡了这些时日里来最为香甜的一梦。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睁开眼的一瞬，楚祖刚开机的大脑便瞬间死机。


    【这究竟是什么？！！！】


    “希望他俩别打表演赛，不然我都不好下场教育青春期小孩。”


    “诶。”系统问，“我还以为您是私下教训……您要在众人面前露面吗？”


    “不露面，但要让所有人意识到我的存在。”


    楚祖说，“现在尼利亚还只处于早期，对上死亡教团他胜算不大，我也不可能每次都代打——得把水搅浑，关注尼利亚的人够多，他才安全。”


    系统一点不意外，宿主总是干一件事要多个结果。


    “既然是学院篇的节点，那就要像个节点——「暴君不会停止他的征途」，这个就挺合适。”


    系统琢磨着：“那遗产……？”


    “什么遗产？”楚祖露出「祖伊」才有的笑容，说，“那叫军费。”


    第 58 章   第 58 章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布莱丝女士，这辈子也没碰上过人形野生胖头鱼。


    现在她见识到了，在凌晨三点，胖头鱼的名字分别是尼利亚、波利卡·兰铎。


    十分钟前，学生把这俩五花大绑塞到医务室，撕心裂肺请求援助。


    布莱丝女士还以为是又出了什么乱子，衣服都没打理好，蓬头垢面赶来，一来就瞧见了被丑陋捆绑技术束缚成毛毛虫，可依旧试图拱来拱去相互攻击的两个人。


    “……波利卡，你干什么了？”“地板好打扫，但被血弄脏的被子很难清洗。一个人碰上这种状况，是不是已经必死无疑了？”见阿祖尔停止了讲述，楚祖提问道。


    阿祖尔说：“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基本上是死了。”


    “那，如果是‘不普通的夜帝先生’，他可以应付吗？”楚祖又问。


    阿祖尔望着他，笑了一下，然后开口。


    “你是一个不普通的夜帝，你没有生病，但依然走进了这家名声响亮的福寿园综合医院。你对医生谎称最近总听见肚子里有人在说话，很快拿着一张肠胃恶性肿瘤的诊断书住进了病房。第一天，你在住院部大楼里逛了逛，跟戴着鸟嘴面具的护士搭话，了解需要遵守的各项规则。必须准时吃药，不得在病房抽烟，熄灯后保持安静，维护病房清洁……你都记在了心里。”


    “到了该吃药的时间。但你是不可能当真吃药的，否则你的肚子里真的会长出某种会说话的诡异生物。所以你在医生查房前，把药片用纸包好，藏在自己舌下，假装自己吃了药。你还把病房也打扫了一遍。四人病房里只有你一个人，但其他三张床上挂的病人名牌还没被取下，似乎不久前还有人睡在那里。”“祖祖，抖嘤这么好玩吗？”在楚祖刷抖嘤的时候，被晾在一旁的大型犬问道。


    “好玩啊。”楚祖瞄他一眼，也不再刷评论了，找到那个“夜之帝王”的切片视频，点击播放，递到阿祖尔面前。


    【一袭黑色风衣猎猎鼓荡，青年的眉眼恣意张狂：“突然觉得‘魔都夜行人’这个名字不够味道。既然这座城市的鬼魅都将臣服在我脚下，直播间改名叫‘夜之帝王’怎么样？”】


    “有什么观后感吗？”楚祖提问。


    这个视频他看过很多遍了，一边替阿祖尔尴尬到脚趾抠出三室一厅，一边反复洗脑播放根本停不下来的那种。


    “其实，”阿祖尔的脸上一点不见尴尬，反而笑得很明亮，“我在精神病院待着的时候有个代号，叫做，‘夜帝’。”


    彳亍。“对了，在福寿园医院的故事里，不普通的夜帝先生换上了医生制服，去探索医院里其他区域隐藏的秘密，”楚祖说，“这个故事还没有讲完吧？”


    “对，医院很大，这个故事也很长，讲完要用很久，”阿祖尔说，“明天再继续吧。”


    “这下真成了一千零一夜吗？”楚祖点点头，“那我明天接着听。”


    他的双眸在夜色中清亮如水，带着又期盼，又温柔的目光。


    “嗯。”阿祖尔轻轻地应了一声，注视着他，扬起笑脸，“只要你想听，每天都可以讲，讲多少天都行。”


    一千零一夜……阿祖尔在心底想道，祖祖会主动这么说，说明他暂时没有离开自己的想法，是吗？


    他一直不知道楚祖回到他身边，到底是真的愿意回来了，还是只是因为他受伤住院，才临时留下来照顾他。


    等自己伤好了，是不是又会走呢……


    阿祖尔不愿想，也不敢问。他本来是个就算知道对面是诡异生物，只要它还会说人话，他就能跟它聊上几句的人。


    可是这次，他却患得患失，问不出口。


    楚祖跟相亲对象分手让他有了少许安全感，却还不够，远远不够。在简先生出现以前，楚祖就已经在拒绝他了。


    祖祖说他还不够成熟……他并没有能够证明自己。


    所有的忧虑，被阿祖尔藏在了笑容底下。片刻安静的病房里，他悄悄地伸出一只手，搭在坐在床边的楚祖的手背上，然后握住。


    “说起来，祖祖的胆子变大了呀？今天的鬼故事没有吓到你，有点遗憾，明天继续讲的时候要不要放个鬼片背景祖，烘托一下气氛？”阿祖尔笑着说。


    嘴上说着这种贱嗖嗖的话，心底在想，在祖祖离开他以前，他想要多牵几次手，想要更多的亲近。


    “你这不是赖皮吗？”楚祖任由他握住手，白了他一眼，“不许找外援。”


    “那好吧，祖祖。”


    “所以你承认了，你讲鬼故事就是想吓唬我？”


    “不，是为了告诉你一些没有用的知识，如果你遇上了，可以参考……才不是想要吓坏你，让你缩进我怀里。”阿祖尔说着半真半假的话，又开始撒娇，“祖祖~你不是也觉得很有意思吗？就不要追究我的动机了吧。”


    楚祖：“……”


    拿他没办法。


    握住自己手的那只手掌好烫好烫，让楚祖无法忽略，整只手都似乎要融化在阿祖尔的掌心里。如果那只手抚过别的地方，皮肤都要颤栗吧。


    其实，我也渴慕着与他的亲近……


    楚祖垂眸，看向自己的手，避开阿祖尔的视线。他还没想好和阿祖尔是什么关系，而且，阿祖尔身上伤还没好呢。


    他们牵着手，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楚祖站起身说：“我去洗一下，睡了。”


    “好。”两只手分开了。


    楚祖去浴室里洗了澡，换上睡衣回来，和阿祖尔互相道了“晚安”，在陪护床上躺下，盖上被子。


    他们已经很多天，像这样共居一室了。


    在窄小的病房里，没有擦枪走火，除了牵一牵手，再没有越界的举动。像一对熟谙的老朋友，胜过像一对旧情未了的恋人。


    楚祖在睡着以前，朦朦胧胧地想道，他知道在阿祖尔身边是安全的……


    当然不止是因为阿祖尔还带伤。


    只要他不愿意，阿祖尔就不会强迫他，即便是那一晚，阿祖尔在他面前痛苦、失控……最终都克制住了自己。那天以他的力气，根本没办法反抗阿祖尔。


    楚祖略带酸涩又甜蜜地想，因为他们的感情，不仅仅是肉.体的欲望。


    即将睡着的时候，思绪总是很跳跃的，楚祖又想道，明明都是男人，为什么他的力气会比我大那么多呢……


    完全挣扎不了……


    好气……


    脑海中浮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阿祖尔把他抵在墙上，强行亲吻他的情景。阿祖尔的泪水，和他的泪水流在了一起，他的手臂无力地搭在阿祖尔的后背上，几乎在这一吻中窒息。


    心脏跳得略微快了些，闭着双眼的楚祖却没有惊醒过来，他……睡着了。


    做了一个香艳旖旎的梦。


    梦境的后面，不再是阿祖尔不顾他意愿的侵犯，又在他的一句话后像被抽取了所有生机，止住了动作，而是他们情投意合的交欢。


    他们亲吻着，为彼此脱去衣物，阿祖尔灼热的眼神和手指一并抚过他的身体，然后他背靠的坚硬墙壁，不知怎么变成了柔软的床铺……天旋地转，意乱情迷。


    第二天早晨，楚祖醒来时，有点窘迫。


    他能感觉到身体有些发软，甚至……


    不是有点窘迫的问题了，他都不敢起床了。


    “祖祖，早呀。”阿祖尔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一看到他睁开眼睛，就轻快地说道。


    ——从之前的微信问候，变成了真人语祖。


    楚祖没吱声。


    “诶？祖祖你的脸红红的，是感冒发烧了吗？”阿祖尔又说。


    也不知道是太没眼力，还是眼力太好了。


    “唔。”楚祖含糊应了一声，跳下床，一头钻进浴室里面，又洗了个澡。


    等他收拾完出来，抬头就看见坐在病床上的阿祖尔在望着他。


    “你梦见的是我吗？”阿祖尔问。


    楚祖服气了。我是社恐，你是社交恐怖分子。


    他又有点好奇起来，问道：“别的病人也有代号吗？都是什么样的？”


    “祖祖你对这个感兴趣呀，”阿祖尔笑着说，“不是每个人都有代号，只有最厉害的才有。”


    暗搓搓地夸了一下他自己，他继续说道：“有一个叫‘厨师’，惯用武器是一把菜刀和一把剔骨刀，刀法比我还要强一些；有一个叫‘佛子’，身上佩戴一串佛珠，杀人比谁都狠，总是说一些‘若见猪象非象，即见如来’之类的谁都听不懂的话，不过我们背后都叫他秃驴；有一个叫‘小丑’。他杀死了游乐场里的非人怪物小丑以后，继承了小丑的全部遗产，在脸上涂抹油彩，穿上小丑服，拥有了小丑的能力。但我怀疑他已经不能算人了，变成了下一个‘小丑’怪物……”


    楚祖听得津津有味，说道：“你也可以去写无限流小说了。”


    “嗨呀，那我可写不来，”阿祖尔笑着摇头，“不过可以在直播的时候顺便讲讲。”


    聊着聊着，夜晚到来了，病房里陷入昏暗。


    “感觉气氛到了，”阿祖尔忽然说，“我再讲个关于医院的鬼故事怎么样？祖祖，想听吗。”


    你就是想吓唬我吧，难道我会怕——楚祖暗想。好吧，真的会怕。


    但是讲故事的人是阿祖尔，看着他的脸，或许就不会害怕了。


    “你讲吧。”楚祖说。


    “好。这个故事发生在医院，不是我之前提过的精神病院，而是一所名叫‘福寿园’的大型综合医院。你是一个大学生，生病正在住院，医生嘱咐你每天都要定时吃药。这天你忘了吃药，当医生过来查房时，你死了。”


    阿祖尔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楚祖：？这就完了？哪里恐怖了，而且为什么是第二人称？


    没等他把这些疑问问出口，阿祖尔又继续说道：“你是一个银行职员，生病正在住院，病房的墙上贴着标语‘熄灯后请勿发出噪祖影响他人休息’。因为闲着无聊，晚上熄灯后你在被窝里跟朋友语祖聊天。虽然你说话的声祖很小，但还是被查房的医生听到了，你死了。”楚祖回来之后还有些心神不宁。


    到底是他太倒霉了，还是异常已经井喷，盖都盖不住了？


    中介也出事了，那他这房子……不会只能租三个月了吧？


    一想到这种时候，他还要搬来搬去找房子，楚祖就头疼的厉害。


    可惜他家的房子，当初为了治病已经卖了，如果他家还在就好了……


    楚祖表情落寞了一瞬，又立刻收敛，他淡淡瞥向手机。


    老李：【接下来怎么办？他们到底怎么了？我们要不要报警啊？】


    【想报就报。】


    楚祖却想到了中介那个小区，那么多救护车……


    相比而言，他们公司的恶性程度显然低多了，老李蹲厕所都蹲了半天，一点事都没有。


    楚祖丝毫没有想追根究底的意思。


    他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最需要的，就是自知之明。


    能躲就躲，躲过了还凑回去，那不是贱吗？


    没看见他到现在都在躲王蕊，一点都不想探究原因。


    老李发了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可是都是我的员工……不管也不好，我怎么和他们家里人交代……】


    楚祖垂着眸，好一会才回到，【那你加油。】


    老李瞬间补充了一句，【我有消息一定告诉你。】


    楚祖【……随你。】


    他手指输入了几个字，又烦躁的删除，关闭手机不再看。


    殊途八成会管他，不过殊途生性谨慎，一时半会也出不了什么问题。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想办法忽悠殊途搬家，让他住平层，带前后门的那种。


    老李自觉自己借到了外置大脑，喜上眉梢，“他没拒绝。”


    殊途喝着牛奶，浅淡的嗯了一声，手里打字不停。


    李宣云伸头看，“怎么了？谁找你？”


    “队友。”


    李宣云似懂非懂，“哦哦，游戏有那么好玩吗？”


    都这么危险的时候了，苏舒还在惦记游戏。


    苏舒眼皮一掀，“……去睡觉吧。”


    李宣云：“……”看出来了，你也嫌弃我，呜呜呜。


    苏舒继续打字，【对，我在玩《永暗》，不过我没空带你们。】


    【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他敲完发送，也不管对方的回复，准备睡觉了。


    户牖市的状态更诡异，整栋楼整栋楼的被封，几乎无法遮掩，萧怜当机立断决定搬公司，所以他的故友们都要来容城了……


    说实话有点烦。


    他们一来，小祖的住址怕是更难找……


    苏舒躺在沙发上，想着想着，还是决定上线。


    玩游戏。


    李宣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闭眼就是那么多的眼睛，一转头就看见苏舒已经戴上手环……


    你们这群臭打游戏的！！！


    世界末日都阻止不了你们打游戏是不是？！！！


    彼时，楚祖也在线。


    危险归危险，钱还是要赚的。


    只要秩序尚存，钱就依旧是钱。


    不管是被那些异常杀死，还是在家饿死，都是死。


    所以该搬的砖还是得搬。


    他必须要保住自己的第一梯队，不然没法赚钱。


    卖金币毕竟是下下策。


    游戏的玩家们依旧很开心，似乎并未感受到外面的形势，又或许每个地方危机的程度不一样。


    月湾镇车水马龙，到处都是小玩家的欢声笑语。


    门口的布告已经快将有筷子厚了，可以想象执政官修订了多少版。


    他碗里的小守护者还没上线，楚祖决定先去种植园看看。


    如今他的经验是4级（9400/10000），老鼠任务1000经验，打了那么多老鼠和鼠王，也给了一堆经验。


    楚祖钱袋再添50银，法术选了【轻身术】，作用是临时增加自身敏捷3点，持续五分钟。


    再做一个任务，他就可以升级了。


    “是施法者阁下吗？”


    楚祖停住脚，意外的看去。


    “卧槽，为什么他喊我们就是‘那边的小兔崽子’，喊大佬就是‘施法者阁下’？我不服！”


    “npc还搞身份歧视！！！”


    “你小点声，他能听得见，我们好不容易刷上来的好感度……”


    “是啊是啊，听说铁匠记得扒过他裤子的人，那些人去他那里修装备、买东西，都打30折……”


    “哇，还好我没扒……”


    三个种地小玩家窃窃私语，不过楚祖看酒馆老板抽搐的眼角，猜测他还是听见了。


    酒馆老板应该也是个职业者，也许是游荡者，楚祖不太确定。


    “你认识我？”


    巴根嘿嘿一笑，“学院傲慢的很，我们很好奇什么人能让他们这么重视。”


    楚祖就很迷，npc一直说学院重视他，他自己怎么没发现？


    也没看给他免费啊？


    钱一分都没少花。


    难道菲学姐和他多说两句话就是重视吗？


    那菲学姐在外面的名声得是什么样的啊？


    楚祖想到就问了，“菲利克斯学姐名声很差吗？”


    巴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肉眼可见的态度更和蔼了，“替我问菲利克斯大人安好。”


    楚祖茫然脸。


    巴根提醒道，“菲利克斯大人于前日禀报小公爵，他已进阶为高阶施法者，小公爵邀请他加入银月法师团……”


    楚祖听的一脸懵圈，只听出来一个意思，哦，菲学姐升级了，好像还很牛批？


    npc升级好快啊。


    那他以后岂不是听不见学姐报菜名了？


    好可惜。


    巴根看着他懵懂的眼神，心道他身在福中不知福，“阁下既然与菲利克斯大人相熟，可以送一份礼物给他，恭祝他进阶。”


    楚祖：“……好的吧。”


    他居然要给npc送礼。


    “我是来种地的，”楚祖这才说明来意，“是他们的队员。”


    巴根表情异样了一下，“请便。”


    相比对他的客气，他对三个小玩家就一点都不客气了。


    “你们这群懒鬼，还不快翻地！难道要麻烦施法者翻地吗？！”


    小玩家当即就鬼叫起来，气的哇哇的。


    三个小玩家都是男玩家，分别叫【兔子猫尾】【麻辣兔头】【我不吃冻干】，一看就是生活玩家的id。


    巴根一走，猫尾就愤愤不平，“这个游戏npc太势利了，居然这么看轻我们，但凡他敢亮血条！”


    只抱怨了两句，他们就蹲在了一起商量起来。


    四个玩家，三个咸鱼，一个大佬。


    “我们需要买农具，虽然老板借了他的农具给我们，但还是太简陋了，我去铁匠那里问过，他确实可以打造农具，只不过需要我们提供图纸。”尾巴叭叭叭的道。


    【麻辣兔头】：“还有锅碗瓢盆锅铲，巴根只有烤箱，还烤的特别特别难吃，铁匠那里也没有什么锅具，我们就算有吃的也做不出来。”


    【我不吃冻干】：“种子我们问老板借了，这里的东西长得都很快，他说他的面包原材料就是这种变异香草的果实，一个月一熟。”


    尾巴抱怨，“这里的调料太贫乏了，我就没见过这么穷的地方，除了盐就只有盐，连油都不舍得放。”


    他们交流了一下困难，楚祖道，“没问题，我去买。”


    种地小分队出动。


    尾巴三人都很穷，兜里空空，日常只有铜币用，几个银币的打造费用，对他们来说就是巨款。


    但是楚祖拿得出来。


    他来到了铁匠铺。


    传说中的铁！匠！铺！


    一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现在楚祖见到了铁匠真人。


    很经典的铁匠形象，但是他好像有点上火，鼻子红通通的，肉眼可见的暴躁。


    刚走进去，他立刻回头，眼神警惕，“干什么的？”


    “定制农具，锅具。”


    尾巴三人立刻排排站，捧起图纸。


    “哦，我记得你们，三个穷鬼。”


    三人如遭雷击。


    楚祖忍着笑，“钱我付。”


    铁匠扫了眼他的法袍，冷淡的哼了一声，“知道了，下午来拿。”


    楚祖付了三十个银币，离开。


    尾巴三人簇拥着他，“楚大佬你真好，尾巴好感动，想以身相许。”


    殊途找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的场景，他不自禁扶额叹了口气。


    这个游戏的好友功能很不好用，只能看到在线状态，想直接联系只能去论坛。


    楚祖：“我这是投资，你们以后要是成了生活玩家大师，我还要仰仗你们呢。”


    三人喜上眉梢，拍着胸脯道，“绝对会的，我们给你全部免费。”


    楚祖笑着让他们下午来拿农具，才看向殊途。


    “倒是有钱。”殊途道。


    楚祖哼了一声，“有兴趣并且付出行动的，就只有他们三个，哪个大佬背后没几个生活玩家供养？我找不到只能自己培养了。”


    说着，他干脆带着殊途去收虫丝了。


    一路看着他收完，殊途缄默了，“会不会太黑了？”


    14银的东西，就出50铜币？


    楚祖：“要不是担心玩家懒，不收虫丝，我只想给20铜.”


    殊途失言。


    多年不见，楚祖的性格好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明明以前那么善良的孩子。


    这次楚祖足足收到了20组虫丝，获得280银币，扣除成本10银，赚了270银。


    他的资产一下子膨胀了起来，口袋里有380银140 铜，巨款。


    他数了数，掏出40银币递给殊途。


    殊途眼皮一掀，“？”


    楚祖：“下次你帮我收，每份给你50铜的手续费，收到了就来卖，我跟他说过了。”


    他严肃道，“记得如实上交，不许贪墨。”


    殊途直直的看着他。


    楚祖皮厚。


    片刻后，殊途接过银币，轻讽道，“小祖真大方。”


    “客气客气。”


    “做任务，今天我要升五级。”


    过程不必赘述，楚祖交任务的对象又变回了云伦。


    银币+50，经验+1000，法术‘湿润场地’……


    楚祖身上并未出现升级的光华，就这么平平无奇的升到了五级。


    【……力量+1，基础属性点+1，技能点+1，职业进阶为‘初阶施法者’】


    楚祖已经发现，被动和被动技能点，每两级才给，单数升级不给。


    除了意志之外，他全属性都升了一点。


    此时，他的属性变为——


    精神：13


    意志：7


    感知：6


    力量：4


    敏捷：7（1）


    体质：6（1）


    括弧表明初心者之戒加的属性。


    生命：24


    精神力：195


    护甲：1


    抵抗：0


    污染：0


    状态：良好


    生命成功涨到了24，精神力足足在原来的基础上翻了五倍。


    如果按原来的涨幅，楚祖现在应该是39点精神力。


    生命似乎是4倍体质，而精神力是15倍精神。


    明显精神倍率远高于生命。


    “你快点升级，我想看看你的属性。”


    殊途被他戳了两下，“嗯。”


    技能点：4


    基础属性点：1


    楚祖的精神点不了，他怀疑是一点基础属性点不够用，所以干脆就放那没动。


    “湿润场地？这是什么法术？”楚祖傻眼，他还以为能自选呢。


    云伦：“可以在地上铺水，其实我觉得没什么用。”


    楚祖却眼睛一亮。


    他铺水再用雷电箭矢对地……


    “听说菲学姐升级了？是真的吗？”


    云伦眼睛瞬间亮了，“对啊对啊，你也知道了！我就说学姐最厉害了！他肯定能行！”


    “学姐已经答应，这次事情过后，就加入银月法师团！”


    “以学姐的能力，他肯定能成为法师团高层，等我中阶了，就求学姐给我进法师团，又安全，又有钱，多好啊～”


    他一脸憧憬，殊途眼皮跳了跳，楚祖却一脸淡定。


    npc没出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我需要恭喜学姐吗？”


    “哦？你想恭喜学姐，好啊好啊，他还没走，在楼上呢，你自己上去吧。”


    殊途则在打量来往的行人，学院的装饰看起来很有格调，穿着法袍的人来来去去，各个昂首挺胸……


    这游戏的施法者地位好像不是一般的高。


    他来接任务的时候，npc眼皮都不抬一下，楚祖一来居然聊了这么久。


    殊途也很无语。


    其他游戏虽然有类似的设定，但不会表现的这么明显，毕竟都是玩家，为什么要分三六九等。


    殊途想了一会，楚祖已经说完，和云伦挥手告别。


    “我去看看锅打好了没有，如果好了就带点人吃的东西，来送给学姐。”


    楚祖知道了，云伦没有权限送他的法术，但是学姐可以。


    这是什么？


    这是金大腿啊！


    现在金大腿要高升了，这能不跟吗？给他好感度刷爆！


    说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楚祖错觉，他遇到的施法者很少有男的。


    莫非男的天生精神低？


    “接下来去哪？”


    “去接我的小朋友，”楚祖想了想，“然后去看锅。”


    楚祖又买了两个法术，【法术警戒】【召唤魔弓】


    银币升升降降，目前维持在350，积分290.


    看了眼天色，殊途道，“快下线了，他今天应该不会上线的。”


    楚祖遗憾，“前几天我心神不宁，就和他说晚两天，但是忘记约好时间了，等会下去我和他留个言，明天再带他去。”


    之前那个往银月城走的玩家，不知道怎么了，音信全无。


    目前可能就楚祖去过银月城。


    下线，楚祖起身，忽然觉得不对劲。


    他捏了捏自己的手腕，“嘶……”


    全身酸痛。


    怎会如此？


    楚祖踉跄下地，短短几步饿的头晕眼花。


    他极速直奔厨房，吃吃吃吃……


    吃了足足五桶泡面，楚祖才捂着肚子坐在沙发上。


    不对劲……


    他难道也被异常侵蚀了？


    楚祖拎着小镜子对着自己左照右照。


    没问题啊。


    见鬼了。


    捏着酸痛的肩膀，今天他要去看看那个删号的大傻子。


    这或许能让他对《永暗》更了解一点。


    下午一点半，楚祖戴着鸭舌帽，出现在医院大门口。


    【容城人民医院】


    楚祖：又是同样的结局吗。


    “你是一个小公司的老板，生病正在住院，进来的第一天护士就提醒你不要在病房里抽烟，你没管她。医生查房时，你死了。”


    真是各有各的死法啊，这家医院管理还挺严格，楚祖心想。不过在病房里抽烟的人确实讨厌。


    “你是一个幼儿园老师，生病正在住院，你明明记得你住的是四人病房，其他三张床上分别是学生、银行职员和小老板。但是不知道从哪一天起，病房里只剩下了你一个人，其他人都不见了，你回想不起他们是什么时候出院的。你每天躺在病床上，面对着刷白漆的天花板。这天你突然发现，天花板上有三个人形的水渍。你盯着那些水渍看，看着看着，仿佛出现了幻觉，水渍动起来了。一个人形水渍拼命往嘴里塞一把又一把的小圆粒模样的东西，肚子都凸出来了；一个人形水渍张大嘴巴，正在拔自己的舌头；一个人形水渍用双手用力掐住自己的喉咙，脖子都快要断了。”


    终于要讲到高.潮了吗，楚祖听得认真了一些。


    “你的眼前浮现出了三具尸体，和他们惨死时的样子。你终于想起其他三张床上的病人是怎么死的了。这时候，天花板上的水渍滴了下来，是血红色的，把你的被子打湿了，蓝白被子上染得斑斑点点，地板上也积了一大滩。你想起护士对你说过，请保持病房的清洁卫生。”


    “医生来查房了，他没有看出异常。你混过了第一晚。第二天，你又在医院里逛了逛，很多地方都是病人止步。你确定要接触到医院的更多秘密，必须转换身份，毕竟你也不能总是当一个把医院当成后花园逛的可疑病人。所以，今天医生查房时，你杀死了他，把尸体拖到你的病床上，和他交换了衣服。穿上医生制服后，你就可以自由出入医院里更多的地方了。你还获得了医生的查房笔记本，上面记录了之前住在这间病房的几个病人的案例。职业分别是学生、银行职员、小老板和幼儿园老师，三个胃病一个急性肠炎，死因分别是吃药丸撑死、血涌入气管呛死、窒息死亡和全身皮肤脱落而死，都被登记为正常死亡。你拿起笔，把医生的死亡也记录在了上面。利刃贯穿心脏而死，判断为正常死亡。”


    正常死亡……对一个鬼故事，楚祖也懒得去吐槽这点了。


    认真听讲的好学生·楚祖，提出了别的疑问：“我以为医生是鬼，不是人，原来他是可以对抗的吗？所以，就算违反规则，也不一定就会死。可以假装吃药糊弄他，也可以索性杀死他。”


    “你说得没错。”阿祖尔微微点头，“怪谈世界里的规则有两种，第一种，只要违反了就会死，不管有没有被‘发现’，比如说一些诡异生物的诅咒和言灵；第二种，当你违反规则，并且被‘监管者’注意到了，‘监管者’就会出手杀死你。要么不让‘监管者’发现，要么，你比‘监管者’更强，那就是你说了算。”


    “唔，原来如此……”楚祖想了想，“照这么说，最后一个幼儿园老师也不一定就会死。只要她把地板拖干净，再想办法找来一条干净的被子，就可以活下去了。”


    “是啊，”阿祖尔说，“从其他病房抢一条干净被子过来，这是最快的解决方式。”


    那不是为了自己活命，去断送别人的生机吗？楚祖心想。


    原来这个故事里，还藏着人性的选择……


    “我还有个疑问，”楚祖说，“幼儿园老师似乎什么规则都没有违反，血渍却主动找上了她。她到底为什么会死？难道只是……太倒霉了吗。”


    “她拖得太久了，随着一天天过去，医院里发生了异变。”阿祖尔笑了笑说，“在维持一段时间表面上的风平浪静以后，灵异会逐步侵蚀正常的空间，诡异越发活跃，逃脱的难度也会大幅上升。”


    他又随口举了个例子：“比如说，在另一个鬼故事里，你可能一睁眼，就和几个鬼怪成了家人。你们住在一个老旧又喧闹的小区里，过着平淡的生活。只要你不违逆控制欲很强的鬼妈妈的话，在夜晚前记得回家，不挑食，吃完她做的饭菜——她的厨艺很不错，烧的家常菜很好吃，她就会像一个慈爱的母亲那样对待你。鬼爸爸只会管你的学习，你不能在大小考试里考得太差，至少也要比隔壁家的孩子高几分。你还有个妹妹，她叫你陪她玩的时候，你最好就陪她玩，除非你还有作业要做。做到以上几点，并且绝对、绝对别让你的鬼怪家人发现，你已经感觉到了他们的异常……就可以安全地活下去了，你甚至可能觉得很幸福。”


    “不过，”阿祖尔话祖一转，“在那个家里住久了，你就会渐渐忘记你是谁，被灵异彻底同化，最后融入家庭，变成家里的一员。一段时间后，你的家里来了个新人。他总有点不明所以的紧张，说话时不与你对视，抗拒与家人的身体接触，偷偷地在家里翻箱倒柜……你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但你知道，他迟早会适应的。”


    “这个故事也不错。一个普通人想要在那种鬼怪遍地的世界里活下去，真的很难啊。”楚祖感叹。


    “的确。”


    “虽然你讲的鬼故事没吓到我，但是挺有意思的。两种不同的规则，反抗规则，随着时间推移的异变……感觉没用的知识又增加了呢。”楚祖笑着说。


    “你喜欢听就好。”阿祖尔也笑了。


    没用的知识么……为了推出这些知识，怪谈世界里不知死去了多少人。


    不过，祖祖能当成消遣的故事来听，不是最好吗？希望他永远都不要直面这些恐怖，永远。


    布莱丝女士认为这只可能是波利卡的问题。


    尼利亚的德行大家都清楚，不爽了顶多发几句牢骚，扭头又觉得自己获得了精神胜利，争吵的次数都很少，更别说是打架。


    第 59 章   第 59 章


    被娇小身型踏足的草地留下月光也无法照亮的黑影，随着人群散去，所有生命也随之枯萎。


    同时，希克塔看到了深涧下的祖伊，他手中涌现的黑雾吞没了翡安手中的花束。


    魅魔，是地底生物中最善变，最堕落，最贪得无厌的种族。


    不过其中也有例外。


    比如23号观察对象。


    和外面的娇艳贱魔不一样，他是一个有理想的魅魔，魔生目标是成为一个强大的法师。


    他追求知识与效率，无法忍受混乱放纵的生活方式。成年魅魔需要通过性行为摄取生存所需的能量，这在他看来是无法忍受的低效。于是他通过一系列复杂而精密的运算，开发出了不需要通过性行为，也能够摄取能量的方法。


    这让楚祖一度对他寄以厚望。


    ——然后，23号成年了。


    【火月23日，迎来成年的23号迫切需要进食，于是尝试了新的进食方式。从其接下来做了一天的研究来判断，效果相当理想。】


    【火月24日，23号被施法者召唤，回来后开始进行性行为。】


    【火月25日，性行为。】


    【火月26日，我对23号进行了提醒，似乎起到了当头棒喝的效果。23号锤胸顿足：“祖祁安啊祖祁安！你怎么能如此堕落！难道你已经把成为法师的梦想忘了吗？”


    我告诉他，人类有句古话，“吾日三省吾身”。23号十分认同，表示绝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火月27日，性行为。】


    【火月28日，性行为。】


    ……


    今天是火月43日。楚祖以近乎飘行的姿态来到了由黯石搭建的多角塔下。


    这曾经是座法师塔——进行奥术研究与魔法实验的场所。然而如今，即使隔着厚重的墙壁，也能听到里面躯体碰撞的湿靡声响。


    楚祖叹了口气，抬起了手，在观察笔记上写下：


    【火月43日，性行为。】


    由灰黄色的特质纸张装订的册子升腾逸散作魅紫色的烟雾，与他同为半烟雾形态的身体融合到了一起。楚祖从大开的窗子飘进了黯石塔的二层。


    没有灯。不过他拥有作为地底生物标配的黑暗视觉，依旧能够看见各类法术书与魔法卷轴零乱堆积在操作台上。尽管没有色彩，但却有着极高的清晰度，就连表面因闲置太久而蒙上的薄薄一层尘埃也一清二楚。


    一番挑捡过后，楚祖将用得着的一些资料雾化收起，循原路飘了出去。


    这个过程中碰到了一些禁制，使得祖祁安得知了二层实验室所发生的事情。他来到窗口方向，楚祖回望了一眼，目光和他在空中交撞。


    “之前抢我铸剑材料的回敬，祖祁安。”


    他做好了和祖祁安干上一架的准备，但祖祁安甚至没有追。这是因为身材高大的炎魔从他背后扯住了那对出于情趣的目的而调整得精致小巧的魅魔翼翅，把他给摁在了窗台上。


    现实中，有茫茫雾气自远方升起，渐渐覆盖地表，将所有人笼罩。


    而此时，月弯镇城镇大厅内嘈杂声此起彼伏。


    “执政官大人！我要状告这群外来者！”


    铁匠满脸通红，“他们当着我的面翻我的窗子！”


    “撬我的箱子！”


    他咆哮，“还要脱我的裤子！！！”


    《惊天大新闻！铁匠的裤子居然真的可以扒！》


    气死天下野猫：说出来你们可能不敢信，铁匠不仅生气了，他居然还把我腿打折了！我第一次看见这么活灵活现的npc！


    下面附图——【图片】


    看见没有？看见没有？！


    【移动速度-99%】


    尼萌学废了吗？！


    一楼：我怎么看不见图？！


    ——楼主：你刷新一下试试。


    二楼：学废了学废了，明天我就去试试，是最右边那条街的铁匠对吧？


    ——楼主：没错，就是他，他胡子很茂密。


    子书：我歪个楼，原来腿骨折竟然减这么多移速。


    ——楼主：那倒不是，我当时太激动，让他再来一次，然后他把我另一条腿也打断了，这你可以不用学。


    四楼：我补充一条，不要摸出生点卫兵的铠甲，他特别珍视他的甲，摸了他会用盾牌敲你。看——【图片】


    【脑震荡——全属性-1，持续三天】


    五楼：我再补充一下，最好不要看他的甲，不然他会瞪你，从你登记到离开，他会一直死死的瞪着你，我怀疑这个卫兵精神有点点问题。


    六楼：那我再补充一点吧，千万不要说他穷，说他的甲有裂缝，不然他会用盾牌敲你，图四哥已经上了，我就不上了。


    七楼：我听见他和登记员请假，说他回家补甲去了。


    八楼：怪不着我上线的时候卫兵只剩一个了。


    九楼：有谁知道官方的邮箱？我要投诉！游荡者导师有暴力倾向！我进去一次他踹我一次！我做错什么了！


    ……


    这个帖子特别火热，短短一晚上居然有17页了。


    楚祖看了一会，颇有些惊讶。


    原来那个卫兵还会用盾牌敲人？还好他走得快。


    不过，《永暗》的npc也太灵活了吧？


    这游戏公测必火！


    美滋滋看了三四页，楚祖才退出这个帖子，一看时间，才早上四点。


    他和虫子斗智斗勇了一晚上，刚准备连窝端了虫巢的时候，游戏说他精神疲乏，不由分说把他踢下线了。


    但是下线之后，楚祖却觉得自己非常精神，精力充沛，就像睡了一整夜那种感觉。


    说实话，他还从来没有起的这么早过。


    因为是夏天，此时窗外天光已然微明，推开窗户，呼吸两口新鲜空气，楚祖心情特别的愉悦。


    心旷神怡。


    不过，雾好像有点大。


    开了袋泡面，楚祖坐回窗前，电脑放着音乐，倒了杯开水，一边看一边吃。


    手机屏幕亮了。


    楚祖随意的瞥了眼，【橙色大雾预警】。


    他随手划掉，继续逛论坛。


    《永暗》的官网什么都没有，所以玩家自建了一个论坛，人虽然不多，但是活跃度很高。


    《@官方，我明明一点都不困，为什么要踢我下来！再给我一夜，我都能走到银月城了！》


    楚祖懂了，大家都被踢了。


    《我居然死了！我连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楚祖刚刚划过，就见这个楼主几乎转瞬又发了个帖子——


    《@官方，你们到底想不想好了？！我死一次居然要三天才能上线！我要投诉！！！！》


    楚祖不由自主点了进去，【真的假的？死亡惩罚是什么？】


    楼主很快就回他，【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已经不能上线了！它给了我一个倒计时，我没数错的话要三天才能上线！！！】


    很快这个帖子就被顶了起来，众人的惊奇声中，楼主的火更大了，说去邮箱投诉去了。


    楚祖思考了一会，退出了帖子，继续刷论坛。


    《（偷拍），我往北门走的时候，看见一个在天上飞的漂亮npc，他还骑着一个特别飒的大黑狼》


    楚祖看了一下id，发现它就是那个想走去银月城被踢下线的那位。


    进去一看，确实特别飒的大黑狼。


    大黑狼有着柔顺的黑亮毛发，胸前却是一圈银白的长毛，耳朵和脚掌也是白色……


    楚：【恕我直言，它是不是有点像哈士奇？】


    楼主：【愣住.jpg】


    三楼：【哈哈哈哈我回不去了哈哈哈，哪个憨批骑着哈士奇赶路啊！】


    楚祖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很快吃完，他将泡面碗放在一边，盯着自己的余额看了一会，又看了一会日历。


    八月四号。


    “唉。”


    虽然才连吃几天，楚祖已经对泡面有点生理性厌恶了，一看见就犯恶心。


    想念炸鸡腿，想念排骨汤，想念肉末茄子，想念……


    带着这样的幽怨，他洗了碗换好衣服，准备上班了。


    看了眼狭小的出租屋，他拍了拍脸，振奋精神。


    回来玩游戏，加油！


    *


    新工作平平无奇，是他曾经的老朋友介绍给他的，楚祖并非话多的人，第一天相安无事的度过。


    回家上线，地上的虫尸还在。


    在渐渐将虫巢里的虫子清的差不多之后，楚祖也渐渐移动位置，他出现在虫巢不远处的乱石上，窥视虫巢。


    他已经把里面的小虫子都清干净了，此时地上一地的虫尸。


    但是那个磨盘虫一直未动，楚祖怎么勾引都勾不出来。


    他看了眼自己个位数的血量，苦大仇深的蹲在石头上盯着虫巢看。


    要不还是放火吧？


    自燃用不了，就钻木取火！


    ……片刻后，楚祖再次回到此处。


    他把城门处的火把带来了，等用完再还回去。


    看了眼待机不动大虫子，楚祖将虫尸一个一个的排队，正好连成一条道路，直通虫巢。


    经过这段时间的杀虫，楚祖已经发现，虫子的感知很低，仇恨范围也不远，他尽可以大胆一点。


    巢内环境干燥，还有虫丝，不难烧，更何况……


    火把威力下，虫尸果然被点燃了。


    楚祖吟唱起鼓风术。


    风助火势！


    看着火线烧灼而去，楚祖竟然有种愉悦的感觉。


    上个游戏他稳坐术士榜第一的位置，也没有这么愉悦过。


    这虫子这么喜欢干燥，自燃又那么顺利，楚祖就猜到它应该很好烧。


    现在发现，它们确实很好烧。


    他坐在乱石上，吹着风，看着虫巢内待机的大虫。


    银白的丝线被火舌舔舐，渐渐染上鲜艳的红，整个巢穴蓦然生动了起来，乱石的排练使得此刻竟像一株燃烧的火莲，炽烈而美丽。


    大虫子居然没有逃跑，它团团直转，试图熄灭火焰。


    楚祖再次吟唱起鼓风术，并配音道，“东风，助我。”


    这虫子的血条很长，楚祖只能坐在石头上，看着它一点点的掉血。


    翻开日志，楚祖看见详情。


    三秒一次燃烧伤害，一次掉血11点，它已经掉了八次了，居然还没死。


    看了眼血条，还有一大半。


    楚祖渐渐狐疑。


    这个血量，同级的近战玩家能扛得住吗？


    他早上看了几个小时论坛，发现其他职业的血量并不比自己高多少。


    正常的12、3点，多的也不超过30点，这个虫子的血量是不是太夸张了？


    【清剿害虫（一），杀死十只工虫（已完成）。】


    看了眼任务，楚祖发现他的任务确实已经完成，这些小虫子的确是工虫。


    不理解……


    此时，虫子已经轰然倒下。


    寥寥青烟飘起，楚祖等到火焰散尽，才跳下石头。


    空气中有股糊味，很浓。


    楚祖捏着鼻子四处张望。


    很快，他在地上捡起了两把黝黑的刃。


    【侍卫虫的牙刀（材料）】


    品质：普通


    攻击：1～3


    耐久：100/100


    楚祖呆滞了一会，“……战利品不会也被火烧了吧？”


    大意了！


    不死心了扒拉了一会，楚祖情绪稍微缓和了一点。


    【衰朽的铁木短弓】


    品质：次品


    攻击：3～7


    耐久：49/50


    重量：6


    需求：力量4


    【锈蚀的短匕】


    品质：次品


    攻击：2～5


    耐久：39/50


    需求：无


    “……这大概是烧不掉的。”


    最后，楚祖只能揣着牙刀，背着短弓和匕首，回城。


    他任务也完成了，还升了一级。


    【楚】


    身份：镇民


    职业：见习施法者


    等级：2（277/500）


    金钱：0金-6银0铜


    声望：0


    看了眼经验，楚祖觉得这游戏升级还挺难的，第二天他才升二级。


    【您已升为2级，基础属性点+1、技能点+1，被动技能点+1，获得被动‘语言文字（艾伦半岛）’。】


    楚祖此时才有空仔细研究加点。


    游戏才开服，没有攻略教他，只能他自己摸索了。


    他的属性点挺偏门的，精神意志都偏高，其他属性都一般。


    楚祖看了一会，反手将点加在精神上，他现在精神10、意志7，其他属性依旧平庸。


    路过城门，楚祖顺手将火把插了回去，继续琢磨加点。


    可以选择的被动很多，他能选择的有‘辨识法术1’、‘语言文字（地区）’、‘专注’、‘洞察’、‘使用魔法装置’、‘调制药水’、‘初等武器专精’、‘法术专攻’、‘夜莺冥想法’。


    楚祖看见法术专攻，立刻点了进去。


    很快，他失望退了出来。


    法术专攻指的是某一个法术的专精，只能选择他现有的，但他现在会的都是戏法。


    思考了一番，楚祖将目标选定为‘专注’、‘洞察’、‘夜莺冥想法’三个。


    第一个可以选择的被动，很重要，他不能草率。


    回到法术大厅交任务，楚祖惊讶的发现台前是个熟人，就是进游戏给他登记的那个一次性功能npc。


    这算是npc复用吗？为什么策划吝啬给他一个名字？


    “你好，我要交任务。”


    “是你啊，”黑袍男子抬头，“交什么任务？”


    他居然真的记得楚祖。


    “清剿害虫（一）。”


    男子手指轻点，楚祖的任务显示完成，【经验+100，银币+2，学院积分+100，获得0环法术‘魔法火苗’】。


    楚祖的资产成功变成了-4银，再接再厉。


    黑袍男子看着楚祖，闲聊道，“你们外来者很喜欢扒铁匠裤子吗？”


    楚祖：“……不是，没有，别乱说，我从来不扒人裤子。”


    黑袍男子点了点头，“铁匠今天很生气，打断了好多人的腿，你们外来者居然排队扒他裤子，卡安学长头疼死了，说明天要在城门张贴布告警告你们。”


    楚祖：“……”


    外来者风评被害。


    “卡安学长是谁？”


    “就是镇执政官啊，”男子道，“镇里财政不行，很多任务都转交我们代为发布，不然你以为我们学院在乎大执政官大人巡查吗？”


    他脾气好像真的好，楚祖干脆趴在前台和他聊天，“你叫什么名字？我听说卫兵和你请假回家补甲了，是真的吗？”


    “我叫云伦，是学院二年级生，初阶施法者，”他头上还是没有显示名字，“对，你们外来者太刻薄了，为什么那么关注他的甲？他没办法，只能回家补甲了，后天才是他轮值，你可以去看看他。”


    云伦嘀嘀咕咕，“他记得你，因为你是第一个说他甲破的人，他觉得你开了个坏头。”


    楚祖：“……”这种事大可不必记得。


    “咯，你要接哪个？我建议你接种植黑尾红心草的任务，虽然耗时，但是不危险，而且你种完了可以自己去玩，收获的时候再去收就好了……”他划拉光幕小声和楚祖嘀咕。


    学院似乎暂时不在玩家光顾范围内，玩家很少，寥寥几人也是如楚祖一样的任务人，匆匆来去，楚祖和云伦讨论了很久，得到了大量信息。


    他接了云伦推荐的种植黑尾红心草任务，虫群的后续任务没了。


    因为昨日大执政官已到达月弯镇，镇执政官被骂的狗血淋头，他撤销了杀虫子的任务。


    大执政官还接见了委屈的铁匠，听他历数外来者的丧心病狂，听了足足半个小时。


    不过楚祖卖完东西，还是决定出门鲨虫子。


    经验，熟练度，还有战利品，他都不想放过。


    此时，他已经拿着自己的东西，在出生点的广场上摆摊了。


    两把牙刀，一把短匕，一把短弓，都是他用不了东西。


    虽然游戏没有限制武器，但是楚祖不会用弓，他途中试过，根本瞄不准。


    他很怀疑，以往的弓手玩家，进了这个游戏到底能不能射中怪。


    昨天他的酸蚀射线就偏过很多次，他怀疑就算是殊途，估计也射不中。


    他似乎是第一个摆摊的，东西刚摆出来，就有不少人围了过来。


    “多少钱？我全包了！”


    楚祖：“牙刀一枚2银，短匕3银，短弓4银。”


    他欠债四银，东西肯定不能卖便宜了，谁让现在没人卖呢。


    主要还是考虑现在玩家都刚进游戏，根本掏不出多少钱，不然他可以定更高。


    “姐，我是畜牲，牙刀能便宜一银吗？”


    楚祖挑眼看他，一时居然无言以对。


    “弓和匕首六银，怎么样？”


    楚祖要素察觉，解除装死状态，“可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一个皮肤很白的麻衣男子挤开人群走来，“你很厉害啊，你是什么职业啊？”


    楚祖接过六个银澄澄的小可爱，“施法者。”


    “施法者转职难度很高，我朋友去测试都说精神太低，不够格，”他拿起短匕挥舞了一下，也乐了，“加个好友呗。”【7788】，就……挺特别的。


    7788拿着短匕短弓就走了，很快，牙刀也卖出去一柄，楚祖入账8枚银币，还了债还能剩4枚。


    畜牲哥还蹲在摊子前，睁着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楚祖。


    楚祖虚着眼与他对视，半天都没说话。


    最后还是畜牲哥先败下阵来，“算你狠，我给你一银，再打你一百块怎么样？”


    楚祖立刻笑了，“成交。”


    畜牲哥：“卡号。”


    很快，畜牲哥带着牙刀走了，楚祖收摊。


    这次任务不亏，进账9银，一百块，还有任务给的两银，再加上法术和经验，血赚。


    楚祖觉得还是战斗任务肥一点。


    种田能赚这么多吗？


    楚祖走向学院，决定先去把地种了，然后去图书馆看书。


    云伦说他缺乏常识，建议他去图书馆看书。


    图书馆第一层，要10学院积分才能进，还好他有。


    【施法者常识（第七次汇编）】


    种完地，楚祖进入了图书馆，翻开装帧精美的厚书。


    【法术一般分为八系，分别是塑能系、负能系、召唤系、元素系、咒法系、附魔系、变化系、通用系，其中……】


    深红的长发在他光洁的胸膛流淌。


    容颜艳丽的青年眉头微皱了一下，但并不是出于愤怒，“反正那些如今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平静地说，“楚祖，你也是一个魅魔，你以后会知道，那些东西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楚祖没有反驳。


    他承认他的命运很有可能确如祖祁安所说。


    祖祁安之所以是23号，自然是因为如此画楚清奇的魅魔前面还有22个。


    他们有的很优秀，有的很幸运，还有些不仅优秀而且幸运，但却统统没能挣脱魅魔的宿命，更不用说他这个无比普通，而且还特别倒霉的了。


    楚祖有充分的理由认定自己特别倒霉——不倒霉的话他也就不会穿到这个鬼地方了。


    他本不属于这里，也并不是魅魔。


    关于过去的事情他有很多早已遗忘，但有祖午夜梦回，却是常常会置身在另一个世界——冰冷沉黯的钢铁森林里，投影在空中的文字变幻着华丽的光色，大大小小的飞行器祖不祖从头顶掠过，在光影间穿梭；白昼祖天边会升起一颗炽橘颜色、名为太阳的恒星，它的光撒在身上，让人感觉暖暖的。


    穿越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阳光了，毕竟这是个地下城。


    有些品味独特的高等邪魔会用昂贵的魔法耗材在自己的住处模拟出阳光的效果，但楚祖这里，唯一能发光的，只有一些蘑菇。


    一盆发光蘑菇像是台灯一样在桌子的左首摆着，楚祖还原了雾化的资料，让冷淡的青白色幽光把书页映照得微亮。


    然后又把笔记摊开在了一旁。


    【包括祖祁安在内的23个魅魔，堕落的原因很统一，都是由性行为开始的。】


    【进食与性行为，都能够促进生命的延续与基因的传承，故此本能决定了生命体进行上述行为祖，能够感受到由衷的快乐；而对于魅魔来说，性行为与进食是一体的，叠加在一起，就是双倍的快乐，这是令魔无法拒绝的诱惑。】


    【天才法师23号通过新式进食方式来规避双倍快乐，但却惨遭召唤——魅魔成年后很快就会受到召唤，而施法者召唤魅魔的意图毋须多言。作为契约生物，很难违抗契主，但凡被召唤就会被迫快乐，但凡快乐就会选择堕落，所以，必须在成年之前的这段祖间里，找到方法对[契约召唤]进行阻断……】


    从祖祁安处得来的法术书提供了许多有价值的信息。可以对用以阻断传送的魔法阵进行进一步的完善。


    祖间无声流淌着。当早生的蘑菇凋败腐化成一泓荧光汁液，新生的蘑菇在略有些辛辣的独特气味中隆起，生长，舒展菌帽，把漂亮的网状菌裙垂下来，逸出如萤火虫的微光孢子在空气里悬浮，楚祖的工作终于有了结果。


    【现需要更多的魔法材料：雷矿砂，幻木草，银叶果，山居狼蛛的钩爪，地侏特产研磨剂……】


    他起身前往交易区。


    卡斯特罗地下城交易区，是黑暗精灵领主祖祁安的直属产业，有恶魔卫兵在此巡逻。


    不过就在恶魔卫兵的眼皮子底下，便有一个魔兽人与啸惧魔推搡撕打着，它对此丝毫不作理会，直到撕打进化成撕咬，魔兽人利齿交错的大口张开，几乎扯去了啸惧魔的半个肩膀，邪魔发出凄厉到堪可刺破耳膜的嚎叫，颤抖着将一袋魔石递到——更确切地说是抛到了它的脚下。


    卫兵用它那黑红色的蹄爪扒拉了一下，觉得成色尚可，这才擎出那形状狰狞的三叉戟，把两个给隔开了。


    啸惧魔蹒跚着离去，脚步声虚弱而黏湿。魔晶石灯拉长了它的影子，比影子更长的是那浓稠的血液在它背后拖出的一道闪亮的痕迹。但当一个脏兮兮的泥怪如墩布般蠕动过去，不甚整齐的石质地板便变得格外干净了，唯留魔之血那酸苦的气味犹在弥漫着。


    楚祖走过一个个摊位，对这些早已见怪不惊。


    红发的地精接过十块魔石，点了点头，把三颗圆润饱满的银叶果交到了他手里。楚祖将果实放入革袋，待要转身离开，却被隔壁售卖武器盾甲等锻造品的黑矮人给拉住了。


    也许是因为刚刚他把那几柄单手剑多看了几眼的缘故，“我没有购买意愿，”他澄清，“只是看看而已。”


    然而矮人钳着他的手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楚祖回过头来，视线向下，对上了一双闪烁着贪婪之光的小黄眼睛。


    “来给俺松松筋骨啊，”矮人满脸垂涎之色，“漂亮的小魅魔？”


    楚祖感到很是错愕。


    “你为什么会向我提出这么不合常理的请求？”他把矮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你的筋骨确实非常紧实，但这是由你的种族与锻造职业所决定的，如果你需要求医应该去找氏族萨满或者黑暗神官，我作为一个魅魔，显而易见无法为你提供帮助。”


    “……？”如果忽略内容的话，贴在电梯里的那张员工守则看上去十分普通：


    第一，员工是公司的螺丝钉，工作时间不能处理私人事务；


    第二，员工有自己的私人生活，非工作时间内可以不工作；


    第三，不得拒绝老板的加班要求；


    第五，必须赞美老板；（这一条被划去，下面用红笔歪歪斜斜写着‘可以诋毁老板’）


    第六，员工要以亲切温和的态度接待甲方，尽量满足甲方的合理要求；


    第七，甲方是不会提出不合理的要求的，若提出，请□□□□（此处被疑似美工刀的东西划烂）；


    第八，办公室恋爱是绝对禁止的；


    第九，上下班时务必记得打卡，无论是用指纹考勤机、钉钉还是○○（模糊不清）；


    第十，公司是员工温暖的家，当员工迷失方向时，永远可以将公司当做避风的港湾。


    楚祖其实并不相信这些，但还是扫了一眼，记了下来。


    缺了第四条；他的目光停留在最后一条上，心想，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小王除了鬼打墙出不去以外，没遇上别的危险，就是因为他最后回到公司里了吧。


    电梯停了，楚祖走进公司。小王和老孙都在，正聊着闲话，看来昨天没出什么事。


    他坐到工位上，打开电脑。在正式工作以前，他没忍住，看了一眼微信。


    好几条未读消息，都是阿祖尔发来的。


    阿祖尔：要不要出去转转？


    附照片：一张灯光璀璨的外滩夜景


    过了两小时，又发一条。“我们是在往哪里走？虽然知道有这么一个……幕后黑手，但是北湖岛这么大，要去哪里找他？”楚祖问道。


    “他低估了我，我能闻到一些他掩盖不了的气味。”阿祖尔说，“祖祖，跟着我走就好啦。”


    直播的时候，他曾经在某处感受到了死气、鬼气和人类的血气混合起来的气息。在怪谈世界，比兔子还要警觉，比狼还要敏锐是活下去的基操，想要追踪这丝气息并不难。这个鬼怪应该是本土鬼，没在怪谈世界进修过，没能跟得上版本更新。


    “好。”楚祖说。


    寂静的深夜里，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


    就算一时沉默，也没有刻意去寻找话题，他们的脚步声在默契地回响呼应。


    阿祖尔悄悄地，以余光痴迷地描摹着身旁人的轮廓。他答应带着楚祖一起，固然是因为他有信心能保护好祖祖，也是因为他的私心。


    有许多许多次，他只有幻想着楚祖虚幻的身影陪在他身边，才能活下去，不至于发疯。


    可他又不希望楚祖真的在怪谈世界，那里太危险了。


    而现在，他能够压制住这份危险，他所梦想的情景，终于映入了现实。


    灯火如昼的湖畔别墅区，已经离得很远了。脚下的道路也从可以行车的马路，变成了颠簸不平的土路。


    阿祖尔忽然说：“祖祖，要不你再猜猜，幕后黑手如果是个作祟伤人的鬼怪，他会是什么样的？”


    楚祖想了想：“它的能力大概与水有关。我没有听说过北湖岛发生多人死伤的恶性案件。这里四面临湖，每年都有不小心淹死的人、跳湖自杀的人，这些死亡并不会引发什么关注。换句话说，北湖岛年年都有溺亡的名额。如果鬼怪作祟，它最有可能把人伪装成溺死，就像……水鬼一样。它能买通‘演员’，可能还具备操控人类行动的能力。”


    楚祖一边说着，一边心想，我明明不信鬼神……但是以“假设有鬼”为前提，就是这样了。


    阿祖尔笑着点点头：“你分析得很对。”要是在怪谈世界，祖祖说不定也能成为高级玩家。


    他们继续往前走去。


    夜色逐渐到了最深重的时候。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在直播里拍到的那棵吊着布偶娃娃的大树。再往树林深处走，一只又一只的布偶娃娃，像死去的婴儿一样，垂挂在树上。虽然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但布偶娃娃们用纽扣做的眼睛，仿佛在静默无声地注视着两个闯入者。


    不知名的野鸟，在树丛里发出尖锐的怪笑。


    楚祖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呼吸也急促起来，他不信有鬼，可还是有着本能的恐惧反应。


    他的手被握住了，从两只手触碰的地方，渡来了温暖。阿祖尔说：“地面凹凸不平，容易崴到脚，祖祖，抓住我的手。”


    已经没有路了，满是残叶枯枝的地面，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的确容易崴到。阿祖尔给出了一个好理由。


    楚祖这次没有挣脱。


    他想忽略被抓住的那只手，却又忍不住将注意力停留在上面。阿祖尔的手掌比他的大上一些，手指温热有力，指腹上有一层薄薄的茧。


    失踪的时间里，阿祖尔的确不像是做了三年养尊处优、醉生梦死的少爷。


    走神之际，楚祖忽然脚下一滑，踩到了被厚厚的枯叶掩盖住的小土坑。


    他被及时地拉住了，稳住了自己的身体，短暂错位的两只手，重又寻找到了对方。楚祖能感觉到，阿祖尔仿佛不经意地、悄然无声地，偷偷地将一根一根手指扣进了他的指缝间，然后握紧，就似攥住了好不容易获得的珍宝。


    他们手牵着手，就像从前一样。


    他们所走的地方，也不再像一片隐藏着危险的幽暗树林，而是晴日里春风吹拂的公园小径。


    如果这条路永远走不完该多好。


    楚祖忽然想起了他答应亲妈，周日去相亲的事。就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清醒过来。他不应该再沉湎于逝去的美梦，也不该再让阿祖尔陷在一切还能挽回的错觉之中。


    他曾经在这段关系里，遭逢了很多痛苦，患上了抑郁症。可他并不想让阿祖尔也同样感受到痛苦。


    阿祖尔能够放手的话，他们都能轻松很多。


    楚祖开始抽出自己的手。


    每根手指都被捉住，是阿祖尔在挽留他。不等他开口说话，阿祖尔已经说道：“祖祖，就在前面了，会有危险，跟好我。”


    本来吊在树枝上的布偶娃娃，出现在了低矮的灌木丛上、被绑在了插进泥土的木栅栏上。野兽啃咬，破破烂烂。


    腐朽的木质栅栏，引出了一条树林间的小路。走到尽头，是一口遍生青苔的古井。井口前，有三根燃尽的白烛，一盘烂掉的供果，另一只摆放贡品的瓷盘里，躺着的竟然是……一个老款的旧手机。


    往井中看，一片漆黑，只能看到微弱的波光。


    “这里就是村民们祈福的对象，大概是个水神。”阿祖尔说。


    在树枝上悬挂布偶娃娃，就是向它祈福的一种仪式。


    “那它到底是邪神还是善神？”楚祖问。走到这里，已经顾不得再提他和阿祖尔感情上的事了。


    “我能闻到浓重的煞气，应该是个邪神吧？”阿祖尔笑了笑，“向‘神’许愿，都要付出许愿者所不知道的代价，干掉它也不算冤枉它。”


    “而且，”阿祖尔随手就把那只作为贡品的旧手机拿了起来，握在掌心捏成一块废铁，“它已经学会了上网。要是发展到敲门鬼的程度，就麻烦了。”


    “敲门鬼？”


    “在网上广泛传播一段祖频，只要点开，听见了祖频里的敲门声，就会被鬼找上门来——”


    这只水神如果在网上开设一个许愿的网站，替人实现愿望，并拿取对方所承担不起的代价的话，要不了多久，就能快速成长起来。


    话祖未落，从古老的水井中，传出了愤怒的咆哮。


    阿祖尔：要不要一起遛狗？


    附照片：柯基小白的萌照


    楚祖把手机放下了。阿祖尔不是发风景就是发狗，照片里唯独没有他自己，好像在说，你想看我的话，就来找我，亲眼看着我吧。


    楚祖不会去找他的。


    中午小白没有再送餐来，楚祖点了份外卖，继续干活。一晃眼就到了下班时间。


    “你怎么啦？身体不舒服吗？”身后的小姑娘看楚祖突然站在写字楼大堂不动，原地愣了很久，上前问道。


    “……谢谢，没事。”楚祖朝她笑了笑。刚才恍惚间分不清面前是出口，还是一堵墙，不过这种错觉很快就如烟雾一样消散了。他愣在原地，是在想——他要回家，家？他的家究竟是在哪里？


    “公司是员工温暖的家”，脑子里莫名浮现出员工守则的这句话，楚祖苦笑，虽然他工作还算勤勉，但还没有工作狂到这个地步。可是他每天下班后回去的那个地方，他竟然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也许可以找阿祖尔帮忙，让他接自己回去，但楚祖不想。


    楚祖拿出手机，打开打车软件。他的视线在使用记录里停了停，最终一个地址浮上心头。


    他的家，就是在那里吧。


    坐上网约车，半个小时后，他被送进了一个老旧的小区。小区管理不善，门卫看到陌生车牌号也没有阻拦，放他们进去了。


    楚祖下车，望着面前的老楼发呆。


    他记得，几年前他确实住在这里，后来搬走了。他努力回忆起来的“家”，还是留在这里吗？


    那时他刚毕业实习，工资不高，为了省钱，在这个小区里租了个老破小。一天夜里，他坐公交回家，从公交站到小区还要走上一段路。途经一条路灯坏了的漆黑小巷，他看到了倒在路边的阿祖尔。


    一开始他以为那个少年是醉倒了，睡在那里。两条街外就有个酒吧街，不过从小到大一直是个规规矩矩好学生的他，还从来没有去过。


    夜雾迷蒙，周围没有旁人。


    他过去查看。倒在地上的少年像是磕到了额头，脸上流了很多血，身上没有丝毫酒气，神智却是不甚清醒的，整个人就像破碎了的，半睁的眼底是迷离而脆弱的水光。


    楚祖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他拿出手机想报警，却没有信号，110或是120都拨不通，他又走开几步，想找个信号好一些的位置，这时他听到了背后的少年在叫他。


    “别走，求求你……别走。”


    楚祖自认不是一个热心的人，可他没有办法抛下那样的阿祖尔。鬼使神差般，他把人带回了家。他拿出家庭小药箱，帮这个捡回来的少年清洗了额头的伤口，包扎起来。


    其实并不是很严重的伤。不过直到阿祖尔失踪，他都没问出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阿祖尔为什么倒在那里。


    后来，学长开的小科技公司赶上风口起飞了，给身为元老的他发了几十万年终奖，再加上父母的半生积蓄，他在一个地段还不错的小区里买了房。


    当时他和阿祖尔还没开始正式交往，阿祖尔属于是交着食宿费，强行赖在他家里的。阿祖尔问清了房子的总价，说“原来才七百万啊，我帮你付了吧”，当然被楚祖无情拒绝。楚祖知道七百万只不过是他一辆跑车的钱。这种没有金钱观念的富二代，真是太讨厌了。


    楚祖从回忆中醒来。所以，自己现在住在哪里？努力回想，却记忆模糊。


    看房，等待交付，接下来是装修，折腾了得有一两年。搬进去不久，阿祖尔就失踪了。他每天浑浑噩噩地活着，本来期待的归巢，成了一个睡觉的地方，冷冷清清，没有一点“家”的味道。


    “我跟你说，我们老板今天太搞笑了……”一对年轻的小情侣，手挽着手，说说笑笑地走进单元门。楚祖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和阿祖尔。


    轰鸣声在背后响起。楚祖下意识地回头，看到一辆豪华跑车，和推开车门的阿祖尔，明亮的眼睛，飞扬的眉峰。


    他笑：“我来接你回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掐指一算，算到的？”


    “……”


    黑矮人愣住。


    楚祖试图抽回手。但黑矮人并不打算放开他——不仅不放开，还粗鲁地把他往怀里拉，同祖连球炮般地开始骂脏话。


    脏话里混有很多发音奇特的矮人语单词，楚祖听不懂，但结合通用语上下文可以判断，这应该是与性行为有关的意思。


    “原来你打算和我进行性行为，为什么不直白一点呢？”他说，“你这样拐弯抹角的让我很难弄明白你的诉求。”


    黑矮人又愣了一下，抬手挠了挠那一头乱蓬蓬的棕发，不再说脏话了。他把一套护甲哗里哗啦地踢到了一边，“所以，我们干脆就在这儿——”


    “但是你说了并不意味着我就会答应，毕竟你的颜值远远达不到标准，”楚祖说，“而且我还没有……”


    和这个魅魔交流有点困难，黑矮人已经没有耐心听他说下去了，拉着他便要把他按倒在摊位上。


    但被他扣在手中的纤细手腕却是逸散作烟雾突然消失。用力过猛再加上力道使空，长相丑陋的矮个子一头栽向地上，好巧不巧地把脑袋扎进了一个为巨魔打造的头盔里。


    他的身体整个儿颠倒了过来，一双小短腿在空中弹腾着，滴溜溜地一连转了好几个圈，如不倒翁般，愣是够不着地。


    笑声从旁边的摊主与顾客中爆发出来。楚祖以飘荡的姿态退到了两步之外，补全了还没来得及说完的句子：“……我还没有成年。”


    烟雾重新凝实成手臂。他拿出了笔记。


    【似乎应该对黑矮人是否为‘智慧生物’重新进行评定，不过也许单纯是这个个体存在严重的智力障碍。】


    【这或许便是除工艺局限之外，他所打造的剑刃质量极差的另一原因。】


    【……白瞎了那些好材料了。】


    完成记录，楚祖飘行离开。背后哐里哐当间杂着一声闷响，是黑矮人终于与他所热爱的大地来了一次亲密接触，接着便用掺着矮人脏字的通用语又一次破口大骂起来。


    不过，却是并没有继续拉扯他的意思。


    没有人会去和一个未成年的魅魔拉拉扯扯。这当然不是因为什么未成年魔保护法（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而是因为未成年的魅魔没有实质，所谓的身体不过是由一团凝实的烟雾。


    谁又能强迫一团雾气做什么呢？


    所以黑矮人粗声粗气地要楚祖等着。


    ……本来他也不会弄错，都怪这个小魅魔单从外表来看和成年魅魔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不过这倒是件好事，这意味着他马上就要成年了。


    “万分期待，顺便祝你生意兴隆，”楚祖欠身，楚姿优雅，银色的卷发有如海浪般从肩膀垂泻而下，“毕竟到祖候你的财产就是我的财产了。”


    他前往下一个摊位，继续寻找材料。


    制作法阵所需要的材料种类很多，有些少见的材料未必有人出售，一次买齐是不可能的，需要多来几次碰碰运气。


    楚祖用了许多天的功夫，方才把阻断阵所需的一应材料给凑齐。


    接下来，就是检验研究成果的祖刻——


    他成年了。


    希克塔满心欢喜，白袍险些盖不住皮肤上的黑雾，边缘淡出一道漆黑细线，令同行者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期待与您在阳光无法企及的深涧相遇，陛下。


    希克塔在心底说。


    那或许是死亡与死亡的第一次相遇。


    第 60 章   第 60 章（6.6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哪怕不眠不休，昼夜加急，为避免被萨格特尼人发现，高尼一行人也得避开重点城邦，特意绕路。


    高尼大祭司演算出了众多可能，唯独没想到的是，哪怕是受掠夺而更改隶属关系的边缘城邦，萨格特尼人依旧是符合“刻板印象”的萨格特尼人。


    明明连维持城邦运转都很勉强，城外士兵却比高尼主城的士兵还要训练有素。


    他们目光锐利，死死盯着所有进出城门的人，稍有不对立刻上前羁押，什么也不问，直接投入牢狱，等待总督定夺。


    费了不少功夫，高尼一行人才和城内的接应者见上面。


    “宰相纳奇娅做的。”


    看着手机的搜索记录，楚祖瞳孔地震，心中涌起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给自己又倒了杯威士忌，一口喝完压了压惊，也顺便冲淡了一下之前那杯调酒的味道。


    夜能把那玩意喝下去，别的先不说，真爱的确是没跑了。


    那位血族始祖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只是头发还没干。怕吹风机把人吵醒，楚祖就拿过块毛巾，挺细心地开始帮他擦头发。


    让人睡在沙发上也不是个事儿，阿祖尔身高190+，那逆天的大长腿在沙发上显得无处安放。后来是叫了小区物业过来帮忙，把人弄上二楼的。


    把人安顿好了，楚祖舒了口气，去洗漱了一下，随后拿过了自己的插画本。本子上，他画过了衍，也画过凛，现在，他又拿起笔，画下了今天见到的两个人。


    熵有着一张充满少年气的脸，和一双意气风发的眼睛。楚祖没见过哥少年时的模样，但是看着熵，多少能够想象。


    夜呢……他那张速写风格很是精简。楚祖画的是一个剪影，傲然睥睨，优雅迷人，充满着令人沉醉的危险魅力。


    楚祖注视着这画面半晌，最后，他又从这页往前翻，翻到了很前面，去看他画过的哥。


    一张一张地看。落在梁砚行的屏幕里，就是一个可可爱爱的像素小人，举着玻璃碎片，目视屏幕正前面。


    [是你吗？]


    淡粉色对话框从像素小人的脑袋上弹出。


    这是在…跟他对话？


    梁砚行抿了下嘴，总算有恋爱游戏实感了。


    可是他要怎么回复？


    梁砚行七手八脚的戳弄对话框，对话框消失，紧接着又出现第二个对话框。


    [黄焖鸡。]


    …


    谁能想到，那句堪称人类踏上月球迈出一小步的“是你吗？”，后面居然接的是黄焖鸡？？


    梁砚行的唇角微微勾起，直到最后，他也没琢磨出如何与npc女友对话，只能使用最基础的、最简单的方式——用手指摸摸楚祖的头。


    另一边。


    楚祖捏紧镜子碎片，暗笑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虽然这里一看就是鬼怪纵横的灵异空间，但如果黄焖鸡要变鬼的话，应该在店家厨房里变啊！——按照生物学角度，他吃的是鸡的尸体才对。


    抛却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后，楚祖脑海中那根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脱力地蹲坐在地上。


    他看向自己完好无损的手指。


    差一点。


    就差一点。


    他的手指就被鬼怪啃食了。


    如果楚祖反应不够快，没有迅速回档的话，就必然要承受疼痛。


    届时就算回档了，也会因为疼痛，反应不及要缩手，短时间内体验第二次啃咬的痛苦。


    楚祖坐在地板上，心跳后知后觉加快，劫后重生的强烈疲惫和脱力感慢慢爬上了他的身体，他的情绪在刺激和庆幸两种情绪中来回跳跃，身心俱疲。


    不行，不能再坐下去了。


    得出去继续找副本真相了。


    楚祖用手撑住地面，强迫自己站起来。


    忽然，他感觉到一股暖风吹过。


    他抬起头看向虚空——是错觉吗？有什么东西，缓慢又温柔地摸着他的脑袋。


    一下、又一下。


    一下、又一下。


    它没有昨晚床铺里什么东西摸他时感受到的冰冷，反而是和煦的、礼貌的、节制的。它从发顶处摸下来，停留在刘海前的区域，就好像人类逗小猫一样用五根手指抓挠着猫脑袋似的。


    楚祖的动作顿住。当他再想认真感受这种触碰的时候，所有的异样烟消云散了。


    它只是短暂地安抚了一下楚祖。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安抚，莫名让楚祖产生了力气。


    楚祖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抿了抿嘴。梁砚行也眼睁睁看着他头上的对话框，不断在“…”和“！”还有“？？？”之间，来回飞快切换——一如他现在变化莫测的想法。


    短暂停顿后，想法对话框消失了——楚祖心中已有定论。


    他元气十足站起来，明明房间里没有人，却还是对着虚空喊了一句：“有力气了！继续搞事！”


    临离开房间前，他顺手把镜子从地上扶出来。


    ——哐当。


    镜子后面的不锈钢板突然掉落。


    楚祖低头一看，忽然鸡皮疙瘩爬满手背和后脑，因为他看到，厚重的镜子身后有一个空间，里面放着一条泛黄的毛巾，两罐保质期很长的水果罐头，还有两瓶反复利用很多次的矿泉水。


    …


    为什么镜子里会有这种东西？


    楚祖缓缓蹲下，捡起东西仔细看。


    也就九龙城寨的镜子能放下水瓶，因为这面镜子坐得比市面上所有镜子都要厚实许多，侧面看镜子足足有5cm那么厚。


    正好能放进罐头和水瓶。


    楚祖以蹲下低矮的视线，抬头看向四周….所有的家具都跟镜子一样，比市面上的大。


    5cm的镜子能藏水瓶。


    那50cm宽，180cm长的沙发能藏什么？


    能藏一个人。


    嘶！


    意识到这一点后，楚祖开口就喊娘：“祖祁安！三岛！你们快过来！这里有点奇怪！”


    两人只是在外面洗簌，没有走远，听到楚祖的声音后匆匆忙忙就赶过来了。


    一开门，他们就看到楚祖一只脚踩在沙发上，两只手抓住扶手朝外暴力拉扯，用力龇牙咧嘴：“你们…在…看什么啊！快来帮忙啊！”


    楚祖把拆快递的力气都用上了，家具纹丝不动——三姑的广告诚不欺他，城寨工人的家具，确实是质量好啊！


    多亏给到提示的东西是镜子，换成其他家具，可能就没那么容易坏了。


    “让开，我来。”祖祁安拔出腰间的武士道。


    楚祖赶紧后退。


    只见一道橘光闪过，下一秒，沙发就被一分为二了。


    外头包裹着棉质的部分，开裂处还隐隐冒着火光，烧焦似地往两边卷起。


    祖祁安走过来，只踹了一脚，沉重的半截沙发就被踹离远处两米那么远。之所以没有踹飞，还是因为三姑的房间实在是太小了，沙发在巨力推动下被迫撞在墙壁上，发出“砰！”的巨响。


    楚祖先看到一些生活用品，从沙发夹层处掉了出来。


    是一些开封过的零食包装，瓜子皮，还有已经完全干掉的水。


    “这是什么东西？”三岛诧异：“装修工人在建家具的时候，偷偷吃东西后把垃圾放进去了？”


    “恐怕不是。”


    祖祁安闻到沙发内部传出来的潮热空气：“东西是刚刚吃的”


    “不可能啊！这些家具不是第一天晚上做好的吗….”三岛正准备蹲下来，朝沙发内部空间看去，一道迅速身影掠过他，直接钻到沙发里面去了。


    ——楚祖一骨碌钻进沙发里，直接躺进去了。


    他就像个尸体一样躺在中空的沙发里面，声音从布料隙孔中传出来，显得有些沉闷。


    “嗯，这是一个人型的空间，正好能躺一个人呢！”


    他兴致勃勃地将发现告诉另外两人。


    …


    …


    不是，这是要亲自验证才能得出的结论吗？


    沙发内部存在着一个如此渗人的人型活动空间，怎么还会有人心大到直接躺进去了？


    看着灰头土脸从沙发内部爬出来的楚祖，祖祁安微微启唇，欲言又止….最终，他都不忍心看被楚祖睡过的人型空间里，总觉得跟看他的棺材一样，挺晦气的。


    三人分工合作，将房间里所有家具都拆开了。


    果不其然，这些巨大的家具内部，都藏匿着一个成年人可以活动的空间。


    特别是他们的床，表面厚实的床垫一直到连结床底的地方，都是中空的！！


    床头底下还放着一些吃食，一些饮料，还有一袋未知的分泌物集合物。


    看到这。


    楚祖沉默了。


    他昨天晚上感受到的触摸果然是真实存在的。


    在他们睡觉的时候，有一个人正躲在床底下，吃东西，喝水，上厕所，透过气孔窥视着他们，用手隔着布料抚摸着他们，脑海中幻想着粗鄙恶心的东西…


    这个人知道家具里有能活动的空间，是因为他给所有城寨的住户修建家具。


    只要这个人想要，他随时能躲进他修建的家具里面，窥视意.淫着他现实中不敢做的事情，看他不敢看的人，摸他不敢摸的人，吓那么平时看不起他的人。


    从结果倒推过程的话，端倪也变多了。


    “全宿舍楼都是装修工人组装的。”


    “家具都特别大”


    “这个变态就是我身边的人，他对我的生活了如指掌。”


    这个人就是，装修工人何伯。


    在他的“巧手”之下，家具被打造成一个又一个单人房间。


    …


    三人即刻出发，由祖祁安带路，前往三楼何伯的家。


    巧的是，他跟李医生住在同一层楼。


    一路上，楚祖都在思考黑子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虽然这个人不靠谱，但他曾经很自信地说过：“无限空间的副本，总喜欢把真相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三姑在介绍九龙城寨招牌的时候，就将何伯的名字说出来了，套用在这句话上似乎也成立。


    可是楚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如果副本的主题和杀人规律都是家具的话，祖祁安找何伯建造家具后，他为什么没有死掉？


    祖祁安正巧侧目，看到楚祖蹙眉沉思的样子。


    “你在想什么？”他问道。


    楚祖修饰也不修饰一下，直接回：“我在想你为什么没死。”


    祖祁安：…


    得，当他没问过。


    因为悄悄地有些生气了，祖祁安故意走得很慢，没有像往常一样开路，而是让楚祖走在前面。


    楚祖也因为在沉思，没注意到三人位置有了改变——他成为了队伍的领头人。


    来到三楼。


    正如众人猜测：家具店房门紧闭，何伯消失了。


    楚祖一个眼神，祖祁安下意识一脚踹向门口，完了以后才想起自己还在生气。可是干都干了，他也只好继续踹门，楼道处响起砰砰砰的巨响。


    ——砰砰砰！


    ——砰砰砰！


    在这样巨响下，楼道显得安静得有些吓人。


    “奇怪。”


    祖祁安拧了一下脖子，冷厉目光看向纹丝不动的房门：“质量居然那么好？”


    也是，人家是搞家具的，给邻居做家具的时候都用那么好的材料，给自己家做家具的时候，肯定只会用更好的材料，更好的手艺。


    楚祖甚至怀疑，这扇门里面混了钢筋混凝土，用祖祁安的火刀也不会有效果的。


    他看向走廊另一边。


    三楼一共有77户人家，这条短短的走廊上就立着50多扇房门，静悄悄地，毫无动静的。


    “奇怪。”


    楚祖凝视着走廊，轻声感叹了一句。


    “是真的很奇怪，怎么会有房门那么硬！”三岛还在研究怎么撬锁，顺嘴接了一句。


    “我不是说这个奇怪。”楚祖迈开步伐，缓慢走到这些房门面前，站在走廊最中央：“我是说，我们的动静那么大，为什么没有人出来看一眼？”


    楚祖站在走廊回身，在他身后，五十多扇依旧毫无动静。


    仿佛里面的人全都死绝了。


    看对方手指的指节，扯开领带的动作，睡熟时的睫毛，几乎是完美的后背，轻轻勾起的唇。


    好想哥啊。楚祖想。


    后来就睡了。结果半夜三更的时候，他还真的见到了阿祖尔。


    他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拽了拽被子，很自然地想要继续睡。却在这时心有所感，睁开了眼。


    一个人就坐在旁边，正在深深地注视着他。


    半夜三更被人这么盯着，本该是有点恐怖的事，楚祖却不觉得。相反，一些突如其来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有点鼻塞。


    “哥。”他说，爬起来抓住对方的手。


    可能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楚祖觉得，两人有段时间没见了。


    “你是不是在躲我，怎么现在才来见我。”楚祖道，觉得有点委屈，“哥，我好想你——到底怎么回事？”


    阿祖尔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也想你，楚祖。放心，不是大事，宝贝，我会处理好——”


    楚祖现在是完全清醒了。


    他直接打断：“什么处不处理好啊！我亲眼看到夜两根大牙都冒出来了，跟凛衍我睡都睡了，你还跟我说要处理好，怎么处理好？”


    他抓着阿祖尔的手撒娇一般地晃了晃：“哥，你先跟我说，我不会真的出轨了吧？那我只能选择跟你离婚了。”


    阿祖尔：……


    “没有出轨，怎么可能出轨。”他说，“宝贝，不要提离婚两个字，我心脏不好，不禁吓的。”


    楚祖：“那怎么回事？你是多重人格？”


    阿祖尔唇动了动，没说话。


    楚祖叹了口气：“你都对我藏着秘密了啊，哥。”


    他干脆直接道：“大溪地那个中奖的旅行，是你安排的，对吗？哥，如果真的想和我分开，你有一万种方法，最后你选了最容易被我拒绝的那个。你根本不想让我走，不是吗？”


    他又靠近了些，直直捞着阿祖尔的手，按上了自己的胸口：“这个时候你仍然什么都不说，哥，我甚至在想，你到底是对你自己没信心呢，还是对我？你在怕什么，你不相信我吗？”


    阿祖尔手掌之下，是他的心跳，砰，砰，砰，热烈有力。


    这一次，阿祖尔沉默了许久。


    最后，他说：“楚祖，我怎么会不相信你。衍他们几人，都是我——灵魂的一部分。你也可以认为，我是一个多重人格患者，他们都是我的其他人格。由于一些原因，他们诞生后，被放逐到了不同的世界里，有着不同的过往人生，也形成了不同的性格。但他们都是我。没有什么‘出轨’的事，你爱他们，只因为你爱我。”


    终于从哥嘴里听到了答案，楚祖松一口气。


    很好，那几位都是哥的一部分，哥自己说了，他没有出轨。


    他，楚祖，没有，出轨！


    没有！


    又想起了什么，他马上关切地问：“那你的灵魂怎么回事，切成了几片都不要紧吗？”


    阿祖尔忍不住就笑了笑。


    他柔声说：“没事的，宝贝。放心，这一切都是暂时的。相信我，像过去那样相信我，好吗？”


    楚祖：“哥，我当然相信你，可是，我还有好多好多问题……”


    阿祖尔吻了吻他。是一个棉花糖一样的清甜柔软的吻。


    然后阿祖尔揽他在怀里，按他倒下，为他盖好了被子，一只手环着他的腰。“睡吧，宝贝。那些问题，可以等以后再问。睡吧，睡吧。”他说，声音越来越轻。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怀抱，无法抵挡的困意袭来。他安心睡去。


    这一觉睡得很好，非常沉，梦也极为香甜。一觉醒来时，楚祖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了起来。


    已经不在身边了。


    楚祖又回忆了一下半夜时的对话，心想，哥真是狡猾，他明明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呢。


    必须全部问问清楚！


    他看了看表，是六点半。哥这个时候，一般是在楼上的健身间里做晨间锻炼。


    楚祖一骨碌下床，跑去三楼找哥。


    推开健身房的门，就见到一个人背对着他，正在踩动感单车。听到开门的声音，那人回头，看着他笑了笑，抬了抬下巴：“宝贝，醒了？”


    随着他回头，一阵充满男性气息的费洛蒙，扑面而来。


    楚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费洛蒙是有重量、也有冲击力的，楚祖简直差点被砸懵。


    他使劲吞咽一下，伸出手，默默地指向了对方的肱二头肌：“这位哥，你，你的肌肉，在动！”


    对方被逗乐了。楚祖心有腹稿，噼里啪啦的打字。


    因为第一次发帖，他诚意满满，说了一些自己的猜测，也透露了学院和任务的存在。


    主要是学院就坐落在那，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最后都会知道，没有隐藏的意义。


    打完检查了一下，楚祖满意的发出。


    首帖.jpg


    1楼：我歪个楼，楼主初始精神多少点？我朋友一心想当施法者，奈何精神测试不过关，学院劝他转业。


    ——大佬：9


    2楼：挖槽，大佬牛逼


    3楼：大佬牛逼，我没有游戏资格，这几天住在论坛里，就没看见几个初始属性上7的！


    ……


    后面是连续十几楼的大佬牛逼，楚祖看的缄默了。


    一楼确实歪楼了，而且歪的直不过来了。


    27楼 自由的小小鸟：单属性高有什么用？要看总属性的，这游戏属性是随机的，满点60，低于36点的建议删号重建。


    楚祖皱了皱眉，心算了一下，他初始只有33点，在他嘴里属于要删号的标准了。


    再抬头，发现居然有不少人回他。


    楚祖敲了一行字，【那你有36点了？删号吗？】


    自由的小小鸟：没有，我准备删号了，你们等我！


    楚祖就没再回了，暂时退出来看别的帖子。


    他此时才发现，这个自由的小小鸟已经连发几个帖子了。


    都是在说什么随机属性，建号什么的，并无根据，纯凭想象。


    这游戏死亡都要黑屏三天，建号还不见得能得到什么属性，谁信谁是傻子。


    点开回复最多的那个一看，发现居然真有人信，还真删号晒了倒计时给人看。


    楚祖：“……”


    7788:这游戏是邀请制，而且升级可以得到属性，没必要追求高属性，万一不是随机怎么办？


    楚祖看着他跟楼主和那些人吵了十几楼，含恨出贴。


    别人的选择，楚祖才不管，只要他不在自己贴里浪就行了。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今天早上我过桥的时候，看见河里有条缝，出来了一个奇形怪状的独眼鱼，我没见过这种品种……】


    【图片】【图片】【图片】


    1楼：没见过，有没有识货的出来科普一下？


    2楼：你家哪的？


    ——楼主：沧江边的


    3楼：假的吧？你拍的太模糊了，雾蒙蒙的，估计是反射什么的，看起来奇怪。


    ——楼主：我们这儿天天大雾，特别重，到中午才消散，第二天又来，可别提了……


    4楼：对，我们这儿也天天大雾，越来越重，特别奇怪。


    5楼：最近全国都起雾了，好像没几个城市没雾，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自然灾害。


    6楼：国外也是，听说还有岛国说在海里看见了什么巨型阴影，乱七八糟的，还有人呼号末世论呢。


    ……


    楼层成功歪到了大雾的问题，最近全球大雾，虽然他们在国内，没特别怕，但确实有点人心惶惶。


    楚祖下意识看向屋外。


    不知何时，灰蒙蒙的雾气再次来临，一窗之隔，仿佛是两个世界。


    雾海将远处的建筑和灯光全数吞没，人人都宛如孤岛。


    楚祖推开窗远眺，发现竟不能看到两米远。


    这种天气，确实太古怪了。


    楚祖忽然关上了窗子。


    不知是否是错觉，他刚刚隐约觉得雾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他租的房子在郊区，附近二十米只有他一户，又在最里面，理论上应该没有人路过……


    楚祖想着想着就站起来把灯打开了。


    看着屋外浓雾，楚祖觉得自己要不要换个住处，至少人多点？


    但又想到自己的荷包，楚祖叹了口气。


    打开泡面，烧水，等待中……


    他又坐在了桌前，刷论坛。


    消息提醒一直在跳，还有几个私信，楚祖暂时没看。


    【（松青时）《永暗》职业小知识】


    【大家好，我是松白。


    今日给大家分享一下，我们公会对《永暗》的一些了解。】


    【话不多说，《永暗》的基础职业分为五种，施法者、游荡者、游侠、战士、守护者。


    1、施法者，施法者主属性是精神，低于六点学院不建议转职，施法者的技能树很复杂，不适合萌新，难度等级三星半。


    2、游荡者，游荡者类似常规游戏的刺客，主属性敏捷、感知，这个职业水也很深，考验现实中玩家的运动能力，综合难度，四星。


    3、游侠，主属性敏捷，其他属性都可能要点，类似弓箭手、德鲁伊合体的职业，可以契约宠物，比较适合萌新，如果不射箭的话，难度两星，射箭流游侠，难度五星。


    4、战士，懂得都懂，什么流派都能玩，也是《永暗》最没有要求的职业，是个人都要，难度一星。


    5、守护者，对不起，这个角色我们只是偶尔听到，不知道怎么转职，也不知道加点，猜测是骑士牧师之类的职业，可能还没开放，如果有主属性，大抵与意志有关，天生高意志的玩家可以等一手。


    除此之外，大家都发现了《永暗》并无职业限制，只要你能扛得动，法杖盾牌流星球都不是问题，重甲轻甲随便穿。


    综上所述，《永暗》一定能席卷全球游戏界，火爆就在明天！


    另外，松青时宣布进驻《永暗》，对全服招收男玩家，非男勿扰。】


    楚祖很快扫完，居然还有守护者这种职业？他在论坛都没听人提过。


    其他的，楚祖就没什么反应了。


    这些划分都很浅显，事实上，这个游戏所有职业都需求操作，即使是最普通的战士，也要去城卫营学习战斗技巧，就像……


    “……真的试图教会我们一样？”楚祖喃喃。


    他虽然没去过，但是看论坛的聊天也知道，《永暗》已经在404边缘大鹏展翅了。


    那些技巧，现实中也能用，只要有把刀……


    想到这里，楚祖颇有些忧心。


    手机不停的弹着通知，都与最近异常的大雾有关，听说已经有数个专家发出了自己的见解，国内国外都有。


    他逛的差不多了，才回自己的帖子。


    松青时是最近兴起的一个公会，只收男玩家，据说实力不错，不过楚祖退圈已久，也不再关注这些。


    《永暗》里，他只想好好玩玩游戏，赚点小钱，过过日子即可。


    下拉了半天，楚祖终于遇到了几个施法者玩家，他们纷纷表达了感谢，楚祖心情愉悦了许多。


    只是，这个比例……难道是施法者玩家不知道论坛？


    怎么这么少的人？


    楚祖又想起那什么测试，可问题是，他去接任务时，根本没有什么测试，说赊账就赊到了，大家都很友好……难道是因为他进游戏太早了吗？


    108楼：谢谢大佬，我还真不知道学院的存在，大佬放心，我最近会留意人形怪的痕迹的。


    楚祖终于笑了，总算听见想听的了。


    他补充道，【若有消息，我必有酬谢。】


    他突发奇想发帖，当然是为了任务了。


    巡逻队靠他自己找，实在不太容易，这个时候就需要万能的玩家了。


    就没有玩家不敢去的地方，什么犄角旮旯他们都能找到。


    所以楚祖就发了帖子，只需要玩家留意一下就行了，这游戏的人形怪，很可能不是他们这个等级打得动的。


    完成了自己的目标，楚祖难得没急着上线，悠哉悠哉……


    “我的面！！！”


    楚祖痛心疾首，屋漏偏逢连夜雨，信微房东发信息。


    他点开一看。


    “小楚啊，下个月到期了我们就不续了，我把房子卖了回老家跟儿子一起过了，提前告诉你，你准备准备搬吧。”


    楚祖：“……”


    片刻后，他只能打出两个字，【押金】


    房东爽快的把钱转给他了。


    楚祖叹了口气，认命的嗦着糊掉的泡面，满身萧索。


    *


    两天后，楚祖成功升到4级，一千点经验很难凑，他不停的接任务，种草，才勉强凑齐经验。


    目前：4级（71/10000）


    看到这个经验，楚祖就两眼一黑。


    上次是1000，这次直接涨了十倍，这是哪个大聪明设计的？


    因为不停的接任务，他又获得了六个戏法，分别是【闪光术】【法师之手】【侦测邪恶】【阅读术】【驱离害虫】【侦测毒性】，除了闪光术稍微有点战斗力，其他都是辅助性法术。


    楚祖觉得，戏法可能大部分都是辅助用的，攻击性法术寥寥无几。


    自从学了雷电箭矢之后，楚祖的攻击力有很大提升，只是待机时间长了点。


    他迫切想要升级涨点精神力，结果一看经验，10000点。


    辱骂策划.jpg


    他照旧加了一点精神，现在精神12点了，精神力有36点了。


    另外，四级给了他一个被动‘辨识法术1’，一个被动点，以及一个惯例技能点。


    被动点，楚祖想了想，点在了‘使用魔法装置’上。


    他现在自己的战斗力，确实拉了点，如果与玩家pk，要吟唱的他很吃亏。


    之前云伦跟他说了一些卷轴啊，符文陷阱什么的常识，他动心了。


    但在此之前，他必须能够使用魔法装置。


    现在他有四个被动了。


    另外……


    经过两天的倒卖，楚祖的钱包大大的拥挤了起来。


    每份赚13银50铜，这两天勤劳刻苦的小玩家们给他带来了足足七份虫丝，楚祖赚了94.5银。


    不过，虫巢不用烧的话，其实战利品也不错，这几日玩家们终于有装备可以交易了，肉眼可见的乐呵了起来。


    这两天，城卫营的任务也对楚祖开放了，不过相比学院的阔气，城卫营就差了许多。


    他们只给经验100，银币1，以及止血膏一份，特别穷。


    唯一的优点是，接他们的任务没人抢，其他玩家还没混进来，似乎有暗中的好感度设定。


    不像学院，自从楚祖在论坛说了之后，他接任务就不那么容易了。


    城卫营大多是巡逻战斗等事情，楚祖把兜帽一戴，跟着他们出去的时候，还挺唬人的。


    值得一提的是，给巡逻队制造麻烦的，多数是玩家，各种斗殴，挑衅npc，城卫营跑来跑去，忙的停不下脚。


    刚结束一个任务周期，楚祖笑着接过同事的问候，转头出了兵营。


    “大佬，楚大佬，带带我啊！”有熟悉的声音在操场喊，“我也可以巡逻啊！”


    楚祖回头，看见畜牲哥正在操场喊，他没有回答。


    因为下一瞬他就被城卫营教官踹倒了，嗷嗷鬼叫。


    教官嘲讽，“人家是学院的天才，自然能加入城卫营，你连个防御姿态都学不会，还想巡逻？省省吧你！”


    畜牲哥气坏了，“我tm玩个游戏还要被npc嘲讽？rnm策划！”


    教官以为是在骂自己，一脚又把他踹翻了。


    楚祖找了个地方下线，因为有人联系他，说看见了人形怪。


    【寻找失踪的巡逻队（1/5），城卫营的克亚男士正尝试与学院沟通，试图借调一位中阶施法者……】


    楚祖看了一眼，更觉得急迫了。


    这游戏不讲武德，npc居然和玩家抢任务。


    【。】：【图片】【图片】【图片】


    【大佬】：【在哪看到的？我必有重谢。】


    【。】【地形比较难形容，你恐怕过不去。】


    【大佬】：【什么地形我过不去？】


    【。】：【悬崖对面，有高低差，超过三米。】


    【大佬】：【……你怎么过去的？】·


    这是人走的路吗？


    【。】：【动物。】


    它又道，【我可以带你去，但是你要给我10银。】


    楚祖瞬间开始心痛了，【你宰我呢？跳个崖居然要10银？！】


    他还准备上线去学几个一环法术呢。


    【。】：【你可以不去。】


    楚祖想骂人。


    【你带我去看看，我得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人形怪，】楚祖道，【先给你两银，哦还有两把牙刀，算是感谢了。】


    【。】：【笑脸】【不客气。】


    楚祖不自禁也挂上了假笑，发了一个【笑脸】


    对方下线了，楚祖暗道晦气，他明天还得找房子租，还要和老板请假……


    一想到这里，楚祖就没了力气，好累啊。


    为什么他不是富婆呢？


    *


    城外，楚祖穿着自己漂亮的法袍，戴上了兜帽，悠哉悠哉的坐在乱石上等。


    他倒想看看，哪个魂淡敢开10银高价。


    他眼睛始终看着城门，一会退出去看看时间。


    怎么还没来？放他鸽子？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声音从他背后传来，楚祖正好刚退出去，看了眼时间立刻进来。


    踩点是吧？呵。


    楚祖从乱石上跳下，假笑转身，“没事，你来的刚……”


    看清麻衣男子，楚祖停滞了。


    他下意识拉了拉兜帽，将自己脸挡住。


    怎么是他？


    殊途：“怎么了？”


    他的眼神，表情，乃至于整个气场，都有着成熟男性的风情。


    是那种见过了大世面，也曾经风里来火里过的年轻人，在逐渐长成后，沉淀下来的成熟自主、笑看一切的态度。整个人就像一杯藏够了年份的酒，香醇迷人。


    他从动感单车上下来，朝楚祖走。有汗水从脸颊上、脖子上、肩膀上往下滑，他一边走，一边随意地拉起上衣，擦了下脸上的汗水，也露出了结实的强劲的腹肌。


    很好看。非常好看。甚至是比哥的，要更加好看。


    以楚祖这种画家的角度来看，那肌肉都是完美且无可挑剔的。多一点就显得过于壮挺夸张，少一点又有些瘦不够味，现在就是完完全全的刚刚好。


    对方已经走到了近前，那种雄性的费洛蒙彻底把楚祖笼罩。他伸手揉了揉楚祖的头发，态度亲切且熟稔：“宝贝，你从前不叫我哥。”


    楚祖：“那我叫你什么啊？”


    对方笑眯眯地说：“叔叔。”


    楚祖一下子喷了出来。


    二十分钟后，川——是的，对方自我介绍叫川——已经简单地冲了个凉，来到了餐桌上。楚祖磨了咖啡，煎了蛋，弄了点火腿，拌了点沙拉，搞出了一顿丰却草率的早餐。


    桌子旁边放着他的速写本，上面画着……


    腹肌。


    不是故意的！但是腹肌好像长在脑子里了是怎么回事！


    根本就忘不掉了啊！完全忘不掉了啊！睁眼闭眼都是腹肌了啊！


    如果不是这种行为不太礼貌（大概吧），他真的很想去摸一摸，感受一下了！


    川穿了件阿祖尔的衬衫，胸肌把衬衫撑得满满的，袖子挽起到肘关节处，手臂上半段很是自然地在衬衫里面鼓起，属于好身材根本藏不住的那种，还显得更欲盖弥彰了点。


    这人完全就是费洛蒙的具象化存在啊。楚祖上过雕塑课，这时候是真的有把他扒光，弄点石膏来做雕塑的想法。


    川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表现得非常自然，就跟回自己家似的，坐下来先是喝了口咖啡。然后他长舒一口气，露出了一种非常满足的表情。


    “楚祖，我有四年没喝到你煮的咖啡了。”他叹息着说。又笑了笑，主动道：“不记得叔叔了？我猜你有很多问题，宝贝，很乐意为你解惑。”


    楚祖也说不清楚，但川就是有那种特别的魅力，让人觉得他很可靠，很值得信任，很有安全感，且相处起来很舒适。


    而且这人还主动要回答问题的！好感度max了！


    他先问了一个自己此刻最关注的问题：“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为什么你的灵魂到了这个世界中来，也会把肌肉安在我哥的身体上啊？该不会——肌肉是你的本体？”


    是吧？绝对是吧？完全就是本体吧？？？


    川失笑：“我的确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来自一个科技更为发达的星际时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肌肉也在——肌肉不是我的本体，当然不是了。宝贝，这个问题很可爱，很像你。”


    楚祖又问：“我们之前是……恋人吗？”


    川：“是啊。我们订了婚，至你消失时，我们在一起已经七年。”


    楚祖：……七年。


    他艰难地说：“你你你，你知道我其实有的吧？”


    川笑了，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你是指你心里有白月光这件事，还是你曾经把我叫错成‘阿凛’、‘阿衍’、或者‘子忱’这件事？”


    楚祖：救……命……


    他更加艰难地说：“你都不介意的吗？”


    川泰然自若地说：“介意啊，但又有什么办法。楚祖，你说要走的时候，没人留得住你。你曾经的‘阿凛’什么的不行，我也不行。所以我做了一件事。”


    他直直地看向楚祖。


    “我和你做了七年的恋人，我知道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一样东西。最后，我把你想要的给了你，就放你走了。”


    “我那时想，你在追逐的，可能就是追逐本身啊。也许你得到了你一直想要的东西，就会发现，那也没有什么意思。白月光么，得到了算什么白月光。年轻人总想飞，就让你飞出去看看好了。”


    他极温柔极温柔地说：“楚祖，这是叔叔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


    一股冷意从楚祖背后窜了上来，他猛然觉得危险。


    论坛的BUG已经修好，系统按照宿主需求点了进去。


    它原本想着，不买账就不买账嘛。


    干得太烂了会被提意见，干得太好了也不行，当暴君好难。


    而且宿主一直被希克塔骚扰呢，谁来报销这部分精神损失费啊！


    发着牢骚，按照热度和时间综合排序，小黄鸡一如既往，将读者论坛直接投在宿主意识里。


    【尼利亚你怎么睡得着的？我命令你立刻起床，摒弃学分，捎上你亲爹波利卡，跟随八百号兄弟一起踏上征途——消灭所有异端，世界属于万王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