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小辞你也不想被(24)


    宋冉的脸色更差了。


    姓傅的都怎么回事?


    再张望四周——这哪里是别墅,简直是狼窝!


    雪辞在这住岂不是羊入虎口?


    宋冉回头,正好跟雪辞接上视线,圆溜溜的眼睛,眉眼天真乖巧,他的心脏瞬间像是被什么击中,柔软下来。


    傅清霄似乎还没放弃:“小辞。”


    宋冉脸色发紧,刚要冷声开口,手臂就被挽住。


    “哥,我要跟他聊一下。”雪辞拽住宋冉的衣服,小声道,“一会儿就好了。”


    虽然不是很想让这两人单独相处,可既然小辞都这么说了。


    宋冉表情松动:“有什么事情喊我。”


    他看到雪辞点点头,伸手从他裤子口袋里掏银行卡。


    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很像小动物。


    宋冉紧张着盯着食草系拿卡走向傅清霄,他很害怕傅清霄这老狐狸随便说两句话就又把人哄骗得不回心转意了。


    这并不能怪雪辞好骗。


    只是雪辞是从小缺爱才会被这样的老男人三言两语就骗到手。


    宋冉正陷入如何好好养弟弟的计划中,就感觉到旁边有人一直在看着他。


    抬眼,傅家二少正双手环抱,表情冷凝,见他也看起来,突然开口:“那个……哥,三十岁才谈恋爱是不是太晚了?”


    宋冉冷脸:“……谁是你哥?”


    总之,傅清霄和傅炀已经被他打入黑名单。


    *


    “抱歉,我骗了你。”傅清霄盯着面前雪辞柔顺的棕色发梢。他这些天都很少见到雪辞,此时眉眼压下,略带疲惫,“在家里过得怎么样?”


    雪辞郑重其事点头:“大家都对我很好。”


    他的脸颊粉润,身上带着鲜活的朝气。


    傅清霄“嗯”了声:“不用担心那些人会出来,以后他们永远不能出现在你面前。”


    “我知道。”雪辞认真道,“这些都是你在帮我。”


    傅清霄低语:“小辞。”


    他张了张唇,欲言又止:“我们还……”


    雪辞知道他要说什么:“既然你不是记忆错乱,那我就不用再假装了。”


    傅清霄没说话。


    雪辞其实不生气。傅清霄骗了他,还经常骗亲骗抱,可当时为他受的伤是真的,这些天好好宠着他也是真的。


    更何况,他自己也有目的。


    就算……扯平了吧。


    雪辞将银行卡递给对方。


    傅清霄先是愣了会儿,随后无奈笑道:“这是给我的分手费?”


    雪辞认真点头:“我花了你好多钱。”


    傅清霄眯起眼睛:“花什么了?”


    雪辞算了算:“白吃白住,学烤饼干也是你买的材料。”


    傅清霄:“可我也亲你了。”


    “……”


    雪辞抿抿唇,没再说话。


    两人面对面,安静了有半分钟。最后还是傅清霄先开得口:“那以后还能再追你吗?”


    雪辞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眨了眨眼睛:“我哥哥会看很严的。”


    傅清霄没再说什么。


    心脏深处却响起颤抖的声音。


    [他……就这么不要我们了吗?]


    [你滚开,让我跟他说话!]


    [都是你太没用,没办法留住他!]


    傅青肖嘶吼着,很快就被主人格的力量压制住,他的意识一点点模糊掉,只可以听到雪辞的声音。


    “不过,你要是有事找我,我有空的话都会出来的。”雪辞转身后,像是想到什么,回头看着男人。


    他仔细盯着男人的眼睛:“你现在是傅清霄本人吗?”


    傅清霄点头。


    雪辞想了想:“那帮我对另一个你说一声,我要回家了。”


    傅清霄嘴角微微扬起,眼眸却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我会转告他。”


    他盯着雪辞的身影,听到傅青肖疯魔一般的声音——


    [……他真的不要我们了。]


    [去把他抢回来!别人抢不过我们的!我们就两个人!只要合力就——]


    还没说完就被傅清霄冷声打断:[还嫌自己不够遭人嫌恶吗?]


    [先别打扰他。]


    雪辞那么好,那么好。


    宋家人一定会好好把他捧在手心养着。


    他是一只脆弱的却不会被关在笼子里的漂亮小鸟。


    他应当要自由展翅,而不是被他骗来当金丝雀。


    傅清霄失去了想要的,可雪辞,有了更多的人来爱他。


    *


    两人聊了不到十分钟,宋冉度日如年,还要忍受旁边二少不经意的讨好。


    他冷冷拒绝,油盐不进,见雪辞聊完从阳台回来后,立刻迎过去:“小辞,怎么样?他没有花言巧语骗你?”


    “……”雪辞觉得宋冉太紧张了,“哥哥,我已经聊好了。”


    宋冉连续确认了两遍后,才放下心。


    “行,我陪你上楼收拾行李。”


    “箱子也在房间里吗?”


    雪辞这回是遇到了真哥哥,也不用担心对方有其他念头,可以完全地依赖。


    “都在的。”


    见宋冉要上楼,雪辞将人推回玄关:“要先换鞋。”


    宋冉:“……”


    男人平时都是绅士优雅的上流做派,今天难得不礼貌了一回,还被弟弟指出来。


    他略显窘迫地换上一次性拖鞋,跟在雪辞身后准备上楼。


    一旁的傅炀抓了抓头发:“需不需要免费劳动力?”


    “……”


    哪来的死缠烂打的狗。


    宋冉按着雪辞的肩膀,推到离傅炀更远的地方,用身体完全挡住两人:“傅二少今天这么闲吗?”


    “傅氏公司还有人管理吗?”


    傅炀听出讽刺的意味,不过装作没懂,甚至厚脸皮地表明自己有时间谈恋爱:“傅家有继承人。”


    宋冉这才想起前段时间傅家给那位私生子办的生日宴。


    他记得……才十八岁吧。


    眼皮轻跳了下。


    以后只要姓傅,不用考虑,直接拉到黑名单了。


    最后还是雪辞看宋冉表情不是很好,从男人身后歪出脑袋:“有我哥哥帮我搬就行了,他力气很大的!”


    傅炀终于跟雪辞搭上话,尽管被大舅哥刺了一顿。他看起来心情尚佳,站在楼下盯着两人上去。


    到了二楼后,宋冉跟着雪辞进主卧。


    知道到雪辞是跟傅清霄住一间房后,男人浑身都散着寒气,脸色黑到极点。


    雪辞察觉出什么,抿抿唇,将行李箱拿出来推给对方后,自己默默打开衣柜整理衣服。


    宋冉收起冷气,宽大的手掌扶住行李箱:“这些抽屉里有你的东西吗?”


    傅清霄的东西都在书房,除了衣柜里的几件衣服,其他都是雪辞的。他没抬眼,在叠自己的衣服,含糊“嗯”了声。


    11吓得提醒:【宿主大大抽屉里有日记本!!】


    “……!”


    雪辞吓得立刻回头——


    已经拿在手上了!


    好像还要翻开!


    他倒吸口气,音调都变了:“哥哥!”


    宋冉顿了下:“怎么了?”


    雪辞的耳尖泛红,脱口道:“那是我的日记,不可以看的!”


    弟弟有隐私很正常。


    宋冉顿时觉得日记本有点烫手:“行,那我放在行李箱夹层。”


    雪辞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又怕越说越容易引起误会,万一翻开看到里面的内容他真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眼看着日记本被放在行李箱里,雪辞心想只能再找个机会还给傅清霄了。


    他的东西本就不多,宋冉动作利落整理好,轻松拎起行李箱。


    雪辞就这么离开傅家,搬到宋家过暑假。


    宋家欣喜若狂,早已各种打听好雪辞的喜好。宋母亲手给雪辞布置了房间,她本想弄得简约朴素一些,可一旦想到雪辞的可爱模样,就控制不住地往房间里加元素。


    最后布置完以后傻眼了——完全成公主房了!


    宋母一开始还战战兢兢,怕雪辞嫌房间太粉,结果雪辞只是扑到床上裹起被子滚了一圈,只露出半张脸,眼睛圆溜溜盯着他们看。


    “这是您布置的吗?我好喜欢!”


    宋母一颗心脏都快融化了。


    宋家建了个花房,买来各种进口玫瑰;将客房改造成画室,同时花高价请来了最好的烘焙师傅。


    雪辞偷偷学了几天,发现实在没有天赋后还是放弃了。


    不同于原本欠债金丝雀领盒饭的剧情,他现在成了真少爷。


    雪辞顺着柔软的被子滚了一圈,上衣绞到腰上,露出细嫩雪腻的大腿软肉。


    脚趾时不时蹭着床单。


    压在手臂上的脸颊挤出弧度。


    【我这样躺平真的可以吗?】


    11没有回应。


    雪辞抬起下巴,脸颊上还有轻微的睡痕。


    【一一?】


    回应他的是男人略带沙哑的低沉嗓音:【宝宝,不要被别人看到这个样子。】


    雪辞圆钝的眼睛眨了眨,下一秒,大腿像是被什么人用手捏了下。


    是一种很下流、很轻浮的手法,手指轻轻夹住腿上的一点肉,用力磨,再往里挤压。


    又用指腹轻轻拍,酥酥麻麻的。


    雪辞头皮发麻:“!”


    他立刻转过身,可惜看不到病毒碎片的实体,只能涨红着脸地将衣服往下拽了拽。


    “你不许碰我……”


    雪辞露出凶巴巴的表情,像一只冷脸小猫。


    幸好碎片还算听话,语气微酸:【他们都能亲你,我连碰你你都要生气。】


    雪辞这回反应很快:【他们就是你吧。】


    他听11提过,傅炀身上有病毒碎片的能量。


    加上之前每个世界都会收集到这些能量。


    碎片这回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愉悦:【宝宝,你下个世界会认出我吗?】


    雪辞想了想:【可能。】


    变态应该就是了吧。


    【那会愿意给我亲,给我抱吗?】


    雪辞忽视掉这类问题,点开进度条。


    一直停留在97%。


    11突然蹦出来:【宿主,这个进度条主要针对主角傅周轩的,等到他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以后,我们就可以回收这个世界啦!】


    【您现在可以安心享受生活,只要保证人设不OOC就可以了!】


    雪辞听完11的后,开始放心大胆玩。


    他原本还想着找机会将日记本还给傅清霄,结果宋冉看得太严,加上宋父宋母一直陪着他看画展、海岛度假……转眼就忘记了这回事。


    傅家几人都被宋冉划进黑名单,宋家别墅唯他们三人与狗不得入内……不对,狗完全可以。


    因为雪辞喜欢。


    傅家那几位平时也只敢在手机上联系,雪辞疯玩了一暑假,消息要苦等半天才会等到。


    终于,临近开学,傅周轩要出国。


    这一别可能就是一年,他想要在出国前见到雪辞。


    雪辞当然也要跟他见的。


    他比傅周轩开学要早,当天下午是满课。


    傅周轩便在学校门口等人。


    抬眼,稀稀散散的学生里,雪辞依旧很亮眼。


    傅周轩两个月不见雪辞,想得发慌,每天靠照片度日。


    那张大头贴都快被他捏成卷边了。


    “雪辞。”


    他的称呼从“雪辞哥”变成了“雪辞”。


    雪辞也察觉到了,没说什么:“你吃晚饭了吗?”


    傅周轩摇头。


    “我带你到学校后门附近转一圈,你有想吃的跟我说。”雪辞像是东道主,举着手机,“我请客哦。”


    傅周轩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两人穿过人群,他小心翼翼扶着雪辞的肩膀,避免其他人的触碰,像一条忠诚的犬。


    路过小吃街,雪辞很热情地介绍,傅周轩完全不进脑子,只是喜欢他黏黏糊糊的声音。


    想亲。


    还是这么香。


    大概别离是人类的必修课,傅周轩突然就难过起来:“你以后会跟其他人谈恋爱吗?”


    雪辞愣了下,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其实他自己也不太确定要不要恋爱,似乎还没有开窍,无形间伤害了不少人。


    可那些人依旧没有放弃过,也依旧拥有最诚挚热烈的爱意。


    雪辞抿抿唇,口袋里手机突然振动。


    他拿起来,是傅炀打过来的。


    傅炀算是这两个月联系他最频繁的人,似乎宋冉的警告对他不起作用,隔三差五发消息,消息里总还夹带一张自拍。


    大部分都是露着上半身的。


    肌肉鼓起来,血脉喷张,像个敏捷迅猛的猎豹。


    11当时还嘲讽:【怎么不敢发其他的?】


    雪辞没听懂,以为要这么回复,消息发送出去后,傅炀秒回。


    【过会儿发行吗?】


    【现在有点不听话。】


    ……


    收回思绪,雪辞点了接通:“喂。”


    那头先是咳嗽了两声,随后低声道:“我给你发了好几条消息。”


    “我今天是满课。”雪辞听出他的声线比平时沙哑,“你怎么了?”


    傅炀像是就等着他问这话:“我发烧了。”


    11:【发骚了,我知道。】


    “……”


    装病听起来像是傅炀能干出来的事,不过雪辞还是觉得他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怎么回事?你看医生了吗?”


    “我在家躺着,没喊医生。”


    “我觉得医生治不好我。”


    “刚才头好晕,起都起不来,我量了体温,拍了照片给你。你一直没回我。”


    雪辞觉得傅炀应该是真生病了,比起平时欠揍的语气,此时加了点幼稚。


    “你是不是跟其他人在一起呢?”


    傅炀问完就重重咳嗽了两声。


    雪辞不知道男人是不是装的,可听起来确实有点可怜。


    他不忍心:“你是在别墅里吗?”


    傅炀:“现在在你们学校附近的公寓,打车五分钟到,门锁密码一直没改。”


    雪辞:“那你先吃药,等一会儿再去看你,好吗?”


    傅炀也能猜出他身旁有人,没多问什么,只是浅浅“嗯”了声。


    雪辞又安慰了两句才挂断电话。


    他朝傅周轩看了眼。


    高大挺拔的男生此时微微垂着眼睛,表情有些落寞。


    我好像又让人难过了。


    雪辞很内疚:“你刚才问我,以后会不会谈恋爱对吗?”


    他咬唇思忖。


    片刻后认真:“应该……会的。”


    他应该要学习,要如何去喜欢一个人。


    如果彻底学不会的话……就再说了。


    傅周轩从听到雪辞说“会谈”后紧绷起来:“是吗?你……会找什么样的?会不喜欢比自己小的吗?”


    这问题的目的连雪辞都看出来了。


    “暂时还不知道。”


    雪辞也不能做出承诺。


    他跳过这个话题:“你想要吃什么?”


    傅周轩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角落:“我想吃那个。”


    雪辞顺着视线转身望去,是一个卖棉花糖的小摊位。


    现在还是夏天,温度高,刚卷起来的棉花糖也烫,摊位上的人寥寥无几。


    雪辞指着几个口味:“你想吃哪种?”


    傅周轩:“你喜欢吃哪一种?”


    雪辞指了一个粉的,提醒对方:“不过现在夏天,糖会很容易化掉。”


    摊主是个中年女人,已经认识了雪辞,和蔼笑道:“化掉的会更好吃的,有人就喜欢要化不化的。”


    棉花糖交到傅周轩手里时,男生的表情终于轻松了些。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无论你跟谁在一起,都不妨碍我喜欢你。”


    傅周轩的热情让雪辞难以招架,他收下盒子,很怕里面是戒指之类的东西,打开后,发现是一条带着雪花吊坠的项链。


    “我会很想很想你。”傅周轩垂下眼睛,“你只需要偶尔想到我一次,我就满足了。”


    雪辞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见面,没想到对方会准备礼物。


    项链很精致,看着价格不菲。


    雪辞也没准备礼物,带着他逛了一圈,主动买了不少小玩意。


    傅周轩看起来很满意:“你现在要去傅炀那边了吗?”


    雪辞为难:“嗯……”


    还有个病号等着他。


    傅周轩怕时间太晚,主动给雪辞打了车。


    路上发来消息。


    傅周轩:【照片.jpg.】


    傅周轩:【我可以把这个发到朋友圈里吗?】


    照片是雪辞今天给他买的那堆不怎么值钱的小礼物,包括棉花糖。


    车刚好停到公寓附近,雪辞迅速回复一个好,就灭掉手机,往小区里走。


    雪辞的个人信息早就登记,十分钟后,他来到屋前,按了密码。


    打开门,傅炀正站在客厅里,拿着手机,看他开门后才抬起眼。


    男人确实生病了,带着几分倦容,整张脸恹恹的,没什么攻击力。


    雪辞:“吃过药了吗?”


    傅炀点头。


    “喝热水了?”


    依旧点头。


    雪辞走过去,刚伸手,傅炀就将额头凑到他手上。


    难得地听话。


    雪辞掌心刚触碰,惊讶瞪大眼睛:“你怎么这么烫?快去休息!”


    随后就推着对方的背,让他去卧室。


    傅炀一言不发地往卧室走。


    雪辞觉得傅炀很不对劲,不过以为是发烧导致的。


    进屋后,他叮嘱傅炀:“你先站好,我——”


    话都没说完,肩膀就一重。


    成年男人的体重压过来,雪辞不堪重负,直直朝床上栽去。


    他被压得胸口很重,喘不上气,声音细弱:“傅炀,快起来……”


    然而下一秒,他感觉到有什么湿热的液体划过脖子。


    侧身,傅炀整张脸都埋在他脖颈处,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傅炀……在哭吗?因为生病哭了吗?


    “你、你很难受吗?”


    雪辞关切问。


    傅炀并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压抑情绪。过了好几秒,才闷着声音:“难受,当然难受。”


    “你怎么能给其他人买棉花糖?为什么要给其他人买?我以为只有我有的!”


    他的声线很抖很哑,说到中途似乎无法控制情绪,终于肯抬起脸。


    雪辞看到他眼睛红了。


    “你怎么能给其他人买?你只能给我一个人买!只能给我一个人买!”


    “只能给我一个人买……”


    男人像是缺氧一般喃着,很快将脑袋垂下。


    雪辞懵掉,不太理解傅炀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男人脸皮一直很厚,之前在傅清霄想要亲自己时都能当没看见地假装梦游撞开他们。


    也说过自己可以当小三这种话。


    可此时,却因为一个棉花糖破防了。


    雪辞不太懂是为什么。


    可是傅炀哭了的话,应该很难过了。


    身上的人体温越来越烫,几乎是半昏迷状态。雪辞先收起乱七八糟的念头,从对方怀里挣扎出来,又费劲力气把人推到床上。


    他累得微微喘气,想去冰箱看有没有冰袋,结果刚走开一步,手腕却被傅炀紧紧拽住。


    对方力气很大,像是抓住救命稻草那样。


    雪辞软下声音:“我不是要离开。”


    “傅炀,我不会这么丢下你的。”


    他说着温柔的话。


    就是他这么好,这么好……所以所有人不愿意放手。


    雪辞去了客厅,打开冰箱的冷冻层,进入视野的第一件物品——


    是个冷冻起来保存完好的棉花糖。


    这是……


    雪辞这才意识到,这是自己送傅炀那个。


    也许在他们俩的眼中,棉花糖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雪辞此时还不知道,爱具有专属性,是偏爱,是得到对待其他人不一样的态度。


    所以,傅炀需要这一点点的偏爱。


    我好像对所有人都一样。


    只是在分享。


    可在傅炀眼中,那个棉花糖就是偏爱。


    雪辞耷着眼睛,盯了好久好久。


    ……


    傅炀的烧是半夜退的,等彻底醒来已经是天亮了。


    床上此时还多了一个人。


    傅炀像是不敢惊动猫一样,保持原有姿势。


    半个小时后,雪辞自己醒来,他看傅炀睁着眼睛:“现在怎么样?”


    “不烧了。”


    傅炀像是想起什么,窘迫道:“昨晚烧糊涂了,有些话当我没说。”


    雪辞起身,拱起膝盖,将下巴搭到膝盖上。


    “你已经说了,我就不能当听不到了。”


    “我想了好久,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了。”


    傅炀紧张绷起身体,嗓音干涩:“……什么?”


    他等着审判,决定无论听到什么,他都会死皮赖脸贴过去。


    然而——


    “我不会再给别人买棉花糖了。”


    傅炀怔住,他以为雪辞会觉得他无理取闹,也觉得自己一个这么大的男人哭起来丢人。


    可好像……会哭的男人有糖吃。


    傅炀的表情看起来很紧张:“你……是说真的吗?”


    雪辞点头,他缩在膝盖里,想到以前:“我好像总是让别人很难过……”


    “我也不知道,爱需要做些什么。”


    “可能,我真的需要谈个恋爱了。”


    什、什么?


    傅炀一瞬间精神了:“你……怎么想谈恋爱?是光谈恋爱还是准备结婚那种?准备找哪种类型的?要不要我给你推荐?”


    雪辞本来也只是纠结,被这么一问,苦恼蹙眉:“还没想好。”


    他有些后悔自己在傅炀那边提这个。


    之后几天,傅炀一天发无数消息,话题总是能引到找对象上,像是自荐一般:“我觉得你得找条狗。”


    “那种任你打骂、身体各方面都不错的狗。”


    “……”


    雪辞不知道怎么回复,可傅炀已经开始行动起来。


    一边驱赶着学校里的追求者,一边不经意展示自己的身体。


    宋冉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可惜傅炀跟狗皮膏药似的,赶都赶不走。


    雪辞的行程被迫被对方了如指掌。


    宋家怕宿舍条件差,在学校附近买了公寓,让雪辞周末过去。


    雪辞将衣柜里暂时穿不上的衣服装进行李箱,宋冉带他去了公寓里。


    是很宽敞的三室一厅,家具什么都安排完善。


    “哥哥,你先去机场吧,这些我自己弄可以了。”雪辞知道宋冉马上就要出差,不愿意耽误事情。


    宋冉临走前反复叮嘱,甚至还留个一个工具箱。


    雪辞看着那些都渗人。


    “……斧头是做什么的?”


    宋冉:“捶傅炀用的。”


    可惜宋冉前脚刚走,傅炀就溜进来,缠着雪辞问门锁密码。


    雪辞敷衍过去后,男人没再问,拎着行李箱进了卧室。


    雪辞默认了对方的行为,在厨房里倒了两杯水,等着他整理好后出来喝。


    然而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人出来。


    雪辞疑惑地去了卧室。


    门虚掩着,他一推开,就看到傅炀正在看书。


    书?


    雪辞定睛,才发现那是……放在他行李箱里已经被他忘记的日记本!


    他脸颊瞬间滚烫,跑过去想要制止对方往后翻。


    结果腰被轻轻一捞,就这么被抱到男人腿上。


    傅炀的呼吸炙热,都打过来。


    好麻……


    雪辞尴尬地想要捂住,却发现傅炀都快看完了。


    他硬着头皮:“……我不小心带回来的,你记得还给傅清霄。”


    “他已经不需要这种东西了。”傅炀的声音不太平稳,夹着浓重的醋意,“傅清霄好像不太会伺候人。”


    “废物。”


    他冷冷嗤了声。


    雪辞垂脸,不知所措盯着自己的脚尖,他感觉男人大腿上的肌肉开始紧绷起来。


    ……被硌得好难受。


    他不满地挣扎道:“快松开,你身上好烫。”


    然而下一秒,傅炀低低在他耳边开口:“我现在体温很高。”


    什、什么?


    傅炀又在说奇怪的话了。


    说“我会做得比他好无数倍”。


    又说“你可以全都喷到我脸上”。


    第132章 小辞你也不想被(25)


    雪辞挣扎不开。


    夏天衣服布料薄,男人身上的热量都悉数传过来。


    一点一点……似乎要把奶白色的皮肤烫化。


    雪辞现在不敢听到喷、潮这样的字眼,他害怕听到那样惹人羞耻的暧昧水声,也怕对方说他的脸会作出那样的表情。


    那样…


    究竟是什么表情啊。


    雪辞不知道,那种时候,他的眉毛紧蹙,眼睛失去焦距,弥漫的水汽迷离失神,似欢愉似忍耐。


    唇瓣也不知是被男人亲的还是自己咬的,水水鼓鼓,洇出咬痕。


    浑身的毛孔都散着细汗,香味比平时更加浓郁。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散出的。


    让人不禁怀疑,他的身体像有缝隙,稍微一碰就会隐秘漏水。


    “我、我有点累了。”


    雪辞被缠得很紧,到最后身体都开始止不住颤抖。


    “要……休息了。”


    盈粉的手指慌乱地想要合上日记。


    傅炀就是看到这些内容才变奇怪的。


    然而雪辞的指腹刚落在纸页上,就被男人覆住手背。


    滚烫的温度让他往回抽,却像是幼猫那样怎么挣都挣脱不开,眼睛也变得红红的。最后干脆放弃。


    “你怎么这样啊……”


    连生气都拖着尾音,完全凶不起来。


    傅炀将脸深深埋在颈窝,吸了口气。


    “这里并不是最香的地方。”男人按住雪辞的手指,顺着苍劲的字迹一点一点移动,慢条斯理读着傅清霄的日记。


    雪辞的手指很快被磨红了。


    傅炀低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用鼻子抵住软肉,会咬住唇瓣,发出受不了的呜咽声。”


    “碰耳朵,甜水会很多。”


    仅仅只读了几行字,雪辞脸就烫得脑袋发晕,他恹恹的,吸了吸鼻子:“别、别读了。”


    “那我们不看傅清霄的。”傅炀像是在体谅他,结果没等雪辞脸颊的热度降下来,就翻了一页。


    纸页夹杂着油墨的气味,混着清甜的某人身上的香味。


    傅炀压住痴迷的表情,喉结滚动着:“这个,是你的字体吗?”


    雪辞眼睛都不知道要放哪里,装作没听懂:“……不是。”


    他太笨了。


    此时这种情况,无论他说什么,傅炀都会将内容读出来。


    雪辞记录的很少,绝大部分都是被傅清霄喊到椅子前盯着写的。他端端正正,像是上课那样认真坐着,却写下这么羞耻的话。


    一开始是接吻,说口腔不舒服,舌头也酸。


    会被亲到很深的地方。


    不喜欢被亲。


    也不喜欢窒息的感觉。


    ……


    最后一次是唯一自己出力的,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腰光是晃几下就软成水了,完全支撑不起身体,只能坐在对方身上。


    ……


    整个房间都是傅炀心底升起醋意。


    雪辞背对着被他抱在腿上,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根据经验猜测,不会好到哪里去……


    对方身上的血液又变烫了,流动速度越发快。


    雪辞察觉到什么,觉得今天是躲不掉了,忍着羞耻告诉男人:“这种会很累。”


    “我今天没力气了。”


    谁知道傅炀听到后,几乎是瞬间呼吸就变急:“今天不做这些,好不好。”


    “会很快。”


    “我只是碰,闻一下。”


    就像是,在跟他商量似的。


    可语气却并不像那种口吻。


    雪辞干脆放弃了,然而他的视线很快就被什么蒙住。


    这是……他忍不住哆嗦了下,被男人颠到更靠近怀里的地方。


    眼睛能感觉到顺滑的质感,男人正在他脑后绑住。


    “小辞,你真是……”


    太涩了。


    明明长得这么清纯,却很适合这些东西。


    傅炀的呼吸变重,侧着脑袋,按住雪辞的下巴,透过自己的领带,吻上眼睛。他能感觉到雪辞的眼睛在不停颤抖。


    很快就变得潮湿。


    大概是失去了视觉,雪辞变得开始依赖,手指紧紧揪住男人笔挺的衬衫。


    黑漆漆一片。


    滚烫的皮肤都是粉的,一点触碰就受不了。


    可傅炀偏偏还爱碰他。


    抱着他的腰,将他转个面。


    此时,两人变成了正对着。


    雪辞无法看见,可能感觉到傅炀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那道视线无法忽视,赤裸又直白,像是用粗粝的舌头顺着皮肤在舔。


    是那种很原始野性的动作,像是找到了最心仪的雌性,对着雌性展示自己的魄力。


    那方面的强势是最直接可以吸引到雌性的。


    ……


    领带被彻底打湿,现在黏黏糊糊地盖住眼睛,很不舒服。


    雪辞从鼻腔里泄出很小的喘气。


    傅炀盯着雪辞的脸,凑到唇角,讨好的亲了亲唇角。


    “老婆。”


    “潮了好多出来。”


    雪辞在晕头转向的情况下,还要被对方的话羞晕。


    温度无法退却下来。


    他恼坏了,可嘴巴笨,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到最后竟然眼鼻一酸,无法控制地想要哭。


    领带已经湿透,那张脸湿湿粉粉,混着汗水和无法被领带吸掉的眼睛。


    可怜透了。


    可是,为什么想看他哭更多。


    想干。


    更多坏事。


    “老婆。”傅炀喊了声,顺着白软腮肉一点点地舔去,大概是腮肉太软,他忍不住吸了口。


    雪辞愣住,闷湿的哭声降下去一些。


    “我来帮老婆吸。”


    左一句老婆,右一句老婆,就好像雪辞已经答应他谈恋爱似的。


    雪辞烦不胜烦。


    可最后傅炀还是像条大狗那样把他的脸舔干净。


    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羞得,雪辞昏昏沉沉,最后竟然就这么在对方怀里睡着了。


    *


    醒来的第二天。


    雪辞是在自己的床上。


    窗帘透着隐约的光,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周六不用上课,雪辞松了口气。


    手机突然震动了声。


    看到傅炀的名字,雪辞脸色白了白。他用床单包裹住自己,只露出半颗脑袋,想要尽量忘掉昨晚的事情。


    可黏腻的触感依旧在。


    他隐约记得,傅炀还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好香的小猫”“小猫那里好会吸”之类的话。


    雪辞在被子里捂得呼吸不畅才出来。


    一出卧室就闻到一股香味。


    餐桌上摆放着做好的早餐,还散着热气。


    傅炀并不在。


    雪辞点开手机。


    傅炀发来了几条消息,时间差不多都卡在他要醒的时候。


    雪辞盯着看了会儿。


    喜欢就是这样吗?


    了解所有的习惯?


    他认真地揣摩后,将这点记下来。


    *


    傅炀在那之后没再敢有过分举动,平时约雪辞出来都规规矩矩的。


    有钱男人花费钱并不算什么,可傅炀的钱和时间都花在了雪辞身上。同时他也不敢完全放弃自己此时的地位,生怕被雪辞觉得无能。


    幸好雪辞没有疏远他的意思,只是对他的态度跟旁人差不多。


    傅炀不敢奢望太多,至少雪辞此时没有答应任何一个人。


    他莫名变得小心翼翼,直到某天看到雪辞脖子上挂着的项链。


    ——棉花糖项链,他送的那条。


    虽然只戴了两天就换成了其他款式,可傅炀整个人还是像打了鸡血,追人追得更卖力。


    平时除了公司去了最多的就是雪辞的学校。


    时间过得很快。


    傅周轩出国这天,雪辞赶到机场去送他。


    傅清霄也在。


    男人梳着偏分,像是旧友那样打了个招呼。


    一旁的傅周轩看到雪辞来了后,眼睛明显亮起来。他回到傅炀追雪辞追得紧,也恨自己为什么生在了这样的年龄。


    要是他再早生五年,会不会就能拥有许多?就不会一无所有?


    “你一个人要注意安全。”雪辞送傅周轩一块玉,傅周轩将它挂在脖子上,轻轻地掩饰住所有爱意。


    “雪辞。”


    傅周轩克制地抱住他,“我会想你。”


    会发了疯地想你,会不顾一切上进。


    无论以后会怎么样,我都会回到你身边。


    *


    傅周轩出国后,进度条稍微涨动,停在了99%。


    11的意思是国外的菜过于恐怖,傅周轩显然成长了不少,要不就接受,要不就自己掌握生存技能。


    雪辞一边上课一边等着进度条涨满。


    至于谈恋爱的事,要等缘分。


    碎片总会在这种时候冒出来:【宝宝要不要跟我谈?】


    雪辞迟疑:【你是一串数据吗?】


    【也算是。】


    【不过能量补齐以后,我会有自己的本体。】


    雪辞发出轻微的惊讶声,露出些许期待的表情。


    只是没等到回收小世界,反倒是先迎来了傅炀的生日。


    男人大概是上次被他给傅周轩买的生日刺激到了,这次厚着脸皮主动雪辞提——要比给傅周轩的好。


    见雪辞苦恼了好几天,小脸都快皱到一起了,傅炀又不忍心,松口:“算了,随便买个吧。”


    两人一起逛街。


    雪辞觉得傅炀天生就性格挑剔,再贵的东西都能找出毛病。


    可出乎意料,男人这次很好打发。


    一瓶香水都完成了礼物。


    ——只因为他说了一句有点像你身上的味道。


    傅炀满意了,可说什么都不肯现在收,非要生日宴会上他当面送。


    雪辞又偷偷记下——要矫情。


    ……好像不对。


    雪辞划掉,重新写。


    要有仪式感。


    *


    傅家的生日宴向来是上流人士的社交场合。


    傅炀知道雪辞不爱久待,只等雪辞在众人面前把礼物盒子送给他就安排人带他回去。


    当然,礼物需要漂亮的包装纸和蝴蝶结。


    包装礼物对于雪辞来说不是难事,只是他觉得在这样的宴会上拿出来有点……格格不入。


    说难听点就是会遭到嘲笑。


    如果傅炀本人不怕被争议的话,雪辞倒是没什么关系。


    宋冉已经彻底拦不住傅炀这条热情的疯狗了,只能在自己有余力的情况下好好守在雪辞身边。


    这次生日宴,他拒绝了不少人的攀谈,全程冷脸跟着雪辞。


    雪辞也察觉到了:“哥哥,那边有人想找你说话。”


    宋冉看都没看:“他们都朝他这边看。”


    雪辞:“不是哦,大家肯定是要找你聊工作。”


    听到雪辞无奈的声音,宋冉也觉得自己是不是管太严反而以后会让雪辞产生疏远感。


    他沉吟几秒,终于松口:“那哥哥离开一会儿。你不要跑太远。”


    雪辞早就是成年人了,觉得对方还是把他当小孩看,敷衍应了声。他以为大家都是来找宋冉的,结果真如宋冉说得那样——


    一落单,就有人跑来搭讪。


    其实雪辞早已吸引了宴会上大多数人的视线,有些是好奇宋家流落在外的小少爷长什么样,会不会行为粗鄙,上不了台面;还有一部分年轻人,单纯是被那张脸吸引住的。


    雪辞本以为对方会像普通搭讪者一样,上来要联系方式,结果这次来找他搭话的人挺特别。


    两人是同一所大学的,对方从外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纸。


    是张草稿纸,上面有简单的涂鸦。


    “这是你在图书馆不小心丢下的,我捡到后想要喊住你,结果一转眼你就不见了。”


    “你画的木香花吗?”


    男生小心翼翼地问。


    雪辞惊讶。


    因为很少有人能认出这种花,也就小时候他奶奶种过,他才能知道具体模样。


    面前的男生竟然会认识。


    “这家酒店里的花园里就有,现在开得正盛。”


    *


    傅炀今天难得穿浅色,整个人气质都矜贵起来。


    从雪辞一进场,他的视线就直勾勾落在对方身上,可惜宋冉看得太严。


    雪辞笨笨的,连自己老公怎么都找不到了?


    还是说根本没找?


    终于等到机会,傅炀却眼睁睁看着有人比他先一步。


    他拧紧眉心,周身散着冷气,结果一路上却有不少不知死活上前攀谈。


    都是生意同伴,傅炀多少给点面子,可任谁都看出他心不在焉。


    每个人分走一点时间,傅炀到最后眼睁睁看着雪辞跟着刚认识的一个臭小子走了!


    礼物还没看到,老婆就先没了。


    傅炀心脏一紧,立刻要跟上去,生生将对方递过来的红酒一饮而尽。


    直直走到院子里,他前后找了一圈,也没看到雪辞的影子。


    傅炀担心雪辞乱跑,幸好宋冉派人一直盯着,很快,他就看到雪辞从一堆小野花里出来。


    然而刚要迈步,结果就感觉一阵难以控制的燥意从小腹处涌上来。


    想到那杯来历不明的红酒,傅炀额角绷起青筋,眸色散着冷意。


    助理就在一旁。


    这种时候找医生是最有效最快捷的解决办法,然而傅炀拨号的手指却一顿,他将手机塞回裤袋,强忍着热意,面上不惊。


    “我先去休息室。”


    “如果雪辞来找我,告诉他我在哪儿。”


    助理点头,紧接着,听到傅总用跟平时无异的语气道:“还有,跟他说我被人下药了。”


    作者有话说:


    解开第一颗扣子,老婆会来。


    解开第二颗扣子,老婆不来。


    第三颗,第四颗……


    得到“不来”结果的傅炀冷笑一声,扯掉其中一颗扔到角落。


    第133章 小辞你也不想被(26)


    前来搭话的男生并没有骗他,这家酒店确实在角落里种植饿了几株木香花。


    不开花就只是一株藤蔓四绕的小灌木。


    此时并非花期,竟也奇迹般开了好几簇。


    雪辞惊喜地踮脚,上衣线条随着动作收紧,勾勒出纤细的腰身。


    那腰看着有他大腿粗吗?


    男生知道这样随便看人不礼貌,良好的家教让他迅速将视线上移。


    可惜,雪辞的每一处都很耐看。


    夏末的微风卷着清淡的花香,将几朵不牢固的花朵吹落在雪辞柔软的头发上。而少年却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


    男生耳尖泛红,支支吾吾指了指:“你……这里有花瓣。”


    雪辞偏过脑袋。


    他今天穿了件宫廷风的衬衫。


    繁复华贵的衬衫扣子扣在最上面,隐约交缠的蕾丝却完全不显女气,反而让人觉得他天生就是该被千娇百宠的小少爷。


    手指在头发上拍打两下。


    雪辞的发丝有些凌乱:“还有吗?”


    完全没碰掉。


    男生对着自己脑袋指具体位置:“这里。”


    雪辞这回直接晃脑袋。


    好香啊。


    男生没想到这木香花小小一朵,竟然会这么香。


    见雪辞依旧没晃掉,他纠结几秒,提出建议:“不然我帮你——”


    还没说完,就看到有个冷脸的男人迈着长腿朝这边走来。


    那男人是谁圈里人都认识,只是没想到,宋冉对自己的弟弟控制欲竟然这么强!才离开身边没几分钟,就赶回来。


    宋冉一个眼神便赶走了搭讪者,他现在无法容忍别人落在雪辞身上的视线。当然,面对弟弟他还是个温柔的兄长:“小辞,我们可以回家了。”


    雪辞迟疑:“我还没见到傅炀,礼物也没给。”


    “礼物我会让助理给他。”


    宋冉的霸权遭到了雪辞的抗议,他从宋冉口袋里拿出礼物:“不,哥哥你先去跟人聊天吧,我一会儿送完礼物就自己回家了。”


    被弟弟拒绝的宋冉表情微微僵硬。


    话到嘴边又咽回。


    “那你——”


    一开口,哪里还有雪辞的身影,只剩下原地清淡的气味。


    *


    生日宴确实跟想象中一样无聊,怪不得上次傅周轩提前离开了。


    宋冉不在身边妨碍,接下来只要把礼物完好无损交给傅炀就算兑现承诺。然而雪辞四处张望了下,并没有看到这次生日宴主角的身影。


    手里带着蝴蝶结和碎花纸包装的礼物完全不搭。


    雪辞耳尖泛红,察觉到周围人的视线都落过来。


    怎么看都觉得像在嘲笑他。


    雪辞默默将盒子翻了个面,有蝴蝶结的面朝自己。


    “宋少爷。”


    听到身后有声音,雪辞回头。


    傅炀的助理他见过很多次,彼此都认识。没等他开口问,助理就说:“傅总在休息室等您,我现在带您过去。”


    雪辞乖乖跟上,穿过走廊,玻璃门将宴会大厅里的一切噪音都隔绝掉。


    周围变得安静。


    所以,助理停在休息室门口的话,雪辞想听错也不行。


    “傅总说,他被人下药了。”


    雪辞刚要敲门的手顿住。


    什、什么……


    “傅总说,您不用敲门,直接进去就可以了。”助理眼看着雪辞无措地站在原地,表情怔愣又可怜兮兮,忍不住道,“您不想进去完全可以。”


    雪辞抿了抿唇,皮肤洇出一层桃粉,睫毛跟着颤抖。


    助理口中的“下药”……他自然明白是什么药。


    只是,傅炀不是从不接别人喝过的东西吗?


    为什么?


    而且,他一直以为傅炀是有耐药性的。


    毕竟宋谈海下药时,傅炀早早就醒了。


    雪辞心情复杂,手指拧在门把上来回磨蹭,直到被磨得红红的,才略带尴尬地对助理道:“我、我先进去看一看吧。”


    说不定只是睡下了。


    雪辞心里抱着侥幸的念头,终于拧开门进屋。


    刚抬脚迈进去,来自沙发上的视线就牢牢黏在他身上。


    傅炀的西装外套早已脱掉扔到了沙发上,领带也被扯开,衬衫已经解开了三颗扣子。只要稍微靠近,就能感受男人胸口跳动厉害的心脏和滚烫的血液。


    像是求偶最盛期的猛兽。


    雪辞站在原地不敢动。


    思考时他总会下意识咬出唇瓣。


    加上那副关心又胆怯的清纯模样。


    放在傅炀眼里无异于勾引。


    男人的嗓子里像是塞了一团火,小腹那里绷紧,西装裤被撑起。额角是数不清的青筋和热汗。


    “小辞……”


    他的嗓音早已哑得不像话,盯过去的视线黏腻地像是要把雪辞剥得一件都不剩,再把这个白白软软一戳就会从里面流甜水的糯米团子彻底舔干净。


    而雪辞像是察觉到危险的小动物。


    僵着肩膀不敢前进。


    ……好像真是被下药的症状。


    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看着很热。挽起的手臂都是粗暴的经脉。


    他深吸口气,努力维持着镇定:“你要快点打电话给医生。”


    傅炀吞咽声很大:“……我没力气。”


    没力气吗?


    这倒是让雪辞松了口气。


    他很快就在沙发角落里找到了傅炀的手机。


    傅炀的所有的密码都有他的指纹,雪辞给医生打了电话后,见傅炀看起来确实难受,跟上次发烧的症状很相似。


    小心试探道:“你要不要冰水?”


    男人猛地抬头。


    雪辞就这么对上一双又黑又沉的眼睛。


    他下意识想要逃跑,刚要转身,下一秒——


    “小辞想逃到哪?”


    雪辞像一只无力反抗的幼猫,被拎回来,随后跌坐在傅炀的腿上。


    他拼命挣扎着,然而越动就越陷越深。


    软肉都被男人结实的肌肉挤扁。


    “我不在这里碰你。”


    “可你再动的话,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


    说话对于此时的傅炀来说像是一场折磨,哑声说完这些便没再开口,只是粗重地呼吸。


    气息都打在被迫坐在对方腿上的雪辞。


    好烫……


    也好硌人。


    雪辞本来就很不舒服了,结果还要被傅炀压着肩膀提醒他们第一次见面的事情。


    “你当时脱我裤子的手都在抖。”


    傅炀低声呢喃,眼圈已经被折磨红,怀里的人此时对他来说是香甜的甘霖。他开始控制不住朝雪辞脖子上舔舐。


    声音含糊不清,却连同滚烫的气流,一点点将雪辞的耳垂染粉。


    “第一次脱男人裤子。”


    “手总是蹭到我。”


    “你不知道,如果你那时候再多碰一下,会洒到你脸上。”


    “你那么爱干净,肯定会哭。”


    ……


    雪辞单薄的身体在男人怀里颤抖。


    “我现在比那时候还要难受……小辞。”


    一句接一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雪辞在要什么。


    “傅炀。”高温让雪辞的大脑变得无法利索思考,幸好碎片若隐若现的声音从脑袋里响起。


    对方提醒他看商城。


    雪辞忍着男人在他脖子上的啃噬,费力点开商城——发现其中一种“解渴”的药被放在了第一排。


    果然,药下面的那排小字注解说这是用来解春药的。


    11早已被拉进小黑屋,雪辞顾不上看更详细说明书,付了积分就立刻让系统用在了傅炀身上。


    系统商城的药都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他几乎立马就感觉到傅炀身上没那么烫了。


    过了会儿,硬度也没刚才恐怖了。


    雪辞松口气。他体温过高,嘴巴也变得干燥,于是舔了舔唇瓣,湿洇洇的。


    “你……好了吗?”


    他的语气小心翼翼,凑过去时,身上的香味直勾勾往对方鼻腔里钻。


    傅炀额角的青筋尚在,然而原本撺掇在小腹的火却直接熄灭。


    男人眯起眼睛。


    他该不会是吃到假药了吧?


    身体的热度消下去不少,可表情却越发欲求不满。


    雪辞装作没看到,趁着不备从腿上下来。


    他的腿到现在都是软的。


    “还要等医生吗?”雪辞见男人一脸燥闷地起身,担心商城的药过于厉害,“不然检查一遍再离开吧。”


    “让他直接去别墅吧。”傅炀起身,高定衬衫被他刚才一身热汗弄得完全报废,几缕拢起的发丝垂在额前,略显狼狈。


    雪辞能看出他心情很差,唇角抿出弯起的弧度,将礼物递过去。


    “生日快乐。”


    傅炀看着脾气大、刁钻、挑剔……一堆臭毛病,可实际上很好哄。


    一句祝福就能让他的表情没那么阴沉。


    两人回别墅的路上,傅炀跟傅清霄通了个电话后就闭眼假寐。


    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直到快到别墅,雪辞感觉肩膀压过来重量——傅炀竟然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在雪辞心中,傅炀的睡眠时间一直很少,属于天生精力充沛的人。


    可今天,自己都没觉得累,怎么……


    会不会刚才那个药?


    商城的药药效来得又凶又猛,可同时也有副作用。


    雪辞翻开说明书。


    ——【本产品有10%的可能对某类人群无效,反而会引起反作用。】


    雪辞不解,这个反作用是什么意思?


    11不在,他只好盯着产品说明书来回找了一遍,却并没有看到类似的说明。


    车上驶进傅家的车库。


    傅炀睡得很沉,雪辞喊了几声都没醒。


    助理回头:“傅总可能是累了。”


    雪辞:“他最近很忙吗?”


    可,对方最近跟他联系得很频繁。


    助理刚要说什么,手机就响了。


    是个工作电话。


    挂完电话后,助理累出一个疲惫牛马的微笑:“傅总说要忙谈恋爱,是时候锻炼我的工作能力了。”


    他看着傅炀一眼:“不然我帮您一起把他抬进别墅。”


    雪辞听到他刚才打电话,像是要加班。


    贴心道:“你先去忙吧,我在这里等他醒。”


    助理没再久留。离开时帮忙关上车库的门,开了冷气。


    男人太重,身上肌肉跟铁块似的,压得雪辞肩膀发酸。


    过了五分钟,傅炀动弹两下,终于有醒来的迹象。


    雪辞担心道:“傅炀?”


    没得到男人的回应,反而是11从小黑屋里挣扎出来了。


    【宿主快跑——!】


    什么…


    雪辞一头雾水。


    圆钝的眼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无辜。


    【傅炀是碎片能量集成,先前因为车祸被撞不行,能量里的怨气一直积攒着。现在已经对刚才解药免疫了!】


    【一旦免疫,将会产生反作用。】


    【春药的药效将会是原本的三倍!】


    第134章 小辞你也不想被(完)


    尽管车门就在手边,雪辞却压根没机会跑。


    身旁的傅炀气喘粗重,像是一头发情的野兽。那双眼睛很黑,眼眶却被难以抵抗的燥意折磨成猩红。


    好香啊。


    熟悉的香味。


    明明身体都热到难以自控、快要融化的程度,意识却格外清醒。


    他爱雪辞,爱到想要将对方融入血肉。


    爱的原因,现在一想却又无法开口,大概这份爱是刻在骨子里。


    对于一个被下了三倍春药的人来说,车里的那点冷气杯水车薪。


    傅炀很热,热到血管要炸开。


    很涨,很难受。


    需要……需要解渴。


    他将雪辞抱起来,听到对方轻呼了声,像只小猫似的软软地叫。


    雪辞太笨了。


    遇到这种情况也不躲,只知道用愣愣的眼神看他。


    越看越好看。


    怎么会有人长成雪辞这样?


    傅炀想起他跟雪辞的首次相遇——酒店那次并不是他们第一次遇见。


    他们遇见是在雪辞家楼下。他那会儿只是看到一小块白净的侧脸,目光却不禁被吸引住。


    那时候就喜欢雪辞了。


    所以才会偷拿走那张照片。


    药效开始发作,傅炀已经烧得无法控制呼吸,他发出粗重的喘,用滚烫的热意蹭着雪辞的皮肤。


    雪辞身上很凉。


    对于满身燥意的他来说,简直是一个可以抱在怀里随时贴的小雪人。


    气息滚烫、潮湿,可以将小雪人彻底融掉。


    傅炀将人抱在腿上,面对面坐着,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盯过去。


    雪辞的每一寸皮肤都完美无暇,冒着甜乎乎的热气,像是热牛奶。


    也好像公主。


    萦绕在鼻间的香味让傅炀逐渐失去意识,开始被最原始的欲念支配。


    “小辞……”


    他的嗓音哑得吓人,视线逐渐移到雪辞的唇瓣上。


    小小的两片,肉鼓鼓的。


    看起来很好亲。


    唇缝因为受不了车里的温度而微微张开,露出很小的软舌。


    傅炀像是荒漠里求生的旅人,还没贴近就拖拽住雪辞的舌头。


    很用力的吮,再凿口腔。


    黏黏糊糊的口水全是香的,混着他从额头砸落下来的大颗汗珠。


    “唔……”


    雪辞被舔到口腔很深的地方,酸得眼睛一闭,瞬间就冒出更多。


    ……


    车里的温度早就高得吓人了。


    雪辞已经被亲得晕晕乎乎,大脑缺氧,只知道张开嘴巴呼吸,连被拽出的舌头都忘了立即收回。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被男人逮到了可乘之机。


    可越亲越燥,越亲不觉得渴。


    还要喝更多的甜水。


    傅炀凑过去,像是狮子做标记那样,用自己的脸不停蹭着雪辞,嘴一直没闲着,又亲又啃。


    雪辞身上的衬衫早就被撕成好几条,可怜散落在车座各处。


    “我的衣服……”


    漂亮少年带着鼻音抱怨着。


    傅炀这种时候还不忘回答:“我给你买。”


    “我的钱都是你的,人也是你的。”


    他抬眼,雪辞已经被折磨得不上不下,停在那一口气上,头发乱糟糟的,脸颊湿红,眼泪和口水混在一起。


    “宝宝,想不想要?”


    雪辞咬唇,眉眼羞耻别开了脸,不愿跟对方对视。


    可傅炀不会放过他,低头。


    ……


    雪辞被欺负地眼睛都红了,可男人却突然坏心地问:“宝宝。”


    “……干什么!”


    连续被中途打断,雪辞浑身都挂满了细汗,难受地双眸失焦,整张脸上都泛起潮红,现在骂人都比平时要辣。


    涩死了。


    傅炀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他,看着对方因自己而露出各种难以看到的神情。


    这简直是最好的兴奋剂。


    “宝宝,说‘老公帮我’,好不好?”


    雪辞光是听到这种话都羞得快要晕过去,更别说亲口说。他咬住唇瓣,尽量忽视掉在自己身上使坏的手。


    可……男人真的好坏。


    “呜呜呜……”他终于忍不住哭出来,连哭都是一副惹人欺负的可怜模样。


    “你是坏人。”


    “是坏狗。”


    傅炀从来都不是好人,被雪辞这么骂之后更兴奋了,脊背战栗,连声音都发出愉悦的颤抖。


    “我是坏狗,我给你当一辈子的狗好不好?”


    坏狗又开始用嘴巴使坏。


    雪辞撑不住了,全然不顾羞耻心,声音黏黏糊糊,带着急促:“老公,帮帮我,好不好?”


    傅炀觉得差不多了。


    再过就是真在欺负人。


    ……


    骨髓被野狗吸出来,却说那是雪辞在他身上做标记,那他一定也要在雪辞身上留下什么。


    可怜雪辞只能任其摆布,坐在男人腿上。


    车里空间太小,可待得时间过长了,导致两人都气喘。


    尤其是雪辞,最后只能发出低软的颤音,语句支离破碎,说不了一两个字就要被颤抖绵长的意义不明的词挡住。


    好酸啊。


    休息间隙,雪辞渐渐恢复了理智。


    想到傅炀这么疯都是药效所赐,他有气无力张开唇瓣:“……可以了吗?”


    然而下一秒,他的整只脚都被宽大的手掌握住。


    而最嫩的脚心,即将也要遭受到过人的折磨。


    雪辞原本还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傅炀被羞耻还能露出一副爽上天的表情。


    比起他,他刚才喊老公帮忙这种话,根本算不上什么。


    也许,很快就会被忘记。


    他等待着对方结束,可到最后脚心彻底麻了,傅炀却还是保持着药性。


    傅炀又是喊老婆,又是喊宝宝。


    “可能要老婆用其他地方帮我了。”


    雪辞要是再听不懂了,那就是真蠢了。


    他用手指勾住自己的裤子,伸手就要去开车门。


    然而没力气的小猫如何怎么样都是逃不出来。


    是要被带回家亲,亲完再被弄满肚子。


    雪辞手指湿滑,可怜只能在车窗上抹几道湿洇的水痕。


    男人从身后锁上车门,顺势抵住。


    雪辞愣住,这……这是要……


    然而很快,他就来不及思考。


    车窗上的指痕越来越多,雪辞只能趴在边上,哭泣发出的雾气,让窗户很快起了层雾。


    ……


    雪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床上的。


    好累。


    他颤抖地用手指揪住男人的头发:“……药、药效还没到吗?”


    “还早。”傅炀都不会哄骗,说还早就是今晚都不会睡。


    他舔掉雪辞的眼泪,单手拿起一旁震动的手机。


    挂断傅周轩的越洋电话后,他直接调成静音,倒扣在桌子上。


    ……


    雪辞被抱出卧室的时候,累得手指都抬不起来。


    他无意识发出呓语,感觉自己被人抱着,便搂住对方的脖子。


    傅炀跟条吃不饱的野狗似的,蹭了蹭雪辞肩膀。


    刚走两步,他听到什么特意落在地上的声音。


    低头,待看到地板上掉落的污渍时,他的眸色变深,像是无法餍足。


    雪辞正在半梦梦醒的迷糊状态。


    睫毛还在不停地抖,脸颊上都是湿软的泪痕。


    皮肤上的斑驳红痕,浅牙印,藏都藏不住。


    “老婆。”傅炀确实是一条不要脸的坏狗,他凑到雪辞耳边,“老婆肚子好小,都没吃下。”


    “都落在地板上了。”


    “一会儿帮老婆洗干净,好不好?”


    雪辞困倦到极致,却被他这几句话羞恼到立刻清醒。他经历了好几个小世界,从来没有人会把这些事情完全描述给他。


    他羞得快要背过气了。


    幸好浴缸里的洗澡水温度适宜,雪辞身体舒服了,自然不想去追究对方。


    漂亮少年闭上眼睛,舒服得不想抬胳膊,便彻底放松下来让傅炀帮忙洗澡。


    傅炀赤裸着上半身,至于为什么会围上一条浴巾,那是因为还没彻底消去。


    他怕吓到雪辞,以后要是躲着怎么办?


    带着甜橙气味的水流轻轻覆过全身,雪辞歪着脑袋,任凭让傅炀用掌心在自己身上画圈。


    傅炀这些动作很正经,然而说帮他清理的时候,雪辞细伶伶的腿立刻并拢住。


    “要清理的。”


    “还是你想把那些存在肚子里。”傅炀调侃,“想生宝宝?”


    “……”雪辞无视他的厚脸皮,板着小脸,“我自己来。”


    傅炀:“在很里面,你碰不到。”


    雪辞哆嗦着将手缩出去,紧皱着眉:“你好烦……”


    傅炀强调:“需要清理干净的,不然会生病。”


    然而真准备后续清理工作时,傅炀发现,他对雪辞干了一件不可原谅的事——


    好像肿了。


    他的表情瞬间紧张愧疚:“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雪辞委屈:“有点疼。”


    看到雪辞那副小表情,傅炀恨不得穿回去,抽当时的自己两巴掌。


    “老婆,对、对不起,要上药。”


    其实雪辞没有太疼,他觉得嘴巴和胸口更不舒服。


    不过看到傅炀愧疚的表情,他难得气通,开始哼哼唧唧,一会儿说肩膀不舒服,一会儿说手指酸。


    傅炀按摩的手法很有技巧。


    雪辞被他按了半小时后,困得眼皮都黏在了一起。


    *


    这一觉睡得很沉。


    雪辞身体像是散了架。


    出力的那个一夜没睡,反而像是打了鸡血似的。


    很早就起来,起来了也不像平时那样去公司。


    趁着雪辞睡觉,他偷偷把雪辞的项链吊坠换成了早就订好的戒指。


    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雪辞起身对着镜子刷牙都没发现。


    而傅炀却突然挤过来,也要一起刷牙。


    “腻不是照上刷过了吗?”细小碎末含在口腔里,雪辞吐字含含糊糊。


    傅炀怎么看都要被可爱死,贱兮兮学他的发音:“照上刷了,寨刷一遍。”


    雪辞:“?”


    他瞪大眼睛,想要谴责对方,却怕自己又是那样奇怪的发音。


    干脆扭过头,没搭理。


    而傅炀在看镜子里的雪辞,盯着盯着就突然提起唇角:“老婆,你怎么连刷牙都那么好看?”


    雪辞已经吐掉最后一口干净的水:“我什么时候不好看!”


    他并不是自恋的人,只是为了呛傅炀,结果傅炀依旧在肯定:“你每个表情都好看,尤其是你——”


    雪辞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可总觉得并不是好听的话。他眼疾手快,立刻捂住对方的嘴。


    他的眉眼灵动,唇角还残留着些许泡沫。


    很像……漏馅的奶油泡芙。


    肚子里满满都是白色奶油,将外面的一层香甜的皮撑得薄薄的,稍微一按内馅就迫不及待流出来。


    享受过美味的人,吃过一次就会食髓知味。


    尤其是傅炀还没彻底满意。


    他的呼吸无意变烫,舌尖舔过雪辞手心。


    雪辞愣了下,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才立马将手抽回。


    他准备去楼下看看有什么能吃的,看每走几步都会被撞一下。


    傅炀黏人地令人害怕。


    午饭早已备好,雪辞吃到嘴里还热气腾腾。


    今天周六,原本是要在家陪父母。


    幸好昨晚看到傅炀被下药后,他就像是预知到这是个躲不过的大麻烦,提前打了电话告诉他们。


    就算这样,早上起来看手机时,他收到的电话和消息多到惊人。


    跟众人抱了平安后,雪辞打算回自己的公寓里。


    可傅炀却硬是不肯同意:“你怎么跟个渣男似的,做完那些就想跑?”


    雪辞:“……”


    他被傅炀缠得没办法,答应对方一起把周末过了。


    傅炀这两天几乎都没有离开过他的皮肤,总是要这亲一下,那蹭一下,脸颊突然贴过来贴一下。


    肉麻地雪辞直起鸡皮疙瘩。


    不过,他也发现了一些很小的事。


    傅炀将原本搬去傅清霄别墅的几盆花又搬回来,原以为这么折腾,这些花会枯萎,可男人将它们照顾得还不错。


    还有,早上一起挤在洗手台,雪辞发现,在他低头洗脸时,傅炀会偷偷用洗面奶的泡沫在镜子上画一个爱心。


    待他抬头又迅速擦掉。


    大概是怕被自己发现这样行为过于幼稚。


    雪辞很给面子地没揭穿他,周末很快过去,他身上的不适感也几乎没了。


    一整个周末都消失不见,宋冉当然知道雪辞跟谁待在一起。


    对于傅炀他从来不给好脸。


    傅炀脸皮已经练出来,在宋父宋母面前表现出一副成熟绅士的模样。


    一段时间下来,两个长辈的态度倒是软化了,而宋冉的表情更黑了。


    傅炀觉得还是得把宋冉这关过了,每天跟雪辞侧面打听宋冉有什么爱好。


    雪辞完全没明白傅炀这段时间是在做什么,他还停留在带朋友回家打游戏的阶段。聊着聊着结果就听到傅炀若有所思来了句:“你哥会不会在我们结婚那天捣乱啊?”


    雪辞以为自己听错了,露出迷茫的神色。


    “什么结婚?”


    傅炀眯起眼睛:“我们都那样了,你该不会不给名份吧?”


    他盯着雪辞的项链:“而且你都把我的戒指戴在身上一个月了,算是初步答应了。”


    嗯?


    雪辞盯着自己的手,像是想到什么,摸住脖子:“你放在蛋糕里被我不小心吞下去了吗?”


    “……”傅炀差点没跟上他的脑回路,他动作小心地将雪辞脖子上的项链从里衣拿出来,“看,这是我的求婚戒指。”


    雪辞懵掉了。


    他有一条差不多的项链,还以为自己戴得是那条。


    “可我还没谈恋爱。”


    雪辞小心道。


    傅炀一秒破防:“你还没谈?那我算什么?”


    察觉到自己声音太高,他又立刻降下来,短短几秒就哄好自己:“那你现在跟我谈不迟。”


    如果谈恋爱的话,会不会就会像上次那样…


    雪辞想到都忍不住哆嗦。


    看来要拖着才行。


    他学着11发给他的招数:“你是跟我关系最亲密的人。”


    然而只字不提是男朋友。


    傅炀确实好哄,这么就消停了。


    可他很想再跟雪辞亲密,约他去泡温泉。


    雪辞已经不再是笨蛋,完完全全了解对方的目的。


    他用各种理由,躲在学校宿舍不肯出门。


    【躲我?】


    【很好,这么快就倦了?】


    【我前四次都给你了,你用完就想甩了吗?】


    【你就算想甩也好歹多用几次。】


    【老婆,是手机没电了吗?】


    ……


    比起傅炀的穷追猛打,傅家其他两位比较温和。


    傅清霄很少找他聊闲话,但隔三差五就给他发几个红包。


    红包上写着“傅清霄”和“傅青肖”的名字。


    看来依旧在存在副人格。


    可有副人格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不一定非要抹杀。


    傅周轩的留学生涯更是日程安排地紧锣密鼓,有时候一周都发不到一条消息。


    不过会经常给他寄礼物。


    进度条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涨,就在雪辞以为就在这里度过冬天,结果没几天后,进度条突然达到了100%。


    【恭喜宿主。】


    【是傅炀在朋友圈里发了一张不明不白戴戒指的照片,傅周轩看到后,成长线就圆满了。】


    爱而不得,跟别离一样,也是人生的必修课。


    【宿主,我们在这个世界停留太久,要在明天之前回收小世界。】


    还剩下不到几个小时。


    雪辞的手机嗡嗡作响,是傅炀打来的电话:“今晚没空的话,我就要你们宿舍抢人了。”


    毕竟是最后一晚了。


    雪辞刚要答应,就听到室友们喊他一起去美食街。


    迟疑几秒,雪辞哪边都不好拒绝,便打算跟室友先出门吃晚饭,再去傅炀那边,最后回宋家。


    他跟傅炀商量好推迟碰面,很快就跟着众人一起出校门。


    室友几人都是高个子,雪辞在他们中间显得很小一只。


    像一只落入狗群的小猫。


    天色渐暗,夜市喧闹,人潮涌动。在帮雪辞赶走第三个搭讪者后,有人又发现了新目标。


    “那个,穿西服那个,盯了有五分钟了。”


    “眼睛都不带眨的。”


    “啧,手里头还拿个棉花糖,一看就是变态。”


    ……


    雪辞听到他们在讨论什么,刚抬眼,就看到几十米外的傅炀。


    接上目光后,傅炀直直朝这边走来。


    很快去被几位称职的室友拦住:“那个……你找谁?”


    傅炀垂眸,将手里的东西朝雪辞扬了扬。


    “我来找棉花糖公主。”


    那种皮肤白白的、只看一眼就彻底沦陷一辈子的漂亮公主。


    第135章 需要冲喜的小郎君(01)


    每次从小世界回来,11都要去向上级汇报工作。


    雪辞照例打开游戏,在宿舍里等它回来。


    11小小的身体却有着操不完的心。


    怕宿主成网瘾少年,提前把屏幕调成护眼模式;安排好机器人来送一日三餐。


    【宿主您记得不要一直坐在这里,每天在房间里活动活动哦11会尽快回来的!】


    雪辞已经开始敷衍了:“等我打完这局。”


    11:……


    要不是怕宿主会吃腻,它很想给对方弄个大饼套在脖子上。


    一般情况11的工作只需要汇报两天就可以了,然而这次足足三天都还没消息。


    估计是临时加班了。


    雪辞怕它回来气鼓鼓的,打开商城面板看有没有什么可爱的东西买来安慰它。


    少年恬静认真的模样让碎片吃醋了。


    【宝宝。】


    【这是你给它买的第三个东西了。】


    【花宝宝的钱,还这么没用。】


    雪辞顿了下,随后眨了眨剔透的眼睛:【你需要礼物吗?】


    他感觉到碎片热了热。


    【我不想花宝宝的钱,不过宝宝愿意给我买的话,我肯定是高兴的。】


    可一串数据喜欢什么呢?


    雪辞还没挑过这种礼物,来回将商场翻了好几遍,最后终于找到一个相关的。他眼睛顿时亮起来,眉目轻轻。


    【你喜欢这个硬盘吗?】


    碎片觉得,如果自己有实体,可能会忍不住将面前这个可爱宝贝抱到空中转一圈,再狠狠亲到脸蛋上。


    磁性的男音微颤,控制不住地愉悦:【宝宝送我的都喜欢。】


    雪辞挑好了两个礼物,依旧没等到11。没人聊天,游戏也打累了,他有些无聊。


    碎片在他脸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蹭。


    痒丝丝的。


    雪辞关上电脑,趴在床上。轻薄的凉被盖在他腰部一下,隆起些许的弧度。


    又瘦又小的一只,碰起来却有肉。


    什么可以完全碰到?


    雪辞将脸颊埋在枕头里,声音有些闷湿:【上个世界是不是也有你的碎片呢?你好像亮了点。】


    碎片偶尔会以一个珠子的形式存在,比珍珠要大,更像是夜明珠。


    亮度会发生改变。


    【你发现了。】


    碎片闷笑一声,解释:【我的数据穿梭在各个世界里,你已经收集到我的大部分了。】


    这些数据能量不一致,比如傅炀那样的属于高能量,意识强烈,就会死缠烂打不要脸缠着雪辞;而有的能量弱,就像蒋澍,被其他能量恶性排斥,连争夺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身后默默当狗,也就比小世界里的路人强一点。


    【那你以前也是病毒吗?】


    雪辞好奇问。


    碎片并不记得。


    它储存的记忆都被人为破坏过,对于雪辞的追随完全是潜意识里的。


    只把零星还记得的事情说出来。


    两人就这么聊到下午。


    雪辞中途迷迷糊糊犯困,结果就听到碎片突然道:【宝宝,我要先消失几天,不用担心我。】


    他以为是在做梦,答应对方:“嗯……”


    一觉醒来,碎片确实消失了。


    雪辞喊了两声都没有回应,垂眼,露出失落的表情。


    两天后11回来带来了新消息。


    【宿主,总部给了新任务——让我们以后在小世界里收集到的碎片都如数上交。他们给了口令,这样碎片就无法逃脱。】


    雪辞:【要关住它吗?】


    11:【病毒的力量很强大,总部怕威胁到自身,我们上交后会直接销毁。】


    雪辞怔住。


    唇瓣被含在嘴里抿了抿,他迟疑好久:【可它并没有做伤害别人的事情。】


    对于这点11也认同,它早就听同事说过,总部这样做是怕威胁到自身地位。这个病毒除了变态,对宿主还是很忠心的。


    11是条善良小狗,狠狠扇着翅膀:【宿主我们也可以偷偷把它藏起来!】


    雪辞的表情这才好起来:【藏到我身上吗?】


    他刚说完,耳边就传来一阵愉悦的笑声:【要把我藏到哪里?】


    【我喜欢待在宝宝胸口。】


    11:【。】


    呵。


    再次听到碎片的声音,雪辞来不及追究“待胸口”这种话。他先是惊喜,随后想到什么,催促道:【有人要抓你,你要不要先躲一躲?】


    【宝宝,他们打不过我的。】


    碎片的语气很轻松:【这几天我消失去增强了防御系统,如果连他们都打不过,还怎么保护你?】


    雪辞听到他没事后,松口气:【放心,我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以后的小世界,你也会出现吗?】


    他想早点收集完,好让病毒脱离束缚。


    碎片:【我会一直追随你的。】


    雪辞能感觉到,碎片对自己的宠没有底线。


    所以。


    他在它面前,娇气一点也是可以的。


    *


    云枫镇是个依山傍水的富饶小镇。


    这几日镇上比寻常日子要热闹百倍。临近上元佳节,百姓们在道路两旁支起小摊,卖各种吃食和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剪纸、纸鸢、灯笼、首饰、鲜花……来往的年轻姑娘三两成群,身着鲜艳罗裙,互相嬉戏打闹,银铃般的笑声不时飘荡上空。


    其中一位身姿挺拔的姑娘额外夺人眼球。


    她不似多数姑娘衣着艳丽,只穿一席青色衣裳,腰带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肢,头顶戴着细纱帽,完全看不清纱下容貌。


    偶尔伸手拨开轻纱去看面前的路,也只能瞥到白生生的下巴。


    如此清雅气质,想必定有一张脱俗的脸。


    “哎,小娘子?”路边的年轻商贩冲她喊,“这边有新进的胭脂首饰,要不要来看看挑挑喽!”


    那姑娘停下脚步,在原地迟疑片刻,终于转身,撩起头帘:“您在喊我吗?”


    清越的少年声音传入耳中,女商贩着实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位小郎君啊。”


    云枫镇这些年出了几位保家卫国的女将军,实乃人杰地灵之地。也引得一部分女娃纷纷效仿,脱去长裙,换上精练的长袍和长筒鞋。


    所以她才会将面前这位小郎君认错。


    不过这位小郎君,长得好生俊俏。


    眼眸清亮,像是未曾受过任何风吹雨淋,嫩得能掐出水。


    年龄看上去不大,脸颊尚留着几分婴儿肥。


    嘴唇红洇,神态天真。


    看到美丽的事物心情都会变好,她像是被扫去了一天的疲惫,笑意盈盈:“小郎君,要不要过来看看新到的胭脂,给心上人送也行啊。”


    对方热情满满,雪辞不好意思拒绝别人,走到跟前。


    商贩立刻将几款颜色不错的胭脂盒推到他面前,热情地介绍。


    雪辞最后买了一盒。


    他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碎银,递给对方。


    来这个世界一个月了,他依旧看不懂这些银两是什么换算的。


    幸好不用发愁生计。


    雪辞这次扮演的角色是云枫镇富商家的小公子,吃穿用度都是按最好的来。只是身体不太好,体质弱,一步三喘,从小就是个药罐子,完全干不了重活。


    按说这样的身体,放在家中好生养着,还能多活几年。然而封建时代,长辈们觉得越是这样就越要办喜事消除病灾。


    俗称“冲喜”。


    很不幸,这次的长辈们给他找到的八字很合的那位,刚好是主角。


    主角的身世坎坷,是知府的外室子。认亲时不小心被马车撞到,不幸伤到脑子,整个人都变得不灵光。


    而他的白月光,刚好是这位主角同父异母的兄长。


    白月光自是要娶妻生子,不会跟男子在一起。他深知没有机会,便怀着小心思同意了这门亲事,好以后能多见到对方。


    婚后两人相敬如宾,主角脑子不灵,可胜在体力好,干活利索,照顾他也细致入微。然而正在两人感情渐入佳境时,主角得知了他暗恋自己兄长的事。


    误会让他们和离。


    和离以后,他渐渐想起主角的好,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了主角,便不顾一切去江南找对方。


    然而很不幸,路上刚好遇到山贼劫道,他被劫走,关在环境恶劣的柴房好几天,原本就因赶路过度疲惫的身子早已支撑不住,就这么病死在屋内。


    这是个古代市井生活致富文,他的分量不多,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填充主角的人生阅历。


    雪辞算了算,这次他只需要待上一年就可以死遁离开了。


    拿好胭脂,漂亮少年对周围一切都感到新鲜。


    来小世界一个月,他被关在家中养身体,就算出门也只是跟着长辈去问诊。


    也就近日长辈们忙活着上元节事宜,看管松懈,他才得以溜出来。


    雪辞将胭脂盒打开,凑近闻了闻。


    很重的香料味,他被呛了声。


    好几两买的,雪辞怕浪费:【正好可以给秦无臻作礼物,你觉得呢?】


    秦无臻就是他的白月光,看倦官场,便跟父亲一同辞官来云枫镇开了一家药房。


    平时也开门接诊,短短几年便因卓越的医术而深受云枫镇百姓的信任。


    11:【宿主好聪明!可秦无臻会用吗?】


    雪辞想了想:【可以让他留给自己的妻子。】


    秦无臻的设定是个正统的、直到不能再直的直男。而雪辞也看出这点,只好将暗恋藏在心里,跟主角成亲也是为了能经常见到秦无臻。


    11怀疑:【他真的会是直男吗?】


    雪辞肯定道:【我看过资料了,他是个很传统正派的君子,这次应该不会出错了。】


    11:【。】


    怎么觉得越写着正派就越会变态呢?


    它已经在为宿主感到担心了,毕竟这次的身体素质太弱,受不了那样之前那种“大卡车压小猫”一般的折磨。


    雪辞并不知道11的想法已经跑偏,他被旁边香味四溢的糖炒栗子吸引过去。


    买了半袋,店家送了他两颗山渣解腻。


    温度适宜,雪辞干脆摘下用来防风的轻纱。


    小郎君一头乌发被风吹得飘扬,脑袋后面用跟衣服同色的青色绑带扎起小丸子。


    绑得很随意,有几捋落出来,却更显生动。


    雪辞一边走一边逛,走到街道尽头,终于在一家药房停下脚步。


    药房建造得大气,抬头,乌木牌匾上是请京城有名的夫子题字——“回锋堂”。


    为峰回路转之意。


    雪辞已经跟着家人来过不少次,进屋后驾轻就熟问正在挑拣药材的年轻男人:“景云,你师傅呢?”


    景云抬头,望见雪辞,嘴角忍不住上扬,又见对方怀里堆得满满当当,立刻放下手里的活。


    “你怎么买了这些东西来?也不怕累到自己吗?”


    边说边帮忙接过。


    “师傅在后院,方明也跟在后面帮忙呢。”


    景云和方明是秦无臻收的两个学徒,平时在药房帮忙。


    雪辞这副身体是真的弱,明明才走了一条街,便已经喘不上气。


    景云见他胸口起伏不定,呼吸带轻喘,立刻紧张起来,将接过来的东西都放到角落,端来凳子让雪辞坐下休息。


    他靠近雪辞时,不同于药材的清甜朝鼻腔扑来。


    意识到这是雪辞身上的味道后,景云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退。


    说来也怪,他见过不少体弱之人,都是面色发黄、身体枯槁,自带倦容之气。


    没有哪个能像雪辞这样,从小泡在药罐子里还能唇红齿白的。


    身材清瘦却丰盈。


    雪辞未察觉景云的目光,张开唇瓣微微喘气。


    舌尖是不是会从口腔里露出来,让人不禁想要去探究——这人身上是不是除了白的就是粉的。


    这个世界的身体等级调到了F,过于病弱,雪辞的脸颊晕出不太自然的潮红,表情恹恹,耷垂着眉眼。


    直到耳边传来低沉的一声——


    “是不是走得急了?”


    雪辞抬眼,看到熟悉的脸。


    秦无臻容貌出众,身材高大,一席水洗色暗纹长衫衬得整个人霁月风光。


    他常年接诊救治,眉目带着悬壶济世的仁慈。然而仔细看,男子却有一双狭长冷情的丹凤眼,盯久了会产生疏离感。


    “我才走了一条街。”怕被责备,雪辞作出可怜模样,“我胸口有点闷,喘不上气。”


    这是雪辞的老毛病了。


    秦无臻见他仰着小脸,眼睛雾濛濛地撒娇,不自觉咽回严厉的话。


    大概是被家里人疼爱惯了,雪辞说话黏糊糊的,怎么听怎么软。


    秦无臻没去过江南,不知雪辞是不是跟那里的口音相似。


    像是刚解冻的溪流。


    “我帮你看看。”秦无臻很自然地蹲下来,将手指放在雪辞的手腕上。


    那里凸出一点腕骨,能看到青紫色血管。


    脉搏比常人弱,不过还算正常。


    秦无臻收回手,正要启唇问他为何事来这,还是独自前来,结果下一秒——


    雪辞的脸就在他面前放大。


    “我是为了找你才走这么急的,所以你不能骂我。”雪辞理直气壮,“也不能怪我。”


    秦无臻被弄得无奈笑了声:“我什么时候怪你了?”


    他看到雪辞怔愣了下,圆钝的眼角有点呆,卷密的睫毛眨了眨,像是想到什么:“我给你和其他人买了吃的,还单独给你买了礼物。”


    小郎君凑在男人旁边,软乎乎说着小话。


    声音不大,可药房安静,柜台前的景云也听到了。


    耳根都听得发烫。


    这若要是个女子,怎么看都像在撩人。


    不过同为男子,雪辞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


    雪辞就是这个意思。


    很快,脑袋里就响起声音。


    【宿主恭喜,第一个任务完成了】


    【您还需要完成第二个任务——跟秦无臻一起出门采药。】


    对比第一个,这个任务就棘手多了。


    所以雪辞现在必须要堵住秦无臻的嘴。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木质小盒。


    秦无臻对于气味很敏锐,雪辞一打开,就闻到了香料味。


    他依旧没起身,保持着原本姿势,见雪辞送他女儿家的东西不惊讶也不愠怒,语气斯文:“要送我这个?”


    雪辞点头:“可以给你以后的妻子用。”


    秦无臻前两年行过冠礼,这个年纪在古代未娶妻实属少见。男人一心都铺在行医救人上,家中长辈也都相继离世,在婚事上并不受约束。


    “等到我娶妻,可能早已变质了。”秦无臻无奈,“怎么会想到买胭脂?”


    雪辞支支吾吾把被商贩热情推荐、不好意思不买的事情说了出来。


    秦无臻听后,盯着他的脸。


    这张脸……用不到胭脂。


    秦无臻没扫兴致,利索接过胭脂,将雪辞买的吃食拎上,带着对方进了后院的房间,到了杯热茶水。


    没一会儿,方明进来了,跟雪辞打了声招呼。


    后院的房间是他们自己用来休息或招待熟人用的,看来雪辞过来并不是看诊。


    方明:“你是在家闷坏了,来找我们玩的吧?不过我们今天有点事,一会儿要跟师傅去山里采草药。”


    雪辞终于等到这句,跃跃欲试:“我也一起去吧!”


    方明朝秦无臻看了眼。


    男人正帮雪辞滤茶叶,听到这话后放下杯子:“山里的路难走,你能吃得消吗?”


    雪辞立刻作出保证,说自己不会捣乱,如果体力不支就会去休息。


    不过依旧没能打动秦无臻。


    眼看着男人要起身,雪辞急了,伸手越过桌子揪住对方的衣袖。


    “子慕哥,求你了,我不会不听话的!”


    秦无臻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变化。


    自从亲近的人过世后,很少再有人这么喊他。


    衣袖晃了晃。


    秦无臻低头,雪辞的指腹已经被他衣服上的刺绣磨红。


    这么娇气,还非要跟去采草药?


    可一对上雪辞雾气弥漫的眼睛,拒绝的话便无法开口。


    【恭喜宿主!第二个任务也完成啦!】


    【小小直男,轻松拿下!】


    “……”11的话倒是提醒了雪辞,他不敢大意,主动殷勤地帮秦无臻去扔茶叶残渣。


    后院和前堂用一块门帘隔开。


    雪辞走得急,刚伸手推开就直接撞上什么结实的东西。


    像是撞到一堵墙,他立刻被弹回去好几步。


    “没事吧?”一旁的景云立刻过去扶住,见雪辞对撞他的男人露出陌生的表情,“这是师傅的弟弟,过来给师傅送家中糕点的。”


    秦无臻的弟弟?


    雪辞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主角。


    立刻抬眼望去——


    主角秦灼跟秦无臻完全是两种类型。


    身着短衫,整条胳膊都露在外面,肌肉鼓鼓,壮到让雪辞觉得自己能被对方一只手拎起来。


    视线落在秦灼脸上。


    男人长得剑眉星目,硬朗英俊,大概是经常待在室内,露出的皮肤都是健康的麦色。


    此时一双漆黑的眼睛正直勾勾盯过来。


    太高了……看着一身蛮力。


    幸好是个傻的。


    以后就可以骗他说,成亲以后只用睡在一张床上就行,不用做别的。


    雪辞满意地弯了弯唇角。


    第136章 需要冲喜的小郎君(02)


    察觉到宿主的想法,11上了一剂强心剂:【放心宿主,按照原设定,主角脑子被撞坏了,对房事这些并不懂,想亲近您时最多抱一抱牵个手。】


    【就算剧情偏离,您也可以用身体病弱来拒绝他。】


    11这么说,雪辞放下来心来。


    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揉了揉被撞红的鼻头,朝主角看了眼,对方依旧直勾勾盯着他,从刚才起就没移开过眼。


    果然有点傻的。


    他是什么好吃的小饼干吗?


    一旁的景云也察觉到秦灼的视线。就算长得好看也不能总盯着看吧,他都替这人尴尬。


    但想到秦灼脑子不算灵光,这样做也情有可原。他主动圆场:“灼哥,这位你没见过吧,是宋家的小公子宋雪辞。要不要打声招呼?”


    秦灼的脸蹭得一下就红了,倒是麦色皮肤也看不明显。他举起胳膊抓了抓头发,鼓起结实的肌肉:“漂、漂亮小娘子……”


    雪辞:“……”


    喊、喊他什么啊。


    景山也被秦灼直白的话语吓了一跳,怎么还说起这种下流话了!


    他立刻道:“灼哥,你可别看错了啊!雪辞虽容颜精致,皮肤白,腰细,眼睛也大,可确是实实在在的男子啊!”


    秦灼像是做错了事一样,脸瞥得更红,英俊的眉目略带几分憨气:“我认错了,漂亮娘子。”


    “……”可以确定主角脑子是真被撞坏了。


    “我们师傅的兄弟人比较实在。”景山也不好当面跟雪辞介绍对方脑袋不好使,对秦灼道,“师傅在后院屋里休息。”


    秦灼这才慢慢“哦”了声,提着木盒往后院走,经过雪辞身边,他往空气中深深嗅了几下。


    好香。


    侧过身,视线正好落在雪辞的脖子上。


    耳根像是被人揪过似的发烫,秦灼立刻将眼睛移开。


    大哥教过他的,不能一直盯着别人看,这样有失礼仪。而且,刚才他已经把这位漂亮公子认成姑娘。


    秦灼表情里多了几分懊恼。


    然而在外人来看,他只是个对着同性耍流氓的傻大个。


    人走后,景云跟雪辞解释:“这是师傅同父异母的弟弟,比师傅小两岁。去年被马车撞到脑子,之后就不太灵光了。他原本还在学堂念书,但总是逃回家,师傅怕出事干脆让他在家里待着,偶尔会过来给师傅送东西。”


    “他人很好,只是说话太直了,不懂委婉表达,刚才的事情别放在心上。”


    雪辞点点头:“我知道了。”


    倒掉茶渣,他转身也进了后院。


    一推开门,原本还坐在凳子上的秦灼立刻就朝他这边看过来,眼睛黑黑亮亮,像是一团漆黑的墨,可又比墨水好懂。


    脑袋不灵光,但不影响外表比旁边的秦无臻看起来还要壮实,秦灼不说话时带着一股侵略的匪气。


    对比之下,秦无臻明显更安全。


    雪辞最后坐在了秦无臻身边。


    桌子上多了好几份精致糕点,散发着清甜的气味。桂花尤为香。


    秦无臻并未主动介绍秦灼,而是将糕点都推到雪辞跟前:“家里二娘做的,要不要尝尝?”


    雪辞早就被吸引住了,用秦无臻递过来的湿手帕擦过手后,便捏起一块往嘴边送。


    秦灼依旧在盯。


    他看到雪辞张开唇瓣,伸出的舌尖很粉嫩,看起来也很软。


    雪白的牙齿咬下一小块,糕点就被舌头卷到口腔里。


    嘴巴好小啊。


    只能吃得下这些。


    估计肚子也小小的。


    秦灼的思维很直,想到什么就看什么,不带绕的。


    他就这么将视线往下,想要移到雪辞的肚子上。


    可惜,被他大哥挡住了。


    而秦无臻并没有看谁,正低头盯着本文字复杂的古籍。他的视线不偏,可竟然能知道雪辞嘴边沾了多少糕点碎屑。


    湿手帕又递出去,像是专门为谁准备的。


    雪辞接过,小声说了句“谢谢”。


    秦无臻这才合上书,见雪辞有将剩下的糕点吃掉的趋势,便先他一步将糕点移走。


    雪辞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还有半块……”


    然而秦无臻却没给:“今日来的路上是不是吃了什么?”


    雪辞耷下眼睛,没理秦无臻。可过了会儿,又凑过去,声音乖乖的:“吃了两颗炒栗子,一颗山楂,两块炸糕。”


    秦灼心想好少。


    他大哥怎么还小气起来了?


    秦无臻:“这些甜食吃多了容易涨胃,一会儿还要走山路,你会不舒服。”


    雪辞见撒娇没用,垂着睫毛,小声“哦”了声。


    秦无臻起身,朝秦灼道:“一会儿我要出门,你是留在这里还是回家?”


    秦灼摇头:“大哥,二娘让我待在这里帮你,不要整天待在家里游手好闲。”


    秦无臻表情微动,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你在家帮忙做了事,不算游手好闲。”


    秦灼是去年找上门的,并不是来认亲,只是想要找秦家借钱把自己生母的后事办了。


    秦老爷和正房早已离世,家中当家的只有秦无臻与二娘。而二娘嫁进来后多年未生育,见到秦灼这个外室子不禁恼火。街上又意外跑来一匹疯马,直直朝秦无臻撞去。


    秦灼帮他挡了这一下,之后再醒来,脑子便不再灵光。


    秦无臻不喜找上门来的外室子,本打算给钱打发结束。然而秦灼帮他挡了这一下,怎么也算救命恩人。


    他最后将秦灼接回家里照顾。


    而二娘自然不满,每次态度恶劣,被他说了几次后至少明面上不敢再有小动作。


    对于秦灼,他还没到将对方当亲弟弟那一步,日常大部分时间都在药房,关系谈不上亲近。


    不过秦灼脑子撞坏之后,却把他当亲大哥一般对待。


    什么事情都要跟他说。


    两人关系倒也在相处中一点点融洽。


    “大哥,收拾柴房那些算不了正事的。”秦灼的视线在秦无臻与雪辞之前来回转,“你马上要去山里吗?我也认识草药,带我一起去吧!”


    秦无臻原本不愿答应,见他闷闷不乐,松口:“你也跟着吧,不过不要在山里随便乱跑,很危险。”


    秦灼眼睛一亮,答应得倒是勤快。


    秦无臻:“竹筐在外面,现在收拾,即刻便能出发了。”


    雪辞乖乖跟秦无臻出去了。


    身后迟迟没动静,他回头,却看到秦灼紧紧盯着桌上的糕点。


    原来是饿了。


    雪辞没打扰他,安静出去。


    他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秦灼偷偷地将他吃剩的糕点用油纸包起来,藏到怀里。


    *


    秦无臻口中的山,离药房要走上半个时辰。


    雪辞身子弱,到山脚的时候就耗光了体力。


    他微微喘息着,唇瓣嫣红,从唇缝里不停冒出清香热气。


    脸颊也冒出一层细汗,如同一块沁粉色的羊脂玉。


    摸起来想必是温腻的。


    可谁都不敢上手去触碰,感觉这小郎君身体哪里都是脆的。


    像是漂亮瓷器,脆弱地碰一下就会碎掉。


    秦无臻让徒弟跟秦灼先走,自己留下来帮雪辞把脉。


    幸好脉相无大碍。


    山脚处有寺庙,秦无臻刚要带雪辞去那里休息片刻,就看到秦灼从不远处又跑回来。


    “大哥,我来背小公子吧!”


    雪辞愣了愣,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他。


    秦灼接上视线,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痒得浑身发酥。


    好奇怪。


    他嗓子也开始发干,往下咽口水:“我力气很大,不会摔到你的。”


    秦无臻微微诧异。


    秦灼出事之后就变得怕生,连学堂也不愿意去了。怎么今日会主动提去背人?


    “大哥?”


    被秦灼催促后,秦无臻没想太多,问雪辞的意见。


    雪辞的下一个任务便是顺利跟秦灼成亲。


    他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跟秦灼拉进一下关系。


    “大哥,我愿意的。”雪辞越过秦无臻,朝秦灼看了眼,“谢谢。”


    秦灼心里甜滋滋的,跟吃了蜜似的,将竹筐递给秦无臻后,便立刻走到雪辞跟前,蹲下身。


    还侧过身看他,眼神露出几分期待。


    雪辞:“……”


    难道很喜欢背人吗?


    很重的。


    他没再耽误时间,俯下身,腿弯很快就被男人蜜色的大手挽住。


    秦灼起身,感觉到雪辞身上的软肉被他一点点挤压。


    好软……也好轻。


    秦灼心脏砰砰直跳。他也不懂自己心脏怎么会跳这么厉害,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染上了小公子身上的香味。


    就是,好热。


    肚子下面那里变得烫烫的。


    要有什么东西跳出来。


    秦灼张开嘴,呼吸逐渐变重。


    雪辞并没有察觉到他是为何气息紊乱,还以为只是背人上山负担太重。


    秦无臻一直跟在身后,怕出意外,他保持着很近的姿势。


    近到雪辞稍微倾斜,他都能够及时托住对方的大腿。


    雪辞其实有点不舒服。


    爬山的路要更陡峭,他的大腿总是会撞到秦灼身上。也不知是不是撞到了男人是身上的骨头,硌得他生疼。


    幸好这山不高,他们也只是需爬到半山腰。


    秦无臻找到一块平滑干净的石头,放下备好的软垫,让雪辞坐下休息。


    “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需要的草药,你跟秦灼先待在这里不要乱跑。”


    仅年长几岁,秦无臻的言谈举止却要成熟沉稳许多。


    叮嘱完,他走向附近的竹林。


    山里的空气清新自然,温和的阳光透过高耸的树林,将斑驳的光影落在小郎君的脸上。


    小郎君捡起脚边掉落的黄色小野花,放在鼻下轻轻嗅闻。


    微风吹动,光影在雪辞身上跳舞,飞舞的发带和乌丝飘扬在空中。


    他的眼眸微微往上抬,目光并未落在某处。


    这是什么小神仙下凡吗?


    秦灼看直了眼。


    日光上升。


    他很快就注意到雪辞很热。


    自己穿着短褂都一身热汗,更何况雪辞穿了厚实的两层。


    秦灼将随身携带的水袋拧开,放到雪辞手边,直到雪辞冲他疑惑地眨眨眼,才敢说话:“这水袋我洗干净的,里面不脏的。”


    雪辞点头:“我不嫌弃你的。”


    秦灼抓了抓头发,嘿嘿傻乐两声,之后就看着对面人喝水。


    雪辞已经被盯习惯了,就当做没看到。


    他喝完水后依旧在出汗。


    家里人怕他受凉,衣服总是比旁人多穿一层,如果是初秋,中午的阳光正盛,难免觉得热。


    周围除了秦灼没别人,雪辞伸手解开腰带,打算脱掉外衣。


    然而古代的衣服实在太复杂,他怎么也解不开扣子,两只手胡乱拽着胸口。


    衣襟被他拽开,胸口白皙的皮肤瞬间暴露在空气。


    雪辞连手指都被缠上,不仅没脱掉,反而将自己累得气喘。


    唇瓣红润润的,呼出的气息都是香的。


    秦周愣愣看着,不自觉觉得嗓子干燥,吞咽着口水。


    男人吞口水的声音太大,雪辞也听到了,刚抬头想要问对方要不要喝水,结果就看到秦灼直直盯着自己胸口。


    “……”


    雪辞肩膀哆嗦了下。


    他缩起脚尖,唇瓣含在嘴里轻咬,像是在斟酌什么,片刻后,小声道:“别看我……”


    话音刚落,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秦无臻的声音——


    “秦灼,在做什么?”


    男人的声音有些严厉,秦灼像是终于反应过来,立刻移开视线,结结巴巴开口:“我、我没偷看红色尖尖……”


    雪辞怔住。


    意识在秦灼在说什么后,他气血瞬间涌上脸颊,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浅色眼睛也变得雾气弥漫。


    秦无臻轻拧着眉心,走到两人之间,挡住秦灼的视线。


    他正对着雪辞,刚俯身,就看到雪辞扬起脸看他。


    眼尾翘起来,像是无辜的小动物。


    “子慕哥,我想要脱衣服。”


    雪辞抬起胳膊,他并没有将话说全,本意是自己脱不下来,想让秦无臻帮忙。而秦无臻并没有想到这些,他只是以为雪辞依赖自己,想要他帮忙脱。


    当然,他也就照做了。


    散落的衣服先收拢,秦无臻半蹲着,很轻易的就闻到了雪辞身上的香味。


    淡淡的,令人舒适。


    也不知道是从嘴里还是胸口散出的。


    秦无臻手上动作莫名加快,帮忙脱掉外衫时,指节不小心蹭到胸口绵软的位置。


    太软了,软得让秦无臻掌心发麻。


    这里是……


    意识到自己刚才碰到哪里后,男人手指不受控制蜷了下。


    下一秒,他看到雪辞敏感地哆嗦肩膀。


    第137章 需要冲喜的小郎君(03)


    小郎君是家里独子,千娇百宠捧在手心里长大,吃穿用度无不精细。


    这几件衣服,都在镇上最好的成衣馆挑选上等布料剪裁而成,柔软轻薄,色泽明亮。


    然而就算是如此贵布制成的白衣,也比不上胸口袒露出的皮肤。


    衣服是死物,雪辞的皮肤盈盈粉粉,不仅白,还从柔软的皮肤里呼呼冒着热气,像是轻轻一揉,就能掐出满手香甜的汁水。


    或者是用嘴咬,就跟吃水蜜桃似的。


    虽同为男子,可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近身向来是秦无臻与旁人相处的最基本原则。


    他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子慕哥……”雪辞抬眼,眉眼间湿漉漉。后面用来束发的发带也乱掉了,一些碎发沾在脸颊上。


    他像是兔子甩耳朵那样,甩了甩脑袋。


    秦无臻似乎能感觉到被甩了一脸水,潮湿,清甜。


    可实际脸上却只有他自己方才出的热汗。


    “抱歉。”秦无臻修长的指节重新放在雪辞的衣襟上,不自觉放浅呼吸,“外衣脱掉吗?”


    雪辞想了想:“脱掉中衣,再穿上外衣。”


    他看到秦无臻面无表情,气场也冷,怕对方嫌自己麻烦,便小心翼翼解释道:“我怕里衣被弄脏,被娘看出来我去贪玩了。”


    秦无臻“嗯”了声,便不再开口。


    秦灼站在一旁,像是做错事情一样,英俊的眉目无措盯着雪辞。


    他又说错话了。


    把小公子惹生气了。


    秦灼懊恼,想着下次见面可以买东西给对方赔罪。


    可是,雪辞就算生气也好漂亮……


    秦灼不知不觉又看呆了。


    这边秦无臻帮忙脱掉中衣,又将外衣扣好。


    他的动作利落细致。


    刻意躲开雪辞的皮肤。


    等扣好后,那一头乌发已经散落一半。


    而雪辞本人,见他看过来,还呆呆歪着脑袋:“怎么了?”


    秦无臻:“头发散了,要重新束吗?”


    雪辞迟钝“哦”了声,他的手指绞着衣服,小脸带着几分局促。


    ……他并不会束发。


    “子慕哥。”他小声喊,尾音绵软,带着撒娇意味,“能帮我吗?”


    大夫的脾气果然好,雪辞说完,秦无臻只是应允,并未露出一丝不耐的情绪。


    雪辞坐在石头上就没挪过,秦无臻走到身后帮他束发。


    小郎君乌发浓密,触感柔顺,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


    雪辞倒悠闲自在,像是被人伺候惯了的。


    刚才秦无臻在身前,看不到秦灼。这下没了遮挡,不得不正对着。


    秦灼这次没像刚才那样盯他,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正低头老实看着脚尖。


    又高又壮一个成年男子,此时看起来竟有几分委屈。


    雪辞想到了犯错的大狗。


    那种知道自己错了,乖乖在角落里趴好,还会小心翼翼看主人脸色的大狗。


    秦灼似乎很怕热,这般凉爽的温度穿着短褂也在流汗。


    额前都是汗珠,也不知道避开阳光。


    有点笨啊。


    雪辞莫名觉得他可怜,开口提醒:“你可以往那边站一些,那边是树荫。”


    秦灼愣住,他也没想到自己出言不逊后漂亮小公子还能继续理他,还告诉他哪边是树荫。足足怔愣好几秒,他才猛得反应过来,“……哦!”


    随后就顺着雪辞指着的方向,丝毫不差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更像大狗了……


    雪辞看到他舔了舔唇瓣,想到什么,伸手将旁边的水壶递过去。


    秦灼小心开口:“小公子是喝饱了吗?”


    雪辞:“你渴吗?”


    秦灼立刻点头。


    雪辞晃了晃手里的水壶:“那快过来喝。”


    11觉得自己彻底废了。


    不干净了。


    ——“你渴吗?”


    ——“那快过来喝。”


    11脑袋里浮现出宿主用脚踩在秦灼肩膀的画面,只是喝的是什么水……啊啊啊!


    它废了!它是不纯洁的小狗了!


    正疯狂脑补中,任务突然就来了。


    11收起所有念头,在雪辞面前装出一副乖乖模样:【宿主,任务来啦!】


    【您暗恋秦无臻,此时还不知道对方喜不喜欢男子,便想着法子试探对方。】


    【试探出对方是直男后,您便彻底死心。】


    雪辞明白了。


    掌心一空,对面的秦灼正小心翼翼接过水。


    小郎君的手指葱白,连指甲盖都是粉色,可这回秦灼却不敢再多看,生怕给人留下不好印象。


    接过水壶,他没耽误半刻,又乖乖挪回原地。


    雪辞收回手臂,见秦灼乖乖喝水,便没再关心。


    他开始想任务——要如何试探秦无臻。


    总不能直接问他喜不喜欢男子吧?


    这样太唐突了。


    正苦恼时,头顶突然传来男声。声音冷冽,发涩,像是一味长在悬崖峭壁上的草药。


    “你平日是自己束发吗?”


    话音刚落,秦无臻便松了手。


    雪辞脑袋后多了个规整的丸子,被丝带绑好,余下的散落在脖颈和领口。


    “有点……”雪辞难为情,“今天的发是我自己束的。”


    他听到秦无臻轻笑了声,若有似无的一声,在他头顶上散开,随着微风飘到耳畔处。


    被嘲笑了。


    雪辞耳根无意识烫起来:“其实我自己可以束的。”


    “但娘怕我累到,都喊旁人帮我束。”


    “我没那么娇气的。”


    雪辞说着说着,觉得自己这些话起到了反效果——他在秦无臻心目里估计成了一个手笨还给自己找借口的娇气包。


    果然,秦无臻发问了。


    “旁人帮你束发,不过以后要是一个人呢?”


    估计是觉得他无法独立,过分依赖。


    雪辞本想说自己可以学会,然而想到任务,他将话咽回去,故意道:“我不会一个人的。”


    “我以后肯定要找夫君的。”


    “夫君”听起来比“老公”情投意合,更让人无法开口。雪辞脸烧起来,声音越来越小:“找到夫君后,他会帮我穿衣束发的。”


    他侧着身体,眼尾翘翘,好方便观察秦无臻的反应。


    男人没并没有什么表情:“若是对方也不会呢?”


    雪辞立刻答:“我肯定要找个会的。”


    他又起身,伸手摸了摸脑后:“子慕哥,你束发束得真好!”


    秦无臻的视线落在雪辞纤细的手臂上。


    他没想到雪辞喜欢男子。


    倒是云枫镇民风开放,这些年都有娶男妻的人家。雪辞这般病弱的身体,找个有力气的男子照顾更方便。


    他没多想,将雪辞的中衣收好,连同轻纱放入干净竹筐中。


    “带你去认草药。”


    雪辞眼睛亮起来,兴冲冲重新背上竹篓,将任务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山中有猎户和几个捡柴的农夫,偶尔会遇到秦无臻带着两个徒弟来才草药,只是今天似乎多了个漂亮少年。


    衣摆轻晃,肤白唇粉。


    有人打趣:“秦大夫,怎么还带了个小菩萨上山?”


    换作平日,秦无臻只会笑笑,或者应一声。


    然而今日……他感觉到怕生的雪辞往他身后躲了躲,手指顺势拽住了他的衣服。


    就像是被幼小动物依赖那般。


    秦无臻无法形容这种感觉。


    片刻。


    他提了提唇角:“小菩萨开口,自然要听的。”


    男人并不知道,这话落在旁人耳中有多宠。


    几人顺着山路继续朝前走。


    秦无臻指了一片较为平坦的坡地,野草与草药并存,普通人还真无法辨别出。


    不过雪辞上次从他这边拿了一本草药画册,今日刚好检查这些天是否在认真读书。


    雪辞听完秦无臻的叮嘱,点头:“我明白了。”


    小心翼翼靠近那片草地。


    从身后看,他的竹筐都要显得大。


    雪辞身高与普通男子无异,只是身材纤细,皮肤粉白,加上他跟秦灼两人都高,倒显得雪辞娇小。


    ……找个夫君倒也合适。


    秦无臻脑中突然就冒出了这个念头。


    他一顿,迅速打消,收起视线,让秦灼看好雪辞,防止出现意外。


    就算这样叮嘱完,他仍不放心,只待在附近,偶尔会往雪辞那边瞥一眼。


    雪辞很有干劲。


    他手指拎起根部,用小铲子小心松土,没一会儿竹筐就堆了一半。


    秦灼并不认识草药,安安静静站在旁边用身体给雪辞遮阳。


    像是想到什么,他提前将手帕用水浸湿。


    “你要不要慢点?”秦灼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你的手指都被草药磨红了……”


    雪辞摇头:“不疼的。”


    秦灼欲言又止,凑过去:“你想挖哪棵,指一下,我帮你挖。”


    接着把手掌递过去:“我手里有茧,做这些都不疼的。”


    见雪辞犹豫后点头,秦灼笑了笑。


    他笑起来,眉间那副憨气完全消失,点点黑眸英姿非凡。


    时间过得很快。


    秦无臻过去时,一小块草地直接被雪辞薅秃了。


    他微微愣住,走到雪辞跟前,朝竹筐扫了眼:“采了这些,已经够了。”


    雪辞一点都没嫌累,指着自己脚边:“还有好多呢!”


    秦无臻沉默片刻:“别累着身体,今日就这些吧,先检查你书是否看得过关。”


    雪辞很有信心。


    他刚用手背擦掉额角细小的汗,面前就多了一条湿手帕。


    抬头,刚对上视线,秦灼就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雪辞会意,接过手帕,唇角弯了弯:“谢谢。”


    秦灼脸已经涨出了青筋:“不、不客气。”


    他的模样实在古怪。


    秦无臻多看了眼。


    “快检查吧!”


    雪辞催促秦无臻。


    然而随着“草药”扔到竹筐外的越来越多,他的表情变得震惊又无措。


    怎、怎么都不是?


    他当然不敢质疑秦无臻,眼巴巴看着男人扔掉了大部分。


    眼看着竹筐里只剩下三棵,而秦无臻还要将手伸进去。


    雪辞双眼发黑,立刻凑过去,用手臂挡在竹筐口。


    秦无臻被他蹭到了手腕,温热柔软。


    雪辞的模样可怜兮兮,刚才信心满满完全不见,他松开一直含在嘴里的唇瓣,张了张唇,像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又咬住。


    那片肉唇被他咬得水淋淋,边缘微红,软熟。


    跟被登徒浪子吃到嘴里的模样一般。


    秦无臻移开视线。也不知为何,本以为严肃教导,话到了嘴边却成了——


    “小菩萨心善,今日是来山里帮忙除草的吗?”


    雪辞的脸被说得立刻烧起来,肉眼可见地窘迫。他脾气好,被这么说了也不恼,反而支支吾吾道:“……长得太像了,除了子慕哥你没多少人能分辨出来的。”


    秦无臻看着他的脸,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与街上流氓调戏漂亮姑娘有何区别。


    只是,更含蓄。


    雪辞这般迟钝,听不出来罢了。


    可他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今日着实奇怪。


    秦无臻绷起唇线,那张本就清冷疏离的脸更显严肃。


    雪辞有点怕这样的秦无臻。


    他将手缩回来,结果就听到11提醒:【宿主,我们的任务限期已经不到半个时辰啦!】


    雪辞愣了愣,眼看着一棵草药又被秦无臻扔出来。他气血上涌,脑子一懵:“你以后也会这么对你娘子吗?”


    秦无臻呼吸略微停滞,以为自己听错:“……什么?”


    雪辞采草药失败,任务不能再失败了。


    “都被你扔了。”他舔了舔唇,表情看起来不太高兴,“我若是你娘子的话,我必然要生气的。”


    秦无臻嗓子干涩,一时哑然,只能看到雪辞用那双跟琉璃珠似的眼睛盯着自己。


    “你以后肯定要找一个脾气好的姑娘。”雪辞趁热打铁,“你觉得呢?你喜欢什么样的啊?”


    秦无臻活了二十余年,还真未曾想过这事。


    他自小就对情爱不关注,直到弱冠,周围人都开始娶妻生子,而他没了双亲,整日不回家,守着一个药房过日子。


    他应当,不会娶妻吧。


    人生会有比儿女情长更重要的事。


    秦无臻想说自己不会娶妻,可怕这么一开口,雪辞会以为这番回答是在故意冲撞。


    他今日本就做了许多违心之事。


    雪辞再要是跟他置气……一丝烦闷涌出来,秦无臻放柔声音:“不知道。”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啦!】


    【秦无臻已经承认自己是直男了。】


    雪辞很符合人设地露出失望之意,竹筐都不要了,心情低落地要走去旁边休息,结果衣袖就被拽住。


    雪辞一个不稳,身体朝前倾——


    腰就这么被一双很稳的手牢牢按住。


    秦无臻很快松开他,语气里带着点哄的意味:“我来教你认,这竹筐还会满。”


    雪辞已经对自己产生怀疑了,耷着眼睛:“我认不会怎么办?”


    “那我就一直教你。”


    雪辞仰起脸,似乎在看秦无臻这话是否在骗他。


    终于,他的唇教抿起了一点弧度。


    两人待在草丛中,而一旁的秦灼就待在原地看着雪辞。


    事实上,是那本药材书画得不准,雪辞亲眼看到后,很快就辨别出了草药与普通野草间的区别。


    在连续三次得到肯定回答后,他翘着唇角,表情小得意:“我还是很聪明的。”


    秦无臻不语。


    不过总算把人哄高兴了。


    雪辞今天大丰收。


    他兴致勃勃打算将竹筐采满,却被秦无臻喊去石头上休息。


    对方说今日体力就到这里,还说他已经开始小声喘气了。


    雪辞也觉得胸口有些闷,乖乖坐到石头上。


    片刻,景云和方明也都采完回来,几人将竹筐放在雪辞旁边,走到秦无臻跟前帮忙。


    雪辞觉得无聊,在地上捡花瓣。


    山中的无名小野花很多,这处的野花都是嫩黄色,看着叫人心旷神怡。


    他捡起来,给每个竹篓上别了一朵。


    别完后,他抬眼,正好跟秦灼对上视线。


    对方盯着他手里的小黄花,又用手摸着自己的竹篓。


    似乎很想要,但又不敢。


    雪辞冲他挥手。


    下一秒秦灼就朝他走来。


    雪辞问他要了竹篓,也在上面别了一朵小黄花。


    秦灼心里美滋滋的:“你送了我礼,我下次也给你带。”


    【你自己就是礼物。】


    雪辞说完,被自己的霸总发言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吐了吐舌头。


    却未察觉,对面的傻高个在见到他粉舌后的呆愣模样。


    *


    几人看着时间下山。


    下山路上雪辞依旧是被秦灼背着。


    温度降下来,秦无臻很及时帮他穿上了中衣,束上轻纱挡风。


    给两个徒弟直接看傻眼。


    ——这是他们不苟言笑的师傅?怎么给伺候自己娘子似的?


    他们不敢妄言,只是互相看了眼,彼此会意。


    雪辞是被秦无臻送回家的。


    家中长辈发现雪辞溜出门后就派小厮去找,几乎找遍了整个云枫镇都没找到。家中就剩宋母柳氏和几个女眷在家,见到秦无臻身旁的雪辞后,立刻握住雪辞的手:“你这孩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不等雪辞回答,又朝秦无臻说:“秦大夫,小辞是去找你去了吗?”


    “嗯,在我家待在几个时辰。”秦无臻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雪辞倒是不太自然,小声对柳氏叫了声“娘”。


    他如此乖巧示弱的模样,就算有再多气也消了。


    柳氏只是关切问他身体如何,并没有责备。


    雪辞摇头:“我很好,没事的,娘,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柳氏一颗心脏都化了,顺着他的发丝捋了捋:“下回别再去打扰秦大夫了!”


    秦无臻:“无碍。”


    柳氏见自家孩子给人添麻烦,还被亲自送回来,立刻热情请人进屋喝茶。


    秦无臻婉拒了:“药房里还有些事,就不打扰了。”


    大夫一向忙,柳氏没再说什么。


    “子慕哥,下次我再去找你。”雪辞冲他挥挥手,被柳氏试了试手心温度,就被挽住回屋。


    雪辞当晚照例被迫喝了碗中药。


    他给自己洗脑——只是在喝热美式。


    11:【还不如中药,中药是可以刷医保的。】


    “……”


    也对。


    雪辞累了一天,洗漱完躺下就陷入了沉睡。


    *


    秦家兄弟俩这夜并没有很快入睡。


    秦灼一回来就回到自己屋里,将一个木盒从床底下掏出来。


    里面零零散散装着银票、碎银两、铜板……一部分是大哥给他的,还有一部分是他在外面帮人做零工挣的。


    大哥说那些银子可以留着以后娶媳妇用。


    秦灼想到今日雪辞说以后要找郎君的模样,重新将钱数了数。


    数完后,他开始发愁——这些银子够娶到雪辞一根手指头吗?


    何况小公子家一看就是不缺钱的。


    秦灼娶妻的想法幻灭,想着明天去成衣铺买点布送给雪辞,只当交个朋友好了。随后将怀里的油纸掏出来,里面的糕点早就碎成渣了。


    秦灼硬挺的鼻子凑上去闻,可惜全是桂花甜腻的香味。


    一点点雪辞的味道都没了。


    秦灼面露失望,将小黄花小心翼翼放进装水的花瓶里。


    比起秦灼,秦无臻要忙的事情许多。


    挑灯临摹完一本古籍后,他熄灭蜡烛,回到里屋。


    夜色已深,进屋后秦无臻便阖眼。


    然而脑中却无比清晰地传来某个绵软的、黏糊的声音。


    ——“我以后肯定要找夫君的。”


    ——“我若是你娘子的话。”


    ……


    秦无臻猛地睁眼。


    后半夜他睡不着,这一夜硬生生熬到天明才有了困意。


    秦无臻一向早起,而翌日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醒来后的他面容带着冷意,将衣服从里到外都换掉。


    家中二娘看他还没去药房,以为有恙,便让他别再洗衣服,小心身体更不舒服。


    秦无臻的手掌压在衣服上,完全看不到在洗什么。


    “已经洗差不多了,二娘,我身体无恙。”


    吃过午饭,他没再耽误时间,急着要赶去药房。


    然而秦灼也一定要跟着。


    “他要跟上就让他跟着,反正你们药房里也缺人,在家也是闲着吃白饭的。”二娘不忘数落秦灼,被秦无臻面无表情看一眼后,将话咽回去,白了秦灼一眼才回屋。


    秦无臻见秦灼一定要跟,便带上他。


    秦灼一连去了好几天,风雨无阻,却再也没看到雪辞来过。


    又过了几日,宋家人急匆匆跑来药房,跟秦无臻说雪辞发烧了。


    秦无臻手上一顿,拿上药箱就跟过去。


    到了宋家,雪辞正躺在内屋床榻上,盖着厚被,露出一张泛着不自然潮红的脸,双目紧闭。


    秦无臻拧起眉心,立刻过去给雪辞诊脉。


    幸好只是风寒。


    秦无臻莫名松口气,但也不敢大意。


    雪辞似乎很难受,脸色苍白,唇色却艳,像只无助的小兽一般往被子里钻。


    秦无臻帮他掖好被子,取出银针扎了几处,雪辞这才消停下来。


    睫毛却在微微颤抖,看起来格外脆弱。


    秦无臻用手帕帮忙将鬓边的汗水擦掉,叮嘱宋家人别担心。接着几日,他每日都来宋家。


    病去如抽丝。


    雪辞的身体一向病弱,风寒染上后好起来也要将近一个月。


    把柳氏心疼坏了,边抹眼泪边道:“这孩子……以后该怎么办啊。”


    秦无臻回头看她,安慰道:“我会尽量帮他治。”


    秦大夫的医术有目共睹,可是雪辞这孩子天生病弱,也找不到根源,哪能说好就好?


    心急又心疼,宋家人便打算找个人跟雪辞成亲,驱病驱邪。


    云枫镇很信这套,不过这事要看八字,八字不合会起反效果。


    宋家一连几日请了媒婆上门,可惜结果却不尽人意。


    云枫镇尚未出嫁的姑娘们从未见过雪辞本人,一听要嫁个病秧子,条件再好也都跑了。


    剩下愿意见的,八字都不般配。


    “看来只能备好厚礼,问问有没有穷苦人家愿意。”媒人也发愁,正要离开时,却突然回头,“你们考虑男子吗?”


    *


    屋内。


    秦无臻正帮雪辞施针治疗,外面的声音传进来。


    “这……我们要问问他的。”


    “他愿意的话,我们都不介意。”


    “只要他能好起来。”


    连日来缠绵病榻让雪辞病恹恹的,他垂着脑袋,唇瓣动了动。


    声音太小,秦无臻只好凑近:“方才说什么?”


    太近了。


    从雪辞唇缝里冒出的湿漉漉的热气,全都喷洒过来。


    “我问我爹娘在外面聊什么?”


    “在问你想不想找夫君。”


    秦无臻说完,看他歪着脑袋,眼睛半闭半睁,不太舒服,边伸手帮他扶住脑袋。


    然而刚一碰上,雪辞就将脸颊贴到他掌心。


    ……很软。


    秦无臻绷起手臂。


    小郎君的皮肤软白,带着水汽的脸雾濛濛的,眉眼垂下,睫毛浓密地在卧蚕出留下阴影。


    病弱的身体让他气若游丝,似乎连睁眼都费力。


    秦无臻怔愣片刻,直到雪辞抬起脸。


    淋了雨一般的鹿眼看过来——


    “我要找夫君的。”


    “要跟他长长久久过一辈子。”


    第138章 需要冲喜的小郎君(04)


    雪辞说完这话,又沮丧着脸:“可是我身子弱,估计不好找夫君了。”


    秦无臻默不作声托住雪辞的脑袋,身体越过去,又在他腰后加了个软垫才慢慢松手:“不会。”


    雪辞仰着脖颈,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像是忘记了方才说过的话,疑惑轻哼了声。


    那一声是从喉咙里轻泄出来,绵软软的,传入耳中,竟如羽毛一般挠人。


    秦无臻压住怪异的念头:“你若是找夫君,他必定对你好。”


    雪辞眨了眨眼,想到什么,随后唇角抿出弧度:“我也觉得。”


    他声音很小,眉宇间带着点羞,却不妨碍语气笃定:“好像大家都挺喜欢我的。”


    秦无臻笑了笑。


    漂亮心善的小菩萨,自然都喜欢。


    他见雪辞脸颊粉润,气血比前几日好许多,便彻底放心。


    “身体恢复九成,接下来好好养着就可。”慢慢拔下银针,秦无臻从药箱里拿出一盒药膏来,“扎针处记得用这个擦,每日两次,不可懈怠。”


    雪辞连连点头,不过看起来敷衍。


    秦无臻知道他爱偷懒,便出屋将药膏交给了柳氏。


    柳氏照顾雪辞多年,成了半个大夫,一看秦无臻手中刻制异域图案的盒子,便知那是从西域来的贡药。


    “这东西贵重得很呢!”


    她活这么久也就进京城那次见过,听说是将士们伤筋动骨才会用的药。


    柳氏抬眼,去看秦无臻的意思。


    秦无臻将药放在桌上:“放我这里也无用,您帮雪辞手上扎针的地方涂吧,每日两次。”


    柳氏惊讶。


    是这么用的吗?


    当然她更心疼雪辞,说了几声感谢的话便拿着进屋了。


    秦无臻拿起药箱,走到门口,才忘记跟雪辞打声招呼。转身走到里屋附近,他听到母子俩的谈话。


    屋内。


    柳氏得知雪辞同意找男子成亲后,惊讶片刻倒也接受了。


    云枫镇民风开放,这几年娶男妻的不在少数。她现在只希望这孩子健康,至于对方是男是女早已无所谓。


    拿开药膏盒,柳氏轻轻按着雪辞的手臂:“男子也可。那跟娘说说,想找什么样的?”


    马上就要走成亲的剧情,雪辞怕他们发现不了主角,便暗示道:“嗯……那种看起来很高很壮,有力气的。”


    “皮肤不要太白的。”


    柳氏笑了笑:“小辞喜欢这样的,高高壮壮也好。”


    他们就当多养一个男子,这样小辞身边也有人陪伴着。


    “那娘帮你好好找!”


    “你要多在离家近的地方找哦。”雪辞提示完,闻到了药膏清凉的气味。


    这药膏不腻,闻着也不头晕。


    他朝屋外看去:“子慕哥已经走了吗?”


    柳氏:“嗯,秦大夫将药膏给交给我后,拿着药箱就走了。小辞,这药膏可稀罕着呢,就算身上不痛咱们每天也多擦点。”


    雪辞乖乖点头,没再关注屋外。


    隔着木门。


    秦无臻立于原地,垂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旁有小厮看到,走过去:“秦大夫?还有什么事吗?”


    秦无臻抬眸:“无事。”


    人走以后,小厮松了口气——刚才秦大夫脸上的表情可真吓人,快要把他冻住了。


    *


    秦无臻在药房忙了两日,第三日下午,家丁前来喊他:“少爷,二夫人让您回去,说是有事同您商量。”


    秦无臻没抬眼:“跟她说我在忙,晚上自会回去。”


    家丁犯难:“我看媒人也来了,可能是婚事。”


    又要给他说媒了吗?


    秦无臻脸色冷下来。


    家丁在一旁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幸好秦无臻只是放下手中药材:“我同你回去吧。”


    秦家好歹是官宦世家,修建的屋宅从外表看虽简朴,推开门却清新雅致。


    秦无臻迈着长步来到会见客人的厅室,朝媒人看了眼。


    云枫镇的媒人有数十位,而这位,他前段时间才在宋家见过。


    俯身跟对方打过招呼。媒人见他仪表堂堂,立刻问一旁的赵淑:“这位公子是?”


    二娘赵淑介绍:“这位是我家大公子,尚未婚配。”


    媒人赞不绝口:“可否拿八字来看看?说不定就能匹配到合适姑娘呢。”


    赵淑催婚事都催了两三年,一听这话,便道:“那便太好了!我待会儿将八字给你。”


    “二娘,您找我回来有何事?”秦无臻的语气与平时无恙,然而仔细听,便能察觉到几分不耐。


    赵淑朝他介绍:“这位是孙娘,专门帮人说亲的。”


    秦无臻面无表情“嗯”了声。


    刚要开口拒绝,便听到赵淑接着道:“她来给秦灼说媒的。”


    秦无臻顿住。


    赵淑给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便带着媒人离开了会堂。屋内就剩下赵淑与秦无臻两人。


    赵淑压低声音:“他是来给宋家说媒的。宋居山,你知道吧?”


    秦无臻眼皮一跳。


    赵淑:“你应当认识吧,他家那公子,叫什么雪……”


    秦无臻打断她:“宋雪辞。”


    赵淑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他家应该找你去治过病,那小公子体弱多病,走几步路就喘,他家里找人给他说媒。”


    好听点是说媒,其实就是冲喜。这种事情大家心知肚明,赵淑见秦无臻杵在那不说话,继续道:“我喊你来就是跟你商量这件事,媒人也不知道在哪打听到秦灼的生辰八字,说是跟宋公子很合,便来代宋家说媒。”


    秦无臻的眉心越拧越深。


    赵淑看出他不乐意,以为他不愿意让秦灼跟一个男子成亲,小声道:“你知道宋家会给多少礼吗?正好秦灼他什么都不懂,入赘过去,咱们也少养一个人。”


    她还要再说什么,可见秦无臻的脸色有些渗人,便不敢再说下去。


    秦无臻做事死板,秦灼算是他救命恩人,他自然不会这么让秦灼轻易卖给人冲喜。


    她等着秦无臻发问,在心里想好对策。


    然而,出乎意料。


    秦无臻一开口却是:“那宋小公子呢?”


    赵淑顿住:“什么?”


    “他自己知道要跟谁成亲吗?见过秦灼了吗?”


    赵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哑然。


    沉默片刻,她想了想措辞:“他想找女子也无人啊,媒人说了,这方圆百里,八字最合的就是秦灼。”


    秦无臻从来没觉得她说话如此令人烦躁,表情已经带着几分愠怒,刚要开口,秦灼就突然出现在屋外。


    “二娘、大哥,我不会娶妻的!”


    两人同时望去。赵淑见秦灼平日一改逆来顺受的模样,高壮的身体往那一站,面容俊冷,面带嫌恶,倒真吓人。


    她下意识往后退,恶狠狠道:“什么娶妻,是你到人家家里去!”


    秦灼不太懂这些,只是坚决说自己不娶妻,连媒人也不见,跟赵淑抗衡了好几日。


    赵淑被他气得不轻,又不敢真拿他怎么样,便罚他去干活。


    秦灼平日里也做小厮的活,倒是一副从容的表情。


    赵淑眼看着一大笔聘礼要黄,立刻劝秦无臻:“你去问问他为什么不肯?他平日都听你的话,问问原因,这是吃什么豹子胆了吗?”


    秦无臻:“你跟他说了是男子吗?”


    “他都不知道是谁家,怎会知道对方是男是女?”赵淑想了想,“他要是跟你问起来,别跟他提对方是谁。”


    秦无臻眉头紧皱:“先不说秦灼愿不愿意,耽误这么久,宋家必然也不愿意了,到此为止吧,二娘你也不用再说这些事了。”


    赵淑说不过,便用长辈身份来压他,不行又开始在屋里聊起过世的老爷。


    “秦灼就算这次婚事黄了,那下次呢?他要一辈子不娶妻?待在咱们这院子里一辈子吗?养他一辈子吗?你以后娶妻生子,那谁来养他?”


    屋子里都是她凄凄哀哀的声音。


    秦无臻很快打断:“我去问他,可这门婚事到此为止,宋家这几日没让媒人来,应该也不愿了。”


    赵淑这才停下,假模假样擦掉眼泪:“那宋小公子——”


    她刚吐出这几个字,就被秦无臻冷冷扫过,像是自己犯了什么忌讳似的。


    吓得立刻闭嘴,暗骂了一声死脑筋。


    秦无臻穿过东厢的走廊,来到秦灼屋前,门没关,对方正坐在桌旁数木盒里的银两。


    “要出去住?”


    说话的同时,他踏进屋。


    秦灼本来还是防范状态,一见是秦无臻,便松开木盒。


    “大哥,我不是出去住,我有其他用的。”


    秦无臻:“这些不就是你攒来将来娶妻用的?”


    秦灼这几天估计没休息好,眼底一片乌青,他耷下脸:“大哥,你能不能跟二娘说,我这辈子都不娶妻了。”


    “这些钱我全都花掉!”


    秦无臻朝他那些银票和碎银看了眼:“你才多大,就说这辈子都不娶妻了。若日后遇到心仪之人,那些银两还是有用的。”


    秦灼听到这话,耳根突然涨红,摸着木盒一副扭捏模样。


    秦无臻看出什么:“你已经有心上人了?”


    秦灼眼神闪躲,支吾半天:“大哥,我就告诉你一人。”


    “你不要告诉他,我怕他讨厌我。”


    这话有些绕,可秦无臻听明白了——秦灼喜欢的人他也认识。


    眼皮轻跳了下,过往的某些画面突然浮现在脑中。


    这异样的感觉让秦无臻涌出一个念头。


    该不会……


    “我好喜欢宋雪辞啊。”秦灼抓了抓头发,露出一副跟体格不太搭的羞涩模样,“你下次去他家时,能不能帮我问问他都做多大衣服?”


    秦无臻呼吸发麻,像是反应不过来,半晌才听到自己的声音:“这些钱,都是留给他用的?”


    秦灼没察觉到秦无臻的异样,立刻点头:“我做好后,大哥你就说是你送的。”


    秦无臻:“……为何?”


    秦灼低头,不免失落:“我看到雪辞跟大哥关系很好,是你送的话,他肯定会收下的。”


    秦无臻沉默良久,起身时半只胳膊都发麻了。


    秦灼见他要离开,急切叮嘱:“大哥,你记得告诉二娘啊!”


    秦无臻喉间发烫,只“嗯”了声便离开。


    他一夜未眠,翻来覆去地想着一件事——为何不直接告诉秦灼对方就是宋雪辞。


    明明秦灼喜欢雪辞,而雪辞也喜欢高壮的黑皮男人。


    八字也般配。


    他应该说的,这样一切就会顺理成章情投意合。


    可他为什么要隐瞒吗?为何会这么做?是雪辞跟秦灼并不般配吗?


    一瞬间,秦无臻像是想通了。


    雪辞那样病弱,应当要找个细心稳重的人照顾。


    而且应当也行不了房事。


    秦灼又是气血方刚的年纪。


    若是真成亲……雾气昭昭中,秦无臻脑中只能浮现出一截细瘦的腰和哭得湿漉漉的漂亮眼睛。


    平坦白皙的肚子。


    他呼吸停滞下来,立刻强压下念头。


    然而那双眼睛还是来到了梦中。


    摇晃一夜。


    哭了一夜。


    翌日醒来,秦无臻冷眉冷眼换掉衣衫,洗漱整洁,刚来到东厢,就看到秦灼兴冲冲朝自己喊:“大哥!你昨天怎么没跟我对方是雪辞啊!”


    秦无臻本就冰冷的脸彻底僵住。


    呼吸停滞。


    他头一回不知该如何开口回答。


    秦灼已经快步走过来,他浑身都散着热气,英俊的眉宇舒展,傻傻乐了两声后:“不过大哥你应该也不知道的,今日媒人来了,说是对方宋家小公子,我才知道是雪辞!”


    他激动地抓了抓头发,血液聚在脸上,兴奋地青筋都起来了。


    秦无臻站在原地,沉默半晌:“你怎么说的?”


    秦灼清了清嗓子:“我自然说是愿意的!”


    秦无臻:“那宋家如何说?”


    他没提雪辞的名字。


    秦灼眼睛黑亮,拽住秦无臻的衣袖:“大哥!我我我我……我没想到!雪辞竟也是愿意的。”


    也不知是不是昨夜没睡好,秦无臻的精神竟开始恍惚。


    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他声线低哑:“媒人还在吗?”


    秦灼:“还在的!正在跟二娘说话。”


    秦无臻一言不发,抬腿向前。


    秦灼跟在身后。


    他盯着秦无臻的身影。


    怎么大哥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


    也许是昨夜没睡好。


    他刚才看到大哥眼睛下都有乌青了。


    看起来像是被谁压在脸上一夜。


    *


    “宋公子想要的就是高壮的,皮肤黑点的。我看这二公子完全吻合。”媒人朝从刚才起就挂着一副傻乐表情的秦灼看了眼。


    “你看,人又实在,没什么心眼子。”


    “那宋小公子从小被宠大的,心底善良,宋家怕他被坏人骗,最想要的就是老实人。”


    秦灼立刻点头:“我很本分的。”


    赵淑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去看秦无臻。


    秦无臻也不知道多久没说过话了,坐在那里,表情冷冷,手指搭在桌上,不时敲两下。


    赵淑给媒人使了个眼色,媒人会意,立刻道:“宋家急着成婚,聘礼不成问题,您看您开——”


    还没说完就被秦无臻冷冷打断:“暂不提这些。”


    男人朝秦灼看了眼,跟媒人道:“麻烦帮我问问宋家,什么时候有空,我会带着秦灼上门拜访。”


    媒人一听这是成了,连连点头。


    在场除了秦无臻,其他几人都是藏不住的笑脸。


    他正恍神,听到赵淑将自己的八字给了媒人懒得说什么,直到媒人拿着八字离开,临走前小声说了句:“这个也合得很啊。”


    *


    宋家人没想到找来找去,竟找到与他们熟悉的秦大夫家中。


    就是人不对。


    若是秦无臻本人,仪表堂堂,医术高超,人又稳重,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雪辞喜欢皮肤黑的,八成并不会喜欢秦大夫。


    转念再一想,秦无臻的精力都放在了药房上,估计是没办法跟雪辞好好过日子的。


    如此看看,秦灼倒是合适的。


    他们听说过秦灼被撞的事,但没见过本人,以为是个看起来就木讷愚钝的男人,然而真见了面,却发现对方比想象中要俊许多。


    长相硬朗英气,一身青色长袍,头发高高竖起。


    同时也很有教养。


    宋家不由觉得外面都是传言,这秦灼哪里傻了,分明是个高大硬朗的老实男子!


    然而等到雪辞进屋,他们终于明白傻了。


    一双眼睛就直愣愣盯着雪辞,也不知道眨眼。见到雪辞看他,就知道喊一声“小公子”,接着又是傻愣盯着。


    要不是他眉宇间的憨气太重,还以为是什么色胚流氓。


    雪辞这些日子都在家中焦急等进度,幸好磨来磨去,加重了聘礼,总算把秦灼骗得同意成亲了。


    长辈们在说话,雪辞站了一会儿就累,正放空时,突然听到秦无臻的声音:“是不是站累了?”


    雪辞愣了下,朝对方看去。


    小声道:“有点……”


    他今日不敢跟秦无臻说话。


    雪辞跟男人熟悉,还是能微妙感觉到对方的情绪变化。比如今天,从他一进屋,就察觉出秦无臻心情不好。


    秦无臻和秦灼生活几年,早已把自己当成亲兄长,自然是不愿意自己弟弟去入赘给一个病秧子冲喜的。


    等于毁了秦灼本应娶妻生子一辈子。


    不过他并不能违背秦灼的意愿。


    咦?


    秦灼为什么会同意?


    雪辞不由朝秦灼看去。


    结果正接上对方眼睛。


    这人……不会一直在盯着他看吧?


    柳氏在一旁看到这两人对视,还以为是互相看上情投意合,见雪辞难得遇到喜欢的人,对方也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傻,便高兴道:“小辞,你要不要带秦二公子去家里后院转转?你不是在那养了许多花吗?”


    雪辞正好也想问问对方怎么就愿意了:“娘,那我去了。”


    小郎君的身影从众人面前掠过,秦灼很快跟上,他高大的背影完完全全遮住了雪辞。


    同时,也挡住了秦无臻的视线。


    *


    一路上,雪辞都能感觉到秦灼乖乖跟在自己身后。


    来到后院的一角,他转身,刚没来得及说什么,秦灼就从急烘烘凑到他跟前。


    察觉到自己身体快贴上了,男人又立刻往后退了步,从身上拿着一个手帕,打开后,里面银票、碎银……零零碎碎叠了不少。


    雪辞疑惑:“这是?”


    秦灼:“给娘子的钱。”


    雪辞:“……”


    怎、怎么突然就喊娘子了?


    不过想到马上就成亲,雪辞没有纠正他:“都给我吗?”


    秦灼重重点头:“成亲以后,我的钱都是你的。”


    他像是想到什么,面露惭愧:“不过我还没挣到许多钱,以后我会好好挣钱的。”


    这些银票都泛着旧痕,怎么看都像是攒了许多。


    想到主角的身世,雪辞于心不忍:“你可以自己留着花的。”


    但秦灼见他不收钱,立刻露出失望的表情。


    雪辞从里面拿了一块碎银:“剩下以后成亲的时候再给我。”


    *


    雪辞是知道怎么哄狗的。


    从宋家离开后这一路上,秦灼的嘴都是咧开的。


    秦无臻朝他手里的花看了眼:“这是什么?”


    秦灼放到他跟前:“娘子给的!大哥,娘子种的花都好漂亮。”


    秦无臻沉默。


    盯着地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桩婚事就这么定下来。


    大概是见订婚后雪辞身体越来越好,宋家人高兴,立刻下了聘礼给秦家。


    二娘日子并不宽裕,一下子见到这么多钱,欢喜要收下。


    然而这些聘礼很快就被秦无臻扣下来。


    出了同样的聘礼,他让秦灼成亲那天带着两份去宋家。


    秦无臻这些年出了很多义诊,药房的钱赚得不算多,这些钱几乎是全部积蓄了。


    秦灼耷丧着脸:“大哥的钱都给我了,那以后该如何娶妻?”


    秦无臻这阵子都沉默寡言,这回终于主动问询:“你告诉我,你是真心喜欢雪辞的吗?这一辈子都像现在一样?”


    大哥突然问这个?


    不过,这是秦灼为数不多能回答出来的问题。


    “我若不对娘子好,大哥你就亲自打断我的腿。”


    秦无臻紧绷的脸突然松懈下来,他笑了笑:“那倒是不必,我陪你上街吧。”


    成亲的日期在即,准备时间很紧张,秦无臻出了很多精力,连药房就只能去半日就匆匆离开。


    终于——


    来到成亲这天。


    男子之间成亲依旧不被一些传统人家接受,并不举办仪式,只是两家人聚在一起举办宴席。


    宋家亲戚多,没邀请其他人也摆了七八桌。


    觥筹交错间,秦无臻滴酒未沾。


    也不知道谁说了句:“新郎官来了啊!”


    秦无臻顺着看过去。


    秦灼今日身着喜服,头发整齐被头冠束起,剑眉星目,身姿挺拔。


    而他身后——


    一身红袍比秦灼小了许多,喜庆的红将小郎君衬得肤白胜雪,脸颊不知是被红色映的,还是皮肤本身的颜色,气血充盈。


    整个人都神采奕奕。


    显得每一寸皮肤、每一根发丝都是美的。


    秦无臻移开视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看着两人拜了天地,拜了父母。


    然后。


    对拜。


    拜堂结束后,新郎官要陪酒,宋家亲戚多,雪辞滴酒未沾都被酒席间的气味熏得脑袋发晕。


    幸好大家都知道雪辞的身体,敬酒交给了秦灼一个人。


    秦灼笑意盈盈,喜服一穿,从外形上看格外英俊,也无丝毫傻气。


    倒是不丢宋家的脸。


    众人祝福喝酒。


    轮到秦无臻。


    他喝酒不上头,脸看着跟平时没区别,眼神却早已涣散。


    看什么都发晕,他只能闻——


    雪辞感觉秦无臻的脑袋蹭到了他肚子上。


    他惊讶,怎么醉成这样了?


    幸好只是一瞬间,秦无臻就支起身体。


    男人手里拿着酒杯。


    模糊的视线里,雪辞的脸带着光晕。


    “今日好漂亮。”


    秦无臻缓缓开口。


    秦灼低下脑袋看秦无臻:“大哥,你是不是醉了?”


    别说秦无臻,这一屋子的人都是醉的。


    雪辞逐渐体力不支,拽了拽秦灼。


    秦灼立刻就明白什么意思。


    宋父及时过来:“你们先回屋,这里不用你们管了。”


    秦灼:“谢谢爹。”


    他喊得过于顺嘴,反倒让宋父一愣。


    秦灼扶着雪辞,走了几步不忘转身叮嘱宋父:“对了,爹,我大哥醉了的话,要用水浇醒!”


    *


    雪辞确实体力不够了。


    回到里屋就开始发困。


    尤其屋里被布置得哪里都是红的。


    秦灼见他困乏,连交杯茶都不敢提了:“娘子,我帮你脱衣。”


    雪辞冲他抬起胳膊。


    他什么都不用做,秦灼就帮他的外衣鞋袜一起脱掉。


    大概是被酒熏的,雪辞还觉得热,将里裤也一起脱掉。


    秦灼不敢去看,低头。


    用力吞咽着口水。


    好香。


    娘子好香。


    可,娘子是不是忘了要洞房了?


    雪辞钻进被子里,屋里也没其他动静,很快就阖上眼睛。


    ……


    雪辞是被很粗重的呼吸声吵醒的。


    他觉得吵,不耐烦地伸手朝秦灼拍打了下。


    也不知道打到哪里,呼吸声更重了,甚至带着喘。


    雪辞睡不着了。


    转过身。


    炙热的呼吸刚好打在他脸上。


    他被烫得肩膀瑟缩了下。


    可秦灼那边听起来实在不像是正常呼吸。


    雪辞担心道:“你怎么了?”


    黑暗中,秦灼眼睛熬得通红:“娘子……”


    他像是羞于说出口,片刻后,终于又道:“我那里涨涨的,好难受。”


    男人声音很低,又哑,雪辞实在没听清楚,以为他那里不舒服,凑过去要碰他的额头。


    结果大腿像是被烧红的铁棍烫到。


    愣了愣,雪辞才反应过来。


    可明明离得还很远。


    怎么就能碰到……


    像是意识到什么,雪辞吓得将腿往后缩。


    很快,他听到秦灼闷哼出声。


    下一秒——


    软白大腿上被喷洒到滚烫的什么。


    断断续续的。


    持续了许久。


    第139章 需要冲喜的小郎君(05)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雪辞彻彻底底被热度浇懵了。


    等反应过来后,秦灼已经从被子里撑起上半身。


    房间里漆黑一片,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黑影。


    “娘、娘子……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秦灼的鼻息声线都低哑得吓人,就算隔着半尺也能感觉这人滚烫的血液和剧烈起伏的胸口。


    然而语气却无措慌乱:“我好像把娘子身上弄脏了……”


    雪辞那点后知后觉的脾气被这些话一压,完全发不出来。他又臊又无奈,脑袋还躺在睡枕上,闷闷湿湿的声音从嫣红的唇缝中吐出来。


    “烫死了……”


    雪辞稍微抬起身体,黏腻就开始顺着大腿往下流,又痒又难受。


    他头皮发麻,被诡异的感觉弄得起了一身疙瘩。


    不敢再动弹,雪辞僵着身体,将脑袋埋在睡枕中。


    现在温度是降下来了,可腿下的床单已被濡湿。


    倒像是他尿床了似的……


    还是在大半夜。


    他什么也没做。


    明明是去看对方有没有不舒服,结果却无缘无故遭受到这些。


    回忆起皮肤被烫到的瞬间,雪辞忘记了自己当时怎么反应的,好像……大概是叫了声。


    如果真叫了,也不知道对面的傻丈夫有没有听到。


    雪辞抿了抿唇,意识到说别人傻不好。


    他平时没这么没礼貌的,只是刚才太生气了。


    对面传来的慌张颤抖的声音。


    “娘子我错了都是我的错,都、都是我不好……”


    雪辞没回应他,只在心里默默收回了那句傻。


    他咬唇,眼睛还泛着酸意。知道秦灼在看他,不想让对方听见什么动静。然而越憋眼泪就越多,口腔每处都泛着酸意,连呼吸也提不上。


    最后,忍不住从喉间发出细弱的如同小兽一般的悲鸣。


    秦灼愣住。方才那是什么声音?有点像哭,可好像也在喘,调子又尖又细,他身体根本不受控制,自己就变烫了。


    秦灼顾不上多涨多难受,他只想怎么才能让雪辞跟他说话。


    怎么成亲第一晚就把娘子惹哭了?


    要、要怎么办?


    秦灼急得想打自己一巴掌,立刻弯腰凑到雪辞脸跟前。


    隐忍的啜泣声和从皮肤中冒出的湿湿软软的想气,让他半边身体都酥酥麻麻的。


    男人像条狗似的,热气烘烘:“娘子,方才是我错了!你用力打我吧!”


    又是奇怪的要求。


    秦灼靠得太近,气息都滚落下来,把雪辞烫得已经不愿意跟他较劲了。


    “你往那边去点儿……”雪辞伸手去推他,结果手指也被攥住,被湿热的口腔含住。


    他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吃我手指干什么!”


    周围太黑,他也不知道秦灼的脸和眼究竟在哪儿,只能对着完全把光线遮住,影子有他两个大的黑影。


    “娘子,我舔舔你,不哭了好不好?”


    “……”


    雪辞懵了,这又是什么哄小孩的招式?


    看样子他方才的发怒,秦灼完完全全没被震慑住,反倒是他自己,突然床上起来,动作幅度太大,那些床单上、腿间的东西,都黏黏糊糊往更奇怪的地方流去。


    雪辞脸蹭得一下热了,也不跟对方置气了:“我身上脏了,要洗掉,你帮我把洗澡水打进来,我就不生你气。”


    秦灼本就有此意,只是找不到机会提,一听这话连连点头:“好!好!我去帮娘子打水!”


    说完便从床上下来。


    屋里漆黑,雪辞也不知道他怎么看得见的。很快,微弱的烛光摇摇曳曳照亮了男人深邃的侧脸。


    接着,第二根蜡烛被点亮。


    第三根……总共点了四根蜡烛,屋子里才勉强看得清。


    雪辞也不想在黏黏腻腻气味古怪的被子里待了,抬脚要下床。脚还没踩到地面,就被一双大手握住。


    “娘子,夜里冷,要穿鞋。”


    秦灼就这么蹲在他脚边,把他的脚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暖着,手小心握住他的脚腕,另一手伸手拿鞋。


    如果不是男人一丝未挂的话,雪辞还挺感激他的。


    现在只觉得被对方碰到的地方都会被浇上东西。


    他头皮麻麻的,想将脚缩回来。


    秦灼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了,明明看着没使力气,却能轻易禁锢着他。


    脑子可能用来换力气了。


    还有那个东西。


    雪辞是无意看到的,察觉后就立刻别开视线。


    他吓得以为是自己眼睛看错了,又偷偷瞄了眼。


    ……雪辞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幸好秦灼不懂那些,不会跟他有夫妻之实。


    否则,肚子会戳鼓出来……


    秦灼正郑重其事给雪辞穿好鞋袜,也不太抬头,声音不自在:“娘子,腿要擦干净再用毯子裹。”


    他刚才帮穿鞋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一点不该看的。


    也看不清是具体是什么模样,能看清的是被红色烛光映出一层润光的大腿。


    上面还留着一层浆膜。


    是他的。


    雪辞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秦灼起来了。


    小郎君瞪大眼睛,眼眸中也不知是害怕还是震惊,或者再加上一丁点儿想要用脚踩扁它的冲动。


    但他知道那样不行。


    脚肯定又被变脏。


    【废物。】


    【光是被碰一下就爽成那样。】


    【中看不中用。】


    什、什么?


    雪辞:【你怎么出来了?】


    最近病毒碎片在休眠期,雪辞半个月都没听到它说话。前段时间他被大雨困在那种那么无聊不出来,偏偏是这种时候。


    碎片:【我听见宝宝叫了声,就出来了。】


    声音是闷颤的,可仔细听又尖弱。


    像是被什么烫到受不了。


    雪辞的新婚之夜,剧情里一切都不会发生,可现在呢,才睡在一张床上第一天,就是这种事。


    碎片像无能丈夫:【真想这天下靠近你的男人都是太监。】


    雪辞:“……”


    他没再跟碎片聊下去,愠着小脸让秦灼赶紧把衣服穿上去打水,其余的不用做。


    外套挂在床头,雪辞随便拿了一件,披上后才发现是秦灼的。


    能遮到脚踝。


    雪辞跳下床,浑颤的腿肉像是水波似的,也没注意到腿根正对着秦灼的脸。


    叮嘱对方:“记得不要跟其他人乱说,问的话就是我想洗了,其他问题就不要回答。”


    男人被扑鼻而来的香味弄得发晕。


    “嗯……”


    僵僵起身,秦灼甩开满脑子杂七杂八的念头,套上成衣出屋。


    门没关好,留了道缝隙,他止住脚步要合上,却在门缝里看到雪辞坐在椅子上。


    是侧对着他的。


    上衣被拢到腰间,雪辞用一只胳膊挽着,随后软腻的大腿抬起来,圆润的脚趾崩得紧紧的,踩到椅子边缘处。


    雪辞弯下腰,那种折度,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柔软程度。


    他看到雪辞闻了闻自己的大腿,露出嫌弃的表情。


    秦灼眼皮不停地跳,他不知道此时自己是什么心情,眼前依旧是柔软雪腻的一片。


    腿太嫩了。


    他怀疑自己用鼻子一压,就直往外冒水。


    还有刚才,他喷了好些东西在雪辞腿上。


    雪辞那么爱干净,肯定要讨厌他了。


    秦灼乱七八糟的念头一堆,却不影响手上动作,那么重的木桶单手就拎去了里屋。


    大婚夜,热水肯定是让人备好的。雪辞很快就洗上了舒舒服服地热水澡。


    他舒展着手臂,软白的皮肤都混着热腾腾的水汽,眉眼湿润,脸颊带着婴儿肥的鼓。


    秦灼已经收拾好床铺。


    凡是染了一点味道的,他都扔进了床边的桶里,放着等第二日天亮了去洗。


    雪辞洗完出来,只套了一件薄衫。


    就像个煮好的汤圆滚到床的最里面。


    脏衣服和用过的洗澡水都不用他操心。


    秦灼在这方面很有眼力见。


    秦灼倒掉洗澡水,再把桶放回去,干完活后第一时间不来床上休息,反而趴到床边,跟条大狗似的守着他看。


    雪辞被盯得睡不着:“怎么了?”


    秦灼腻腻歪歪:“娘子,我可以像大哥那样喊你雪辞吗?”


    雪辞含糊“嗯”了声。


    秦灼心里美滋滋的,每次他见大哥都是直接称呼名字,听起来关系就很好。


    他傻傻笑了两声,语气羞涩:“雪辞,雪辞。”


    雪辞连应两声。


    然而就听到秦灼突然冒出一句:“我那里好像跟你长得不一样。”


    什、什么?


    “我看到娘子那里是粉色的,比我的好看不知道多少倍。”


    雪辞瞬间没了困意。


    怎么突然说这个……但都已经成亲,又是大婚之夜,谈论这些也不算过分。


    也许是单纯好奇。


    至少,对方是不懂房事那些的。


    雪辞“哦”了声。


    “大家都、都差不多吧。”他说完就不愿意再聊这话题,想要让对方快点休息。


    却被系统提醒OOC预警。


    雪辞:“……”


    这都第几次了。


    他总觉得这个Ai系统是在故意为难。


    难道要继续这个话题?雪辞语气干巴巴的:“那你、你的不是吗?”


    “我的很丑。”秦灼惭愧道,“不好意思拿出来给娘子看。”


    雪辞觉得他已经把天聊死了。


    终于可以把人喊上床:“你还不上来休息吗?”


    秦灼露出难为情的神色:“我也想去床上休息来着,可我一看到娘子躺在上面,我身体就好热。”


    “那里也涨涨的。”


    雪辞裹紧被子,湿润的声音传出来:“没事的……过一会儿睡着就不热了。”


    更热了。


    听娘子这么说话。


    秦灼不自觉吞咽口水。


    娘子看着体型小小一个,身子又弱。


    不能再用那些烫娘子了。


    “我睡地上了,娘子你休息吧。”秦灼抱着一床被子躺在了地上。


    雪辞想到刚才洒在他腿上那些,没阻止。


    他一个人占着大床,将被子盖好。


    秦灼突然冒出一句:“娘子,你知道怎么洞房吗?”


    雪辞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躺一张床上就是洞房了。”


    他听到秦灼应了声:“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


    娘子好单纯,竟然觉得躺在一张床上就是洞房了。


    听到进度条涨动声音,雪辞满意睡下。


    屋里留着一根蜡烛。


    雪辞发丝柔顺,单薄的里衣像层薄纱一般顺着身体的线条遮住。


    秦灼视线锁在雪辞身上。


    他娘子真的好单纯,什么都不懂。


    不过他懂得也不多——只知道成了亲后要洞房,具体却不知要怎么做。


    雪辞身体如此娇弱,秦灼不知道要怎么做。


    要不就不洞房了吧。


    不洞房应该也能舒服吧,他负责让娘子舒服就好。


    可那样具体又该如何做?


    秦灼只能想到大哥。


    回头问问大哥要怎么帮娘子舒服好了。


    第140章 需要冲喜的小郎君(06)


    翌日雪辞是被热醒的。


    古代世界似的天气要更阴凉些,加上他身体参数调整成F,已经好长一段时间醒来都是冷手冷脚。


    此时被热气笼罩,难得浑身都是暖烘烘的。


    雪辞舒服地哼了声,无意识往热源处滚过去。


    带着腮肉的脸颊随着他的滚动颤颤晃着。


    暖和,有弹性,除了大腿抵得很不舒服。


    这是……?


    雪辞意识回笼。


    察觉到那是什么后,他屏住呼吸将身体挪回去一小块。


    这是正常的反应。


    他安慰自己。


    反正无论再大再可怕,都不用强行塞给他。


    可这么挤在一个有强烈反应的男人怀中,雪辞总觉得怪异,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抖着睫毛,稍微睁眼。


    从这个角度,秦灼凌厉的下颌线正对着他,冷眉冷眼的模样倒是将那张脸衬得优越。


    完全看不出脑子不太灵光。


    然而这份英俊也仅仅只维持了几秒。


    雪辞看到他微微拧起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世界难题,随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憨笑起来。


    ……太傻了。


    雪辞刚冒出这个念头,就看到秦灼用嘴唇亲了下自己手指。?


    所以……刚才那副纠结的表情,是在想要不要偷亲他?


    秦灼偷亲完,嘴角抿了抿,露出满足的表情,一转身,正好对上雪辞复杂的眼神。


    “娘子,我、我……我没偷亲你!”


    雪辞:“……”


    主角确实是傻的,不过并不惹人讨厌,是可以接受的程度。


    他“哦”了声,很捧场:“我知道了。”


    配合反而让秦灼认错,他耷着脑袋:“我错了娘子,其实我偷亲你了。”


    男人像一条大狗,见雪辞醒来就朝他身上挤,用脸蹭着他的睡衣,又用黑亮的眼睛盯着他。


    雪辞仿佛看到了一条摇成螺旋浆的尾巴。


    他想起小时候喜欢在奶奶家来讨食的小黄狗们,热情的时候似乎喜欢用尾巴怼人,还喜欢坐在脚上。


    就好像,不愿意让你离开。


    【他哪有尾巴!】


    11突然窜出来,在雪辞眼前胡乱晃两下:【宿主快看我快看我!】


    雪辞被它吓到,缓了口气。


    11立刻背对过来,将尾巴摇得飞快:【看我的螺旋桨!】


    “……”雪辞眼睛都快看花了,他看得出,小狗是很爱吃醋的,便顺着11的后背轻轻抚摸,“乖狗狗。”


    “娘子说什么?”


    雪辞才意识到跟11的聊天不小心说出口,装作不知含糊过去:“没什么。”


    秦灼在心里偷乐了两声。


    他都听到了,雪辞夸他是“乖狗狗”。


    傻狗用脸蹭着雪辞的手指:“你睡着时也好漂亮,而且身上好香,娘子你是涂了什么香粉吗?”


    说完,还过来闻了两下。


    雪辞招架不住这样的热情。他看着秦灼盯着自己手指咽口水的模样,怕又像昨晚那样把他手指含进嘴里去舔。


    默默将手收回来。


    他转移着秦灼的注意力:“你不是在地上睡着吗?怎么来床上啦?”


    “半夜我听到你说冷,就上床抱着你睡了。”秦灼边说边用宽大的手掌包裹雪辞的手,粗糙的麦色衬得雪辞的手又小又白,“娘子,你是不是半夜暖不热被窝?”


    “我身上烫,以后我抱着你睡好不好?”


    雪辞无法拒绝一个纯天然暖炉。


    秦灼见他点头,美滋滋跑下床,伺候他洗漱更衣。


    一边伺候一边看,怎么都看不腻。


    他娘子人这么就这么小一只,眼睛却又这么大,皮肤就跟没晒过太阳似的,嘴巴小又红。


    嘴唇上的肉好饱满。


    好饱满……


    秦灼移不开眼了。


    是不是成亲的两个人就可以亲嘴巴了?


    可雪辞好单纯,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秦灼觉得,他应该好好去学这些,不然第一次亲就让娘子不舒服,那以后肯定就亲不到了。


    傻狗在这些事情上还挺有悟性。


    “娘子,我帮你穿衣束发。”


    雪辞在犹豫。


    他以为秦灼做不好这些,没想到男人手脚利索,连脑袋的发髻都整整齐齐。


    “你好厉害哦。”


    雪辞由衷夸赞,看过来时眼睛亮亮的。


    秦灼一怔。


    从来都没有人因为他会做这些事夸他。


    雪辞……对他真好。


    秦灼不着痕迹地用脸蹭了蹭雪辞的头发,自己也快速洗漱收拾完,两人一并去了厅堂。


    镇上成亲的流程没有大户人家讲究,成亲之日后的第二天不需要给公婆端茶,只需一家人待在一起吃饭。


    雪辞的胃口一向不好,早上吃不了几口。


    不吃饭身体便一直病弱,柳氏为此操碎了心。


    尤其是昨日大婚,折腾一天,一直站着,雪辞必然也累坏了。


    柳氏焦虑等着,等两人前来时,却看到一个气血比平时粉盈的雪辞。


    不仅气血盈,早上还多吃了几口粥。


    难道冲喜真的有效?


    柳氏并不知,精神好是昨晚雪辞睡得暖,暖和了胃口便好。


    饭后,宋父离家去了染坊。


    宋家做的是染布生意,白手起家,如今年岁打了,体力活都交给雇佣的伙计,不过每日还是去染坊亲自巡视一番。


    宋母待在家中,留了雪辞一人有事要谈。


    秦灼也不是完全看不懂眼色的傻子,正好回屋将昨晚弄脏的床单洗了。


    临走前,他依依不舍望向雪辞:“娘子,我走了。”


    弄得好像要分开十天半月似的。


    柳氏见他的模样,惊讶——怎么才成亲第一天,就如此如胶似漆?


    两人感情好,她自然欣慰。


    可她担心雪辞的身体问题。


    成亲后,夫妻自然避免不了那些。


    可雪辞弱,男子之间……柳氏之前跟雪辞委婉提过这些,可雪辞似乎并没有会意到她的意思。


    如今她有直白地提了一次。


    雪辞耳尖泛红:“娘,不用担心我身体,他不懂这些的。”


    柳氏舒口气,叮嘱:“就算以后真懂得,一切先将身体养好。我看他很听你话,记得要跟他提前说。”


    雪辞跟长辈聊这些,坐立不安。


    尴尬地用手指攥住衣服。


    柳氏没再说此事,跟他聊了几句家常,没耽误太久。


    雪辞回屋时秦灼已经将昨晚脏掉的衣服床单都洗完,乖乖坐在屋里等他回来。


    “娘子,我等了你好久。”


    雪辞:“等我干什么?”


    秦灼:“我见不到你就想。”


    雪辞刚走过去,就被秦灼抱住。


    高大的男人身体滚烫,雪辞的手很快就暖热了。


    “娘说你每日都要喝两帖药,我都记下了。”


    他朝雪辞脖子上闻了闻:“对,我帮你做了两套衣服,一套淡紫色,一套青色,今日应该做好了!”


    “我们要不要去试试?”


    雪辞惊讶。


    一件衣服要做好久,这家伙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又想到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大衣服?”


    秦灼:“大哥那些日子经常去你这里,我让他帮我问的。”


    原来还打算以大哥的名义送出去,不用现在了。雪辞现在是他娘子了。


    他觉得雪辞应该是有一丢丢在意自己的。


    不然不会喊他乖狗狗。


    雪辞完全不知道秦灼在想什么,他还在回想秦无臻究竟有没有问过他尺寸。


    仔细想来应该是没有的。


    古代这个衣服……他也不知道自己穿多大。


    思路被秦灼打断:“娘子,你要不要去店里?”


    今日阳光好,雪辞没犹豫就答应了:“不过还要跟娘说一声。”


    秦灼突然傻乐了声。


    雪辞:“?”


    他刚才是说了什么笑话吗?


    思考再三,雪辞觉得还是秦灼的问题。


    两人跟柳氏说了声,柳氏见雪辞精神难得好,不想扫兴,便应允两人出门。


    雪辞多穿了件外衣,跟秦灼一起出门。


    走了没几步,秦灼贴到他耳边:“娘子,我可以牵你手吗?”


    在外面手牵手太亲密了,雪辞想要拒绝,可一抬眼就看到秦灼期待的眼神。


    并不是过分到无法接受的要求,他心想还是算了,便将手伸过去。


    雪辞的手很小很软,白皙的皮肤莹润剔透,指腹温凉,掌心连一丝薄茧都没有,连指甲都修剪得整整齐齐。


    秦灼低头看了眼。


    粉粉的。


    怎么连手指都这么好看?


    秦灼爱不释手,软得他觉得稍微碰一下都像软桃那样溢出汁水。


    他越想耳朵越红,手上力气跟着发紧。


    直到雪辞将手抽回来。


    秦灼失落:“怎么不给我牵了?”


    问完,他发现雪辞的皮肤比起刚才更粉了,眼睫湿答答得黏着,就像是刚被欺负过,要哭出来似的。


    “你、你磨得我难受……”雪辞的声音明显不高兴了,“而且手心都是汗。”


    秦灼连说了两声对不起。


    他不敢再牵手,心里想的都是雪辞刚才的模样。


    娘子似乎很怕疼,一点疼都受不了。


    他刚才只是用手磨,娘子就像被欺负得很惨似的。


    秦灼盯着自己手中的厚茧,不知在想什么。


    成衣店离得不远,店里的老板认识秦灼,进屋后就打了招呼,再望向旁边——好俊俏的小郎君。


    秦灼的语气骄傲:“我们已经成亲了!我上次来做的两套衣裳便是给他做的!”


    “都做好了。”老板满脸堆笑,将两套衣服拿出来,“要到屋里去试吗?”


    雪辞看了眼,衣服布料华丽,都绣了底纹,并不是有扣子的款式。


    于是在秦灼要进去帮他穿时,他很有信心地拒绝了对方:“我怎么可能连衣服都穿不好?”


    秦灼抿了抿嘴,没说什么。


    说出来娘子又要不高兴了。


    他朝试衣帘走近,等着雪辞换衣服时,旁边突然有人喊他。


    “这不是最近找了个男子成亲的秦灼吗?”


    秦灼听到这声音便知道是谁。


    他转身,走过来的男子长着一张英俊却轻浮的脸。


    单看脸齐整得很,是张好脸。


    可一说起话来就欠揍。


    秦灼嘴笨,同窗那几年每次遇到矛盾都说不过对方。


    谢乔司这几日无聊,在街上漫无目的逛。他是富家子弟,书读得好完全能考取功名,却总是不爱读。每日就在街上闲逛。


    镇上的郊外还养了几匹马,不去学堂时便过去让马来回在平地上跑。


    自己坐旁边看着。


    也不知是什么爱好。


    总体来看是个喜欢花钱的纨绔。


    老板一见客人来了,便迎上去。


    谢乔司打了个招呼:“先不急。”


    他前些日子听说,秦灼找了个病秧子入赘,对方是个男子。


    “你家里让你去给人冲喜的?”


    他开门见山,话说得直白。


    秦灼脸色一黑。


    同窗一场,谢乔司也没多讨厌这傻子,他估摸着秦灼还不懂冲喜是什么意思就被家里人当物品卖了。


    还想着好心给他解释意思,却被他斥责回去。


    “你胡说什么?我娘子长命百岁!”


    谢乔司眼眸中略带惊讶,随后扯了扯嘴角。


    这傻子叫人给下蛊了吧?知道自己是给人冲喜还愿意?甚至喊一个病弱男人叫娘子?


    谢乔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丝毫没收起嫌弃之色。


    旁边的书童见对面的秦灼表情很不悦,怕惹出事端,便打圆场:“秦公子,你给你家娘子买的什么衣服,我们也想看看。”


    结果秦灼丝毫不给面子:“我家娘子为什么要给你们看?”


    谢乔司嗤笑一声:“我没有龙阳之癖,你那个小娘子无论穿什么出来,我多看一眼,算我流氓。”


    话音刚落,他感觉一旁的帘子被拉开,从里面露出半张白生生的脸。


    只能看见尖尖的下巴和嘴。


    难不成里面这位就是?


    谢乔司收起折扇,不由将目光多停了会儿。


    粗重灰色帘子上,是那人细白的手指,指节轻盈,手腕细瘦地像是轻轻一碰就能捏出红印来。


    像是不堪重负,帘子往下坠了坠。


    原本的半张脸又遮住一些。


    谢乔司看到那人的唇缝张开,露出一点粉色的口腔。


    “夫君……”


    很小很弱的声音,跟羽毛一样轻。


    而秦灼像是听到什么口令似的,立刻露出惊喜之色,朝帘子那边走去。


    完全挡住了视线。


    谢乔司什么也没看到。


    一旁的书童朝空气中吸了吸:“公子,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刚才掀帘子的时候谢乔司就闻到了,他笃定道:“抹了香脂吧。”


    秦灼听到他的声音,回头看了眼,随后警惕地帘子拉紧,跟藏着什么宝贝似的不让人看。


    谢乔司笑了声。


    书童一听这笑便是要在外惹事,他立刻道:“公子,不然我们改日再来吧。”


    谢乔司嘴上答应着,腿却一动不动。


    他听到秦灼不断说着“要这么叠”“不能扣”,猜测着是秦灼在帮对方穿衣服。


    是得多娇气,连衣服都要人帮?


    那吃饭岂不是要人抱在腿上喂?洗澡呢?让夫君帮着擦身子?


    谢乔司脑中浮现出那几根白白嫩嫩的手指,桃花眼垂下来,也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隐隐传来一声——


    “我知道了,你就在旁边不要走哦。”


    谁家男子这么爱撒娇的?


    帘子被放下,秦灼一动一动,站在帘子附近跟条狗一样乖。


    谢乔司依旧没走,朝老板道:“把你们店里最好的布料拿出来。”


    老板一看是大客户,立刻去了库房。


    谢乔司也不急,在店里来回踱步。


    书童在身后跟着,发现谢乔司心思明显不在挑布料上,反而总是往帘子那边瞥。


    帘子终于被掀起来。


    谢乔司大大方方将视线转过去。


    结果就看到一个肤白胜雪的小美人。


    眼睛是难得一见的浅色,像是漂亮的琉璃珠子。


    鼻头小巧,唇瓣嫣红,唇小,却不妨碍肉鼓鼓。


    脸颊有恰到好处的弧度,眉眼间略带一丝病气,可不仅没有病秧子的枯槁,反而更惹人怜惜。


    秦灼这位娘子,原来长成这样。


    怪不得被迷成狗。


    幸好他没有龙阳癖好。


    雪辞有点尴尬。


    这么长久又丝毫不掩饰的视线,只要不是傻子谁都能感觉到。


    方才他在里面试衣时,就听到秦灼跟谁在说话,厚重的布帘让声音变得模糊。


    他没听清具体说什么,不过能感觉到气氛不太友好。


    尴尬地在帘内站了一会儿,腿实在酸软,只好掀开帘子打断谈话。


    雪辞顶着视线,也朝对方看了眼。


    看起来跟秦灼一般年纪,想必是认识的人。


    只是眼神有点奇怪。


    他脸上有什么吗?还是衣服穿错了?


    雪辞立刻低头去检查,确认无误后,用手指揪住秦灼的衣服,稍微踮脚,凑到男人脸旁边。


    模样茫然又依赖。


    完全是个爱黏着夫君的漂亮小娘子。


    小娘子说话细声细语,听不真切,谢乔司只能看到秦灼额角绷起的青筋,和那副被迷得死去活来的模样。


    “那边是你认识的人吗?”雪辞小声道。


    秦灼本来还在为娘子主动靠他这么近觉得高兴,想起来谢乔司旁边,立刻用身体挡住。


    “我跟他关系不好,娘子你不要看他。”


    他都看到了,谢乔司一直盯着他娘子看,眼睛都不眨,也不知道心里打得什么鬼主意。


    随后低头看了眼雪辞的衣服,声音柔和:“你穿这个真好看。”


    “另一套我们回家试吧。”


    雪辞也被谢乔司看得不自在,点头答应。


    秦灼付了钱,将雪辞换下来的旧衣和另一套新衣都装好带走,临走前还不忘给雪辞套上轻纱。


    将脸完完全全遮住,不留一丝缝隙。


    等两人离开后,谢乔司站在原地,语气冷嘲:“他挡这么严实,真以为每个人都喜欢把漂亮男子抱到腿上去亲吗?”


    “……”书童觉得这话好别扭。


    然后就看到他家公子一直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嘴中低语:“再说,他一个傻子,亲嘴能亲得明白吗?”


    书童表面应和,心里却想——您不也没亲过吗?


    *


    雪辞回家重新试了衣服,两套很都合身。


    秦灼将人抱住,夸赞道:“娘子好漂亮。”


    “今日出门,好多人都在看你。”


    雪辞想到今天在成衣店遇到的那位,怕错过什么关键剧情:“他是你学堂同窗吗?叫什么?”


    秦灼立刻垮着张狗脸:“娘子,你怎么要问他?”


    语气里的醋意和委屈过于明显,雪辞干脆就没问。


    秦灼以为他生气了,立刻道:“他叫谢乔司,我们一个学堂读书,他成绩不好,喜欢在外面鬼混,跟大伙关系也不好。”


    雪辞自动忽略了后面的话。


    秦灼说出谢乔司的名字,系统就及时更新出了剧情。


    这个谢乔司算是主角以后发家致富的得力助手。可今天看怎么一副不对付的样子?


    剧情奇怪也不是一两天。


    暂时还没发展到后期,雪辞抛到脑后。


    接下来几日两人都没出门,雪辞带着秦灼在家中四处逛。


    相处下来,秦灼比想象中要好许多,说话也许会理解错意思,可做起事情来一点都不含糊。


    家中庭院里的假山碎裂,他默不作声重新修好,屋顶漏雨的柴房也加上了瓦片,还给雪辞的小花园弄上了精致的篱笆。


    平日的两副药也都是他到后院去煎,一坐就是一个时辰。


    药苦,旁边便放两颗红枣,连核都提前去好。


    晚上他就抱着雪辞一起睡,雪辞若是说热,他就多穿两层衣服,隔开热量,雪辞说冷,他就紧紧抱住。


    自己存下的那几个碎银,雪辞不收,他就全都用来做成衣服。


    像只听话的大狗。


    如果非要说什么不好的地方,雪辞觉得他过于黏人了。


    不论到哪里都要紧紧挨着,肩膀贴着,用脸不停蹭他,喊他娘子,说喜欢他。


    雪辞招架不住这样的热情,却也完全不嫌他烦。


    两人相处地很好,雪辞被他宠得越来越娇气,一开始还学着自己穿衣,后来干脆全都让男人帮忙。


    “娘子,我想把你抱在腿上穿。”


    雪辞上次就是被他抱着穿衣,大腿根被抵红了一片。


    他这次当然不会再心软。


    “不行哦,就这样坐床上穿。”


    秦灼虽失落,还是很听雪辞的话。


    他蹲到雪辞跟前。


    雪辞的脚都生得颜色粉白,像羊脂玉一般,透着粉。


    想含到嘴里……


    秦灼不自觉吞着口水。


    想到什么说什么:“娘子,你的脚有点凉。”


    “嗯?”


    雪辞不明所以,将脚放在秦灼的腿上蹭了蹭。


    秦灼浑身紧绷,语调变急:“能不能帮我冰一下涨涨的地方?”


    什、什么?


    “那里又烫了。”


    雪辞肩膀忍不住哆嗦,脸色瞬间桃粉一片。


    怎么能说出这种奇怪的话……


    他咬出唇瓣,尴尬将脚腕往回抽,对方的力气比耕地的牛还大,不仅不松,还顺着小腿往上舔。


    粗糙滚烫的舌头将光洁的皮肤舔得湿漉漉,红了一片。


    雪辞含着眼泪:“别、别舔……”


    任务在此时刷新出来。


    【您跟秦灼成亲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能有借口去找秦无臻。】


    【您明晚要去秦家过夜,并偷偷拿到秦无臻的毛笔。】


    小腿上的刺激让雪辞弓起腰,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消化掉任务。


    “你、你先别舔,我有话对你说。”他的声音像是被舔出了水,软绵绵的。


    很轻易就勾起了欲念。


    秦灼很想继续舔,一直舔到雪辞粉色那里。


    不过听到雪辞语气很急,便停下来,急哄哄用脸去蹭他的脸。


    雪辞仗着对方脑袋不灵光,肯定察觉不到什么,懒得找借口,直接问:“子慕哥最近在做什么?”


    秦灼声音哑了许多:“娘子,我这几日都跟你贴在一起,也不知道大哥在做什么,不过他一般都是去药房。”


    雪辞:“那我们明天去子慕哥家里吧。”


    秦灼有点难过,耷着脸。


    “子慕哥”听起来很亲密。


    而雪辞大部分时候都直接喊他名字。


    男人半天不说话,还垂着眼。


    雪辞以为他不愿意,咬住唇瓣:“要是明晚去……”


    小郎君压着羞耻,小声道:“我就答应你。”


    秦灼早已忘了自己说过的话,或者说从来没想过雪辞会重新提起。


    他怔怔看着雪辞,就听到对方弱不可闻却勾得他大东西重重跳了跳的声音——


    “……用脚帮你踩不舒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