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别走阳台了大法官


    第三十一章


    “在我被雌父囚禁的那天, 你接触我的智脑,你先申请了强制匹配,然后走了高级军官的特殊通道, 选定了莫里。你想我和他一起流放。”


    秘书交到依兰手里的证据被一一陈列到格索面前,他自诩事情做的隐蔽,且认定依兰只会因此和雌父闹僵, 互相猜忌,闹来闹去, 是谁做的就不重要了。


    格索黯然伤神:“哥哥, 我以为你会一直信任我, 你为了查我,竟然都用上第二军部了, 哥哥, 你不是最讨厌回军部了么。”


    依兰若不刻意查他, 绝对找不到格索的头上。


    小可可面对着依兰, 它虽然没说话, 但能看到依兰面色不好, 说不上生气,但绝对不开心。


    小可可抱住依兰的手臂, 用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依兰。


    依兰觉得这个小东西比他的弟弟省心多了, 怪不得阁下宁愿它没有家务模式也愿意把它留下。


    依兰看着这个模样与他有三分相似的弟弟, 沉声道:“第二军部为我办了两件事, 却给我同一个结果,你说这事奇不奇。”


    第二张纸就在依兰手里,格索看不到。


    越看不到越是心慌,格索笑道很是勉强,温柔难以维持, 仔细看,画面下方他搭在腿边的手腕露出,遍布青紫色的伤痕,他似是跪在床上,低头时银色发丝遮挡神情:“是,确实奇怪。”


    依兰手中的是黑市账户“红尾鱼”的所有交易记录,其中之一就是约伯。


    依兰把报告放在办公桌上,格索不禁侧目。


    “第二军部会找你谈话,你好好配合。”依兰说罢,便起身离开办公室,小可可兀自跟上。


    格索愣了一愣,突然侧身跪直,方向正是即将走到门口的依兰:“哥哥,你会亲自来申我吗?”


    感应门已经打开,依兰却没往出走:“你的证词我会收到,只要你不是主动参与,配合完了自然会出来。”


    “哥哥……”格索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小时候我庆幸我不是军雌,不需要起早贪黑地训练,小时候的时光过得很快乐,但现在,我却有点恨了。”


    依兰的视线竟然有点模糊,他小时候在军校寄宿,进入军部后一直外出任务,连主星都很少待,依兰回忆记忆中弟弟的样子,竟然连不成一串,他缓缓说:“我每一次回来,你都长大一截,好不容易等你长大了,你就结婚了,我连一面都见不到了。”


    格索渐渐睁大红色的眼睛,眼眶逐渐湿润:“军雌起码有选择的余地不是吗?就算不,军雌常年在外,有一大片广袤的星空。”


    不像格索,只有一件狭小的房间。


    依兰的回忆被迫中断,所有的怀念烟消云散:“好了,现在我和你一样了,我不会远游,我没有星空,我的职位在莫里阁下一念之间。”


    “不一样!”格索讶异的情绪崩溃,然而亚雌的崩溃也是维美的,破碎的,晶莹的水珠从红宝石似的眼睛里滴落一串,惹人怜爱,“莫里阁下不是那样的虫。”


    格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只雄虫明明连飞行器上的雌虫都好好的保持距离。


    小可可正抱着依兰的大腿,突然一个踉跄,是依兰大步走回投影前,他盯着投影里哭的梨花带雨的弟弟:“是你为我选的雄主,你不满意吗?”


    格索:“不应该是这样的。”


    依兰结婚很久了,格索从没在他的身上见过伤痕,他甚至比结婚前更加容光焕发,呼风唤雨了。依兰可以换上第三军部的军装肆意调动而军部的技术员为他效命,格索却连回到二军部做最基础的工作都不能。


    依兰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他扯开自己的依兰,锁骨处前后的皮肤光滑如初:“让你失望了,我的雄主对我很好,今天雄保会的虫来找我麻烦,雄主他还维护我来着,我第一次看见有虫把基恩气的落荒而逃,痛快吗?”


    “你听着痛快吗?”


    格索崩溃大喊,失了亚雌的体面:“哥哥!你是我的哥哥,你怎么能这样?”


    依兰牵起小可可,下班了。通讯距离超过,自动挂断。


    入夜。


    莫里板板整整躺在床上,刚送到家还热乎的工牌就放在他胸口上,他拍拍工牌和工作服,闭上眼睛享受小可可不惹祸的安静夜晚。


    轰——砰——哐当!


    莫里卧室的阳台传来动静。


    完了我的花瓶!


    莫里突然坐起来,怪他收到工作牌太高兴,把下楼客厅花瓶刷了,倒扣在阳台烘干。


    他就勤快过这一次。


    感应自动打开,莫里一看,某只大法官正抱着花瓶底一脸难色。


    莫里坐在床上,两根手指向天:“我发誓,我以后不会往阳台放任何东西。”


    莫里趴在双上,用手巴拉一下垃圾桶:“去,阳台有垃圾。”


    垃圾桶嗡嗡嗡的过去清扫了。


    莫里躺在床上想了想,把昨天依兰躺的职位置挪出来,但等了半天,垃圾桶工作都结束了,还没任何动静。


    莫里抬头一看,依兰还站在原位置,只不过手里没抱着垃圾桶。


    莫里:“你要是来我这里为了守阳台的话就走吧,你装的这个感应门一级防护,攻打进来比越狱还难。”


    依兰一声不吭地走过来,莫里都把被子拉开了,依兰扑通一下,跪在地板上。


    “依兰有罪,请阁下责罚。”


    莫里啧了一声,脑袋歪着趴在胳膊上,尾巴垂地轻轻扫动,他和跪着的依兰只有一个床沿的距离:“你哪做错了,被窝里谈。”


    依兰穿了一身黑色收腰礼服,从上往下看他腰线收束漂亮,盈盈一握。


    “依兰今日,妄自编排雄主,是罪过。”


    莫里挑眉,一脸认同:“的确,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虫,就没优点。”


    依兰认错态度积极良好,他从地面捡起莫里的尾巴双手举起:“依兰说阁下是软弱的雄主,从不责罚雌虫。依兰还说,阁下脾气爆,直接把雄保会的负责虫气走了。”


    莫里:“……”


    好一个春秋笔法。


    不应该是脾气爆对应责罚雌虫;而懦弱对应不敢喝雄保会起冲突吗?


    莫里点头:“看来我确实不是一个好雄主,不过你也别抱希望了,我不会改的。”


    依兰唇角露出一点笑意:“雌君没有资格干扰雄主的决定。”


    莫里露出一点凶相,他用尾巴勾住大法官的腰带,拉着他和自己靠近,昂头问他:“现在你的雄主要睡觉了,你怎么想。”


    “自当侍奉。”


    莫里把依兰的位置让出来,尾巴松开懂事的雌虫,然后就眼睁睁看着雌虫下床了。


    莫里视线随着雌虫移动,看到依兰停在衣柜前,莫里忽然想到些什么,忙收回了目光。


    依兰打开衣柜,阁下的挂着的衣服全被暴力推到一侧委委屈屈地挤着,而留出的一半空地,只挂了他两件睡衣。


    莫里的衣服大都黑色,就连睡衣都选的黑色款式,依兰的白色小粉花睡衣在里面虽然格格不入,却不妨碍他有一方属于自己的空间。


    依兰心绪微动,他换好睡衣,把自己的衣服挂在衣柜里角落,然后把莫里阁下的衣服均匀挂好。


    黑色与黑色,融合不分彼此。


    莫里身侧床铺一凹,依兰道:“谢谢阁下。”


    莫里闭眼睛嗯了一声,他在想怎么把他喜欢且只喜欢依兰的名声传出去,第二个方案虽然离谱,但是最可能的。


    等到明天上班,希望能把案例长出来仔细研究研究。


    莫里想来想去,想到自己还有另一件事情问依兰:“药剂的事情,你还打算查吗?”


    依兰的回答很简短,很坚定:“查。”


    莫里:“约伯的地址不说假不假,这种交易如果能做起来,背后必有大虫物相助,你就算查出来,能不能处置还是另一回事呢。”


    依兰几乎是在莫里话音刚落就答了,似乎没有思考,答案早已在心间千百遍:“我知道。”


    莫里:“你知道?你之前接触过那个药剂?怀孕药剂?”


    莫里知道估计是骗子,要真有那种药,他相信联邦一定能舍出一年的财政支持,只为给全主星的雌虫都用上。


    依兰被子里的手动了动,手背碰到了莫里懒得收回的尾尖,他询问莫里:“阁下,我可以碰一碰吗?”


    莫里没想到话题怎么就跳过来了:“嗯,可以是可以……”


    莫里话未说完,依兰温柔的手就包裹住莫里的尾尖,莫里把头缩回到被子里,声音咬牙切齿:“但是不许乱动!”


    依兰侧身面对着莫里,他攥着莫里的尾尖压在脸侧:“阁下,我很久之前在军部的时候就见过这缴获过这种药剂。”


    莫里从被子里探出头:“这个药剂已经出现这么久了?还叫新型药剂呢?”


    要知道依兰从军部出来进入律法庭就已经有五年的时间了。


    依兰缓缓地说,他第一次有机会完整地说这些事:“我们当时在一个偏远的资源星负责护送稀有金属会主星,在启程之前,我们小队收到召集,要我们协助去抓捕一个以盲盒形式贩卖孕雌的团伙。”


    莫里目光里都是震惊,孕雌可是唯一一种可以和雄虫待遇对标的雌虫,可见其贵重。


    莫里沉沉道:“他们用了那个药。”


    “是的。”依兰道,“那时候的药远比这个药效大,但也更有用。”


    莫里听着,心忽然一沉:“你怎么知道?”


    依兰意料到莫里阁下一定会问,他会心一笑,那笑容中却没有丝毫开心:“因为我们小队有虫听到药剂的功效,偷藏了一支,和团伙缴获的雄虫一起……,他很快有了一只虫蛋,也很快死了。”


    第32章 不要玩弄小揪揪


    第三十二章


    药剂的事情早在五年前就发现了, 但却至今没有一个结论,莫里用尾尖缠住依兰的手腕,尾尖扯了扯手指问他:“难道中间出了差池?”


    依兰垂眸, 他盯着莫里的尾尖,一只眼睛隐隐变成竖瞳:“我们当时摸到了培育孕雌的实验基地,可是围剿的那一天还没等到基地就遇到了大批异兽突袭, 几乎全军覆没。”


    依兰顿了顿,他本该说到这里就停止了的, 可话就像开了闸的洪水, 依兰想停也停不住。


    “当时……当时是……我才……”依兰鼻子一酸, 声音突然哽咽。


    莫里的尾巴从依兰指尖盘旋而上,将雌虫束缚在怀中, 莫里抱住雌虫, 冷静地说出了依兰隐藏的事实:“是加默文救了你。”


    依兰抱着雄虫, 左眼骤然变成竖瞳, 那是一种被注视时的警觉。


    “阁下, 阁下怎么知道?”依兰的声音冷静下来, 只是鼻音还在,听着还是委屈。


    “加默文毫无背景, 一只受伤退役的军雌凭什么能留在城防处这种好地方。听说当初我的案子最初的律法庭是第三庭, 开庭之前却突然换成了第五律法官, 你的好典狱长在押解我的时候正抽空和第三庭约酒呢。”


    莫里拍了拍第五庭单薄的脊背:“听说第五庭在律法界树敌颇多, 看来敌虫也不全是真心作对的,叫别的虫看可怜的第五庭孤立无援,才好多容忍你在律法界作妖。”


    依兰突然推开莫里,被雄虫的力道一把摁在怀里,他想看看雄虫现在什么表情, 如果说莫里说第一句的时候他就感到恐慌,现在确实完全脱光了给他看!


    依兰推也推不开,雄虫坚实的胸膛阵阵传来热意,依兰也被烫的心口发热:“阁下如何知道?”


    其实知道这些不难,一查便知,只是依兰不明白莫里为何要调查他。


    莫里埋在雌虫毛茸茸炸毛的头发里,雪山冷香扑鼻,沁人心脾。莫里话音含笑:“当然是我查的。”


    怀里的身躯有一瞬间的紧绷。


    其实是那个黑账户可能觉得自己收了钱,不好不办事,莫里都把悬赏撤了他还追过来,要死要活必须要帮莫里办成一件事,莫里思来想去,问他能不能查查依兰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黑账户问他谁是依兰,多少给点提示。


    莫里说了依兰的全名,说那只虫叫依兰·希尔洛。


    黑账户又问:“有点耳熟,你还知道更多吗?”


    莫里嫌弃地说,并且十分怀疑黑账户的能力:“就是第五律法庭的律法官,这回你总知道了吧。”


    一分钟过后,莫里的主页开始出现打赏消息——黑账户把钱还回来了。


    莫里赶紧把打赏关了。


    黑账户说:“要钱还要命我分得清,你知道黑市为什么戒严吗?”


    于是莫里没办法,问来问去,让黑账户去查查加默文。


    莫里在依兰后背摸到两块骨头,那应该就是翼骨,军雌的虫翼就是那两块骨头上长出来的,两块骨头圆润光滑,一摁还会滑动,莫里不禁在手里把玩。


    依兰的虫翼是什么样子的呢?


    莫里看过依兰雌父的红色大翅膀,据说雌虫最像雌父,发色肤色一脉继承,想来样子应该差不多,都是又红又喜庆又漂亮。


    “我想想查查你来着,可是查不到,我只好查查加默文。”莫里道,“你的故事还没讲完。”


    翼骨的敏感程度和尾尖不相上下,依兰身形微颤,动了动也没躲开雄虫的毒手。


    “阁下……”依兰忍住羞,“别摸……”


    莫里翻身将雌虫背对自己压在身下,撩开雌虫的白粉色睡衣上衣,拇指按在那块翼骨上,肆意揉搓玩弄:“我的雌君,你的故事还没说完呢。”


    依兰将头埋在臂弯,脑子昏呼呼地捋故事线,雌虫在床上固然是脆弱的,别家雌君就不会有这样的困扰,一来雄主不会问,二来雌君说了又能如何,雄主就算说了,也半点掺和不上。


    但莫里不一样,他不仅能掺和,除去强制匹配,他与莫里的利益是完全相反的。


    依兰大脑渐渐放空,雌虫忠于繁育的本能逐渐吞噬他,促使他纵情享乐,依兰把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我重伤昏迷半月,醒来时事情已经了结,雌父抹去了我们即将上报的孕雌基地资料,把事故归结成技术员失误错判。其实当时是我主张继续追查,也是我向上打的申请报告,雌父根本就没批,我冒然行动,害了大家。”


    话匣子打开,就收不住了:“我当时刚刚在军部展位脚跟,正值晋升的关键时期,就急功近利,雌父是为我好。但我接受不了。”


    “我……”依兰翻身仰面躺在莫里身下,银色长发散漫床,红色的眼睛满是雄虫的模样,依兰握住莫里的手覆在自己心口,“雄主,依兰心有愧疚。”


    莫里叹了声气,雌虫身上的温度与他的手不同,手心里痒痒的,互相触感分明,莫里指尖微动,像是无意碰到什么。


    只因依兰主张彻查,害得一队战友几乎全员客死他乡。


    依兰本还沉浸在伤感中,红宝石似的眼睛登时愣住,他手忙脚乱坐起来,衣摆自然垂下,搭在莫里的胳膊上。


    莫里把手从雌虫的心口上拿开背在身后,指尖不自觉捻动:“这么说加默文知道当时孕雌的事情,是不是他在主星再次发现药剂,所以才接触,实际是为了……从内部谈查清楚。”


    莫里总是这样,手上干着不正经的营生,惹得雌虫受不住,他又开始谈正经事。


    依兰身前麻麻的,现在还在向他抱不平,这也就罢了,右边的还开始埋怨上了,依兰也很无奈。


    “可能是吧。”依兰恹恹地,他下意识选择相信加默文。


    “哦。”莫里把目光放在依兰胸前,睡衣料子单薄,即使盖着也能看到明显的凸起。


    莫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模样差不多,就是扁扁的,颜色也深点,莫里捏了捏自己,没反应。


    依兰不得已注视着雄虫的好奇心,准确来说,是他的雄主的好奇心。


    “雌虫需要……嗯,充血就就会变大,平时……和雄虫的一样。”依兰迫不得已当了一回生理课老师,标本竟然是自己。


    “雌虫需要?”莫里下意识一问,脑子才反应过来,理智告诉他忍住,但强烈的好奇心还是牢牢占据上风,“嗯……到时候会长吗?”


    不然就现在这个等于没有的大小,能装几口嗯。


    依兰微微偏头,发丝挡住了他的神情:“会有一点,但虫崽只需要尝几口认认亲,很快就会恢复。”


    依兰没脸再说下去了,该死的,另一边好痒。


    莫里啧了一声,这真是顶天立地的稀奇事。


    依兰受不住了,他稀里哗啦地把莫里的一团尾巴拆下来扔床上,大步流星地走出窗外飞走了。


    莫里都没反应过来呢,床上就空了。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行改天在两家阳台接一个连廊得了,免得飞来飞去麻烦。


    半夜


    莫里睡得正香。


    感应门一开一合,一只白色的虫影立在莫里床边,依兰脸色难堪,他咬牙握住莫里的手……放进自己衣摆里。


    黑夜里,雌虫压抑喟叹的声音从卧室传出,只有天上皎洁的一弯月听见。


    忽然,雄虫一个翻身,手臂正要缩回,手指却夹住了什么东西,床边的雌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死死咬住下唇。


    依兰正要松开雄虫的手,手臂上却忽然缠上一条黑色的尾巴,依兰一个激灵,立刻看向床上的雄虫,还好,依兰松了一口气,没醒。


    依兰扣开尾巴,轻轻放在床边,正欲悄默默转身溜走,腰间忽然一紧,下一刻,自己就出现在了雄虫的床上。


    莫里半醒未醒,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他能感觉到自己抱在怀里的是谁,十分安心。


    依兰躺在床上望天,没想到竟然来了就走不了了。


    翌日清晨。


    莫里一觉安然,睡得十分香甜。只是醒来的时候姿势不太对。


    他正抱在一个人的腰上,就势趴在那个人的的大腿上,背后凉凉的,只是那个人的姿势,应当是规规矩矩跪坐在床上的。


    莫里猛然惊醒,他震惊地指着昨天晚上本来已经离开了的依兰:“你……?”


    依兰无辜地掀开上衣,莫里的尾巴赫然缠在他腰间,不仅如此,腰间往上那两颗不仅红艳异常。而且鼓鼓的几乎马上要从胸前滴落,意义明了。


    那两滴昨夜分明被残忍拨弄了一夜不得歇息。


    分明是莫里强制!!


    莫里直呼大冤:“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应该在这里!


    依兰低声道:“我昨晚回来娶我的衣服,路过床边……”


    丸辣!这段记忆莫里还真有!


    他确实隐隐约约记得雌虫是他从床边绑到床上的!


    莫里一拍额门,啪的一声十分响亮,他收回尾尖,终于放开了可怜的雌虫:“那个我……”


    雌虫到乖巧,垂着眸子,委屈了不说,兀自到衣柜前换衣服。


    等雌虫再次出现在莫里视野中时,莫里简直不忍直视,太明显了,他从来没觉得白衬衫这么透过。


    “你要不然把外套穿上吧。”


    莫里说完就觉得自己不长脑子,采桑节刚过,现在是主星最热的时间段。


    “怪我怪我。”莫里提了个建议,他知道人类世界有这个东西,不确定这个世界有没有,“我找东西给你粘上?”


    依兰半跪在莫里床边,他低着头,没有虫能看到他带着笑意的眼神:“阁下,我会穿外套的,不会让其他虫看见。”


    第33章 上班预备备


    第三十三章


    依兰旋即起身, 外套优雅的搭在臂弯上,垂眸道:“我去给阁下做早饭。”


    其实莫里说的东西虫族有,但一般是雌虫用来遮羞的, 或是孕期一些时候迫不得已使用。但这两个与依兰都不匹配,他只是单纯充血而已。


    厨房里,


    依兰做事有条不紊, 几个样式不同的菜同时准备,或蒸或煮一同下锅。


    他得出空闲, 看着莫里冰箱占据一个格子的营养液发愁:“阁下以后不要喝营养液了, 您现在病着, 营养液并不能满足阁下的身体需求。”


    莫里摸了摸鼻子,说不上来的心虚, 他刚来的时候也尝过虫族的菜, 可在他眼里菜和营养液都是草, 吃起来不仅没区别还省事。


    莫里悠悠道:“谁知道能遇到大法官, 简直要把这几样草做出花来, 害的我身处西山奔东头, 忘不了,改不掉。”


    依兰微微勾动唇角。


    “毕竟买了, 等我以后病好了再喝。”莫里把依兰拿出来打算处理的营养液放回去。


    依兰的唇角落了下去。


    他仿佛意识到刚才那句只是一句好听的话, 目光未多停留, 第一个蒸的小甜品已经提示出锅, 滴滴地响了两声。莫里赶忙上前把甜点端出来:“你去弄别的,这个让我来。”


    莫里把甜品端到餐厅上,一来一回悄悄消灭了两个,心满意足地再次倚在门框上,看着依兰忙碌的背影, 他猛然想起黑色账户出的主意,要不……和依兰商议一下?


    无定约法没有人比依兰更懂,这心思刚一动,莫里又缩了回去,想要证明绝育就必然要做过“育”这个事情,这该如何开口?也许大法官早就找过这个法子,他和案例里的情况毕竟不同,或许根本就不适用。


    还是要再斟酌一下,不能着急,莫里心中天人交战了一会儿,把到嘴边的话都顺着小甜点咽了下去。


    依兰把剩下的菜都端上桌子,看到莫里似乎在出神:“阁下怎么了?伤口疼吗?”


    莫里的止疼药减少到一日两粒,不疼时甚至可以酌情停止。


    他摇了摇头,笑了笑道:“你说一年之后我们要是生不出来蛋也翻不了案,那时候会怎么样大法官有没有想过。”


    “我与阁下一同流放,阁下做役,我做劳力。”依兰回答的认真,也是事实。


    莫里噗嗤一声笑出声:“我记得无论是……,还是在矿场做劳力,只要生出来蛋就可以免除刑罚,虽不能亲自教养虫崽,但可以释放。”


    依兰补充细节:“即使释放,活动范围也十分受限,几个允许居住的星球都是罪犯聚集地,能否生存下来,全凭能力。阁下也是,释放到罪星聚集地的雄虫都会被当地势力掠夺,明码标价。”


    莫里心下感慨,只觉得千丝万缕,从绑定的那一刻开始就扯不断,他上前去扯住雌虫的衣领:“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大法官你肯不肯挣我。”


    莫里垂眸,他的长相温柔和善,偏一双墨色的眼睛像妖似的,将一朵清纯的莲生生衬成一只勾人的妖,薄唇轻启,“还是要看我去和别的虫生崽子?”


    依兰手里的桑叶汤清香阵阵,氤氲了两虫的视线,莫里看依兰眼睛,隐隐透出一点红来。


    “不会。”


    “不会什么?”莫里松开依兰。


    依兰端着汤放在餐桌上,声音不远不近:“不会有那一天。”


    莫里忽地顿住,表情晦暗不明,依兰或许有离婚的办法,但他却不一定有翻案的办法。


    认证物证具全定的案子,只要原主对孕雌动了一下手,他就翻不成,如今去律法庭也不过是为了确定一下有没有疑点,


    除非……除非莫里要冤死加默文,莫里承认最开始他的确动过这个心思,但现在好日子过久了,过的人优柔寡断,反而懦弱。


    依兰怎么可能许。


    莫里:“是你不会有那一天,还是我不会有那一天。”


    依兰背对着莫里,正在布置碗筷,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到时候依兰若是抗拒不了,那自然就等着一纸判决书,该去何处去何处。


    若是抗拒得了……


    依兰怎么可能愿意,任谁被一场荒唐的婚姻拖累成阶下囚,谁会情愿。


    依兰摘下围裙,走过来握住莫里的手,牵着莫里坐到餐桌旁,他半跪在雄主身边:“阁下说约,伯所有的怀孕药剂和依兰五年前遇到的究竟是不是一种。”


    依兰还有未完之事,他在律法庭多年,终于熬出头,终于有机会接触到药剂……只要有一丝可能,依兰都不能放弃,不知道的卡拉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莫里哼笑一声,他一把抓住雌虫的依兰,推开一桌饭菜,尾巴用力,缠着雌虫坐在自己面前:“有两种可能。”


    依兰的外衣还没穿,身上两点红凸出显眼:“一是是,二是不是。”


    莫里摸了摸后槽牙,尾尖顶开雌虫的上衣,在他身前弹了一下,力道不轻,雌虫颤了颤,若没有雄虫托着,立刻就要滑下桌子去,左右立刻能看出差距。


    依兰的胸口捂也不是,不捂着也不是。


    莫里:“有可能卖药的根本就是个骗子,对于雌虫还有什么比怀孕药剂吸引力更大。”


    依兰的手腕被长尾覆在身后,胸前被迫挺起,他只觉得自己做的一桌子菜都是白瞎,胡乱迎合:“对。”


    “对什么对?”莫里拇指中指捻在一起哈了口气,抵在依兰胸口。


    依兰猛地一闭眼,想象中的疼没有,却传来另一种温柔的触感。


    依兰松了口气,忙接莫里的话:“阁下说的对。”


    啪——


    莫里收回手指:“所有证据都指向耳,然后耳一死,线索完美闭环。哪个卖假药的有这样的势力,不知道你那个黑市的账户查的怎么样了,但我劝你剩下力气放在耳身上,飞行器购买之后认主,只有耳能够操控,无论他是是不是与卖药的同为一伙,但他的死一定绝非意外。”


    依兰被格索的事情吸引大部分目光,认定格索能给他线索,忘记了从耳身下下手,想同这一件事情的时候,依兰毛骨悚然,难道幕后真凶预料对这一点,故意用格索干扰他。


    依兰目光冰冷,差点竟真找了道,依兰思绪回笼,背后双手挣脱不开,只好求饶。


    “阁下,您抽依兰几鞭子吧。”再……再弄下去,连外套都穿不了了。


    莫里温柔下来,轻轻抚摸:“疼么?”


    尾巴的力道松了,依兰挣开手,抓住雄虫的手覆另一边上,虫神在上,请不要只眷顾一边。


    莫里没看明白这个操作,抬目向上看去。


    他发现,雌虫不仅不疼,反而有点爽到了的感觉。


    莫里冷下脸,铁面无私,眼睛只能看到一边:“忍着,今天都不允许自己碰。”


    依兰叫苦不迭,只有虫神知道,他自己碰也没有用啊!


    莫里发现依兰只准备了一人份的早餐,他也只拿了一只虫的碗筷:“你不吃吗?”


    依兰在莫里指尖轻吻:“抱歉,依兰需要上班,不能陪雄主用早餐。”


    莫里忽略雌虫的讨好,目不斜视,就是看不到另一边,他把雌虫从餐桌上抱了下来,一摆手:“走吧。”


    依兰回头望着莫里。


    莫里看着时间:“你再不走可就要过了上班点了,难道要让全律法庭的虫看他们的大律法官迟到了。”


    依兰心道,已婚雌虫迟到,可不全是坏事。


    依兰走后,莫里慢悠悠吃完了早饭,才开始收拾准备走。


    无他,雄虫的上班时间比雌虫晚了一个小时,莫里为什么要去遭罪。


    律法庭办公室


    天气燥热,依兰虽说不会脱了外套给外虫看,但这里是他的办公室,而且整个律法庭就没有一只雄虫。


    依兰将衬衫衣袖挽到臂弯,解开两颗扣子敞开衬衫衣领,他躺在办公椅里,手上光标笔转的飞起,与法庭上铁面无私的律法官大相径庭。


    就连艾礼德文也少见他这一副痞相,他一进门,差点以为这是他们在军校时候的宿舍,艾礼德文是一只向往天空和战斗的亚雌,尝尝偷偷帮军雌跑腿,换取他们的教材看看,有时候还能代课,去听上一节战斗课。


    后来遇到依兰,才知道那群军雌有多瞧不起自己。也是依兰,愿意用空闲时间亲自教他,只可惜亚雌与军雌天生身体差异,这是努力也学不了的。


    艾礼德文把一摞子请假条放在依兰的办公桌上,他挺着肚子,不禁绕到办公桌后仔细打量依兰。


    “你不对劲。”


    依兰嘴也毒,不甘示弱:“你更不对劲。”


    艾礼德文挺着个大肚子,是只虫都能看出来他不对劲。


    艾礼德文脸色稀奇,打量着依兰浑身上下:“我不对劲事小,可你不对劲事大。”


    依兰由着他打量,他的目光也落在亚雌的鼓起的肚子上,采桑节前后艾礼德文就断断续续的请假,索性是没落下正事。


    依兰看着新上来的副典狱长的名单,很是满意:“你办的不错,看你脸色不太好,若需要休养,我继续批假。”


    看艾礼德文的样子,雄主宠爱,虫蛋发育良好,早早进入成熟期了。


    艾礼德文选的虫依兰放心,终于不用放一只眼睛在自家里,能省不少力气。


    艾礼德文大手一挥:“没事,头几个月才是难熬的日子。”艾礼德文不知想到什么,蜜色的肤色也能看出红色。


    “现在蛋已经进入进入成熟期,我终于能得闲出来。”艾礼德文说着,终于发现依兰身上到底哪里不对。


    艾礼德文中口袋里拿出两个圆贴贴,俯身仔细观看:“嗯,不太对称啊……”


    若是磨摩擦充血,两边必然相同,依兰这样子,肯定是有虫有意为之。


    依兰推开艾礼德文,取过椅子上搭的外套穿上,道:“你不是都知道我的情况,很奇怪吗?我不信你揭下那贴,比我好多少。”


    “这可不一样。”艾礼德文笑着把其中一个圆帖贴拿回去,“是我办事不周到了,大律法官明明只需要一个才是。”


    “听说你找了个低阶的雄虫,现在看来选择是对的,你既然已经结婚了,就赶紧提交转正的申请,省的那四个压你半头。”


    依兰:“不急。”


    依兰无论做什么,在艾礼德文眼一概是有自己的成算,提了一嘴便不说了:


    “这什么天你还穿着外套,热不热。”艾礼德文仗着是自己尊贵的孕雌,一把拉开依兰的衣服,盯着看,“什么感觉?难受吗?”


    依兰面露苦色,却压不住嘴角的笑意:“难受,自然是难受。”


    艾礼德文:“可真是好生可怜的小东西,跟着你都受了大罪了。”


    依兰撑着胳膊,扯上衣领,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哪个受罪:“你来找我干什么?送个请假条哪用得上大典狱长亲自来。”


    艾礼德文扯了个凳子坐在依兰旁边:“卡拉呢?我去医疗部没见到他。”


    依兰目光落在艾礼德文的肚子上:“你是想要……?”


    虫蛋进入成熟期,可通过虫蛋上是否有纹路看雌雄。


    依兰:“医疗部医院你随便去一家就能看。”


    艾礼德文悄悄道:“去那些地方看雄主都能收到通知,雄主一收到卧雌父就知道了,我是想……如果是雄蛋自然好,但如果是雌蛋就让雌父在猜些时日。”


    依兰:“卡拉被我派出去办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但你若想知道,我有其他信得过的医生,可以介绍你去看。”


    第34章 上班


    第三十四章


    档案处


    十来只虫忙到飞起:“最近怎么这么多案子??第二军部退役的技术员们究竟怎么了?怎么都是黑市非法技术案件?”


    十来只档案员亚雌恨不得集体攻打第二军部, 近百起相似的案例,整理得虫眼花缭乱,稍不留神就要把这些技术虫一个叠一个的ID马甲弄错。


    “虫神在上!第二军部什么时候变成技术犯罪大本营了!?”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弄错了!这两只虫的账户号就差了一个符号!都让开, 我去找主管退回申请!”


    “该死!主管一定会骂死我!!”


    滴答——!莱恩刚推开拥挤的虫群,感应门突然打开。


    莱恩猝不及防和一只貌美的雄虫对视。


    轰——莱恩心脏骤停。


    雄虫阁下看见他也愣了一下,竟然主动让开道路, 温柔地说:“你先走。”


    莱恩怎么可能舍得走,他支支吾吾退回办公室, 心里懊悔雄虫是不是看到他刚才急躁失礼的样子了!


    “阁下先请。”


    忙碌吵闹的档案处办公室突然听到一句“阁下”, 陡然静了下来。


    他们倒是听说过这次义务工作档案处办公室有幸分到了一只雄虫阁下, 但义务工作,雄虫阁下即使参加了也有不来的权利。


    他们兴奋了一下, 谁也没敢相信雄虫阁下竟然真的会来。


    一时间, 档案处变成了化妆室, 这些雌虫纷纷对折光脑屏幕整理衣着, 好似即将上场表演的演员。


    莫里不禁失笑。


    主管皱着眉头低声磕了两声, 看着屋子里不整齐的小崽子们, 他记得自己明明宣布过雄虫阁下在今天会来的消息,这些小崽子还是给他丢脸!


    虽然主管也不相信雄虫阁下竟然真会来。


    要知道其他几处的老东西看见自己去接雄虫阁下的时候眼睛都嫉妒红了。


    主管早想好了, 就把自己的位置让给雄虫阁下, 这样阁下就和小崽子们在一个空间里, 可以多多接触。


    主管笑容一收, 冷眼看着莱恩:“你干什么?冒冒失失的。”


    莱恩也已经把头发衣着整理齐整,甚至绅士地行了个礼:“怪我弄错了两只技术犯罪虫的账户名称,正要找主管将我的申请退回。”


    主管立刻借坡下驴,拉着莫里来到他的位置上,热情介绍:“阁下您来的真是太及时了, 最近案子难以整理,常有错误,然而退回的权限只有这台电脑有。劳驾阁下今日坐镇,帮这些冒失鬼兜底。”


    光脑是开启状态,莫里只看了一眼,就发现这台电脑的权限有点大,他作势就要起身:“这个任务给我有点太艰巨了,我恐怕不能……”


    主管可不管这个,莫里爱退回不退回,反正谁提交错误谁自己担责。他的任务就是让雄虫阁下像一尊大佛似的待在档案处办公室就行。


    他脚底一抹油,马上举起智脑看:“哎呀,律法官找我开会,失陪了阁下,我必须马上到会议室,不然律法官就亲自来崩我了!”


    莫里:“……”


    依兰这么凶吗?


    主管一走,安静的档案处不免躁动,大家虽然都坐在自己座位上,但目光却不停地往莫里的位置瞟,雄虫哎!真得来了!


    莫里对着主管的光脑一头雾水,一点开就是999+的待处理任务,整个律法庭所有录入和调用的案卷都要经过档案处审核,一进一出工作量登时乘二。


    莫里手一哆嗦。


    “刚刚那个想要退回申请的是谁?”莫里决定先处理紧急的。


    “到!”莱恩猛地站直,像军训被点名了似的,“阁下,我叫莱恩,22岁,未婚,会做饭能生蛋!”


    办公室一阵哄笑。


    莱恩面色一红,这是他准备和雄虫阁下约会时要说的词,刚才不自觉就……


    莫里招呼他:“你过来。”


    莫里在提交虫一栏输入莱恩的名字,出来了他提交的任务,但莫里没找到如何退回。


    莱恩同手同脚走过来,看着光脑,连斜视看一眼莫里都不敢:“怎,怎么了?”


    莫里:“怎么回退?”


    莱恩颤颤巍巍地在屏幕上一点,有一点:“先点进去申请,再点这三个点,指令都在这里。”


    莫里把莱恩的错误文件退回,道:“多谢。”


    莱恩浑身酥酥麻麻的,傻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手一抖,又把文件提交了。


    莱恩隔侧工位的虫不留情面地笑了声莱恩。


    莱恩:天塌了!


    莫里的光脑上收到了新来的文件,莱恩申请,莫里点开来看,错误根本没改,他手一动,再次把文件退回。


    堆积文件如何处理莫里又不清楚规章,他搜索输入“莫里·阿舍尔”,光脑上出现了一个文件。


    莫里指尖微颤,他盯着那个小小的文件夹,心脏竟然开始跳动。


    原主不懂律法,三次开庭都是由律师代劳,他在最后一次开庭亲自出现过,还是判决下来,执行官例行将他带到法庭,倾听判决结果。


    啪嗒,文件点开。


    由于权限问题,莫里能看到的信息有限,所有图片都锁着,他的具体信息证人所有信息和受害者所有信息全部封锁。


    只有案情概况——


    杰德家族晚宴,府邸后花园。


    证人去花园醒酒,听见惨叫声,看到莫里殴打孕雌,内心恐惧,于是跑去前厅叫虫,等到参加宴会的虫都来了的时候,孕雌已经死亡,而莫里昏睡不醒。


    莫里昏迷的原因,医疗部给出的诊断是——醉酒。


    孕雌的尸检报告中的死亡原因是,殴打导致虫蛋破碎,内脏破碎死亡。


    血检中没有异常药剂成分,加默文确为被殴打致死。


    莫里呼吸一滞,灌那晚宴会原主的记忆只停留在进入宴会,不停饮酒,他甚至连自己怎么到后花园的记忆都没有,按照杰德家族府邸的布局,后花园的确是醒酒的好地方,但他殴打孕雌的地方是在一个凉亭里,那个凉亭靠近湖边,在花园的北方向,从宴会厅到凉亭,需要穿过整个花园。


    证人是雄虫有权不出席,所以用通讯的方式连线,莫里想点开看视频录像,显示权限不够。


    莫里把能看的都看了,他关闭文件,倒在椅子上,看到文件后面标注着待移交。


    程序已经走了好几个月了,莫里一看日期,正是他和依兰结婚的那一天。


    可能和回避原则有关,只是不知道第五庭的办事效率什么时候这么慢了。


    视频点不开,只有一个模糊过的封面,隐隐能看出来画面里的脑袋高昂,黄色的头发。


    光标停留在视频表面,这就是当事人的好处了,没有权限不怕,这证人,他认识。


    B级,利叶斯,不过要说这只虫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是格索的雄主。


    医疗部。


    说卡拉到卡拉到,依兰还没来得及给艾礼德文介绍靠谱医生,消失了半个月的卡拉就大张旗鼓推开律法官的大门,行事作风没有一点临时工的自觉。


    艾礼德文紧张盯着扫描显示屏,上面黑乎乎一片,只能看到虫蛋的部分是更浓厚的阴影,却看不出究竟有没有纹路。


    “怎么样?”


    卡拉摩挲下巴,盯着显示屏,没回答艾礼德文的话。


    艾礼德文瞬间猜测纷纷。


    依兰瞧了眼显示屏:“别看他吓唬你,好消息。”


    艾礼德文一愣。


    卡拉:“你能看懂?”


    依兰的目光,就说着两个字:“很难?”


    卡拉一抿唇,就知道这只律法官闲的没事的时候,什么闲书都看。


    卡拉把探头放在一边:“大律法官说的对,你就偷着乐去吧。”


    艾礼德文轻轻抚摸肚子,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放松:“虫神眷顾,我一定会好好生下他。”


    卡拉:“虫蛋健康,但你不太健康,别劳累,别激动,劝你最后一个月请假回家养着,等蛋生下来就好了。”


    艾礼德文摇了摇头:“我好不容易从家里跑出来,虫蛋健康就好,我还行,再在家里待下去才是对虫蛋不好。”


    卡拉侧着一只耳朵贴在肚子上,虽然听不出来什么,但有一颗蛋在肚子里的感觉就是好神奇,卡拉抓着依兰的手一起碰了碰艾礼德文的肚子:“快,我们也沾点福气。”


    “虫神在上,赐我们两个虫蛋。”卡拉虔诚说道。


    依兰表情一言难尽。


    艾礼德文替依兰说出真心话,他拍开卡拉的手:“你先老老实实造个雄虫再说虫蛋的事情吧。不然虫神还能给你干变出来似的。”


    卡拉撇了撇嘴。


    艾礼德文从床上下来,整理好衣服:“我监狱还有事情,不做陪了,你们接着聊吧。”


    虽然不知道的依兰给卡拉安排什么事情,但要给他们两个人单独聊的空间。


    艾礼德文离开,卡拉坐在床上盯着依兰看。


    依兰半眯着眼睛:“我交代你的事情,你……”


    卡拉突然站起来,拉着依兰坐在床上,重新拿起探头,把艾礼德文的数据清空,和依兰道:“躺下。”


    依兰坐在床上,目光冷静,看着卡拉优质的行为:“我肚子里是不可能有虫蛋的。”


    卡拉神秘兮兮地:“这很关键,直接决定计划成败。”


    依兰脸色一变,他躺在床上,向上掀起衣摆,看着开始变幻的显示屏:“什么关系?”


    探头在腹部滑动,逐渐向一侧偏移,卡拉了另一只手调整数据,扫描器由内脏成像变成方法皮肤组织。


    画面是一片粉色。


    卡拉正了正神色:“就是这个。”


    依兰:“虫纹?”


    “对。”卡拉盯着依兰的虫纹道,“没有生育能力的证明我可以用摩尔菲伊家族的名义给你开,甚至你如果担心不保险,用什么乱七八糟的药我也不拦着你。”


    “但等着联邦检查的时候,却发现……你的虫纹还没有变色,你要怎么解释?”


    卡拉摩挲着依兰腹部浅浅淡淡的粉色,这是只有军雌才会有的虫纹,只有雌虫打开身体最深处完全迎接雄虫之后,虫纹才会改变颜色。


    依兰蓦然坐起:“你查到了什么?”


    卡拉道:“你说的第二起相似案例,的确没有经过起诉,所有材料交到计生部,计生部的算法竟然直接判离了。”


    第35章 义务工作


    第三十五章


    卡拉把一沓子资料拍到依兰胸前, 他挑眉:“所以我们也完全有可能成功,请让我们庆祝吧,你马上就要把雌君的位置让给我了。”


    依兰谨慎地查看资料, 发现卡拉贴心的帮他把离婚申请都打出来了,只差签字。


    “知道了。”依兰静坐在诊疗床上,数十张A4纸飘落到他腿上, 唇角落下一道冰冷的阴影,“希望你能如愿。”


    滴滴滴, 智脑震动, 是不大重要的工作, 依兰随手接起。


    “莫里阁下来上班了。”


    秘书背景是一个混乱的会议室,几大处的主管正聚在一起, 准确来说是其他几处的主管围着档案处的主管滔滔不绝, 透过秘书打来的通讯, 依兰能听见主管高昂的声音:“从没见过那么温柔的雄虫阁下!”


    “我恨不得把档案处所有小崽子都许配给那位阁下!”


    秘书脸色煞白, 简直不敢想背后的一群老东西如果知道那是他们顶头上司的雄主, 会不会明天集体背着皮鞭跪一排在律法官办公室前请罪。


    秘书:“需要不要把阁下调到办公室?”


    依兰想起义务工作分阁下的时候, 他信誓坦坦说不需要。


    依兰:“……”


    他盯着卡拉意味十足的目光:“不需要。”


    回了之后,立刻挂断。


    卡拉果然贴着依兰追问:“怎么?莫里阁下回来上班了你和他睡一张床都不知道?”


    依兰推开卡拉, 把所有文件收敛好, 给卡拉留下一个冷冷的背影:“你要是闲得慌我还有事……”


    卡拉忙着把白大褂脱下来, 像扔什么脏东西似的:“等等!这些东西还是我回家受了好几天白眼才弄来的, 不许再给我安排和医疗有关的任何事情!”


    依兰想来想去,卡拉的确是最合适的虫选:“你去调查加默文。”


    卡拉清了清耳朵:“你说什么?当初执行处查得还不够仔细吗?”


    依兰眉峰微蹙,旋即一抹冷笑占据他精致的面容:“如果执行处查的仔细,就不会不知道加默文还参与怀孕药剂的售卖。”


    虫神才知道依兰当初何等雷霆震怒,第一次在法庭上提出要判死雄虫, 让莫里阁下一名换两命的时候,雄保会下巴都要吓掉了。


    但对于加默文的了解……似乎只是止于案件。


    卡拉作为医学世家,此刻有着不同于依兰视角的敏锐:“你说的那种怀孕药剂,在拿到完整药剂并确认毒性之后才能被列为违禁药剂,否则售卖不成罪责。”


    卡拉一摊手,手心空空,依兰红色得眸光落在他的掌心,他明白卡拉的意思。


    如果不是莫里拼命留存药剂样品,约伯就要无罪释放了。


    卡拉神色凝重,虽然他无比讨厌医学世家带给他的束缚,但提到相关领域,卡拉无疑相当专业:“他们完全可以否认这种药剂的存在。”


    但依兰知道有那样一种药剂,他也见过,药剂可以提高怀孕概率,但后果是,雌虫和虫蛋都无法安然存活。


    他后面调查过很多购买过孕雌盲盒的买主,没有一只虫崽降生存活,只有少数雌虫得以存活,但只不过一个不重要的“盒”下场可见。


    依兰异常冷静:“约伯的出现将线索引向死亡的耳,他们送给我们一个完整的线索链。那我们就退回去,从头开始查。”


    事件的开始,是加默文的死亡。


    一瞬间,卡拉简直不相信依兰眼底过分的笃定,依兰是一只谨慎的虫,在过往所有案件中,哪怕证据确凿,他也始终秉持着最后一丝怀疑,他永远公正,冷静。


    除了……他一直不满足雌虫和雄虫巨大的待遇差距,他认为至少在法律人格上,雌虫和雄虫应该平等。


    莫里案件的出现,带给他的不止巨大的愤怒,也给了他一丝愿景成功的希冀。


    在愤怒之下,未尝没有私心,所以他第一次就提出判死,促成流放。


    由于不定约法的存在,莫里是第一只,就会有第二只。


    从D级到C级,再到B级。


    卡拉脱口问出,他直觉依兰对这种药剂的了解远比他想象的要多,他很可能完全知道药剂是何人制作:“对于那种药剂,你究竟了解多少?药剂背后是哪个家族?”


    依兰神色淡淡,眼尾寒意森森:“无外乎军部、几大律法庭、办公厅十大部。”


    “不可能!”卡拉下意识反驳,“军部势力复杂,眼睛互相盯着恨不得要死对方,不可能有虫私底下用军部的势力干这种事,律法庭更不可能了,律法庭毕竟由亚雌当任,势力范围不可能超出律法庭十点,只剩十大部了,其实很好辨别……”


    很好辨别也不是卡拉坐在家里就能猜出来的。


    卡拉还在嘀咕呢,依兰早甩开他走了。


    档案处办公室


    临近午饭,正常雄虫义务工作只有一上午。


    办公室里的虫和莫里度过一个安稳且愉悦的上午,工作效率出奇的高,当然,时不时也有一些小小的无伤大雅的“错误”发生,错误不难处理,但都需要莫里手动退回。


    截止到十一点半,刚好剩下最后一只亚雌出现“错误”。


    “十分抱歉,莫里阁下。”亚雌温柔的声音在莫里上方,“我叫费尔,未婚,对的,就是这个文件。”


    “上面上诉虫的身份有两个,我忘记备注了。”


    莫里照例点开了案卷文件,目光扫到上诉虫名字——斐野。


    是那只虫的案子,判决已经下来了。因为莫里最终判定为无罪,身份信息保密,亚雌也不知道,他整理的案子,眼前这只阁下就是当事虫之一。


    莫里看了眼判决结果,斐野,在白岚梵酒店属于正当防卫,无罪。


    他的第二个身份,蓄意谋害雄主,剜出虫翼,流放。


    安图斯·杰德杀害未成年军雌,罚金十五万整星币,驱逐主星,福利待遇降低一等级。


    至于斐野的雌弟,案卷给他的身份是主星第一军校,根据第一次考核成绩,顶级为A班待录取生,以第一军校的名义,在他的账户上发放了助学金和录取通知书,并以他的名额捐赠给他出生的下等星,为教育事业添砖加瓦。


    但正义来的太晚了,这上面提到的所有虫都已经死了。


    莫里心脏收缩,胸膛传来窒息般的压迫,他呼出一口气。


    亚雌自然以为是雄虫阁下忘记了如何操作,于是十分贴心地将手搭在莫里手背上,温柔潮湿的气息距离莫里的耳边很近,这屋子里十几只亚雌,他无疑是大胆的,也是运气最不好的。


    “阁下,先点这里……”亚雌沉浸在和雄虫阁下近距离接触的喜悦中,完全没有注意到突然凝滞的办公室,和所有工作虫恐惧的视线。


    “费尔,由于工作失误耽误整组进度,罚这个月到档案室整理档案。”


    费尔背后汗毛丛生,脊背瞬间绷直,膝盖一颤,险些直接跪下,这声音第五律法庭没有虫不熟悉,主管就尝被这声音骂道哭着跑回来,但他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听。


    费尔立刻站直身体向后弯腰行礼,全程连抬头看一眼都不敢,更不敢出声反驳。


    莫里知道他们的关系不宜在依兰工作的地方公之于众,于是他活动一下手指,手随意放在办公桌下的腿上,智脑一闪,发送了眼一条信息。


    然后,办公椅向后转动,高傲的雄虫不需要起身,他微微一点头,灰黑色的发丝在空中飘摇,墨色的眼睛深情地注视世间万物:“律法官阁下,久仰。”


    问好已是礼貌。


    依兰的智脑同事闪动,他当众打开了智脑,只是在场除了他没有虫能够看到他智脑上的内容。


    但在场都能看到律法官的表情在看到那条消息过后肉眼可见的变得更差了。


    依兰关闭智脑:“费尔。”


    费尔一哆嗦,差点跪下。


    依兰:“这个月你调到执行处后勤部工作。”


    执行处后勤部是一个工资极高,但同时也极卷极累的地方,过惯了档案处安生日子去执行处一定不适应。


    莫里手一抖,把那个文件直接通过了。


    文件上写着接收处——律法庭办公室。


    这下再要退回可麻烦了。


    费尔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他用此生所有的智慧在电光火石间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忙让开位置,麻溜滚回自己座位上。


    在场所有虫包括费尔都不约而同地猜测那个令律法官心情变差的倒霉消息。


    莫里说了什么呢?


    他只是无比情真意切地解释了这一切,他说:“他只是上我面前找找存在感而已,没有真得犯错误,不至于吧?”


    莫里知道亚雌的意图,他没有组织,但也不回应,甚至乐意之至地做一个身处其中的旁观者,讨好和厌恶对他来说都很同样稀奇的情绪。


    是的,稀奇,一个多月了,依兰终于找到这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莫里对待外界的感觉。


    依兰俯身,妥帖合身的西装撑不住如此大幅度的动作,腰线绷紧,勾勒出纤细劲瘦的腰身,长发垂散,有几缕无意间落到莫里的手背上。


    几十双眼睛都惊恐地低下了头。


    依兰的手覆盖在雄虫的手上,悉心教导:“点……”


    已经没有地方可以点了,莫里把文件提交了。


    “……”


    只停顿片刻,依兰利落动作,他把手腕贴在感应器上,屏幕上迅速显示账号切换。律法官的动作无可挑剔,眨眼间完成了账户切换,屏幕初始化结束,工作界面显然换了一个。


    依兰单手操作,莫里注意到依兰输入的是他的名字,那个案件和加默文的案卷出现在屏幕上。果然,不同等级的权限不同,能看到的消息也不同。


    斐野的案子,莫里身份信息被锁,他就不发用自己的名字搜索。


    依兰已经将文件退回。


    莫里仍对费尔的处罚留有置喙,他压低声音尽量用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你别罚他了,他正常是不会出错的。”


    光影打在雌虫刀削般的侧脸,依兰侧脸棱角分明,冰冷的面容没有一点缓和的余地:“我是罚他浪费办公资源。”


    莫里一看自己,还有比自己什么都不懂的坐在主管的位子玩了一天更浪费资源的么?


    “按你这么说我也也浪费公共资源了。”莫里的声音透出淡淡的冷意,依兰的大题小做令他感到不悦。


    “所以阁下也要罚。”


    瞬间,在场所有虫都屏住了呼吸,包括莫里。


    莫里想,罚我?


    我个倒霉义工难道也去执行部?


    “阁下今日下午的义务工作继续。”依兰已经切换回主管的账户,把案件退了回去。


    “罚阁下今天下午去律法官办公室工作。”


    律法官办公室那不就是……


    第36章 你两?


    第三十六章


    惊天新闻!律法官亲自拦截义务工作的雄虫阁下并双双携手进入办公室!


    随后, 秘书被扔出办公室,独留孤雌寡雄共处一室!


    全律法庭戒备!如果办公室跑出来一只红眸银发小虫崽,请不要惊慌!


    办公室内。


    依兰正在做午餐, 莫里莫名其妙加班,现在就斜倚在办公室休息区的沙发上。


    休息区装潢简单,床、沙发, 衣柜都是统一的白色,正午阳光充足, 屋子里亮堂堂一片, 莫里眯着眼睛看向厨房隔间, 依兰的长发束起,清透的白色衬衫能看到他清瘦挺直的侧影, 空荡荡的衬衫之下, 单薄一片。


    这间休息室布局太奇怪, 他坐在这里, 正对着开着门的厨房, 莫里打算起身去办公室待待, 顺便把桌子上的插花摆件拿过来,添点颜色。


    “阁下去哪?”


    青草香气在依兰背后悠悠飘动, 丝丝缕缕向上牵引, 温暖而诱人, 依兰没有穿围裙, 一看就知道这里的厨房只是装饰,堂堂律法庭大法官根本不可能有时间亲自下厨。


    莫里目光挑剔,嘴角带着微弱的弧度:“你这里太单调了,我不喜欢,呆不习惯。所以我决定要翘班!”


    依兰走到莫里身前, 他眼眸中两点红光是这间素白屋子里唯一的亮色;“阁下方便吃了午饭再翘班吗。”


    “不敢不敢,我就是一个小小的被罚加班的义工,可不敢吃大法官亲自做的午饭,我还是去楼下餐厅喝点免费营养液去吧。”莫里阴阳怪气,把律法官和小文员的身份界限划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依兰知道莫里对他有情绪,但笨拙古板的军雌无法处理雄虫阁下的情绪,依兰垂眸时,看到了阁下身前的工作牌,工牌上的莫里的平静的和他对视,观摩他熟手无措的样子。


    依兰将工作牌拿在手里,素白指尖摩挲工作牌上的雄虫,声音:“阁下上班怎么不叫依兰,依兰可以送阁下。”


    “我可不想连饭都来不及吃就去工作。”莫里将工牌摘下,黑色的丝带缠绕指尖。


    依兰可能是想起了雄虫阁下的工作时间比他晚一个小时的事情,薄唇紧抿,下唇苍白没有血色。


    莫里拇指按在雌虫下唇,问出他的疑问:“我的案子从我们结婚那天就开启了移交程序,怎么这么久还没有移交成攻,第五律法庭的办事效果这么差劲么?”


    莫里的力道让依兰不得到昂头看他,大法官唇边微张,呼吸缓缓。闻言,淡然一笑:“阁下,身为第五庭的律法官,我太忙了,有些事情不能顾及到也是寻常。”


    狡猾的小兔子,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死守规矩,有时候也会用规矩给自己谋方便。


    莫里把工牌戴在大法官脖子上,突然向后几步,他靠在办公室的墙壁上,笑着看向大法官胸前自己的名字,指尖从自己唇瓣滑向喉结,随后点了点,就像一个可口的小蛋糕正在向客人展示自己有多么香甜。


    空气中,一缕信息素悄无声息溢散。


    这是莫里第一次主动尝试释放信息素,一点而已,这是调|情的好东西。


    迷茫的客人还不等看清小蛋糕的全貌就被他香甜的气息吸引。


    依兰步步靠近莫里,他双手撑在莫里臂弯,长发发丝飘扬,雌虫踮起脚尖:“阁下想尝尝依兰的手艺么?”


    客人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温热的气息尽在咫尺,莫里喉结滚动:“不然呢?”


    依兰的手指抓住莫里臂弯,耳边心跳如鼓,借力身体前倾……


    哐——!


    身后办公室的大门发出巨响,一只虫冲进来,莫里面向门口,还不等看清来者是谁的时候,就听见一道沉浑雄厚的吼声:“不好了!!”


    莫里猛地推开依兰,他可没想到律法官办公室的安保就这个水平,一点防备都没有。


    空气中微弱的信息素味道惊慌散去,莫里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依兰也没好到那里去,他眼尾艳红,被莫里推开后站都站不稳,后退几步靠在办公室上才维持住身形。


    这时,没有的秘书才堪堪赶来,不停道歉:“抱歉我我我我去接了杯水就救就接了杯水……”谁能想到他严防死守半天,就一眨眼的功夫就让虫闯进来了!


    依兰咬牙切齿:“艾礼德文,你今天最好有重要的事情!”


    艾礼德文惊疑不定地望着莫里,似乎在辨别究竟是不是记忆里的那只虫,不说依兰已经结婚,就是他没结婚和雄虫阁下公然在办公室□□都是天大的好事。


    问!题!是!这只雄虫为什么是莫里?!!


    他不是强制匹配获得保释离开监狱了么?!!


    艾礼德文浑身过电般惊愕,一击晴天霹雳当空直轰他天灵盖,轰得他眼花缭乱,站立不安,他一把扶住还没完全跑出去的秘书,声音发颤:“你们是……强制匹配?”


    撼天动地的惊恐让艾礼德文的声音听起来极度高昂,莫里捂住受损的耳膜,转头就想往休息室里走,这是依兰的下属,解释这件事情没他的事情。


    况且这位典狱长有多讨厌他,原主的记忆清晰记着。


    “莫里阁下请等等!”艾礼德文上前几步拦在莫里身前,语气强硬,“请解释清楚!”


    莫里不耐烦地撩起眼皮,却看见这典狱长挺起的肚子。


    莫里深呼吸,你和大肚子的天生相克呢,远离为好。


    莫里后退保持距离,声音冷淡的恨不得艾礼德文马上在自己面前消失:“有什么好解释的?”


    当然,艾礼德文也如此想,但他期望的并不莫里解释什么,而是莫里可以告诉他,艾礼德文的猜测根本就是假的。


    莫里向后勾了勾手。


    艾礼德文不可置信看着依兰竟然真得走了过来,他脖子上挂着一个工作牌,步履晃动间,能看到上面一闪而过的照片。


    依兰将手放在莫里的手心里,眼眸低垂,没有看向在场的任何虫。


    雄虫通常有隐秘的宣示欲,他们可以完全占有一只雌虫,也可以打碎雌虫的尊严将他像物品一样肆意展示,就如奥古斯阁下毫不在意将艾礼德文受苦的丑态暴露,莫里可能也相似。


    莫里阁下对鞭打毫无兴趣,他可能会扒开依兰的衣服,折磨,凌虐,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一次告诉艾礼德文,你看到了吗,这是我的雌虫。


    依兰脸色微微发白。


    艾礼德文也意识到了什么,阻止的话还未开口。


    只见莫里握住雌虫的手,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依兰的指尖,酥麻温暖,轻柔到几乎有点珍视了。


    “不管因为什么,”莫里的话停顿了一下,那时一个在场所有虫都心知肚明的理由,他继续介绍,“现在这是我的雌君。”


    我们两个在这里亲亲合法!!况且根本就没碰到!!


    不要搞得像我啃了谁家的大白菜一样!


    依兰瞳孔略微压紧,变成一个不大明显的椭圆,是出乎意料和深深藏匿的担忧。


    艾礼德文呆呆愣住,他眼睛眨眼不敢的看着莫里,怀疑他看错了,眼前这位一定是和莫里那个该死的虫长得相似的的阁下。


    莫里松开依兰的手,进入休息室:“饭要糊了。”


    办公室,艾礼德文将目光移向依兰,只见后者捻了捻指尖,那明明是一个不舍留恋的目光,依兰的眼中却没有半点获得雄主宠爱的欣喜,反而像在担忧什么。


    明明今天早上提到雄主,依兰还不是这副态度。


    依兰问艾礼德文:“你带来了什么坏消息?”


    艾礼德文恍如初醒,什么雄主雌君的,都没有现在这件事情紧急!


    “格索失踪了!”


    依兰委托第二军部代审本意是为了避嫌,但格索也并未第二军部在役亚雌,所以第二军部向艾礼德文申请审讯室,申请刚刚通过,艾礼德文就接到了第二军部前往格索家中,却没有找到虫的消息。


    “一个小时之前,格索的所有智能通讯全部失联。”


    “一个小时之前,格索曾和雄主主动交代过自己将会被接受审讯的消息,并独自离开家中,根据其他亚雌描述,他打算乘坐飞行器自行前往律法庭,在所有通讯失效之前,我们调取到他飞行器的航线,目的地确为第五律法庭。”


    “这是我们预估的飞行器路线,这是飞行器最后消失地点。”第二军部与依兰连线的虫分别发过来一个路线和坐标。


    莫里吊儿郎当地靠在沙发上,依兰刚收到坐标就给莫里转过来一份,莫里舀一勺已经干掉的粥放在嘴里嚼嚼嚼,顺便看坐标。


    艾礼德文坐在沙发另一侧,碍于他是孕雌的身份,莫里很贴心的也给他盛了一碗粥。


    坐下时,迎面看到大法官哀怨冰冷的目光。


    莫里微笑着抬头,指尖点点脖颈,依兰蓦地收回目光,随后坐下心安理得地享受依兰做的粥。


    依兰:“我会协调第三军部在全中心城开展搜索,严查星际航行出口。格索暂时交由律法庭追踪。”


    第二军部:“第二军部立刻派技术员协助追踪。”


    通讯挂断,依兰几道指令下去,执行处瞬间出动。


    依兰却似乎不急,将坐标展开,慢悠悠仔细观摩了起来。


    莫里站在依兰身后:“ 格索消失的地点很有讲究,在西南区的交界线,西区治安不稳定,一只没有战斗能力的亚雌,如果遇上大坏蛋,可危险了。”


    莫里将一碗粥放在依兰面前,低声从身后问他:“你的亲弟弟,你怎么不担心。”


    第37章 哥哥不要做律法官


    依兰在干粥里添了点水, 仔细搅动,语气平静的仿佛丢失的虫不是自己弟弟:“能派出去找的都派出去了,不是我着急他就能出现在我面前。”


    艾礼德文不由得侧目, 虫族虽然亲缘淡薄,但奈何家族势力缠绕不休,就算真有深仇大恨, 表面功夫也要做好。况且希尔洛家两兄弟,感情并不差。


    艾礼德文缓缓抚摸肚子, 他猝然起身向外走去:“既然没我的事, 我先告辞了。”


    依兰咬了一口粥放在嘴里:“慢走。”


    感应门一开一合, 屋子里安静得可怕。


    莫里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打转,抬步:“那个……我有点东西落在档案处了, 我必须马上亲自去取回来。”


    “阁下。”莫里回眸, 依兰安静的望着他。


    他摘下脖子上的工作牌:“如果没有工牌, 阁下将无法在律法庭行动。”依兰来到莫里身前, 垫脚把工牌挂在莫里脖子上, 并贴心的将带子掖在衣领下面。


    莫里怕艾礼德文走远, 心不在焉地握住工牌,要把工牌从依兰手里接过来好彻底逃之夭夭, 依兰却没有松手。


    莫里脖子一紧, 一股拉扯的力道带着向下, 莫里看向近在咫尺的红色目光, 微微低头。


    喉间传来温热的触感,如蜻蜓点水般只留下一抹甜粥的香气,依兰松开带子,指尖落在身侧,眸光中是雄虫微微惊讶的表情。


    “阁下今日和依兰一起回家好不好, 请不要独自离开。”


    莫里压下心底的疑惑,微笑着点了点头:“好,我去快去快回。”


    语罢,莫里转身离开办公室,感应门在身后关上,莫里用指背在喉间一抹,环顾走廊,艾礼德文估计都回办公室了。


    “这儿!”


    艾礼德文打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悄悄摸摸的生怕别人发现似的,莫里寻声望过去,


    艾礼德文半边身子隐没在通行梯旁边的窗户隔间里,一只脑袋探出来。


    莫里马上过去,他倚着门的另一侧,时刻谨记和孕雌拉开距离,眉毛一挑终于看这只虫有点顺眼,打算忽略他抓捕自己时泼水报复的事情:“没想到我们想一块去了。”


    却见艾礼德文眼神一变,诧异道:“你不知道?”


    莫里面露迷茫,但心里也预感到了,艾礼德文和自己一样以为对方知道依兰的谋算。


    “那你刚刚干什么一脸严肃地就往出走,我还以为你明白了去执行任务。”所以莫里才紧赶慢赶地出来。


    艾礼德文就是想要吸引莫里出来,不然自己怎么问:“刚刚我不在的时候,依兰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莫里没好气地反问:“说什么?和我有什么好说的。”


    听依兰最后一句话,估计是怕自己也丢了给他找事。


    艾礼德文却不相信莫里的话:“你可是他的雄主。”


    莫里皱了皱眉,心道不过就是个心不甘情不愿的挂名老公而已,怎么着,还真把自己当祖宗了:“雄主怎么了?是结婚了又不是共脑,他想什么我还能一看就知道?”


    艾礼德文愣愣地说道:“雌君不能向雄主隐瞒任何事。”


    所以在他离开后,依兰看到莫里疑惑,应当主动向莫里解释自己行动的动机,这是雌君守则之一,依兰不会允许自己有犯如此低级的失误。


    莫里低声骂了一句又是什么狗屁规定,然后反问艾礼德文:“你所有事情你雄主都知道?”


    艾礼德文不自觉抚摸自己的肚子:“当然不是。”


    “那不就行了,不能说的事情自然有不能说的理由。”


    莫里说完语音一顿,淡淡笑了笑,他说的没错,依兰不说也有他不说的理由,莫里把工牌一摘攥在手心里绕指尖:“回去了,大法官叫我别乱跑,可能是怕给他惹麻烦吧。”


    艾礼德文盯着莫里的背影,心中闪过一丝不安的前奏。紧接着,他腹部传来一丝抽痛,艾礼德文扶着肚子,向后靠在墙边平稳呼吸。


    艾礼德文抚摸肚子:“小虫崽是不是害怕了,不要怕,这里是律法庭。”他看向律法官办公室的方向,“而且这位阁下的说法……有点特别。”


    入夜


    飞行器降落在东A区。莫里和依兰先后从飞行器上下来。


    莫里伸了个懒腰,听见依兰的智脑吵吵嚷嚷的。


    “报告!港口没有发现踪迹!”


    “报告!西区暂没有发现定位到飞行器去向!”


    “报告!通讯系统仍然处于断连状态!”


    “报告!港口没有可疑虫员!”


    “一点可用的消息都没有,他藏起来了。”莫里趴在依兰肩头,轻声说道。


    工作牌已经回到依兰脖子上,他薄唇紧抿,嗯了一声。


    “嗯?”


    “他跑不远。”


    飞行器在莫里的院子落地,说完,依兰拎着公文包迈步走向他自己的院子。


    小可可听到飞行器的声音,从屋子里出来,抱住莫里的大腿问:“妈咪怎么走了?”


    在小可可印象里,妈咪是要和莫里睡的。


    莫里目光沉沉盯着黑暗中逐渐消失的白色身影:“不知道,但我无比希望这件事和我无关。”


    “我会老老实实在家睡觉不乱跑的。”莫里朝着隔壁的方向说道。


    “我尽量不给你妈咪添麻烦。”莫里带着小可可回屋,根据这个世界狗屁规定,他受伤依兰都要有连带责任。


    小可可看着自己的手:“小可可现在有炮哦,可以保护阁下和妈咪。”


    依兰房间,他的房间和莫里那间布局装潢一模一样,闭着眼睛走进来,甚至分不清究竟是谁家。


    依兰将公文包放在客厅茶几上,房间的灯啪嗒一黑,屋子里所有智能一齐关机。


    依兰看了一眼公文包,指尖在智脑上一划,没反应,新的消息不再进来,他的消息也发送不出去。


    “出来!”依兰冲着黑暗中喊道。


    一只血淋淋的手从依兰身后伸出来,鲜红血液滴落在肩头的银白发丝上,依兰被一个冰冷潮湿的身体怀抱,呼吸间皆是血腥味:“哥哥~”


    “我的手好疼~”黑暗中,格索的声音如同黑夜中吃人的鬼魅,可能是失血可能是疼痛,格索说话的声音如同一口破败的风箱,每个字都带着赫赫的气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可是我开心。”


    依兰的夜视能力足够他看清格索手上粗糙的剜口,他们在白天后就会在手腕处植入一个芯片,与他们神经相连,相伴一生,随着虫长大,芯片会与肌肉与神经融合的越来越好,剜掉智脑芯片,宛若割腕自残。


    “怪不得第二军部也定位不到你的位置。”依兰伸出二指,以最小接触面积拨开格索,“玩够了就和我回律法庭,非法账户只需要罚款,你没有钱,我可以替你交。”


    “跑没有用,拒绝审查只会加重你的罪名。”


    啪——没了依兰的支撑,格索直接跌坐在地面,他身后是一条从窗帘后蜿蜒直身下的血迹,左侧垂地窗帘细满血迹沉甸甸绷直,地上未干的血泊中躺着一枚变形了的芯片。


    格索脸色苍白,一双鲜亮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光:“哥哥,我想你了……”格索缠绵地说道,他在空气中深吸一口,四肢着地爬向依兰,“格索想要和哥哥永远呆在一起。”


    依兰一脚踢开格索,眨眼间,格索飞向沙发,撞翻了茶几!


    啪嗒,公文包掉地,里面的文件件掉出来,沾染了些许血迹。


    噗!格索喷出一口血沫,染红了依兰家的沙发。他目光囧囧地盯着沙发上的血迹,眼底兴奋异常,仿佛那个沙发是依兰的心口,他终于上面留下自己的痕迹。


    依兰大步上前,不由分说一把扯开他的衣服,摸格索身上的口袋,他耐心已经耗尽,厉声问道:


    “干扰器在哪?”


    格索赫赫地笑了两声,抬起一根手指指向天。


    依兰一抬头,只见天花板吊灯突然爆闪,依兰眼睛一闭,突然一声爆响,大灯犹如小型炮弹似的炸开,依兰骤然展开虫翼,挡住从天而降的碎片。


    玻璃碎片和墙皮簌簌而落,灰尘四起。


    格索痴迷地那看着那绚丽到无以复加的虫翼,他沾满血迹的指尖在上面一点。


    粉色,万一挑一的红色变异色。


    是最美的颜色。


    突然,他目露凶光,手上不知道合适出现一管针剂,径直扎进依兰颈侧动脉!


    依兰目光顿住,在药剂的作用下逐渐涣散:“你的目标不是我?”


    格索接住依兰倒下的身体,从他身后取出光能枪把光能枪和自己的血一把甩出老远,然后抱住依兰珍重地放在沙发上。


    依兰看着格索朝自己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他跪在地上:“不要害怕哥哥,我不会伤害你。”


    “卖药的和你怎么说的?”依兰大声质问,药剂在他身上迅速发挥效用,虽然只是普通的镇静剂,但格索为了压制他,用的剂量几乎是一只军雌所能承受的最大剂量的二倍。


    格索趴在依兰的腿上,冰冷的身体在哥哥身上汲取到温暖,格索惬意地感慨道:“我只需要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他要拖住自己!拖住自己干什么?!依兰的脑子一瞬间冒出这个想法,然而却摸不到头绪。


    “谁要你拖住我!拖住我干什么?!”依兰的意识开始溃散,他在逐渐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然而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立即陷入沉睡,镇静剂里好像加入了亢奋精神的药物,极度困顿的身体和异常活跃的大脑拉扯得依兰两级分裂,无法凝神思考。


    格索趴在茶几下翻出覆膜在自己的手腕上喷,然后:“哥哥,我见到他了,我告诉你好不好。”


    依兰浑身紧绷,他盯着格索的嘴,生怕错过一个字:“谁?”


    格索狡黠一笑,他掀开依兰的衬衣下摆,惊喜的发现依兰腰侧的虫纹还没有变色,他低头,用带着血气的呼吸触碰虫纹。


    依兰腰侧肌肉没有任何反应,过量的抑制剂使他失去感觉,格索失望的眯起眼睛。


    “可是哥哥,我不能现在告诉你。等我获得自由。”


    “他,他答应你的?”依兰摊在沙发里,像一尾在岸上搁浅的鱼,唯一能调动的精神力压在喉间维持他的说话能力,“无非就是给你一个假身份送你离开,这些……你自己也能……办到。”


    “可是那样就无法和你一起离开了。”格索目光恋恋不舍,迎着依兰疑惑的目光,格索目光是情真意切地期待,“流放而已哥哥,你去哪里我就去那里,我有钱,我可以把你从矿场监狱里救出来,到时候你就是我的了。”


    格索趴在依兰身前,用牙生生咬断了莫里工牌的带子掰开垃圾桶扔进去:“呸!碍事的雄虫。”


    依兰只有眼球可以转动,他盯住因为干扰失效的垃圾桶,身体彻底失去控制力,像面条一样地滑到地板上,脑袋正好撞翻了垃圾桶,工牌因为惯力颠出一半,带子露在外面。


    格索从依兰的公文包里拿起一张纸,在纸的背面写下几个字,放在最显眼的茶几上。


    他听见身后的响动,知道药效已经完全发挥,他回过头来,对着依兰竖起手指噤声。他拿出一个雌虫专用的口枷,强硬地掰开依兰的嘴塞进去。


    “哥哥,会有点疼,不要喊。”


    格索握紧从茶几下拿出的螺丝刀,那是依兰修小可可时候随手放进去的。


    下一刻,螺丝刀贯穿手腕,橡胶上深深烙印出依兰的牙印,依兰的一只眼睛在疼痛的刺激下变成竖瞳,一丝红色血丝从口枷缝隙中流出。


    智脑芯片受损失效,螺丝刀插在依兰细瘦的手腕处,血液瞬间滴落成串。


    滋——格索没有拔开螺丝刀,直接在依兰手腕处喷覆膜止血。


    “呼,哥哥不疼。”格索捧着依兰的手腕吹吹,在没有看到哥哥的任何反应时,目光露出失望。


    依兰现在确实不疼,过量的镇静剂让他失去触感,别说扎穿手腕,现在就说把他腿掰折他都不会有任何反应,现在能眨眨眼睛全靠精神力维持,“唔……”


    格索费力地抱着依兰向二楼走去,血液已经完全止住,无法泄露他一丝踪迹。


    干扰器的干扰范围逐渐缩小,家里大部分智能恢复功能。


    垃圾桶躺在原地运作,把工作牌的搅成碎片,只剩下地面的一截布料碎片


    “哥哥不要做律法官好不好,那样离格索好远。”


    第38章 即将


    滴答滴——有客来……


    咚!咚!咚!


    敲门似凿门, 生生打断感应门的播报门铃,莫里披上件外套站在客厅二楼往下看,小可可吓得一级戒备, 手心小炮对准门口。


    “艾礼德文?”莫里把外套穿上快速下楼,心道不好,“小可可, 开门。”


    艾礼德文一进门就立刻冲上二楼:“依兰呢?依兰的通讯怎么也失联了?!”


    “你说什么?失联了是什么意思?”


    “高效干扰器或者电脑芯片外力损坏,总之情况很危险。”爱你德文疯狂解释完后, 忽然意识到一个很可怕的事实, “你们竟然不在一起?!你们晚上竟然不睡在一起?!”


    “睡什么睡在一起, 他住在隔壁,别耽误了, 我们快去。”莫里一刻不停, 带着艾礼德文去隔壁。


    “隔壁?”艾礼德文扶了下肚子跟上莫里的步伐, 他急得眼睛冒火什么话都往出说, “你们有实力的这么任性吗?人家小两口顶多分房间睡, 你们分房子睡?”


    “等等等等。”莫里没走出两步突然掉头回去。


    艾礼德文都要急死了:“我的阁下呀这时候就不要注意仪容仪表了吧, 您现在容貌非常端正,非常俊美, 无需任何怀疑, 我们快走吧!”


    莫里回头一把拽住举着小炮的小可可:“我也着急, 但是我没有依兰屋里的权限, 进不去。”


    “啊?”艾礼德文本来已经做好不能用寻常雄主和雌君的关系来看待莫里和依兰,但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依兰竟然给一个家居智能开权限都不给莫离阁下开权限。


    艾礼德文在心里默默给依兰竖大拇指,如果不是强制匹配,依兰现在过得日子简直完美。


    莫里带着艾礼德文去依兰的院子, 路上两排执行官荷枪实弹严阵以待。


    莫里:“你们怎么发现依兰的通讯失联了。”


    艾礼德文道:“律法庭庭执行律法官有最高智脑监督权限,发现失联的第一时间就会采取救援行动,但是今天情况特殊,大部分执行官都被派出寻找格索,救援通讯只能发到我这里了。”


    一句话说完,他们终于来到依兰别墅门前。小可可在前头打阵,两位执行官在侧,艾礼德文和莫里被护在中间。


    两行虫屏息凝神,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一个在黑夜中五颜六色得老式家居智能上。


    一声滴答,小可可权限识别通过,感应门拉开缝隙,执行官立刻持枪上前。


    客厅漆黑一片,寂静无声。


    啪——执行官打开随身携带的应急灯,客厅的景象展现在大家面前。


    血迹从窗帘蔓延到地毯,在地毯上凝聚成一大片,客厅中央大灯碎成渣,碎片炸开花落满地,唯有沙发的一半上干干净净。


    “典狱长,这张纸上写着坐标,与格索字迹相符。”执行官收起智脑上的字迹对比程序,把客厅上沾血的纸拿给艾礼德文看。


    艾礼德文低声念出纸上的坐标:“603—603。”


    执行官:“定位位置在西区和南区交界,距离格索最初定位消失的地方不远。”


    “叫三军部派虫追踪这个位置,有一切可疑情况立刻汇报。”艾礼德文皱眉看着纸上的字,翻过来一看,是一张离婚协议申请。


    艾礼德文:“……”


    他看向不远处在客厅观察的雄虫,雄虫眉目紧蹙,面露担忧。


    他想起雄虫白天的言论,想起他们竟然安然无恙分房间睡,总觉得这位雄虫阁下出乎意料地随和,与他眼里的暴虐杀虫狂的形象大相径庭。


    莫里那边。


    “阁下小心脚下碎片。”有执行官小心提醒。


    莫里嗯了一声,低头间,在脚边看到一截黑色的布料碎片,布料一边断面整齐一边粗糙。


    看着眼熟。


    莫里刚一弯腰,立刻有执行官用镊子将布料夹起,放在透明袋子里递给莫里,应急灯光对着布料,方便莫里看清:“阁下您请看。”


    是莫里工牌的带子。


    执行官对痕迹分辨更有经验,只看一眼便得出结论:“这条丝带的断面一侧是外力撕扯,另一侧推测应该是有家居智能垃圾桶的粉碎功能导致。”


    大概只有格索才能在这里成功袭击依兰:“我的工牌儿招他惹他了,他要把我的工牌撕下来,还要扔到垃圾桶里粉碎?”


    执行官疑惑:“您?您的工牌?”


    莫里:“当然,只有我这样的义工才需要工牌。”


    莫里皱眉盯着袋子里的黑色布料,扯工牌干什么?这么看不上他?


    满屋搜索的执行官回来禀报这间屋子里没有虫,艾礼德文智脑突然响动:“太好了,第二军部追踪到了格索飞行器的踪迹,就在纸上定位附近,所有虫和我走,立刻出发!”


    莫里:“等等!”


    “我就住在隔壁,没感觉到这里有飞行器起飞,而且不太对,你们确定没有虫在这间屋子里?”


    艾礼德文都要跑出去了,回头敷衍莫里:“执行官亲自进去搜的都是空房间,你,和你。”


    艾礼德文亲自点了两位执行官留下来:“你们陪着阁下保护阁下安全,这段时间你们完全听命于阁下。”


    “是!”“是!”


    艾礼德文说完,生怕莫里再拦,风风火火出门:“快快快!不许耽误!”


    应急灯少了一大半,屋子里暗下来。啪嗒,小可可把角落里的灯条打开,客厅四周泛起浅浅的光晕。


    两位被留下来的执行官面面相觑,小心问道:“阁下,您有什么吩咐?”


    莫里攥住黑色布条,眉峰不展:“不知道,我只是隐隐有不对的预感,我们不应该按照明显的指示行动。”


    角落里红光闪动,将这一幕传递到一间隐秘的暗室,依兰躺在暗室简单的沙发上,被格索钳住下颌,强迫他盯住屏幕。


    监视器中,雄虫站在客厅低眸深思,似乎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格索贴在依兰耳边,轻声道:“哥哥,你没有告诉他这里有一间暗室吧,你不会的,就连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


    “这里多好啊,如果可以我们就一辈子都待在这里。”暗室里有备用营养液,格索拆开一袋,将吸管从口枷的缝隙中插进去,按压营养液的袋子。


    “我喂你,哥哥~”


    依兰无法挣扎,他唔了一声,喉间压动,挤进口中的营养液尽数从缝隙中流出,沿着下颌流到衣衫上。


    格索愠怒:“哥哥!雄虫这种愚蠢的生物,你就算给他留八十个布片子他都不会找到这里!”


    “他不懂哥哥。”格索闭上眼睛靠在依兰的怀里,喃喃道,“只有我懂。”


    在格索注意不到的地方,依兰指尖微弱的动了动,一缕微风自指尖逸散,蜿蜒向着头顶出口而去。


    就在那缕微风即将才出口钻出去的那一刻,轰然消散。


    格索收回目光,和依兰有六分相似的面容露着兴奋的光,他将干扰器调回原来的强度,淡淡笑道:“哥哥可是军雌,我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呢。”


    “别挣扎了哥哥,安心留在我身边吧。不要把希望放在愚蠢的雄虫身上,他们连颗蛋都不能让雌虫怀!”


    依兰嘴角动了动。


    客厅里,莫里毫无头绪,仅凭预感无法行事,他沉声道:“从卧室开始,我们把这栋房子再检查一遍。”


    执行官遵从莫里的命令,应声答道:“是!”


    随后,他们飞快向二楼卧室奔去。


    写着地址的纸艾礼德文没有带走,莫里首先拿起那张纸,字迹没有问题,他因为习惯性翻开背面一看——离婚协议。


    上面已经签好了依兰的名字。


    莫里:“……”


    他看向地上的公文包,才知道里面装的是这个。莫里把剩下的纸都拿出来,无法生育的证明书,财产公证,还有一大堆赔付条款,离个婚依兰几乎净身出户,两个房子都保不住。


    莫里心头一梗,把那些文件一股脑塞回公文包里。


    他环绕客厅,目光忽然顿住,在窗帘上面看到一个不明显的光点,那是一个可以纵览整个客厅的方向,但视角应该看不到窗台。


    格索就藏在那个窗帘后面,莫里恍惚间摸到一点头绪,格索熟悉房子布局,他知道那个地方可以躲开监控,不会让依兰发现。


    他在窗帘后面剜掉了芯片,才会血流一地。


    “阁下!不好了阁下!”其中一位执行官趴在二楼橄榄上冲着莫里喊道。


    莫里猝然抬头,快速抬步几步迈上二楼:“怎么了?”


    执行官迅速让开位置,语气抱歉:“阁下的家居智能突然关机了。”


    莫里进入依兰卧室,看见小可可立在一个衣柜前面,一动不动,屏幕漆黑。


    另一个执行官轻轻拍了拍小可可的脑袋,小可可依旧没有反应,他拿出智脑上安装的小型探测仪,在小可可周围扫:“没有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


    卧室摄像头光电闪动,莫里拉起小可可向外移动:“我的家居智能版本太老,偶尔有故障是正常的。”


    两位执行官同时向后摸枪。


    突然,小可可屏幕一亮:“阁下,这里有……”


    莫里指尖一动,小可可再次关机,他眼神一斜。


    砰砰两枪同时响起,卧室两个摄像头同时炸开!


    莫里重新把小可可启动,立刻问:“干扰器在哪里?!”


    小可可:“衣柜后面!”


    两位执行官立刻移动枪口,同时拉开柜门,砰砰砰!


    他们一左一右把衣服扒拉开,衣柜木质柜壁上两个黑乎乎的豁口,露出了背后的金属墙壁。


    “请阁下退后!”执行官从背后摸出两个黑色圆球,对准衣柜后的墙壁。


    暗室中。


    “这是怎么回事?”


    格索扒在其卧室那块黑色的屏幕上,上面倒映着自己愤怒不安的红色眸子。


    格索退后几步回到依兰身边:“没事的,他们疑神疑鬼罢了,打碎监视器就能找到这里么?”


    格索抓起依兰插着螺丝刀的手,目光心疼:“没事的,哥哥不疼。”


    第39章 漂亮变异种


    第三十八章


    “不疼个屁!扎你疼不疼?”


    哐——!!暗室大门被暴力打开的同时, 莫里的声音同鬼魅般降临,夹杂隐隐的愤怒。


    然而等他看见暗室内的情形后,愤怒更是到了极点。


    格索起身挡在依兰身前, 然而亚雌身形瘦小,莫里已经能看见依兰的样子,他的大法官被禁锢在狭窄的单人椅子上, 脑袋歪歪斜斜靠在椅背上,口中含着黑色的橡胶球, 皮带穿过橡胶球从脸颊两侧固定至脑后, 橡胶球表面水润光滑。


    莫里眼睛微微瞪大, 大法官身后……竟然垂着一双粉色的翅膀?


    不是说军雌的虫翼颜色和眼睛颜色一样吗?


    莫里看向那双低沉暗淡的红色眼睛,心里却莫名一窒, 胸口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堵上了一样,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


    颜色不重要, 只是他的大法官受苦了。


    格索接受不了莫里看向哥哥时的神情, 怜惜?雄虫只会对没有得到的限定游戏ID卡怜惜!


    “不许靠近我哥哥!”格索举起光能枪对准莫里, “不然我就杀了你!”


    仔细看, 却发现格索的枪口微微颤抖,杀掉雄虫这件事, 对雌虫来说本身就是万劫不复。


    莫里微微一笑, 才不听他废话, 他后退一步, 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干,命令执行官:“拿下!”


    砰—!格索手腕颤抖地开出一枪,莫里面前的地面上出现一个光能束灼烧留下来的小坑。


    那是格索威胁雄虫的极限。


    “打!”莫里上前踩住那个小坑,脚下一寸寸用力,脚尖摩擦地板灰烬, “打的不准,再打。”


    “我死了,不仅是你,你的哥哥也完了。”莫里指着自己心口,“如果你想要我死就不会弄一个大弯了,直接冲出来杀我效果不是更好?”


    “或者,在你的计划里,我应该和艾礼德文离开这间房子?”


    依兰脑袋微微挪动了一个角度,目光震惊,他终于明白了什么,蓦地开始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两位执行官迅速行动,一左一右牵制格索,军雌无论是从反应能力还是身体素质都远胜亚雌,格索打了两记空枪,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就被压制在地面。


    “放开我!”格索看到莫里接近依兰,目光凶狠,恨不得一口冲上去咬死莫里。


    莫里就在这样凶狠的目光中抱起了依兰,大法官的身体柔弱无骨,虫翼在莫里臂弯一侧垂落,犹如一条顺滑的荧光丝绸,只是这丝绸竟然一边明亮一边暗淡。


    他扶着依兰的脑袋贴在自己颈侧,耳边听见呜呜咽咽的语速加快。


    但是听不懂。


    “哥!哥!”格索双目猩红,无比后悔自己给哥哥注射的镇静剂过量,不然哥哥一定会反抗那只蠢笨的雄虫,一定!


    两位执行官低垂目光,不敢多看。


    格索目光忽然顿住,突然,他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绝不可能出现在莫里身上的东西。


    莫里双手抱住大法官,尾尖从后腰衣摆探出,缓缓向上,莫里抱着依兰转过身去背对着大家,温声和大法官说道:“嘴张开一点,给我点空隙。”


    依兰下颌一动,腰身下意识一颤,红色的眸子立刻泛起水光,下颌僵硬许久,根本留不出一点缝隙。


    黑色的细长尾尖从嫣红唇边一侧逐渐挑开缝隙,缓缓探进。


    尾尖的细小鳞片竖起,轻轻割开橡胶球。


    莫里把大法官调转方向低头向下,他一只手掌扶住大法官单薄的胸膛,另一只手解开脑后的皮带:“吐。”


    黑色的橡胶球掉在地上,水渍溅开。


    依兰呼呼喘了两口气,才有力气说话:“艾礼德文……叫他回来……”


    执行官领到命令,立刻向艾礼德文发去通讯,只见他脸色一变:“糟了,典狱长联系不上!”


    莫里也察觉不对劲,他抱着依兰回到卧室,问出心里疑惑:“艾礼德文?害艾礼德文干什么?”


    “不知……不知道……先叫他……”依兰的精神力刚才用出去大部分,此刻越说越能感觉到喉咙间逐渐麻木,渐渐无法控制发音。


    “你快去。”其中一个执行官接到命令刚一动,格索突然暴起,没等另一个执行官压制,莫里一尾巴甩过去,死死把格索拍在地上。


    格索:“你放开我哥哥,你不许碰他!”


    依兰闭上眼睛,嘴角衔着冷笑。


    是谁替他申请强制匹配?是谁特意选定了莫里的名字。


    莫里给依兰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轻轻的拖住大法官的脑袋靠在自己颈窝,对格索说:“你哥跟着我的时候可没有吃过这种苦。”


    格索一顿,依兰垂下的手腕隐隐渗出血迹,如果依兰不是军雌,没有精神力维护大脑,过量的抑制剂很可能导致他脑部神经受到不可逆的损伤。


    格索五指狠狠扣住地板,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透露出对雄虫的恨意:“你们雄虫都一样!”


    格索惶恐地看向依兰,却发现他的哥哥被雄虫控制在怀里,格索什么都看不见,他声音颤抖的解释:“哥哥,这都是暂时的,只要我们忍过这一段,就好了。”


    “好个屁?跟着你一天饿八顿。”莫里拍拍依兰后背翅膀根,“不听他的,跟着他吃也只能吃苦。”


    莫里吩咐执行官,“看好了。”


    执行官立刻回答是。


    去医院的飞行器上,格索被捆成麻花扔在莫里脚边,执行官随身带着律法庭专用口枷,扣在格索嘴上,让他只能无声愤恨。


    大法官在他怀里任人为所欲为,莫里撩拨大法官虫翼根部,指尖优雅地犹如拨动琴弦,依兰躲也躲不过,可偏偏虫翼是凝聚精神力的地方,触感还在。


    十个人都能看到雄虫怀里的雌虫逐渐变红,面色难耐,合不上的唇瓣津液连成丝线,滴在格索手背是。


    依兰终于忍也忍不了,逼得哑巴出声,依兰用尽力气,轻轻叫了声:“阁下……别……”


    别碰我的虫翼。


    格索看的眼睛发红,莫里踢了一脚把格索踢远点。


    “你说,你哥的翅膀怎么回事?难道不应该是红色的吗?”


    格索:“呜呜呜呜!!!呜呜!!”


    莫里大马金刀地向后靠坐,一只手怀抱他的大法官:“说!”


    执行官操控口枷打开,格索立刻:“呸!”


    咔嚓,莫里关上格索的口枷:“你不用说了,等我亲自问你哥。”


    格索:“呜呜呜!呜!呜!”


    莫里转向依兰,道:“他哥,你讲讲。”


    依兰别开眼:“……”


    别问哑巴。


    莫里轻轻捏住依兰粉色的翅膀:“你是变异品种?”


    指腹下的翅膀隐隐颤动,但依兰本身只是麻木地躺在莫里怀里,脸颊红润洁白,鸦羽般的长睫轻轻扇动,像一个精致漂亮的手办娃娃,异性带翅膀的那种。


    变异品种一般代表基因缺陷,但并不一定所有的基因权限都是显性的,在虫族深受排斥,所以大家族嫡系如果出现了变异品种,只要等级不是很低,大都会想各种办法掩盖。


    莫里安慰漂亮的变异种:“粉色更漂亮。”


    在莫里看不见的地方,依兰张开眼睛,幽深的目光划过雄虫下颌,他看不见雄虫的眼睛,但直觉雄虫说这话的时候一定是戏谑中带着几分认真。


    就连暴躁的格索也诧异的停顿了一下。


    只是……莫里捏住一侧虫翼的末端,那侧虫翼暗淡无光,尾端有一个细小的缺口,莫里知道,这不属于变异的范围,只能是后天。


    莫里能想到的只有依兰说过的那次战斗,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看来依兰和他讲述的时候省略了诸多凶险的细节。


    “阁下!莫里阁下!我们联系到典狱长了!”执行官喜出望外,已收到消息就是立刻向莫里汇报。


    依兰哑着嗓子:“在,在哪?”


    执行官在飞行器操控室,通讯耳麦紧紧压在耳边,眉头紧皱,指尖颤抖发白,忽然,他顿坐在地上:“他们……他们也在去医院的路上,典狱长他……性命垂危。”


    “怎么回事?讲清楚!”


    执行官声音颤抖:“他们追踪到坐标地址,刚出东区,就提前碰到目标飞行器,目标飞行器突然不顾一切冲向典狱长所在飞行器,两架飞行器发生强烈碰撞,发生爆炸。”


    “几位执行官为保护典狱长当场身亡,而典狱长虽然没被爆炸所伤,但腹部不甚撞击操作台,虫蛋面临破碎的风险。”


    格索听到这里,他看向他们的目的地,眼神露出诡异的星光。


    “现在几位剩下的执行官正护送典狱长前往医院,目标飞行器爆炸解体,上面驾驶飞行器的虫也当场死亡。”


    依兰心脏紧紧抽动两下,一股强烈的不安从心底涌上大脑,但奈何他浑身上下只有眼睛和嘴能动。


    而莫里不知为何,似乎正在出神,依兰张嘴咬住莫里衣领,扯了扯。


    “通知……卡拉按路线提前……提前……”依兰得声音微弱如蚊嘤,不等说完,莫里突然看向他,眼底是一丝迷茫。


    依兰心一梗,意识到莫里根本没听见,他刚再次张了张嘴,话音还未传出,唇瓣被一个温暖干燥的掌心覆盖。


    莫里替他吩咐:“叫卡拉通过技术虫和艾礼德文所在飞行器进行路线对接,带上急救设备即刻出发!”


    执行官手忙脚乱发通讯。


    莫里吩咐完,眼睛直勾勾观察格索,发现格索突然变得很安静,自从他知道艾礼德文陷入危险之后。


    第40章 听我的


    第四十章


    医院


    卡拉不在, 艾礼德文还在赶来的路上,飞行器受损严重,通讯时通时不通。


    救治依兰的医生是一位鬓角花白的亚雌, 他见着依兰的第一面,看见这可怜的孩子,心疼得不得了。


    “这这这这这……”亚雌医生嘴唇颤抖, 在虫群中看到莫里这只雄虫,“你你你……”


    “不是我!”莫里马上一摆手, 反手把麻花格索拎到医生面前, “是他!”


    只见那医生看到依兰和格索同样是银发红眸, 还正好是一只军雌一只亚雌,什么大家族恩怨纠葛, 权力巩固, 兄弟共侍一雄主等等传闻在脑海中疯狂闪现。


    “你们可知道联邦不许兄弟共同……”


    “医生。”病床上的依兰不得已开口解释, “误会……”


    医生一把握住依兰的手:“不要怕孩子, 看你的发色应该和希尔洛家族沾亲带故, 你知道第五庭律法庭官吧, 听说他节前刚判处一只殴打孕雌的雄虫,不定约法!!不定约法!只要有这个先例, 就可以逐渐约束雄虫, 从不能殴打孕雌到不能殴打雌虫, 指日可待啊孩子!”


    莫里;“呃……”


    格索五花大绑捆住扔在地上, 闻言身形颤了颤,眼神闪躲。


    依兰无助地躺在病床上,不知从何辨白。


    突然,医生面无表情拔出螺丝刀,护士接过带血的螺丝刀, 把覆膜的递给医生,亚雌医生表情冷淡,眨眼间半瓶覆膜见底:“别做梦了孩子,听说那只雄虫娶了一只大家族军雌作为雌君,现在在外面逍遥呢,好好活着吧孩子,把你雄主熬死了就好了。”


    莫里不敢说话,心道他尽量早点死。


    亚雌医生把依兰的手放回被子里,指挥护士:“开一剂新陈代谢促进剂,对脑电波进行监测。”语重心长交代依兰,“孩子,你做的很棒,记得用精神力维持清醒,不要陷入沉睡,等待24小时后镇静剂代谢到安全范围就好了。”


    一直没敢说话的莫里小声发出疑问:“不能睡觉?”


    亚雌医生白了眼,但碍于雄虫的身份,依旧行了个礼:“阁下,不能沉睡而已,另外请注意这段时间不要继续对您的雌君用任何药物。”


    病床旁只有一个椅子,莫里坐着一只手支着脸颊,看向他的雌君悠悠道:“行……吧。”


    亚雌医生瞧着这位雄虫阁下似乎隐约有点好说话,可能是什么都不知道在哪听说用镇静剂是个好玩法,回来就没轻没重的往自家雌君身上用。


    亚雌医生拉出智脑上的登记表,问依兰:“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依兰唇瓣微启,在镇静剂的药效下依兰每一个的动作都像是个慢动作,不等说他发出声音,莫里用手扣住依兰的血色苍白的唇道:“阿舍尔。”


    反正依兰智脑受损,短时间内查证不了他的真实身份。


    亚雌记录名字,向依兰确认:“阿舍尔?”


    在亚雌医生的视角,依兰这样的发色,名字里应该带一个希尔洛。


    依兰能怎么办,他嗯了一声,认下莫里的姓氏作为名字。


    护士将针剂为依兰注射之后,和医生一起离开病房,病房外,护士发出疑问:“最近希尔洛律法官的长发发型很流行吗?”


    亚雌医生的身体缓缓僵硬:“你……说的有道理,可我们这里是就是普通急诊,希尔洛律法官怎么也不能来我们这里救治吧……”


    亚雌医生说到后面,自己有点不大相信了,毕竟他早该发现的,那样纯正的发色和瞳色,不该只是希尔洛家族支系。


    亚雌医生面如死灰:“我刚刚当着他的面说了什么……?”


    病房内,执行官被莫里派出去接应艾礼德文,格索两只手高高吊起拷在窗户边上,眼睁睁看着那只雄虫逐渐低头,离他哥哥越来越近。


    “不许碰我哥哥!”手铐和窗台激烈碰撞哗啦作响,格索不停挣扎。


    莫里坐在床边,用被子裹住他的大法官抱在怀里,大法官衬衣上身凌乱,在裹住的被子之中,锁骨皮肤薄而紧致,白里透红,莫里一点没挡着,大大方方让自己看。


    莫里:“我以为医生能认出来你。”


    依兰合上双眼,侧身靠在莫里胸膛上:“我不是谁。”


    “阁下把格索放过来吧。”


    格索听见依兰的声音,眼睛亮得像两个火红的灯泡,背后锁扣一开,他连滚带爬爬到病床旁边,担忧地看向依兰。


    “哥。”


    依兰垂眸看向格索:“你说清楚,缠住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杀掉艾礼德文威胁不到莫里阁下,更不足以让我流放。”


    格索闭嘴不言,他抬起手,被莫里一尾巴拂开。


    莫里尾巴落下垂在地面:“别乱碰。”


    格索跪坐在地上,咬牙犹豫。


    依兰:“阁下,他如果不说就把他撵出去,再也不用来见我了。”


    莫里笑了笑:“得令。”


    格索:“不要,哥哥。我是为了你好,我不知道,他只告诉我拖住你就好了,用镇静剂拖住你。”


    依兰捕捉字眼:“他?”


    格索施施然闭上嘴,一副打死不能认的状态。


    依兰冷冷地笑了:“不说你就别叫我哥。”


    莫里智脑一闪,进来一条第二军部的消息,艾礼德文已经抵达医院。


    依兰眼眸一垂,看见了消息的内容,神情激动:“艾礼德文他怎么样?”


    莫里把大法官安稳放下,道:“我去看看。”


    格索一句“我照顾哥哥”还没说出来,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强大的拉力,轰地一下后背撞上窗户,锁扣牢牢扣上,重新禁锢他:“你……!”


    莫里对依兰道:“你放心,执行官在赶来的路上,马上就到。艾礼德文的情况我随时和你汇报。”


    依兰眼底是深深的担忧,他交代莫里:“千万不要让艾礼德文出事,阁下……”


    莫里的智脑突然提示连连闪动,依兰不安地看了一眼,这次他没有再看到任何消息。


    莫里按照发到他智脑的地点,找到了护送艾礼德文的特殊通道,盖在艾礼德文身上的白色被子在血液的浸染下大面积变成红色。


    护士医生一边跑一边注射止血剂。


    “手术室准备!”


    “止血针剂准备!”


    卡拉和一众医生推着病床在医院走廊狂奔:“让开!”


    莫里快步跟上,问道:“艾礼德文的情况怎么样?”


    艾礼德文的生命体征在他病床上方实时变化检测数据,卡拉快速总结说道:“虫蛋出现裂缝,不满足体外孕育条件,但是……”卡拉急促的呼吸两下,痛苦说道,“艾礼德文的身体条件也无法再孕育虫蛋。”


    莫里:“因为那个缝隙?不是用胶带沾一下就行吗?”


    卡拉:“那是已经成熟的蛋吧?而且这只是急救方法,急救是为了什么?为了延长存活时间等医生来。这颗蛋刚到成熟期,成熟期才能体外养育。”


    “如果要继续养蛋,就不用大剂量用药,只能拖到虫蛋成熟期完成,而且虫蛋破摔无法自然生育,只能剖。”


    “艾礼德文现在的身体状态,以他亚雌的恢复能力,能不能苟到那一天纯看命。”


    卡拉给艾礼德文检查的时候就说,他的身体状态差一点,要多注意,没想到再见面就要生死抉择了。


    莫里听出来了:“所以在艾礼德文和虫蛋之间只能选择一个?”


    “如果虫蛋现在今晚就刨出来呢?”


    卡拉:“艾礼德文一定能活,但虫蛋……很难。”


    “繁育箱技术不成熟,在虫蛋蛋壳破摔的前提下,需要极高浓度的雄虫信息素。莫里阁下,”卡拉知道莫里要说什么,提前解释,“记载上说需要比高浓度还要高的信息素,那是等级的限制,说句大逆不道的,我就算把奥古斯阁下拿过来榨成汁都达不到!你能明白吗阁下?”


    “我们试验过,□□的信息素浓度的确不够,”卡拉骂道,“既然没有那种信息素为什么还要记载?!”


    昏昏沉沉的艾礼德文死命捂住肚子,一个激灵胡乱抓住莫里:“虫蛋,阁下!保虫蛋!”


    联邦的离谱规定之一,在面临混乱抉择的时候,在场如果有雄虫,需要听从雄虫决定。


    卡拉叫虫控制住艾礼德文,几个护士抓住他的手按到束缚带里,艾礼德文突然暴起一股巨大的力量,掀翻了几个身形娇小的亚雌护士:“不!不行!我就算是死了也需要生下这颗蛋。”


    艾礼德文挣扎间抓住莫里的衣袖,用力把莫里扯到面前:“阁下,求您,您知道的,务必留下虫蛋,没有虫蛋我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莫里一愣:“艾礼德文,我认为如果选择,你的生命更重要。”


    艾礼德文否认面容因疼痛而扭曲:“阁下……您也不懂吗,如果您的雌君没有蛋,您还会……”


    手术室已经亮起灯,莫里马上不能再跟进,他快速说:“在我看来如果娶雌君是为了蛋,不如直接领养一颗蛋。”


    虽然虫族可能没有地方领养蛋。


    莫里抓紧最后一点时间:“艾礼德文你一定要想好,你生命的意义是你自己。”


    艾礼德文早在生下来那一刻就想好了,他生命的意义是虫蛋,艾礼德文四肢被固定在病床上,无法在护着自己的肚子,他哀求的看向莫里:


    “阁下,求您了……”


    莫里逐渐松开飞奔的病床,逐渐退出艾礼德文的人生轨迹,他站在原地,声音不小,“所以,我不干涉你的决定。”


    艾礼德文逐渐瞪大了眼睛,他四肢扣住病床边缘,莫里最后一句话传到他耳朵里。


    莫里说:“如果你相信我,就听我的决定。”


    手术室关闭,莫里被隔绝在外面。


    滴滴滴——是依兰发过来的通讯。


    莫里站在冰冷安静的长廊,手术中红色的光落在莫里眼底。


    “剖。”莫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