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鸣那边，他的冶金大业已经初见成效。
但他也不可能用炼出来的铁把乾清宫包裹起来，还是得有些防身的工具才是。
火绳枪，射程、射速、准头都不行。
滑膛枪，自然是厉害，原子弹更厉害呢。
是他不想搞么，是他搞不出来啊。
“燧发枪，是铁匠铺能加工出来的枪械上限。”
简单来说，就是手搓的上限。
燧石：大自然有，不需要人工合成冶炼。
火药：好办。
铅弹：好办。
枪托：这木工谁不会啊，再过百来年，朱由校可是其中高手，朱家一定有这个基因。
枪管：锻铁，反正现在赵鸣已经在干这个了。卷成筒，外面再这么来一层。筒打好以后钻磨内膛，灌热水试漏。
滑膛枪就不行了，工业革命之前搞不起来。
光一个撞针就有够麻烦的了。
就算赵鸣身边有这个时代最厉害的工匠，也没戏。
□□雷酸汞，更是要靠成熟的化学工艺来制造。
“陛下。”李广推荐，“这是白道长，最是……”
“会做□□吗？”
白道长：“啥？”
“□□啊，hg(cno)2”
白道长：？？？
“□□都不会，弄走弄走。”
紫禁城不养闲人。
总而言之，工业革命之前，燧发枪是最好的选择。
每天赵鸣都在骂自己的系统太过于废柴，只知道吃喝玩乐，连个车床都没有。
他喜滋滋说：“看看我的成品。”
“这是……给我防身用的？”
“应该用不到它吧。”
赵鸣很难想象，张宛需要用这东西防身。
这个用来杀人还差不多。
张宛也觉得这个用来防身太不靠谱了，因为他足有一米多长，光是拿出来就挺费劲的。
扛起来也是个体力活。
对面如果抄刀，她这边姿势还没摆好，就已经被砍成七八十块了。
“就没有手枪，左轮那一种。”
赵鸣说：“左轮别想了，火铳倒是比较短，这个更适合吓人。”
说着给了她一柄火铳。
张宛接过来，皱眉说：“不会炸膛吧。”
别到时候没弄死别人，先把自己给炸死了。
“不好说。”
这枪管都是手工的，也就那么回事吧。
炸膛家常便饭，不足为奇。
张宛：？？？
她倚栏站在船上，吹着风。
看着赵小照他们在满船乱跑、嘻嘻哈哈。
这小子倒是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很。
陆先生见他挑了最大的房间，有心要教他“孝道”。
“百善孝为先，小少爷，最好的房间应该先让父母居住才是。”
“可是，是我妈妈让我先挑的。”
“那正是夫人给少爷机会，让您体现孝道。”
赵小照撇嘴：“妈妈生了我，当然要给我最好的，不然她生我做什么。”
陆先生；……简直倒反天罡……
张宛听着简直要笑，果然是养儿防老，这可不就活不到老了么，年纪轻轻就得给直接气死。
陆先生气冲冲地吃着烧鸡，看着岸边的景色，苦口婆心地对张宛说了一大堆。
何嫂子听的迷糊，小声问：“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张宛说：“大概就是说，这个废了，再生一个吧。
——大号废了，再养个小号吧。
何嫂子觉得先生这话不糙理也对，喜滋滋跑去问赵小照。
“少爷，夫人再给你生个弟弟妹妹好不好？”
“不好。”
“怎么不好呢？”
赵小照认真地说：“当然不好了，现在家里的吃的喝的玩的钱的、都是我的，要是有了弟弟妹妹，那不得我们一起分了，那我不就少了。”
陆先生：？？？
——此子歹毒，断不可留，断断不可留也！
这陆老头本来还故作矜持，不肯吃这乡野之物。
真是读书读傻了，乡野哪有这么多鸡吃。
结果一吃，竟是两眼放光。
“热中一抖骨肉分，异香扑鼻竟袭人；惹得老夫伸五指，入口齿馨长留津。”
张宛：……吃就吃吧，哪来这么多的废话……
陆老头吃完鸡腿，眼睛都要直了。
“这烧鸡是如果做的？怎么在京城没吃过这样的美味？”
要说京城什么没有，就宫里那鸡的做法、五花八门的。
不过，赵小照最爱的还是肯基基。
“不行，我得下去问问。”
说着，他也不擦手，就张着两只油乎乎的手下了船。
反正离开船还早，张宛也没管他。
不一会儿，陆先生又回来了。
一改他往日冷脸的作风，居然是有些谄媚地对张宛说。
“夫人，有一件小事、能否请您通融？”
张宛被他给说的紧张起来了，她还从来没见过这老头子这般样子。
“咱们这艘船还有好几间空房，能否再捎上几个人？”
助人为乐，是传统美德。
但张宛一向没什么美德。
“不行。”她说，“我喜欢住的宽敞。”
陆老头急了：“这，可是……这可是一位神童啊！”
张宛无语：“神不神童和我有什么干系？”
她看见儿童就头疼，要不是赵小照是她亲生的，她才不管呢。
“真的是神童！”
陆老头就差跪下来求了。
“夫人，这小公子原是要先去南京，再回四川，可惜途中出了些许差错，现在没有船可以乘坐……”
眼见张宛又要无情地拒绝，陆老头着急忙慌地说，“他的船费，我可以出。”
这话一出，张宛倒有些好奇了。
这老秀才有些抠门，自然也有些缺钱。
不然也不能接教赵小照这样要命的活儿。
今日铁树开花了，居然能从他口袋里掏出钱来。
“多大的神童？”
“七岁。”
那就是比赵小照大四岁。
“七岁就能看出神童了？”
这也就才小学一年级，他能怎么个神法？
明朝三大才子之一的解缙就是神童，号称三岁能识字、五岁能写文，十九岁就高中进士。
这样比起来，赵小照大概只能算白痴了。
“真是神童。”
眼见张宛有所松动，陆先生立刻说，“京城有名的神童，夫人也该听说过的，他父亲便是翰林院修撰杨介夫杨大人。”
这一说杨介夫，张宛根本反应不过来。
就说：“那你让他过来，我瞧瞧到底有多神。”
陆老头立刻屁颠屁颠去了，殷勤的很。
很快他就领着一个少年回来了。
这孩子果然才七八岁的年纪，生的倒是眉清目秀俊俏的很，一双眸子炯炯有神。
他先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晚辈杨慎，多谢夫人施以援手。”
等等！
张宛一下子坐直了。
“你叫什么？”
“晚辈杨慎。”
杨慎。
她差点儿叫出声来。
“所以，你爹就是杨廷和？！”
自然，在外头直呼别人名姓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不过，张宛真的是太吃惊了。
——你就是那个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