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爱会消失


    这种事他做不了决定,林子文看向薇薇安,薇薇安认真思索后,眼神坚定地道:“一个不够,我要生三个,热闹。”


    林子君佩服,她家一个就够热闹了,再生两个,还不得把屋顶给掀了。


    光是想想就头大。


    “年年想要弟弟吗?”薇薇安拿着小时年的小胖手玩起来,肉嘟嘟的小香肠,一节一节的。


    自从妈妈和爸爸结婚,姥姥带她下楼去玩,小区的邻居婆婆和爷爷最喜欢问她这个问题:“年年想让妈妈和爸爸生个弟弟还是妹妹啊?”


    小时年每次都回答他们:“年年的弟弟和妹妹,年年都很喜欢哦。”


    有些婆婆和爷爷似乎很喜欢逗哭小孩子,他们又会问她:“生了弟弟和妹妹,妈妈和爸爸就不要年年了,年年怕不怕?”


    小时年挺起自己的小胸膛:“年年才不怕,妈妈爸爸最爱年年了。”


    “公主也想逗哭年年吗?”小时年仰起小脸问。


    薇薇安笑盈盈地在她小脸上捏了捏,“年年这么可爱,我逗哭你干什么?我想说年年喜欢弟弟,我就生个弟弟给你玩,年年喜欢妹妹,我就生个妹妹给你玩。”


    “真哒是公主耶!”小时年欢呼一声,抱住薇薇安,用小脸边蹭边问,“公主!公主!公主!你的王纸呢?”


    “年年的小舅舅就是我的王子。”薇薇安眸光潋滟地看向林子文。


    小时年回头看小舅舅,纳闷道:“不对呀,小舅舅是人,不是青蛙。”


    “小舅舅以前就是青蛙,遇到小舅妈才变成的王子。”林子君跟闺女解释,出国前,林子文满心忧愁,不就是一只阴郁之蛙吗?小半年过去,带回来一个女朋友,娇艳如玫瑰,在她身边,他就是心花盛放的小王子。


    “公主亲吻了小舅舅,所以小舅舅变成了王纸吗?”小时年天真无邪地问。


    “对呀,亲吻了,”薇薇安热情,直接揽过林子文的脖子,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就像这样。”


    “哇塞!”小时年双手捧着小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薇薇安,更加坚定自己的舅妈就是公主这件事。


    饭桌上,喝了两杯的林子君拉着薇薇安打听:“你俩到底怎么好上的?给姐说说呗。”


    薇薇安大大方方地讲述起她和林子文是如何相识相知相爱,果然如林子君所料,全程


    都是薇薇安主导,“你究竟看上他哪儿了?”


    好像是全天下姐姐的通病,从小看到长大的弟弟,很少记住美好的样子,脑子里都是一些穿开裆裤、尿床拉屎还有吊着鼻涕泡跟在她屁股后面满山跑的童年碎片,再看弟妹明艳又美好。


    这谁家的大白菜让她家的猪给拱了。


    “看他老实巴结,不爱说话,”薇薇安凑到林子君耳边,嘿嘿一笑,“床上可带劲儿了。”


    林子君笑出声,原来薇薇安和顾云舟一样,对自己的另一半是生理性喜欢,这种喜欢才是真的喜欢,顾云舟跟林子君科普过,生理性喜欢的热恋期超长,是一种独一无二的感觉,特别勾人,会让你觉得除了对方,这辈子再也遇不到让自己这么心动的人了。


    一旦见面,人前的矜持和傲娇完全抛之脑后,只想抱抱贴贴,和对方亲近再亲近,哪怕起冲突吵架,也会一次一次地原谅,一次一次地重新爱上。


    林子君太庆幸自己弟弟能遇到薇薇安了,她想他过得好,自然要对薇薇安好,当然也是真心喜欢这个小姑娘。


    于是第二天就要带薇薇安去美容院和服装店,顾云舟开车送她们过去,出门的时候,林子君将小时年交给她弟,“子文,妈去买菜了,你看着点年年。”


    林子文向来不胜酒力,昨晚让他爸和他哥一人灌了两杯,这会儿还没缓过来,头晕脑胀地躺在床上,“要不一块带走吧?我怕照顾不了。”


    国内新上映了一部外国爱情片《泰坦尼克号》,听说很感人很好看,林子君想看很久了,一直没机会,好不容易盼到林子文回来,林子君一早起来就和顾云舟商量好了,趁薇薇安在美容院做脸的时间,他俩去附近商场把电影看了。


    爱情片,时间又长,小孩子坐不住,肯定不能把闺女一块带去。


    林子君给小时年使眼色,小时年会意地趴到床边,“年年不用小舅舅照顾,年年照顾小舅舅。”


    说着,踮起脚,用手摸摸小舅舅的额头,“哎呀,好烫啊——小舅舅坚持住,年年马上回来。”


    小时年捣鼓着小短腿,吭哧吭哧地跑出房间,没过会儿回来,拿了一块湿毛巾放到小舅舅的额头上。


    温热的毛巾贴着额头,林子文顿时感觉头没那么疼了,“还是我们年年贴心。”


    “妈妈,年年会照顾好小舅舅哒。”小时年推着林子君往外走,小嘴叭叭地叮嘱道,“妈妈记得陪公主做完脸脸给年年买小蛋糕哦。”


    本来小时年也想一块出门,但一听是去美容院做脸,就立马打起了退堂鼓,做脸脸最无聊了,还不如在家玩小舅舅。


    送走妈妈和爸爸还是公主舅妈,小时年撒丫子地跑回去找小舅舅,“小舅舅,我们来玩躲猫猫游戏吧?”


    林子文精神不济地摆手,“年年先去藏,小舅舅一会儿来找你。”


    “小舅舅数到十就来找年年哦。”小时年交代完,一阵风地又刮走了,藏到儿童房的帐篷里,林百万和小黄鸭也钻进了,小时年左拥右抱,小小声地开始数起数来:“1、2、3……9、10……”


    数到十后,对林百万和小黄鸭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竖起小耳朵,仔细听小舅舅有没有来找她。


    听了好一会儿,一点声音都没有,小时年耐心告罄,跑回客房,看到她小舅舅还躺在床上。


    小时年完全不生气,可会哄自己了:小舅舅生病了,很难受,所以没有力气和她玩躲猫猫,没关系,她有力气。


    蹬掉棉拖鞋,手脚并用地翻上床,坐到小舅舅的枕头旁边,费劲儿地拉起被子,再猛地一下蒙住小舅舅的头,并贴心地将身子压上去。


    “唔唔唔……”林子君睡梦中感觉呼吸受阻,睁开眼睛,一片漆黑,正要挣扎,听到外甥女奶声奶气地数着数,他这才想起自己在和小时年玩躲猫猫,不小心睡着了,心有愧疚,也就强忍着由她压在他脸上。


    数完十个数后,小时年拉开被子,冲小舅舅喵呜一声。


    林子文被憋得都快翻白眼了,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无力地瘫在床上,像是跟人大干了一仗,完全体力透支了。


    小孩子数数为什么每个数字能拖那么长?


    “年年找到小舅舅啦~”小时年高兴得摇头晃脑。


    林子文强打精神,在她发顶揉了一把,“年年,毛巾都干了,小舅舅头还有点疼,你再帮小舅舅浸湿一下可以吗?”


    “可以呀,”小时年脆声答应后,抱起毛巾滑下床,精力无限好地跑出房间。


    听到小团子往回走,林子文赶紧把眼睛闭上,装虚弱。


    担心小时年手短,够不到他的额头,林子文非常贴心往床边挪了挪。


    接着一团凉凉的黏黏的东西糊到他脸上,外甥女用的冷水浸湿毛巾吗?很快,林子文察觉不对啊,毛巾怎么还会动?


    他倏地睁开眼睛,对上一双凸出来的圆鼓眼睛,还有尖尖的嘴巴、麻赖赖的皮肤以及带蹼的小爪子。


    林子文惨叫一声,抓起脸上的牛蛙扔一边的同时,掀开被子,从床上弹起来,跳到地上,边搓着脸边原地蹦。


    小时年拍着小手,跟着蹦跶,“哈哈哈哈……”


    钱春花买菜回来,一进门听到小外孙哈哈笑,直接忽略嗷嗷叫的儿子,放下菜篮子,笑呵呵地走进来问:“小乖乖玩什么呢?这么高兴。”


    玩你家幺儿呢,林子文一脸生无可恋。


    奈何钱春花不带正眼看他。


    “和小舅舅跳舞。”小时年原地转一圈,煞有介事地提起自己的裙摆问:“姥姥,年年跳得好看吗?”


    “好看。”钱春花宠溺得不得了,把小时年抱起来。


    林子文指着床上的牛蛙,跟小老太控诉外甥女的罪行,“妈,年年拿牛蛙吓我。”


    钱春花没好气地睨他一眼,“多大的人了,吓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林子文提醒他妈:“我昨天才回国呀。”


    知道爱会消失,没想到消失得这么快。


    “看你就烦!”钱春花嫌弃地扒开挡路的林子文,过去把窗帘拉开,不满念叨儿子:“你姐和你姐夫都知道带小薇出去,就你都几点了还在家睡大觉,小薇到底是你女朋友还是你姐的女朋友。”


    “我不是昨天喝多了嘛。”林子文挠挠他鸡窝一样的头发。


    “还有脸说,全家就你酒量最差。”


    “我比姐夫好多了。


    “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是吧?你骄傲个锤子!小顾喝醪糟水都能醉,你跟他比,有点出息行吗?”钱春花骂完林子文,捡起床上的牛蛙,扭头笑眯眯地问小时年:“小乖乖怎么拿牛蛙给小舅舅洗脸呀?要是把牛蛙吓到了,晚上水煮就不好吃了。”


    “不要吃牛蛙!”小时年抢过牛蛙,护在怀里,“这是王纸,和小舅舅一样,公主舅妈一亲就会变人哒。”


    钱春花被小外孙逗笑,点她的小鼻子,知道和小朋友解释物种问题,很难说清楚,小老太另辟蹊径地哄道::“傻妞妞,你看蛙蛙这么可爱,一定会很好吃哦,小乖乖要吃吗?”


    小时年大眼睛一亮,将牛蛙举过头顶,大声回答:“要!”


    “好嘞,年年先和小舅舅玩,姥姥再去超市买几只牛蛙。”小老太可来劲儿了,终于可以把家里这只牛蛙吃掉了。


    这只牛蛙,是上个月林子君带小时年买回来的,说是要给孩子观察会不会变成王子。


    平时都是钱春花在喂,吃得多就算了,它晚上还叫。


    上了年纪后,她睡觉特别浅,一开始听到蛙叫声,还以为是林子君半夜起来揍小时年,小老太担心得一宿睡不踏实,过了好几天才习惯,但还是觉得这只牛蛙过于活跃,一进卫生间就朝她身上蹦,每次都吓得她火冒三丈。


    送走老妈,林子文门关到一半,就听到李红喊他:“子文,等一下。”


    林子文抬头,看到他大嫂一手拽一个侄子,笑得眉飞色舞朝他走来,林子文握住门把的手一紧  ,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李红把林时北兄弟推给林子文,“子君说最近上了一部片子可好看了,我和你大哥还没一块看过电影,辛苦你帮我们看会儿时北时南了。”


    拜托完,就怕小叔子拒绝,李红赶紧拽走过道上的丈夫,林子瑞于心不忍地频频回头。


    “别看了,子文比你有耐心,不会像你,一带孩子就崩溃,”李红数落完丈夫,补一句:“再说了,薇薇安想要三个孩子,让他提前练练手也好。”


    “还是太年轻,没经历。”林子瑞才不信这世上还有带娃不崩溃的成年人。


    “小叔,不要紧张嘛,我和弟弟又不吃人。”林时北看他小叔僵成石头,贴心地宽慰道,“而且,我们还能帮你带年年哦。”


    林时南赞同地点头,也拍拍他小叔道,“我和哥哥最老实了,小叔放一万个心吧。”


    都送上门了,总不能把俩侄子赶走吧,林子文一手抓住一个侄子的肩膀,“男子汉说话算话。”


    林时北林时南互看一眼,同时蹲下身子,从林子文的胳肢窝底下钻了出来,逃离魔掌,异口同声地大声召唤:“妹妹,大哥哥(三哥哥)来了!”


    “大哥哥!三哥哥!”小时年一溜烟地跑出来。


    林时北和林时南一人牵小时年一只手,然后兄妹仨就在客厅里边转圈边嗷嗷叫,太像猴子了,吵得林子文头更疼了,小祖宗们一言不合就返祖。


    “你们好好玩,不准调皮,我先去洗个澡。”林子文再三叮嘱。


    三兄妹嘴上答应,等林子文一进卫生间,就头伸一块地一顿嘀咕,脸上都是狡黠和激动。


    林子文洗澡的时候,心跳加速,感觉都要蹦出胸腔出来溜达一圈了,不像醉留下的后遗症,一定是外面的三兄妹在搞事情,他有预感。


    林子文加快速度,三下五除二冲了个澡,套上秋衣秋裤,拉开卫生间的门,坐在过道上的小时年听到声音,仰起小脸问他:“小舅舅快看年年有木有变美美哒?”


    林子文瞳孔放大,天都塌了。


    第92章 第92章你是我的


    “你?这,这?你对你妈的面,面膜做了什么?!”林子文腿软,扶墙才能站稳。


    外甥女偷贴他姐的面膜就算了,她还帮林百万和小黄鸭也贴,不光如此,过道上的地板上和墙上都是。


    密密麻麻,没个一百张,也有个九十九张。


    还剩一张面膜,小时年暖心地要送给林子文:“小舅舅快贴贴,让脸脸喝水水,真哒会变美哦。”


    妈妈贴了面膜,是天下最美的妈妈。


    林子文脸都白了,“小舅舅不会变美,会变没的。”


    让你妈打死。


    想起他姐孕晚期还能挺个大肚子追着他打,林子文就汗流浃背。


    “大哥哥和三哥哥也在变美哦。”小时年苦口婆心地劝,仿佛在说小舅舅不合群。


    “你说谁也在变美?”林子文艰难地咽口水,“不是,你大哥和三哥在哪儿变美?”


    “大哥在帮三哥化妆。”小时年小胖手一指。


    林子文面如死灰,你们三个怎么逮着一只羊薅,不对,不是薅林子君的羊毛,而是要他一个人的命。


    “林时北,林时南,快住手,可别霍霍你们小姑的化妆品了!”林子文冲进主卧,站在化妆镜前的林时北回过头看他。


    手里没拿化妆品,林子文悬着的心刚要落地,目光一转,落到他手上顾云舟的电动剃须刀。


    “你,你们在干什么?”林子文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当坐在化妆镜前矮凳上的林时南,伸出脑袋看他时,他发现自己还是准备得不够。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林子文坚强地掐自己的人中。


    林时南笑嘻嘻地跟他说:“我们在剪头发啊。”


    “你们管这叫剪头发?”好好的一个寸头推得斑秃遍布,林子文想死的心都有了,大哥大嫂回来,他怎么交代啊。


    “是不是超帅?”林时南很喜欢自己的新发型,觉得他就是这条街最靓的崽,站起来,对着化妆镜载歌载舞。


    看弟弟喜欢,林时北可骄傲了,举起手里的剃须刀,问:“年年要剪头发吗?”


    小时年也想要好多小灯泡的脑袋,雀跃地就要跑过去,亏得林子君眼疾手快把人拦住,“小祖宗些,求你们了,饶小的一命吧。”


    林时南是男孩子,秃了,他最多挨一顿骂。


    小时年不一样,先不说她是女孩子,推成斑秃脑袋有多丑,就说以全家对她的宠爱程度,哪怕掉一根头发,他妈他爸都得跟他拼命。


    “赶紧把外套穿上,我们去趟理发店。”事已至此只能尽量挽救,林子文一拖三地麻溜出门了。


    出了单元楼,看到隔壁七栋的停车场里,有一个妈妈正在训斥自己的闺女,骂得那叫一个难听,不是杀千刀就是狗日的。


    林子文蹙眉多看了一眼。


    “是白姐姐,小舅舅,放年年下来!”小时年着急地要去救白诗琪,挣扎地从她小舅舅身上滑下去。


    林子文根本拦不住,小团子已经跑了过去,“姨姨,不要骂白姐姐!不然年年对你不客气了哦。”


    林二妹看她豆芽那么小一只,阴阳怪气地叫唤一声:“哎呦喂,我好怕哦。”


    小时年看出来对方在逗她,气呼呼地一叉腰,抬脚就踢了过去。


    瞄头很准,正好踢到林二妹的小腿骨,疼得她哎呦呦地跳起来。


    小时年趁机拉起白诗琪就跑,回去找自己的小舅舅和两个哥哥。


    “死丫头!哪儿哪儿都有你,跟你妈一样讨人厌!”林二妹气愤地举着手追上去。


    林子文大步上前将小时年和白诗琪拦在身后。


    原本在打闹的林时北兄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有人追着妹妹打,也嗖地一下挡在了前面。


    一大两小男子汉都虎着脸,气势挺足。


    “你们都谁啊?我训我家孩子惹到你们了?赶紧给我让开!”林二妹叫嚷道。


    小时年从两个哥哥中间钻出去个小脑袋,“你骂白姐姐,就素你不对,跟白姐姐道歉。”


    “那是我闺女,管得着吗你,白诗琪,还不快给我过来!”林二妹下最后通牒,“再不过来,给我滚回福利院去。”


    “哼,你不道歉,白姐姐才不过去呢。”小时年拉住白诗琪摇晃,“对不对?白姐姐。”


    “对不起,年年,我不想回福利院。”白诗琪不是多舍不得养母和养父,只是想要离林家人更近些。


    “不想回去,偶们就不回啊。”小时年一脸天真。


    白诗琪摇头,一脸酸涩,她羡慕林时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想干嘛就干嘛,不会有人勉强她做不喜欢的事情,不像她,天生的贱骨头命。


    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年年,我们下次再玩。”白诗琪挤出一抹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林时年一样乖巧甜美。


    白诗琪一走出去,林二妹抬手就是两巴掌,“一天天没完了是吧?又演给谁看呢?”


    “妈,我错了,再不敢了,嘤嘤嘤……”白诗琪小声啜泣。


    “哭,就知道哭,哭丧啊你,咒我死是吧?小贱人!”林二妹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接着像往常一样揪起白诗琪的耳朵,往七栋楼提。


    进了单元楼,林二妹手酸了,将白诗琪甩出去,白诗琪跌坐在地,抬起头第一时间看向林时年他们所在的位置,发现完全看不到了,眼神一沉转向林二妹。


    林二妹看她坐地上不起来,气得脑子一嗡一嗡地又想抽人,结果手一伸出去,还没碰到白诗琪,视线就对上她的眼睛,像是被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盯上了,全身的鸡皮疙瘩瞬间冒了出来。


    不由想起昨晚的噩梦。


    梦里,白诗琪也是这么盯着她看,还威胁她敢坏她的好事,她就把她剁了做成肉包子喂林家的小京巴。


    “妈,你说年年的小京巴喜欢吃肉包子吗?”白诗琪歪头,冲她甜甜一笑。


    林二妹整个人都在哆嗦,手更是像触电似的缩了回去,转身就尖叫地跑出了单元楼,就像身后有恶犬在追她一样。


    不是梦!


    居然是真的,小贱人疯了!


    赶紧跟丈夫打电话才行,让他提前回来把人送走。


    “凶姨姨怎么跑出来了?白姐姐呢?”小时年想去找白诗琪,被她小舅一把抱起,林子文虽然可怜小丫头,但他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是先带侄子去把头发理了再说,不然大哥大嫂他们就该回来了。


    *


    林子君和顾云舟看完电影去美容院接薇薇安,带她买了几身中式风的羽绒外套和呢子大衣,薇薇安可喜欢了,当即穿了一件就不愿意脱下来,听说是林子君自己服装厂设计的款式,更是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一直夸她不光长得好,审美还这么好。


    “姐,有没有想过去国外开分店?”薇薇安太喜欢林子君设计的衣服了,想要一年四季都有她家的衣服穿,但她和林子文工作都忙,存了一年的假才回国一趟。


    林子君夫妇和林子瑞两口子约好了午饭,带薇薇安去附近的商场吃火锅,商场离美容院不远,三人走路过去的时间,林子瑞他们也差不多看完电影。


    “服装店才开业没多久,国内分店八字还没一撇,别说国外了。”林子君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有了想法,既然薇薇安的培训机构在M过有生源,就说明有不少家长对中国文化很感兴趣,要是把服装店开在培训机构附近,应该也有生意吧。


    不过去国外开分店又不是买大白菜,林子君断然不会如此轻易做出决策,至少先把国内市场做好了再说。


    “这样啊。”薇薇安有些失落。


    林子君拍她的手宽慰道:“我知道你和子文都忙,不可能隔段时间就回国,这样好了,每个季度我给你寄几套衣服过去。”


    “真的吗?”薇薇安激动,碧蓝的眼睛发亮,像水洗过的蓝天,漂亮得不真实,“子文有你这么好的姐姐,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林子君笑眯眯地看着她,越看她越觉得像一只布偶猫,明媚娇艳,实则温软黏人  ,“你呢?”


    “我是修了十八辈的福气,找到子文这么好的男朋友,”薇薇安点点头,笃定道,“我家祖坟肯定都冒青烟了。”


    林子君失笑地摇头,“你呀比中国人还中国人。”


    “这是我听过最美最喜欢的夸奖。”薇薇安一把抱住林子君,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热情至极。


    一直缄默不语的顾云舟终于看不下去,握拳放到嘴边轻咳一声,提醒薇薇安:


    我的媳妇!


    是我的!


    但薇薇安完全没意会到他的意思,反而关心地问顾云舟:“姐夫,喉咙不舒服吗?”


    “……”顾云舟伸出手揽住林子君的肩膀,往自己怀里一带,拉开和薇薇安的距离,宣誓主权。


    薇薇安仍是亲昵地挽着林子君,顾云舟脸都绿了,林子君偷笑,顾老师好幼稚啊。


    在火锅店和林子瑞夫妇汇合后,服务员拿来菜单,林子君递给李红,“我要一份毛肚和黄喉,顾老师喜欢吃腰片,其他菜你们看着点,我去下洗手间。”


    林子君前脚进卫生间,后脚就有人敲门,林子君回了声:“有人。”


    洗完手,林子君一开门,对上站在外面的顾云舟。


    顾云舟大步上前,走进卫生间,反手关上门。


    火锅店的卫生间本来就不大,顾云舟一进来,林子君更是觉得连转身都困难,直接被逼到洗手台前。


    顾云舟手里拿了一块方巾,用水浸湿后,轻柔地擦拭她的脸颊,一遍一遍……


    一开始林子君是懵逼的,回过神后,伸手拂开顾云舟,娇嗔地瞪他一眼:“干嘛呀?把我粉底擦掉了!”


    “她亲你。”顾云舟一脸幽怨。


    林子君眨眨眼睛,“谁亲我了?噗——你说薇薇安吗?顾老师,薇薇安是子文的女朋友,我们未来的弟妹,这个醋,你也吃啊?”


    “不管,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顾云舟知道自己这样显得很幼稚,但就是控制不住对林子君的占有欲。


    “好了,是你的,你一个人的。”林子君哄着他,宠着他,踮起脚,环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顾云舟抱起她,让她坐到洗手台上,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心中所有的醋意尽数地吻进她的唇齿间。


    越吻越深,林子君的呼吸被掠夺干净,浑身乏力地瘫在他怀里,顾云舟抬起她的下巴,林子君一双丹凤眼湿漉漉地望着他,盎然春色不过尔尔。


    “媳妇,都说吃什么补什么,你在怪我昨晚表现不好吗?”顾云舟亲吻一路往下。


    林子君抓住他的头发,上半身不住地往后仰,“吃什么?云舟,你在说什么……啊,你轻点……等一下,云舟快停下来,这是在外面……”


    箭在弦上,哪有停下来的道理。


    沉沦结束后,林子君看着镜子里面色春、潮的自己,回手拍了顾云舟一巴掌,却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顾云舟从后面抱住她,将下巴搁在她肩上,“以后不要随便让人亲你了,好不好?”


    林子君强调,“我不是随便的人。”


    顾云舟在她脸上亲一下,温柔地威胁道:“这次是火锅店,下次保不准是大马路。”


    林子君:“……”


    顾云舟啊顾云舟,她算是看清他真面目了,随便起来简直不是人。


    不过和她倒也登对。


    换做别人如此霸道,林子君肯定厌恶至极,但他是顾云舟,正得盛宠,做什么都是可爱的。


    吃完饭,一行人回芙蓉雅苑,快到大门口,前面突然跑出来一个女人,林子君猛地踩下刹车。


    坐在副驾驶的顾云舟出于惯性往前一冲,差点撞到额头,第一时间不是责怪,而是关心媳妇:“有没有撞到哪里?”


    坐在后排的薇薇安也忙问:“姐没事吧?”


    林子君摇头,紧张地握住方向盘:“我好像撞到人了。”


    顾云舟摇下车窗往前面看了眼,轻轻地拍了一下林子君,宽慰道:“没撞到,离得远着呢。”


    林子君这才放下心,也摇下车窗,探头出去。


    跌坐在地上的林二妹抬起头。


    四目相对,双方都愣了一瞬。


    林子君让顾云舟先把车开进去,她下去看看林二妹受伤没有,小区车多,停在大门口不是办法,顾云舟从副驾驶下去,“我等会儿出来找你。”


    就在小区门口,安保小哥过来和林子君将林二妹扶到门卫室,安保小哥给两位业主倒了水,林子君接过后:“谢谢。”


    再看林二妹,纸杯递到面前也没反应。


    脸色惨白,魂不守舍。


    林子君:?


    被吓到了。


    “林业主?”安保小哥一出声,林二妹发出一声刺耳尖叫,吓了安保小哥一跳,手一抖,杯子里的水泼了一大半到林二妹脸上。


    第93章 第93章心肠歹毒


    林业主脾气多大,小区无人不知晓,领养回来的小福星,都是非打即骂,别说他一个打工人了,安保小哥吓得脸都白了,手忙脚乱地边道歉边拿纸给林二妹擦脸。


    好怕林业主不依不饶,把事情闹大,丢了饭碗。


    安保小哥已经做好下跪磕头求原谅的准备。


    没成想,林二妹被水泼脸后,打了个哆嗦,眼神瞬时清亮了几分,转头看到站在一边的林子君,扑腾跪到了地上。


    林子君:“???”


    不是她撞了她吗?没跟她大吵大闹要赔偿道歉,居然给她下跪是几个意思?


    安保小哥:“!!!”


    也是惊呆了,林业主怎么跪得比他还快?


    林二妹死死抓住林子君的衣摆,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年年妈妈,求求你,大发慈悲,救救我和我的孩子吧。”


    林子君更懵了,前两次插手,林二妹不都是指着她鼻子骂她多管闲事吗?怎么今天突然要她救她和白诗琪了?


    “你们慢慢聊,我出去等着。”安保小哥有眼力见地退出门卫室,并把门带上。


    “先起来再说。”林子君将林二妹扶起来,林二妹摸着自己的肚子,眼底有过一抹柔软,“年年妈妈,你不是很喜欢白诗琪吗?”


    林子君跟她说实话:“是我家闺女喜欢和她一块玩,我最多算是爱屋及乌,更多是可怜。”


    林二妹这次没反驳林子君说白诗琪可怜,毕竟现在不是争辩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把家里那个恶毒的小贱人送走。


    “白诗琪很喜欢你,做梦都想给你当闺女。”林二妹看着林子君说。


    自家小福星喜欢旁人,想给旁人当闺女,难道不该担心甚至嫉妒吗?可是林子君只在她眼里看到了迫不及待。


    先前林二妹不是还怕白诗琪跑了吗?


    现在这是干嘛?想把闺女拱手让给她,林子君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年年妈妈,养一个是养,多养一个也是养,要不你就把白诗琪收养了吧?”


    林子君狐疑地皱眉,林二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君子不夺人所好,诗琪可是你们家的小福星。”


    林二妹讪


    笑道:“强扭的瓜不甜,她喜欢的是你,她想你当她妈妈,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


    “你才是她妈,她肯定更喜欢你,”林子君跟人打太极,“诗琪妈妈,小孩子都这样,我家年年也是,嘴上说喜欢别人妈妈,实际上心里还是最在意自己妈妈了,你有没有想过她说喜欢我,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不可能,她就是喜欢你,”林二妹一脸笃定,并举证说明,“知道她上次为什么要洗冷水澡把自己搞发烧吗?就是为了博取你的同情和关心。”


    林子君带着些许不信地喃喃道:“她把自己折腾生病,是为了我?”


    林二妹连连点头,“她亲口跟我说的,你相信我,我可以发誓。”


    林子君没想到白诗琪看着单纯,心思这么深沉。


    见人不说话,以为林子君不信,林二妹举手就要发誓,林子君撇嘴,拉下她的手,“别整这些有的没的,发誓要有用,老天爷还不得忙死了,林二妹,你呀就别跟我在这绕弯子了,给句痛快话,到底为什么非要把白诗琪推给我?”


    “因为她喜欢你,你也喜欢她,你把她领回去,年年多一个姐姐,小家伙得多高兴啊,你自己想想。”林二妹冲林子君讨好地笑笑。


    林子君轻飘飘地睨她一眼,“我来想的话,你在怕白诗琪,所以才要把她送走。”


    “我怕她干嘛?”嘴上这么说,但脸上慌乱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林二妹将脸转向一边,咬定道,“我就是心疼她,毕竟养了快一年,说没感情是骗人的,想她过得更好。”


    林子君视线落到林二妹的肚子上,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你怀孕了吧?”


    从林二妹求她救她和孩子,林子君就在默默地观察她,发现时不时要摸一下自己的肚子,而且摸肚子的时候,她的眼神是柔软和充满希望的。


    她就断定林二妹怀上了。


    林二妹没有否认。


    “你怀了孩子,怕白诗琪伤害她,所以想送走她。”林子君想不通的是,有了自己的孩子,把养女送回福利院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推给她呢?


    不是林二妹的丈夫不同意,就是白诗琪的原因。


    “我不遂了她的愿,她一定会找回来杀了我的,你是不知道那小贱人有多可怕,”林二妹面露惊恐,再次抓住林子君,苦苦哀求:“年年妈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帮帮我,把她领走吧。”


    此时此刻,林二妹终于体会到那句老话——请神容易送神难的威力。


    “你知道她可怕,还让我领回去。”林子君觉得好笑,“你这不是害人嘛。”


    “她喜欢你,你领回去,说不定就不可怕了呢。”林二妹劝道,心里想的却是,只要把人送走,管她去了林家会不会发疯。


    她和孩子平安最重要。


    “你一句轻飘飘的说不定,让我把一颗不定时炸弹领回家,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林子君嗤笑出声,“更何况我有闺女了,我们全家爱她一个就够了。”


    领养后又丢弃,和亲生父母生而不养一样,对孩子都是致命的打击。


    林子君也没有义务帮一个不熟的邻居擦屁股。


    表明态度,林子君起身离开,顾云舟一直等在门外,看她出来问:“这是怎么了?”


    林二妹坐在门卫室里边哭边骂林子君见死不救,黑**,早晚要遭报应。


    “脑子有包。”林子君回了一句,挽着顾云舟往八栋走,从七栋的停车场走过时,看到坐在楼底下长椅上的白诗琪,寒冬腊月穿得特别单薄,冻得瑟瑟发抖。


    要是换做以前,林子君肯定觉得她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咪,太可怜了。


    但现在,她更多地会想白诗琪在装可怜,毕竟就在家楼下,冷的话,为什么不回去呢?


    “林阿姨~”白诗琪怯怯地喊林子君,一双眼睛发亮地看着她。


    出于礼貌,林子君还是应了她,见她要过来,拉着顾云舟赶紧进了单元楼,白诗琪愣在原地,林阿姨在怕她吗?


    一定是那个死婆娘找林阿姨说她坏话了,白诗琪眼底有过滔天恨意。


    关上电梯门后,林子君大舒一口气,顾云舟看她紧张问:“出什么事了?”


    林子君将在门卫室发生的事情告诉顾云舟,顾云舟又问:“就刚刚那个小女孩吗?”


    林子君点头,“是不是觉得我小题大做了?毕竟诗琪才六岁多,就算从小生活在福利院,心思多了点,但也不至于心肠那么歹毒。”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大人还好,主要是年年。”闺女太单纯了,对人心险恶一无所知。


    “回去我就跟妈说一下,让他们以后遛娃的时候,多注意点白诗琪,最好别让年年和她玩了。”本来想着白诗琪可怜,而闺女又喜欢她,让她们多一块玩玩也挺好,但现在看来完全没这个必要。


    至于林二妹到底怎么解决白诗琪,是把她送回福利院还是给别人家,林子君不想多管,静观其变即可。


    回家,一推开防盗门,林子君就听到她妈在骂人,“林子文,马上就过年了,你想气死我是吧?也不知道你个猪脑袋一天天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就出去买个牛蛙回来,时南的头发呢?你饿死鬼投胎啊,给吃了!?”


    林子文吃头发?!


    林子君精神大振,三下五除二换了拖鞋,跑去客厅看热闹。


    因为林二妹和白诗琪母女俩郁闷的心情瞬间放晴。


    顾云舟无奈地摇头,将媳妇乱扔的靴子,捡回来,整齐地摆放进鞋柜里。


    “妈,怎么回事?林子文吃头发干什么?”林子君招呼在墙角罚站的林时南,“时南快来小姑看看。”


    林时南先看她妈一眼,得到李红同意后,委屈巴巴地跑过去,林子君扯掉他头上的毛线帽,眼睛映出一道亮光,是侄子光头的投影。


    “哎呦!”林子君发出一声惊呼,捧着林时南的光头,左右上下地一顿摸后,“好光滑好圆溜的光头。”


    林时南一下忘了委屈,可骄傲地挺起胸膛:“理发师叔叔夸我的头型是他剪过的所有小朋友里面最好的。”


    李红没好气地瞪他,“你还出息了是吧?给我站回去!”


    林时南哦了一声,拖着沉重步子往墙角走。


    “我还以为是林子文啃没的,原来是理发师剃光的,既然这样,妈你骂他干嘛?”林子君坐到大嫂边上,顺势看了眼薇薇安,薇薇安对林子文的喜欢,有目共睹,林子文挨训,她肯定心疼。


    没想到小妮子看热闹看得可起劲儿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龟儿子带时南去剃的光头,大冬天的一根毛不剩,多冷,你说哪有这么心狠的小叔啊。”钱春花数落。


    “我还不想给他剃光头,是他哥拿剃须刀给他推成了斑秃,专业理发师都挽救不了,我能怎么办?”林子文反驳。


    难怪俩侄子让她妈罚站了,林子君在心里庆幸自己生了个闺女,没儿子调皮。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林子文,也不给时南留三根头发,我们才好管他叫林三毛,哈哈哈哈……”脑子里有了画面,林子君爆笑出声。


    钱春花拍她一巴掌,“我看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大嫂别多想,我绝对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林子君跟李红解释。


    李红摆手,“我家俩臭小子多皮,我当亲妈的能不知道,妈,你也别说子文了,他一拖三不容易,不就头发没了嘛,又不是缺胳膊断腿,小孩子头发长得快,问题不大。”


    钱春花叹气,“哎,就是马上过年了,时南顶个光头走亲戚太丑了。”


    “我给你他买了好几顶帽子,每天换着戴,不丑,超帅。”林子文说。


    “男孩子,丑就丑了点,”李红将趴在沙发背上,心疼地望着两个哥哥罚跪的小时年抱到自己腿上,摸摸她柔软的小卷毛,“还好不是小时年剃的光头。”


    “年年喜欢三哥哥的灯泡脑袋,好亮哦,天黑也能看见自己的头,不用到处找。”小时年羡慕道。


    话是那么说,但从闺女嘴里说出来,林子君总觉得瘆得慌。


    “帽子都买了,怎么还让发现了?”林子君好奇多问一句。


    小时年将小手举过头顶,大声回答:“是年年,想给大舅妈和姥姥看三哥哥的灯泡脑袋,把三哥哥的帽子扯掉啦!”


    边说边复原当时情形,小时年从李红腿上滑下去,就地跳起来去抓一把空气。


    帽子扯掉那一瞬,林时南和林子文有多绝望,林子君一想到就再次爆笑出声。


    “别笑了,你以为你闺女是省油的灯,去看看自己屋里的面膜有没有少再笑。”钱春花说。


    林子君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冲回房间,拉开放面膜的抽屉,不是少了,而是没了。


    顿


    时火冒三丈高,拔地一声吼:“林时年,林子文,你们给我滚进来!”


    今年林家过年格外热闹,不光林子文带女朋友回国了,林子祥一家四口也提前一天年二十九赶了回来,而林子瑞夫妇从结婚那年就开始婆家娘家两边轮流过年,一家一年,今年正好轮到在婆家过年,如此一来,一大家子全齐了,大大小小总共十五个人。


    和往常一样,在芙蓉雅苑团年。


    钱春花和李红还有赵桃负责掌勺,林家男人们加上顾云舟帮忙打下手,而林子君就带着孩子们以及薇薇安贴春联、挂灯笼、剪窗花……感受中国最重要的传统节日之一的魅力。


    中午十二点准时开饭,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看得薇薇安瞳孔地震,这简直就是国宴好吗。


    “可惜,西桃村拆了,不然过年前后最多流水席了,你就能尝尝真正地道的酒席菜色。”虽说已经搬进城里两年多,林宏满还是想念在村里的日子。


    “大过年的别逼我骂你,我做的菜不好吃吗?”钱春花说完丈夫,夹了一块红烧鱼给薇薇安,笑眯眯道:“过年吃鱼,年年有余。”


    薇薇安将红烧鱼放进嘴里,汤汁浓郁,香辣鲜美,一点腥味没有,她眼睛一亮,连连夸赞好吃,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鱼。


    绝对不是夸张,来林家这么多天,薇薇安已经被钱春花的厨艺彻底征服了,觉得比外面饭店的味道还要美味。


    “还是小薇会说话。”钱春花心情好多了。


    就在这时,小时年哒哒地跑过来,拉拉她姥姥的衣摆,举起自己的小空碗,仰着小脸满满的问号说:“姥姥,年年木有鱼摆摆呀。”


    第94章 第94章新年快乐


    一大家人太多,一桌坐不下,大人坐的饭桌,五个小朋友在茶几上吃饭,听到姥姥说“年年有余”,小时年看了看自己的碗:木有鱼呀,于是跑过去告诉姥姥。


    钱春花失笑地摇摇头,一脸宠溺和慈爱,夹了一筷清蒸鲈鱼放小外孙碗里,“这不有了嘛,也祝我们年年过年吃鱼,年年有鱼吃。”


    小时年用勺子将鱼肉扒进嘴里,“嗷呜嗷呜……年年喜欢吃鱼,谢谢姥姥。”


    “闺女,先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再说话哦。”大过年的,林子君要做一有耐心的温柔妈妈,夹着嗓子说话。


    顾云舟接一句:“妈妈说得对,尤其是吃鱼的时候,一定要仔细点,不然会被鱼刺卡住。”


    小时年听话地将鱼肉咽进肚子后说:“年年吃的鱼摆摆木有刺。”


    家里大人对她照顾得细心,每次吃鱼都会把刺先挑出来,久而久之,小团子胆子也大起来,吃鱼肉跟吃其他肉一样,无所顾忌。


    这可不行,钱春花摸着小时年的脑袋说:“万一大人没把刺挑干净,你自己又不仔细点吃,是危险的,知道吗?”


    小时年眨巴眨巴眼睛问:“姥姥!姥姥!快教教年年怎么吃鱼不要吃到刺。”


    “阿姨,我也想知道。”M国饮食文化结构简单,薇薇安从小吃快餐长大,直到作为交换生来到中国后,才开始接触中餐,发现中餐和汉字一样博大精深,让她魂牵梦萦。


    交换生期间吃的都是海城菜,讲究原汁原味,质感醇厚鲜明,而川菜口味更重,麻辣鲜香,两者各有千秋,非要做个选择,就薇薇安而言,她更喜欢川菜,太像她的性格了。


    而川菜里面,她最喜欢吃鱼,红烧鱼、水煮鱼、葱香鲫鱼……只要是川式做法的鱼,她都大爱特爱,唯一让她苦恼的就是鱼刺,每次挑刺的时候都不得要领。


    要么吃得慢,要么连带鱼肉一块吐,吃的时候也是提心吊胆,不能肆意享受美食。


    一大一小,两双亮堂堂的漂亮眼睛,充满期盼地望着她,换谁受得住,钱春花手把手地教授道,“这个吃鱼呀,最忌讳的就是吃的时候说话了。”


    钱春花现场演示,夹了一块红烧鱼放嘴里,“记住了吗?千万不要说话,还有就是不要直接咀嚼后就咽,要用舌头和上颚好好地抿一抿,确定没刺后再……”


    钱春花语气顿住,脸色一变,林宏满看出不对劲儿,急问:“老钱,不会卡住了吧?”


    钱春花斜楞丈夫一眼,想骂人吧,大过年的又不吉利,再说孩子们还看着,她只得故作镇定地放下筷子,摸着喉咙,边咽口水边往外咳。


    “姥姥?姥姥?好了吗?”小时年着急地踮起脚张望,恨不得爬姥姥身上,用手帮她把刺取出来。


    原本在茶几上吃饭的四个孙子也围过来,五个孩子急得跟一热锅蚂蚁似的。


    “没事儿,马上就好,都别担心,”安抚完孙子和外孙,钱春花哑着嗓子吼林宏满,“快去厨房给我拿醋啊。”


    林宏满反应过来,“哦,马上去,别急。”


    “戳一下,动一下。”钱春花不满丈夫没眼力见。


    林宏满很快把醋拿出来,给老伴倒了小半碗,钱春花端起来就要喝,顾云舟出声拦住她,“妈,你先听我说,虽然醋是酸性物质,是有软化钙质的作用,但需要一定的时间,一口下去,卡在喉咙的鱼刺和醋接触的时间太短了,根本起不到软化作用。”


    “不仅没有软化效果,还会刺激损伤部位,出现剧痛症状。”林子文也劝,“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老祖宗留下的法子,不可能不管用,我先喝一口看看。”女婿和幺儿读书多,知道的肯定比他们多,但大过年的谁去医院啊,钱春花不顾阻扰,仰头喝了一大口醋,脸都酸成了一团。


    林宏满眼巴巴地问:“怎么样?下去没有?”


    钱春花用力地咽了咽口水,“没有。”


    “要不吃点其他菜或者米饭把刺带下去?”林宏满出主意。


    “绝对不行,太危险了,要是鱼刺过于坚硬,只会让刺扎得更深。”顾云舟再次阻拦,看得出丈母娘不想去医院,他便让媳妇去拿拔眉毛的镊子,“妈,我帮你把刺夹出来。”


    要是换做家里其他人,钱春花肯定不同意,但是顾云舟的话,小老太还是比较信得过他,依言仰起头,张开嘴巴。


    不过两三秒时间,鱼刺就被取了出来。


    “怎么样?老钱,舒服了吗?”林宏满肉眼可见的紧张,手心直冒冷汗。


    钱春花咽咽口水,畅通无阻,眼皮一抬,对上丈夫发红的眼眶,以及家里人担心的目光,缓和气氛道:“哎呀,多大点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又不是第一次被鱼刺卡住,都大惊小怪啊,来来来,端起杯子,共迎新年咯。”


    所有人站起身,举起手中杯,林子君突然想起一事,连忙叫停道:“等我一下,我去拿照相机,好不容易一大家聚到一块,怎么也得拍一照全家福吧。”


    顾云舟帮她架好照相机,牵起林子君的手,回到饭桌前面  ,两口子抱起小时年,和家里其他人看向镜头,笑着异口同声喊道:“新年快乐!”


    这个年过得真是热闹欢乐又惊心动魄呢。


    川省习惯中午就吃年夜饭,下午就能放开手脚地玩,林子君在家备了一桌麻将,吃完饭,就张罗她爸她妈和大嫂陪薇薇安玩,薇薇安没玩过麻将,但一眼就被吸引了,拉着林子文给她做军师。


    李红虽然不常玩,但作为土生土长的川省人,仿佛天生就会一样,自信满满地坐了下去。


    “就你这技术,还是我来吧。”林子瑞也想玩。


    “一家人玩,要什么技术,玩高兴最重要。”钱春花说大儿子。


    “妈说得对,”李红重重拍林子瑞一下,烦他,“坐爸那边去,你嫌我技术差,我还嫌你话多,每次打麻将就念个没完,我都没法专心算牌了。”


    林宏满也烦大儿子,警告:“别来我这边。”


    “干脆带孩子去吧。”李红给丈夫安排得明明白白,“时北他们老早就嚷着要楼下放鞭炮,你先带他们去小卖部买鞭炮。”


    “没事儿,就让大哥留家里玩吧,我和云舟带他们去买。”林子君鬼鬼祟祟地从厨房出来,给顾云舟使了个眼色,顾云舟看了眼媳妇鼓起来的肚子,没揭穿,而是配合地招呼孩子们出门玩去了。


    一听可以下楼放鞭炮,五只小猴子嗷嗷叫地往外冲。


    看似争先恐后毫无谦让,实际上四个哥哥都有默默保护妹妹,让她跑最前面,不然一小只穿得跟球似的,底盘又不稳,一撞保准儿滚出去。


    四个哥哥演技好,小时年第一个冲出去,以为全靠自己实力,挺起自己的小胸膛,那模样真是骄傲得不行不行的。


    去小卖部买了鞭炮,林子君和孩子们一块玩,顾云舟坐在长椅上看着他们。


    找了一块空地,林子君往地上放了一个鞭炮,接着叮嘱大侄子林时北,“等下我一点火,你就用盆子盖住,知道了吗?”


    盆子是家里的菜盆,林子君藏衣服里偷摸拿出来。


    “知道了,小姑,快点火吧。”林时北迫不及待地催促。


    小男孩都喜欢玩鞭炮,林子君并没多想,她回头看了眼闺女:“年年,妈妈马上要放炮了,你把耳朵捂好了。”


    小时年点点脑袋,奋力地抬起小手想去捂耳朵,发现穿得多,手又短,根本捂不到耳朵。


    就在这时,身后的林时峰伸手帮她捂住了耳朵。


    林子君点燃鞭炮,拔腿就跑,回头一看,林时北居然把铁盆扔得老远,用自己的寒假作业盖在了鞭炮上。


    “哎?!臭小子,你!……”话没说完,也来不及拯救,鞭炮嘭地一声爆炸了,寒假练习册瞬间四分五裂,碎纸满天飞。


    林子君伸手,一片落到她手里,她嘴角直抽。


    林时北用大拇指擦鼻子,得意洋洋,“小姑,这就叫兵不厌诈。”


    “好你个兵不厌诈,林时北,你给我滚过来!”林子君脸一沉,呵斥道。


    见状,林时北撒丫子就往顾云舟那边跑,“姑父,小姑把我作业炸啦!炸啦!啦啦啦啦……”


    不用写作业了,太高兴了,林时北快要笑出来了。


    “小姑,该我盖盆子了!”林时南和林时杰围过来,抢着要林子君炸他们的作业,林子君吃了一次亏,还能上第二次当?她又不是傻子。


    一手扣住一个脑袋,往两边扒开,气沉丹田地朝林时北喊:“小姑把你作业炸了,对不起,小姑明天就去买一本新练习册赔你。”


    林时北:“……?”


    上一秒笑嘻嘻。


    下一秒不嘻嘻。


    “作为补偿,小姑给你买十本。”林子君可大方了。


    林时北别说嘻了,都快哭了,哭丧着脸找顾云舟做主:“姑父,小姑欺负人。”


    “谁让你惹她。”顾云舟笑吟吟地越过他看向自己的媳妇,


    林时北看了看自己姑父,又回头看了看自己小姑,年纪小,不明所以,很多年后才知道,他被喂了一嘴的狗粮。


    “你们还要盖盆子吗?”林子君皮笑肉不笑地问林时杰和林时南。


    林时杰和林时南赶紧护好自己的寒假作业本,齐刷刷地摇头,“不盖了!不盖了!”


    林子君冷哼一声,摆手,“都玩去吧。”


    有了林时北前车之鉴,量他们自己玩也不敢炸作业,林子君只管叮嘱他们注意安全就行了。


    哥哥们眨眼功夫跑没了影儿,小时年抱着小鞭炮找妈妈一块玩,林子君带她去小区后门的人工湖炸水花。


    湖边已经围了不少孩子,一个个鞭炮往湖里扔,噼里啪啦,水花四溅,接着就是孩子们兴奋的尖叫声,以及大人们的咆哮声,“丢了就跑远点,别把衣服打湿了,天那么冷,小心感冒……呸呸呸,大过年不兴说不吉利话。”


    就是因为大过年,孩子再皮,家长都强忍着怒火,母老虎全成了笑面虎。


    孩子们玩得虽然带劲儿了,却还是羡慕林时年小朋友。


    碍于过年,自家大人没有平时严厉,但也是有多远躲多远,哪像林时年小朋友的爸爸妈妈,居然和她一块玩炸水花,家庭气氛太好了吧。


    林子君带着小时年把鞭炮扔进湖里,手牵手地边尖叫边跑向在后面等着她们的顾云舟。


    “嘭!”


    顾云舟转身将母女俩护在怀里,不让炸起来的水花溅到她们身上。


    小朋友羡慕林时年,妈妈们还羡慕林子君呢,要是她们丈夫有顾老师一般优秀,谁不愿意和孩子们一块玩,然后一头扎丈夫怀里求保护。


    “看看别人家的丈夫,都是呢子大衣,穿得跟店里的模特一样,那么大的个子,腰还那么细,肯定也有劲儿。”


    妈妈们说是带娃,实际上三两扎堆唠家常,“有劲儿有什么用,两人结婚都多久也没怀个孩子,你说顾老师是不是不行啊?”


    “不能吧,顾老师看着比林二妹那男人行多了,多半是俩口子不想再生了,毕竟小时年那么可爱,谁不喜欢。”


    “再喜欢也不是亲生,顾老师高知识分子,或许不在意,但我不信顾家人都这么想,林子君多少该为顾老师想想,这么自私就不怕又离婚。”


    “人家两口子感情好着呢,咱就别跟着瞎操心了,还是说说林二妹那男人吧,叫白鹏对不对?我跟你们说,白鹏在外面有人了,小三好像是他的秘书,才二十出头,已经怀上了。”


    “林二妹不也有了吗?还找算命先生看过了,说是闺女,所以白鹏想要儿子?”


    “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一身肥肉的白鹏比一身肌肉的顾老师更能干,媳妇和小三的肚子都让他搞大了……”


    “他肯定没戴小雨伞。”


    林子君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吓得妈妈们集体一哆嗦,回头一看,林子君就站在她们身后,满脸亢奋。


    妈妈们:这人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啊?


    到底什么时候就来了?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她们说顾老师的坏话。


    在优秀的男人那里,哪怕已嫁为人妇,妈妈们还是想有个好印象。


    林子君从衣服兜里抓出一把瓜子花生分给大家,问:“林二妹知不知道她丈夫在外面有人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一位住白家楼下的妈妈跟林子君说:“白鹏一回来就让林二妹察觉出来了,他也没狡辩,直接承认了,两口子这些天都在吵架,在说离婚的事情。”


    过年期间最不缺炒瓜子炒花生,而这两样简直是听八卦的绝配,林子君咔嚓咔嚓地嗑着,“他俩离婚,白诗琪怎么办?送回福利院吗?”


    第95章 第95章始作俑者


    “林二妹倒是坚持要送回去,不过白鹏舍不得啊,那可是他的小福星,就因为收养了她,他生意才越做越好,买了芙蓉雅苑的房子,找了个年轻漂亮的情妇,所以说


    男人有钱就变坏。”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是本性就坏的男人变有钱了恶习暴露,而没钱的时候,他们没有坏的资本,才会显得特别老实安分。”


    “先不讨论这些,超超妈妈,快接着说白鹏打算怎么对小诗琪?那丫头实在太可怜了。”


    “和林二妹离完婚,白鹏就带白诗琪去珠海那边生活,哎,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又要去到一个陌生环境,而且也不知道白鹏那个小情人会不会对白诗琪好。”


    “再差能有林二妹对她差,发高烧都丢家里,让她自生自灭,要不是年年妈妈碰巧把人捡回去,说不定真能给烧成傻子。”


    林子君眉头微蹙,结合上次林二妹跟她说的话,她现在很怀疑那天小时年骑车撞到白诗琪并不是凑巧,而是白诗琪一直等在隔壁栋楼伺机而动,在利用小时年的单纯和善良。


    心思这么重,跟着白鹏去珠海,离锦市越远对她闺女来说越是一件幸事。


    林子君在这边和妈妈们打听八卦,顾云舟在那边带小时年玩鞭炮,鞭炮玩完了,小时年还想去小卖部买,顾云舟纠结地朝媳妇所在的方向看了眼,蹲到地上,扶住小时年的肩膀,耐心地哄着她:“年年已经玩了很多鞭炮了,要不我们明天再玩好不好?”


    “爸爸怕妈妈对不对?”小时年是小,但不是傻,她当然知道爸爸为什么不给她买鞭炮,就是因为妈妈走之前说了一句:把剩下的鞭炮玩完了就不能再玩了。


    顾云舟屈指在她小鼻子上刮了一下,纠正道:“不是怕,是爱,爸爸爱妈妈,所以尊重妈妈。”


    “爸爸难道不爱年年吗?”


    “爸爸当然爱年年了。”


    “那爸爸就给年年买鞭炮好不好?”小时年拉住顾云舟的一根手指摇晃地撒娇,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顾云舟快坚持不住了。


    小时年再接再厉,从自己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笨拙地剥了糖纸踮起脚喂给爸爸。


    顾云舟将糖含进嘴里,奶香浓郁的甜味瞬间弥漫开。


    小时年歪着脑袋问:“爸爸甜不甜啊?”


    顾云舟笑吟吟地点头:“甜。”


    “这是年年最后一颗糖糖哦,年年给爸爸吃,因为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是对年年最好的爸爸。”小时年搂住顾云舟的脖子,软乎乎的小脸蛋蹭蹭他的下颚,“年年好爱爸爸,年年亲亲爸爸,嗯啊——”


    顾云舟直接给哄成了胎盘,再管不了那么多,一把抱起小时年,大步往小卖部走去,“走,买鞭炮,年年想玩多少,爸爸给买多少。”


    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今天也要给闺女买鞭炮。


    按耐不住豁出去的心情,顾云舟恨不得把鞭炮厂给小时年买回家。


    林子君看到顾云舟抱着小时年去小卖部,不用问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得感叹:“顾老师走过最长的路,就是他闺女的套路。”


    不过她也就嘴上说得凶,实际上父女俩玩得开心,她不会多加干涉,反正他们家也不缺这两个买鞭炮的钱。


    再说了,有闺女在手,明天开始走亲戚,各家红包收到手软,光是想想,林子君心里都美滋滋,她最喜欢这种不劳而获了。


    “林阿姨,新年快乐!”突然一个甜美的女童声传来。


    林子君转头过去,看到白诗琪从小广场那边跑过来,小姑娘嘴甜地跟其他妈妈也一一打过招呼。


    妈妈们纷纷夸她有礼貌懂事,脸上露出喜欢也饱含可惜的表情。


    白诗琪一扫而过,不甚在意,她将目光直勾勾地落到林子君身上。


    见白诗琪又眼神灼灼发热地看着自己,林子君扯了扯嘴角回她一句:“诗琪,新年快乐。”


    “小诗琪,你怎么一个人?你妈你爸呢?”超超妈妈拉着白诗琪问,“是不是还在家吵啊?”


    白诗琪回答前,深深地再看眼林子君,“爸爸和妈妈要离婚了,爸爸想带我去珠海,我不想去,我舍不得大家。”


    “白诗琪,教猪都教会了,就你不长记性,一个人到处乱跑,让你爸知道了,又得说我。”林二妹急呼呼地找过来,没好气地照着白诗琪的后背就是一巴掌,白诗琪往前一冲,眼看就要栽进林子君怀里,林子君赶紧起身让开。


    坐在林子君旁边的超超妈妈伸手扶住她,头一转说林二妹,“林二妹,你这是干嘛呀?自己也快当妈的人,对小诗琪好些吧,给孩子积点德。”


    “关你屁事,如果不是白鹏着急她,我才懒得下楼找人,最好是死在外面。”林二妹才不管过不过年,她说的话吉不吉利,只图过嘴瘾,发泄情绪。


    “死在外面,白鹏能把芙蓉雅苑的房给你才怪,你不也是为了房子看着小诗琪嘛。”


    “不要脸,仗着楼上楼下住着,就偷听我们一家说话,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别污蔑人啊,我没偷听,是你们自己吵太大声,我没报警说你们扰民就不错了,你还倒打一耙。”


    两人越吵越激烈,林子君趁所有人不注意,蹑手蹑脚,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白诗琪在后面喊她:“林阿姨,年年呢?我可以和她一块玩吗?”


    不可以!


    林子君装作没听见,脚底抹油,赶紧溜之大吉。


    看到林子君跑得比兔子还快,白诗琪扭头看向林二妹,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如果不是臭婆娘说她坏话,林阿姨绝对不会像躲瘟神一样地躲着她。


    林子君没跑出多远,就听到林二妹又在吼白诗琪,让她别去湖边,危险。


    接着传来“哗啦”一声。


    好像是什么东西掉到水里了。


    林子君猛地咽了咽口水,不会是白诗琪为引起她的注意自己跳湖里吧?转头一看,人工湖的南边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小朋友受吓尖叫,大人们跑去护住孩子的同时,大喊安保赶快救人。


    现场顿时乱成一锅粥,人影绰绰,完全看不清到底是谁掉湖里了。


    林子君就近找了一个花坛站上去,看到林二妹鬼哭狼嚎地喊着救命,湖水并不深,刚过她的腰线,只是寒冬腊月,天儿太冷,身怀有孕的林二妹明显吓到了,摇摇晃晃,几乎站不稳,两只手不停地拍打着湖面,湖水被她搅拌得哗啦啦作响。


    安保找来竹竿伸给林二妹,“林业主,快抓住!”


    林二妹人品再不济,也是一条鲜活的人命,更何况肚子里还揣着崽子,万一出个什么事,那就是一尸两命,太造孽了。


    岸上所有人都着急得很,纷纷出声让她先冷静,抓住竹竿,安保才好把她拉上来。


    只有白诗琪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偷笑,臭婆娘,让你在林阿姨面前说我坏话,我吓死你!


    这一幕正好让站在花坛上的林子君看到,顿时


    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丫头简直就是天生的坏种,而且是坏到骨子里的那种。


    就算林二妹对她不好,她也没必要置人于死地啊,连带肚子的孩子也不放过。


    林二妹在众人的安抚下终于冷静下来,站稳脚后去够竹竿,眼看就要握住,不知道谁往湖里扔了一个鞭炮。


    离林二妹不到一米的距离,鞭炮一入水冒了两个气泡,众人面露惊恐,都在喊林二妹小心,还有人让她快跑。


    小心什么?快跑什么?


    林二妹一心都在够竹竿,根本不知道有鞭炮朝她扔过来,等她循着视线看过去,一声巨响已经在耳边炸开。


    溅起一米高的水花,尽数打在她脸上,林二妹受到惊吓,一屁股坐下去,呛水后,两只手不停地扑腾,身子在水里起伏,就是站不起来,眼见就要没顶了。


    岸上的安保赶紧脱了厚重的外套和鞋子,一头扎进了湖里,冬天湖水冰凉沁骨,安保打了个激灵后,深吸一口气,才展开手脚往林二妹那边游过去。


    安保拖着林二妹,用力地蹬着腿游回岸边,众人合力将昏迷不醒的林二妹捞起来,物业经理赶紧让冻得浑身发抖的安保去把衣服换了,他则蹲到地上,对着林二妹急救起来,在她胸口用力地按了几下,对方吐了两口湖水,眼皮子动了动,缓缓地苏醒了过来。


    “好好的怎么掉湖里了?”姗姗来迟的白鹏一到现场不是关心媳妇,反倒责问起来。


    超超妈妈看到林二妹掉水里,立马让儿子回去通知楼上的白叔叔,媳妇和孩子差点把命搭上,白鹏居然这会儿才赶到。


    错了,不能说赶。


    白鹏大气不喘一下,脸上也不见着急之色,分明就是隔壁大爷遛弯呢。


    白鹏一来,白诗琪从人群里挤出来,跑过去抱住她爸的大腿,“爸爸,你终于来了,妈妈刚刚掉水里,我都要吓死了,呜呜呜……”


    说着,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哭得那叫一个厉害,不知道还以为她妈已经淹死了。


    真是贴心的好孩子,大多人在心里感叹。


    也有人察觉不对,她难道不该对着她妈哭吗?林二妹被捞上来,白诗琪都没去看一眼。


    这孩子不太对劲啊。


    “没事了,你妈不是被救起来了吗?好了好了,不哭了啊。”白鹏拍拍哭得不行的白诗琪,对林二妹不带正眼看一下。


    白诗琪抱着白鹏,转头看向林二妹,冲她嘲讽地笑了笑。


    这笑彻底激怒了林二妹,马上就要和白鹏离婚,白鹏不管她死活,她本来并不是很伤心,但贱丫头居然挑衅她!


    林二妹忍不了一点,挣扎地从地上坐起来,扯着大嗓门就开骂:“白鹏,你还有没有心了?我掉水里,你不管就算了,孩子也不问吗?这可是你的亲骨肉啊!白诗琪一狗杂种,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你哄她干嘛?”


    白鹏冷笑地看林二妹肚子一眼,“一赔钱丫头,我脑子有毛病紧张她?反正我丑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等民政局上班,我们就去把婚离了,赔钱丫头,你最好是自己流掉,不流也是你的事情,但别做把孩子养大和我儿子抢家产的春秋梦,我绝对不会认她这个赔钱丫头。”


    林二妹浑身发抖,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气的,“一口一个赔钱丫头!白诗琪不也是女孩子,你这么稀奇她,长大了,还不是便宜婆家。”


    “诗琪不一样,她是我的小福星。”白鹏摸摸白诗琪的脑袋,看似宠爱万分,实际上对他来说,养女只是相当于他花钱买回来招财摆件,之所以离婚也要一并带去珠海,那是因为他还想赚更多的钱。


    等到毫无利用价值,他一定会像扔抹布一样把她扔掉。


    “哎呦,别掰扯了,多冷的天,快回去把衣服换了,不然受凉就不好了。”超超妈妈劝林二妹。


    “超超妈妈说得对,林二妹,反正都要离婚了,你跟他计较个什么劲儿,不为自己想,也得肚子的孩子着想。”


    “前三个月最打紧了,要是感冒吃个药,对孩子影响可大了……”


    白鹏轻飘飘地接一句:“那不正好可以把孩子流掉。”


    听听!这是人话吗?


    外人都知道心疼她和孩子,白鹏作为孩子的亲爹,居然大过年的咒她孩子死,这口气,林二妹咽得下去才怪。


    用尽浑身力气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众人阻扰,冲上去厮打白鹏和白诗琪,混乱中,一只手推了她一把,林二妹直接扑到旁边的花坛上,肚子正好磕到花坛边沿,一阵绞痛后,温热的液体顺着双腿流下来,很快地上一大片血红。


    林二妹脸色苍白地捂住肚子,低头看着地上的血水,瞳孔放大,满是惊恐,“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白鹏,你还傻愣着干嘛?快送你媳妇去医院啊!”有人在喊。


    白鹏被推搡到最前面,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抱起林二妹往停车场跑,白诗琪哭喊着跟在后面。


    万众瞩目下,白家的小轿车驶出了小区大门,物业经理就地做起了思想工作:“家长们,从今天开始,小区严禁小朋友来湖边放鞭炮玩,太危险了,希望家长们可以配合我们的工作。”


    有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家长们哪还敢放任小朋友胡来,纷纷表示一定支持物业的工作。


    等物业经理走后,超超妈妈突然问一句:“到底谁往林二妹跟前扔的鞭炮?”


    不光超超妈妈看见了,其他好多家长也看到了,林二妹就是因为被鞭炮吓到才掉进湖里。


    只是没看到始作俑者。


    第96章 第96章爱情必杀技


    熊孩子最喜欢往路人脚边扔鞭炮,家长们都在盘问自家孩子,换旁人就罢了,可林二妹身怀有孕,人命关天,必须严阵以待,让孩子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没问两句,就有小朋友指出:“是白诗琪,她拿了我的鞭炮。”


    其他小朋友点头附和,“我也看到了,她妈掉水里,她又扔了一个。”


    “还有刚刚也是白诗琪推的她妈。”超超也跟他妈说。


    其实不光超超看到了,不少大人也看到了,毕竟都围在一块拉扯,白诗琪推的那一把太明显了。


    之所人没有家长说起,是觉得她护着她爸,情急之下才动的手,不是故意为止。


    现在看来,林二妹今天这一劫全由白诗琪策划,七岁不到的小姑娘心肠这么歹毒吗?


    藏得太深了。


    所有人震惊不已,以前觉得白诗琪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摊上林二妹这种黑心肠的养母,没想到却是林二妹上辈子造了孽。


    还好林二妹马上要离婚了,白诗琪就能离开芙蓉雅苑,和白鹏去珠海生活,不然和这么个坏种住一个小区,谁家还敢让孩子下楼来玩。


    看完热闹,林子君去小卖部找丈夫和闺女,父女俩还在玩鞭炮,对湖边发生的“命案”一无所知。


    “年年,来妈妈这。”林子君蹲到地上,张开双臂。


    小时年捣鼓着小短腿,像一只欢快的小鸟,飞奔进林子君怀里,林子君稳稳地接住闺女,并抱起来原地转起了圈。


    小时年飞起来,圆乎乎的小身子几乎与地面平行,太好玩了,小团子咯咯地笑个不停。


    看着闺女笑得跟朵花似的小脸,林子君是多么地希望她能一辈子这样无忧无虑,不让外界污染和伤害。


    转了几圈后,林子君脚下发虚,头晕眼花,赶紧呼唤丈夫,“云舟,快来,站不稳了。”


    媳妇平衡力不好,顾云舟早有所料,提前到位,林子君一出声,他长臂一捞,将像喝醉了酒摇摇晃晃的媳妇和闺女揽进怀里。


    林子君靠在顾云舟怀里。


    小时年伸出小手搂住妈妈的脖子,问:“妈妈为什么要抱抱年年呀?”


    刚刚妈妈喊她,小团子可吓了一大跳呢,害怕妈妈知道爸爸给她买鞭跑玩生气。


    “因为妈妈想年年了。”林子君低头,用鼻尖抵住小时年的鼻尖,轻轻地蹭了蹭。


    “年年也想妈妈~”小时年说话自带波浪号,小胖手捧起妈妈的脸,撅着小嘴亲妈妈的脸蛋、额头、鼻子和嘴巴……每一处都要亲到,而且还要很用力,以此表现自己对妈妈的喜欢。


    林子君被小团子亲得满脸口水,把人放到地上,拍拍她的后脑勺:“玩去吧你。”


    林时北四人玩了一圈找过来,要带妹妹去小卖部买零嘴吃,小时年一下地迫不及待跑过去。


    看着兄妹五人进了小卖部,顾云舟揽着林子君的肩膀,问:“怎么了?情绪不高呢。”


    林子君叹了一口气,说起了刚刚看到的白诗琪所作所为,顾云舟听后顿时唏嘘不已。


    “在白诗琪去珠海前,一定要盯紧年年,不能再让她和白诗琪碰面了。”林子君天不怕地不怕,但一旦涉及闺女,就会格外小心谨慎。


    “好,我守着她。”顾云舟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听着丈


    夫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丈夫强劲的臂力,林子君不安的情绪慢慢地缓和下来,她深呼一口气,突然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抬头看去,五兄妹围在小卖部门口抢着吃辣条呢。


    林子君拉着顾云舟上去凑热闹。


    “年年,你们干嘛呢?”林子君问。


    小时年笑呵呵地仰起小脑袋,嘴巴周边糊了一圈辣油,白嫩的脸蛋被辣得通红,大眼睛也微微泛红,眼睑下方挂着两颗金豆子,说话前,先用力吸一口凉气:“嘶——吃辣条呀——嘶——”


    “不辣吗?”林子君又问。


    小时年咬了一口手里的辣条,坚强地摇头,“嘶——不辣——嘶——”


    “不辣,为什么要哭?”小孩子的通病,辣条不辣,吃饭的时候,放一小点豆瓣酱的炒菜就难以下咽。


    “年年没有哭呀,嘶——”


    “没哭,为什么眼睛下面有水?”


    小时年又咬一口辣条,“嘶——是年年的眼睛出汗了,太热了,嘶——”


    这么冷的天,你给我说热?


    林子君一脸“我信你个鬼”,然后抬脚挤进去,让林时杰挪挪,她挨着闺女蹲一块,“吃辣条不喊我,太不仗义了,赶紧给我一包。”


    于是,一大五小你挤我我挤你地围在小卖部门口抢着吃辣条。


    顾云舟买了六瓶娃哈哈出来,等他们吃完辣条可以喝,换做别人一拖六,早就崩溃了,顾云舟却是乐在其中。


    顾云舟说到做到,在白鹏带白诗去珠海前,不管有没有在芙蓉雅苑,他都寸步不离地看着小时年。


    几天下来,小时年和爸爸天下第一好,太感动了,她也要当个好爸爸,于是去哪里都带着小黄鸭,还教自己的宝宝玩滑梯。


    她先打样地爬上楼梯,一步一回头,让小黄鸭快上来呀。


    小黄鸭通人性似的,张着小翅膀,一蹦一蹦地跳到楼梯。


    “哇哦,偶们嘎嘎太棒了。”小时年蹲下去摸摸小黄鸭的小脑袋表扬道,这一点和她妈太像了,从不吝啬夸赞。


    小黄鸭高兴地嘎嘎嘎。


    “嘎嘎,快来,我们一块滑滑梯。”小时年坐到滑梯上,两只手抓住两边,让小黄鸭坐她旁边的那个滑梯。


    等小黄鸭就位,小时年松开手,滑了下去,随即起身,站在小黄鸭所在的滑梯下面,鼓励道:“嘎嘎下来,年年接住你。”


    小黄鸭竟然真的跳起来从上面滑了下去,小时年用手稳稳地接住它,太有成就感了,小胸脯挺得高高的。


    “好不好玩?嘎嘎。”小时年低头问。


    “嘎嘎嘎……”小黄鸭仰着脖子,用小嘴巴触碰她的脸。


    这一幕简直太有爱了,看得人心暖暖,超超妈妈问林子君:“年年妈妈,以后小黄鸭长大,年年肯定舍不得吃吧?”


    林子君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吃自己养大的小动物?”


    “鸭子就是鸭子,是家禽,又不是狗,是宠物。”


    林子君不以为然,“有感情了,就是家人,和物种无关,你说是吧?闺女……咦,我闺女呢?”


    “去那边看热闹了,年年妈妈,我们也赶紧吧,等会儿没好位置了。”


    有热闹看,谁争这些有的没的,两人立马冰释前嫌,一同往人群扎堆的小广场外围跑。


    小时年随了她妈,从小就爱凑热闹,和小黄鸭滑完滑梯,看到小广场那么多人,拽着爸爸就跑过去了。


    小小的一只看不到,顾云舟将她抱起来,放到自己脖子上,视野瞬间变得开阔起来,看到人群最里面的地上躺了一只死老鼠,老鼠身上都是血,小时年害怕地用小黄鸭捂住眼睛。


    “怎么了?是不是怕呀?爸爸放你下来。”顾云舟刚把手抬起来,林子君往他背上一拍,不满地说他:“有热闹看也不喊我。”


    人太多了,林子君扒着顾云舟的肩膀,垫着脚,伸着脖子张望,除了脑袋还是脑袋,什么也看不见。


    “到底啥事呀?”林子君问旁边的大婶。


    大婶表示也不知道,这时里面有人感叹一声:“哎呀,死得也太惨了吧。”


    林子君再看用小黄鸭捂眼睛的闺女,发散思维,不会是出人命了吧?林二妹?白诗琪?


    “云舟,快带年年回家。”林子君推顾云舟催促,怕闺女被吓到,像之前那次发烧。


    顾云舟将小时年从脖子上抱下来,小时年看妈妈要往里面挤,“妈妈不和我们回去吗?”


    “我们先回去,妈妈一会儿就回家。”顾云舟知道媳妇爱看热闹,如果不让她进去把情况了解清楚了,怕是半夜睡觉都要后悔得直拍大腿。


    “可是,死老鼠很可怕,妈妈看了做噩梦怎么办?”小时年担心得小眉毛拧成毛毛虫。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顾云舟,刷地回头要通知林子君,却还是晚了一步。


    林子君死活挤不进去,灵机一动,站在外围大喊一声:“我是死者的家属,麻烦大伙让让。”


    顾云舟:“……”


    围观群众让出一条道,林子君三步并俩走进去,看到地上被猫咬死的老鼠,一整个大写的无语。


    所有人发出爆笑。


    林子君:“……”


    大过年的就是闲,一只死老鼠也能看这么起劲。


    *


    晃眼小时年三岁了,和往年一样,生日这天,一大家热热闹闹地吃了个饭,小时年收到了堆成小山的礼物,晚上回到家,林子君陪她拆礼物就拆到了十二点,最后母女俩实在熬不住原地睡着了。


    顾云舟进去便看到这么一幕,一大一小四仰八叉地躺在儿童房,边上全是衣服、鞋子还有玩具,似乎对这些礼物很满意,母女俩睡梦中都在笑。


    顾云舟先把闺女抱回房间,放到床上后,将空调调到适宜的温度,然后拉过夏凉被盖住她的小肚子。


    安置好闺女,顾云舟返回儿童房,把地上的衣服、鞋子、玩具整理完,挨着林子君也躺在了地垫上。


    睡得迷迷糊糊,闻到熟悉的味道,林子君摸索着牵住顾云舟,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顾云舟的手指穿过林子君的指缝,与之十指相扣,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


    “年年呢?”林子君将醒未醒,说话带着很重的鼻音。


    “抱回房间了。”顾云舟侧着身子,盯着林子君的睡颜看,眼睛不带眨一下,他们结婚也有一年了,除了偶尔要出差,两人每天朝夕相处,但顾云舟对林子君这张脸,仿佛一辈子看不够似的。


    太炙热了,哪怕闭着眼睛,林子君也能感受得到,她伸手去推顾云舟的脸,“这么热的天,带妆一天,肯定花了,那么丑,你也看得下。”


    顾云舟捉住她的手亲了亲,“一点不丑,我媳妇最好看了。”


    “就知道哄我,”林子君睁开眼睛,晃了晃顾云舟的手,撒起娇来,一双桃花眼格外雾蒙蒙,惹人怜爱,“老公,我不想动,你


    帮我卸妆吧。”


    “好。”顾云舟把林子君抱到客厅的沙发上,在她脑后垫一个抱枕,担心她滚下来,将剩下的抱枕放到沙发下方。


    接着去卫生间打了一盆温水,再把卸妆要用到的所有东西搬去客厅,卸妆水倒到卸妆棉上后,放到眼睛上湿敷,这样才能将眼妆卸干净。


    眼睛上冰凉的触感让林子君清醒了几分,她抿着嘴笑起来,打趣顾云舟:“你说你堂堂锦市大学教授怎么对女人卸妆这么有心得经验?”


    湿敷得差不多,顾云舟轻轻擦拭她的眼妆,“我去美容院旁观了几次。”


    “从不打没准备的仗。”林子君回想起,从他们在一起开始,闺女发烧,他应付自如,再到后面领证,他也提前熟悉流程,还有给闺女做辅食……哪一样不是用尽心思,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所以说,用心和真诚才是爱人的必杀技。


    卸完眼妆,用同样的方法擦掉林子君唇上的口红,对着媳妇娇嫩的唇瓣,顾云舟忍不住地啄一下。


    林子君唇角快扬到了耳根,像珍宝一样被呵护,她心里也悸动,奈何大姨妈来了,不能以身相许,只能委屈顾老师了。


    说到这事,林子君突然想起明天和阮月约好配种的事儿,“明天我们先送年年去外公家,再带林百万去香君会所找阮月吧。”


    九月小时年就要上幼儿园了,孙老爷子可心疼他小外曾孙了,坚持让他们一家三口去老宅住一晚,他要在小团子被关起来前,好好地陪她玩耍一天。


    卸完妆,洗完脸,顾云舟帮林子君敷上面膜后,坐到沙发上,将她的头从抱枕上移到他腿上,“杨姐不是养了好几只京巴犬吗?阮月怎么想到找林百万配种?”


    林子君翻过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杨姐上个月带着她的爱犬出国避暑了,阮月这才找到我,毕竟咱家林百万也是血统超纯种的小京巴。”


    本来林子君想一个人去香君会所,可是顾云舟不放心,怕她被会所里的小哥哥拐跑了,比婚前看得还紧。


    “阮月说了,不管配种能不能成功,她都给我封一个大红包。”林子君财迷地嘿嘿笑。


    媳妇小财迷的样子太可爱了,顾云舟又在她唇上亲了亲,“这么喜欢红包,我每天给你包一个。”


    “可以啊,”林子君掀开一条眼缝,问:“条件是什么?”


    顾云舟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林子君小脸通红,用手拍他一下,顾云舟顺势抓她的手,往自己身上压下去。


    好烫,林子君手心着了火。


    第97章 第97章妈妈桑


    第二天,林子君和顾云舟等小时年睡了午觉起来,赶紧收拾东西出门去孙家老宅,再磨叽,家里的电话就要让孙老爷子打爆了。


    老爷子不只打座机,还连环夺命扣她和顾云舟的寻呼机。


    出了单元楼,小时年冲在前面,林百万紧随其后,它速度快,超过小主人后,往回张望,见小黄鸭慢腾腾地摇摆在最后,它折返回去。


    养了快九个月,小黄鸭已经不是小黄鸭,长成了一只油光水滑的肥麻鸭,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头颅高昂,格外优雅和傲娇。


    “汪汪汪!”林百万嫌它太慢,围着它转圈催促。


    麻鸭脖子一伸,朝它嘎嘎两声,不甘示弱地张开翅膀,扑棱出去一小段,直接追上了最前面的小时年。


    麻鸭从天而降,小时年觉得她的宝宝太厉害了,一把抓住它的脖子,往自己怀里一带,搂住,强制爱地用脸蹭蹭它的脑袋。


    麻鸭艰难地将脑袋从她的胳肢窝里钻出去,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林子君碰顾云舟的胳膊,让他快看:“第一次在家禽的脸上看到人的表情,它好无可奈何啊。”


    顾云舟眼里只有闺女,“年年好可爱啊。”


    小时年穿着藕粉色的背带裤,头顶扎着两个圆溜溜的小丸子,抓着麻鸭的脖子,紧紧地搂在怀里,一根麻鸭绒毛随风飘落下来,她好奇地仰起脑袋张望打量,初秋的日头透过薄云洒下来的金光笼在她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大眼睛忽闪忽闪,真是灵动又可爱。


    “可爱。”林子君赞同地点头,和顾云舟一块深陷其中,直到麻鸭快被勒厥过去,发出无力的一声嘎——


    俩口子如梦初醒,赶紧上去将其解救出来,顾云舟抱起小时年往自己脖子上一放,小团子从小就跟爸爸这样玩,胆子可大了,立马大声喊:“爸爸,起飞!”


    顾云舟对闺女百依百顺,说起飞就起飞,摁住她的腿以作固定后,就跑起来往停车场冲去。


    小时年迎风张开小胖手,兴奋地又叫又笑。


    看父女俩玩得这么高兴,林子君领着麻鸭和林百万追上去,小时年听到身后动静,回头一看,林子君故意逗她,伸手隔空抓了两下,小时年身子往前一趴,抱住爸爸的头,“爸爸,快快。”


    终于出了三伏天,天气凉快了不少,大爷大妈坐在树荫下,摇着蒲扇下棋唠嗑,纷纷被林子君一家吸引,棋不下了天也不聊了,伸着脖子不住地张望,哪个脸上不是姨母笑。


    这家子感情真好啊,真热闹啊。


    顾云舟架着小时年在停车场绕了两圈,一家三口和一只狗一只鸭终于玩尽兴,喘着气地挤上小汽车驶出小区。


    小时年坐在后座,麻鸭和林百万左右护法守着她,小团子摸了这个再摸摸那个,光是爱的抚摸就玩得乐此不疲。


    “年年,等下到外祖公家了,爸爸妈妈有点事要出门一趟,你自己和外祖公玩可以吗?”坐在副驾驶的林子君跟闺女商量。


    “爸爸妈妈要去哪里呀?”满三岁后,小时年说话清楚了不少。


    林子君转过身子,侧靠在座椅上,一双丹凤眼波光潋滟地落到林百万身上,“带林百万去赚钱。”


    “年年也要去赚钱。”小时年想赚好多钱,给爸爸妈妈姥姥姥爷……所有家里人买好吃哒。


    林子君抿着唇笑了笑,“林百万赚的钱,你可赚不了。”


    “为什么呀?”小时年歪着脑袋,大大的问号,“我也会汪汪汪,为什么我赚不了钱?”


    狗子要去卖,林子君实在不知道怎么跟闺女说,只能转移话题道:“这不这样好了,你陪外祖公玩好了,妈妈给你发工资怎么样?”


    “好呀!”小时年自信满分,拍着小胸脯道,“年年最会玩了,一定把外祖宗陪得笑口常开。”


    小团子最近说话时不时带出一两个成语,虽然大多时候都没用对,但这么小年纪能说,林子君就觉得她超棒了。


    “我和爸爸把林百万带走,嘎嘎留下来和你们一块玩。”林子君安排道。


    将闺女和麻鸭送去老宅,俩口子没下车,直接开去香君会所,路上林子君和林百万说明情况,林百万像是听懂似的,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透着闪闪发亮的期待。


    到了会所,为了节省林百万的体力,林子君抱着它下车进场,林百万受宠若惊,乖巧地趴在主人的臂弯里。


    “君老板,你们可来了,我家富贵都快成望夫石了。”阮月一看到林子君他们进来,立马起身笑盈盈地迎上来。


    林子君一听阮月给自己狗子取的名字,毫不避讳地直接笑出了声搭一句:“怎么给母狗取这个名字?”


    “富贵不分男女。”阮月臂弯里同样抱了一只京巴犬,和林百万一样通体雪白,不过女孩子更爱美,阮月给它的两只耳朵染成了粉红色,并在耳顶绒毛上佩戴了两只粉色蝴蝶结,看起来真是乖得不行。


    不怪林百万一眼就爱上了,冲着阮富贵一个劲儿地摇尾巴。


    林子君本来想说富贵虽然不分男女,但实在难听,转念一想,她给自家狗子取的名字也没好哪儿去,也就张不了这个口了。


    “阮老板,咱家百万第一次出来卖,它没经验,我更没经验。”林子君摁住林百万不安分的尾巴。


    “放心吧,我请了宠物医生过来指导。”阮月一招呼,坐在休息区穿白大褂的男人过来,从阮月手里抱走阮富贵,顾云舟也接过林百万,“子君,我跟去搭把手,你和阮老板坐着聊会儿。”


    “好吧。”林子君挺想去围观。


    “配种不好看,你只会心疼。”阮月拉着林子君坐到吧台的高凳上,让服务员给她们调制了两杯鸡尾酒。


    为什么会心疼?林子君正要问,阮月端起手边的鸡尾酒,轻碰一下林子君的酒杯,把头伸过去跟她说:“有好戏,看不看?”


    林子君眼睛一亮,来了精神,顿时把林百万的事儿抛之脑后,“哪儿呢?”


    阮月下巴一扬,让林子君往她右手边看。


    香君会所白天也有营业,不过人流量自然比不过晚上,这不,放眼望去,偌大的舞厅也就离她们最近的卡座上坐了两个人。


    一个二十左右的小伙子,身材瘦瘦弱弱,长得眉清目秀,坐他对面的女人,瞧着四五十岁,妆容精致,穿金戴银,一看就有钱。


    林子君转


    过身,端起酒杯,低头轻抿一口,眼皮轻撩,尽量让自己偷偷打量的行为看起来自然一些。


    小伙子心情似乎不太好,一杯接着一杯地痛饮,干净白皙的脸上很快浮出不自然的红晕,已有三分醉意,中年女人没有喝酒,帮小伙子倒酒的时候,摸摸对方的小手。


    “会所的好弟弟?”林子君挑眉问阮月。


    “都是客人,”阮月凑近一些跟林子君说,“不过弟弟有点手段,我正想要不要将人招进来。”


    林子君往后靠着椅背,“怎么有手段?”


    “弟弟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上回带来的那个姐姐没这个大方,看见桌子上那两箱酒没?都是今天这个富婆姐姐花钱买的。”


    “两箱酒可不少,他一个人喝得完吗?”林子君话音未落,就听到小伙子带着朦胧醉意地跟富婆姐姐说:“姐姐,我好难过呀,我想一个人坐会儿可以吗?”


    富婆姐姐到底是个体面人,既然弟弟不想,她自不会勉强,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拎上包就离开了。


    富婆姐姐一走,阮月立马让服务员去小伙子桌上剩下的洋酒搬来吧台,而后亲自端了一杯用来解酒的蜂蜜水过去,回来跟前台说,“钱都算好了,等会儿好结账。”


    林子君看出点门道,“弟弟打着心情不好的幌子,让富婆姐姐给他买酒喝,雷声大雨点小,喝小半瓶做做样子,再支走富婆后,退酒的钱就进自己腰包里?”


    “脑子还不错吧,这种人才确实适合香君。”先不论其他,阮月很欣赏小伙子。


    “就喝了一瓶,剩下的洋酒能退不少钱吧。”林子君在心里简单地算了一笔账,这可比在香君陪酒赚多了。


    不过陪酒只是香君嘎嘎们一小部分收入,真正的大头是榜上富婆姐姐,像之前的程星抱上杨姐的大腿,哄得姐姐高兴,一百来万的房子随你住。


    要不是程星贪得无厌,那套房子早过户给他。


    “弟弟模样不错,脑子也够用,如果能入职会所培训和学习,说不定还能成为香君又一头牌。”


    “上一个头牌不会是程星吧?”


    阮月不可否认,毕竟包养程星的雇主可是杨姐,那会儿杨姐还是老板娘,“说他那个白眼狼干嘛,不如我跟你说说香君的一代传奇,2587吧,虽然我没见过真人,但2587离开香君两年多了,香君依然留有他的传说……”


    2587不就是沈一闻吗?


    所以在阮月和她摆谈的时候,林子君自动带入沈一闻那张正得发邪的脸,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


    等她把沈一闻在香君的传奇转给秦倩,秦倩再用来捉弄沈一闻,那画面光是想想都精彩绝伦。


    就在阮月和林子君聊得起劲的时候,小伙子那边迎来了第二位客人,年龄和他相仿也二十出头,穿衣打扮贵里贵气,一看就是哪家有钱人的大小姐。


    大小姐很喜欢小伙子,看到对方买醉,可心疼了,又是抱又是亲,小伙子对她比对富婆姐姐热情多了,一会儿功夫两人就缠到了一起,看得林子君老脸一红,就在她以为两人把持不住的时候,大小姐从小伙子怀里施施然起身,扭着腰肢走过来让吧台开了两箱洋酒给小伙子,而她对着心上人做了一个飞吻就离开了。


    既然看客都走了,阮月直接让服务员把账记好了,酒就别搬过去了。


    “半个小时就白嫖四箱洋酒,弟弟本事可真大啊。”林子君不由发出感叹。


    “君老板,你先自己坐会儿,我过去跟弟弟聊聊。”如此人才,不引进会所太可惜了,阮月按耐不住了,谁想才走两步,小伙子的第三个客人闪亮登场了。


    林子君赶紧拉住阮月,给她使眼色。


    “不是,怎么还有男顾客?”小伙子前几次带来的都是女客人,没想到男女老少通吃啊。


    男顾客三十左右,身高腿长,穿着简单,衬衣袖口卷起,露出强有力的手臂,皮带勒出公狗腰,男性荷尔蒙扑面而来。


    他往小伙子对面一坐,气场十足,直接把风月场所变成了大公司会议室,威严肃立。


    小伙子明显对第三位顾客上心得多,也更主动,直接坐到男顾客旁边去了,然后娇滴滴地往对方怀里靠。


    林子君和阮月互看一眼,异口同声:“他喜欢他。”


    是真爱!


    两人说了小会儿话,就从卡座那边走过来,小伙子挽着男人的手臂,一张脸都快笑烂了。


    男人一脸板正地收下所有退酒钱,最后和小伙子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眼阮月。


    阮月笑颜如花地朝他眨眨眼睛。


    等两人出了门,林子君急问:“你刚拉他手干嘛?”


    阮月眼睛发亮,有种伯乐终于遇到了自己的千里马的既视感,“我必须把他招进来成为第二个2587。”


    “到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带小姐妹过来点他陪酒。”林子君好久没见到秦倩了,也不知道她和沈一闻现在怎么样了,不过不管到哪个阶段,会所有个跟心上人很像的男人,她相信她一定感兴趣。


    抓马的热闹看完,林百万也卖身出来,林子君看它蔫不拉几地趴在顾云舟怀里,既心疼又好笑。


    从香君会所出来,林子君抱着林百万坐到后座,将它放到座椅上,林百万浑身乏力直接趴下去。


    顾云舟发动车子往孙家老宅开,林子君摸摸林百万的头,“配种怎么还累成狗了?”


    林百万强撑着眼皮地看主人一眼,因为太累没控制好翻成了白眼。


    林子君嗤笑出声,“哦,忘了,你本来就是狗。”


    林百万拖着沉重的身子,“身残志坚”靠近林子君后,将脑袋搭在她的腿上,委屈地呜咽一声,控诉宠物医生和小母狗对它做出的那些禽兽行为。


    林子君美滋滋地数完阮月封的大红包,足足五千块,哄道:“好了好了,别委屈了,晚上给你加俩鸡腿啊。”


    林百万呜咽:以为是妈妈,结果是妈妈桑。


    第98章 第98章年年崩溃


    俩鸡腿也弥补不了林百万受伤的小心灵,最后呜咽了两声,彻底燃尽了,挨着林子君昏睡过去,打起了巨响无比的呼噜声。


    等绿灯的时候,顾云舟回头看一眼林百万,再看向林子君,四目相对后,两人同时不地道地笑起来。


    林子君精准地形容道:“怎么跟电锯一个声音?”


    “被榨干了。”顾云舟同情地摇头。


    “这么辛苦吗?”林子君看着累瘫了的林百万陷入沉思,和顾云舟商量,“要不拿这个钱给林百万做绝育算了?”


    自己赚钱自己花。


    绿灯行,顾云舟重新启动车子,目视前方,翘起的嘴角带着几分同情意味,“不太好吧。”


    林子君换位思考了一下,“好像也是啊,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狗生更短,才十几年,就这样剥夺掉林百万的享乐工具,确实太残忍了,那还是算了,我拿这个钱去买小灵通吧。”


    虽说她现在用的二哥大,相较于板砖大哥大轻巧不少,但和近两年兴起的小灵通比起来简直不能同日而语。


    小灵通不仅款式轻便,电话费还很低,月租费只要20元,资费每分钟0.2元,有短信功能,相当于寻呼机可以留言,但是人家不收费用,接听电话也不要钱,这么多优点集于一身,才一经问世大受欢迎。


    现在唯一的不足点就是基地覆盖范围过小,以致于信号效果不佳,但林子君常联系的亲戚朋友都在城里,所以对她来说无所谓了。


    去年林子君就想到港市买几部小灵通,跟顾家人一打听尚在研发阶段,技术还不够成熟,今年才大批量进入市场。


    林子君决定给家里每个人来一部,一部两千块钱,六部的话就是一万二,林百万卖身赚了五千,她只要再添七千块钱。


    有了小灵通,她就不用每次出门,寻呼机和二哥大都带身上。


    从香君会所去孙家老宅有段距离,闲来无事,林子君和顾云舟


    聊起刚在会所看到的八卦,说到2587,林子君没再继续,毕竟让顾云舟知道她要带秦倩去香君会所消费,肯定有她好受,转移话题问:“对了,秦倩今天去老宅吃饭吗?”


    “没听说她去不去,倒是听李管家提了一嘴,二舅从港市回来了,好像孩子出了点状况,晚上会去老宅一趟。”


    “尤溪水这么快就生了?男孩还是女孩?二舅做亲子鉴定没有?到底是他的种还是孙江承的?”林子君激动,劈头盖脸一顿问。


    “双胞胎,都是儿子,应该是做了亲子鉴定吧。”顾云舟也不太清楚。


    “所以你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种?”林子君心里猫抓地难受,不行,她不能自己一个人难受,于是从包里拿出二哥大拨通了秦倩的电话,“秦老板,在哪儿呢?”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闷哼声,林子君耳朵竖起来,瞳孔微颤,是沈一闻的声音没错,两人大白天亲热就算了,居然还接电话让她听到。


    要不要这么刺激?!


    “子君,等我一下。”秦倩嗓子压得低,林子君还是听出了急促的呼吸。


    之后话筒里就没了动静,应该是秦倩“教育”沈一闻去了,刚正不阿不言苟笑的沈一闻挨训的样子,林子君可太想看了。


    要是手里的电话可以呈现画面现场直播就好了。


    十分钟后,秦倩回来,林子君看了下手表,沈队似乎不太行啊。


    “子君怎么了?找我有事吗?”秦倩将林子君拉回现实,林子君嘿嘿地笑了两声说,“上次没看到热闹,说我不仗义,这回我提前跟你说一声,晚上二舅要去老宅,尤溪水已经生了,说是孩子出了点状况。”


    秦倩一听顿时精神大振,连声喊林子君稳住,她马上开车过去。


    林子君他们先抵达老宅,停好车,脚刚踏进院子,就听到小时年凄厉的惨叫,吓得林子君和顾云舟脸色都变了。


    “年年!”


    “年年!”


    林子君和顾云舟循着声儿往老宅的餐厅跑去,到底出什么事儿了?能让小时年如此反常。


    用顾云舟的话来说,小时年和她妈一样,就是一朵向阳花,每天都乐呵呵的,在他们记忆里,小团子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只是从声音就感受到她的悲愤和崩溃。


    进了客厅,俩口子看到孙老爷子将小时年从餐厅抱出来,小团子毫无生气地靠在她外祖公怀里,孙老爷子急得脸色煞白,不停地喊小时年的名字,让她和他说句话。


    小时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眼睛睁得很大,死死地瞪着餐厅的方向。


    林子君他们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年年……”林子君快步走上去,蹲到小时年的面前,拉拉她的小手。


    小时年闻到熟悉的香味,感受到熟悉的触碰,终于转过头看向妈妈,然后眨了眨眼睛,大颗大颗的泪珠子滚落下来。


    林子君赶紧把人抱过去,温柔地抚着她的后背,顾云舟陪在母女俩身侧,拉着闺女的小手,不停地告诉她,爸爸妈妈回来了,年年不怕。


    小时年不语,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哭得小脸通红,哭得浑身发抖。


    孙老爷子自责得不行,小外曾孙一直以来都是开心果,哪次来家里不是从头笑到尾,曾几何看她这么哭过。


    “老李,我就去上个厕所,年年怎么就哭成这样了?”孙老爷子倒不是责怪李管家,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


    “都是我的疏忽,我不该把小小姐一个人留在餐厅。”李管家自责不已。


    林子君再三确定闺女没受伤后,柔声地哄着她:“年年不哭了,跟妈妈说说为什么这么难过呀?”


    “这里,痛痛。”小时年指着自己的胸口说,只是哭太凶,说一个词打一个哭嗝,照这样根本没法说清楚。


    林子君将闺女交给顾云舟,转向李管家,“李叔,你离开的时候,餐厅还有其他人吗?”


    李管家做事向来仔细,不可能把小时年一个人留在餐厅。


    “还有二夫人。”李管家看向坐在客厅沙发角落里的冯玉玲。


    冯玉玲两手一摊,立马撇清关系道,“跟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小孩子嘛,任性无理取闹不常有的事,哭就哭呗,别小题大作了,天都黑了,还是先去吃饭吧。”


    听听这是人话吗?孙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气沉丹田地吼二儿媳,“年年哭成这样,你还想着吃饭,饿死鬼投胎啊你。”


    林子君也是怒气满满地瞪着她,“年年虽然年纪小,但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哭闹,一定是有缘由的。”


    所有人齐刷刷地盯着她,冯玉玲心颤抖了一下,“哦,我想起来了,多半是因为那个汤。”


    “哪个汤?”林子君不明所以看向李管家。


    “晚上就一个鸡汤。”李管家记得很清楚,舟少爷一家要来老宅吃饭,老爷特意吩咐给小姐和小小姐煲一锅养生鸡汤。


    “不是哒,不是鸡汤……呜呜呜……”小时年哭着摇头,豆大的泪珠子从眼角飞出去,“是嘎嘎汤……”


    “什么,什么嘎嘎汤?”林子君嗓子发紧,心脏突突跳个不停,闺女对自己的小黄鸭宠爱,喜欢唤它嘎嘎,但仅限于它一只鸭子,而其他鸭子就是鸭子,她现在说嘎嘎汤,不是鸭汤。


    林子君脖子发僵地转过头看向餐厅方向。


    “哎呀,自己闺女的话都听不懂吗?嘎嘎汤就是鸭汤。”冯玲玉可贴心了,起身去餐厅盛了一碗热腾腾的酸萝卜老鸭汤过来,递到小时年面前,用手扇动热气,“年年,快闻闻,多香啊。”


    小时年惊恐万分,用手捂住鼻子,拼命摇头,“呜呜呜……我的嘎嘎……我不要吃嘎嘎……呜呜呜……”


    眼泪再次决堤,脸色也愈发没有血色,小小的一只不停地颤抖。


    看得除了冯玲玉以外的所有人心疼得一抽一抽的。


    “冯玲玉,你把年年的宠物鸭子杀了?”总算弄明白闺女为什么这么伤心,林子君气得差得厥过去。


    质问就在耳边炸开,把冯玲玉吓一大跳,“林子君,你敢只呼我的名讳,我可是你丈夫的舅妈,没大没小,成何体统?爸,你也不说说她啊。”


    “我说她干嘛?冯玲玉,信不信老头子我一拐杖杵死你!”孙老爷子气得狠狠地杵了两下拐杖。


    冯玲玉觉得他们脑子有病,“鸭子养大了不就是为了吃吗?我吃一只鸭子怎么了?又不是吃谁家孩子,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再说了,我又不知道谁养的鸭子,我就看它满院子乱跑,长得肉肥鲜美,看着就很好吃,我才抓去厨房杀了炖汤喝的。”


    “都上桌了,年年也没找过自己的鸭子,说明她也没多在意,真的在意,怎么不把鸭子看好了?非要等我跟她提一嘴,她才哭闹个没完,这不是跟我对着干吗?”


    ……


    冯玲玉唾沫星子一顿乱飞,将责任归咎到小时年身上,她还成受害者了!


    委屈


    上了?!


    林子君气急败坏,上去先拿走冯玲玉手里的鸭汤,趁她没反应过来,一脚踹她的小腿,冯玲玉吃痛蹲下身,林子君精准地捏住她的下巴,强行掰开她的嘴,将冒着热气的鸭汤一股脑地灌进去。


    鸭汤虽然不是刚出锅,但大热天本就凉得慢,烫得冯玲玉发出杀猪的惨叫,下意识去抓林子君。


    孙老爷子使了个眼色,李管家让两名佣人摁住冯玲玉,林子君继续灌她鸭汤,“不是想喝吗?我让你一次性喝个够,一辈子不会再想喝鸭汤。”


    太烫了,冯玲玉咕噜咕噜往外吐,汤汁顺着下巴淌进领口,胸前湿了好大一片。


    第99章 第99章孙子和野种


    一大碗鸭汤灌完,林子君甩开冯玉玲,冯玉玲跌坐在地,一手捂被烫得火辣辣疼的嗓子,一手挡在被浸湿的胸口。


    狼狈至极。


    冯玉玲心中悲愤不已,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孙笙毅的合法妻子,孙家孙子辈总共才三个,她就贡献了两个,还是一男一女,凑成一个“好”字,毫不夸张地说她是孙家最大的功臣。


    所以孙笙毅玩得再花,哪怕跑去港市和尤溪水那个小贱人过日子去了,却也不敢和她撕破脸走到离婚那一步。


    只要不离婚,她这辈子都是孙家的二夫人,头顶这个名号,锦市上流圈谁也得卖她三分薄面。


    现如今被一个外人欺负至此?林子君算哪根葱,她不过是顾云舟的媳妇,而顾云舟不过是孙家外亲。


    最让她气愤的是孙老爷子居然任由林子君胡来。


    李管家甚至出手帮忙,孙家所有佣人都在看她热闹,小声议论说她的不是,是她活该。


    这群人疯了吗?


    她不就宰了一只畜生吗?又不是把林时年炖了,至于视她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吗?


    “林,林子君,你欺人太甚,等着遭报应吧……”冯玉玲嗓子被烫,一说话痛得她倒吸好几口凉气。


    林子君勾着嘴角冷笑,给顾云舟递了个眼色,让他先带小时年上楼,顾云舟看向怀里的闺女,虽然哭得没那么凶了,但仍在小声地啜泣,全身发抖,唇色发乌,心疼得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抱着小时年上楼,回头斜楞一眼冯玉玲,毫无温度,要是眼神能够杀人,冯玉玲早就万箭穿心。


    回到房间,李管家送来姜糖水,说是小孩子受惊,把汗发出来才行,不然容易发烧惊厥。


    顾云舟接过去,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喂给小时年喝。


    小时年乖巧地张嘴,将姜糖水吞咽进去,或是爸爸陪在身边,加上没再看到冯玉玲,姜糖水也起了一定作用,小时年发了一身汗,全身发抖的症状慢慢消失,毫无血色的脸跟着红润起来,情绪终于恢复了平静。


    顾云舟和李管家大松一口气。


    “李叔,我带小时年睡会儿,你先下楼跟外公和子君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心。”小时年哭累了,靠在顾云舟怀里打起瞌睡,顾云舟小心地搂着她,想等她睡踏实了才放到床上。


    确定小小姐没事了,李管家才离开,轻手轻脚地把门带上。


    看闺女睡沉,顾云舟把她放到床上,没成想小脑袋一沾枕头,小时年就在睡梦中哭喊道:“不要煮我的嘎嘎,不要吃,我不要吃……”


    小手凌空抓握两下,小短腿用力蹬蹬。


    顾云舟连忙把闺女抱起来,搂在怀里,来回踱步地柔声哄道:“不怕不怕,年年不怕,爸爸在呢。”


    听到爸爸的声音,小时年将小脸往爸爸怀里埋了埋,小手紧紧地抓住爸爸胸口衣服,好一会儿才又睡过去。


    平时小团子睡觉,眉眼舒展,嘴角上扬,今天的小眉头始终紧皱,嘴角也是往下垮的,看得人太心疼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小孩子的感情最纯粹了。


    小时年从小黄鸭还是一颗蛋的时候养到今天这么大,一块玩耍一块成长,感情和林百万一样深厚,对她来说,小黄鸭与家人无异。


    家人被宰了被炖了,她能不崩溃吗?


    顾云舟对冯玉玲的行为实在太生气了,不过当务之急是安抚好闺女,另外他也相信自己的媳妇,绝不会轻饶了冯玲玉。


    林子君向来有仇必报,更别说冯玲玉触及了她的底线。


    李管家下楼跟孙老爷子和林子君说:“老爷,小姐,小小姐暂且无大碍了,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孙老爷子和林子君悬着的心这才终于放下。


    “我就说嘛,小孩子哭闹多正常,反正我没听说过有哪个小孩子是哭死的。”冯玉玲阴阳怪气嘟囔一句。


    林子君转身几步走过去,直勾勾地盯着冯玉玲。


    也不说话,冯玉玲眼皮一颤,“我说的难道不对……”


    “啪!啪!”林子君一手薅起她的头发,另一只手往她脸上狠狠地甩了两巴掌。


    冯玉玲被打蒙了,直到颊上发疼,她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尖叫,忘了自己的嗓子被烫得厉害,以致一点声音没叫出来,只扯得嗓子更疼,顿时流下了生理性眼泪。


    林子君面不改色,抓住她的头发,将人从沙发上拽下来,用力一摁,对着餐厅的方向,让冯玉玲磕了两个响头。


    两声闷响,所有人光是听都听,却也觉得冯玉玲咎由自取。


    闺女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更是全家人捧在手心的宝贝,平时生个小病都心疼得滴血,冯玉玲居然先是吓得闺女魂都没了,现在又当她的面咒她死。


    林子君第一次气到理智全无,要是手里有把刀,她早就一刀捅过去。


    扯起冯玉玲的头发,扬手又是两个巴掌,冯玲玉头皮疼、额头疼、嗓子疼、脸疼……感觉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像是被大卡车碾过一般,还不了手,出不了声,被林子君扔地上,像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


    她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没事儿招惹她们母女干嘛?


    要是她今天没来老宅就好了,说到这里,冯玉玲不由地怨起自己丈夫,不好好地在港市和尤溪水那个小贱人过日子,脑子被门挤了,突然跑回来跟她说孩子的事情。


    经过这几个月的两地分居,冯玉玲已经接受了丈夫和尤溪水的关系,也想通了,不管小贱人肚子的孩子是谁的种,只要她不离婚,那孩子就是私生子,她和闺女还有儿子就能一辈子依仗孙家衣食无忧。


    秦倩一路赶过来,踏进客厅那一瞬,就感受到气氛不对,佣人们都站在角落缩手闭口,她家三哥脸色难看,而李管家也是惶恐不安。


    冯玉玲更是像个死人一样地躺在地上,林子君站在她面前,眼神带着戾气地盯着她:“冯玉玲,再有下次,我一定要你的命,我说到做到,信不信?”


    她说不信,肯定又得挨一顿打,所以,她信还不成吗,冯玉玲顶着个猪头脸,眼泪哗哗地点头。


    林子君冷冷地收回目光,跟孙老爷子招呼了一声就上楼了,从头到尾所有人屏息凝神。


    早就听说林小姐脾气不好,但以往每次来老宅,对他们下人可和颜悦色了,托二夫人的福,见识到林小姐的厉害。


    以后看谁还敢轻怠林小姐和小小姐。


    等林子君上了楼,李管家轻咳一声,佣人们如梦初醒,各司其职忙活起来。


    这一闹,晚饭肯定要推后,李管家跟孙老爷子说他去厨房吩咐下去,孙老爷子摆手,“先把这人给我扔出去,看她就烦。”


    “老爷,二爷马上快到了。”李管家提醒道。


    孙老爷子长叹一口气,“这一家没一个省心,那先给老二打个电话,让他赶紧滚过来,把他媳妇接走,把事情说清楚了,以后俩口子不准再踏进老宅一步。”


    “再来,”孙老爷子横眉怒对,手里的拐杖往地上一杵,“老头子把腿给他们打断了。”


    冯玉玲一声不吭,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去找佣人要药箱。


    李管家去打电话走后,偌大的客厅就剩下孙老爷子和秦倩,秦倩上去坐到老爷子边上,用手轻抚他的后背帮忙顺气,“好了,三哥,为了老二媳妇把自己身体气坏可不值当。”


    “能不生气吗?你是不知道啊,冯玉玲都对年年做了什么……”孙老爷子将事情经过跟秦倩一说,秦倩听后义愤填膺地道:“活该,打不死她算子君手下留情了。”


    “如果不是老二要来,我早扔她出去了,混账东西,心肠太黑了。”孙老爷子声色俱厉。


    “老二这趟回来到底为的什么事啊?算算日子,尤溪水上个月就生了,老二肯定也做过亲子鉴定了,不管是他的种还是孙江承的种,难道不该找当事人说清楚吗?怎么把冯玉玲喊到老宅来了?”秦倩想不通。


    “谁知道他要闹什么幺蛾子!”孙老爷子因为冯玉玲惹出祸端,对孙笙毅意见很大。


    正说话,孙笙毅就从外面进来了,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孙老爷子和秦倩,他连忙招呼道:“爸,小姑,好久不见。”


    一听到孙笙毅的


    声音,孙老爷子抄起茶几上的玻璃杯朝他砸过去。


    事发突然,老爷子瞄头又准,孙笙毅根本来不及躲开,玻璃杯砸他身上,疼得他痛呼一声。


    玻璃杯掉到木质地板上,没碎,咕噜咕噜滚到秦倩的脚边,她捡起来,冲孙笙毅呵呵干笑两声,佯装也要砸他,孙笙毅赶紧用手挡住脸,半天没动静,他才讪讪地放下手,不明所以地开口问:“爸,我都多久没回锦市了,您怎么见我就发这么大脾气?”


    “要不是你喊冯玉玲回老宅,年年和子君就不会受欺负,我没打死你就不错了。”孙老爷子看到二儿子就想到冯玉玲,他能不气吗。


    “冯玉玲那个疯婆子居然敢欺负年年和子君,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你怎么不打死她啊?”孙笙毅撺掇自己老爹收拾冯玲玉。


    两口子感情确实不好,但到底还是明面夫妻,为了自己脸上好看,孙笙毅大多时候都是维护冯玉玲的。


    今天如此反常,必然和尤溪水有关,孙老爷子看他一眼,“亲子鉴定有结果了?是你儿子还是孙子?”


    “是我儿子和野种。”孙笙毅咬牙切齿回答。


    孙老爷子:“???”


    秦倩:“???”


    好像听懂了,又像没听懂。


    第100章 第100章永远在一起


    房门从外打开,靠在床头的顾云舟看到林子君进来就要起身,林子君立马摆手让他别动,自己走上去看闺女。


    小时年睡在爸爸的臂弯里,小脸埋在爸爸的胸前,两只小手已经放松下来,没再抓住爸爸的衣服,而是虚虚地握成小拳头。


    脸上泪痕遍布,以及通红的眼角,无不在显示她刚刚哭得多厉害。


    “做噩梦了?”闺女明显没睡踏实,林子君怕吵醒她,用气音问顾云舟。


    顾云舟点点头,“吓坏了。”


    林子君忍不住又骂了冯玉玲两句后,挨着顾云舟坐在床边,“手酸了吗?我来抱会儿。”


    “不用,你先歇歇。”顾云舟腾出一只手,将林子君一并揽进怀里,林子君把脸窝在他颈窝里,低头看着他们的闺女。


    小时年闻到妈妈的味道,在睡梦中翻了个身靠过去,拧成毛毛虫的小眉毛终于舒展开,睡得要踏实了一些。


    林子君将闺女的小手包裹在手心,靠着丈夫,没一会儿也睡着了。


    媳妇和闺女都睡了,顾云舟更不敢动了,虽然身体累了些,但心里被填得满满当当,对他来说,媳妇和闺女代表了全世界,现在全世界被他揽在了怀里。


    一家三口依偎着睡了过去。


    楼下吵得鸡飞狗跳也全然不知。


    到晚上八点,小时年被饿醒了,她睁开眼睛,看到守着自己的爸爸妈妈,眨了眨朦胧睡眼,声音有些沙哑地发出抗议:“饿~”


    从家里来老宅后,小时年一直陪着外祖公玩,可费体力了,本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后来又因为嘎嘎的事情大哭一场,睡到现在,小肚子实在扛不住了,一个劲儿地咕噜噜地叫。


    “年年饿了啊,妈妈爸爸带你下楼吃饭好不好?”丈夫抱了足足两个多小时,林子君心疼他,从他怀里接过闺女。


    小时年环住林子君的脖子,将下巴搁在妈妈的肩膀上,看着坐在床头的爸爸在活动手臂。


    “爸爸对不起~”小时年带着哭腔地跟爸爸道歉。


    顾云舟立马起身,怜爱地摸摸她的头,哄道:“爸爸不疼,就是手麻了,一会儿就好。”


    “手麻了,”小时年眨眨眼睛,问,“是手乱七八糟的吗?”


    顾云舟被闺女虽然奇怪却非常精准的形容逗笑,“是啊。”


    “要捏捏。”小时年伸手去捏顾云舟的手臂,“爸爸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年年。”顾云舟心都化了,这么乖的小妮子,冯玉铃怎么舍得那样对她?


    林子君抱着小时年出了房间,想到等会儿去餐厅,闺女肯定会想起嘎嘎被炖,怕她又崩溃,便提前做她的心理辅导:“年年,嘎嘎的事情不是你的错,知道吗?”


    冯玉玲自己黑心肝,却把责任怪到小时年身上,说她没保护好自己宠物。


    他们大人看得明白,但小孩子心思单纯,很容易听进去。


    小时年一说起嘎嘎就想哭,但一想到她哭,爸爸妈妈会难过,小团子就坚强地用力吸了吸鼻子,重重地点了点小脑袋,“我知道,是二舅婆坏。”


    林子君不可否认,“就是二舅婆坏,妈妈已经帮年年教训她了。”


    “谢谢妈妈。”小时年收紧搂住妈妈的小手,“年年替嘎嘎谢谢妈妈。”


    林子君也舍不得小黄鸭,“年年还想养嘎嘎吗?妈妈爸爸重新给你买一只好吗?”


    小时年抿着唇思考了好一会儿,说,“不养了。”


    “为什么呀?年年不是喜欢嘎嘎吗?”林子君不解地问。


    小时年认真地回答道:“别的鸭子不是嘎嘎,年年的嘎嘎只有一个,妈妈,爸爸,你们放心,年年坚强,就伤心一下下,你们看,我现在已经不伤心了,嘻嘻——”


    小团子为哄爸爸妈妈眯着眼睛挤出笑脸。


    太懂事了,看得林子君和顾云舟心酸不已。


    林子君搂住她的后脑勺,“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年年可以伤心,不用顾及别人,包括妈妈和爸爸。”


    林子君希望自己闺女不必这么懂事,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


    “年年哭够了呀,”小时年指着自己泛红的眼睛说,“眼睛都哭疼了呢,年年不想哭了。”


    “不想哭就不哭吧。”林子君失笑,怎么说得跟她一定要她哭一样,她不过是怕闺女把自己憋坏了,老母亲操碎了心。


    “妈妈,爸爸,我刚刚睡觉有梦到嘎嘎哦,”小时年一脸骄傲。


    走在后面的顾云舟看着闺女问:“然后呢?”


    “嘎嘎也让我不要哭了,它还说——”小时年挺直身子,指着自己胸口说,“它永远永远都在我心里,没有死。”


    林子君回头看顾云舟一眼,异口同声道:“嘎嘎永远永远和我们在一起。”


    一下楼,小时年就从妈妈身上滑下去,捣鼓着小短腿跑去找孙老爷子,“外祖公!”


    孙老爷子连忙张开手接住他的宝贝小外曾孙,慈爱地摸摸她的头,“睡好了吗?”


    “睡好了!”小时年大声回答完,拉着外祖公往餐厅走,“外祖公,我饿了,我们吃饭去吧。”


    见小团子没事,孙老爷子暗松一口气,乐呵呵地跟着去了餐厅,林子君和秦倩走在最后。


    “这么快就恢复精神了,真的太好了。”秦倩看着小时年头顶一颠一颠的小揪揪。


    主要还是闺女给力,自己把自己哄好了,她和丈夫能给予的只是陪伴,林子君环顾四周,没看到冯玉玲和孙笙毅,问秦倩那两口子人呢。


    “老二把冯玉玲绑回他们在锦市的住所了,怕她跑了,第二天离不了婚。”秦倩和林子君坐到饭桌前,佣人们很快把热过的菜端上来。


    闺女有丈夫和外公照顾,林子君放心,边吃饭边跟秦倩打听到底怎么回事?


    她先猜测:“尤溪水生的是二舅的孩子,二舅和冯玉玲离了婚,才好和尤溪水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尤溪水生了老二的孩子,但也全是。”秦倩喝一口鸡汤,卖足了官司。


    “什么意思?”林子君来了兴致,夹菜的手停在半空。


    “尤溪水生了一对异卵双胞胎。”


    林子君点头,“我知道这个。”


    “双胞胎一生出来,老二就去做了亲子鉴定,第二天结果出来,你猜怎么着?”


    “别喘气啊,赶紧说。”林子君急得催她。


    “其中一个孩子是他的儿子,而另外一个毫无血缘关系,老二越想越不对,就算另外一个不是他的种,但也该是他的孙子,怎么可能没有血缘关系?一开始觉得是医院搞错了,连夜找医生咨询,医生委婉地跟他说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什么可能?”


    “老二一回锦市就把孙江承抓去医院做亲


    子鉴定。”


    结合孙笙毅对冯玉玲的态度,鉴定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孙江承不是孙笙毅的种,林子君简直不敢相信,人人都说孙笙毅玩得花,没想到二十几年前就让冯玉玲摆了一道,“孙江曼呢?二舅做亲子鉴定了吗?”


    “做了。”秦倩摇头,“也不是亲生。”


    林子君捂嘴,我的妈呀,孙笙毅白白替冯玉玲养了二十多年的娃。


    “亏得尤溪水给老二生了一个,有了依托,不然就这结果老二哪能受得住,早给气死了。”秦倩压着声音跟林子君说,“老二找私家侦探查过了,孙江曼和孙江承是冯玉玲和他们家司机的孩子。”


    林子君唏嘘不已,豪门八卦真是狗血,“如此一来,二舅不就对尤溪水更上心了?”


    “那可不是嘛,娱乐公司的所有股份都已经转到尤溪水母子名下了。”


    “尤溪水那肚子也是够争气啊,不过这事是不是太离谱了点?”


    “理论上是可以的,只是概率很小很小。”


    孙笙毅乱搞,孙江承乱搞,尤溪水也乱搞,冯玉玲还乱搞,要不说不是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在老宅睡了一晚,林子君和顾云舟带小时年回芙蓉雅苑,正在厨房做饭的钱春花听到开门声出来,笑眯眯地问小时年在外祖公家玩得开不开心。


    小时年跑去抱住姥姥的大腿,“姥姥,我好想你呀。”


    小老天笑得合不拢嘴,“姥姥也想小乖乖,姥姥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快去洗手吧。”


    顾云舟带小时年去卫生间洗手,钱春花看了眼趴在林子君脚边无精打采的林百万,噗嗤笑出声:“哎呦喂,看把我们百万都累成狗了。”


    “一方面确实太累了,另一方面难过了。”林子君跟着她妈去厨房。


    “配个种怎么还难过了?”钱春花不解问。


    林子君小声地跟她妈说:“嘎嘎让冯玉玲炖了,林百万和它玩得好,小伙伴突然不见了,它肯定难受。”


    钱春花心里咯噔一下,“你说什么?嘎嘎让冯玉玲炖了?”


    说完,意识到自己太大声,连忙降低音量,再次跟林子君确认:“嘎嘎怎么会让冯玉玲炖了?年年知道这事吗?”


    “知道。”林子君将事情跟她妈一说,小老太气得捶胸顿足,真是恨不得把冯玉玲的脑袋扔锅里给干煸了,“那个黑心肝的臭婆娘,小孩子也欺负,等着吧,早晚遭报应。”


    “已经遭报应了。”林子君又将孙家姐弟不是孙笙毅的种这事儿一说,小老太被惊得一愣一愣的,但也丝毫没动恻隐之心,“活该,自作自受,好了,不说那臭婆娘了,快把菜都端出去吧,你爸差不多也快回来了,哎呦,不行,我得下楼去迎他,把嘎嘎的事提前给他说了,免得等会儿说漏嘴,惹小乖乖伤心。”


    虽然闺女把自己哄好了,但事情没过多久,一再被提起,小团子心里肯定难过,林子君接过她妈手里的锅铲,自告奋勇道:“我来起锅。”


    钱春花不放心地再三叮嘱,“调料都放了,你就只管起锅,千万别自由发挥。”


    “知道了。”林子君小声嘟囔道,“我厨艺有那么差吗?”


    钱春花脱掉围裙,回头确认及肯定地跟她说:“非常!”


    林子君回想起自己有次给小时候的闺女做辅食,闺女那生无可恋怀疑人生的表情,就忍不住地笑起来。


    饭桌上,一家对嘎嘎的事情只字不提,小时年也就似乎忘了这一茬,大口大口地吃着姥姥特意给她做的糖醋排骨,她啃完肉会把骨头扔给林百万。


    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整,林百万的体力虽然恢复得差不多,但精神头大不如往日,蔫蔫地趴在小主人坐的餐椅腿边上,得到自己最喜欢的肉骨头,也不会像平时那样有活力地蹦起来感谢,仍是趴在地上无力地摇了两下尾巴,用前肢摁住肉骨头,望着儿童房方向发呆。


    狗窝和鸭笼都在儿童房,林百万和嘎嘎同吃同住惯了,虽然两小只一言不合就干仗,但感情却比任何人都要深,突然没人和它抢肉骨头,林百万很不习惯,难受地呜咽一声,肉骨头啃起来也味同嚼蜡。


    小时年听到林百万呜咽,低头看它一眼,跟着往儿童房望去,眼眶慢慢地变红。


    眼看就要哭,家里的大人们已经准备好哄了,小时年自己用力抹了抹眼角,将小手放到自己心口,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两句,再抬头微微泛红的眼眶盛满了笑意,拿起小筷子继续干饭。


    小小年纪就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心理素质,干什么都能成功。


    林子君颇感欣慰,既而将话题转到小时年上幼儿园的事上,“明天我们去医院做入园体检,快的话,两三天拿到结果,就能去上幼儿园了,年年开不开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