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好哥哥今天也在训狗27 入v三合一。……
“坍塌?”宋知也问, “什么意思?”
099回答:“就是字面的意思,这个小世界可能会因为男主的死而彻底坍塌、消失,什么都不会留下。按照原剧情, 男主不会出现在R国,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但现在的发展彻底背离了原剧情,男主出现在了他不应该出现的地方,自然就会面临系统无法预估的风险。”
不用问, 宋知也也知道, 下一句会是“系统没有权限和方案解决这个问题, 宿主可以自行处理”。
宋知也看着在自己面前这位认真工作、尽力保证他人身安全的女士, 自言自语道:“其他所有人, 都会消失。”
比死还要干净。
099:“是的。但是这里可以给宿主一个建议,你可以在男主遇到真正的危险之前刷满任务进度条,你就可以立刻脱离这个小世界, 这样, 即使这个小世界坍塌了,宿主也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 恢复健康,完成宿主好好活着的愿望。”
它的机械音没有任何一点情绪和情感,甚至算不上冷漠。它早就推算出了, 宋知也只需要给宋与一个肯定的答案,任务进度就能立刻刷满。
宋知也问:“男主死了也没有关系?”
099回答:“我的程序里第一指令是保证任务完成, 任务完成以后,这个小世界就算坍塌了,系统依然可以回收能量——”
最后几个字在说的时候电流声“滋”一声响,好像是有什么禁令在阻止这个底层客服透露更多有用的信息。
但宋知也多少抓住了一点儿, 只觉得好笑。
原来他以为宋与拥有这个小世界意志的绝对偏爱,就一定会无往不利。现在看来并不然,宋与能够无往不利并非因为他是男主,而是因为他足够聪敏心狠,或许是因为他有这些聪敏心狠的特质,他才会是男主。
可,是男主又如何?在男主偏离既定轨道的时候,系统只会优先考虑自己的目的。而且恶心就恶心在,为了完成它的目的,所有人都当做可以随意填坑和放弃的背景板。
“还是那句话。”宋知也在脑子说,“死可以,但你别想安排我们怎么死。”
099还要说话,又被宋知也甩了一句“闭嘴”。
宋知也闭了闭眼,努力调动自己这要死不活的身体,稍微振作起来。
和099的脑内对话其实只用了一瞬的时间,在拿着卫星电话的女士看来,宋知也只是愣了一下,而后眼神突然变得凌冽了起来,她有些害怕,想要后退时,眼前这个美丽的东方男人突然安抚地对她笑了笑。
于是换她愣住了。
接着,男人不再看她,只是从她手里接过了卫星电话,无比艰难地深吸一口气,对着听筒开口。
“宋与。”
他只能发出虚弱的气声,带着病中的浓重倦意,却莫名有了些柔软的感觉。
“哥哥。”宋与立刻回应。
宋知也用最大的力气,对电话那头的人一字一顿说:“不要死,活着来见我。”
他并没有等宋与的回答,这句话就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重重地摔回了棉被里,身体疲惫到极致,却很难彻底失去意识。
之后,他继续恍惚地看到来来去去的工作人员和医护,他们都像是在船上摇晃,每一次摇晃,世界都会零碎地变成一个个闪光的星星,消散在虚空里。
甚至连宋知也自己也在消散,感官被无形的力量带走,他慢慢感受不到生病的痛苦,他的意识和身体都在逐渐归于平静。
宋知也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安静地守在世界将要消失的边缘。
直到真正的坍塌来临之前,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一个破碎细微的声音。
“哥哥。”
由远及近,宋知也听到了。
再然后是踏在他心上的脚步声。
咚咚咚。
有人在靠近。
宋知也努力将眼睁开,看到一双满是泥污的登山鞋从没有颜色的虚空之中踏来。它迈着大步,无比焦急地朝着自己奔来。
消散的星星开始重组,世界有了颜色,淅沥沥的雨声再次响起,破碎的世界重新拼凑。
从登山鞋往上,一点点荡漾开了图像,拼凑成了一个完整的人。
先是长腿,而后是宽肩,最后是他的脸。
满脸污泥狼狈不堪,却依然那么年轻好看。
是宋与。
梦魇在这一刻消散,此时的宋与,就是宋知也的全世界。
宋知也终于回归到了自己身体的真实感受。
绵软无力,身体发烫,每一块肌肉都有强烈的刺痛感。
似乎是石板上快要烧熟的肉。
突然回归的感知瞬间就把宋知也给撂倒,他不可抑制地轻轻蜷缩身体,但因为太过虚弱,又无法彻底蜷缩起来。
于是就在他这样痛苦又僵硬地扭曲着身体的时候,宋与怀抱就迎了上来。
他带着潮湿和清新的水汽,凉凉的,让宋知也滚烫的身体立刻得到了舒缓,宋知也任由自己软在他的怀里,好像心也落到了地上。
宋与的双臂完全将宋知也环住,他的心跳清晰地和宋知也交织在一起,他的下巴放在宋知也的肩上,呼吸温热地贴近宋知也的耳边,他给了宋知也强有力的支撑,他自己反而呈现出了极大的脆弱和恐惧。
他的身体在小幅度颤抖,呼吸里隐藏着细弱的呜咽,开口充满了委屈:“哥哥……哥哥,我来了,你不要出事……”
宋知也能感觉到他,但做不出回应,只是勉强睁了一下眼,表示自己暂时还活着。
然后他感觉到宋与收紧双臂用力抱了一下自己,接着很快放开,让自己趴在了他宽阔的后背上,稳稳将自己给背了起来。
他们的身体隔着薄薄的衣料贴在一起,宋知也能感觉到他背上清晰的肌肉线条。于是宋知也莫名其妙又觉得自己进入了末日避难所,无法抑制地感到安全。他好像变成了摇篮里的婴儿,困得睁不开眼,即使此刻他的身体正面临着强烈的不适,他依然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久,中途宋知也醒来过几次,每一次都是不同的场景。
先是宋与背着他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泥泞山路,而后他们乘上了越野车,再然后是一个温暖明亮的房间,宋与小心地抱着他放在了病床上,给他喂药,喂食,又擦掉了他身上黏腻的冷汗和泥污。
于是高热终于褪去,宋知也在又一次沉睡后醒来,终于感觉自己清醒了。
睁眼看到的是白墙壁,仪器,吊瓶,装修风格显示宋知也还在R国,但应该已经离开了湖间镇,现在在安全的地方,又躺在了病床上。
病秧子日常,习以为常。
当然也毫不意外,宋与就在他的身边。
狗东西趴在他的床头睡着了,一只手还搭在他的腰上。
宋知也低头看了一眼。
这狗东西还一如自己晕倒之前看到的那狼狈模样,脸上的疲惫还没缓过来。
宋知也正犹豫要不要叫醒他,他就像有了心灵感应似的,突然惊醒,深吸一口气,看着宋知也。
两人互相瞪眼。
宋与彻底清醒,继而双眼泛红,一把将宋知也抱住,头又埋到了宋知也的肩膀上。
宋知也体温恢复了正常,就觉得这个怀抱太热,他伸手推了一下宋与的胸口,想出声让他滚开。
但没开口,宋知也就先放开了他,窝着他的手捏了捏,说:“哥哥,你嗓子发炎很严重,先别说话,我马上让医生过来。”
喉咙难耐的痛确实还没有缓解,宋知也眉头微皱,终于是放弃了开口。
医生很快赶来,确认宋知也没有大碍以后,宋与紧绷的脸终于放松了下来。
医生叮嘱完注意事项,又看了一眼宋与:“你也得去休息,还要换药,别折腾,让健全的人来守着。”
“哦。”宋与应了一声,却根本不动弹,眼睛一直黏在宋知也身上。
宋知也目光慢慢扫过来,上下看了看宋与。
胳膊腿都在,倒没有残缺,只是左边裤管破破烂烂,似乎是被剪开的。露出的一截小腿上,层层叠叠缠着纱布,隐约透出血迹。
宋与顺着宋知也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腿,下意识开口说“没事”,而后突然反应过来,往床上一倒,趴在宋知也的身边一把把他搂住,虚弱又可怜地说:“其实挺疼的,很严重,哥哥。”
蠢狗邀功也很没有技术含量。
宋知也嫌弃他身上脏,伸出一根手指头点在他额头上,把他给推开,他就顺势嬉皮笑脸地下了床,说:“其实没事的,哥哥,我能照顾你。”
宋知也不耐烦地瞄了宋与一眼,没有开口,但宋与明白了,于是又有点委屈。
两人沉默片刻,气愤竟莫名轻松起来。
宋知也摊手,没说自己要什么,宋与心领神会地将宋知也床头的手机拿了过来。
宋知也拿着手机给助理发消息让她过来。
应该是一直在门口侯着,宋知也的消息刚发出来,助理就推门进来了。
她像是个贼一样,靠着墙角走进来,小声喊道:“宋总,小宋总。”
宋与淡淡撇去一眼,助理立刻缩着脖子一脸惊恐。
她当时真是被泥石流吓呆了,所以工作出现极大纰漏,让自己的老板一个人发着高烧在帐篷里躺了那么久。
作为助理严重失职,挨骂是应该的。
但宋知也看但她吓成这样,就知道宋与应该不止骂了几句。
可能还恐吓她了。
宋与这样一个从爹手上夺权亲手给哥哥拔管的狠人,宋与疯起来的时候,是真的会要人命的。
不怪助理这幅样子。
宋知也再看向宋与。
眼下狗东西看着自己的眼神,又分外乖顺可怜,实在有些割裂。
宋知也懒得看他在这儿装,下巴一扬示意他赶紧走。
宋与磨磨蹭蹭嘀嘀咕咕半天,不想走。
他还有很多很多话,想对宋知也说。
可看到宋知也苍白的脸,他又什么都不想说。
最后他冲着宋知也露出一个笑,说:“那哥哥好好休息,我换了药,处理一下后续的安排,很快就过来。”
宋知也看都不看他,没有任何回应。他恋恋不舍半天,终于走了。
出门的时候,宋知也才发现这狗东西一瘸一拐的,受伤的左腿不太敢用力,看样子真是挺严重的。
接着病房门关闭,宋与的身影消失不见。
助理长舒一口气,拍拍自己胸口,缓了两秒,才开始给宋知也汇报情况。
“宋总,我们现在离开了湖间镇,在SL市,我们的所有人员都安全,个别有轻微外伤。品牌方主动提出了赔偿,但卓宁和宣传总监都觉得应该放弃赔偿,以后和品牌方还有更多合作,不要赔偿去争取更好的待遇,您看呢?”
宋知也点头表示同意,助理就继续说:“受伤的工作人员我都安排了护工,保险赔偿已经跟进了,休息几天,看您什么时候好转就回国。广告拍摄的话,稍后我们会重新安排,还有,这里还有几份文件比较急,需要您确认。”
助理递过来了文件,又接着小声说:“对了,我给您也安排了护工的,但之前小宋总不让进房门……”
宋知也再次点头,助理便赶紧去门口喊护工进来。
而后俩人便开始忙前忙后。
但也不知道忙了个啥。
毕竟之前宋与已经给宋知也换过衣服,也擦干净了他身上黏腻的冷汗,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还给他喂了食物。
其实现在没什么需要照顾的。
宋知也认真看了许久的文件,再抬头的时候有些眼花,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摊手等着人将水杯递过来。
但等了半天都没反应,宋知也烦躁地抬头,发现助理和护工都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宋知也顿时更烦。
再没有人比宋与更适合伺候他了,尤其是在他已经哑巴了的情况下,实在是很需要宋与这样有眼力见的乖狗。
宋知也直接放弃了沟通,水也不喝了,快速将文件看完签字,扔在了一边。
助理感觉到宋知也不太高兴,小心走上前说:“宋总,要吃点东西吗,还是喝点水?”
宋知也摇头,躺回病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半天,终于又拿过手机,在屏幕上打字给助理看。
[宋与是怎么找过来的?]
助理想起宋与就害怕,声音又小了些:“小宋总是自己找过来的。这边的应急预案做的很差,我们的通讯完全断了,只有一台卫星电话可以和外边联络,小宋总通过大使馆联系到了这边,让酒店工作人员找到您,说是一定要和您通话。”
当时宋知也意识还清醒,一切状况自然也记得。他心里清楚,要不是宋与这一通卫星电话,自己就烧死在那儿了。
助理小心观察着宋知也的表情,见他的烦躁消退不少,于是便开始猜测。
宋与是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宋知也的,这俩人的关系应该不是传说中那样你死我活。
助理觉得自己已完全掌握情况,立刻开始说宋与的好话:“和您通话以后,小宋总就雇佣了私人安保队,他们全都是绕路翻山进来。湖间镇唯一一条进出的公路被泥石流截断了三公里,路上全是碎石和泥,小宋总和安保队步行进来,比大使馆的人还先到,出去的时候也很惊险,那三公里都是小宋总把您背出来的。多亏他速度快,进来以后带来了卫星电话,里边和外边的人联络方便了,大使馆才能迅速把咱们所有人救出来。说是,再晚点可能很多人都出不来了。”
宋知也略微皱眉,想起宋与腿上的伤。
难怪这个世界差点坍塌,宋与真是玩命。
助理看宋知也表情又变得不高兴,心里一惊,觉得是自己猜错了。
这两兄弟面临的可不是仨瓜两枣的家产争夺,而是整个宋氏集团庞大的资产。
这样的两兄弟,关系能真的好才怪。
没准宋与雇佣私人安保进来不是救宋知也而是打算趁乱追杀宋知也。
助理暗自掐自己大腿。
谁知道宋知也病怏怏的,却那么难杀。
于是助理急忙开始说宋与的坏话:“其实小宋总的伤也不是很严重,只是缝了几针。但不少我们国内的游客看到了小宋总背您出来,也有人拍照。这些照片,比如是要流传出去的,那这样小宋总又能得到很多正面形象的报道。”
宋知也拿起手机打了一行字。
[他的腿还缝针了?]
助理又是一惊。
这语气……分明是关心啊,自己又会错意了?
对啊,因为自己没有照顾好宋知也,宋与差点把自己给杀了……他们之间,关心不是假的。网上果然都是瞎说的,他们兄弟俩的关系明明就很好!
助理一百八十度转弯,开口就是好话:“是缝针了,伤口又深又长,还打了破伤风,估计会留疤的,唉,小宋总对您真好呢。”
宋知也一声嘲讽地冷笑。
谁要他玩命对自己好了?他要是死了,大家一起玩完。
助理:……
不是,这俩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助理不敢再随便开口,老老实实闭嘴,只等宋知也问。
宋知也之后也没为难她,只是嫌弃她和助理的伺候不得心意,垮着个脸,一直到晚上宋与处理好了自己的事情,再次回到了宋知也的房间里伺候。
进门就带了宋知也想吃的水果。
宋知也偷偷对比了一下,还是觉得宋与的伺候贴心。
于是他这个哑巴就心安理得地让宋与这个瘸子照顾。
期间周卓宁来看过宋知也一次,但并没有表现出异常,宋与也没有再针对他,而是一脸漠然,只当他不存在。
他们心照不宣,周卓宁出局了。
两天后,宋知也终于能够沙哑地开口说话,宋与的腿还没拆线,依然瘸着,但慢慢走也不会牵扯着伤口那么疼。
一行人定好了回程的机票,很快回了国内。
劫后余生再次回到自己家,宋知也感觉到无比地舒心。
宋与自然是一路跟了过来,把宋知也送到家门口,又站住了,就那么无言地看着宋知也。
宋知也回头,冲着他挑眉。
宋与眨了眨眼,茶里茶气地说:“哥哥,我可以进来吗?”
“我给你脸了是吧?”宋知也声音嘶哑,不像是平日里的清冽,倒是别有一番性感的味道,“不进来就滚。”
宋与笑起来,屁颠屁颠进了房,继续柔声道:“哥哥,少说点话,你还没完全好。”
宋知也不搭理他,自顾自回房间洗澡,洗完裹上浴袍,倒了一小杯酒在沙发落座,便看到从另一间浴室洗完出来的宋与。
宋与把宋知也的行李箱收纳规整好了,他自己那个装证件的小包就随意丢一旁。
当时匆忙,宋与什么东西都没带,于是他很自然地穿了一身宋知也的家居服。
他比宋知也高一些壮一些,宋知也穿上刚合身的衣服,他穿上就略有点紧身,完全将他流畅的肌肉线条给勾勒了出来。
是好看的。
但……很像网络擦-边-男,不太正经。
再往下看。
还好这条裤子足够大,下-半-身的状况被掩盖在了宽松的裤腿里,稍微缓解了一点儿不正经的氛围。
但不多。
左腿上的纱布还没取,于是左边裤腿被挽了起来,露出缠着纱布依然紧实的小腿线条。
战损版的宋与,看上去没那么讨人厌。
宋知也坐在沙发上,端详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
宋与没有一点儿不自在,大大方方地站着任宋知也看,还笑说:“哥哥,你还有什么需要吗?我帮你做,哦,对了,那两个佣人我给轰走了,我在,我照顾你。”
宋知也不答,还是看着他。
虽然这两天在医院也是宋与在照顾宋知也,但宋知也嗓子还没有好,两人根本没说过话。
其实他们之间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上次那个莫名其妙的吻、这次宋与一声不吭冲到R国把宋知也捞回来。
宋与原本一直在焦躁地等着一个答案,对宋知也身边出现的每一个人都充满戒备。
所以在热搜上看到那些照片,宋与二话不说就冲到了R国。
但经历了那一夜生死与共后,宋与的心境就完全不同。
刚下飞机接到泥石流的消息的那一刻,宋与脑子里“轰”的一声响。
他以为自己会崩溃,但片刻后他就冷静了下来。
他从来没有那么清晰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彻底抽离了自己的情绪,短时间内就想好了应对措施,立刻联系上了宋知也,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宋知也的身边。
但不够。
他不想让他受苦。
最终他也做到了,将他带离了危险区。
还是不够。
他的大少爷,他的哥哥,那么矜贵娇气,一碰就碎的玻璃人,他最爱也最恨,最无法割舍,发誓一定要得到的人。
他根本不可能让别人有机会。
那个小明星算什么东西,别的人更算不上东西。
不会有人比他更爱宋知也。
而他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等。
于是他就那么站在宋知也面前,没有丝毫心虚和不安,一直看着他。
宋知也永远不会好好穿睡袍,领口总是松松垮垮,锁骨和胸口半遮半露。他洗过的长发只吹到半干,带着些香甜的水汽,他的脸在沐浴过后有些微红,好看得如此剔透。
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人。
宋知也任由宋与看着,而他也在看着宋与。
从什么时候开始说?
宋知也还没有想好。
好久,宋知也终于开口,声音哑哑的:“去杂物间把医药箱拿出来。”
宋与愣了一下才行动,瘸着一条腿去拿了医药箱过来。
而后宋知也继续命令:“坐。”
宋与就像正在接受指令的乖狗,老老实实坐在了宋知也身边。他比宋知也高,但在宋知也面前,还是自觉地低头弯腰,让自己毛茸茸的头顶袒露在宋知也的面前。
宋知也目光扫过宋知也的头顶,看到他脑袋上有两个旋儿。
据说有两个旋儿的人都是天生的犟种,认定了的事情就不回头。
所以,自己被他缠上,可能很难脱身。
宋知也有点想笑,带着笑意伸出手要触摸到宋与的头顶,却又只是略过,很快收回了手。
宋与抬头,有些失落。
宋知也没再看他,摇晃着酒杯,淡声说:“纱布湿了,自己换下药,如果不能换的话,就去医院。”
宋与没想到宋知也会关注到这么细微的问题,于是立刻觉得自己爽得想摇尾巴,他又得寸进尺,试探道:“哥哥要给我换吗?“
宋知也瞄他一眼:“滚。”
宋与笑出一口白牙:“好嘞。”
而后宋与自己熟练地用剪刀剪开渗水的纱布,一层层剥开绷带。
宋知也第一次看清那道狰狞的伤口。
撕开的皮肉被针线强行拉扯到一起,伤口深且长,从脚背蔓延到膝盖,伤口边缘泛着难看的青紫,像条盘踞在小腿上的毒蛇。
看上去就疼。
但宋与好像感觉不到疼,他得仿佛像是在处理一团死肉,毫不留情地用生理盐水清洁伤口周围,再擦上碘伏。
液体渗入血肉的瞬间,他眉头轻微跳动了。
宋知也全程注视,直到血腥味混着药水的气息钻入鼻腔,他才别过头去。
“宋与。”宋知也哑着嗓子开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你不怕死吗?”
宋与正在包扎纱布的手顿了顿,带着点笑意说:“怕。但当时我没办法想那么多,我更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
宋知也又不再说话,只是看着红酒杯出神,明明宋与就在他的眼前,他看到的却不是现在的宋与。
他看到被自己甩了一巴掌后屈辱不甘的宋与,看到雪地里上跳下窜挂彩灯的宋与,看到西装革履闪闪发光的宋与,看到踏破泥泞、不顾一切朝着自己走来的宋与。
那些宋与,都和眼前乖巧的宋与重叠在了一起。
宋知也再喝了一口,觉得今天的酒有些苦。他不想再喝,拿着剩的半杯酒要放回茶几,刚好包扎完伤口的宋与便顺手接过了酒杯,准备起身去厨房洗杯子。
在他要起身的时候宋知也突然伸手,抓住了宋与的衣领,一把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
毫无征兆的动作让宋与这个瘸子完全失去了重心,身体不稳,直接就往宋知也的身上撞,一下把宋知也给撞到在了沙发上。好在他常年锻炼,肌肉的控制能力很强,并没有让自己的重量彻底压在宋知也的身上,而是双手单手撑在了宋知也得耳朵旁,以一个仰卧起坐的姿势面对着宋知也。
另一只手里的红酒杯晃了晃,剩余的一点儿酒撒了出来,深红色的液体就滴在了宋知也的颈窝里。
宋与懵了一下,目光落在那滴红酒上,根本无法移开。
这个让他发了疯的男人,就在他的眼前,他只需要轻轻附身,就能尝到他的味道。
他想舔掉他颈窝的酒,然后再咬他一口。
凌乱睡袍没有遮挡住的皮肤太白了,不用触碰都能想象那滑腻柔软的手感,只需要用很小的力气,就能在那皮肤上咬下痕迹。
但宋与觉得,自己可能会忍不住用力,要咬得他哭出来,即使他挣扎也不松口,直到他身上留下自己永远的印记。
不怪宋知也总骂他是狗。
残存的理智在宋与的脑海里阻止他越界,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哥哥?”
宋知也不答,目光也没有和宋与相对,而是极其缓慢地滑过他直停的鼻梁,慢慢落在他的喉结上。
分明没有任何皮肤上的触碰,宋与却觉得那目光犹如实质,像羽毛刮过,让他痒得难耐。
不知道这是大少爷给自己的奖励还是酷刑,宋与紧张但乖顺,默默承受着,隐忍着。
宋知也清晰地洞察了他目光里难耐的进攻渴求。
而宋知也向来是掌控局势的那个,即使此刻处于下位,他依然压制住了宋与,抓着宋与的衣领的手再次用力,强势将他给拉到了自己面前,同时以自己的身体迎了上去。
二人的嘴唇相贴,温热的气息纠缠在一起,呼吸和心跳的频率趋于一致。
红酒杯终于从宋与手里滑落,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杯体应声而裂,溅起满地碎玻璃。
但宋与的耳朵里完全听不到这声响。
他只听到宋知也轻轻浅浅的呼吸,只感受到宋知也嘴唇柔软的温度和甜腻的香味。
宋知也又一次吻他。
上一次,宋知也分明是带了点戏弄和挑衅的意味在吻他。
而这一次,宋与没有感觉到任何负面的情绪。
吻就是吻,单纯的吻……想吻就吻。
于是,比躯体反应来得更快的是宋与心里的慰藉,他那惶恐不安漂泊许久的心,在于在这个吻里找到了归处。这世上没有比此刻还要美好的情景,宋与不舍得打破,他一点儿没有动作,甚至连呼吸都放得轻了,任由宋知也吻他。
宋知也对他从未有过这样的耐心和温柔,像是在慢慢品尝他的唇,轻轻含住又放开,舌尖在唇间缓缓舔过。
柔软的,湿润的,带着淡淡的酒香,是宋知也的味道。
宋与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漂浮在云端,彻底被动地沉浸在宋知也的吻里。
这个吻的时间并不长,在宋与意犹未尽地时候,宋知也放开了他,抓住衣领的手也很快松开,转而轻轻搭上了宋与的脖子。
那双玉瓷白、如玉一般的双臂若即若离地勾在他的后颈,不知道是要将他拉得更近还是要立刻将他给推远。
宋与涣散的双眼重新聚焦到了宋知也那艳丽绝伦的脸上。
宋知也嘴角含着轻松的笑意,眼神无比澄澈,静静地看着宋与。
这是与以往完全不同的宋知也。
从前宋知也在宋与面前,总是不好好穿睡袍,总是喝到半醉,总是允许宋与靠近他的安全区,又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宋与觉得那些时刻的宋知也浪-荡得要命。
而此刻,宋与才真正明白,这才是宋知也的引-you。
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这样一双澄澈的眼睛看着宋与,他就难以自持。
宋与呼吸变得焦灼,所有的妄念和疯狂,都躁动不安地叫嚣着。
但他想要的不仅仅是这样,他还奢求更多,更贪婪地想要得到宋知也情感上的回应。
于是,他几乎是在咬牙切齿地忍耐,用充满眷恋和恳求语调软声道:“哥哥,你能不能……喜欢我一点。”
宋知也依然不回答,只是好整以暇,打趣看着情窦初开的男人辛苦地对抗自己的血气下涌。
他在听宋与狂热的心跳,看宋与撑着自己身体两侧发颤的手,甚至感觉到了,他那对自己最热烈,最渴望的那一部分。
超乎想象的……
宋知也愣了一瞬,不自觉地有些走神,然后眉头微皱,在脑子里喊099。
099:“宿主,我在。”
宋知也:“我和男主,都还活着,你的规划落空了。”
099毫无温度回答:“恭喜宿主,真为你们开心。”
宋知也继续:“但我现在要死了。你以前没有给我说过,男主的尺寸这么惊人。你觉得这合理吗,我是真的会被男主搞死。”
099:“啊?宿主,你是打算,要和男主发展进一步的关系吗?”
“……”宋知也,“那你以为我这是在干嘛?”
099:“你已经做好了决定,要完成任务留在这个世界吗?”
宋知也:“没有,我向来想起什么做什么。”
099:“那我能问吗?宿主,你做这个决定,是因为男主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你被他感动了吗?”
宋知也:“不是,我更希望他不要发癫让我没选择地跟着他一起消失。”
099:“那是因为得知他不是你血缘上的弟弟,就没有了心理负担吗?”
宋知也差点笑出声:“当然更不是,他是不是我的亲弟弟都无所谓。甚至……他如果是的话,那不是更好?”
099:……
是因为,他听到了自己的话,活着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和自己一起对抗了系统的强制安排。
宋知也把他划到了自己同类人的范围。
但这些宋知也不会告诉系统。
宋知也:“算了,你不懂。”
099:“人类确实很难懂。”
宋知也:“接下来,可能有一些你更难懂的画面,你还要看?”
099:“我没有权限看,宿主。”
宋知也颇为可惜:“哦,还说让你录下来做个纪念,万一以后我离开这个世界了还想看呢?”
099沉默一会儿,又说:“宿主现在不怕男主的尺寸对你的生命造成威胁了吗?”
宋知也:“那也是我自己选的,一种舒服的死法。”
系统卡了一下,接着099混合着电流的声音再次响起:“根据规定,系统在此时暂时关闭功能,在宿主再次呼叫之前,我将不再作答,稍后见。”
宋知也感觉099是落荒而逃的。
脑子里的声音彻底消失,宋知也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眼前人的身上。
他的眼睛很亮,很好看。
窗外沙沙作响的树叶预兆着一场大雨,风晃动着白色纱帘,堂而皇之进了室内,却无法带走着这夏末的潮湿和黏腻。
宋与感觉自己在这样的空气里几乎要不能呼吸。
但他想要的答案,宋知也就是不给。
焦躁不安,患得患失,即使身体的冲动在叫嚣,心里依然不甘。宋与垂下眼眸,有些失落地低语:“哥哥,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你才会……”
宋知也一只手压在了他的嘴唇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大少爷从小娇生惯养,一双手真软,嫩得也不像话。只这一握,就宋与让心猿意马。
宋与目光幽深望向宋知也,只见那艳丽的笑颜实在漂亮又狡黠。他恶劣的哥哥故意模糊了他话里的意思,嘴唇蹭过他通红的耳廓,低声说:“不知道怎么做?”
宋与猛然怔住,而后,他感觉握住自己手腕的力道加深了,宋知也拉着他的手,轻轻低,缓缓低,引导他的手朝下。
最后,宋与的手覆盖在了宋知也睡衣的系带上。
宋知也吐息着醉人的香气,用气声在他耳边说——
“来,哥哥教你。”
第28章 好哥哥今天也在训狗28 3.16日更……
夏末最后一场雨终于在此时落下, 狂风和暴雨交织在一起,巨大的声响掩盖了城市的一切喧嚣。黑沉的天空极具压迫感,像是一双巨大的眼睛, 无声地注视着人间的一切。
宋与想,那只眼睛在看着自己。
看自己贪嗔痴念起, 看自己不-伦的欲-念。或许最后,这只眼睛也会看着自己因-夜贪欢而坠入地狱。
但宋与无暇顾及。
此刻的宋与已经彻底沉沦在宋知也的掌控中,成为了宋知也最听话的狗, 顺从他的调教, 按照他的喜好取-悦他。
宋与从前并没有做过这些事, 但他足够了解宋知也的心意, 于是很容易就能获得宋知也身体的认同。
所以他也得到了他的奖赏——他从未见过的、旁人亦不可得的……盛满春情的宋知也。
瓷白的皮肤泛起潮红, 略带嘶哑的嗓音压抑着低-吟,湿漉漉的眼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一室旖旎。
窗外狂风骤雨,花园里一株玫瑰被狂风折断枝条, 开得正盛的玫瑰被风卷起, 飘在了半空中,花心盛满雨水, 娇艳的花瓣在风中颤抖战栗,随着风的爱抚起起伏伏。时而风势减弱,玫瑰便翩翩下落, 时而狂风再起,玫瑰又随风飘扬。
暴雨断断续续持续了三天。
玫瑰落下时, 宋知也终于沉沉睡去。
*
第四天,休息了整整二十个小时终于醒来的宋知也,第一件事就是把宋与赶出去。
宋与被撵到门口还死皮赖脸不想走,殷勤地想表示要照顾宋知也, 宋知也听得火冒三丈。
这三天宋与的“照顾”太用力,照顾得三百多平的房子每一处都留了纪念,照顾得宋知也一身狗啃的痕迹。
而且最初的确是宋知也在手把手地教这个初-尝禁-果的弟弟,于是宋知也掌握着主动权和节奏,一切都很轻松。
但狗东西的脑子实在灵活,很快他便忤逆了他的老师,成为了掌控者。
他年轻,凶猛,不知节制。
宋知也逐渐体力不支,彻底浮沉于云里雾里,直至筋疲力尽。
是真的差点被他搞死。
一想到这里宋知也就觉得累,一点好脸色都不想给宋与。
最终在宋知也阴沉脸踹了宋与一脚以后,他舒服地滚了。
得了清净,宋知也先给佣人打了电话把他们叫回来,然后才疲惫地回了房间,放上水泡澡。
进入浴池,宋知也又一次无语。
原本瓷白光洁的皮肤现在不满了斑斑点点的红痕,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沉默半晌,宋知也在脑子里喊:“099,出来,上班了。”
很快机械音响起:“你好,宿主,系统工作已恢复,请问有什么需要?”
宋知也冷笑嘲讽道:“你能帮什么?稍微让你做点事就说权限不够,你甚至不愿意告诉我男主的体力这么惊人,我是真的差点被男主搞死,满意了吗?”
099毫无歉意地回答:“抱歉,宿主。我的权限确实很低,目前能够量化的数据也就只有任务完成进度。但我事前提醒过宿主,你自己可以很好地掌控任务进度。如果后续不愿意和男主继续保持伴侣关系,也可以……”
“谁说我不愿意了?”宋知也闭着眼睛,浅笑打断了099,身上的红痕被热气熏得更红了些。
宋知也从不后悔自己任何一个决定。
况且……虽然很累,但体验感不错。
099安静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好的。”
宋知也慢悠悠躺着浴缸里,彻底放松了自己,说:“那你退下吧。”
099:“宿主,系统将处于休眠状态,直到下一次任务进度波动。”
浑身的疲惫很难在短时间内消化掉,但泡了一会儿宋知也还是起来换上了衣服去了公司。
毕竟在国外耽误那么多天,回家以后更是彻底放纵和公司断了联系,宋知也的工作落下了不少,宋知也赶到公司,果然有很多文件等着他。
一整天连轴转下来,在撑不住的时候宋知也才回家。
已是夜里十点。
刚出电梯门,宋知也就看到自家门有一大坨东西,宋知也以为是个黑色的大垃圾袋,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穿了一身黑蹲在自己家门口玩手机的宋与。
宋知也立刻翻了个白眼。
而大垃圾袋也发现了宋知也的身影,那双狗眼亮了起来,忙站起来,乖巧地笑着喊“哥哥”。
宋知也一句话不说,只是默默打量宋与。
故意在门口蹲着的行为无比做作,宋知也恍惚都看见一条狗尾巴冲着自己螺旋摇晃。
心情突然放松,嘴角扬起了半边,宋知也又对上了宋与的目光,于是立刻压下嘴角。
“又在这儿装。”宋知也轻飘飘白了宋与一眼,“骂你是狗你还真守门,发癫。”
宋与蹭到宋知也的身边,贴着他很近,茶里茶气地小声说:“我不是怕你生气吗……哥哥,你要是不同意,我不进你家门就是了。”
宋知也不搭理他,只是自己打开了指纹锁,进门看了看干紧整洁但分外冷清的房子,回头,慢悠悠地对宋与说:“嘴上说得这么老实,实际自作主张又把我的佣人们赶走了是吧?”
宋与笑,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哥哥,我不是怕他们伺候不好你吗?”
宋知也不再搭理他,自顾自进了房。
宋与耷拉着脑袋,没有跟上,还站在原地装乖,拉长声调喊:“哥哥……”
宋知也头也不会:“白痴,楼道里不能散养狗。”
宋与爽了。
这意思是,允许他进房。
宋与立刻换上拖鞋进屋,生怕宋知也反悔一样,从身后抱住宋知也,头也放在了宋知也的肩膀上,嬉笑着说:“哥哥,那下次出门给我牵绳吧,我愿意的。”
宋知也:……
狗东西还有够变态-的。
宋知也累了一天,没力气和宋与瞎扯,手肘往后一击,并没有用多大力气,但宋与很是配合地捂着肚子后退,继续装疯卖傻:“哎呀,好痛啊。”
宋知也不理,继续往浴室去,准备洗澡。
自己装了一会儿发现没有观众,宋与又不装了,赶紧跟上,说:“哥哥,浴缸里水已经放好了,温度我一直看着,是合适的。”
宋知也不耐烦了,啧了一声。
哑巴了几天以后,宋与对宋知也无声的语言解读得更加熟练,即使现在一句话不说,宋与也品了出来,宋知也的意思是:不是说不进门吗,怎么进来的?
宋与长得浓眉大眼,一双狗眼很亮,有一种纯情的感觉,于是装乖总是无往不利,他只要眨眨眼,看着你,好像不管说出什么离谱的混蛋话,都能让人信服。
此刻他就看着宋知也,眼睛一眨也不眨地说瞎话耍赖:“哥哥,我就是想照顾你,伺候你,真的,你别生我气行不行,你要是不喜欢我下次真不进来了。”
宋知也被他烦的头大:“以后直接进,别演了。”
宋与显然更爽,又控制不住地从宋知也身后狗扑上去抱住了宋知也。
宋知也身上的味道,让宋与很安心,嘴角根本压不住,笑得满脸灿烂。
宋知也不反对他以后自由进入这套房,也就是允许他随时进入宋知也的私人领地。
虽然他想要的宋知也的感情,现在还遥不可及,宋知也或许此刻只当他是一个玩物。
但这是个好的开始。
宋知也挣了一下,没挣脱开宋与的怀抱。
青年人的身体热烘烘的,像是火炉,本来上一天班就烦的宋知也这会儿更烦了,嫌弃得要命,正要开口骂,脑子里“叮”的一声。
但就这一声,很快又消停。
宋知也等了一下,脑子里的系统也没说话,于是宋知也皱眉,在脑海里问:“任务完成度涨了?”
099:“抱歉宿主,只是波动了一下,又恢复了。”
哦,虚晃一枪。
099继续说:“男主的心性坚定,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要彻底完成任务,还是需要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哦。”
宋知也:“要你管?闭嘴。”
099又被迫闭嘴。
和099搭话的这两秒,宋与做了八百个小动作,毛茸茸的脑袋一直在宋知也的后颈窝里蹭,宋知也凉悠悠地说:“是你现在就松开还是马上给我滚?”
宋与立刻乖乖放开了他。
宋知也回头,仰着脸,像是傲慢的狮子猫,冷声道:“不需要你伺候洗澡,不需要你搓背,不需要你抱我回房间给我擦拭身体乳,明白了吗?”
宋与的提议还没来得及出口就直接被宋知也预判并拒绝,只要遗憾又失望地道:“好吧。”
把粘人的狗打发走了以后,宋知也终于能安安静静泡个澡,热水轻柔地按摩着身体,宋知也迷迷糊糊地在浴缸里睡着了。
他做了很多乱七八糟迷离的梦,全是关于他和宋与的。
好的坏的,开心的,悲伤的。
不知道泡了多久,水温降了下来,宋知也在半梦半醒中感觉到有些冷。
但他不想动。
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宋知也还是会持续作死,在凉水里泡着,思绪好像也漂浮了起来,变得很脆弱。
于是脑子里的那根弦好像也失去了紧绷感。
宋知也渐渐有些模糊了自己最初的念头,冒出了很多想法。
如果在浴缸里慢慢死掉,其实也不错。
一无所有地来到这个世界,又一无所有地离开。
回归本真,什么也不剩下。
或许是很好的选择。
迷迷糊糊中,宋知也好像真的要滑入无边深沉的水中。
然而一双有些粗糙的手握住了宋知也的手腕。
“哥哥。”
水里有个轻柔的声音。
宋知也眼睛迷蒙地睁开一条缝,看到了宋与亮晶晶的黑眼珠。
宋知也唇角牵动,又笑了起来。
宋与将宋知也从水里捞了起来,笑说:“哥哥,抱稳一点。”
宋知也自然地将手臂挂在了他的脖子上,于是他就单手抱住宋知也的腿弯,另一只手扯过浴袍把宋知也给裹了起来。
之前嫌弃宋与像火炉,现在却让宋知也感觉很暖和,他不由自主地往宋与的皮肤上贴,正在滴水的湿发把他衣服前襟全弄湿了。
宋与不说话,只是低头轻轻嗅了嗅宋知也刚刚洗过的头发。
宋知也的思维又漂到了另一个极端,好像脑子很不清醒,在迷蒙中想,如果我答应他,然后留下来,会怎么样?
第29章 好哥哥今天也在训狗29 3.17日更……
念头冒出来只是一瞬间, 宋知也很快因为困倦而没力气思考。
宋与把他抱上了床,给他擦干了身体,然后用吹风仔细地把头发吹干。
这动静让宋知也睡不着, 但他也懒得睁眼,就任由宋与伺候。
伺候完大少爷, 宋与爬上了床,用身体把宋知也拱到了床另一边干的地方,他自己躺在了被宋知也头发弄湿的床单上, 从身后抱住了宋知也, 在他侧脸亲了亲。
宋知也闭着眼把脸扭开, 皱眉发出一声警告的“诶”。
宋与笑:“我就是想亲亲你, 又不做什么。”
宋知也一声冷笑。
那三天他听了太多这种话, 已经麻木了。
“是真的。”宋与眷恋地靠在宋知也光-裸的后背上,手指在他的手臂轻轻划过。
尽管他一靠近宋知也,身体的燥-热就不停下涌, 但他更珍惜这一刻的宁静温柔, 于是他就真的什么也不做,上半身贴着宋知也, 下-半-身自觉离远。
环住宋知也以后,宋与心里舒服了,才继续说:“哥哥, 你要是没睡着,能和我说会儿话吗?”
宋知也不搭腔。
宋与知道他还没睡, 就继续说:“下个月我过生日,你能和我一起出去待几天吗?”
宋知也安静了一会儿,懒懒回答:“最近不想出国,有心理阴影。”
宋与道:“不出国, 就国内人少点的海岛吧。”
宋知也半晌没搭腔,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虽然早就有预期,但宋与还是有些失落。
宋知也凭什么答应他的要求?他们之间什么承诺都没有,连暧昧都不算,只是不清不楚的……那种关系。
想了一分钟,宋与又安慰自己,至少此刻他们还拥在一起。
于是宋与关掉了房间的灯,用力抱住宋知也。
很久以后,安静的黑夜里传出来宋知也懒懒的、含糊的声音:“把时间发给我助理,让他调三天时间,你安排好行程,不要超过时间。”
突如其来的惊喜把宋与给砸懵了,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他只来得及说了一句“好”,怀里的人已经闭上眼睛,沉静地睡了。
宋与不再出声,轻吻了宋知也的长发,用充满爱意的声音说:“哥哥,谢谢你。”
宋知也自然没有应答,他的呼吸变得绵长,已经陷入了无梦的安眠中。
*
这一夜宋知也睡得很好,醒来的时候,身边位置已经空了,不知道宋与是什么时候走的。
他应该有挺多忙的事,要上学,要在宋全盛的背后搞事,还要跑自己面前来卖乖。
年轻人精力真是太丰富了。
宋知也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后知后觉地发现,昨夜自己没有喝酒,就睡得很好,甚至都没有做梦。
接下来半个月,宋与每天都来宋知也的公寓,有时候早有时候晚,但总是把这里当家了一样天天回。
他还把两个佣人给弄到了别处去工作,自己接替了他们。不得不说,他做的比那俩人好得多。
他润物细无声地改变着宋知也不良的生活习惯,宋知也半个月没有在睡前喝酒,却每天都睡得很好。
到了月底,宋与逐渐兴奋。
他期待又忐忑地等着他和宋知也的东南小众海岛四天游,数着日子生怕有一点变故。
但到了那天,宋知也真的和他一起去了。
两人一早起床坐飞机又转了动车,在傍晚的时候到达了酒店。
宋与把行李放好,便拉着宋知也的手去沙滩看日落。
这小岛确实小众,游客很少,相应的配套设施也一般,但好处是风景真的很美。碧海连接着蓝天,海风微凉,水清沙白,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看着海发呆放松就行。
宋知也随意在沙滩上坐下,宋与就跟着他坐下,给他开了一瓶果酒。
这段时间宋知也不怎么把自己灌醉了,但偶尔还是需要一些酒精,于是宋与就随时准备着些度数极低的果酒米酒,和饮料差不多,但能在宋知也瘾犯了的时候解解馋。
宋知也接过宋与递过来的酒喝了一口,微眯起眼说:“这个好喝,下次多买点。”
宋与应了,然后一直看着宋知也。
他的眼神很是不怀好意,好像把宋知也全身都舔了一遍,宋知也被盯得无语,伸手在宋与的脸上轻拍两下,挑眉调笑道:“天黑了吗你就发-情。”
宋与眨眨眼,还很期待:“真的可以吗?”
宋知也抬脚就踹,宋与直接就抱着宋知也的脚捧着。
“滚一边去。”宋知也收回脚,宋与就笑。
然后两人很久不说话。
宋知也有点恍惚,忍不住想,这对吗?他俩身体这么契合就算了,这个氛围真的太像在谈恋爱。
但实际上俩人还是名义上的亲兄弟。
想了两秒,宋知也给了自己答案。
这太对了,只管此刻开心,哪怕明天就死。
于是宋知也问:“你的生日是哪天来着?”
宋与道:“后天,我已经定了游轮餐厅,就我们两个人,我还要送你个礼物。”
宋知也转头看他:“你过生日,送我礼物?”
宋与的眼睛亮了亮:“我也很想收到哥哥的礼物,如果哥哥给我准备了,我会很高兴的。”
宋知也真没准备。
但在出来度假之前,宋知也参加了一个高奢珠宝的品牌活动,品牌方送了宋知也几样男士装饰,有个耳钉挺好看的,宋知也顺手就放上衣口袋里了。
这会儿想起来,宋知也就把那丝绒小礼盒随手掏出来,扔给了宋与。
宋与接着那盒子愣了好半天,而后满怀紧张又期待地打开。
盒子里是一枚男士耳钉,银色的底座,镶着小小一颗红宝石,看上去很热烈,像是夏日朝阳。
宋与心里扑通扑通跳。
他能猜到宋知也不是特意给他送的礼物,但他还是越来越喜欢宋知也,喜欢到自己都没办法控制。
他立刻又卖乖,弯腰低头把自己的头顶露给宋知也,蹭着宋知也的下巴说:“哥哥帮我带上吧。”
宋知也取出耳钉,小心地戴在了宋与的左耳上。
这狗东西长得真好看,宝石那么耀眼,也不能掩盖他的锋芒。
宋与特别开心,说:“哥哥,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送我礼物。”
宋知也的目光落在远处,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将散乱的云映照得通红,海水也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一切都太美好,氛围也太甜蜜,于是宋知也又恶劣地忍不住要破坏这一切,他回头看着宋与,漂亮眼眸里的笑意却是冰冷的,开口也是毫不在意的淡漠:“不一定是生日礼物,你留着做纪念,以后我们要是……”
宋知也的话没有说完,宋与立刻就吻了上来,将他接下来那些不好听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宋知也其实想说,以后他俩要是掰了,宋与可以拿着这玩意儿哭。
不用他说,宋与都能猜到。
他没法给宋与承诺以后,毕竟他总是想起什么做什么,突然想离经叛道和宋与越界,就那么做了。
谁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他突然觉得玩够了。
一想到这些,宋与就心脏疼。
他着急地想要宋知也快点爱上自己,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才能彻底得到宋知也的爱意。
哥哥总是捉摸不透,若即若离,即使他在自己的眼前,宋与也会觉得,他随时准备着离开,去一个他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就像此刻,他急切地吻住了宋知也,却还是觉得宋知也如此遥远。
宋知也将他推开,漫不经心地说:“在庞大的人口基数面前,再小众的景区也是有一大推华国人的,收敛一下。”
宋与顾不上那么多,他只觉得心里酸涩,任性地把宋知也扑倒在了沙滩上,更有力地吻宋知也。
宋知也没有拒绝,完全放任了宋与的进攻。
宋与撬开了宋知也的牙关,品尝他舌尖的香甜温热,这一刻,宋与似乎是掌握了主动权,但实际上宋与清楚,宋知也还是紧紧攥着他脖子上的狗链子。
宋知也让他想进不敢进,想退不能退。他享受宋知也的掌控,却又患得患失,害怕宋知也的掌控。
此刻,他唯有用吻,将心中的不安宣泄。
这些快要将宋与心脏搅碎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他们回酒店房间,宋与无法承受失落,只能更放-纵地与宋知也纠缠在了一起。
宋知也趴在阳台的护栏上,宋与在他身后,手指掐着他腰上的嫩-肉。海风迎面吹向他,他就随着海浪前后摇晃。
宋与轻吻他泛着粉的后颈,在他耳边低声喊着“哥哥”。
宋知也几乎站不住,抓着护栏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修长双腿一直在颤抖。
他想要开口呵斥宋与,张嘴溢出的软声却被宋与揉得破碎,零散地飘向更远的风里。
两天很快就这么过去。
宋知也折腾累了,终于没力气说那些不好听的话。
第三天就是宋与的生日。
宋知也睡到下午起床时,宋与又出去了,他的确是很重视这个生日,所以自己提前去游艇那边确认细节。
宋知也起床,随意裹了件外套,习惯性拿出手机查看文件。
还没看两页,房门突然被敲响。
准确来说,是砸。
房门外的人明显怀着极大的怒意,将房门砸得框框响,门板的震动甚至传到了地板上,似乎外面那人想要将这栋房子给拆掉。
宋与心里一紧,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的脸冷了下来,盯着房门沉声道:“谁?”
砸门声停止,刻意压低和放缓的中年男音在门外响起。
“我。”
是宋全盛。
第30章 好哥哥今天也在训狗30 他是个很好玩……
宋知也好像没那么惊讶。
他们其实也没避着人, 或许是宋知也公寓里的两个佣人发现了端倪,或许是那天在沙滩接吻的时候被别的人看见了。
总归会有那么一天,老东西会发现。
但来的有点快。
宋知也没想过老东西发现了要怎么办, 他随着性子恣意妄为,甚至此刻老东西都打到门口来了, 宋知也也没什么具体的想法。
他只是裹好了睡衣,慢步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宋全盛暴怒的脸出现在房门口, 宋知也清晰地看到他的脸上的肌肉在一层层地颤动, 眼睛瞪的巨大, 好像眼珠子要掉出来了。
二人的目光对上, 宋全盛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而后快速推开他往房间里走。
这套间并不大,进去搜寻了一圈,宋全盛没有发现宋与。
但他发现了衣帽架上, 明显不属于宋知也尺寸的男装, 而且这几套衣服很眼熟,是宋与经常穿的风格。
宋全盛站在衣帽架前, 捂着心口深呼吸,险些站不稳。
五个小时之前,他收到了一封邮件, 邮件里是他两个儿子在沙滩上接吻的照片,和一个国外的汇款账户。
巨大的冲击让他差点当场晕过去, 他原以为是假照片。
直到此刻。
愤怒太盛,以至于此刻想和往常一样暴打这个大儿子都做不到,宋全盛自己缓了半天,才转过来, 用一双阴鸷的眼睛看着宋知也,一字一顿道:“老二在哪里,你们都给我滚回家!”
但一想到两人接吻的画面,宋全盛又头痛得要命,他深吸一口气,说:“你先滚回去!”
宋知也没动,懒洋洋地抱臂,靠墙站着。
门口慢慢走进来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面无表情地看着宋知也,说:“大少爷,请。”
宋知也看了着俩几眼。
宋全盛到底还是老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再用暴力威胁正值青年的儿子,于是特意带上了两个保镖。
宋知也觉得有点好笑,便上下打量着那俩魁梧的保镖。
见宋知也一动不动甚至没有露出害怕的神情,宋全盛更为愤怒,他怒目圆睁大喝道:“我他妈就应该打死你们两个!你们做出来的是什么事!畜牲都做不出来!”
宋知也没反驳。
宋全盛一直在大喘气,身体不稳,此刻他实在想要发泄怒气,努力站定开始左右找顺手能抽人的工具。
此时宋知也手机响了一声,宋知也就没搭理老东西,打开了消息。
是宋与发来的消息,问宋知也睡醒没有。
好像隔着文字,宋知也都能感觉到宋与的雀跃。
刚满二十岁男孩的感情,那么幼稚,又那么炽热。
宋知也在脑海里对099说:“帮我查一下剧情,现阶段宋全盛和宋与的资产情况。”
099:“好的,宿主,我帮你查到了。原著剧情里,这个阶段宋全盛出现了战略上的误判,宋氏集团的转折已初现端倪,但宋全盛并未发觉,仍然在进行海外的冒进扩张。之后几年中,随着地产神话的破灭,实体经济的萧条,宋氏会深陷债务泥潭,挣扎求生。而男主的投资眼光毒辣,早已经看到了宋氏未来面临的困局,于是布局了转型,以超高的远见投资了医学生物、互联网、新能源等产业。差不多在十年后,男主的资产会远超过宋全盛,成为宋氏实际的掌控人,带领着宋氏实现转型,继续商业神话。”
宋知也漫不经心道:“我的脑瘤没给我留那么多的时间。”
099:“宿主,这是原著情节,但现在的走向和原著有差别。男主从一年前开始,就在改变他的投资策略,也更为积极地参与宋氏的工作。一个月之前,男主急切地进行了几项非常大胆的商业投资。根据男主的动向推测,可能用不了十年,男主就能彻底取代宋全盛。”
宋知也:“哦,那他很厉害了。”
099:“是的。系统推测,男主应该是对宿主动心以后才有了这样的转变,他可能希望能更快消除和宿主之间的阻碍,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宿主也不用怀疑男主的能力和男主对你的执念,他选择毫不避讳地和你在一起,其实已经有了应对今天这种情况的策略,宿主只需要和站在男主身边,一切都能走向好的结果。”
宋知也听得懂099话里的意思。
一天天的,明里暗里劝宋知也接受宋与。
宋知也嗤笑:“你其实是什么媒婆系统吧?凑成一对你能拿回扣。”
099的机械音里似乎有了些无奈:“宿主,你的行为太不可控,导致系统完全无法把控剧情,现在系统只能反复给出对各方都有利的建议。”
现在的故事走向确实四处漏风。
但如果宋知也给了宋与想要的答案,按照系统和宋与的安排走下去,那系统的任务可以完成,他不用因为脑瘤而死,也有了能进能退的选择。
“你说的没错,现在完成任务确实是对各方都有利。”
宋知也说话的时候,老东西已经找到了一个木制衣架,带着浑身的怒意往前冲,想要对宋知也施暴。
宋知也平静地看着盛怒下面目扭曲的中年男人,在脑海里对099说:“但你有一句话说的更得我心。”
宋知也对着宋全盛和看不见的系统一起笑了,笑得极为张扬。
“我的行为,太不可控了。”
099发出一阵激烈的电流声。
与此同时,宋全盛举起的衣架已经要抽到宋知也的身上了,宋知也抬手,准确地抓住了那打过来的衣架。
宋全盛真的老了,连宋知也这个病秧子也能反抗他了。
“宿主——”099只来得及喊出两个字,就被宋知也的声音打断。
“爸。”宋知也开口。
宋全盛愣住。
记忆之中,宋知也好像好多年没有主动喊过他“爸”。
但这一声似乎并没有什么温情和恭敬,反倒是有些嘲弄的味道。而且宋知也手里的和他对抗的力道也并没有放松,他扯了扯手里的衣架,但没能扯出来。
宋全盛大吼道:“松手!现在知道叫爸,晚了!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我先打死你!”
宋知也依然抓着衣架没有松手,继续嘲弄地说:“你可考虑清楚,打死我,你就没有亲生儿子了。”
宋全盛的手一顿,困惑道:“你放什么屁!”
宋知也抓住衣架的手突然松开,让正在用力的宋全盛立刻失去了支点,身体摇晃就往前扑,宋知也轻快地往右边挪了一步,老东西差点一头撞上墙。
宋全盛急忙站稳,来不及愤怒便立刻丢下了手里的衣架,死盯着宋知也,说:“你什么意思?”
宋知也幽幽地道:“宋与和你毫无相似之处,甚至和宋家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像,你就没有想过,他不是你的儿子?”
宋全盛立刻将音调拔高:“你疯了吧,我做过亲子鉴定,我……”
“对了。”宋知也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宋全盛,“亲子鉴定是谁做的?报告是谁拿回来给你看的?”
宋全盛突然眼前一黑,想到了宋知也的母亲,他的亡妻。
商业联姻的二人本来就没有感情,在私生子这事儿之前,他们的关系已经势同水火。可当私生子传闻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她却选择了和宋全盛和解,体面地兜出了这个烂摊子。
宋全盛当年以为她是看中集团股价,以为她和自己一样,心里全是对财富权力的渴望。
于是他从那个时候开始信任她,看重她,把她视作盟友,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搞出别的私生子来。
但如果她一开始就是装的呢?
宋知也含笑道:“她确实有理由也有能力在亲子鉴定上动手脚,然后故意把这个来历不明的野种抱回来,说那是你的孩子。你知道,我没有必要给你撒一个非常好戳穿的谎言。”
宋全盛听他说完,表情越来越茫然,许久后,他脸上失去来血色,嘴唇抖动着说:“她、她怎么对你说的?”
宋知也道:“她什么都没说,只留下了一些线索,我自己调查的。你要是不信我,你可以自己去验证。”
宋全盛感觉头一阵阵地痛。
是的,宋知也没必要撒这样一个谎。
宋全盛眼神在短时间内急剧变化,震惊愤怒到最后只剩下麻木。
很久,他后退了几步,跌坐在了沙发上。
脑子里开始回想过往的种种。
他的亡妻,确实是相当聪明狠辣的一个女人,如果不是因为身体太差,在商业上的成就,肯定会超过他。
而她死了这么多年,还是算计到了他。
宋全盛想着想着,突然大笑了起来,那阴恻恻的笑持续了好半天,停下的时候,他脸上的愤怒已不在。
他盯着宋知也,道:“这件事,老二自己知道吗?”
宋知也眨眨眼:“当然知道,而且,如果不是他透露给我信息,我应该很难想到这么有意思的故事。”
宋全盛冷笑一声:“那他……早就知道,但他没有说出口。”
宋知也故意阴阳怪气:“毕竟还是一条小狗,可能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害怕,不敢说出来。”
“害怕?”宋全盛目光冰冷,咬牙切齿道,“如果他说出口,他就还是姓宋,但他故意隐瞒,那应当是有别的想法。他在恨我,他一直在装。”
宋知也翻了个白眼。
老东西很没有自知之明,他这样的人被恨才是正常的。
宋全盛继续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宋知也记得很清楚,是他们第一次接吻那天。
“上个月,我去R国那段时间。”
宋全盛冷脸道:“你知道他不是我们宋家的种,不赶紧来告诉我,反而和他发生了这样的关系。你在想什么?”
宋知也眼波流转,笑得明艳,语气却毫无起伏和温度:“什么也没想。他是个很好玩的玩具,伺候的我很开心。”-
段评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