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好东西 “我又不懂这些。”贾……


    “我又不懂这些。”贾琏摇头, “应该是派懂水利的官员前去查验。”


    叶向晚吃完了手里的草莓就躺下休息,“水利一事,油水可是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贾琏转过头看他:“为何这样说?”


    叶向晚道:“若是河岸修好了, 朝廷就不会再拨款赈灾修复堤坝, 到时候他们往哪里捞油水?对于那些人来说,死去的人算什么, 那都不算是人,不过是一茬又一茬的韭菜罢了。割了这一茬儿, 还有下一茬儿。”


    “再说,堤坝也没有那么好修,这其中所花费的银钱、人力、物力都不是小数目,还有最重要的时间。”


    贾琏闻言长长叹了口气,“你说的在理, 除非朝廷派可靠之人直接入驻两淮那边, 直到堤坝修复完成。否则这样的事情只会屡禁不止。”


    水灾、旱灾都是无情的,古往今来,有谁抵挡的了?便是科技发达的后世, 不也经常会瞧见遇到一场暴雨就会被淹的场景。


    “把手拿过来。”叶向晚拉过贾琏的手在自己掌心蹭了一下,就松开了他的手。


    “睡吧,这样的事情想也是白想。”


    贾琏颔首,叹着气闭上了眼睛。


    叶向晚打开系统商城,就看见了新开出的商品,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第一个就是水泥。明儿他就用那个探测仪测出水泥中的成分,自己烧制出来,不管是修路还是修堤坝都能派上用场。


    梅娘纺织机?这个名字······他打开页面点进去,看到了这个纺织机的介绍:一位名叫梅娘的寡妇, 擅纺织,于大胤五年发明创造出这个纺织机。


    一经问世,其加快纺织速度的优点让许多女子很快的接受,同样的时间,她们却可以比别人多纺织出一倍还多些,很快便风靡当地。


    大胤皇帝闻之,敕封其为纺织娘子,更是以她的名字“梅娘”来命名这架纺织机。


    叶向晚不懂纺织,所以他打算明天就将图纸画下来,然后去找胡师傅将这架纺织机打造出来。


    剩下的四个则是染布工艺、扫地机器人、菜谱、羊毛制作工艺。


    平心而论这些东西都挺好,不过除了这扫地机器人之外,都挺得用。


    哎呀,要做的事情有些多,一件一件来吧。


    翌日一早,叶向晚吃过早膳,就将梅娘纺织机的图纸画了出来,然后就带着小福去了胡师傅那里。


    胡师傅那儿多了不少人,有莫铁匠,还有莫铁匠的一些弟子,都来帮忙。一人负责一样,胡师傅负责最精细的物件。


    瞧见叶向晚过来,胡师傅他们忙停下手里的动作起身相迎。


    叶向晚抬手让他们坐下,“不必多礼,坐下,都坐下。”


    众人坐下,胡师傅则是走到他跟前,“伯爷放心,我们会尽快将东西打造好的。”


    “不着急。”叶向晚摆手笑着。


    胡师傅有些惊讶,毕竟之前见伯爷的神色,似乎很是焦急,这会儿怎又不着急了?


    “伯爷可是有事要吩咐?”


    叶向晚拉着胡师傅走到一边,从袖子里掏出图纸,“听莫铁匠说胡师傅还会木工,您瞧瞧,若是打好这架纺织机需要多久?”


    胡师傅接过图纸仔细瞧着,他会木工,为了打造自己那些奇思妙想,他对木工也是颇为精通。


    因此只看了一眼,眼中便是异彩连连,“好东西啊!这可是好东西啊!”


    他轻声念着其上写着的名字:“梅娘纺织机?想来应该是一位叫梅娘的女子发明创造出这架纺织机。”


    “胡师傅慧眼如炬。”叶向晚笑着夸了一句,“一事不烦二主,不知胡师傅能否打造出来?”


    胡师傅颔首道:“自然是能打造出的,只是伯爷所要的那些······”


    他转头看向那边正在认真打磨物件的人,面露迟疑:“恐怕要延长些时日。”


    “无妨,那些精细之物耗费时间,不若胡师傅先将这架纺织机打造出来再去打造那些可好?”叶向晚面带笑意地指着胡师傅手里的,“这东西可要好好保存,莫要丢失。”


    胡师傅自然明白叶向晚的言下之意,郑重道:“伯爷放心,草民定会好好保存的。那我就先打造这架纺织机?”


    “劳烦胡师傅了。”叶向晚笑着颔首,“这些时日就辛苦胡师傅。”


    胡师傅笑道:“伯爷言重了,这也是伯爷相信我老胡,我定然会给伯爷尽快打造出来。”


    “我还没有这么剥削。”叶向晚看向忙碌的众人,道:“再是忙碌也要注意身体。”


    胡师傅自然是一一应下,叶向晚又在这里待了一会儿,就带着小福离开了这里。


    他并没有回府,而是出去找烧制水泥灰的配料。系统所给的水泥方子,和后世所用的方子并不同。若是烧制出来会比后世的水泥来的更坚固,凝固的速度也会更快。


    找齐了配料,他想了想,干脆找人在自己的伯府后院里垒了一座小型烧窑,专门用来烧制水泥。


    小福好奇问道:“伯爷,您这是做什么呢?”


    叶向晚道:“好东西。“


    现在还不能烧,要等烧窑干了之后才能开始烧制。


    等晚上贾琏回来,就听说了这件事,“你烧窑做什么?想要什么找外面的烧窑师傅烧制就是,何必自己这般受累。”


    “等做出来东西你就知道了。”叶向晚卖着关子,如今没有实物,便是说给贾琏听,他说不定会觉得自己是在夸大其词。


    还不如等实物放在眼前,也有个说服力。


    用了膳,两人坐在小榻上歇息时,贾笑道:“今儿,调姑父回京的圣旨总算是发了下来。”


    叶向晚闻言笑了,“这是好事啊,等明儿就将这个消息说给老太太和林妹妹知晓,她们定会高兴。”


    “不过······”贾琏笑了笑,就开始皱起眉头,“关于巡盐御史的人选倒是热闹许多。”


    “朝中官员抢着去?”叶向晚好奇问道。


    贾琏嗤笑一声,“抢着去?巡盐御史虽然是个油水非常大的官儿,可危险也是很大。姑父若是没有及时将账簿交给圣上,也是个在扬州做到死的结果。如今姑父上交了账簿,摆明了自己的立场,圣上也不能寒了底下人的心。”


    “之前圣上那般摇摆,没有下定决心,只怕是想看看朝中究竟有多少人意在扬州。”


    叶向晚道:“可这世上却多的是想要险中求贵之人,巡盐御史虽然危险高,不过相对收益也是高。自然有的是人想要去。”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巡盐御史花落谁家,我可不关心,明儿还有事,睡了。”


    叶向晚洗漱了之后,打着哈欠就躺床上睡下。


    贾琏刚洗漱回来,就见人已经熟睡。他摇头失笑,看样子今儿是累了。


    他躺在叶向晚身边,将人揽入怀中,又在他的唇上亲了亲,勾唇笑着闭上了眼睛。如今亲亲成习惯,晚上不亲一下都睡不着。但他每次亲都和做贼差不多,因为他怕挨揍。


    第二天,叶向晚见烧窑干得差不多,就开始煅烧水泥灰。


    叶向晚封闭了窑口,道:“小福,从此刻开始,你就在这里烧火,莫要让火熄了知道吗?这里面的东西对我很重要。”


    小福擦了擦头上的汗,不停拉着风箱,“伯爷,那小的要看多久?”


    “到明天这个时候。”


    “啊?”小福不可置信地看着不停呼哧的风箱,苦着一张脸道:“那小的胳膊不得废了?”


    叶向晚笑了起来,“放心,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拉风箱?我已经让林管家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来帮忙拉风箱,你就看着他们干就成。”


    “谢谢伯爷!”小福闻言脸上就扬起了开心的笑容。


    等林管家找的人到了之后,后院就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工作。炭火不停地运往后院,一到烧窑附近,就感到一股热浪袭来。


    叶向晚吩咐厨房的人给他们熬了绿豆汤、酸梅汤,免得他们累坏了。


    而他则是去了荣国府找贾母。


    “果真?”贾母听到林如海会被调回京,又惊又喜。


    叶向晚笑道:“岂敢哄骗老太太,昨儿晚上琏二哥回来和我说的,圣旨都下了,可见此事不大会有意外。”


    “好啊,好啊。”贾母欣慰不已,人能回京就已是万幸。


    林黛玉听见这个消息忍不住哭起来,贾母红着眼将她搂入怀中,“我的玉儿,你爹爹很快就能回京了,不许哭了,这是喜事。”


    贾宝玉也在一边劝着,“林妹妹莫要哭了,若是被姑父知晓,岂不是要心疼死?”


    哄了好一会儿才将林黛玉哄好,叶向晚笑道:“林妹妹那只金丝雀养的如何?可否带我去瞧瞧?”


    “自然可以。”林黛玉笑着领着叶向晚去瞧那只金丝雀,贾宝玉也急忙跟上。


    金丝雀被她养的很好,羽毛溜光水滑,颜色更加艳丽许多。


    叶向晚挥退过来的紫娟,让她给自己沏杯茶来,就走到林黛玉身边低声道:“我给你的糖丸可是吃完了?”


    林黛玉抬眸看着他,眼里满是笑意:那一瓶子的糖丸可不少,我的还有些。一天只吃一粒,还够吃呢。”


    “若是不够就和我说。”叶向晚见她面色红润,就知她有按时吃。


    林黛玉笑着点头,她觉得那一瓶子糖丸有些不普通,却又不知不普通在何处。因为贾宝玉曾经耍赖要了她的一颗糖丸吃,说和他的不一样。


    她也吃过贾宝玉的糖丸,味道确实不同。她还是更喜欢吃自己的这瓶。


    午膳是在贾母这里用的,吃了饭又在这里待了一会儿,找了个机会问迎春她们糖丸是否吃完。得知她们的也还未吃完,便没有再在荣国府多待,很快就告辞回去。


    第二天,叶向晚看着时间就让他们熄了火,随后打开窑口冷却里面的灰粉。


    等里面的灰完全冷却之后,他就让人将里面的灰取出来。分门别类的各放到一边,免得弄混。


    然后就根据方子开始配对,为了配比出合适的比例,叶向晚每试验一次,都会做下记号,免得记混。


    小福看着灰色的“泥”被修成一个五六寸厚的小圆饼坐落在后院的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心中很是好奇。


    “看着些,莫要让人碰到。告诉府里的人,万一伤着它们,扣月钱。”


    “是。”小福麻溜应下。


    “对了,昨天你们辛苦了一天,一人赏一吊钱。”


    “是,多谢伯爷!”小福闻言高兴应下,就连声音都比刚才兴奋又大声许多。


    晚上贾琏回来,就见叶向晚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这还真是奇了,他和晚哥儿相处这么久,除了看见银子还没见他这样高兴过。


    “走,我带你去后院看个东西。”叶向晚兴冲冲地拉着贾琏就往后院走。


    夕阳下,后院的青石板地面上伫立着几个厚厚的“圆饼子”


    贾琏蹲下去细细瞧着,“这是何物?”


    “这可是好东西。”叶向晚神神秘秘地对贾琏挑眉一笑,眉眼间满是自得和欣喜。


    第82章 成功(捉虫)) “如何好?”……


    “如何好?”贾琏追问着。


    叶向晚指着那几个水泥圆饼, 轻声道:“若是得成,此物会很坚固,用来修路修桥修城墙都是好东西。明儿晚上你回来就可以看到了。”


    等到明天也只是为了让水泥干的时间长些, 到时候可以更牢固些。如此一来, 所得到的实验数据会更准确些。


    “此物当真如此神奇?”贾琏很快就想到这其中所蕴含的能量,他转头, 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叶向晚,“若是如此, 你便是又有一大功了!”


    “大功不大功的,我也不在意,只是做些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叶向晚不觉得自己有多伟大,他不过是站在系统的肩膀上而已。反正到时候事情一成,后续的事情也不用自己操心。


    贾琏起身将叶向晚从地上拉起来, “不管如何, 若是能成本就是大功一件。”


    晚上,两人休息时,叶向晚忽然问道:“如今边疆可还有互市?”


    贾琏摇头, “如今边境蛮人对中原虎视眈眈,期间的互市早已经形同虚设。自从十几年前战争不断,商人也很少去那边。”


    “很少?那就是说还有商人会去边境贸易?”叶向晚沉思道。


    贾琏点头,“边疆的皮草、药物、宝石,有不少都是好东西,自然有胆子大的商人去交易。况且咱们中原的盐、酒、茶、布匹也都是蛮族人所需要的东西,虽然少不得危险,但其中蕴含的暴利也值得商人去冒这个险。”


    他侧头看着叶向晚,“你怎么问起这个?你也想去边境贸易?”


    不等他说话,贾琏就紧皱着眉头不赞同道:“边境危险, 你也不缺钱,何必要跑那么远的地方赚钱。不说别的,等玻璃烧制出来,只那些分成就能让你吃喝不愁。更何况你还有芙蓉妆和合欢斋、锅底捞酒楼。”


    “谁说我要亲自去了。”叶向晚拉了拉被子,“我打算让人去边境收些羊毛回来纺织。你想,若是生意做大了,是不是就会需要很多羊毛?还有蛮族人的牛,拉回来吃牛肉。到时你说那些蛮族人会不会为了赚钱而大量养殖牛羊?蛮族人不少,不会所有人的蛮族人都喜欢战斗,总有一些人想要过和平生活。”


    “你说看着别人吃香的喝辣的,自己却挨饿受冻还要动刀动枪才能抢到一点吃的,他们心里怎么想?”


    贾琏被他的这番话惊呆了,“晚哥儿,没想到你还有这觉悟。”


    要说对边境的了解,也就只有贾琏这个上辈子被流放到那里的才知道边境是什么样子的。


    那个时候,因为国库银钱不丰,有时候边境粮草根本供应不上。可即便如此,边境的守军还是舍生忘死的去和那些蛮族人争斗、战斗!如若不然,城池一旦被蛮族人攻破,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蛮族人南下劫掠时,无恶不作,不管男女都会劫掠回去。女子做女奴,男子做奴隶,小的、老的则是直接斩杀。


    一开始他见到这样的场景时觉得触目惊心,时间久了,他也麻木了。


    可此刻听着叶向晚的话,他的心又变得火热起来,就连梦中都再次瞧见了当初自己初次到边境时的场景,那是漫天的血色,伴随着黄沙飞舞。


    “怎么了?做噩梦了?”叶向晚被贾琏急促的呼吸,和猛然坐起的动作所惊醒。


    贾琏擦了擦头上的汗,摇头道:“没事,只是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罢了。”


    他撩开床帐,就着外面的月光拿出枕头下的怀表看了眼时间,“到时间了,你继续睡,我这就要起来上朝。”


    叶向晚拉住他,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担心地伸出手探向他的额头,见温度不高才放心。


    “我真的无事。”贾琏握住他的手,嘴角轻扬着一抹笑,“不过一个噩梦,还能将我吓着。”


    见他真的无事,叶向晚才松开他的手,任他去洗漱,自己则是再次躺下,听着外面轻微的说话声,不知何时又沉沉睡去。


    用过早膳之后,叶向晚就去了后院看他的那些水泥饼。


    他让小福给他找个锤子来,小福很快就将他要的一个大铁锤拿了过来。


    叶向晚接过大铁锤就要砸,却忽然停了下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道:我的力气这样大,会不会测试的不准确?


    他想了想,让小福去找一个粗使下人过来,让他拿铁锤砸。


    很快人就来了,叶向晚和他说了一遍让他要做的事情,大汉点头表示明白,接过大铁锤就开始从第一个圆饼砸了下去。


    只听“咔嚓”一声,圆饼碎成碎块。


    第二个圆饼,碎的碎块比第一个少些。


    第三个······失败。


    第四个······失败。


    第五个······嗯?叶向晚仔细瞧了一眼,其表面只有几道裂缝,并未碎成碎块。


    第六个,这个就更好了些,第七个、第八个,这两个不过是在其表面上只留下一道白白的印子罢了,连一丝裂缝都没有出现。


    “好!”叶向晚高兴不已,这算是成功了。


    他给了赏钱让那大汉回去,又嘱咐小福看着这几个圆饼。他则是去了书房,将那几个完好无损的圆饼的配料配比给记下来。


    等贾琏下值回来,就再次被叶向晚拉到后院。


    贾琏拿着大铁锤瞧着叶向晚:“我砸了?”


    叶向晚笑道:“砸。”


    贾琏握紧铁锤,看着地面上的圆饼发了狠,举着铁锤狠狠砸下去。


    “guang”的一声,贾琏手臂被震得发麻,再一看那圆饼,除了留下一道白痕,就再无其他伤势。


    叶向晚得意地看着他:“怎么样?是不是好东西?”


    贾琏无比惊讶地将铁锤扔到一边,蹲下身抚摸着圆饼,“这······这果真是好东西!好东西啊!”


    除了这一句话,他再说不出别的词儿,满心满脑都是眼前这个灰扑扑的圆饼。


    叶向晚蹲在他身边,低声问道:“你说,我用这个和皇上换什么好。”


    贾琏回了神,认真想了想,道:“这也算是利国利民之物,说不定皇上会给你升官儿。”


    “升官儿?”叶向晚摸着下颌有些为难,“可等我将种在山上的东西拿出来耕种,便又是一新粮种子,到时候皇帝又该怎么封赏我?”


    贾琏闻言默默点头,这倒是个问题,有时候功劳太多也不是好事。


    “你现在是伯,其上还有几个爵位,分别是侯、公、王。王是不用想了,想必皇上是不会再封一个异姓王出来。那就只有侯、公。”


    他看着叶向晚轻声分析着,“这次,你若是将此物献上去,应该会得到侯的爵位。没有实权的爵位,皇上还不会这般小气不封赏你。若是日后你再拿出什么粮种,就算是公爵皇上也会给。”


    若是粮种多,说不定还会破格册封王爵。可这样一来,自己和晚哥儿差距就会越来越大。看来,自己还是需要多努力追上晚哥儿的脚步才是。


    头天晚上,贾琏和叶向晚说着关于水泥一事。得知叶向晚不要水泥的红利,贾琏也理解,觉得他不要也是好的。与国相关的事情不要插手是最好的。


    第二天,叶向晚估摸着时间,想着皇帝应该已经下了朝便带着水泥圆饼和水泥灰坐着马车进宫了。


    虽然有令牌在,但叶向晚所拎着的布袋还是需要打开让守门的并将看一眼。确认无误才让人领着他进去。


    听到叶向晚求见,皇帝疑惑地将他宣了进去。


    “臣参见皇上。”叶向晚将手里的布袋放在门口,就走了进去。


    皇帝批阅奏折的手不停,问道:“安佑伯,你有何事要见朕?”


    叶向晚笑道:“臣是来给皇上送好东西来了。”


    “好东西?”皇帝拿笔的手一顿,讶异地看着他:“莫不是你又找到什么新粮种?”


    叶向晚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皇上,新粮种哪有这般好运,说有就有了。臣是来给皇帝送别的好东西,保准您喜欢。”


    这话倒是让皇帝来了兴趣,“那朕倒要瞧瞧你送来什么好东西。”


    叶向晚笑道:“东西就在门口,容臣将东西拿进来。还请皇上着人拿来一柄铁锤。”


    “大胆!”黄内侍忙扬声斥了一句:“圣上面前,岂敢拿此凶器!”


    皇帝扬手止住黄内侍的话,“安佑伯,先将你的东西拿进来朕瞧瞧。朕倒是要瞧瞧究竟是什么东西还用得着铁锤。”


    叶向晚躬身一礼,随后退到殿门将布袋拿了进来。


    “皇上,就是此物。”他将水泥圆饼从布袋中拿出来放到明如镜的大殿上,“此物坚固,唯有用大铁锤砸之,皇上才会相信臣所言不虚。”


    皇帝看了眼地上的灰扑扑的东西,转头对黄内侍示意了一眼。黄内侍会意地对着一个小太监摆手,让其去将铁锤拿来。


    不多时,小太监就将铁锤拿了来。


    皇帝让他将铁锤交给叶向晚,叶向晚则道:“皇上恕罪,因臣天生力气不小,若是臣来测试,只怕一锤就要将此物砸坏。还是换一人来。”


    “力气不小?”皇帝却是有些不信,他瞧着文弱书生气十足的叶向晚,怎么也和巨力牵扯不到一处去,“怎么个不小法?”


    叶向晚想了想,道:“臣府上有一对石锁,每一个石锁都有两百斤重。臣拎着玩儿可以说是毫不费力,不知这可算?皇上若是不信,尽管查之,臣经常在府中练习,府中仆人皆知晓此事。”


    皇帝见他说的这样信誓旦旦,也信了几分。毕竟大力气这种东西,拿些重物一试便知,也犯不着在这里说谎欺君。


    “既然如此,那便让外面的禁军进来一人试之。”


    小太监忙出去喊来一位身穿盔甲的禁军,将此事说与他听。


    禁军向皇帝见过礼之后,就拿起铁锤在叶向晚的指挥下,高高举起狠狠砸下。


    一声沉闷声响在御书房中回响着,禁军拿开铁锤去看水泥圆饼,惊道:“回皇上,此物甚是坚固。刚才臣用尽全力,竟只在其上遗留一道白痕。”


    皇帝一听忙从御案后起身走下来,那个禁军将水泥圆饼抱起来,方便皇帝看得更清楚。


    皇帝伸手摸了摸那道白痕,眼里满是震惊之色。要知道如此圆饼一般厚度的石块,禁军一锤子下去砸下去,也会有些碎裂。可眼前这个灰扑扑的圆饼却丝毫无损,简直是奇迹。


    叶向晚脸上的笑容灿烂,系统出品,必属精品,果然是诚不欺我。


    “皇上。”他走过去,“您这次可是信了?日后若是烧制出来配比而成,也可修筑城墙、修桥铺路,亦或是修补堤坝,可谓是用处多多。”


    皇帝笑着颔首,他是一国之君,自然会想到做得此物的东西亦可以做其他之用。


    他摆手让其他都退下,只留下黄内侍和叶向晚。


    “此物获取可是方便?”皇帝等不及地追问着。


    叶向晚道:“方便,就是需要烧制。”


    “这个无妨。”皇帝并不在意这个,烧制算不得麻烦,“造价几何?”


    若是所需银钱过量,尽管此物再是好东西,他也要考虑考虑才行。


    叶向晚笑道:“皇上放心,所需造价很是便宜。”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这是水泥灰的配料和配比。”


    皇帝接过去,只看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声音很是愉悦:“好啊!安佑伯,你果然是朕的福星!”


    叶向晚拱手一礼,笑道:“皇上,您也是臣的明君。”


    皇帝看着叶向晚的眼神很是柔和,脸上的笑容更是温和。


    黄内侍笑道:“皇上和安佑伯乃是明君配能臣,君臣相合,此乃大周之福,百姓之福。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又添一员能臣为您分忧。”


    “黄公公谬赞了。”叶向晚谦虚一笑。


    皇帝沉思了片刻,“安佑伯听封。”


    叶向晚急忙跪下听旨。


    “安佑伯,叶向晚一心为君,忠心可嘉······”溢美之词不停地从皇帝口中说出,好一会儿才做了结尾:“特敕封为安佑侯,赏银千两、贡缎百匹、玉如意一对······”


    也真是难为皇帝了,将库房里的赏赐之物的名字都记得这样清楚。


    “多谢皇上!臣领旨谢恩!”叶向晚很满意。


    皇帝也很满意,因为叶向晚没有要水泥灰的红利。因此他也愿意多给叶向晚一些封赏。这些东西他不缺。


    叶向晚拎着一个布袋进宫,回去之时,身后跟着不少人浩浩荡荡回了伯府。不,现在已经是侯府了。


    将自己烧制出来的水泥灰交给黄内侍带回去,又给了赏银,就将黄内侍等人给送走了。


    “恭喜侯爷!恭喜侯爷!”林管家领着家中仆从恭贺叶向晚升了爵位,主人家升爵,他们做奴才的自然也跟着高兴。


    叶向晚心中高兴,手一挥就道:“今儿本侯爷高兴,全府上下一起赏三个月的月钱。”


    林管家等人更高兴了,脸上满是笑容,加薪,谁不高兴?


    叶向晚回了正院,就让小福去将李涛他们都喊来。


    没一会儿,李涛等人就来了。一共十个人,分两排站在叶向晚面前。


    “侯爷,不知传唤我等有何事要吩咐?”李涛拱手问道。


    叶向晚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想派人去边境收购一些羊毛回来。有多少要多少,多多益善。”


    “羊毛?”李涛讶异。和其他人面面相觑,“侯爷要羊毛做什么?”


    叶向晚道:“我自是有我的用意,你们都是从边境军下来的,对边境那边的情况多有了解,因此才会叫你们来。你们可有谁愿意去?”


    李海想了想,“侯爷可是有意组建一个商队?”


    “商队也不错,若是组建商队自是可以。”叶向晚微微颔首,“你们可以从京都带些商品过去,我只要羊毛,若有剩余,遇见上好的皮草,宝石和药材也可以换回来。至于你们带什么我不管,只要不是朝廷禁止售卖之物即可。你们自己赚到的,我一分不要。”


    李涛和李海两兄弟对视一眼,他们倒是有些心动,但两人对视间,很快就决定还是留下一人守在叶向晚身边保护他。


    魏高也有些心动,毕竟走商一次赚到的银钱不少。便是不为了这个,只为了给侯爷办事,他也不会拒绝。


    所以他很快就往前走了一步,“属下愿意前去边疆为侯爷收购羊毛。”


    “属下也愿意。”


    “属下也愿意。”


    不少人都跟着表态。


    叶向晚看向李涛和李海,“你们呢?”


    李涛上前一步,道:“侯爷,属下自然也是愿意的。不过若是我们都去,侯爷身边便没有了护卫保护。因此属下想要留在侯爷身边,让李海跟着他们一同去就好。”


    “也好。”叶向晚看向李海,“李海,你觉得如何?”


    李海拱手道:“属下愿意前去。”


    叶向晚微微颔首,看着他们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们近日就开始准备准备。若是采购银钱不足,也可和本侯相借,回头再还上就成。”


    “多些侯爷。”李海等人忙欣喜拜谢。


    小福从外面急匆匆进来,“侯爷,那个叫石头的少年求见。”


    “人呢?”叶向晚忙起身往外走,“快将人请进正堂招待。”


    小福忙跟上去,“已经请进来了,此刻正在正堂等候。”


    第83章 糊涂种子 叶向晚一到正堂,就……


    叶向晚一到正堂, 就见石头坐在椅子上,随后,就被一物占据了心神。


    那是一个小花盆, 花盆里长着一株植物, 茎上覆盖着一层细小的腺毛。绿色的叶子,其间藏着一朵黄色的花朵。另一枝丫上则是结着一颗青色的果子, 果子有成人拳头大小。离得近了,他才瞧见那青色的果子上有一部分隐隐泛着粉。


    “伯爷。”石头有些拘束地行了一礼。


    小福道:“如今该叫侯爷了。”


    石头先是一愣, 随即就笑道:“恭喜侯爷,恭喜侯爷。”


    叶向晚笑着摆手让坐下,指着盆栽问道:“这是你送来的?从哪儿挖来的?还是山上?”


    石头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是从山上挖的,本来这果子还有有一颗是红色的, 我还见有鸟雀吃呢。我想着既然鸟雀都能吃, 那就是无毒的。侯爷见多识广,我就将它挖出来带给侯爷。”


    “就这一株吗?”叶向晚拨弄着枝叶,随口问了一句。


    石头摇头, “家中还有几株,我是先拿来一株给侯爷看看。”


    叶向晚笑道:“这东西我还真认得,叫红柿,等它完全成熟就是红色的。吃起来酸酸甜甜,既能生吃还可做熟了吃,加上鸡蛋那么一炒,可是酸甜可口。你要是信得过我,就将发现的红柿都卖给我。日后等我培育好了,就送你些种子,教你如何种植可好?”


    石头笑道:“草民自然是相信侯爷的, 若是侯爷都不能信,这世上还有谁可信?”


    当初那样的一个功劳,侯爷都没有一并揽下,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红柿,侯爷又怎会在意。


    “小福。”叶向晚吩咐着,“你去找林管家,让他给你拨个人,架着马车送石头回家,顺便将他家中那几株红柿苗都买回来。”


    石头忙阻拦:“银钱就不用了,这些东西是草民自愿为侯爷找来的。如今草民家中并不缺银钱,找这些稀奇物也只是为了感谢侯爷罢了。”


    叶向晚按住他的手,不赞同道:“本侯岂能让你白白辛苦一场?给你你就拿着,不然日后你得到东西就莫要来寻我了。”


    石头见他说的认真,知他不是说笑,当下只能呐呐无言。


    “这就是了,我给你,你就收着。清荷,你去给石头包些点心带回去。”叶向晚让红珠进屋给石头拿些银钱,让清荷去给他包些点心。


    很快,红珠就拿了一个钱袋子回来,交给了石头。


    “多谢侯爷。”石头抱着银钱连连道谢。


    叶向晚摆手笑道:“谢什么,若是谢也该是本侯谢你才是。是你不顾危险和辛苦去山里找稀奇,这才让本侯看见这些好东西。还是那句话,回去之后莫要往深山里去,注意安全。”


    “是。”石头心中温暖,“草民记下了。”


    清荷包了几包点心,小福见状忙替石头接过去。


    石头向叶向晚躬身一礼,就告辞离去。


    叶向晚抱着花盆往后院走,“红珠,你让人将花园里的花草清出一小部分,我要将这红柿种在里面。”


    红珠和清荷对视一眼,还好府里的后花园里并没有种什么名贵花草,铲掉也不心疼。


    将红柿苗从花盆里移栽到花园里,叶向晚很满意。等小福带着另外几株红柿苗回来,便着人将其都种了进去,还命人小心照顾着。


    没过多久,荣国府那边就来人了。贾母听说皇上给他升爵了,就忙派人将他请了过去。


    到贾母那里的时候,贾赦、邢夫人、王夫人、贾宝玉等人全都在,只除了还在当值的贾政没在。


    贾赦看着叶向晚的眼神很是温和,前所未有的温和,虽然侯爷相比着本家之前的爵位差了一级。但相比现在的情况,叶向晚更像是一轮冉冉升起的太阳,前途不可限量。不像自家府邸,已经逐渐往下走。就连一个往上走的贾琏也是比不上他的。


    贾宝玉一看见叶向晚就笑了,很是为他高兴:“恭喜二嫂嫂,恭喜安佑侯爷。”


    叶向晚在椅子上坐下,笑道:“多谢宝兄弟。”


    贾母瞧着叶向晚,眼里满是慈爱,“晚哥儿,不曾想你从伯升到了侯,真是了不得啊。”


    “不过是做了点于民有利的小东西,皇上一时欣喜就将我的爵位往上升了一级。”叶向晚谦虚地笑了笑。


    贾母闻言也没有继续追问是做了什么小东西,只道:“可要摆桌相庆?”


    “不了。”叶向晚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虚职侯爷,与朝中之人并无牵扯,也不想牵扯太多,还是咱们一大家子一起吃顿饭就好。”


    他可不想和那些人虚以逶迤,他又不想升官发财,他只想靠着皇帝赚些钱,然后躺平享受。


    贾赦有些不乐意,“如今你升了爵位成为侯爵,办宴下帖子,便是和朝中之人无有来往,也有的是人来恭贺。”


    毕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叶向晚如今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


    贾母瞪了他一眼,“晚哥儿所言有理,朝中有琏儿在,不和他们掺和在一起也是好的。免得给圣上留下一个结党营私的印象。”


    贾赦有心反驳,却在听到“结党营私”四个字时,将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我已经派人去通知琏儿,今晚上你们就在这里用晚膳。就当为你恭贺。”贾母笑道。


    叶向晚也没有拒绝,顺势应下:“听老太太的。”


    和长辈一起叶向晚还真没有什么话可说,若是可以选择,他还挺愿意和贾宝玉、林黛玉她们这几个小孩子一块玩儿。


    所以,他给了贾宝玉一个眼神。


    贾宝玉笑了笑,从贾母边上起身,“老祖宗,二嫂嫂难得回来一次,我带着二嫂嫂去府里走走。”


    贾母对贾宝玉的请求自然无不答应,“好好好,知道你们几个小孩子家家的坐不住。玉儿,迎春,你们几个也一道去吧。”


    看着他们一行人走出去,王夫人才开口:“老太太,如今琏儿也大了,更是官至户部侍郎。眼看着他年岁渐长,这子嗣一事,是不是······?”


    贾赦白了她一眼,“琏儿的事就不劳烦弟妹操心了,自有我这个当老爷的决定。”


    王夫人叹道:“大伯勿怪,我也只是担心琏儿罢了。”


    她捻动着手里的佛珠,“如今晚哥儿身为安佑侯,虽是琏儿的妻子,却是男儿身,不能为琏儿诞育子嗣。若是将来琏儿无后,等晚哥儿百年,这爵位岂不被圣上收回?”


    王夫人眉眼轻抬,打量着贾母、贾赦和邢夫人的神情变化,继续道:“可若是琏儿有了子嗣,这将来安佑侯的爵位就能落在琏儿的子嗣身上。”


    贾母眼眸轻垂,脸上的神色很平静,“此事无需再提,亦不可传出。”


    “老太太······”王夫人还要再说,就看见贾母锐利的眼神射了过来,当即心就是一颤,抿唇闭上了嘴。


    “你们都回去吧,老大留下。”


    “是。”邢夫人、王夫人纷纷起身告辞。


    等人都走了,贾赦问道:“母亲可是有事要吩咐儿子?”


    贾母抬眼瞧着他,“刚才老二媳妇所言,你心动了?”


    贾赦没有说话,只是他心里确实是心动的。如今荣国府不过就是一个名头,等老太太去了,这个荣国府匾额就会被圣上收回。待贾琏继承爵位不过是个二等奖军,算不得什么。


    可若是有贾家子嗣继承了叶向晚的侯爵,最次也可承个伯爵之位。不像自己,当初继承爵位时被降了等,只继承了一个一等将军的衔儿。


    贾母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茶,缓缓道:“心动也不能动。”


    “为何?”贾赦皱眉不解,“母亲,您就算是再不喜我这个儿子,总不能眼看着琏儿绝后?他可是您的亲孙子!”


    “嚷什么?!”贾母斥了一句,“我老婆子还没糊涂!”


    贾赦低着头委屈地嘀咕着:“儿子瞧你糊涂了!”


    贾母哼了一声,“如今琏儿和晚哥儿的感情很好,你若是横插一杠,他们之间铁定出问题。”


    她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一眼就敲出来贾琏是真的喜欢上叶向晚,他瞧着叶向晚的眼神根本再容不下其他人。


    经过这次扬州之行,他对叶向晚的感情更是加深许多。


    她敢肯定,若是贾赦真的出手给贾琏找妾室,晚哥儿定会对琏儿生了厌。


    贾母将事情和贾赦分析了一通,贾赦却不以为然:“晚哥儿是琏儿的妻子,他自己不能生,难道还要拦着琏儿不要孩子不成?”


    见贾赦脑子如此蠢笨,贾母恨铁不成钢地怒视着他:“糊涂种子!我看就该让晚哥儿再狠狠骂你一通,你就知道了好歹。”


    贾赦不服气地梗着脖子就要呛回去,就听贾母继续道:“如今晚哥儿不是你的儿媳,而是当朝的安佑伯。脱了你公公的身份,你见了他也是要行礼的!”


    “晚哥儿如今正值盛宠,此事他若是不愿意,你便是强行利用自己的长辈身份去强求,也是无用,还会引得晚哥儿厌恶。我们荣国府正走向没落,你不是不知道。晚哥儿有功且还不会小了,不然你以为侯爵是这么容易就会册封的?你和晚哥儿起了矛盾,你觉得圣上会偏袒谁?”


    贾母见贾赦低头不语,又放缓了声音:“虽然元春还在宫中,但多年来未曾有什么好消息传来,可见也是个不得圣心的。”


    “他和琏儿的关系好,我们该乐见其成,而不是想着法儿的给他们添堵。”贾母紧盯着他,“你不要忘了,现今是我们荣国府要强绑着安佑侯,不是人家求着你上门儿。”


    “子嗣?子嗣有没有又如何?”贾母语重心长地说着,“荣国府若是败落,便是再多的子嗣也是跟着喝西北风儿。这其中的道理你该明白。”


    贾赦闻言心中发苦,因为他觉得老太太说得很对。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却不得不承认。


    第84章 乔翔到来(捉虫) 其实贾母还……


    其实贾母还有一点未曾说明, 那就是日后他们没有孩子,若是他们两家感情深厚,自然可以从贾家子嗣中过继一个嗣子。不过这件事急不来, 也不得慌忙。


    贾赦抬头看了眼贾母, “是儿子想差了,多亏有母亲在旁提点一二。既如此, 那儿子就听母亲的,绝不插手琏儿和晚哥儿的事。”


    贾母满心地点头, 不怕人蠢,就怕人蠢还无自知之明,觉得自己是天底下第一聪明人。


    贾宝玉走在叶向晚身边,与他并排而走,“二嫂嫂, 刚才如何?弟弟我可是准确看懂了你的神色。”


    叶向晚笑道:“算你一功, 多谢你了。”


    “口头上的感谢可不算。”贾宝玉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迎春打趣他:“怎么?帮了二嫂嫂一次你还要起奖励来了?”


    贾宝玉大方点头,“二嫂嫂的谢礼可不常有,有机会自然要抓住。”


    林黛玉笑道:“前儿宝玉还说二嫂嫂那里的奶茶甚是可口, 只是可惜不能经常喝到。莫不是你想去二嫂嫂那儿喝奶茶不成?”


    “林妹妹,难不成我在你心里就知道吃喝玩乐?”贾宝玉后退两步到了林黛玉身边。


    林黛玉眼里满是笑意,笑他:“难道不是?”


    贾宝玉开心笑道:“自然是自然是,还是林妹妹知道我。”


    “你提起这个奶茶我倒是想起来,当时你们走的时候,该把奶茶的做法给你们带着。”叶向晚是真的忘记了这件事,当时吃烧烤吃的太开心,哪里还记得此事。


    “不过不要紧,等会儿我就将做法写下来。你们日后若是想喝,让小厨房的人直接做了就是, 也不费什么事。”


    贾宝玉闻言欣喜不已:“那感情好,多谢二嫂嫂记着我们。”


    叶向晚和贾宝玉等人在花园里逛了小半晌儿,累了才找了个亭子坐下歇息。


    “这儿的锦鲤养得倒是极好。”叶向晚微微侧过身,手臂搭在栏杆上往水面瞧着,就见水中挤挤挨挨的好几条颜色艳丽的锦鲤。


    贾宝玉捻着鱼食往水里撒着,闻言就道:“我记得二嫂嫂的侯府中也有水池,只是却不养锦鲤?”


    林黛玉笑道:“确实不养锦鲤,养得都是能吃的鱼。”


    “林妹妹记性好。”叶向晚坐直了身子,端起茶盏轻抿了口茶,“不耐烦养那些鱼,还不如养些鲫鱼什么的,能吃还能钓着玩儿。”


    薛宝钗笑道:“二嫂嫂闲情雅趣,我们是学不来的。”


    “不过是顺便养一养,用来打发时间罢了。”叶向晚随口说道,他对池子里养什么鱼也不在意。猫爷口味刁,这鲫鱼也是它非要养的。说什么锦鲤的肉不好吃。


    对于一只猫来说,不是什么鱼都能吃吗?偏偏它口味刁,还挑拣起来了。


    见迎春黛玉她们都起身往栏杆处瞧鱼、喂鱼,薛宝钗轻垂眉眼,似是感叹一般开了口:“自来京城,便觉得京都满目繁华。金陵虽也是繁华之地,却也是不及的。”


    贾宝玉道:“天子脚下,别处自然是不及的,各色各物都不可同语。”


    “这话倒也极是。”薛宝钗赞同点头,“不说别的,只说这京都有一家特殊的胭脂铺子就让人大开眼界。”


    “胭脂铺子?”贾宝玉来了兴趣,他经常和府里的姑娘们一块儿做胭脂,不谦虚的说,对此颇有心得。因此听薛宝钗如此夸赞一间胭脂铺子,就来了兴趣。


    叶向晚撇着浮沫的手一顿,下一刻就恢复了正常。


    薛宝钗眼角余光似是不经意间地瞧了叶向晚一眼,继续道:“那铺子名叫芙蓉妆,现在可是京都最火热的胭脂铺子。里面的口脂、斜红、黛笔等物,皆不同于现如今所用的胭脂。尤其是那一套护肤品,只一套,最便宜的也要数百两银子。”


    贾宝玉惊讶地点了点头,“竟如此昂贵?”也不知那些胭脂到底是何模样?


    “这我们倒是不曾听说过。”林黛玉她们闻言也纷纷坐了过来。


    叶向晚笑道:“你们几个小姑娘,如今可还用不到那些东西。”


    薛宝钗叹了口气,“我兄长原本还想着买些运到别处去卖,不想还要什么买断费,价格高昂,只买得一些试卖着瞧瞧。”


    叶向晚眉头微挑,微微笑道:“那间铺子我也有所耳闻,里面的东西不错。虽然售价高了些,但你兄长也不会少赚了就是。买卖买卖,什么都要分得清才好。”


    人情?那是个什么东西?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就连贾琏要他的钱花,那也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要得下来的。生意场上,人情都是虚的,只有利益才是最基本的盘。


    薛宝钗闻言眼里浮现出一丝失望,“二嫂嫂说的是。”


    叶向晚没有理会薛宝钗在想什么,他也不在意。如今他是当朝的安佑侯,已经不是当初需要仗着贾琏和荣国府的势来保护自己铺子的时候了。


    “你们倒是让我好找。”贾琏的声音忽然响起。


    叶向晚转头看去,就见贾琏快步往这里走来,“你倒是会找。”


    贾琏笑道:“府里这么些丫头,还能问不到?”


    他本来想说他们俩心有灵犀的,不过看到贾宝玉他们这些孩子也在,就将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瞧见叶向晚面前有一盏茶,贾琏端起来就喝了一口。


    叶向晚无语地看着他,冷不防贾宝玉来了一句:“琏二哥,你为何喝我的茶水?”


    贾琏愣住了,“你的茶水?”


    他以为这是叶向晚的茶盏,所以才会端起来就喝,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是贾宝玉的茶盏,当即他就僵在原地,嗓子眼儿里的茶水不知道要不要吐出来。


    叶向晚手挡着唇笑得开心,就连迎春她们也掩唇轻笑。


    贾宝玉笑得开心,“骗你的,那茶是二嫂嫂的。”


    贾琏没好气地将茶盏放下,就揽住贾宝玉的肩膀,将人给揽到近前。


    “好你个宝玉,敢打趣你哥哥。”他伸出手弹了贾宝玉一个脑瓜崩,“看我如何教训你。”


    “琏二哥饶命,是弟弟错了。”贾宝玉急忙告饶,但脸上的笑意依旧灿烂。


    贾琏笑着松开他,“以后再敢打趣我,你二嫂嫂那些吃的喝的,玩儿的,都没你的份儿。”


    贾宝玉对着贾琏拱手作揖,笑道:“好哥哥,是我的错,您就莫要和我计较了可好?”


    “原谅你一次。”贾琏笑着呼噜了他的脑袋,“老太太叫咱们过去用膳,走吧。”


    贾宝玉他们对视一眼,笑着跑出了亭子,欢快的笑声回荡在耳边。


    叶向晚感慨道:“还是小孩子无忧无虑。”


    贾琏却道:“这也不一定,有那长辈不顶事的,做子女的不得尽早为自己打算。”


    “你这话倒是对。”叶向晚转头瞧着他,“你说的这般感慨万分,难不成你小时也懂事的早?”


    “我?”贾琏笑了,摇头叹道:“我却不是这般,我那老子你也知道,只知道寻欢作乐。小时,我身边有丫鬟婆子小厮照看着,不缺吃不缺喝就已经很好。对他来说,只要我这个儿子还在就行,别的,有何可在意的。”


    “那个时候,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委屈,每天有得玩有得乐,家里的银子不缺我的就成。哪里会想着给家里做什么,更别提争荣夸耀。”贾琏苦笑着叹息,“只要有我乐的,哪管它外面是洪水滔天,还是波澜万丈。”


    “那你现在怎么又知道上进了?”


    贾琏垂眸轻笑,“也许是大病一场之后,于梦中醒悟。若是自身没有本事,便是有着万贯家财也不过是如空中楼阁,只需别人抽调地基,万丈高楼也会瞬间倒塌成废墟。”


    叶向晚抬手撩开一枝垂柳,待其走过贾琏忙伸出手拨开那枝垂柳


    “之前薛家表妹提起芙蓉妆那间铺子,说她哥哥薛蟠买了些货品带到别处去卖。”叶向晚嗓音很轻,衬着无人的花园越发的寂静。


    “这件事我倒是不知,想来他并未买得多少,故而李掌柜也未曾告知与我。”


    他停下脚步看着贾琏,眉头微皱,“她会不会将这件事告知二婶婶和老太太?”


    贾琏道:“你如今是安佑侯,还担心这个做什么?”


    叶向晚摇摇头,继续往前走,“我不是担心,只是不想应付那些麻烦。我最讨厌有人套着什么交情挖我的钱。想要靠交情打个折这没有问题,只是须得我自己心甘情愿。”


    “那就不必理会。”贾琏双眸含笑地凝视着他,认真道:“你现在可是安佑侯,有的是人来巴结你。至于想来套交情的,也要看你的心情和脸色。把你的侯爷架子拿起来,除了皇上,你谁都不必怕。若是有事,皇上自然偏着你多些。”


    叶向晚笑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贾琏笑了笑,快步走到他身边,指尖蹭到叶向晚的手指时,不动声色且快速地抓住他的手紧握住。


    叶向晚转头看着他,贾琏一脸无辜、不明所以地看过去:“你这样看我做什么,快些走,老太太该等急了。”


    “你现在做这样的事是越来越顺手了。”叶向晚直视着前面的路,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


    贾琏唇角高高扬起,“听不懂,不过我就当你在夸我。”


    叶向晚哼了一声,“耳朵漏风的家伙,只听自己想听的。”


    贾琏笑眯眯地弯了眉眼,也不反驳他的话。只要不挣开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到了贾母那儿,还未进去,就听见里面一片欢声笑语。


    叶向晚和贾琏一道走进去,不过刚踏入门槛,他就将自己的手从贾琏掌心抽了出来。


    见他们俩进来,众人脸上的笑都还未散去。


    “就等你们俩呢,可算是回来了。”贾母笑道。


    贾琏道:“劳老太太久等,是孙儿不是。”


    “说这些做什么,坐下说话,我这就让人摆膳。”贾母对着他们来招手,让他们坐到自己身边。


    众人坐着一起说话,下人们将膳食一一摆上。


    等贾赦和贾政到来,贾母才起身,净手用膳。


    无论看过多少遍,贾政看到贾琏依然会觉得不自在。得知叶向晚又升了爵侯,心里的酸楚无人诉说,只一个劲儿喝闷酒。


    王夫人亦是如此,瞧着愈发出息的贾琏,她就对贾政越来越失望。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是个从六品的员外郎,也不知这辈子他是否还能往上升一升。


    想着想着不禁悲从中来,瞧着欢笑的贾宝玉,再想想自己那早逝的大儿子,心里的苦闷伤痛无人可说,一时间心中酸楚非常。


    用过晚膳,叶向晚和贾琏陪着贾母说了会儿话,就告辞离去。这次倒是没有忘记写下奶茶的做法给贾宝玉。


    回到府中,二人洗漱之后就上床休息。刚闭上眼睛,叶向晚就忽然想起一事。


    “如今荣国府中只有你算得上上进一步,如环哥儿、兰儿、琮哥儿,你打算如何?贾兰和贾琮年纪还小,倒是不着急,环哥儿呢?我瞧着宝玉虽然是个聪慧的,只是不喜读书,若是强逼着读,也能读出个名头来。但他不喜官场倾轧,他的性子也不适合,安安静静做个文人雅士就好。”


    叶向晚想起之前看到的贾环,不由摇头,“环哥儿瞧着有些机灵,却只是小道。赵姨娘到底是丫鬟出身,虽然知道为自己儿子争,但眼界不高。她性子有些强势,环哥儿被她教得有些畏缩。”


    贾琏道:“环哥儿虽然比之兰儿和琮哥儿大些,但也大不了几岁,入学也是有些早。”


    他恍然想到,兰儿侄儿便算了,可府里的那两个兄弟,年龄相差有些大了。怪不得府中青黄不接。


    如今也就宝玉算得上年长些,可也才八九岁,派不上什么大用场,更别说他那个厌书的性子做自己的帮衬了。


    “说起来我还不知府上的族学在何处?”叶向晚想起贾家的族学情况,不觉皱起了眉头。


    贾琏道:“就在荣宁二府不远的青花巷子里,西北边的一座两进的院落。那里原是荣宁二府的交接处,后来两府先祖一合计,就将此处建了座宅院,做了族中的族学。只要是贾家子弟,皆可入族学读书。”


    “你也去过族学?”


    “自然去过,太爷是个严厉的。我那时又是个爱玩爱闹的,为此没少被罚。”贾琏想起当初上学趣事忍不住笑了起来,“我那时念书不如珠大哥,好在没过多久,二叔就给珠大哥请来名师授课教导学业。自他不去族学,没有比对,我也觉得轻松很多。”


    叶向晚问道:“自你离开族学,你就没再回去瞧瞧?”


    贾琏干笑一声,“我不喜读书,没事往族学跑什么?若是被太爷抓住,少不得要考教我一番,我可不去自讨苦吃。”


    他侧头看着叶向晚,“怎么想起问这个?”


    叶向晚沉思道:“我在想,宝玉如此厌学,是不是族学那里教得不行?族学也算是关乎荣国府一大家子的后辈教育,子孙成不成器可以另说,但老师教导用不用心一眼就能瞧出来。”


    “俗话说的好,一个好汉三个帮。贾家这么一大家子,若是真的考出来一个,总算是有延续的希望。现在你也别管什么嫡支庶支的,先想想贾家的未来吧,总不能只靠着你一人。”


    反正他是不管荣国府未来会如何,只求着不要连累了自己就好。等以后他老了,他也不打算过继什么孩子,财产花不完的就交上去,爵位也是无所谓。


    如今和贾琏说这些,也不过是顺嘴一说,就当是看在贾琏的面子上提醒他一声。


    贾琏沉思片刻,沉声道:“你说得对,过几日我休沐,到时我去族学看看。”


    “你心中有数就成。”叶向晚说完就打了个呵欠,转过身睡下。


    贾琏却一直没睡,直到叶向晚转过身熟悉的抱住他,他才勾起唇角低头在他的唇畔落下一吻,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李海他们的速度很快,不过两日的功夫就将商队组建的似模似样。并且要带去的货物也都准备齐全。


    叶向晚见他们带的都是些瓷器,布匹,茶叶、果干,甚至还有芙蓉妆里的化妆品,不由点头笑道:“你们拿的这些个都不错,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李海道:“若是侯爷没有别的吩咐,我们打算明日就启程出发。”


    “也好。”叶向晚点头赞同,“你们一道去,路上小心些。若是遇见危险,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货物丢了就丢了,你们人一定要安安全全、全须全尾、一个不少都给我回来。”


    “是,属下明白。”李海他们闻言心中大为感动。


    叶向晚知他们购买这些东西花费了不少,便给他们拿了些银子,“你们是为我办事才千里迢迢出发去边境,这过路银子自然是由我开销。若是不够回来再补。”


    李海接过一黑色的匣子,感动不已:“多谢侯爷,属下先回去做准备,明日就出发。”


    叶向晚颔首,又吩咐厨房给他们做了顿丰盛的晚膳。


    到了出发那日,叶向晚亲自送他们到了门口,“注意安全,保重。”


    李海他们对着叶向晚躬身一礼,道:“侯爷,我等这就去了。”


    目送着他们离去,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叶向晚才转身回府。


    这日,叶向晚正在给那几株红柿苗浇水,就见小福走了过来,“侯爷,一个叫乔翔的人求见。”


    第85章 商定人选 “乔翔?”叶向晚想……


    “乔翔?”叶向晚想起那个眼神有些阴郁的少年郎, 他将小勺放入水桶中,接过红珠递过来的帕子擦着手起身,“人呢?”


    小福道:“在府外, 守门的拿不准侯爷的意思, 就先派人过来告知小的一声。”


    叶向晚抬脚往自己院子走,“将他请进来, 好生招待着。我先去净手更衣。”


    “是。”小福忙转身去将人请进来。


    等叶向晚收拾好自己,就去了正堂。


    乔翔听见脚步声忙咽下嘴里的点心起身相迎:“侯爷, 不曾想伯爷这样快就升了爵,真是恭喜侯爷。”


    叶向晚上下打量着他,眼神依旧有些阴郁,神色有些憔悴。他看了眼搁在一边的一个小包袱,抬手让乔翔坐下。


    “自扬州一别, 过得可还好?”


    乔翔道:“托侯爷洪福, 我们都挺好。”


    叶向晚问道:“自己一人来的?”


    “嗯。”乔翔点了点头,随即对着叶向晚跪下,“草民来此乃是想要投靠侯爷, 还请侯爷收留。”


    “快起来。”叶向晚没想到乔翔说跪就跪下了,他弯腰将乔翔扶起来,“有话慢慢说,你这是作甚?”


    乔翔不敢不起,顺着叶向晚的力道起身,“草民是没有了法子,这才想着来投奔侯爷。”


    叶向晚疑惑问道:“好好的,怎么说起投奔的话来了?”


    乔翔垂下眉眼,眼里满是坚定,“草民不想再在那个家待下去, 和商洛和何方商议之后,就来京城投奔侯爷。”


    见叶向晚瞧着自己,乔翔咬牙,就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个明白,“扬州南风盛行,草民父亲知道侯爷和贾大人乃是夫夫之后,就想着让草民搭上您二位,不管是谁都好。草民心中百般不愿,无奈姨娘还在,草民不能不顾姨娘。”


    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羞红,乔翔低着头不敢看叶向晚。


    叶向晚打量着乔翔,平心而论,乔翔长得确实不错,那是一种很明艳,很有攻击力的长相。只是阴郁的眼神冲淡了些艳丽,让人觉得有些不好惹。


    但这世上有些人就是喜欢有挑战性的人,所以乔翔他爹还真是会物尽其用。


    “后来侯爷对我们三个一视同仁,并无他意,我爹他就改变了主意,让我和商洛、何方一样讨好侯爷。若是能得到侯爷的欢心,得到一份礼物那就更好。”


    乔翔缓缓说着:“侯爷离开扬州时,给了我们三人一人一样礼物,他很高兴,便准许我可以日日去探望姨娘。可好景不长,姨娘身体本就不好,为了不拖累我,便忍着伤痛不肯喝药,活活将自己拖死。”


    乔翔红了眼睛,眼中沁出一层水意,“为了不再被当做筹码送出去,我和商洛、何方商议之后,他们俩一致要我来京城寻侯爷。不管如何,只求侯爷给我一口饭吃。”


    叶向晚一把拖住欲要再次下跪的乔翔,“坐下。”


    乔翔双唇微动着,小心翼翼地椅子上坐下。但得不到答复心中一直忐忑不安。


    “吃饭了吗?”叶向晚忽然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乔翔没有反应过来,愣愣摇了摇头,“还未,草民来到京城就来寻侯爷了。”


    叶向晚招来小福,“去,让厨房做些吃食,要快。再去让人将客房收拾一间出来。”


    “是。”小福躬身应下走了出去。


    乔翔起身:“侯爷······”


    叶向晚压着他的肩膀坐下,“坐下,有什么事等你吃了饭再好好睡一觉,起来咱们再慢慢说。”


    乔翔抬袖狠狠擦了擦眼睛,沙哑着声音:“多谢侯爷体恤,草民确实有些劳累。”


    叶向晚见他一时悲伤没有什么精神,就让人带着他去客院休息。等人走了他才开始想着要给乔翔派什么活儿。虽然自己可以让他在府里住下来,但既然人家投奔他来了,心里自然也是不想要白吃白喝的庸碌一生。


    正想着,林管家就来了,“侯爷,胡师傅来了,还带来几个人抬着不少箱子进门。”


    “快请!”叶向晚立时就猜测胡师傅带来了什么,一定是他的梅娘纺织机!


    这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想到要派乔翔去做什么了。


    “侯爷!”胡师傅笑呵呵地拱手见礼,“老朽可是没有辜负侯爷期望,已经将纺织机打造好,侯爷现在可是方便?若是方便我就带人将纺织机组装好。”


    叶向晚自然答应,“方便,方便,胡师傅请。”


    他带着胡师傅去了后院,瞧着胡师傅带着人一点一点将那架梅娘纺织机组装好。


    看着眼前这架高两米多,宽三米的纺织机,他眼中异彩连连。叶向晚走过去抚摸着毫无毛刺的木材,赞道:“胡师傅,您这手艺可真是不俗。”


    胡师傅咧着嘴笑了:“侯爷谬赞,吃饭的家伙什,熟能生巧罢了。”


    “要说还是侯爷厉害,以我瞧着,这家纺织机差不多可以一次性纺织两百多根线。不过纺织出来的纱线还不知如何。”


    “这个简单,找个人来试试。”叶向晚喊了一声,林管家忙去找人。也不必出去找,府里就有人会纺纱线。


    不一会儿,林管家就带着一个面容清秀,约有三十多岁的女子过来,又带来不少整理好的棉花。


    “侯爷,这位是府里在厨房帮工的厨娘,叫桂花。早年在家中以纺织为生。后来家中丈夫去世,她也无有儿女,便被婆家发卖。小的见她干活还算麻利,就将她调入厨房做帮工。”


    “行,那就让桂花你来试试这架纺织机如何。”叶向晚微微颔首,忙让人般来椅子,让她坐下纺织。


    桂花哪里见过这等架势,往常都是在厨房默默干活,如今在叶向晚面前露脸,心中紧张不已。


    但她到底做纺织的活儿计已久,就算一段时间未曾做过纺织活儿,也很快就上了手。


    桂花一上手,就知道这架纺织机比她所见过的任何一架纺织机都要来得好!


    织了好一会儿,桂花才停了手,取下一根纺线对叶向晚笑道:“侯爷,这架纺织机比奴婢看过、用过的任何一架纺织机都要好,不仅可以同时纺织上百根纺线,纺织的线还结实不易断!”


    “同样的时间,若是用这架纺织机,奴婢会比别人纺织出更多的丝线。”桂花的脸上满是激动的笑容。


    叶向晚也很高兴,若是什么时候也来个进阶版的织布机子就好了。


    “好!胡师傅,这架纺织机你做的很好,小福!”


    小福忙拿了一个钱袋过来递给胡师傅。


    胡师傅接下钱袋,对叶向晚拱手道谢:“多谢侯爷,若是侯爷没有其他吩咐,我等这就回了。”


    他还惦念着赶紧回去继续打造那些小物件。


    叶向晚没有留他们,让林管家将他们给送了出去。他让人将这架纺织机搬到库房里,轻拿轻放。


    等贾琏下值回来,就听说了这件事,也好奇地去库房查看。不过他没有见过纺织机,也不知道市面上如今所用的纺织机到底是什么样的,因此也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他听了叶向晚所说的关于这架纺织机的好处时,心思很快就转了起来。


    “这是一件好事,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叶向晚道:“我打算让乔翔去姑苏那边推销这架纺织机。”


    贾琏微微颔首,忽然愣住了:“你说让谁去?”


    “乔翔啊,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叶向晚走出库房,贾琏急忙跟上去,“乔翔还在扬州,难道你要为了这件事将人从扬州叫来京城?”


    叶向晚双手负后,慢悠悠道:“谁说乔翔在扬州了?他今儿刚来,正好赶上了,干脆就让他去好了。”


    “乔翔来了?”贾琏不可置信地跑到他的面前,“你不要告诉我你将人留下了?”


    叶向晚点了点头,“人家特意来京城投奔我来了,难道我要将人难免出去不成?再说,我这侯府也不是养不起。”


    闻言,贾琏更是惊讶了,“你与那乔翔认识多久,相处了多久,你就这般信任他?推广梅娘纺织机的事情都要交给他去做?你就不怕他拿了东西走人?”


    叶向晚白了他一眼,“乔翔可没有这样蠢,他要是聪明,就知道跟着我将来定然能吃香的喝辣的。再说了,我的东西是那样好拿的?”


    贾琏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看来晚哥儿对那个乔翔也不是全无头脑的信任。


    下人开始摆膳,贾琏坐在叶向晚对面,忍不住又问:“为何要让他去姑苏推广此物?”


    叶向晚道:“姑苏,杭州,金陵,扬州,乃是江南有名的城池。其中苏州又以丝绸、纺织等闻名,去那里推广最为合适不过。乔翔在扬州长大,又在扬州有三两好友,姑苏离扬州不远,若是有个什么事还能寻求帮助。”


    贾琏虽然心里还是因为叶向晚对乔翔的另眼相待有些吃醋,但还是认真给他分析着:“可你的这架纺织机太过庞大,只怕不好携带。若是分开携带,也要乔翔自己学会组装才是。”


    “我也正有此意。”叶向晚点头,若是不这样做,只怕光是抬着它上船、下船都费劲儿。


    贾琏听他这么说,也就没有再围绕着这个话题说话,不然他真的担心自己会因吃醋吃不下饭。


    到了晚上就寝时,贾琏躺在床上忽然开口,“晚哥儿。”


    每到休息的时候,叶向晚听到贾琏喊自己的名字,心就是一跳。


    “做什么?”


    第86章 这是学堂(捉虫) 贾琏悄摸摸……


    贾琏悄摸摸地拉住叶向晚的手指头, 犹豫了半晌儿还是开了口:“你觉得那个乔翔怎么样?”


    黑暗中,叶向晚的眉头一挑,道:“挺不错的一个小伙子。我觉得他身上有一股狠劲儿, 虽然不知道他的脑子究竟如何, 但瞧着确实比商洛和何方那小子要聪明一些。”


    想起自己一开始认为商洛是个笑面虎,他就有些懊恼, 自己当时怎么会以貌取人认为商洛是个笑面虎的?以后万不能再以貌取人了。


    “看来你对他的印象还不错。”贾琏叹了口气,“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 都没有听过你这样夸过我。”


    说着说着他就为自己觉得委屈,他伏小做低、处处体贴这么长时间,竟然还比不上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小崽子。


    叶向晚勾唇浅笑,侧头看着他,“吃醋了?”


    贾琏微微抬起下颌, 梗着脖子道:“对!我就是吃醋了!我都打听到了, 那个乔翔一来,你又是让人给他做饭,又是让人给他准备客房, 你对他可真好。”


    “那你想怎么样?”叶向晚知道,若是不给贾琏一个台阶,今晚他一定不消停。


    贾琏笑了,终于说出自己此言的终极目标:“我想亲你。”


    叶向晚哼道:“就知道你小子没憋什么好屁。”


    贾琏脸上的笑容灿烂,悄悄往叶向晚身边挪了挪,“平日里你又不给亲,我不得给自己找机会要个亲亲?再说,虽然你不明确答应我,但总得给我口热汤喝。”


    他缓缓凑近叶向晚的脸庞,“我又不多求, 就亲一下就好,一下······”


    此时,外面的烛火还未让丫头熄灭,虽然烛光有些暗淡,却已经足够贾琏看到叶向晚精致的眉眼,红润的双唇。


    他准确无误地亲上那双朝思暮想的双唇,在其上温柔如水地辗转碾磨着······


    在贾琏意乱情迷想要过界之时,叶向晚忙推开了他,“咱俩的关系,现在只能到这里。”


    贾琏抿了抿水润的唇,满眼期盼地凝视着他:“那什么时候咱俩的关系可以达到直入洞房?”


    叶向晚抬手摸摸他俊俏的脸,扬唇笑道:“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看着让自己情动之人翻身过去睡觉,贾琏无奈地起身,这一身火气不降反增,他也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是?万一憋坏了,他和晚哥儿岂还会有什么日后?


    等贾琏解决了自身问题,带着一身水汽回来,就见叶向晚已经睡熟。他笑了笑,躺到他身边,熟练的将人抱住才睡下。


    至于乔翔······是谁?不过是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崽子,不足为虑!


    翌日,叶向晚洗漱之后,红珠就拿着衣裳边为他穿衣边道:“昨儿来的那位乔公子,今儿一大早就起了,说要来拜见侯爷。知道侯爷未醒才回。”


    清荷正在摆膳,闻言就笑道:“他还抢大毛的活儿呢,说什么不能在侯爷这里白吃白喝。倒也是实诚。”


    “现在他在做什么?”叶向晚在椅子上坐下,开始用早膳。


    清荷道:“奴婢们好说歹说才让他将扫帚还给大毛,此刻在客房里歇着呢。”


    叶向晚笑道:“请他过来。”


    “是。”红珠和清荷福身一礼,很快就退了出去。


    没多久,乔翔就来了,“见过侯爷。”


    叶向晚招手让他过来,“可是用了早膳?”


    乔翔在边上坐下,道:“多谢侯爷挂念,草民已经用过早膳。”


    “坐下陪我吃些。”叶向晚担心乔翔客气之下吃用不好,便让他坐下再用些。


    “多谢侯爷。”乔翔见其言辞恳切,心下也不想推拒,便在其对面坐下,盛了碗粥小口喝着。


    一时间两人慢慢用着早膳,无人说话。


    等叶向晚用得差不多了,才放下碗筷。乔翔见状也放下碗中汤勺。


    “关于你的事,我想再问一次,你是否当真要自立门户为我做事?”叶向晚认真问道。


    乔翔亦是认真回答:“回侯爷,草民是真心来投奔侯爷,那个家草民已不想再回去,自是真心来求为侯爷办事。”


    “好。”叶向晚点头,随后起身命乔翔跟上。


    二人一道出了房门往库房而去。


    小福推开库房,叶向晚带着乔翔走了进去。这间屋子说是库房,实则只放了一架梅娘纺织机。


    乔翔看着面前这架纺织机,情不自禁地走过去,伸手轻轻抚摸着:“这是······纺织机?只是似乎和草民所见过的纺织机有些不同?”


    叶向晚有些惊讶:“你认识纺织机?”


    乔翔点头,“我娘在未进入乔家时,是清水溪边的一位纺织娘子,她的纺织手艺很好。不过被我爹纳为妾室之后,就再没纺织过了。我小时,我娘时常为我说起她还是纺织娘子时的事。我心中好奇,就常跑出去瞧瞧纺织机是何模样。所以对于纺织机也算有些了解。”


    “那就更好了。”叶向晚为他详细介绍着这架梅娘纺织机,末了道:“我的意思是,你带着这架纺织机去姑苏,将它推销出去。你若是想要在姑苏立足,我这里有一份染布技艺,可送你作为在姑苏立足的本事。”


    “当然,染布工艺给你,能不能在姑苏真正立足,就要看你的本事。”


    乔翔没有丝毫犹豫,就转头看向叶向晚,撩起衣摆就对他跪下:“草民愿意前往姑苏,为侯爷推广这架梅娘纺织机!”


    他深呼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人:“同时草民也想在姑苏立足,草民想要那份染布工艺!”


    乔翔高举起双手,郑重地对叶向晚拜下一个大礼,“草民多谢侯爷对草民的提携之恩,若他日立足姑苏有成,草民定不忘侯爷恩德!”


    叶向晚见他扶起,“八字还没有一撇,现在就说这个也太早了些。你若是愿意去姑苏推广这架梅娘纺织机,那我就先送你去胡师傅那儿,学会如何组装这架梅娘纺织机,免得分开运送到姑苏,却不知该如何装。”


    “是,草民一切都听侯爷的。”乔翔的眼里闪着两眼的光,仿佛生活都看见了奔头。


    “不知草民何时去胡师傅那儿?”他现在已经等不及地快些学会如何组装纺织机,尽快为侯爷办事。


    见他如此焦急,叶向晚就让小福带他去找胡师傅,还让他和胡师傅说一声,请他再做一架纺织机,让乔翔全程都看着,务必理解透彻了才能熟悉。


    推广梅娘纺织机这件事解决了,叶向晚也算是解决了心头挂着的一件事。他轻松地哼着小曲儿慢悠悠往后院走,就见廊下一个小丫头在喂八哥儿。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那个小丫头是香菱。这丫头自从来了侯府,每天就老老实实在喂八哥儿,轻易不出屋,就连前几次贾宝玉他们来也是不出来。


    “香菱。”


    香菱忙起身见礼:“侯爷。”


    叶向晚抬手让她继续喂八哥儿,“来了侯府,可还习惯?”


    香菱摇了摇头,笑道:“不曾有什么不习惯,红珠姐姐、清荷姐姐都对我很好,侯爷也好,还帮我找娘。”


    “习惯就好,你就在府里安心住着。去找你娘的人应该快回来了。我相信到时候一定会是个好消息。”


    香菱红了眼睛,“多谢侯爷。”


    叶向晚对着八哥儿招了招手,八哥儿就飞到他的胳膊上,“若是无事就去找红珠她们去玩儿,做做女红、玩玩棋子儿什么的都行。”


    说完就带着八哥儿走了,香菱看着他的背影,含泪的眼里充满了感激。


    【你看你,一句话将人家小姑娘给说哭。】八哥儿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叶向晚点了点它的小脑袋,道:“她那是感动,你这个小脑袋瓜子知道个啥。”


    说着话就走到了后花园里,八哥儿一看见花园里那几株红柿,就飞起来落到一颗青果子上头。


    【这不是红酸果吗?】


    叶向晚蹲下,拿起旁边下人提前准备好的枯枝开始给这几株红柿苗搭架子,“你认识这个?”


    八哥儿得意地昂着头:【当然,八爷我什么东西不认得?不过这青果还不到吃的时候,要等这些果子变红了才好吃,现在吃可酸了。】


    它似乎吃过青的,当它说到这里的时候,它浑身的毛都抖了抖。


    八哥儿仔细瞧着叶向晚的动作,随着他的动作转着小脑袋,【你还挺聪明,知道给它们搭个架子。以前八爷吃的时候,那些果子都倒在地上。】


    【不过,你家里这么多人,怎不叫别人来做?】


    叶向晚道:“闲来无事,松松筋骨。对了,以后这红柿红了之后你不许吃,我要留着做种。”


    八哥儿漆黑的小眼珠子乱转,【不吃就不吃,那我要吃别的果子。】


    “行。”叶向晚直起身,拍了怕手上的灰尘,“走,带你吃果子。”


    领着八哥儿回了房间,就给它那个不少小果子,八哥儿吃得高兴,就道:【昨儿我回来,经过一座好大的府邸,还看见了那个夸我的小姑娘,还有那个吃奶的贾宝玉!】


    叶向晚想了想,“你去的莫不是荣国府?”


    八哥儿摇摇头,【不知道,我见那贾宝玉吃多了酒,就想去逗逗他,谁知道还未进入那间房,就感觉很不舒服,好像猎人要朝八爷射箭一样。好危险,太危险!要不是八爷跑得快,说不得你就见不到八爷了。】


    “危险?”叶向晚并不怀疑八哥儿的感觉,毕竟有些时候,动物的直觉是最准的。只是······难道八哥儿说得危险的地方是贾宝玉的房间?毕竟之前贾宝玉来,也不见八哥儿有这样的感觉。


    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想到八哥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就将这件事放到了脑后。


    这时,小福回来了,告诉他乔翔打算这两日都住在胡师傅那里,方便他更快了解那架纺织机。


    叶向晚也没有说什么,觉得乔翔住那里也好,省得他来回奔波。


    过了几日,终于到了贾琏休沐这一日。


    之前说好的要去族学瞧瞧,贾琏就提出要叶向晚和他一道去。


    闲来无事,叶向晚也想去看看,贾家的族学究竟是个什么样的。


    贾家族学离侯府不远,毕竟侯府离荣宁二府也不远。细算起来,贾家族学离此不过一里之遥。二人坐了马车,就往族学去。


    到了族学,就见着三三两两的小厮在外头闲坐着,见他们到来,忙起身见礼。


    贾琏道:“不必出声,也不必去寻,我不过是来瞧瞧,你们自坐着。”


    “是。”一众小厮都不敢出声,只能瞧着贾琏和叶向晚去了后边儿念书授义之处。


    早前薛蟠来京住进荣国府,知晓贾家有一族学,学中有许多年轻子弟,便起了心思。假借读书的借口进了族学。


    薛蟠有银子,对上心之人更是出手大方。因此来族学不久,就得手两三个形容娇怯的契弟。如今离京数日,再回转时不免干柴勾起烈火。


    正巧今儿贾代儒有些精神不佳,便让自己的孙子贾瑞看着学生,只留下一篇文章就回家歇息。


    这可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课室中吵吵闹闹、亲亲我我、更有上下摸索着,再有起身离座去后院的······


    贾琏铁青着脸站在窗外,看着课室里一片污遭乱的场景,一股怒火直冲心口冒到脑门!


    叶向晚没眼看地撇开眼,真是有碍观瞻!都还是一群小孩子,就这样······


    贾琏双眼似喷出火焰,走到门口一脚踢开房门,冷冷地站在门口注视着里面的污遭乱的人群。


    “谁······”刚说一个字,那人就白着一张脸哆嗦着跪了下去,“琏二爷······”


    贾琏冷笑一声,“现在!立刻!马上!将所有人都叫来,少了一人,每人二十板子!”


    在场的人听到要打二十板子,忙去找人。不多时,人就齐了。只是有几人神色慌张,衣衫不整。


    “琏兄弟!”薛蟠系着腰带笑呵呵走进来,就要拍贾琏的肩膀。


    贾琏冷冷躲开他的手,薛蟠伸出的手就那样僵在原地。见贾琏不理会自己,也不想讨个没趣儿,便冷着一张脸站在一边儿。只是看见叶向晚时,眼睛顿时一亮。但似又想起了什么,眼神克制下来,恢复了平静。


    贾琏没有理薛蟠在想什么,走到中间的桌案后冷冷巡视着眼前这些人,“你们可还记着这里是何处?”


    没有人说话,也都不敢说话,都低着头不敢答。


    贾琏一拍桌上的戒尺,清脆的响声如重鼓一般敲在他们的心头,当即就让他们胆战心惊。


    “放肆的混账小子!得了求学的好处不知珍惜,反倒成天顽劣不堪!若如此没志气,便早早回了家,省得丢人现眼!”


    贾琏越说越气,“这里是学堂,不是你们的娼窝子!若真想干这行,二爷我亲自送你去!”


    薛蟠听着有些不是滋味儿,总觉得贾琏是指桑骂槐地对着自己来。


    冰冷的眼神夹杂着怒火一一看过去,直到在贾瑞的身上停下,“太爷去了何处?”


    贾瑞忙上前一步,恭敬道:“祖父今日身体不适,方才回去歇息,让我看着。”


    贾琏紧盯着他,眼神不善:“你就是这般看着的?“


    贾瑞低着头不敢看他,更是弱弱不敢语。


    贾琏看着众人,沉声道:“从今儿起,学堂整改,暂且都家去。至于开学时间,另等通知。”


    说完就带着叶向晚离开了族学,留下的贾家子弟面面相觑,眼里满是不好,全都蔫头耷脑地收拾东西回家去了。


    薛蟠却满不在乎,一手揽着一个俊俏少年,出了族学找个地方继续喝酒尽兴。


    马车里,贾琏扶额轻叹,“让你见笑了,不曾想如今这族学愈发得不成样子。”


    叶向晚哼了一句,“让我见笑的事情还少了?也亏得现在发现,若是等以后小辈都大了再发现,那你才真的要哭。”


    贾琏叹了一声,“送我去东府,你先回吧。”


    他要去东府找贾珍商议一下族学整改的事情,贾珍是贾家族长,这些事,该他知道。


    “我先去荣国府见老太太,这件事总是要和老太太说一声。等贾珍知道,只怕也要来寻老太太拿个主意。”


    贾琏点了点头,“也好。”


    他暗暗思索着该如何整改族学,叶向晚帮忙给他出着主意。


    都有空忙活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可见还是太悠闲。要让他们读书读起来,作业写起来。作业多了,自然没有时间胡闹。


    到了东府,贾琏下了马车。马车继续往前行,送叶向晚去荣国府见老太太。


    进了荣国府,他就直往老太太处去,不曾想半路就见贾宝玉和几位姐姐妹妹在说笑玩闹。


    叶向晚无奈摇头,亏得贾宝玉今儿没去族学,不然等贾政知道族学出现这样的事,只怕贾宝玉少不了一顿揍。


    “二嫂嫂,今儿您怎么来了?”贾宝玉眼尖,一眼就瞧见了叶向晚。


    迎春她们也走过来和叶向晚打招呼,叶向晚笑道:“今儿有事来寻老太太,你们自己玩儿。”


    贾宝玉笑道:“老太太在和太太、薛姨妈说话,这会儿正得空儿。”


    叶向晚笑了笑,对他们摆了摆手就去了贾母处。


    “晚哥儿来了。”贾母看到叶向晚很高兴,忙招呼他坐自己身旁来。


    叶向晚笑道:“今儿来寻老太太,是有事要和老太太说一声。”


    剩余的话,他没有说出口,贾母会意地对王夫人和薛姨妈道:“既如此,老二家的,你带着你这妹妹去你那儿说说话。”


    王夫人和薛姨妈忙起身告辞,等人走了,贾母才问道:“何事要和我说?”


    第87章 借人(捉虫) “今儿琏二哥休……


    “今儿琏二哥休沐, 闲来无事,就说想要去族学去看看。”叶向晚将之前的事情缓缓说出,“可谁曾想, 去了族学就见课室里一片嘈杂热闹景象。”


    说到这里, 叶向晚紧拧着眉心,身子也往贾母那边倾了倾, 低声道:“更有那行事不轨的小子,您说说, 那学堂里还有着七八岁,五六岁的小孩子呢,就干出这事儿来。况且学堂中最大年纪的少年也不过十三四岁,就早早开了荤,败坏了身子, 这日后还怎么做人?”


    贾母闻言, 脸色很是难看,“真是太放肆了!族学乃是为族中子弟的教育而建立,怎能成为他们这些孩童的玩闹之所!那学堂师长就不管管?”


    叶向晚道:“儒大爷爷年纪大了, 精神不济,想来是力有不逮。我们去的时候,贾瑞说他身体不适回去歇息,只叫他看着一众小子。只那贾瑞年纪不大,我瞧着他行事不稳妥,弹压不住那些小子,还同他们一道玩闹,看样子也未曾将他祖父的命令听到心里。”


    贾母浑浊的眼里充满了怒火,不曾想多年过去,族学竟变得这般模样。


    “琏儿呢?怎未和你一同过来?”


    叶向晚道:“他去了东府找珍大哥, 说和他商议一下关于族学整改一事。想来一会儿就该同珍大哥过来见您了。”


    贾母闻言微微颔首,“族学是该整改,那些小子们都是闲的。人多了,再闲着无事,什么事都能做出来。让他们忙着读书,忙着习字,有那不听话的就罚!就打!看谁还敢行那不轨之事!”


    “老太太说得是,我和琏二哥也是这样想的。”叶向晚点头附和。


    话音刚落,鸳鸯的声音就在外面响起:“老太太,大老爷、二老爷、珍大爷和琏二爷到了。”


    “快让他们进来。”贾母忙道。


    贾琏和贾珍从外面走进来,贾赦和贾政也都一起跟着过来。


    贾母让他们都坐下,“晚哥儿已经将事情和我说了,珍儿你是怎么想的?”


    贾珍道:“之前在东府,我和琏兄弟商议了一番,打算将族学整改一番。族学毕竟是家中子弟教育成器之所,不能任由其荒废。”


    贾赦道:“珍儿,你就直说要如何整改就是。”


    “我和琏兄弟是这样想的。”贾珍将他和贾琏商议的办法说出,“先请几位秀才举人来做师长授课,每到月末便考验一次。有那不通过的,狠狠罚之。若是三次不过,便赶回家去!若有那好的,便奖励银子、文房四宝。再有那能科举的,日后他科举的一应花费,皆由族里出了。”


    贾政捋着胡子点头,“这法子不错,族中子弟众多,也不能让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值得培养的,不值得培养的,总得分出个高低来。”


    叶向晚问道:“这个惩罚力度……如何设定?”


    贾琏想了一会儿,才道:“有那调皮捣蛋的,就做抄书惩罚。在学堂行不轨之事直接三十板子打上。有那不堪造就、屡教不改的,就赶出去永不再收!好好的学堂,被他们弄得乌烟瘴气比那花街柳巷还不如!成什么样子!”


    贾赦微微蹙眉,“只是儒叔那边······到底为族学辛劳一生,咱们也不好就将人给撇出去。”


    叶向晚建议道:“不若这般,让儒大爷爷做了族学的山长,只担个名头,总揽族学里的一应琐事。如此一来,每月月钱给他开得多些,让他不至于没了进项。这般,名声也好听些。”


    贾母看着叶向晚的眼神满是赞赏,“晚哥儿说得对,那就先这样办,日后若是再有什么不周全之事,再慢慢添置就是。”


    贾珍等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听老太太的。”


    商议好之后,贾珍就和贾赦、贾政走了,一道商议请哪些秀才举人来授课。


    “还有一事,想着是要说给老太太听。”叶向晚有些犹豫。


    贾母见状就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叶向晚道:“之前去了学堂,见薛蟠也在,衣衫不整的从后院出来。也不是我非要以小人之心揣度,只是一直听闻这位薛蟠男女不忌,万一……”


    贾母闻言沉默了,脸色也有些不好,过了一会才看向贾琏:“这事儿你先去查查,若是属实,便以薛蟠学业不精为由将他劝退,也算是全了亲戚一场的颜面。”


    “是,孙儿记下了。”贾琏笑道:“既然事情已经商议好,那孙儿和晚哥儿就先回了。”


    贾母无奈失笑,“去吧,知道你们待不住。”


    贾琏笑盈盈对着贾母施了一礼,才和叶向晚离开贾母处。


    “二嫂嫂,琏二哥,这就要走了?”半路遇见贾宝玉,叶向晚就停了下来。


    “和老太太说完了话,就先回了。”叶向晚似是不经意间问道:“今儿我和你琏二哥去了族学一趟,才知你没去。瞧你这心虚的模样,是不是前两日也没去?”


    贾宝玉讪讪笑道:“昨儿没去,老太太带着我们去东府赏花去了。吃多了酒,就在那儿歇了一会儿。”


    叶向晚脸上的笑意不变,心里却暗暗思索着,原来八哥儿去的是东府?但就算是在东府也不该会有这样的感觉出现才是。


    这时,袭人忽然从一边走过来,举起帕子就给贾宝玉擦拭着额头的汗,“你瞧瞧你,若是着了风可怎么是好?”


    正擦着,才反应过来急忙给叶向晚和贾琏见礼请安,“请二爷,侯爷安。”


    贾宝玉接下袭人手里的帕子自己擦拭着额头的热汗。


    叶向晚看到这一幕,微微摇头,“宝玉,你们玩着,我们先走了。”


    “二嫂嫂,琏二哥,你们不留下吃饭?”贾宝玉忙挽留。


    贾琏摇头拒绝:“不了,我们还有事,下次。”


    闻言贾宝玉也就没有挽留,瞧他们走远就去寻林黛玉她们。


    叶向晚停下脚步,从袖子掏出探测仪,远远对着贾宝玉映照过去。下一刻,就见探测仪上写着一行字:险些失身、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崽子一枚。


    贾琏见他拿着放大镜对着贾宝玉那边照,心中好奇:“你瞧什么呢?”


    “没什么。”叶向晚将探测仪塞进袖子里,转身继续往外走,“就是觉得宝玉身边的丫头都挺贴心。”


    贾琏笑了,“宝兄弟最得老太太疼爱,对待那些姑娘家又会怜香惜玉,长得亦是俊俏。自是有不少丫头都想着等宝玉大了,做了他的姨娘。”


    叶向晚却道:“宝兄弟最喜欢颜色好的,便是将来长大,也有不少珍珠般的姑娘源源不断的过来,他那性子哪儿怜惜的过来。日后若是没有个得他心意的宝二奶奶管着他的院子,迟早乱成一锅粥。”


    贾琏牵住他的手,笑道:“宝兄弟将来如何,自有老太太、二太太和二老爷筹谋,不需咱们多管。”


    二人出了荣国府上了马车就往侯府走,当初皇帝说要给他换一个大些的符合他侯爷身份的府邸,但被叶向晚拒绝了。


    府中只有他和贾琏两个主子,要那么大做什么,还要花费人力物力维护整座大院子,不划算。


    晚上,又到了叶向晚刷新商品的时间。他拉着贾琏的手点了一下,看着刷新出来的其中一个商品高兴地扬起唇角。


    抽纸的制作方法,这个东西好!


    “接下来我也要忙了。”两人躺在床上,贾琏刚要讨个亲亲,就听叶向晚忽然就说了这句话。


    贾琏疑惑地看过去:“你要忙什么?”


    叶向晚转过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我想了想,在这样下去不行,我要建一座大作坊,用来生产我的抽纸。我受不了用张抽纸还要偷偷摸摸的!”


    “你找到制作的法子了?”贾琏想起柔软洁白的抽纸,也觉得好用,束之高阁挺可惜的。


    “当然!”叶向晚微抬起下巴,“若不然我也不会提起这件事。”


    靠山靠水,不如都靠自己。自己能做出来,就不用花钱和系统买,还能省下一笔银子。


    系统:【你就是抠门呗?】


    【随你怎么说,你不是叫薅羊毛系统?咱俩一统一人都挺符合这个名字的。能薅羊毛的,何必非要自己花费大价钱去买?你说是不?】


    叶向晚的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等我做出这个抽纸,一定会卖得很疯狂!”


    贾琏见状忍笑着点头:“确实,这是个好东西,一定会大卖特卖。”


    “睡觉,我明天就去找人建作坊!”叶向晚说着就转过身休息。


    贾琏苦笑,看来现在是亲不成了。等叶向晚抱上来之后,他亲了亲怀中人,才开始闭上眼睛睡觉。


    这都是老惯例了,缺了一项贾琏就会睡不着。


    第二天用过早膳,叶向晚就带着小福坐着马车出了府。


    看着造纸需要要选择的地点要求,叶向晚忽然想起来,自己的田庄附近就有一座竹林,且还靠近水源。那水源是从深山中的山泉中汇流而下形成的,水质应该不错。


    而且那个地方离京也不远,也方便运送。


    到了田庄,叶向晚也没有停下,让车夫赶着马车去竹林溪。


    马车很快就到了竹林溪,叶向晚下了马车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不由点头道:“这里不错。”


    他看到不远处有一荒地,就道:“那边可是无主的?”


    小福瞧着那里碎石不少,还长着不少杂草,就快速跑过去瞧了瞧。很快就跑了回来,道:“应是无主之地,此荒地地质不中用,便是开垦出来,没个几年也长不了庄稼。”


    “走,回京。”叶向晚并没有想着立刻就将那片荒地买下来,而是拿着牌子去了皇宫。


    皇帝听说叶向晚又来求见,不禁笑了:“难不成叶爱卿又要给朕送什么惊喜不成?快宣进来。”


    “是。”黄内侍笑呵呵地出去将人请进来。


    “叶爱卿,可是又找着有什么好东西?”皇帝笑道。


    叶向晚笑道:“皇上尽会说笑,好东西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得的。臣这次来,是想向皇上借人的。”


    “哦?借人?”皇帝疑惑地看着他,“你要向朕借什么人呐?”


    第88章 用的太快 叶向晚面上扬起一抹……


    叶向晚面上扬起一抹颇为腼腆的笑意:“臣这两日新得了一个造纸的方子, 做出来的纸很是绵软。但臣毕竟还有其他事要做,不能时刻盯着,手下也并无懂制纸之人, 因此便想着向皇上您借用一位制纸的师傅。不过皇上您放心, 等臣的制纸作坊步入正轨,臣就将师傅给您还回去。”


    “绵软的纸?”皇帝来了兴趣, “有多绵软?”


    叶向晚道:“如绢布般绵软。”


    见皇帝若有所思,他干咳一声, 不好意思地加了一句:“说得不文雅些,那纸乃是如厕之用,自然是要绵软才得用。”


    皇帝闻言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爱卿······巧思啊。”


    思索了半天,给了他一个“巧思”的夸赞。但皇帝心思转得快, “借人可以, 但朕总不能白借给你人不是。”


    叶向晚惊讶地看着皇帝,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皇帝会连这样的生意都看得上眼。


    “那就让皇上您借人入股,三成如何?”


    皇帝点了点头,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不是。主要是现在叶向晚给他的方子都在准备中。那个玻璃方子老师傅正在烧制,听说已经烧出来一些眉目,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见着回头钱。


    至于那个水泥方子,现在还在烧水泥灰,要指着水泥方子挣钱,怕是还要再等个一两年。毕竟这东西要挣钱,得先让那群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瞅见有利益才能掏钱买。


    因此,一大笔银子花下去,都不是能够立即见回头钱的东西,皇帝自然也是着急。所以才会见着一点好处就使劲给自己往回捞点进口袋。


    “自然可以。”皇帝只出了个人, 狮子大开口也有损自己的英明形象不是。


    叶向晚想了想,道:“既然借一个人是借,两个人也是借,不如皇上再多给我几个人。毕竟我那作坊建成,也需要一些护卫巡视安全。宫里的禁军就不必了,都是精英去守我的作坊也是大材小用。不若皇上给我找一些军中退伍的兵?有那受伤无法留在军中的就行,也算是给他们一个吃饭的地儿。”


    虽然他走贾赦的路子也能找几个回来,但他之前已经托贾琏去找贾赦给他找了李涛他们回来。若是再找这样的兵,好说不好听。


    未免麻烦干脆走皇上这边过个明路,回头皇上说不定还要感谢自己给他们找了安身立命的地儿。


    果然,听叶向晚这样说,皇上就感叹了一声,“爱卿心善,此事朕准了,回头就让兵部去办这件事。”


    这两年边境不太平,一战下来,就会有不少缺胳膊少腿的士兵不能再留下。然而就算给了他们的抚恤银,回了家也无法正常生活,还要遭受别人的异样目光。


    况且这两年国库空虚,便是给了抚恤银只怕也没有多少。


    如今叶向晚说要这样的士兵做守护作坊的护卫也算是一件好事。虽然人不多,但也是个好的开始。说不定日后,他还会建其他作坊。


    皇上说借人立马就给借了,下午人就到了。


    那是一个年约四十多的男子,下颌蓄着短须,神色看着有些严肃,身上穿着短打,看起来干脆利落。


    “造办处司匠童回见过安佑侯。”童回见到叶向晚忙跪地见礼。


    叶向晚弯腰将人扶起,“不必多礼,皇上可是和你说了所来何事?”


    童回恭敬道:“回侯爷,皇上已经和小的说过,是来帮侯爷造纸的。”


    叶向晚点了点头,笑道:“不错,接下来的日子就辛苦童司匠了。”


    童回忙道:“不敢,但凭侯爷吩咐。”


    “那咱们先上马车,去瞧瞧我选定的建作坊的地址如何。”叶向晚也没有耽搁时间,带着童回坐上马车就去了清竹溪。


    到了那儿,童回瞧见他选的地方赞同点头,“此地也算不错,若是侯爷将造纸作坊建造在这里,颇为合适。”


    “这方面童司匠是行家,本侯就不在童司匠面前班门弄斧了。这座作坊如何建造,怎么建造,都由童司匠全权负责。”叶向晚也不懂这些,干脆将建造作坊的所有事情都交给童回这个专业人士。


    童回也知道自己来这里的意思,因此也没有推脱,很是爽快的应下,“侯爷放心,小的定会尽心尽力为侯爷操办此事。”


    “嗯。”叶向晚微微点头,“我把小福留给你使唤,若是有什么事就让他回来和我说。不管是缺钱还是缺人,对我来说都是小事。”


    童回看了眼边上的小福,瞧着也是个机灵的,便点头应下,“是,小的记下了。”


    叶向晚担心一个小福还不够,便又给他多拨了几个人,供他使唤。见童回吩咐着小厮去买去青砖,又将招工的消息放出去。一系列的动作有条不紊,他就没有在这里多打扰,坐着马车回了侯府。


    坐在椅子上,叶向晚拿着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的。自己之前已经说了对造纸不是很精通,那这个造纸的完整的法子就不能一次性拿出来,怎么也得多实验个两三次才能实验成功不是。


    所以他看着手里的造纸方子,删删减减的改成了依次递进的方子。最后将成品方子收进系统仓库里,等“失败”的差不多了再拿出来。


    过了几日,叶向晚正打算去清竹溪看看作坊的建造进程,乔翔就回来了,还带着几个大木箱子。


    叶向晚见他神采奕奕,眼睛更是亮晶晶的,看起来状态很好。


    “侯爷,我已经准备好了,不知何时可以出发?”


    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发去姑苏了。


    叶向晚眉峰微挑,“不再休息两日?”


    乔翔笑道:“路上再休息也不迟。”


    叶向晚想了想,道:“若是你已准备好,明日就可以出发。我再派两人与你一起,遇事也好有个商议的。”


    “多谢侯爷。”乔翔拱手道谢,他看着叶向晚的眼神,简直就犹如在看自己的再生父母。


    叶向晚受不了他这样灼热的目光,将染布工艺书给了他,“自己研究着,这也是我机缘巧合淘来的。有什么问题自己看着办。”


    “是。”乔翔接过书册翻看了两页,就目露精光。


    叶向晚见他看得认真,就道:“回去看吧,今晚好好休息,明儿就要出发了。”


    乔翔向叶向晚道了别就回了的自己之前住的客房,而叶向晚则是找来林管家。让他找人去给乔翔租一艘去姑苏的船只,再请些镖师护送乔翔去姑苏。


    贾琏知道这件事,吃味儿地看着他:“你对他还真是上心。”


    叶向晚白了他一眼,“废话,既然找了他去姑苏,自然要让他平安到姑苏。你少东想西想的瞎想。”


    贾琏嘀咕道:“你若是给我足够的安全感,我定然不会瞎想。”


    叶向晚抬眼横着他:“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贾琏悻悻地扯了扯嘴角,就见叶向晚瞪了自己一下,他忙转移了话题,道:“新的巡盐御史皇上已经敲定了人选,乃是探花韩文渊,寒门出身,身后并无其他势力牵扯。如今已经出发去扬州,等他去了扬州和姑父交接成功,姑父也差不多该回京了。”


    叶向晚对这件事没有之前那么关系,听了这话也是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皇上可有说要给姑父何官职?”他对这件事倒是有几分好奇。


    贾琏道:“如今朝中并无空缺的职位,只有兵部尚书已到乞骸骨之年,今儿还在朝上向皇上表明自己告老之念。”


    说到这里,他就是一叹,“之前户部尚书还说边境军又上奏要军中抚恤银。这么一来,又是一大笔银子出去。”


    “之前抄家抄出来不少银子,都花没了?”叶向晚微微蹙眉,就算是花得再快,也没有这样快吧?


    贾琏道:“你看着倒是多,但光出不进。由于之前上皇······这些银子一进国库就各个来哭穷,修复堤坝、赈灾,再有军费,这是不能动的,且军费还是大头。不光只边境一处,还有南边倭寇、海盗,还有几个小国在蠢蠢欲动,想着要趁火打劫。这些地方的军费更是不能少。我瞧着皇上的意思,似乎有想和边境蛮人再战的意思。到时候又是一大笔银子拨出去。”


    他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叹道:“银子看着多,可耐不住哪儿哪儿都要钱,可不如流水一般的出去。而且,甄家私开的银矿所得的银子,到现在还未曾得到一丝线索。”


    倭寇、海盗?叶向晚的眉头紧紧皱着,眉心更是拧成一团,这里也有倭寇?


    “倭寇和海盗很厉害吗?”


    贾琏凝了脸色,“倭寇凶残狠辣,一旦上岸,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还有那些海盗,有不少都是穷凶极恶的悍匪集结成一团,在海上称王称霸,劫掠来往商船。因此近些年,上皇一直都不曾开了海禁。”


    这些事,也都是他自当了户部侍郎才知晓的。搁以往,他哪里会想到这儿,更不会知道这些事。


    “都说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叶向晚想起倭寇的行径,牙根都恨的直发痒,狠拍了下贾琏的大腿:“要我说,就该训练出咱们大周的海军,将那些倭寇、海盗全都杀了!看他们可还敢在我们大周猖狂!”


    贾琏捂着大腿呲牙咧嘴:“你说得倒是好,可哪样不要钱?你倒是轻点儿,我这是腿!肉!不是你那石头桌子!哪儿经得起你这样拍?”


    没被拍折都是自己幸运!


    叶向晚见他这般,忙伸手给他揉着:“怎么样?没给你拍坏吧?”


    这要是拍坏了,他还真得负责他一辈子了。


    贾琏松开手,看着叶向晚修长有力的手指揉捏着自己的大腿肉,嘴角轻轻扬起,“没事,经过晚哥儿你的按摩,我已经好多了。”


    只是揉着揉着,叶向晚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看着贾琏的变化,他恨不得抬手就拍下去。


    贾琏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双腿快速并拢,干笑着:“晚哥儿,我忽然觉得已经好了,不用按了。”


    “是吗?”叶向晚瞪着他,“我瞧你这两日内火旺盛,该吃些败火的才是。”


    贾琏干脆破罐子破摔,“我正值青春年少,自然精力旺盛。心上人在眼前,还温温柔柔的给我按腿,我怎么把持得住?”


    叶向晚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难道皇上就不想将倭寇赶回他们的老家?将那些海盗清理干净?”


    贾琏也顺着他的话说:“怎么不想,只是皇上也是有心无力。只能先将周边的都打服,再去解决倭寇。或者是有足够的银子,支撑着朝廷可以训练出强大的海军。只是海军不好训练,也不是说训练就能训练出的。什么事都要循序渐进不是。”


    “说得也是。”叶向晚点头,有些事真的是急不来,况且这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第二天用过早膳,叶向晚就坐上马车送乔翔坐船去姑苏。


    “到了姑苏就给我来封平安信。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报我的名字,但也不能坏了我的名声,知道吗?”叶向晚殷殷叮嘱着。


    乔翔一一答应下来,“是,我知道了,一定不会坏了侯爷的名声。”


    他带着同行的两人上了船,“侯爷,您多保重,我走了。”


    叶向晚对着他挥手,“你们都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就及时给我传信。”


    他们三人点头应下。


    船只开始驶离岸边码头,缓缓远离。直到船只看不太清,叶向晚才坐上马车回了侯府。


    人多力量大,所以在招收了许多青壮年男子干活的情况下,不过半个月,造纸作坊很快就建造好了。因为只是一个作坊,所以也不用建造的太复杂。所以速度就加快了许多。


    而且就连造纸所用的工具,童回也都准备完成。


    这个时候,叶向晚才将第一版的造纸方子给了童回。童回毕竟是干活的老师傅了,一眼就看出这张方子有不妥之处。


    “侯爷,用这个方子造出的纸只怕不是很好。”


    叶向晚叹道:“行不行先造出来看看再说,如今我也不过是得到这么一张方子,能不能成我还不知呢。若是不行,咱们再改进。”


    上司都这样说了,童回自然不会反对。于是这座建造坊就开始招工,开始动起来。


    不过就是皇帝答应的那些护卫还没有到,叶向晚不觉嘀咕出声,被贾琏听见,不由无奈笑道:“皇上下达命令,到命令传下去,再到那些士兵接到命令赶过来,这么点儿时间定然是过不来的。先招些人凑合用用,等人到了再说。”


    “也是。”叶向晚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让那些人飞过来,“族学的事情怎么样了?”


    贾琏道:“这件事已经交给了珍大哥,等休沐时再去看看就是。倒是薛蟠······”


    他提起这个薛蟠就皱起了眉头,自他入了族学,学堂里乱子就变本加厉。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叶向晚伸了个懒腰往屋里走,“总不能为了他这么个亲戚不顾家族子弟的未来。虽然我这话有些严重,但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你自己看着办吧。”


    贾琏颔首,“我知道,已经约了人见一面。”


    眼看着时间不早,贾琏就出了门去回客居见薛蟠。


    薛蟠一开始还挺高兴,毕竟这还是贾琏第一次请他吃酒。


    但当他听明白贾琏的意思时,心中就有些不高兴,阴阳怪气道:“到底是做了大官儿,便看不上我们这些穷亲戚。”


    贾琏叹道:“薛兄弟说话何必这般恶心?你若是真切读书,那我贾家族学自然是一万个欢迎。但自你入了学堂,倒是引得那些少年郎将心思都放在如何向你争宠一事上,将学堂弄得一团乱遭。左右薛兄弟也不喜读书,何不去别处耍?也省得两家生了嫌隙。”


    薛蟠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仰脖将酒液饮尽,“既然琏二哥都这样说了,我再舔着脸去贾家族学,倒显得我薛蟠不知事,不去便不去了。酒喝了,事儿我也应了,琏二哥,弟弟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将酒杯放到桌子上,还对着贾琏拱了拱手才起身就出了雅间。


    贾琏看着桌子上的菜,慢悠悠将自己酒杯里的酒喝光。半晌儿,忽然笑了起来,语气里满是嘲讽的意味。


    回去之后,贾琏和叶向晚说了饭桌上发生的事。


    叶向晚就道:“勋贵大富之家,年轻子弟,多出纨绔。所以常说富不过三代。都是被富贵迷花了眼啊。”


    “对了,听说薛蟠是打死人才来了京都寻求庇护的,你可知他在金陵的事是怎么了的?”


    贾琏蹙眉摇头:“我也不知。”


    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那个时候荣国府败落,他也被流放,其他人的下场他也不太清楚,因此他一直不知薛蟠是怎么脱罪的。毕竟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贾政和王子腾在插手,就连贾赦都不甚清楚。


    所以第二天下了朝回到户部,他瞅着空儿找了个借口就去了刑部一趟,查找了一下关于薛蟠在金陵的那个案子的处置。


    第89章 别再给吃了 看到薛蟠的卷宗时……


    看到薛蟠的卷宗时, 贾琏愣住了。


    薛蟠记录在卷宗里的竟然已经是个死人?明明有许多种法子,为何偏偏选了这么一个法子?明明只要推到小厮的头上,再拿了银钱补偿苦主, 这个案子就可以平安无事的了结, 可最后却偏偏找了个最下乘的法子!


    明面上薛蟠已经是个死人,便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前。如今只靠着荣国府和王家小心度日也就罢了。万一日后被人翻出来, 那就是两罪并罚,说不得荣国府和王府也要跟着吃挂落!


    主审人是谁?贾雨村?贾琏翻到贾雨村的过往, 贾雨村这是何意?这是他觉得这样办很很好?


    他也是个在官场中倾轧过的人,怎么也不可能会这般糊涂,用这样的法子给薛蟠脱罪!分明是心中自有计较!


    晚上回去,他就和叶向晚说了此事。


    叶向晚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再想改也是不能。让薛蟠消停点儿过日子, 不要折腾那些有的没的。”


    贾琏扶额皱眉, 这一家家的都不是省心的。


    “行了,你现在再想也是无济于事。”叶向晚难得安慰了他两句,“薛蟠那个人, 你也别和他说些弯弯绕的话,就直接说,免得他听不懂你的意思。”


    贾琏点头,确实,薛蟠那个脑子,不说直白些,他还真有可能听不明白。


    他头一歪就靠在叶向晚的肩膀上,叹道:“荣国府自祖上起家,到如今,就没有子孙扶得起的。我看一定是祖坟没埋好, 子孙后代尽出些不孝的东西。”


    叶向晚笑了,伸手将他的脑袋扒拉到一边儿,“你在说你自己?”


    贾琏也没有否认,直接点头承认:“对,我也是个不孝的。不过好在我浪子回头知道上进。你让我靠一会儿,累了。”


    叶向晚推着他脑袋的手顿住,“只此一次。”


    贾琏美滋滋儿地靠在他的肩头,“还是晚哥儿对我好。”


    “表面上的道谢屁用没有,你可迷惑不了我。”叶向晚最近对这些甜言蜜语很有免疫力,区区几句好听的话就想让他软了态度,那是不可能滴。


    贾琏笑道:“我愿意身体力行,你又不同意。”


    “滚蛋!”叶向晚笑骂了他一句,“什么身体力行,这么有精力就给我种地去。”


    贾琏指了指外面的黑天,“天都黑了,怎么给你种?”


    叶向晚将他的脑袋推开,“那就起来,洗洗手用晚膳了。”


    贾琏长叹一声,晚哥儿果然是个会破坏气氛的。


    他任由叶向晚将他拉起来,二人一道去洗手准备用晚膳。


    “你派去姑苏探查香菱母亲的人何时回来?”贾琏刚回来时看见香菱在屋檐下喂八哥儿,忽然就想起了这件事。


    叶向晚点头,“嗯,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回了。”


    贾琏本也是随口一问,听叶向晚这样说也就没有再问。


    有时候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自贾琏问出这件事之后没有两天,去姑苏打探消息的人就回来了,还带着一个中年妇人。


    那妇人面色愁苦,一进府向叶向晚见了礼之后,就急切地问起香菱何在。


    叶向晚理解她此时的心情,急忙让红珠去将香菱叫来。


    没一会儿,香菱满头是汗地从后院跑过来。她一看见那妇人,心里就涌起一阵特殊的感觉。只觉得心里闷闷的,嗓子是酸涩的,就连眼睛都滚烫得紧。


    那妇人见到香菱眉心的那一点胭脂痣,忙上前抓住她的手,上上下下仔细瞧着她,“是,是我的英莲,我的儿啊!娘终于见着你了!”


    妇人抱着香菱痛哭失声,香菱闻见哭声也不禁抱着妇人哭起来,还喊着“娘”。


    红珠和清荷瞧着都红了眼睛,转过头拿着手帕擦拭着眼泪。


    过了一会儿,叶向晚给清荷和红珠使了个眼色,她们俩忙过去扶着她们母女坐下,又劝慰着她们母女俩莫要再哭。


    见她们忍住相逢的眼泪,红珠端起茶盏放到封氏手边,“封太太,喝些水润润嗓。如今您找到女儿这是一件大喜事呢,可莫要再哭,伤了身子可怎么好?”


    封氏接过茶盏连连道谢:“多谢姑娘,姑娘所言极是,是好事,可该高兴呢。”


    说完又将手里的茶盏放下,转头看向坐在上首的叶向晚,起身上前一步就要对着他下跪叩头。


    叶向晚急忙让红珠和清荷搀住,“夫人不必多礼,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封氏红了眼睛,拿着帕子拭着眼泪,“于侯爷是举手之劳,于我却是天大的恩情。侯爷的大恩大德,小妇人无以为报!来世愿结草衔环报答侯爷的大恩!”


    “不必如此。”叶向晚抬手让她坐下,“封夫人言重了,既然瞧见一个相似的姑娘,我又怎能视而不见?”


    担心她再说些报答的话语,他就转移了话题:“封夫人接下来有何打算?”


    封氏看着依偎在自己身边的香菱,道:“民妇不打算回姑苏了,如今民妇老父已然故去,便是回去也是孤身一人。不瞒侯爷笑话,我家英莲模样不差,我若是带着她回了姑苏,我们孤儿寡母的,到时候只怕不安生。所以小妇人想着······”


    她抬头看向叶向晚,眼里充满了祈求:“小妇人想要带着英莲留在侯府,只求侯爷给我们母女一个安身之所。小妇人刺绣手艺还在,若是侯爷不嫌弃,不知可否收留小妇人于府内?”


    “自是可以。”叶向晚想了想,就将她们母女留了下来。常言道送佛送到西,既然人都接过来了,何苦还要让人家母女千里迢迢地再回去。


    更何况他这侯府也不是养不起。


    人家母女刚团聚,所以叶向晚另给她们拨了一间屋子。同时又让人去将这个消息递给了薛姨妈。毕竟人是从她那里带走的,结果如何总要和她说一声。


    薛姨妈知道这件事时,双手合十连连念佛:“阿弥陀佛,果然是件喜事。”


    薛蟠在一边儿翻起了白眼儿,“您倒是念起阿弥陀佛了,也不替儿子想想。儿子好不容易瞧着一个喜欢的丫头,就这样让您给送出去了。”


    薛姨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儿啊,你喜欢的丫头还少了?香菱如今可以自己母亲团聚,这是积功德的事。怎这会子倒说起胡话来了?”


    薛蟠哼了一声,“好名声都让他赚了,就我得了一个坏名声。”


    薛姨妈拍了他的胳膊一下,轻斥道:“又浑说什么!不许对安佑侯不敬。”


    薛蟠梗着脖子,“有何说不得?都是自家亲戚,从他铺子里进点儿货物还要那么高的价。”


    “你这孩子!”薛姨妈微蹙起眉头,“还说!谁家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不成!到你这儿就非得给你低价?”


    薛蟠见薛姨妈生气了,心里的那口气忽然就散了,“娘,我才是您儿子,您怎么老是替别人说话?”


    薛姨妈叹了一声,道:“咱们和安佑侯是哪家的亲戚?不过是沾点儿亲带点儿故,你上下嘴皮子一碰,人家就是你亲戚?便是价高,你不也赚了些?这事你也莫往外面说,既然府中人不知,那就是侯爷有意隐瞒,你就莫多嘴了。”


    “娘如今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也不求恢复薛家往日的荣光,只求你和你妹妹都能顺顺当当,平平安安的,我也就放心了。”


    “你妹妹懂事,就你一个偏偏不省事得紧。”薛姨妈想起薛蟠所做的混账事,不由红了眼睛,“如今咱家不比以往,你也该懂事些,出去莫要再招摇闯祸。”


    见薛姨妈落泪,薛蟠急忙劝着,又发誓再不出去惹祸,这才哄得薛姨妈止住了泪。


    这时薛宝钗从外面回来,薛蟠就问:“又去看宝玉了?”


    薛宝钗道:“过去瞧了瞧,宝玉被学堂里新来的师长罚了,姨丈知道后又过去训斥了一番,这会子正磨着老太太不去上学。”


    薛蟠道:“那宝玉不是个上进的,日后也是靠不住。”


    他有些看出来自己母亲和妹妹在想什么,但觉得这件事不是很靠谱。


    薛宝钗笑道:“不过是去瞧瞧,哥哥可是多心了。”


    薛蟠心道:是我多心了才好。


    见她们俩都不在意自己的话,薛蟠心中苦闷的出去找人喝酒了。


    侯府


    晚上贾琏回来,就知道了封氏的到来,和她正是香菱的母亲。


    得知叶向晚将人给留下,贾琏点头:“也好,这件事既然办了,那就办好。”


    “我也是这样想的。”叶向晚忽然想起一事,“你什么时候休沐?”


    贾琏道:“要再过个两三日才行,有事?”


    叶向晚道:“我们之前在山中种的东西也该去看看,别长出个苗苗再让小动物给我吃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懊恼地叹气:“忘了,我应该让八哥儿时常去那里给我巡逻才对。”


    “不行,我不等你休沐了,万一真的给小动物给吃了,那可真就完犊子了。”


    贾琏虽然想和他一起去,但也知道这不是件小事。万一真的被小动物给吃了,可就白费他们那一番辛苦了。


    说走就走,第二天一早,叶向晚难得没有睡懒觉,带着几个小厮长随,就往郊外那座山跑。


    第90章 支持(捉虫) 到了山上,叶向……


    到了山上, 叶向晚就拿着弓箭到处溜达。


    “你们不用跟着,我到处走走,有事儿我会叫你们的。”


    几个小厮对视一眼, 有些犹豫, 李涛道:“侯爷,这里毕竟是山上, 万一有危险······”


    叶向晚摆手:“这里离山脚也没多远,能有什么危险。不用担心, 我就在附近打些野鸡野兔什么的,你们自去逛就是。”


    “还是让我们跟着吧。”李涛想了想,还是没有答应。


    叶向晚眼眸微转,“说得也有理,那你们跟着。”


    “是。”李涛他们这才放心, 跟在叶向晚的身后往林子里去。


    李涛为了保护叶向晚, 率先走在前头。


    许是他的运气不太好,路上并未遇见什么小动物,一路到达种着玉米的地方。


    到了地方, 叶向晚就愣住了,看着那几株翠绿的苗嘴唇微动着!


    天杀的糟心玩意儿!谁把他的玉米苗给吃得就剩这么一二十株了!刚长成,还没有五寸高呢,就被吃了!这谁牙口这样好!


    当初那玉米是他放进一个个的小坑儿里的,种了多少他心中有数,怎么也不可能就剩下这么点儿!


    他快步走过去,蹲下来轻抚着随风摇曳的枝叶,心道:剩下的这么点儿玉米苗是不能再留下了,要将它们都移栽才行。


    一个小厮好奇问道:“爷,这是什么?”


    叶向晚回了神, 摇头道:“我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我心中所想。还是先将这些东西都移栽到我的田庄上,等长成才能知道。”


    “小北。”


    一个长相清秀的十七八岁的小厮走了出来,“爷。”


    叶向晚吩咐道:“你现在下山去庄子里找个锄头来,我要将这些苗都移栽回去。还有那个谁,小南,你去通知庄子里的伙计,你们几个将我的那块田给我松松土。暂时不需要松整块地,松些够种这几株苗的地儿就成。”


    另一个身材高挑的小厮走了出来,应下之后就和小北一道下了山。


    叶向晚找了个地儿坐在休息,表面上看着是在闭目养神,实际上则是在商城扒拉着合适的化肥,可以增强这些玉米苗的成活率。省得这个时候移栽出现什么问题。


    等了好一会儿小北就拿着一个锄头回来了,叶向晚挥退要干活的小厮,自己接过锄头,“我来。”


    这些小子们也没有做过农活,万一将这些玉米苗给铲坏了怎么办?


    小心翼翼地将那些苗苗给刨出来,一刻不停歇地就往下山去往他的田庄上。


    到了那儿,小南已经带着柱子将土地给翻好了。叶向晚没有耽搁,一一将那些玉米苗给种上,又浇了些水,才松了口气。


    做完这一切他也没有急着走,而是先去了庄子上休息,吃了午膳才佯作不放心地出来溜溜达达地去了田地头。给这些玉米苗都撒了些化肥,这才真正放了心。


    走得时候还吩咐管家和柱子他们时常巡视他的玉米苗,不要让人或鸟给毁了。


    晚上和贾琏一起用晚膳时,叶向晚还感叹着:“若不是我去的及时,再晚那么一两天,只怕我的玉米苗就要被吃完了。”


    贾琏闻言就皱起了眉头,“只剩下这么点儿,够吗?”


    叶向晚道:“够,怎么不够,积少成多。”


    他从不袖子里掏出一个玉米棒子递给贾琏,“玉米长好了就是这样的,这上头的每一粒都可以做种子。若是长得好,每一株能长两个玉米棒子,长得不好,那就是一个。”


    “虽然现在少了点儿,但等秋季咱们还可以种一次。等收获了,明年就全都种上,就和土豆一样,长着长着就多了。”


    贾琏仔细打量着手里的玉米棒子,好奇道:“这个······玉米要怎么吃?”


    叶向晚道:“没老的时候直接掰下来煮着吃就行,等能收了,就将这些棒子都掰下来,再将上面的玉米粒给脱了棒,然后磨成粉就是玉米面儿。虽然磨得粗了可能梗嘴,但好歹也是一个口粮不是。再说,这剩下的棒子和植株杆子还能烧火。”


    贾琏闻言眼睛晶亮,“梗嘴是小事,能多一种吃食才是大事。一定要种!”


    叶向晚讶异地看着他:“不错啊你,当了官儿也知道民生了。”


    贾琏笑道:“在其位,谋其政,都当官儿了,自然要为百姓计。”


    但他骨子里还是自私的,首先要保全自己,其次才有能力去做别的。


    等了好些日子,皇上答应的人终于到了。一共是十五人,有的是腿脚不利索,有的则是一只眼睛不太好。


    叶向晚刚回府就见他们风尘仆仆的站在院子里,看着有些憔悴,眼里的神色黯淡。


    看见叶向晚面前时忙躬身行礼,而后就颇为不自在地偏了偏身子,似乎怕自己这副样子吓到人。


    叶向晚见他们有些紧张忐忑,就笑道:“你们既然来了,就安心住着。管家,先让厨房给他们做饭,有什么事等吃了饭再说。”


    其中一个左眼上有疤痕的男子走出来,“不不,不必了,侯爷,您有什么活儿尽管吩咐我们。别看我们腿脚不利索,但我们什么都能干。”


    “对,侯爷,有什么活儿您吩咐就是。”其他人也都纷纷应和着。


    “不着急。”叶向晚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抚地笑道:“不论干什么活儿都要吃饱了饭,不吃饭哪儿来的力气干活儿?小北,赶紧的,让厨房动起来,给做些可口的!”


    “是。”小北忙应下,就往厨房跑。


    叶向晚又道:“李涛,你带着他们去客房休息,再让人备些热水给让他们去去乏。一会儿吃了饭先歇一歇,等明儿我再让人送你们去造纸作坊。”


    为了缓解他们的紧张,叶向晚特意让李海这个和他们同样来历的人领着他们去客房。


    “多谢侯爷。”他们一路赶来,也确实饿了。在战场上厮杀了好几年,他们分得清真情假意,所以听到叶向晚的话时心中充满了暖意。


    原本叶向晚是打算明天再送他们去造纸作坊的,但他们觉得好不容易找个活儿,便不能闲着,再三请求着现在就去。


    叶向晚正好要去清竹溪看看,便带着他们一起。


    此时的造纸作坊忙活得如火如荼,叶向晚指着这一片热闹的景象,对他们说:“这里就是我的造纸作坊了,你们的任务就是守护这座作坊的安全,不要让陌生人进来。”


    他指着提前建好的一排房屋,“那里就是你们的房间,床榻、被褥、桌子什么的东西我已经让人准备了,一会儿就能铺上。你们先进去瞧瞧,若是还需要什么就及时说。”


    叶向晚领着他们过去,房屋不大,一间不过四五十平,一个房间里放着两张木床,靠墙还放着一张折叠桌子用来吃饭和放茶水。


    床的最里面靠墙放着一个衣柜,用来给他们放衣服。每张床底下还各放着一个木盆,木盆里还放着肥皂、干净的布巾等物。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多谢侯爷,这里比我们在军营里住的还好。”独眼的男子红了眼睛道谢。


    叶向晚笑道:“好就行,你们自己分房间住,我就不多说了。关于你们的月钱是一个月二两银子,逢年过节还有额外的奖励。吃呢,就吃这里的大锅饭,每顿饭都有油水。你们若是对这个条件不满意,你们就提出来,都好商量。”


    “没没,没什么不满意的。”不等独眼男子说话,其他人就连连摇头。


    这样好的地方和待遇,他们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他们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侯爷真是个大好人,不嫌弃他们身残,还给他们这样的地方和活计,他们一定要为侯爷好好做事。


    叶向晚见他们都没有意见,就道:“那好,既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咱们就先签署契约。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有个契约,也好说话。”


    独眼男子认识些字,由他看了契约没有问题,就纷纷签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叶向晚让李涛将契约收好,又提醒他们:“你们的契约也都收好,对了,你们一共十五个人,自己分组,选出一个队长出来,然后报给我就成。至于排班巡视的时间,你们自己定,不要走空就好。”


    独眼男子贺峰很快就队伍分好,他被选为第一队的队长。另一队的队长名叫牛全,身材高大,很符合他的姓氏。就是腿有些跛,但丝毫不影响他的行动。


    带着他们去见了童回,算是两方认识了一下。


    寒暄了几句,贺峰和牛全就带着他们去排班巡视了。


    童回忧愁叹道:“侯爷,这几日,小的也琢磨了下造纸的方子,奈何总是不得要领,总觉得差了点儿什么。实验了好几次,不是太硬,就是太糙,再不就是太软,无法成型。”


    叶向晚道:“我也知你的难处,但您是行家,就没有想过可能是某一种东西没有加对?”


    童回摇了摇头,“不好说,我们造纸都是按照老祖宗的方子来,改革岂是那么容易之事?”


    叶向晚觉得自己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他不该写错,该删减一点儿才对。不然也不会这样难为了。


    他从袖子里掏出之前交给童回的造纸方子,看了看上面的所需要的材料,再想想剩下的几个材料,思索片刻后,他道:“我见其上面写着大软黄萱草,是不是这个方子本就写错了,不是大软黄萱草,而是小软黄萱草?”


    童回闻言神色就是一顿,喃喃道:“大软黄萱草相对比小软黄萱草来说,添加进去会让纸张变得更加柔软。但之前已经加了沐兰汁软化根茎丝,再加大软黄萱草就有些贪多······”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冒着亮光,连叶向晚都顾不得招呼着就往造纸处跑。


    叶向晚轻喃:“到底是行家,我这一句话就让他茅塞顿开了?”


    李涛闻言就道:“或许侯爷说得有理,因为是行家,所以关于造纸的事情才能一点就透?”


    叶向晚煞有介事地点头:“有道理。”


    回了府,林管家就迎了上来,“侯爷,宫里来人给您送东西了。”


    “送东西?”叶向晚转身看着他,皱眉道:“怎么没有人去通知我?”


    林管家道:“那位内侍公公说不必通知侯爷,他只是奉皇上之命来给侯爷您送些东西就走。东西已经给你送回房了。”


    “知道了。”叶向晚加快了脚步回了房间,就见桌子上放着一个不大的木盒子,其上雕花漆彩,看着很是富贵。


    这不由让他来了兴趣,这盒子都这么富贵,里面的东西应该不会太廉价。


    他打开盒子,见到其中放着的东西不禁笑了起来。伸手拿起其中一枚不大的镜片,笑道:“看来皇上已经将玻璃成功烧制出来了。”


    叶向晚举起镜片对着眼光看了看,透明度还算不错,不愧是皇宫的造办处,这玻璃镜片烧得可真好。


    “小北!小北!”


    小北急忙忙从外面跑进来,“爷,可是有事吩咐?”


    叶向晚道:“你去胡师傅那儿,问他做好的东西有没有?若是有就给我带回来。”


    “是。”小北之前和小福一道去过胡师傅那儿,所以也算是熟门熟路。去了那儿没有耽搁拿了两个盒子就回来了。


    已经有过组装经验了,所以这一次叶向晚的组装时间比上次少了些。但两个怀表还是到了傍晚时分才组装好。


    叶向晚拎着一个怀表晃悠着,冷不防就被一只手给捞了过去。他抬眼一瞧就见贾琏不知何时回了来。


    “胡师傅的速度还真是快。”


    叶向晚道:“若不是打造梅娘纺织机耽搁了些时间,他还能更快。”


    贾琏打开怀表给它上了发条,听着清脆的滴答声,就问:“打算什么时候卖?”


    “就这么俩······”叶向晚有些犹豫,贾琏却道:“物以稀为贵,正因为少,才更好卖。这事儿你就不必多管了,明儿我就将这个怀表带着,你先想想定价。”


    “不急。”叶向晚猛然坐直了身子,对着贾琏勾了勾手指,“你说咱们办个拍卖会怎么样?等回头全都拿回来,搁拍卖会上卖岂不是更好?”


    贾琏愣了一下,“你说的是扑买?这个法子倒是好,但咱们没有什么物品要售卖,难不成你只卖你的怀表不成?”


    “如今皇上已经烧制出玻璃了,明儿我去求见皇上,问问他那边可以烧制出什么样的玻璃出来。到时候拍卖一些也尽够了。”


    说着叶向晚就让人拿了笔墨纸砚给贾琏,“我来说,你来写。”


    贾琏愣愣接过去,见他神色认真,便什么都没说,沾上笔墨开始书写:“扑买会流程如下······”


    他边写着还边给叶向晚补充着,“扑买会你打算在哪里举办?就在回客居如何?回客居算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容纳的人也多。既然要办扑买会,就要给出时间让这个消息传出去,吸引更多的富商前来。”


    “对,但这事我们还是要报备给皇上。第一次举办扑买会,总得来个重量级的压轴物品。”叶向晚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都闪着亮光,眼里更是充满了狡黠之色。


    贾琏有些明白他在想什么,不由眉头微挑,晚哥儿胆子够大的,连皇上的主意都敢打。不过,他摸着下颌沉思着,也许皇上会同意也说不定。


    翌日,叶向晚就带着贾琏些的扑买会策划书进了宫。


    皇帝见他两手空空的进来,就知道他不是给自己送东西,但心里也实在好奇:“爱卿这次来,莫不是还来借人?”


    叶向晚笑道:“现在人暂时够用,所以臣不是来向皇上您借人的。臣有一事,是来询问皇上的意见。”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奏折,黄内侍忙过去接下呈到皇上跟前。


    “扑买会?”皇上打开折子就看到三个醒目的大字,心中好奇地看下去,“好端端的,怎么想起举办什么扑买会?”


    叶向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臣的怀表已经做好了几个,就这样卖臣觉得太低价了,便想着物以稀为贵,扑买会不会更好。”


    皇帝闻言不禁打趣道:“爱卿啊爱卿,提到钱你这点子还真不少。”


    当他看到最后的时候,眼里满是讶异,“你还想让朕给你的扑买会添砖加瓦?”


    “皇上此言差矣。”叶向晚为自己辩驳。


    皇上看着他,安静听着他要如何为自己辩解。


    “以往这玻璃皆是海外洋人所带来的贡品,一般人谁也不曾见过。若是要打响名号,非得让人一看就觉得是珍宝才可。”叶向晚侃侃而谈,“同理,皇上若是想要售卖玻璃制品,就要以精美的玻璃制品开路,更要以大价钱告知此乃珍贵之物。常言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若是他们得知此玻璃制品就连皇宫内院都在用,一定会抢破了头去买。”


    叶向晚看了眼皇帝,犹豫了一会儿,才道:“若是皇上还能赞助些别的珍贵之物,那就更好了。”


    瞧着皇帝似笑非笑的神色,他又忙道:“到时候臣只要自己的怀表钱,其他的臣分文不收。这场扑买会,臣给它起了个名字,慈善扑买会,扑买会上所拍卖得到的银钱,全做捐献朝廷的利民银。””好!“皇帝眉目舒展,“既如此,那朕就给你兜这个底。朕听闻爱卿有此善举,特赏赐冰心玉壶一盏、前朝大家慕清居士的烟雨图一幅,还有朕的亲笔题字:慈善之家。如何?可够?”


    “够了,多谢皇上对臣的支持。”叶向晚心中暗暗吐槽,皇上还真是会省钱,不过皇帝的亲笔题字,其价值只怕比这次扑买会上所有的东西加起来都要值钱。


    从皇宫回来,叶向晚就开始加急做请帖,将这些消息托镖局等路子传出去。至于时间,则是定在下个月的月底,怎么着也够那些人加紧赶过来了。


    等叶向晚走了,皇帝才回神道:“这个安佑侯,连朕都被他套进去了。说什么只收他的怀表钱,莫不是他只出几只怀表扑买卖不成?”


    黄内侍笑道:“那皇上可要命安佑侯多卖些物品?”


    “罢了。”皇帝摆手,“随他去吧,也不知他能折腾出什么来。朕倒要看看他能将这次扑买会办成什么样子。”


    总归自己不会亏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