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朋友 蝙蝠抢夺计划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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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觉得地下室的氧气不足。
他像行走在自家酒窖一样, 自然地从酒架上挑选了一瓶红酒，到吧台打开，然后毫无形象地对着瓶口往嘴里炫。
可能是没醒过的酒有些涩口, 也可能是莱恩家那年的葡萄质量不过关，布鲁斯被呛得眼眶发红。
达克莱斯跟着布鲁斯转——布鲁斯停下来喝酒, 祂就靠着吧台单手撑着下颚看着布鲁斯喝，眼睛一眨也不眨。
布鲁斯不习惯被人关怀, 收到祝福没有开心，反而有些难受, 他的精神在挣扎与痛苦。
挣扎与痛苦本应该香甜美味，达克莱斯此时却只嗅到淡淡的苦涩。
大概是吃惯了香浓的奶油巧克力, 导致其他食物都变得不合口味。没关系, 布鲁斯本就不在祂的食谱当中, 布鲁斯不是储备粮，布鲁斯每天开开心心就够了。
达克莱斯向来不达目的不罢休, 但祂愿意为破例。达克莱斯抽走布鲁斯手中的酒瓶, 将食指塞进布鲁斯嘴里。
熟悉的投喂姿势, 不过以前都是蝙蝠侠对达克莱斯这么做。
布鲁斯摁下想要冒头反抗的蝙蝠意志, 慢慢舔舐塞进来后没有动作的指尖，用尚未咽下的酒液裹住那根惊得蜷缩想要后撤的手指。
下一秒，涩口的酒被一种温热但腥气的液体取代，布鲁斯呛得咳嗽。
那液体不受控制地流入食道, 他咳得嗓子发疼也没吐出什么来。
“咳咳……什么东西？”
布鲁斯震惊地看着达克莱斯收回去的手指, 脑中闪过无数不可说的触手奇行种画面, 拇指擦拭嘴角溢出来的水液。
指腹蹭下来一滴诡异绿色液体。
还好，不是什么乳白黏稠的……见鬼的还好！
布鲁斯眼睁睁绿色液体像活着的生物一样快速渗入皮肤。他确定不是蒸发或者别的什么，他甚至能感觉到有东西从手指沿着手臂钻入心脏！
“这是什么？！”
布鲁斯尖叫。
他不是蝙蝠, 布鲁西宝贝受惊时当然可以尖叫。
达克莱斯盯着自己被布鲁斯舔过的指尖，湿润的指尖，粉色的指甲盖上带着亮晶晶的水光，像好吃的果冻。
祂吸吮着手指地对炸毛的大猫耸了耸肩，声音含糊：“你不肯跟我结婚。”
布鲁斯瞪大了眼睛：“所以你就用这个威胁我？别告诉我它是什么【蛊虫】之类！”
“当然不是，虫子那么脏，怎么能放进漂亮的身体里。”
达克莱斯丝毫不知道他的话对思想肮脏的人类来说多么有歧义。
“它是一种构成宇宙本源的金属，酒神因能让宿主不死。”
布鲁斯看起来太容易死了。
神力模拟的身体不需要酒神因子，达克莱斯差点忘了这个东西，今天才从史蒂夫那里把它拿回来。
布鲁斯定定地望着达克莱斯近乎赤诚的眼睛，心脏不知道是因为外来神物的入侵，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跳动的频率有些失控。
他慢慢垂下眸，搓了搓似乎还残存温度的指腹，抿紧唇。
蝙蝠侠得到了足够多的重启前信息，但依然没弄明白自己和黑暗君主的关系。
不管是杰森，还是神奇女侠，又或者那位至尊法师，他们了解得都很片面。当他们知道黑暗君主的存在时，他们要么已经死去，要么仅仅是活着就已经筋疲力尽，连蝙蝠家的孩子都没精力去研究神与人之间是否存在爱情，更何况外人。
没有爱情，只有利用。
蝙蝠侠在心底冷漠地泼凉水：凭本能行事的黑暗君主根本不懂得人类的感情。
闭嘴，你懂什么感情？
布鲁斯斥责永远悲观的蝙蝠意识。
达克莱斯发现漂亮的蓝色鸡尾酒又染上灰蒙蒙的色彩，祂嗅到跟蝙蝠侠相似的痛苦绝望的味道。
酒心巧克力闻起来香甜美味，但只要想到这样的情绪源自布鲁斯，达克莱斯就生不起食欲。
布鲁斯应该无忧无虑开心快乐。
“有它保护，不用跟我结婚，你也能自由自在地冒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达克莱斯说。
“你让我很为难。”布鲁斯发出一声轻叹。
布鲁斯的叹息里有太多达克莱斯不懂得感情，情绪色彩复杂得像搅乱的调色盘。
达克莱斯给了布鲁斯一个温暖的拥抱。
“别为难，朋友就朋友，很高兴能跟你成为朋友。”
这让人怎么拒绝。
布鲁斯转头，嘴唇擦过达克莱斯耳廓。
他看着眼前的耳廓慢慢变红，那一点点绯色格外的诱人。
该死的布鲁西宝贝的人格遵照人设，突然伸出舌头舔了舔达克莱斯耳朵，好在布鲁斯属于蝙蝠侠的冷静理智飞快冒出来，即时中断把漂亮耳垂卷进嘴里轻咬一口的行为。
但太迟了。
那个柔软白皙能看到短短绒毛的耳垂，已经红得跟达克莱斯以前的眼睛差不多，而且红色正在朝脖子下蔓延。
F**K!
蝙蝠侠在骂。
布鲁斯用布鲁西宝贝的天真语气说：“我的朋友，帮你测试了一下，你似乎对口水过敏，不用谢。”
很好，就算阿福不在频道里嘲笑，布鲁斯也知道他的精神问题更严重了。
达克莱斯摸了摸古怪得有些多余的耳垂。
不是过敏，是植物之神的神力属性过于活跃，略微刺激就会产生反应。
“谢谢。”
达克莱斯还是很有礼貌的，在大部分时候。
这下心里感到古怪的人变成布鲁斯。
一个这么漂亮的人，哦，不是，是这么漂亮的神，刚对你求过婚的神，被你弄得满面通红，眼中还茫然懵懂地跟你道谢。
蝙蝠侠的那部分冷冰冰地分析黑暗君主不了解人类感情，也不熟悉人类的生理反应，以及这次拟态的身体比上次模拟的韦恩更真实，从皮肤温度到脉搏心跳都齐全。
布鲁西宝贝的那部分却跃跃欲试……
不，别什么都试！这个神认真的可怕，难道你想走进婚姻的坟墓吗？！
“咳咳，”布鲁斯冷静下来，清清嗓子：“不客气，但我该回去了。你知道的，我有一个严格的管家，消失太久他会通知那只黑漆漆的怪物。”
某位严格的管家要是听到他的诽谤，一定会发出蔬菜汁制作进行中地冷哼。
布鲁斯挥了挥手，跟达克莱斯告别，转身走向进来时的密道。
莱恩家有密道不奇怪，就不知道上面的主人知不知道自家的酒窖成为临时的蛇窟，又或许，酒窖的主人才是本次绑架的主导者。
九头蛇和猫头鹰的友谊？达克莱斯会怎么处理叛徒？
唔，那是蝙蝠侠的工作，他得赶时间去参加慈善晚宴。
布鲁斯正想着，眼前突然一黑，紧接着像被柔软的东西包裹起来，身体悬空。
下一秒，黑暗退去，布鲁斯已经脚踏实地站在韦恩庄园的大门前，而达克莱斯正在旁边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虽然没有光，但像极了艾斯求夸奖时的眼神。
布鲁斯下意识摸了摸达克莱斯的头顶：“要进去坐坐吗？”
慈善晚宴也不是那么重要，反正全哥谭都知道布鲁西宝贝的不懂得守时。
达克莱斯看看心情好起来的布鲁斯，又看看韦恩庄园，摇了摇头。
祂不喜欢韦恩庄园。
不，应该说祂对韦恩庄园有些排斥，就好像里面曾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非必要不太想进去。
“等我装修好巢穴，请你去玩。”
达克莱斯发出邀请，然后丢下一颗烟雾弹原地消失。
布鲁斯被呛得咳嗽。
他想说达克莱斯不需要什么都学蝙蝠侠，而且蝙蝠侠也不是每次退场都丢烟雾弹。
“老爷，需要通知那只洞穴里的黑漆漆怪物你已经回来了吗？”
阿福的声音从门禁的对讲机里传出，语气相当优雅。
布鲁斯整理自己少了一颗袖扣的衣服，朝镜头微笑：“当然，危险的恐怖组织潜入哥谭，得到本地势力的帮助，找出底下的阴谋勾当是他的责任不是吗？”
阿福只能说：“气球很好看，老爷，看来我需要整理出一个房间放置你这些特殊的收藏了。”
·
达克莱斯回到杰森的安全屋。
杰森正在保养他的伊丽莎白枪，桌上堆着银弹、盐弹、麻醉等各种弹，准备晚上的巡视，同时跟小弟开视频会议——遮住了摄像头的单向视频。
达克莱斯像撸猫一样撸了把杰森的头发，又拎起盘在键盘桌上瞌睡的橘猫，将次维空间内打薄加烘烤得焦脆的巴巴托斯脑袋掏出来喂猫。
猫不想吃奇奇怪怪的东西。
达克莱斯抓着缩小成拳头大小的魔龙脑袋连自己的手一起塞进猫的次元胃。
“……暂时就这样，挂了。”
杰森夺过吐舌头的橘猫，给猫开了一盒猫草罐头。
橘猫娇气地夹嗓子咪咪叫告状，可惜杰森听不懂猫语。
达克莱斯发出桀桀桀的阴险笑声：“乖乖，伟大的黑暗君主不养无用之猫。你要是不能体现价值，我会改成养狗，就像超狗，还有蝙蝠狗。”
橘猫闭上嘴巴，蹭到达克莱斯脚边转了一圈。
杰森哈气：“伟大的黑暗君主威胁一只猫？”
“杰宝，你对猫太好了，是寂寞吗？”达克莱斯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看来需要给你找个兄弟或者姐妹，上次我看到一个叫杜克的小男孩，感觉还不错。卡珊德拉和斯蒂芬妮也还没落到蝙蝠手里，我们可以先下手抢走。”
杰森咬牙切齿：“谢谢，有需要我自己会找。”
061
达克莱斯耸了耸肩，埋头翻杰森的武器箱，边问：“你换安全屋带我的收藏盒了吗？”
杰森起身从保险柜里拿出黄金雪茄盒丢给达克莱斯：“你应该把它放进自己的次空间。”
次维空间装了太多脏东西，怎么能放小零食！
达克莱斯选择性耳聋，数了数里面的收藏，确认没少反而多出几个，于是摸出布鲁斯送他的小玩意丢进去。
“罗宾也养出了坏习惯，我顺手放的……等等。”杰森突然伸手拿出刚放进去的定位器，黑色蝙蝠形状的小仪器正闪着微弱红光，显示正在工作中。
“布鲁斯用蝙蝠玩具很正常，他们还同居呢。”达克莱斯主动解释，抖了抖盒子：“两个有些少，等晚上见到蝙蝠，能达到平均水平。”
“新型定位器不受你神力磁场的影响，”杰森神情复杂地看了眼达克莱斯，“这里暴露了，我们要搬家。”
杰森拆开微型蝙蝠，破坏里面的芯片，然后开始收拾东西，橘猫的次元胃正好充当搬家工具。
达克莱斯唯一的行李就是手中的零食盒，里面装着数十个监听器定位器微型监控，还有几个蝙蝠镖和烟雾弹。祂想起什么，又从兜里掏出个蓝宝石袖扣放进去。
祂捡的。
杰森也喜欢捡那些他知道密码的秘密账号里的资金——感谢所有喜欢用不记名账号存款的有钱人。
“杰宝，你怎么不问我布鲁斯喜不喜欢阿多尼斯？”
还用问吗？看你顶着能去应征罗宾的美少年样子出门，泡水一样胀发成一米八的青年回来，就知道不顺利。
老头子的花花公子只是伪装人设，又不是真的喜好美色。
杰森清清嗓子：“别这么叫我，有没有可能是他眼瘸不懂得欣赏。”
达克莱斯的视线移到杰森脸上。
盯。
杰森打了个激灵：这家伙不会还打着用他脸去跟老头子调情的主意吧？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黑暗君主都认定他对老头子来说很特殊？
“我推荐下次用天使。”杰森认真建议：“韦恩庄园的喷泉雕像是天使，老头子的书房里也有天使壁画，我记得他起居室的灯座都是天使模样。老头子也是人类，你知道的，没有人会讨厌天使。”
达克莱斯将天使放入备选名单。
杰森瞟了祂一眼，又道：“算了，天使不行，虽然上帝不见了，但天堂很麻烦，还是别招惹他们。”
达克莱斯变得坚定。
天堂算什么，竟敢成为祂左手蝙蝠右手韦恩的绊脚石！
不过在此之前，达克莱斯还要处理一件事。
“亲爱的杰宝，我要召集猫头鹰谈谈心，帮我邀请蝙蝠。”
猫头鹰们分布在世界各地，明面上各有身份，召集他们开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面对面的线下会议。
法庭之主拉西·思摩尔积极表现，想通过组织这场以【朝圣】为名的秘密会议向黑暗君主证明，他比哈维更适合统帅猫头鹰。
会议地点定在城堡改造的临时黑暗大教堂。
挑高数十米的大堂成为祈祷大厅，中央悬挂的巨大水晶吊灯换成深色，充满宗教色彩的彩绘玻璃图案也统一换成了黑与红为主的神秘花纹，穹顶和墙面的巨幅壁画短时间无法修改，就用挂毯和深色丝绸覆盖……
只要有钱，哥谭人的效率能震惊世界。
山脚下高薪聘请来的维山帝圣殿法师排队画着圈圈，按照分配给他们的指定坐标定位打开一个个空间门。
来自世界各地的猫头鹰们从火圈中走出，戴着面具穿着斗篷，沉默地移向山顶的城堡。
这是朝圣，自然没有代步车，只有老得走不动路中途倒下了，沿途守卫的利爪才会过去将人拎起来送上山。
祈祷大厅。
应该耸立神像的位置摆放着一个镶嵌众多宝石的高大王座。
这是偌大空间内唯一的座椅，如今还是空的。
上千名猫头鹰齐聚在大厅，按照智能投影分割出的格子找到自己位置，互相交头接耳，室内萦绕嗡嗡嗡嗡的讨论声。
整点的钟声敲响。
一股无形的，庞大的，难以言说的气息突然降临。
原本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除了鞋底摩擦石砖和衣袍拖过地面的簌簌声，只剩三十六个壁炉同时燃烧的噼啪之音。
达克莱斯凭空落在过于华丽的王座之上。
匆匆回到自己位置站队的猫头鹰们慌乱行礼，有人鞠躬，有人下跪，有人匍匐，有人高举珍宝，有人放血祭拜……乱糟糟一片里，“黑暗永恒”“吾主”“Lord”等喊声更是五花八门。
这也就算了，还有人抬头，看到黑暗君主膝上窝着的橘猫没有停，看到黑暗君主的权杖还不收敛，直直看向黑暗君主的脸，然后因为直视黑暗，灵魂脱离身体飘向达克莱斯。
这些人没有“不要直视神”的常识吗？
虽然祂在稳定情况下，精神污染性很低，普通人跟祂对视只会觉得压迫感强。但作为灵魂被种下黑暗标记的信徒，未经允许看祂的眼睛等于直面黑暗，自己找死。
达克莱斯将想要融入黑暗的灵魂拍回身体里，眼神平静地扫过所有黑暗信徒。
猫头鹰们不由自主地站起来，一个个低头垂眸，像木偶般安静矗立，只有额头的冷汗证明他们还有意识。
达克莱斯没有说话，转动手中的权杖，权杖顶端鸡蛋大的黑钻长出蓝玫瑰。
片刻后，名叫威廉的利爪首领走进大厅，身后跟着显眼的红头罩。
懒洋洋斜靠半躺的达克莱斯坐直身体，像皇帝迎接祂的太子一般，给姗姗来迟的杰森让出一半位置，招呼杰森上去坐。
“噢，我最爱的孩子，快过来。”
杰森很给面子地踏上阶梯，站在达克莱斯身侧，把自己定位成保镖。
叛逆期的儿子，当然要顺着。
达克莱斯看向低音提琴正拨动琴弦的方向，嗅了嗅紧随杰森而来的奶油巧克力，确认蝙蝠侠已经到场。
祂没有叫破蝙蝠侠的踪迹。
蝙蝠这种生活在黑暗中的物种，在众多猫头鹰的盯视下容易害羞。
【人齐了，开始吧。】
达克莱斯换了一种发音方式，声音直接出现在与会人员的脑子里，僵成木偶的猫头鹰们发现身体回到自己掌握之中。
哈维从猫头鹰堆里走出来，在阶梯下朝达克莱斯行了个礼，然后站到第一级阶梯的中央，按了按脖子上黏着的微型装置，响亮的声音在大厅内回荡。
“先生们女士们，亲爱的黑暗同胞们，在伟大的黑暗君主见证下，今天由我，哈维·丹特主持会议。Lord的时间宝贵，我们直入正题，现在，请思摩尔先生上来。”
拉西·思摩尔，猫头鹰法庭之主，猫头鹰议会议员，一位在哥谭名声还算不错的老贵族，善于保养，乐于做慈善，年龄已经九十七岁。
猫头鹰们看着大步昂扬走出来的强壮青年，一个个羡慕嫉妒得眼睛发红，要知道不久之前思摩尔还是个依靠科技手段也避免不了被死亡气息覆盖的干瘦老人，现在却年轻得像二十岁。
返老还童。
也许还有长生不死。
这都是黑暗君主的恩赐。
已有聪明人瞧出今天召开的可能不是什么神恩赏赐大会。
哈维等思摩尔给达克莱斯行礼后，展开手中捧着的文件，开始诵读关于拉西·思摩尔的罪名。
思摩尔惊得跳起来，却被曾经受他控制的利爪压住，整个人匍匐在地。
现场响起一阵抽气声，空气都被受惊的猫头鹰吸凉了。
能参加会议的都是猫头鹰核心成员。不是权贵就是行业顶尖精英，脚下踩着无数鲜血与生命，许多人跟思摩尔不遑多让，比魔鬼更魔鬼，恶行罄竹难书。
哈维省略掉比较小的罪名，仍然读了十五分钟。
思摩尔的罪名包括谋杀韦恩夫妇，以及跟九头蛇残党合谋绑架布鲁斯·韦恩。
低音提琴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达克莱斯甚至听到蝙蝠侠变粗的呼吸。
好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思摩尔身上，没有人注意角落里的黑暗帷幔正异常飘动。
“不，不，那不是绑架，Lord说很满意我的礼物，会给我奖励！我要用奖励赎罪！”思摩尔大喊大叫。
【奖励是奖励。】达克莱斯看了眼蝙蝠侠躲藏的方向，低头挠了挠猫脖子。【乖，宝贝，把奖励给他。】
橘猫张大嘴，喉中蛄蛹出一个怪兽头颅。
怪兽脑袋在半空滴溜溜旋转，快速膨胀，眨眼间挤压到高达数十米的穹顶。
猫头鹰们炸窝四窜，躲在帷幕后的蝙蝠侠也移动位置。
达克莱斯起身将猫塞给杰森，抬起权杖，权杖顶端盛开的蓝玫瑰轻轻摇曳。
怪兽脑袋停止膨胀。
还有点大。
达克莱斯又挥了挥权杖。
怪兽脑袋缩小到直径十米左右，悬浮在大厅中央。人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它长得像蝙蝠又像恶龙，脖颈撕裂的断口流淌诡异黑雾。黑雾像倒流香一样下沉，给大厅盖上一层厚厚的黑地毯。
等祂当着蝙蝠侠的面捏碎这个脑袋，蝙蝠侠就完完全全是祂的了！
达克莱斯：嘻嘻！
第42章 玫瑰与爱 惩罚与奖励
062
“肃静。”
哈维维持秩序。
惊魂未定的猫头鹰们陆续回到原位。
【抬头看看, 这就是你们侍奉了数百年的蝙蝠神，号称伟大的黑暗君主巴巴托斯。】
达克莱斯缓步走下阶梯，行走间权杖顶端划出弧线, 操控飘在空中的巴巴托斯头颅慢慢游动，流淌的黑雾从猫头鹰们身旁滑过。
【呵, 不过是一头丑陋的宠物，也敢称黑暗君主。】
猫头鹰们生产的惊恐甚至压过了奶油巧克力的甜香。
达克莱斯小尝了一口点心, 停在瘫软的思摩尔跟前，脚尖踢了踢对方的脑袋。
【醒醒, 拉西，现在还不是你沉睡的时候。】
达克莱斯的声音向来亲和力高, 就像母亲唤醒自己的孩子, 动作看起来也温柔轻巧。
不过, 温柔的脚尖轻易碾碎坚固的猫头鹰面具，让思摩尔惊恐的脸泄露在外。
那张脸比他孙子还年轻。
达克莱斯俯视思摩尔, 眼中渗着绿光：【拉西, 告诉我, 谁是你的君主？】
“陛下……吾主……饶……饶命……”思摩尔满头冷汗, 牙齿咯咯作响，双眼惊恐得瞳孔扩散。
他眼中倒映的达克莱斯没有人形，而是黑洞深渊。
【别害怕，拉西, 现在是奖励时间。】
达克莱斯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只见祂抬起左手, 张开的五指突然紧握。
“啪！”
半空的怪兽头颅爆开，闷响声不比烂西瓜炸裂的声音更大。没有血液飞溅，有的只是腥臭刺鼻的滚滚黑雾。
黑雾中的猫头鹰们陷入恐惧窒息, 有些人的身体甚至出现扭曲异化。
姿势干净利落，帅！
达克莱斯暗自点头，瞟了眼蝙蝠侠的方向。
低音提琴在咆哮，蝙蝠侠愤怒依旧，但除了更警惕，不像是信仰破裂的样子。
——难道巴巴托斯不是恐惧的主神，蝙蝠是被迫接纳标记？
达克莱斯心下暗忖，滚滚黑雾汇集在祂身后，凝聚成一袭黑色的拖地披风。
腥臭被令人放松的幸福温暖取代，面容狰狞濒临异化的猫头鹰们一个个精神舒缓陷入幻境之中。
【你们跟巴巴托斯的联系已经斩断，你们的灵魂现在属于真正的黑暗君主。】
达克莱斯的声音唤醒沉浸在美梦中的猫头鹰。
【拉西，满意这个奖励吗？】
思摩尔不敢不满意。
【你犯了错，拉西。哈维和杰森都提醒过你不要动韦恩，但你依然动手了。】
达克莱斯使用精神安抚，驱除巴巴托斯残存神力的污染，开始今天会议的主题。
【无须辩解，我知道你没有直接下命令，你只是示意别人，让他们协助九头蛇的残党绑架韦恩。你觉得这是一个小小试探，试探韦恩对我的重要性。参与者都是可以随时丢弃的卒子，你有一万个借口来为自己脱身。完美的计划，但你忘记最重要的一点……】
思摩尔说不出话，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攫住。
不是感觉，他的灵魂确实被黑暗的触手慢慢缠住。
达克莱斯语气缓慢，声音近乎温和亲切，却让人从骨子里透出寒气，感到毛骨悚然。
【我不是你们以前的主，我就在你们眼前，我看着你们，我感受着你们，我嗅着你们的罪恶，我品尝着你们心底腐烂的黑暗……我会回应你们，不管奖赏还是惩罚。】
“啊——”
思摩尔失控尖叫出声。
没有人知道思摩尔正遭受怎样的折磨，只见他精神崩溃，嘴角流涎，两个利爪都按不住他的抱头翻滚。
【脆弱的灵魂，脆弱的人类。】
达克莱斯叹息：
【你太吵了，拉西。】
思摩尔瞬间失声，也不再翻滚，只是蜷缩成一团，表情扭曲得像只呐喊的幽灵，眼睛里满是惊惧疯狂。
达克莱斯跨过安静的思摩尔，走向台阶之上的王座，黑暗聚成的披风从思摩尔身上滑过。
猫头鹰们被未知的恐惧紧紧揪住心脏。
蝙蝠侠的心情很糟糕。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达克莱斯——用力量巩固威严，以恐惧震慑门徒，像一个冷酷残暴的君王。
达克莱斯不是柔软的棉花糖，自古以来黑暗都是光明的反面，滋生罪恶与恐惧。达克莱斯擅长让人幸福放松，更擅长让人恐惧，拿捏别人精神的能力与生俱来。
这才是黑暗君主的本来面目，而人类只是黑暗君主的食物。
……
达克莱斯心情不错。
祂停在王座前，朝哈维招手：【过来，我的代行者。】
哈维踏上阶梯。
达克莱斯摘下权杖顶端镶嵌的硕大黑钻，嗅了嗅黑钻上长出的蓝玫瑰，将杖身交给哈维：【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去吧，为我打造一个更美丽的哥谭。】
哈维双手接过龙骨材质的权杖，炙热的触感让他意外，但就算掌心被烫熟，他依然紧握着权杖没又松手。
权杖顶端空缺的位置长出一团流动的红色液态宝石，同时掌心的热度快速褪去，被一股清凉取代，哈维感到自己轻盈得仿佛飘起来。
他确实飘了起来，双脚已经离开地面。
是神的力量。
我能控制它。
哈维若有所思，只见他举起权杖，心随意动，躺在阶梯下的思摩尔突然被点燃。
低音提琴的声音刺耳得像琴弦都要断了。
为了不让蝙蝠侠断了弦，达克莱斯提醒：【哈维，我答应蝙蝠侠不杀人，你代表我，同样不要触碰底线。】
哈维逆时针转动权杖，深红的火焰变成绿色的水团，裹在水中的思摩尔表情逐渐舒缓，身上的烧伤开始好转。
权杖代表毁灭与新生。
【灵魂上的无尽折磨，比肉身的死亡，更有警示价值。】达克莱斯点头，轻易就让蝙蝠侠血压飙升。
杰森仗着有红头罩遮挡，翻了个白眼。
他敢打赌，达克莱斯这番操作绝对会让老蝙蝠的警惕提升到最高档。
很快地，杰森的白眼翻不起来了。
达克莱斯脱下黑暗能量聚成的披风，抖了抖，给红头罩披上。
【我的孩子，接受长辈的馈赠并不丢脸，让它庇佑你健康地成长。】达克莱斯亲吻红头罩的额头，【黑暗包容一切，包括光明与正义。所有利爪都将听从你的命令，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剩下的交给我。】
杰森无法拒绝。
谁能拒绝达克莱斯呢？
蝙蝠侠也不能。
第一次审判大会结束，思摩尔被人拖下去，所有猫头鹰都离开了，连杰森都抱着橘猫去跟哈维开小会，空旷的祈祷大厅里只剩达克莱斯坐在椅子上没动。
蝙蝠侠也没动。
他凝视着放松下来的黑暗君主。
达克莱斯斜靠在华丽的王座上，单手支着下颚。祂穿着古希腊诸神式样的长袍，半个肩膀都在外面，甚至还没穿鞋。黑钻里长出的奇迹蓝玫瑰正停在比花瓣还湿润娇嫩的唇瓣边，那慵懒惬意的模样足以魅惑宙斯。
蝙蝠侠展开披风飞跃而下。
达克莱斯仿佛什么也不知道，直到阴影盖住了眼睛，这才抿着一片玫瑰花瓣，懒洋洋地撩起眼皮。
蝙蝠侠杵在那里，雕像一般沉默。
“没有拳头，也没有蝙蝠镖……”达克莱斯漫不经心地挑衅：“你是假的吗？蝙蝠？”
蝙蝠侠抿紧唇，一手按着腰带，依旧保持沉默。
“说点什么，蝙蝠。”达克莱斯抬脚轻踢了下蝙蝠侠的膝盖，不复往常的温顺，说话也阴阳怪气：“命令，要求，你擅长这个，而我不会拒绝你。”
“你把潜入哥谭的九头蛇精英和首脑送回他们的基地。”
标准的蝙蝠式说话，能把所有问题都说成指责。
达克莱斯笑了。
“布鲁斯跟你说的？你跟布鲁斯和好了？黑漆漆的怪物和草包花花公子是你们互相使用的专有词？”达克莱斯的关注点总不一样。
“你已经通过美国队长掌握九头蛇，现在是猫头鹰，你想控制世界？”
蝙蝠侠手撑着王座的扶手，俯身逼视达克莱斯，眯起来的白色目镜永远都在不高兴。
达克莱斯换了个姿势，一脚翘起来踩在蝙蝠侠的膝上，脚趾像毛毛虫一样蠕动着慢慢往上爬。
祂仰着头，毫无防备地对蝙蝠侠露出看起来很脆弱的脖子，说话时喉结滚动：“哦，我对控制世界不感兴趣。你忘了，我是黑暗，我更擅长毁灭。”
蝙蝠侠没有动：“说谎。”
达克莱斯诚实回答：“好吧，我对控制世界挺感兴趣的，尤其是哥谭。”
蝙蝠侠不赞同地看着牠。
“问的是你，告诉你答案你又不高兴。”达克莱斯用玫瑰轻敲蝙蝠侠的下巴，哼道：“娇弱的玫瑰需要安全的温室，现在的哥谭对布鲁斯来说太危险。”
“你打算怎么处理拉西·思摩尔？”蝙蝠侠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怪。
“交给布鲁斯。”达克莱斯用花瓣扫过蝙蝠侠耷拉的唇角，像是对蝙蝠侠的唇釉色彩十分感兴趣，眼睛发光，语气却漫不经心：“他是受害者，他最有资格处理。”
蝙蝠侠的呼吸略显急促，盯着摇来晃去的玫瑰花。
他以为花是特殊能量体，但咬出来的褶皱和花汁都跟真玫瑰完全相同，他甚至嗅到玫瑰香。
钻石里长出玫瑰，这是奇迹。
蝙蝠侠声音低沉：“他会把思摩尔送进监狱，以法律为武器。”
063
蝙蝠侠说：“黑暗君主的威严将受损。”
“蝙蝠，你知道我不在乎那个。”达克莱斯将玫瑰连同长着玫瑰的黑钻一起塞给蝙蝠侠，皱了皱鼻子：“如果我在乎，就不会被你困在椅子上。”
“你恐吓他们，你掌控他们的灵魂。”蝙蝠侠看着手中的花：“别说只是为了你的玫瑰。”
“布鲁斯就是最漂亮的玫瑰，他值得一切。我只是让这些腐烂的灵魂知道，我离他们足够近，让他们学会敬畏，别把我当整天挂在嘴上的上帝敷衍。很有用不是吗？起码他们现在都拥有了不杀人的底线。”达克莱斯说着又抱怨：“你往巧克力上撒了柠檬汁吗？闻着很酸。”
蝙蝠侠当作没听见什么巧克力什么柠檬汁。
“即便不杀人，他们也有千百种让人痛不欲生的手段。”
“这确实是个问题。”达克莱斯的脚趾往上爬，丝毫不顾抬高的脚让长袍滑到大腿。
祂眼神天真又无辜，就像拿着开水想要浇灌蚂蚁洞的孩子。
“我可以洗白他们的灵魂，把他们变成超人那样光明的东西，让他们生不出任何黑暗私欲。”
“不。”蝙蝠侠按住达克莱斯攀爬到危险位置的脚。
“看，我就知道你不同意。”
达克莱斯用脚尖蹭蹭蝙蝠侠的掌心，等对方松了力道，于是滑溜地勾住蝙蝠侠的腰，将人拉近，双手搂住蝙蝠侠的脖子。
“我做不到像你这样偏爱人类，但答应你的都会做到，你可以试着相信我。”
“你最好做到。”
蝙蝠侠将拿着玫瑰的手移到达克莱斯身后。
他本意只是不想挤压到这朵奇迹中催生的特殊植物，却让两人的距离更近。
“蝙蝠神巴巴托斯打算以你为锚点入侵哥谭，我为你解决了一个大危机，是不是该给我奖励？”
达克莱斯仰头望着蝙蝠侠的嘴唇，唇形令他感到熟悉。
蝙蝠侠不解风情，吐出冷冰冰的话：“一周内给我任务总结，报告文字描述不低于万字，从动机到行动过程，到善后处理……”
达克莱斯堵住了他的嘴，用祂自己的唇。
让报告见鬼去吧！
奖励祂自己拿！
蝙蝠侠不拒绝也不回应，只是微微侧头防止蝙蝠头套的鼻尖戳到达克莱斯。
达克莱斯用舌尖描摹蝙蝠侠的唇形，又轻咬着下唇，在对方试图后撤时追上去，更深入地将舌尖探入蝙蝠侠的口腔，抢夺对方的唾液，吸吮对方的舌尖，努力将对方的灵魂从身体里吸出来。
蝙蝠侠盯着达克莱斯的眼睛，那双明黑得过分的眼睛专注而认真，没有一丝不好意思。
啃骨头的狗。
达克莱斯应该抗议，祂没有啃骨头，而是在剥衣服。
祂剥开蝙蝠侠坚固的外壳，神念闯进蝙蝠侠思维迷宫，一边缩小意识体努力不碰触迷宫墙面，一边嚣张地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出来蝙蝠！我知道你在！快出来！我要在你的灵魂里打下……】
张狂的笑声戛然而止。
黑漆漆的大蝙蝠静悄悄地站在迷宫的某个分岔口，森白发光的眼睛不赞同地望着发疯的达克莱斯。
乌云团子外面包裹了一层鲜嫩的绿色，达克莱斯抖了抖身子，落下几丝绿雾。
——蝙蝠侠灵魂上的神性更加浓烈了，有点可怕！
达克莱斯小心翼翼地凑近，伸出一截小尾巴，戳了戳蝙蝠侠的肩膀。
嘶——
达克莱斯弹跳起来！
蝙蝠侠灵魂里的黑暗君主标记没消失，反而链接得更紧密，苦涩的味道更重！
该死的巴巴托斯不是蝙蝠侠的黑暗君主！
祂找错神了！
……
现实中。
受到打击的达克莱斯瞳孔涣散，稀薄的绿雾从祂体内逸散出来，绕过蝙蝠侠向外蔓延。
空旷的大殿，随时可能有人闯进来，刚才不可一世的黑暗君主被黑漆漆的蝙蝠侠摁在王座上，周身张牙舞爪的绿雾，宛如一株盛开的绿色海葵。
沙沙……沙沙……
达克莱斯身下的王座在绿雾的侵染下活化，椅背镶嵌的宝石像虫子一样蠕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蝙蝠侠下意识掏出采集器吸取样本，同时用力咬了下达克莱斯的舌尖。
达克莱斯遽然惊醒。
随着祂意识的回归，那些失控的危险绿雾也快速缩回。
蝙蝠侠微微退开。
达克莱斯勾住蝙蝠侠腰的脚一收，脖子再一缩，仰头望着蝙蝠侠的眼神都变得清澈：“你……我……那个，谢谢哦。”
祂还以为会被困在思维迷宫的数学题里，只能再重启一次时间。
蝙蝠侠跟精神病打交道多了，懂得一些精神病的脑回路，但达克莱斯他是真的看不懂——上一秒还是容易失控的危险黑暗君主，下一秒又变成求抚摸的乖巧小狗。
“没有法律，没有法官，没有陪审团，没有律师，人类的生与死，只在你的一念之间……我应该相信你吗？”
蝙蝠侠生出强烈的无力感。
“你的底线，就是我的底线。”达克莱斯眼睛一眨不眨，显得格外乖巧：“相不相信，取决于你自己。”
蝙蝠侠看着乖巧温驯的达克莱斯，指腹擦拭颜色变得格外娇艳的唇瓣，结果被某个小狗一口叼住指尖磨牙，隔着皮革手套都感到微微疼。
很好，乖巧果然是假的！
布鲁西宝贝在心底吵着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蝙蝠侠双标之类的话。
蝙蝠侠无视脑子里布鲁西的骂骂咧咧，退后一步沉默地看向达克莱斯身下。
达克莱斯终于发现椅子变异活化，椅背上的宝石正蠕动着想要逃跑。祂下意识端正坐姿，让身下的王座重新变回死物。
“你眼花了！”达克莱斯说。
蝙蝠侠眯起眼睛。
他没瞎，椅背镶嵌的宝石乱了顺序，扶手被蝙蝠镖划出的痕迹也消失不见。
达克莱斯直直地看回去：就是眼花看错了！
祂的力量特别稳定特别可靠，绝不会失控，要怪就怪巴巴托斯。
蝙蝠侠没有在旁枝末节上追究，继续询问：“你有能够安放灵魂的神域。像天堂？还是像地狱？”
“都不像，是永恒的黑暗。”达克莱斯的神域就在祂身体里，可以无限大，也能无限小。
蝙蝠侠看着达克莱斯的眼睛：“你会怎么处理那些回归黑暗的灵魂？”
达克莱斯舔了舔唇瓣残留的水渍，跟蝙蝠侠普及世界奥秘：“黑暗没用的灵魂回归本源，光明硌牙的灵魂送去轮回。大部分神都是这么处理，神域截留的灵魂太多，会导致世界本源缺失。你说的天堂和地狱也只会保留最光明和最黑暗的灵魂，除非有特殊的命运，大部分灵魂都会被世界回收……”
蝙蝠侠没有再问，伸手将达克莱斯滑落的衣服拉回肩膀。
达克莱斯挪了挪身子，光滑的丝绸又往下滑，露出白皙的胸膛。
祂轻咬了下嘴唇，冲蝙蝠侠眨眼：“好看的东西为什么要遮住？”
“太瘦，肋骨吵到眼睛。”
蝙蝠侠解下黑色披风，将缩着腿半躺的达克莱斯连头脸一起盖得严严实实。
不可能！
阿多尼斯是少年美，确实不算强壮，胸膛也不够大，但体型健美，绝对没有瘦骨嶙峋！
达克莱斯将披风拽下来，眼前已经没有了蝙蝠侠。
“有这么难看吗？”达克莱斯抱着蝙蝠披风嗅了嗅，又满足地眯起眼，心里嘀咕：应该没有吧，毕竟没舍得把我关数学迷宫献给他的黑暗君主。
达克莱斯抚摸蝙蝠披风的每一寸，找出两个监听器，又从自己肩膀的衣褶，还有腰带后侧找出一个正在工作中的带定位监听器，一个能量监测远程警报器。
“小丑都有十二个，我怎么才四个。”
已经走远的蝙蝠侠听到监听频道里传来的抱怨，脚下顿了顿。
才四个？不受神力磁场影响的监听器加入了振金和神性金属，一个更比十个贵，卢修斯几次威胁他再给公司财务部门增加额外负担就辞职。
下一秒。
只听得几声刺啦声响，监听器失去回应，能量监测器延迟两秒才传来能量异动提醒。
蝙蝠侠没有唤醒剩下的仪器，琢磨改进计划。
达克莱斯并不想破坏蝙蝠零食，而是巴巴托斯的黑暗狂暴又量大，让达克莱斯力量暴涨，春季植物之神的身躯只能勉强装下，稍微动一动就容易溢出。
达克莱斯将溢出来的绿雾捏成一串指头大的小小蝙蝠。
——春季植物之神的神力属性属于生命系，比黑暗神力更适合治疗，小鸟们喜欢冒险，给他们留着刚刚好。
达克莱斯裹着蝙蝠披风从教堂里出来，迎面遇上刚开完小会的哈维。
哈维汇报：“他没有带人走，而是让思摩尔去自首。”
他指的是蝙蝠侠。
达克莱斯有不同意见：“听布鲁斯的。”
有区别吗？
哈维不相信达克莱斯还不知道蝙蝠侠就是布鲁斯，认为这是老情侣之间的小情趣，酸溜溜地问：“您的玫瑰呢？需要帮你打包送给韦恩先生吗？”
达克莱斯展开蝙蝠披风在低空飞翔炫耀：“跟蝙蝠换了披风。”
哈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神器权杖，嘴里的酸味淡了许多：“奇迹制造的玫瑰如果拿来拍卖，价格能比蝙蝠披风贵十倍。”
能相提并论吗？
这可是蝙蝠穿过的二手披风，上面还有珍贵的奶油巧克力！
达克莱斯认为自己赚大了。
第43章 爱不是放纵 韦恩必须遵守蝙蝠的规矩……
064
达克莱斯落在哈维跟前。
“要是缺钱, 造教堂的时候可以少装点钻石。”
“节省不到这份上，哥谭之外的议员们捐赠积极，尤其是珠宝原石, 他们喜欢玩这个顺便避税。”哈维隐晦地扫了眼达克莱斯的肩膀，瞧见几点暧昧的红痕, 顿时撇了下嘴：“我是说，您没必要次次都送老蝙蝠礼物, 他又不缺钱。”
“我是说你要缺钱，可以趁建造教堂时私吞点资金。”
达克莱斯提醒哈维发挥哥谭权贵们中饱私囊的天赋, 至于为什么把玫瑰给蝙蝠侠——
“蝙蝠好奇石头里为什么能开出玫瑰。”
哈维露出牙酸的表情：“他要是好奇猫头鹰议会的运作，您也给他？”
“当然是给他, 猫头鹰加起来都没有他重要。”达克莱斯看了眼哈维, 又补充：“嗯, 不算你。”
“算上我就比他重要？”哈维心情好了些。
“那没有。”达克莱斯说话相当直接：“你不算猫头鹰，你算代行者, 是杰森说的打工仔。”
“感谢您的看重, 我去给您打工了。”哈维气得转身就走。
“等等。”达克莱斯叫住他。
哈维期待地转头。
达克莱斯嘱托：“你比蝙蝠还大两岁, 不能叫他老蝙蝠, 把他叫老了。”
哈维呼吸一滞，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微笑应是，突然又问：“您用口红了？需要吩咐人给您准备化妆间吗？”
这话听起来味道有些怪。
达克莱斯舔了舔还残留蝙蝠侠温度的唇：“不用，是我对口水过敏。”
哈维顿时黑了脸。
口水过敏！肯定不是对自己的口水过敏！秀恩爱秀到头上就算了, 还是他自找的狗粮！混蛋老蝙蝠！要是瑞秋还在……
达克莱斯看着哈维气呼呼的沉重背影, 认为哈维缺爱。
蝙蝠洞。
正在清扫蝙蝠洞的阿福看着从蝙蝠车跳出来的蝙蝠侠, 来回扫视确认没有外伤，灵活的动作也不像有外伤，顿时露出一丝微笑——哪怕蝙蝠侠将靴子踢到清扫过的干净区域, 披风随手丢到地上，他也没有开嘲讽。
“老爷，需要在你的蝙蝠腰带里准备一支唇釉吗？”
蝙蝠侠摘下头盔准备乱丢的动作顿住。
“看来这一款唇釉的防水性需要改进，外面不过是小雨，竟然就脱色了。”阿福的碎碎念听起来有些怪。
蝙蝠侠瞟了眼弯腰捡披风的阿福，轻轻将头盔放在工作台上，看向旁边的餐盖。
光滑的金属盖上倒映着扭曲的人脸，人脸上本应该淡色的嘴唇呈现艳色。
不是本色，是被吸吮得毛细血管扩张才有的颜色，看起来水润饱满。
蝙蝠侠控制住舔唇的冲动，欲盖弥彰地移开眼，咬着指尖扯掉手套，然后看着手指的淤青，想起他咬着的地方刚好也被达克莱斯咬过。
“老爷，你出门时穿的披风似乎不是这一件。”阿福又说：“福克斯先生已经多次抗议你今年的制服耗损超标，没有合理的解释，下次夜巡消耗的蝙蝠镖很可能需要你亲自切割打磨。”
“唔。”蝙蝠侠含糊地应了声，将手套丢进收藏物品的储藏箱。
罗宾抱着一摞文件从电梯里出来，冲阿福温和柔软地微笑，将文件放在蝙蝠侠跟前。
“卢修斯托我将这些带回来，需要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签字。”
蝙蝠侠不赞同地看着罗宾，又看向屏幕一角显示的时间，已经超过零点。
哦，明天周末不用上学。
但放假也不能熬夜，小孩子要早点睡才能长高。
“我跟神谕有一份情报等着对接，关于线索大师的，搅局者需要，最多十分钟。”罗宾清楚蝙蝠侠要说什么，一边插入存储器导出加密文件解压转发芭芭拉，一边道：“没有独自夜巡，没有靠近你标记为极度危险的反派。”
但你最近跟红头罩接触频繁。
当然，不是说红头罩是反派，而是说蝙蝠电脑里有些加密文档不适合共享给红头罩，尤其是关于达克莱斯的。
毕竟杰森现在仍没有提交重启前的汇报总结。
“咳。”罗宾清清嗓子，将一个存储器放在操作台上推向蝙蝠侠：“这是杰森认为需要交给你的东西。”
蝙蝠侠沉默。
罗宾见他没拒绝，慢慢松了口气，朝蝙蝠侠点点头：“我上楼了，你也早点休息。”
蝙蝠侠看着罗宾的背影，皱眉沉思：提姆很聪明，而且过于聪明，做什么都喜欢寻找最优解，常常为了避免冲突而委屈自己。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蝙蝠侠是个混蛋不是瞎子，罗宾完全可以自信一些。
蝙蝠侠翻开文件。
“嗯。”
“老爷，回应别人的关心需要及时，而不是等电梯已经合拢上升，才发出对方听不见的声音。”
阿福收拾了蝙蝠侠制造的垃圾，给答应早睡的老爷一杯助眠牛奶。
蝙蝠侠早已练就选择性耳聋，他快速翻阅文件，终于明白为什么需要韦恩和蝙蝠侠的签字。
这是一式多份的赞助计划——韦恩集团赞助蝙蝠侠的计划。
韦恩集团也会为正义联盟付战损，前提是正义联盟将所有超级英雄的版权交给韦恩集团开发，虽然有许多附加条件，显得韦恩集团像在做慈善，但依然是商业行为。
这个计划则完全是慈善赞助，韦恩集团得不到任何好处，反而会被蝙蝠侠的敌人针对，董事会不可能通过。
文件里掉出一张便笺——你的财务要求往蝙蝠侠头上挂账，我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卢修斯的字迹。
蝙蝠侠熟练地鉴定字迹，屈指弹了下便笺。
他知道卢修斯·福克斯为了掩盖蝙蝠侠消耗的巨额窟窿承担了压力，也知道财务早就清楚布鲁斯·韦恩在资助蝙蝠侠。
毕竟把每一笔资金塞进各个项目，让韦恩集团的报表正常又好看，没有财务部的支持不可能滴水不漏。
布鲁斯不止一次听到财务抱怨账目难做，甚至有人建议老板跟蝙蝠侠公开恋情，他们好直接把没地方塞的账目挂在老板的恋爱消费项目里。
年底了，要出账了，发疯的财务终于还是把主意打到蝙蝠侠头上。
蝙蝠侠将文件翻到最后，抽出一张附件。
哥谭市议会通过【义警法令】，资助义警是慈善行为，慈善金能抵税。法令中第一批获得承认的哥谭义警有蝙蝠侠、罗宾、夜翼和红头罩。
在这里不得不感谢猫头鹰。
自从中心城为闪电侠设立【义警法令】，哥谭从五年前就有人跟着发起提议，只是年年没通过。这次要不是为了讨好达克莱斯，猫头鹰们发动了官方的力量，再过百年也不可能通过。
蝙蝠侠在文件上签了布鲁斯·韦恩的名字，然后换了印章，在乙方签名位置印上一个蝙蝠标志。
希望不会有人追着蝙蝠侠要发票。
蝙蝠侠将文件推到一旁，把储存器插入电脑，看到内容后一时忘记呼吸。
他以为里面会是杰森的报告，没想到是思摩尔详细的犯罪证据。
二十六年前，因为邀请韦恩入会失败，思摩尔谋害了韦恩夫妇，连动手的乔·切尔都不知道自己受到了引导。
思摩尔以此为荣，并不止一次安慰失去双亲的小韦恩，在媒体跟前叹息韦恩的善心没能得到好报。不知道蝙蝠侠一次又一次破坏猫头鹰的利益时，思摩尔有没有后悔找错刀——乔·切尔开枪之后竟然惊慌失措得忘了灭口。
“啪！”
阿福摔了托盘，看着屏幕闪的内容呢喃：“老爷跟夫人……”
是的，他们死于幕后黑手的精密预谋。
杰森发来的情报比哈维在会议上控诉的更详细，还提供了存放实体证据的地址。
——韦恩家的车子已经被重点盯防，每周五固定去的汉堡店也有员工染上药物上瘾……韦恩一家就算当晚没有提前离开电影院走犯罪巷那条捷径，他们依然会死于车祸，死于汉堡店的食物中毒……
换一个时间地点，死的很可能是一家三口，布鲁斯·韦恩也难以存活。
“阿福，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蝙蝠侠没有使用变声器，声音依旧沙哑。
·
小弟多了会带来很多麻烦。
哈维成为黑暗君主的代行者，忙着跟另一位代行者史蒂夫沟通，接收整合猫头鹰名下的物资，又搬给达克莱斯比人还高的文件。
“这里是新黑暗神殿的设计图、各分部人事安排、信徒供奉的财产汇总表、本部财务统计报表……”
“我收信徒不是为了让自己陷入凡俗琐事之中。”
达克莱斯拒绝成为办公机器。
“Lord，当您同意接纳猫头鹰，您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哈维用文件将黑暗君主面前的大桌堆满，“您接受教徒的供养，我们也就成为您的责任。”
“上帝可不会管这些事。”达克莱斯抱怨。
“我无意亵渎上帝，但看看那些信仰祂的教派吧，他们把上帝变成利于自己的符号……而您行走在人间，不是遥远的吉祥物。您可以肆意打扮我们，把我们的灵魂捏成您意志的形状。”
哈维挺会蛊惑人，这话听起来会让蝙蝠侠神经过敏。
“哈维，神只需要享受供奉，代行者承担替神牧民的责任。”
达克莱斯喜欢说统治世界之类的话，但那是为了刺激蝙蝠侠的神经。祂对捏别人灵魂其实不感兴趣，有那时间还不如上网跟同人大手们约稿，定制蝙布的CP文。
065
“责任等同权力，权力滋生腐败。”
哈维不信任曾堕落为双面人的自己能永远正义：“我们的成员大多诞生于金字塔顶端，他们擅长如何腐蚀人心让人堕落。您可以看看这份礼单，它足以让一国总统成为手套，这不过是我半个月里收到的礼物。”
“我相信你能做好。”达克莱斯拥抱内心充满忧虑的哈维：“当你做不好，不再适合成为我的代行者，我会把你的灵魂收回黑暗神域。”
这边安抚边威胁恐吓的手段也太娴熟了吧？
简直跟老蝙蝠亲手调教出来的一样！
达克莱斯将所有工作甩脱给哈维，忙着装修自己的新巢穴，顺便给自己瘦身，免得一时激动就力量泄露。
消耗力量的大头就是改造猫头鹰法庭的地下总部。
地下广场得到扩展，增加孩子们强烈要求的不限落点传送门。
不对，是传送窗——蝙蝠们不喜欢走门，习惯走窗。
然后是经过彻底清扫的迷宫。
为了满足布鲁斯对极限运动的爱好，迷宫里再放几个幽灵更好。
达克莱斯盘算，还有一周就是容易捉到幽灵的万圣节，这段时间可以把地下水道和花园整理出来。
如果没有接到布鲁斯邀请的话，达克莱斯本来准备这样安排。
“韦恩集团的晚宴？”
达克莱斯从水底往上浮，包裹在气泡里的手机悬在祂眼前，手机屏幕始终跟祂的视线齐平。
“是的。”视频里的布鲁斯看起来疲惫又温柔，眼角微红，湿润的眼睛仿佛刚被水洗过。“思摩尔去哥谭警局自首，牵扯出我父母当年遇害的真相，舆论影响很大……晚宴也是对这个问题的回应。”
达克莱斯浮出水面，甩了甩头发爬上岸，接过利爪递过来的毛巾。
“你满意吗？”祂问。
布鲁斯避过达克莱斯凑到镜头前的眼神，低头喝了口红茶：“我觉得还不错，有利于拉升公司的股价。”
“不，我是问你，思摩尔去自首是否符合你的心意。”达克莱斯完全不提自己在思摩尔自首一事中发挥的作用，说话像极了挑拨人感情的第三者：“你不需要事事都遵从蝙蝠侠，他有他的顾虑，你有你的意志。”
布鲁斯抬头。
达克莱斯依然盯着镜头，整个屏幕只能看到祂的眼睛，无光的黑色眼瞳边缘环绕一圈绿色，充满非人感，隔着屏幕依然摄人心魄。
不过，这双眼睛就像它的主人一样，明明应该恐怖危险，却意外地让人温暖。
“这是我的选择。”
布鲁斯没有露出轻佻的花花公子笑容，只是舒缓了表情，温柔了眉眼。
“戈登局长安排我跟思摩尔在GCPD会面，我接受他的道歉，但不原谅，他的结局将交给法律来审判。”
“哥谭的死刑已经名存实亡，他最多不过永久监禁，你觉得这样的惩罚足够吗？”达克莱斯不理解：“蝙蝠侠代表神性，需要克制自己的欲望。你只是一个人类，一个受害者，你完全可以动用私刑。不管在哪里，受害者都有亲自复仇的权利。别担心蝙蝠侠的规矩，我能帮你搞定他。”
布鲁斯挑了挑眉：“你准备怎么搞定蝙蝠侠？”
达克莱斯朝他眨了下眼，压低声音：“很简单，你把人杀了，我再复活他的身体，让没有灵魂的空荡荡躯壳去接受法律惩罚。这样既不破坏人类的法律，也没违反蝙蝠侠的规矩。”
布鲁斯的表情很复杂。
达克莱斯还想说什么，手机屏幕突然黑掉。原因跟他无关，而是布鲁斯那边的线路问题，紧接着蝙蝠侠低沉的声音插入通话。
“布鲁斯·韦恩必须遵守我的规矩。”
“蝙蝠，你太霸道了，你一点也不爱他！”达克莱斯差点跳起来，气得大声道：“布鲁斯是自由的，他不需要遵守任何规矩！”
蝙蝠侠沉默，达克莱斯以为他在自省，结果蝙蝠侠抛出一句更冰冷的话：“他必须遵守，爱不是放纵。”
“复仇是神圣而庄严的事，才不是放纵！”达克莱斯努力替布鲁斯打抱不平：“思摩尔接受法律惩罚的结果不变，只是中间过程的不同，你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连这点自主权都不给他，不觉得太过分吗？布鲁斯·韦恩不是蝙蝠侠的傀儡！”
蝙蝠侠顿了顿，回答：“不过分，韦恩是我的附属品。”
“我讨厌你，我要吃掉你！”达克莱斯怒不择言。
“你自便，以及欢迎。”
蝙蝠侠挂断通话。
太可恶了！
蝙蝠侠明目张胆地欺负布鲁斯，实在太可恶了！
达克莱斯气得吐出一大团能量，捏成一个大号毛绒蝙蝠，然后张大嘴一口咬掉大蝙蝠的脑袋，像嚼蝙蝠侠的灵魂一样用力咀嚼。
该死的，等干掉了黑暗君主，祂一定要吃掉蝙蝠！
把顽固、独裁的蝙蝠变成自己的黑暗骑士！
达克莱斯看着没脑袋的毛绒蝙蝠，又吐出干嚼了半天咽不下去的能量。
祂讨厌生命系能量，哪怕是自己模拟的！
达克莱斯将能量捏成蝙蝠脑袋再安上去，戳了戳大蝙蝠皱着的眼睛，将大蝙蝠放进展示柜里，柜子中还有大大小小许多相同材质的蝙蝠玩偶。
“你等着，我早晚吃掉你！”
达克莱斯回拨布鲁斯的电话，电话响了半分钟才由管家接起来。
“很抱歉，达克莱斯先生，有些人正在生闷气。您有事可以跟我说，我会转达布鲁斯老爷。当然，蝙蝠侠老爷也一样。”
布鲁斯一定是被蝙蝠侠欺负狠了，就像网上说的PUA，生气都不敢发出来，只敢生闷气。
达克莱斯认真说：“阿福，告诉布鲁斯，我会参加晚宴。”
祂得去保护布鲁斯。
参加人类的晚宴需要注意些什么？
达克莱斯不想破坏韦恩的晚宴，紧急召唤杰森和哈维，补习社交礼仪。
“你确定老头子是邀请你参加公司的晚宴？”杰森深表怀疑。
他虽然只在韦恩家待了几年，但也清楚上流社会交际时各种繁琐流程，一场世界级的晚宴提前数个月就要开始准备。
韦恩集团早在两个月前就确定十月二十四举办晚宴，跟什么思摩尔自首，舆论影响毫无关系。
今天是联合国日，又是世界发展信息日，适合庆祝韦恩航天的星链卫星第三期圆满成功。业内有传言称韦恩航天迫于政府压力准备出售火箭回收技术，许多势力都盯上这次晚宴。
杰森不相信布鲁斯会邀请达克莱斯参加这种商业交际舞台，而且是在晚宴当天邀请。
哈维也不信，这跟达克莱斯召集猫头鹰不同，大型晚宴筹备组需要提前一个多月向世界各地的合作友商发送邀请函，通过回函确定宾客人数，安保、宴席、节目、人员等安排都很麻烦。
“确定不是想请你把他从晚宴上偷出来？”哈维问。
杰森认同地点了点头。
布鲁西宝贝在这方面罪行累累，干得出自家晚宴也中途开溜这种事。
“不管布鲁斯是什么意思，我确定要出席。”达克莱斯看向杰森：“你陪我一起。”
杰森再次点头。
杰森在晚宴邀请名单上，而且是自己找内奸小老弟要的名额，还拿到了晚宴宾客完整名单，有他感兴趣的目标在名单里。
如果不是达克莱斯临时召唤，杰森现在已经出发。
哈维还没拿到总统特赦，现在不好跟媒体会面。他忙着找人要请帖，安排达克莱斯的身份，准备服饰……最重要的是在猫头鹰群里打招呼。
幸好布莱克这个姓氏很常见，Lord也是贵族的称呼。
·
身穿燕尾服的利爪将车开进韦恩大楼所在的街道，罗宾从滴水兽上一跃而下，落在车顶。
小知更鸟脚下打滑，好在没摔跤，他迅速调整姿势，弯腰准备敲车窗。
达克莱斯提前打开车窗，抓住小孩伸过来的手，将人拉进车里，给了他一个亲密的额吻。
“乖宝，外面在下雨，蝙蝠还让你一个人类小孩出来工作，真是过分，你都快冻僵了。”
罗宾以为达克莱斯的乖宝是杰森专属，还偷偷笑过杰森，没想到有一天这个称号会落在他头上。等他发现杰森正坐在副驾驶冲他挑眉，顿时耳朵涨红，头顶快冒烟。
“我戴着你送的钥匙扣，不怕冷。”罗宾感到热得难以呼吸，忙掏出撒着金粉的特殊邀请函：“这是你的请帖。”
大人物总要最后出场，达克莱斯按照约定俗成很有礼貌地迟到半小时，罗宾也就在顶着雨，在路口多等了半小时，
达克莱斯接过邀请函，指尖点了点上面的名字：“布鲁斯果然是在邀请我。”
罗宾心道：不，这是阿福接到电话后临时填写的。
晚宴宾客里有多国皇室成员，甚至本国将军、前总统等特殊成员。安保极其严格，每个宾客的随从都需要身份认证，不能随便加人。
但公司的晚宴，作为老板的布鲁斯有邀请亲友参加的特权，只是以前这种资格会随机掉落在某个模特明星头上，以舞伴的名义。
今晚布鲁斯没有女伴，达克莱斯占了名额。
第44章 黑暗君主专宠韦恩 他们不怀好意，想勾……
066
韦恩大厦, 宴会厅。
以往，布鲁西宝贝在这种场合，就像头顶的豪华吊灯一样, 是个美丽的摆设。
今晚有些古怪。
就算隔壁的斯塔克吸引了众多名媛的注意，布鲁斯身边也不应该看不到漂亮女郎, 反而都是些衣冠楚楚的政商名流。甚至还有古板严肃著称的老贵族，非要端着酒杯跟布鲁斯交流滑雪、跳伞, 天知道他们平时最多的运动就是打打高尔夫球。
卢瑟摸摸下巴，眼中满是狐疑。
这些衣冠禽兽从前不是嫌弃哥谭甜心脑袋空空吗？为什么现在都跟舔超人的蠢货一样, 看起来虚伪又谄媚，而且这些人中间存在某种共性。
卢瑟没深想, 懒得挤进人群跟布鲁斯说没营养的废话, 转身找韦恩集团的执行总裁卢修斯·福克斯交流。
莱克斯科技对火箭回收不感兴趣, 又不是能把太阳包起来的戴森球技术。
卢瑟想要韦恩生物实验室里发现的一种新型材料，他认为那种能像振金一样吸收动能的材料, 非常适合打造针对超人的机器人。
……
布鲁斯打起精神跟猫头鹰们虚与委蛇, 直到管家凑到他耳边, 用附近的人能听见的低声提醒：“布莱克先生到了。”
布鲁斯眼睛一亮。
围着他的人眼睛更亮, 齐齐看向宴会厅入口。
达克莱斯在某个猫头鹰议员的引领下，阔步走进豪华的大厅，杰森缀在他三步之后。
聚拢的人流像摩西分海般向两边滑开，再怎么克制, 也隐藏不了眼中的狂热。
在场所有黑暗信徒都收到“安静待命, 别影响黑暗君主跟韦恩玩恋爱游戏”的预告, 没有人趴下亲吻地面，挤在前头的猫头鹰们只是恭敬低头行礼，一些普通宾客也随大流地驻足垂首。
“是谁？”
“陌生的脸, 看起来像地中海那边的容貌。”
“为什么那些权贵都向他行礼？”
“上帝啊，洛克家族那位老先生竟然也在行礼的人里。”
“还有那群北欧来的贵族……”
“……”
人们窃窃私语。
达克莱斯循着小提琴优雅轻盈的指引，看到站在华丽吊灯下冲祂微笑的布鲁斯。
布鲁斯身边围着众多人，但祂眼睛里只有布鲁斯。
布鲁斯有些紧张、烦躁，但看起来很活泼，并没有想象中的委屈抑郁、闷闷不乐。
达克莱斯顿了顿脚步，然后加大步伐走向迎上来的布鲁斯。
布鲁斯主动伸手：“嗨，甜心，你……”
他未说完的话噎在喉咙里。
达克莱斯握住布鲁斯伸过来的手，送到唇边行了个吻手礼，同时盯着布鲁斯的眼睛打招呼：“很高兴见到你，哥谭最美的玫瑰。”
抽冷气和喷水的声音同时响起。
匆匆换了衣服赶来的提姆塞给喷水的迪克一张手帕，若有所思：“你觉不觉得，他的动作很眼熟。”
“布鲁斯勾搭人时就会这么做，记不住那些女士名字时也喜欢叫人玫瑰、美人、甜心之类。”迪克擦了擦嘴角，压低声音幸灾乐祸：“他也有今天。”
布鲁斯顶着猫头鹰们果然如此的暧昧眼神，不甘示弱地反手将达克莱斯用力往怀里一拉，另一手搂住达克莱斯的腰，跟跳探戈似的，嘴角擦过达克莱斯脸侧停在祂耳旁，含着蜂蜜般的声音不大不小：“甜心，讨好女士的行为可不能免除你的迟到惩罚，最少三杯，不同种类，嗯哼。”
达克莱斯偏了偏头，墨镜也阻挡不了祂的疑惑——明明上次布鲁斯也对祂行了吻手礼，怎么现在又变成讨好女士的行为了？
布鲁斯听到蝙蝠侠在心底冷笑。
正常的吻手礼当然不分男女，但一边亲吻手背一边抬头盯着人的眼睛，唇瓣还轻轻摩挲指节，显然超过了正常社交礼仪，这就是调情！
布鲁斯承认是自己的错。
他放开达克莱斯，退开一步，就好像刚才只是好友之间的玩笑，自然而然地越过达克莱斯，拥抱站在一步之外的杰森：“孩子，真高兴看到你更强壮了。”
达克莱斯也顺手抱住挤过来的迪克：“小迪克，最近忙得没时间吃饭吗？你轻了一磅。”
不！别这么叫我！我不小！我迪克更不小！以及别让阿福听到我瘦了！
“嗨，达克莱斯，我成年了。”迪克脸上涨红地挣脱达克莱斯的怀抱，将想偷跑的提姆塞进去：“提姆最近常熬夜，你说说他。”
提姆像狮子王一样被达克莱斯举起来，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好在还有被布鲁斯强行拥抱的杰森陪他。
“我有时候需要处理德雷克企业的文件。”提姆微笑。
达克莱斯看着提姆的黑眼圈，将人颠了颠重量，看向周围的猫头鹰，发现里面还有几条九头蛇，于是理所当然地下令：“记得照顾我家的孩子，别因为他年纪小就欺负他。”
“当然，当然。”
“一定，一定。”
众人抖着发软的腿不顾身份连声应和，还有人脱口而出喊“Lord”。幸好Lord也代表贵族，不知道的人没有把它当成“主”。
对陌生人来说，达克莱斯不过是一个充满古雅典风情的美丽青年，近乎狂放无礼，这种场合也不拘小节，甚至还戴着墨镜，跟那些年龄是他几倍的大人物说话都用命令口吻。
但在黑暗信徒眼中，达克莱斯是巨大的黑暗，是无所不在的眼睛，是裹住灵魂的无声恐怖。
如果放开身心，不再抗拒，眼前的身影又如同冬天壁炉中的火焰，夏日穿过冰川的凉风，是母亲的微笑……是一切美好温馨的东西。
他们在看到达克莱斯时，所有理智都被黑暗淹没。他们想要靠近黑暗，想要奉献自己的所有，哪怕黑暗要夺走他们的生命和灵魂，他们也毫无怨言。
话说回来。
晚宴开场已经半个多小时，那些为公事而来的人早已各自找休息室、会议室等地方谈公务，其他宾客有的去展览厅看韦恩前沿实验室发明的优质新产品，有人找到朋友到咖啡厅听音乐聊项目，也有人去温室赏花……比如斯塔克搂着某个名模不知道去了哪个角落，卢瑟也在楼上休息室跟韦恩生物的负责人在谈新型生物材料。
场内留下的都是闲人。
迪克以陪伴杰森为由离开大人，杰森也好心地拽走了提姆。
三人躲进二楼的休息室。
迪克关了房间的灯，开了窗户，将窗帘撩开一条缝隙朝下望，看到达克莱斯和布鲁斯一起跟人寒暄客套，不由感叹：“他竟然会说客套话，甚至能接住关于天气的双关语！还会跟女士调情！”
提姆也探出头：“说话的方式，还有行为，很像布鲁斯。”
杰森靠着书桌看他的手机，听到这话，扯了扯嘴角：“被狼养熟的哈士奇。”
“什么意思？”迪克搂住杰森的脖子，“你知道原因，对吗，小翅膀？”
杰森瞥了他一眼：“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小迪克。”
迪克想大叫抗议，被杰森沙包大的拳头堵住嘴。
“闭嘴，小迪克，别暴露我们的位置。”杰森探头看了看楼下，皱眉压低声音：“提宝，让人把下面那些围着他们的年轻男女引开。我是说长得比较出众，刚好是蓝眼睛，还笑起来跟像老头子装傻时一样单蠢的那些人。”
提姆摸了摸下巴：“我认为有绿叶的衬托，更显得玫瑰娇艳。”
杰森摇头：“钻石放在玻璃碴堆里，灯光下谁更闪亮确实一眼可见，但打光的人会嫌弃他们玷污了钻石，把玻璃碴捏成粉。”
迪克轻易脱离了杰森的控制，一手一个搂住两个弟弟，笑容灿烂：“绿叶玫瑰，钻石玻璃，你们在打什么谜语？”
杰森用手肘捅迪克的腰：“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能拥有两位数的前女友？”
提姆小心保护自己的领结不被迪克弄歪：“也许正因如此，所以都变成前女友。”
“我跟女孩们都是和平分手。在一起时我们都很快乐，各方面的，所以分手了也能当好朋友。”迪克想证明自己不是渣男，分手更不是因为“小迪克”，他迫切地想证明这一点。
“我们去楼上游泳吧！”
杰森和提姆对视一眼。
杰森突然戳迪克腰眼，提姆趁机弯腰脱离迪克的臂弯，往楼下跑。
“我去找芭芭拉。”
迪克像只炸毛的鸟，捂着腰眼冲杰森“你你你”个没完。
“真没用，这么明显的弱点竟然还留到今天，早晚有天被前女友插刀子。”杰森翻了个白眼：“别跟着，我上楼找点资料。”
迪克想了想，还是跟上去，死皮赖脸地说：“我帮你开门。”
杰森慢吞吞道：“哦，老头子把死人的权限都删了是吧。”
迪克一噎，心脏像被针扎穿，忙解释：“没，没有，他哪里都没动，公司更不会。”
杰森不是故意说话刺人，他只是开个玩笑，发现这个玩笑不太好笑，拍了拍比他矮的哥哥的脑袋，轻声道：“行，那你帮我望风。”
穿着燕尾服的利爪侍者塞给某只猫头鹰一张纸条，然后围着达克莱斯的年轻人一个个散开，附近的客人也被猫头鹰们各找借口引走。
布鲁斯和达克莱斯来到灯光昏暗的阳台，找了个空沙发坐下。
雨变小了，空中飘起碎雪，寒飕飕的空气吸入肺里，刺得气管发痒。
布鲁斯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很习惯被花枝招展的美人们簇拥，但永远也习惯不了美人身上的香水味，尤其是同一款玫瑰香叠加了十几份，浓得就像直接打翻了香水瓶——香得发臭。
布鲁斯靠近达克莱斯一些，用黑暗君主独特的生物磁场气息赶走能熏晕脑袋的刺鼻玫瑰香。
达克莱斯也凑近他，让肩膀挨着肩膀，小声提醒：“以后不要理他们，他们不怀好意，想勾引你。”
布鲁斯愣了下，转头打量达克莱斯的表情，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
达克莱斯见布鲁斯惊讶不信，将墨镜推到头顶，露出自己“诚恳”的眼睛，认真说：“那些人的黑发是染的，蓝眼睛靠隐形镜片，明明想扑上来撕衣服，还故作优雅的笑，说话往嗓子里夹蜂蜜……他们把‘勾引’写在脸上。”
布鲁斯夸奖：“你眼神真好。”
达克莱斯挺直腰背，矜持地点点头：“毕竟我现在用的也是神躯，眼神自然好。他们认为你好看，努力学你的样子，想被你爱上。我理解他们，但他们爱你的心不纯，里面带了想要把你踩下去的恶意，以后肯定会PUA你。”
067
布鲁斯抬手捂住下半张脸。
只要想到猫头鹰们精心挑选的祭品被他们的Lord这么评价，布鲁斯的嘴角就比压枪还难。
“你还知道Pick-up Artist？”布鲁斯问。
“嗯，杰森喜欢看书，我们每周开一次读书会，这是上次读书会的议题，哈维提出的。”达克莱斯对布鲁斯毫无隐瞒，小心翼翼地说：“不管是谁，使用精神打压、行为否定、言语打压，进行情感操纵和精神控制，都是不对的，他们的关系也是不健康的。”
布鲁斯轻轻鼓掌：“棒极了，你对人类的了解越来越深。”
达克莱斯得到鼓励，说话也大声起来：“你有没有觉得，蝙蝠侠在PUA你。”
附近传来闷闷的呛咳声。
浓密的盆栽绿植后转出一个缩着脖子的中年人，对方冲他们笑了笑：“抱歉，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谈话，实在是里面太闷，出来透气顺便抽根烟。”
中年人的灵魂气息跟布鲁斯联系紧密，是没有血缘的亲人。
“我知道你在那里。”达克莱斯说。
布鲁斯是真的没注意，这里是韦恩总部，身边有强大的黑暗君主，他又不是蝙蝠侠，懒散些很正常。
“詹姆斯·戈登，一位被称为哥谭良心的正义警察，GCPD局长。今天的晚宴能平安召开，他和他的同事付出了许多。”布鲁斯给两人互相介绍：“吉姆，这位就是达克莱斯·布莱克。”
“戈登局长。”达克莱斯握住戈登伸来的手。
谢天谢地，他没有低头吻上去。
布鲁斯松了口气。
他松气得有些太早。
“感谢你对布鲁斯的照顾，你在他心里既是朋友也是长辈，就像一个父亲。”达克莱斯说得坦然，代表布鲁斯也代表得理所应当。
见鬼，我没有这么多父亲！
布鲁斯想堵住达克莱斯的嘴，但他不想欲盖弥彰。
戈登局长愣了一下，然后大笑。
能看到布鲁斯的窘状，值得一笑。
他笑着笑着停下来，眼眶湿润。
戈登一直把蝙蝠侠当成朋友，没想到朋友却将他当长辈，这让他觉得，当年坐在犯罪巷血泊里哭泣的小孩一直停留在原地。
三人没有进屋，在靠墙摆放的长条沙发坐下，茂密的绿植遮挡了一些寒风，但依然有些冷。
布鲁斯搓了搓手，装作取暖缓解自己的尴尬。
达克莱斯看了眼他，低下头，轻轻吹了口气。
飘进露台的雨雪打转避开这片空间，被打湿的咖啡桌也变得干燥，桌上摆放的鲜切玫瑰亮起温暖而柔和的红光。
达克莱斯将花递给布鲁斯，转头见戈登的眼珠都快要凸出镜框，于是扒拉了下发光的红玫瑰，将外层那片被寒风吹得微微打蔫发黑的花瓣摘下来，递给戈登。
区别待遇得相当明显。
但能收到黑暗君主亲手赠礼的人可不多。
戈登接过发光的花瓣，感受到一股温暖的气流从掌心涌向全身，最后在心脏处盘踞下来，整个人由内而外变得暖融融的，连日来的疲惫都消了许多。
舒服得让人想跟壁炉前的猫一样，伸个懒腰，倒下就睡。
“我听说思摩尔还在GCPD。”达克莱斯问。
戈登打起精神回答：“他的案子短时间定不下来，初审最早也要年后，前提是控告能成立。”
“他作恶多端，灵魂已经黑暗腐臭，上千人的死亡跟他有直接关系。他自己承认，主动提供口供，为什么控告有可能不成立？”达克莱斯不理解。
“他的精神测试没有通过。”戈登叹息：“按照法律规定，精神病人的口供不能作为定案依据。”
“他很健康，比一般人都健康。”达克莱斯非常确定。
虽然思摩尔的灵魂受到折磨，身体遭受过黑暗之火的焚烧，但都被治好，灵魂也恢复清醒。
戈登摇了摇头：“我们请了三批医生，包括巴尔的摩最有名的权威心理医生。所有医生都认为思摩尔有妄想症，他眼中看到的东西跟普通人不同，精神不正常。他迫切地想迎接自己的死亡，洗清灵魂的罪恶，去见他的神。”
“那位最有名的权威心理医生在哪？”达克莱斯相信，只要心理医生也见到祂，就知道思摩尔现在的精神状态有多健康。
“不，我们不能搞不定罪犯，就搞定医生，这不是正义。”戈登嘟囔。
达克莱斯飞快地看向布鲁斯。
布鲁斯一直保持沉默，只是转动着手中的玫瑰，指腹在花瓣边缘轻轻摩挲。
他低垂的眼皮慢慢撩起，碰触到达克莱斯眼神后，快速眨了眨，声音有些飘忽：“是的，法律就是这样。”
“我不喜欢这个。”达克莱斯呢喃。
“法律不是让人喜欢的，而是让人来遵守的。随着社会变迁，它会在时间的推移下成为某种阻碍。但它符合大部分人的利益，它就是正义的。”
布鲁斯拍了拍达克莱斯的肩膀。
“你已经做的足够多，剩下的就交给哥谭，哥谭的事终究要哥谭人自己解决。吉姆，别只说扫兴的事，来点好消息。我知道你有，甚至知道你想把消息藏着留到新年，用来提升韦恩对GCPD的赞助金。”
“好吧，朋友，确实有个好消息。”戈登长吸了口烟，吐出烟圈，这才道：“虽然精神病人的口供不能作为法律依据，但我们根据他自诉的情报，找到多起重大案件的证人和证据链。包括二十六年前发生在花园街的那起，负责引导乔切尔的人已经被逮捕……思摩尔家族的黑手套为了减轻罪行，愿意指认拉西·思摩尔。这个案子牵涉极广，最后会办成什么样，还是未知数。”
“这就是我们需要努力的了。”布鲁斯嗅了嗅花香，“韦恩能维持外界对思摩尔的热度，也会有人帮你扛住来自上层的压力，哥谭终究还是有正义的土壤。”
“哥谭当然还有正义。”
戈登站起身，将烟按灭。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思摩尔已经97岁。虽然不知道他用什么手法变得年轻强壮，但在看押的这段时间，他正以一天一年的速度衰老。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明天就去见他的神，而庭审不可能在两个月内召开。”
“他被神所厌弃，将痛苦缠身，在他洗清罪孽前，死神也不会收割他的灵魂。”达克莱斯认真说：“他将活着接受法律的制裁。”
“这是最好的消息。”戈登点点头，戴上帽子，跟布鲁斯说：“看到芭芭拉请跟她说一声，我有事先走了。迪克的女人缘太好，希望不要借着送她回家的机会做些什么。十一点前如果没在家里看到芭芭拉，我会让他明白什么是愤怒的父亲。”
“吉姆，芭芭拉已经成年了，而且迪克其实也……”布鲁斯想为迪克说点好话。
“你也觉得他们之间有问题？”戈登的眼神变得犀利。
“不，迪克大部分时间都在布鲁德海文，孩子们难得有时间相处。我们做家长的应该相信他们能处理好自己的事，不管是工作还是感情。”布鲁斯语气诚恳。
“迪克那小子跟你一样混账。”戈登嘀咕：“相信？我也挺相信你，然后你把工作弄得一团糟，生活也一团糟，感情……”
“咳咳。”
布鲁斯用咳嗽打断戈登的嘲讽。
戈登看看布鲁斯，又看看达克莱斯，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对了，克莱·约翰逊在阿卡姆爆炸案里打死贝恩、僵尸、小鸟、洞穴人被定性为见义勇为。”
达克莱斯想了一秒才想起克莱·约翰逊是祂的第一件衣服，最丑的那件。于是祂快速地瞟了眼布鲁斯，然后冲戈登歪了歪头：“谁是克莱·约翰逊，我不认识。”
戈登扯了扯嘴角，轻轻啧了声，这次真的走了。
达克莱斯松了口气，又看布鲁斯。
布鲁斯挑眉：“不认识？”
达克莱斯睁大眼睛，试图让布鲁斯从祂眼睛里看到真诚：“我们为什么要说不相干的人，不如继续讨论蝙蝠侠对你PUA的问题。”
第45章 约会谈心 布鲁西宝贝
068
“我是蝙蝠侠”不过三个单词, 说起来很简单，但现在这个气氛，布鲁斯说不出口。
他很怀疑, 他就算当着达克莱斯的面戴上蝙蝠头罩，达克莱斯也以为是他在COS蝙蝠侠！
“不存在你想的东西。”布鲁斯抿了抿唇：“蝙蝠……你知道蝙蝠侠不善言辞, 他或许有着超强的控制欲，但不会用言语贬低他人的人格、打击他人的精神。他想要哥谭变好的心, 跟我是同样的。”
蝙蝠侠擅长打击人的□□，碾压人的精神！
好吧, 蝙蝠侠想要阻止所有罪恶，想要给所有人一个选择……确实想要哥谭变好。
“你很爱她。”达克莱斯重复：“你们很爱她。”
“她？”布鲁斯单手搭在沙发靠背, 指尖撩了撩达克莱斯脑后翘起来的发丝。
“我是说哥谭。”达克莱斯望着天空飘着的雪花, 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高楼, 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按照人类的标准，哥谭并不是一个宜居的城市。你们有能力去更好的地方, 有能力从零开始打造一个理想的城市, 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因为我们诞生在这里, 我们是哥谭人。你说哥谭是她, 那她是我们的母亲。她孕育了我，造就了我，或许成长的过程并不愉快，但生活总有闪光的时候。我们不能只记得那些糟糕的, 我们应该记住那些好的。”
布鲁斯似乎很喜欢达克莱斯头发的手感, 指尖插入了发丝之中, 轻轻揉捏着温暖的头皮。
达克莱斯眯起眼睛，脑袋后仰，享受被抚摸的感觉。
“达克莱斯, 当我们有能力，就应当承担责任，而不是冷眼旁观。”布鲁西宝贝是讨厌责任的享乐主义者，这话听起来更像蝙蝠侠想说的。
“可是，你们想要拯救的人们，并不感激你们。”达克莱斯打破温馨的气氛，说出残忍的现实：“许多人憎恨蝙蝠侠，认为他们只是想活下去，求生是自然规律，蝙蝠侠却让他们遭受疼痛，甚至变成残疾。他们说蝙蝠侠是比小丑更疯的疯子。也有许多人一边领取韦恩救助站发放的免费食品，一边咒骂是韦恩榨干了哥谭的血液。他们认为你做再多慈善都理所应当，甚至嘲笑你伪善……这种人不善良，不无辜，连邪恶都不彻底，不值得你们牺牲。”
“没有值不值得，这是我们的选择。普通人需要一个发泄口，才能坚持到明天。事实上，我们很高兴他们能骂出来，这证明他们还没有绝望。”布鲁斯近乎叹息地说道：“哥谭有今天，权贵的腐败、压迫和伤害才是主要原因。韦恩的金钱凌驾于法律之上，也属于催生罪恶温床的一分子。”
“听起来，你又不爱她了。”
达克莱斯往后倒，直接靠在布鲁斯手上，喃喃：“暴力狂躁，罪恶弥漫，黑暗无处不在，能吸引我的诞生，确实不值得爱。”
两人挨得极近。
似乎布鲁斯一收拢手臂，就能把达克莱斯抱进怀里。
“感情是非常复杂的东西，不是一个简单爱或者不爱就能诠释。”布鲁斯顿了顿，又说：“再者，达克莱斯，你并非邪恶，也不混沌混乱。你的力量平衡稳定，意识清醒，你刷新了我对黑暗的认知。”
达克莱斯不再说话，只是转头看着布鲁斯。
两人都沉默下来。
外面飘着的雨夹雪变成小雪，隐约能听见室内响起嘈杂的声音，紧接着斯塔克召唤装甲撞破楼上的落地装离开。
按照礼仪，布鲁斯作为主人，应该去询问原因并善后，但布鲁斯没有动。
布鲁西宝贝的不靠谱记录足够多，在重要宴会中途消失不会有任何人觉得惊讶。
最重要的是，布鲁斯并不想去卢修斯的唠叨下拯救儿子。
提姆在通信频道里汇报：杰森把斯塔克揍了一顿，诡异的是斯塔克没叫嚣还手，反而跑得比打反派还快。
好吧，杰森的秘密计划。
布鲁斯心中嘀咕，不想让蝙蝠侠出来破坏现在的宁静。
荧光玫瑰很温暖，插在胸前的口袋里，像随身带着一个小太阳。
布鲁斯的眼神比玫瑰更温暖，让人如坠梦中。
达克莱斯看着布鲁西眼睛，凝望眼前澄澈的蓝——蓝得就像从大海中抬头往上望，光在水中流淌，分割出不断变化的深深浅浅的蓝，朦胧而又柔和。
那光就是布鲁斯的灵魂，似乎触手可及，却又游离在外，安静且寂寞地回望，仿佛下一瞬就会碎成粼粼波光。
“你在想什么？”
布鲁斯的声音让达克莱斯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
“我在想，”达克莱斯顿了顿，迟疑道：“要不要绑架你。”
布鲁斯捏住达克莱斯后颈，微微用力：“理由。”
达克莱斯眨了眨眼：“杰森他们说，你并不是真心实意邀请我参加晚宴，而是希望我把你从无趣的交际场拯救出来。”
布鲁斯收回了手，深深吐出口气。
杰森是对的。
星链组建完成，火箭回收和卫星打捞技术成熟，再加上瞭望塔空间站的活广告，韦恩航天举世瞩目，哪怕哥谭号称罪恶之都也没有影响各方的热情。
布鲁斯已经连着一周充当公司吉祥物，虽然不用亲自谈合同，但有些身份特殊的客人他必须亲自接见，尖端会议也需要亲自参加——还不能打瞌睡。
天天在人前装傻是个辛苦活。
布鲁斯无数次想让蝙蝠侠出来，把有问题的客户绑起来吊在GCPD门前的路灯杆上，可惜阿福和卢修斯联手镇压了蝙蝠侠，小小的布鲁西根本无法反抗管家和负责赚钱的衣食父母。
想到晚上还要出席更无趣的晚宴，布鲁斯迫切地想听达克莱斯的声音，这才忍不住给达克莱斯电话。
他没想过达克莱斯真的会来。
达克莱斯除了随口取的布莱克姓氏，没有其他试图融入人类社会的行为。
就算要来，也可能是穿着古希腊长袍，骑着飞马，背负长弓从天而降。而不是穿着量身定制的燕尾服，系着领结，戴着精美袖扣，用墨镜遮住与众不同的眼睛，作为人类出场。
布鲁斯上下打量达克莱斯。
达克莱斯不习惯地扯了扯领结：“我穿这样是不是很奇怪？”
阿多尼斯的脸更适合一块布裹出的宽松长袍，而不是全身束缚在一层层服帖的布料里，走路都得小心翼翼，感觉手脚稍微活动大点，腋下、裆部就会裂开。
“不奇怪，挺好的。”布鲁斯拍拍达克莱斯的肩膀，手一滑捉住他的臂膀把人扯起来，“走，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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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东区，离犯罪巷只有一条街的贫民窟。
布鲁斯将车停在巷子里，望了望坏掉的路灯。
“希望出来的时候车轮还在。”
达克莱斯拎着布鲁斯让祂帮忙拿的蛋糕盒，拍了拍引擎盖，直接把车收进次维空间。
布鲁斯：“倒也不用这样。”
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达克莱斯跟在布鲁斯身后，看着他踮脚避过垃圾和污水，走到被杂物拥堵的巷子深处，然后撩起袖子踩着空调架往上爬。
明明那么大只，踩在细小的空调架上竟然没摇晃，还挺灵活的。
也对，布鲁西数十年如一日地喜欢搞极限运动，还能次次活着回来，不可能笨手笨脚。
达克莱斯像气球一样飘在布鲁斯下面，终于等到一处墙面松脱，布鲁斯脚下踏空，达克莱斯伸手接住灵活的大猫。
祂掂了掂分量，问：“几楼？”
“五楼，没有亮灯的那扇窗。”布鲁斯臭着脸，他怀疑自己被当成一只猫，“别揪着后领，甜心，你可以换一个更好的姿势。”
“比如……”达克莱斯用地球引力都没反应过来的速度，换成搂腰，“这样？”
“没错，就是这样。”布鲁斯松了松被勒疼的脖子，“你带人飞行的熟练度比那只外星救援犬差多了。”
“你说氪普托？”达克莱斯记得那条喜欢檀香味便便的狗，那是祂的黑历史。
“不，是更大只的那个——狗的主人。”
布鲁斯整理好领结，敲响黑暗的窗户。
你被超人带着飞过吗？
达克莱斯想问，但布鲁斯已经结束话题，正隔着玻璃呼唤“苏西”。
肯定有吧，布鲁斯经常被绑架，被丢下楼……新闻上出现过正义联盟成员解救被绑架的赞助人。
超人是怎样带着布鲁斯飞的？
杰森收集的资料里，超人有生物力场，能缓冲力道，隔绝急速飞行时造成的冲击波。据说超人的怀抱就像儿童安全座椅一样温暖包容，充满安全感。
生物力场也没什么大不了，隔离了污染的黑雾乌云比儿童座椅更安全柔软。
达克莱斯吹走落在鼻尖的雪花，注意力移到布鲁斯的腰上。
就人类而言，布鲁斯是不是太强壮了？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蓬勃强健的生命力，几乎能跟打过超级士兵血清的史蒂夫媲美。
这真的是蛋白粉加健身房能做到的吗？
超人也这么抱过吗？
“嘶……”布鲁斯被突然收紧的力道勒得抽了口凉气。
室内的小姑娘忙将只开了一条缝的窗户全部推开。
“快进来。”
“在晚上邀请成年男士进屋可不安全。”布鲁斯没有进屋，而是按着达克莱斯的肩膀，把自己移到窗台。
“是韦恩先生，所以没关系。”年龄不到五岁的小女孩苏西认真看着布鲁斯。
室内没有暖气，跟外面一样寒冷，小女孩已经裹上能当被子的破旧羽绒服——羽绒结团跑毛，并没有多少御寒作用。
“即便是我也不行。”布鲁斯摘下一片荧光玫瑰的花瓣，“请把手伸出来，这里有一份圣诞老人提前给乖孩子准备的礼物。”
微微发光的红色花瓣落在小小的掌心里。
“哇……”苏西张大嘴，玻璃珠一样干净的蓝眼睛瞪得溜圆。
她看看布鲁斯，又看看掌心的花瓣，还小心地将花瓣凑到唇边。
“韦恩先生，它，它是热的！它让我到了夏天！”
“是的，这是好小孩才能收到的奇迹玫瑰。”布鲁斯摸了摸苏西的头顶，从达克莱斯手里拿过蛋糕盒。
“生日快乐，小天使。”
苏西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门：“不用了，韦恩先生，哥哥会给我带蛋糕回来。”
布鲁斯一脸为难：“可是，我的管家阿尔弗雷德特意做了他最拿手的奶油巧克力蛋糕，希望我送给曾帮助过我的小天使。如果我把它带回去，阿福会很伤心，被拒绝的蛋糕也会难过。”
苏西迟疑地接过蛋糕：“谢谢你，韦恩先……”
“苏西，我回来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房门突然打开，一个十来岁的高瘦少年挤进来，甩下背上大包的东西，开灯举起手中的便利袋。
少年瞧见窗口的布鲁斯和达克莱斯，脸色顿时一变，冲过来将妹妹护到身后。
“韦恩！善心发作去救犯罪巷那些更可怜的孩子！苏西有我照顾，我们不会去孤儿院！我说过了！绝不！”
“我不是来劝你们去孤儿院的，我来给苏西过生日。”布鲁斯从兜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罗宾棉花娃娃，“这是给苏西的生日礼物。”
苏西眼睛一亮，显然非常喜欢这份礼物。
“不……”少年想拒绝，但被妹妹抱住了手臂。
“罗宾！是罗宾娃娃！哥哥，你最喜欢的罗宾，你上次在梦里当上罗宾，笑醒了还后悔没有跟蝙蝠侠回家再醒！”
069
哥谭的小孩，没有不喜欢罗宾的，那只飞翔在夜空的鲜艳知更鸟是所有哥谭孩子的梦想。
“闭嘴。”少年打断妹妹的话，接过罗宾娃娃塞给妹妹，臭着脸道谢，并说：“进来吧，韦恩要是摔了我们可赔不起。”
布鲁斯翻进房间，又把达克莱斯拉进去，然后把窗关上。
少年警惕地看着达克莱斯。
“这是我的朋友，眼睛有点小麻烦，只能用墨镜遮挡，你当他不存在就好了。”
布鲁斯的介绍跟没介绍一样，忙着跟苏西一起拆蛋糕，插蜡烛。
达克莱斯也没意见，跟幽魂一样跟着布鲁斯转。
少年将背回家的大包东西拆开，塑料布包着两床被子两床毯子，他挑了最干净的两条要两人布鲁斯和达克莱斯披上。
“你们有钱洗衣服，别嫌弃脏，冻病了更难受。”少年又把带碎花的那床给妹妹，“桥洞里那些人都搬去地下商场和地铁站，许多人的帐篷被子丢在原地，我跟查理他们捡了很多。”
少年絮絮叨叨，将藏在最高处的电热壶拿下来，接了半壶桶装水开始烧，又忙着乒里乓啷地洗杯子倒水。
“喝热水。罗文水厂的卫生很糟糕，陈先生建议把水烧开再喝比较好。”
少年用不同的杯子给每人倒了杯热水，剩下热水倒进保温奶瓶。然后拆开便利袋，把汉堡、薯条、炸鸡块摆出来，还有两个超市里塑料包装的小蛋糕。
虽然艰苦，但他确实尽其所能将妹妹照顾好。
“韦恩先生，新闻上说你正在韦恩大楼里参加晚宴，有王子公主，还有什么公爵参加的超级晚宴，而不是带着你的朋友来贫民窟爬上五楼的窗户给苏西过生日。”少年觉得眼前的少爷比他妹妹还让人操心。
“你在附近丢失过钱包手表，就没有吸取教训？还敢再来不说，竟然爬到五楼？有那么多参加晚宴的大人物需要保护，罗宾和蝙蝠侠肯定没时间保护你。”
“你不允许苏西给我开门，我只能敲窗户。”布鲁斯理直气壮地说。
少年气得瞠目结舌。
布鲁斯催着关灯许愿，唱生日快乐歌。
昏黄的烛光给他镀上一道光晕，脸上的轮廓都变得柔和了。他并不熟练地哼着歌，表情近乎虔诚，烛火在温柔的蓝眼睛里跳跃，像是希望的光。
达克莱斯望着布鲁斯出神。
“小天使，你的愿望会实现的。”布鲁斯说。
达克莱斯的目光移到小女孩身上：她刚刚许的什么愿望？
没注意听，但问题不大，从情绪色彩来看，她希望哥哥天天能平平安安回家。
这很简单。
达克莱斯朝少年伸手。
布鲁斯突然站起身，拦在达克莱斯和少年中间：“考虑好是去考文垂高中，还是哥谭高中了吗？如果你对别的学校有想法，我也可以提供推荐信。我始终认为，以你的好学，一定能考上一个外地的好大学，未来成为律师再回到哥谭。哥谭不缺律师，但缺少能坚持本心为正义发声的律师。”
少年闭了闭眼睛，深呼吸后直视布鲁斯的眼睛：“我很抱歉，韦恩先生，请把珍贵的全额助学金资格留给更需要的人吧。我准备加入红头罩的紧急救援中心，我收到了他的邀请，虽然需要培训三年，学徒时期周薪极少，但包食宿还能带家属，苏西可以就读杰森托德福利小学。”
“红头罩的紧急救援中心？”布鲁斯拍了拍内心深处的蝙蝠侠，回忆蝙蝠电脑中杰森档案包里的资料。
紧急救援中心应该叫利爪安置中心。
每两名利爪为一小队，配备多名后勤文职人员，从信息支援，到现场沟通，再到善后处理，完善得不像草案。
“红头罩不是黑面具那种反派，紧急救援中心也不是街头社团。”少年急忙解释：“我们已经从市长办公室拿到特批的许可令，未来还会跟GCPD合作。”
“我开始期待下次见面，因为能看到一个优秀的消防学徒。”布鲁斯顿时笑起来，笑中满是欣慰：“我们该走了。”
“你下次还是走门吧。”少年想了想，又摇头：“最好别来了，虽然附近的流浪者走了一些，但三楼的鲍勃弄到了枪，四楼的艾森太太因为一副假金项链被打穿耳朵。你们穿得一看就是阔佬，更危险。”
达克莱斯再次抬手拍向少年肩膀，布鲁斯又横插进来，这次直接握住达克莱斯的手。
“甜心，来吧，让我再次体会一下飞行的感觉。”
达克莱斯顿时忘了什么愿望不愿望，迫不及待地抱着布鲁斯从窗口飞出去。
“难怪敢到处乱跑。”少年自言自语：“哥谭最近除了红头罩，没出现新英雄。戴着墨镜都藏不住的漂亮脸蛋，还会飞，不至于默默无闻，是谁呢？”
达克莱斯一边飞一边调试自己的力场，要温暖，充满安全感，还有云朵般的柔软。
“先别下去，去那里。”
布鲁斯一手搭着达克莱斯肩膀，指了指远处亮着光的韦恩塔。
韦恩塔是哥谭的标志性建筑，也是哥谭的中心。
雪下得不大，站在韦恩塔的尖顶，能看到哥谭灯火通明的钻石区华丽夜景，也能看到夜色中暗淡的下东区。
达克莱斯将布鲁斯放在滴水兽上，积极索要好评：“感觉怎样？比超人抱得舒服吗？”
布鲁斯对哥谭两极分化越来越严重的忧虑情绪被打断，盯着达克莱斯看了两秒，这才眨了下眼，在声音里掺上蜜：“当然，甜心，超人的钢铁之躯坚硬硌人，哪比得上你温香绵软舒适。”
达克莱斯满意了。
布鲁斯扫了扫滴水兽的薄雪，直接坐下，顺便拍拍身旁的位置：“苏西的左眼睛看不见，是义眼。”
“嗯。”达克莱斯挨着布鲁斯坐下。
祂根本没注意小姑娘，全程都只顾看布鲁斯了。
“苏西是一个善良的小姑娘，捡到过我的手表，还帮蝙蝠找到一群被绑架的孩子。”布鲁斯叹气：“我考虑过是否要收养她，但迪克离家，杰森出事……我，不擅长养孩子。”
我很会养，杰森被我养得超级健康！
达克莱斯骄傲地挺起胸膛。
“事实上，就算我想收养，迪恩也不愿意把妹妹交给我，韦恩的名声并不好。”布鲁斯望着远处相对来说黑暗的下东区方向：“孩子应该去上学，而不是拼尽全力只为生存。不让怀揣希望的正义之心被糟糕的生活磨灭，这是大人的责任。”
达克莱斯没有说话。
布鲁斯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倾听。
达克莱斯不怎么关注社会新闻，但祂能听见哥谭之音，韦恩的小提琴音充斥整个哥谭——韦恩的公益项目覆盖了哥谭方方面面，就像韦恩的产品一样。
布鲁斯说了很多，比如迪恩拒绝了拿全额助学金去哥谭高中读书的赞助，在提起妹妹时，脱口而出的“苏西是金发，绝不会染黑头发”，比如迪恩没有加入街头社团，依靠拾荒和修车打零工养活自己与妹妹，还需要给明面上的监护人每周20美金，才不会被儿童保护组织的人强行送进孤儿院。
当然，他说得更多的是造成这对兄妹糟糕境地的原因，比如中产阶级的父母在街头枪战中一死一伤。
哥谭帮派猖獗，警力不足，而且基层警员大多接受街头社团给予的好处，堪称蛇鼠一窝。
迪恩父亲因过量服用止痛药染上药瘾。
哥谭的医疗系统几乎从上到下彻底腐烂，街头诊所的医生为了拿提成，什么药都敢用。没趁机夸大病情要求手术，然后摘取一两个器官的，就算良心医生。
……
哥谭有法律。
法律应该是正义的。
但在哥谭，法律也是松弛的，是为凌驾于法律之上的权贵阶层扫清障碍，汲取利益的工具。
毫无疑问，韦恩也是哥谭的权贵阶层，甚至是金字塔顶端。
韦恩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庞大的利益团体。他本身变成一个标志，做不到掀桌子砸坏无数人的饭碗，就打破不了残酷的阶级禁锢。
蝙蝠侠也不行。
“哥谭人早已对法律失去信心，这才是最重要的。”
布鲁斯呢喃。
年轻气盛时，布鲁斯很喜欢说哥谭的明天，说哥谭的希望。全世界都知道韦恩的天真，韦恩的理想主义，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嘲笑他。
从哈维变成双面人，从小丑逼蝙蝠侠玩电车选择，从稻草人在全城水厂下毒……蝙蝠侠变得越来越沉默，韦恩也越来越沉迷享乐放浪形骸，外人都说韦恩终于认清现实。
“你说，”布鲁斯将手按在达克莱斯膝上，转头看过去：“如果思摩尔一案不出现非自然外力，全凭哥谭人自己努力推进，民众会不会对法律重拾信心？”
非自然外力是说我吗？
达克莱斯对号入座，望着布鲁斯的眼睛。
蓝眼睛里倒映着哥谭市中心夜景，像盛满星辰的湖面——玻璃房子前那个湖，微澜时粼粼的水光也这么安静温柔。
但是，
说这么多，铺垫了一大堆，情绪七拐八拐，颜色乱成调色盘，就为了不让我干扰司法程序！
这是对我的不信任？还是不信任？
不要跟蝙蝠一样，对什么都充满怀疑啊！
第46章 万圣节的犯罪巷 达克莱斯没干坏事……
070
达克莱斯在心中呐喊, 却舍不得说布鲁斯一句重话。
祂在布鲁斯温柔又疲惫的注视中，慢慢点头：“他们会。”
达克莱斯说想要控制世界只是为了刺激蝙蝠侠，但这一刻, 祂确实闪过把全人类洗脑成道德标兵的念头。
一个个洗脑太麻烦，不如在全人类灵魂里种下标记。
不扭曲他们的信仰, 他们爱信什么依旧信什么。标记是一道枷锁，铭刻人类自己创造的道德和法律, 当人类思考有违法律和道德的念头，标记就会被激活, 惩罚……不，布鲁斯太善良, 改成删除念头, 或者修改成更积极向上的念头。
人类的歌里都说——只要人人献出一点爱, 世界将变成美好的明天。
布鲁斯那么爱他的城市，世界应该给予他同等的爱。
达克莱斯认为这是天才的主意。
“我很抱歉。”
蝙蝠侠很难说出口的话, 布鲁斯信手拈来。
“达克莱斯, 你想要维护我的心意, 我能感受到。但人心贪婪, 人性复杂，底线只要跨过一次，就再无意义。如果这次我们借助你神奇的小手段扭转他人信念，得到想要的结果。那么, 被称为世界之癌的军工复合体要不要切除？医药复合体比哥谭的司法体系更混乱黑暗, 是不是也该给他们洗脑？再进一步, 犯罪的恶棍要不要洗脑成好人？街上僵尸般的无家可归者要不要洗脑……当整个世界都变成白色，灰色也将变成需要清除的瑕疵。到那时，只是思想激进了一些的普通人, 是不是也要洗脑成温驯的绵羊？”
哦，布鲁斯不喜欢祂天才的主意。
达克莱斯仿佛看到和平的世界在飞远。
“……人类的事情终究需要人类自己解决，连孩子都知道独立自强，我们更不能将未来托付神明。”布鲁斯得出结论。
达克莱斯慢慢地眨了下眼，为祂的世界和平计划争取一二。
“独立自强也不用没苦硬吃，我可以当你的‘上帝’，实现你所有的愿望。”
布鲁斯握住达克莱斯的手，映着霓虹灯光的眼睛专注多情，声音里并没有撒太多人工蜂蜜，而是温柔得近乎喟叹：“达克莱斯，不要成为阿撒兹勒（为真爱而堕落，象征原罪与救赎的恶魔），请做我的忒弥斯（代表秩序和正义）。”
达克莱斯怀疑布鲁西宝贝在跟祂调情，一般人不会跟朋友说“请做我的忒弥斯”吧？
达克莱斯不认识阿撒兹勒，但祂知道忒弥斯。
奥林匹斯神山的秩序与正义女神忒弥斯，还是宙斯的第二位妻子。
布鲁斯是不是在隐晦求婚？
蝙蝠等于过去的墨提斯，祂才是布鲁斯正妻？
不对，宙斯还有第三任天后赫拉，以及无数的情人。
达克莱斯将脑子里胡思乱想的画面打散，和平世界的美好幻景也跟着碎烟雾被风吹散。
“蝙蝠才是人类秩序和正义的守护者。”达克莱斯眼珠一转：“我是你们的哥谭。”
跟达克莱斯交流很累。
黑暗君主有时候敏锐得直戳人心，有时候又好像听不懂人话。
布鲁斯静静地看着达克莱斯，雪花落在睫毛上，那睫羽像蝴蝶的翅膀一样轻颤了颤，蓝眼睛显得更湿润了。
这是撒娇吗？
不管是不是撒娇，布鲁斯真好看啊！
“我不会干扰人类的司法程序，人类的事情人类自己处理。”达克莱斯毫无底线原则地许诺。
既然蝙蝠侠和布鲁斯都不喜欢神明的小手段，祂可以把任务下发给猫头鹰，让猫头鹰配合布鲁斯。
人类的事情人类自己处理，虽然效率很低，可能十年百年也见不到结果，但享受追求梦想的过程也是一种快乐。
嗯，布鲁斯笑了。
笑起来更好看。
达克莱斯满足地握着布鲁斯的手，十指交叉，掌心贴着掌心：“我们来听哥谭的声音。”
嗨，布鲁斯，你会知道这座城市有多爱你。
哥谭没有城市意志，声音来自大地，来自天空，来自桥梁建筑，来自哥谭所有生命的精神共鸣。
达克莱斯以自身为过滤器，将它们的声音分享给布鲁斯。
轰！
布鲁斯像被闷雷击中灵魂，耳中嗡鸣，现实中嘈杂的声音褪去，万物俱寂。
渐渐地，难以言说的恢宏自然之音从脑海深处浮现。
万物俱籁。
哥谭是座怎样的城市？
全美经济水准最高，繁荣度是纽约两倍，整个城市自成体系，地下与地上经济互相支撑，行走于灰色地带……
哥谭是一座腐烂的罪恶之城。
说到哥谭的声音，布鲁斯以为自己会听到扭曲疯狂的呓语，听到沸腾的毒液在泥沼中冒泡，听到罪恶之花沁出带毒的蜜汁，听到死亡在街巷狂欢游荡……
但，
都不是。
布鲁斯听到旧的生命结束最后一次心跳，新的生命带着鲜血来到这个世界，那是脆弱又嘹亮的哭声。
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形成画面，是翻滚的乌云，是呼啸的狂风，是倾盆的大雨……海浪拍击山崖，成千上万的蝙蝠越过夜空，一切狂躁而又危险。
爆炸声，枪鸣声，哭声，笑声，酒杯轻碰声……灾难之声和靡靡之音形成一曲协奏，迸飞的音符砸烂潮湿的青苔，露出血红的土壤。
这就是哥谭啊！
似乎有谁在呼唤蝙蝠侠。
那声音来自哥谭的夜，是拳头的重击，是血液飞溅，是披风震开，是号啕求饶，是劫后余生喜极而泣……无数声音混在一起，就像哥谭的雨，细细密密绵绵不绝。
似乎又有谁在呼唤韦恩。
那声音来自哥谭的白天，是宴会上碰撞的酒杯，是韦恩塔上的钟声，是孩子们免费午餐牛奶里炸开的气泡，是抖开的报纸……这些声音汇集成哥谭的风，吹过树梢，拂过建筑，卷起街头的旧海报。
一切的声音成为恢弘协奏曲，小提琴与低音提琴共鸣。
布鲁斯听见联结小提琴和低音提琴的中提琴，那是阿福。优美明晰的双簧管是芭芭拉，迪克是活跃的长笛，杰森是高亢明亮的短笛，还有提姆那柔和悠扬的大管巴松……
在无数声音冲击下，布鲁斯眼角滑下一滴水珠，闭着眼睛往后倒。
他的意识越来越轻，渐渐拔高，陷入一片五彩斑斓的黑。
“布鲁斯？布鲁斯！”
达克莱斯手忙脚乱地结束共感分享。
明明已经过滤了刺激性的磁场和波段，剩下的都是三维生物理论上能承受的次声波。
这都受不了，布鲁斯也太娇弱了吧！
达克莱斯把布鲁斯连人带车送回韦恩庄园。
阿福的眼神充满不赞同。
“韦恩家没有针对成年人的门禁，布鲁斯老爷如果在约会途中睡着，您将他带走就好，不用送回来。”
阿福面带微笑，语调优雅，闻起来却充满“这个老爷不能要了”的味道。
“我们没有约会。”朋友之间不叫约会。
达克莱斯认为自己有责任帮布鲁斯解释：“是我选的音乐布鲁斯不喜欢，他才会睡着。”
不知道为什么，阿福看布鲁斯的眼神更不赞同了，他做出一个决定。
“达克莱斯老爷，您能帮忙把布鲁斯老爷送去他的房间吗？请原谅年老体衰的管家搬不动235磅的沉睡中年。”
达克莱斯很乐意帮这个忙，祂把布鲁斯搬到房间，还按照阿福的吩咐，把布鲁斯剥得只剩内裤，再塞被子里。
睡着的布鲁斯看起来特别乖。
达克莱斯摸了摸布鲁斯的下巴，感觉到热乎乎的脸凑过来，吓得忙将被子拉到布鲁斯的肩膀，飞快地往外窜。
阿福看到从楼上窜下来的达克莱斯，眼神中的不赞同已经变成疲惫。
“辛苦您了，要来一杯红茶吗？”
达克莱斯不想喝茶，带着阿福送的一盒黑胶唱片离开。
哈维还没睡，在猫头鹰进献的黑暗城堡里处理公务。
达克莱斯无视哈维阴沉的脸，提出合理要求：“来一台唱片机。”
“你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向管家威廉提出，那是他的工作范围。”
哈维按下办公桌上的通信器，吩咐对面值守的人准备一台唱片机。
“杰森告诉我，你把他们忘在了会场，被布鲁西宝贝拐去约会……看您不急不忙的样子，约会结束了？”
“我们没有约会。虽然我向布鲁斯求过婚，但我们现在是朋友。”达克莱斯看起来像喝多了酒：“布鲁斯比较保守，关系要从朋友开始循序渐进。”
“哈，保守的布鲁斯？”哈维含糊地嘟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该死的花花公子都把黑暗君主钓成了翘嘴，玩循序渐进的纯爱游戏是不是太过分？
“哈维，别嫉妒他，我也爱你。”达克莱斯捧着哈维的脸，感受到哈维的紧张僵硬，欢快地冲他眨了下眼：“不一样的爱，你懂的，亲爱的劳工先生。”
见鬼的，布鲁西宝贝一定是一个传染源，黑暗君主不管是说话还是表情都越来越接近布鲁西宝贝！
“停下黑暗信徒的扩张。”达克莱斯放开哈维。
“为什么？”哈维不理解，“打造一个美丽的哥谭的任务才刚刚开始。已经有60%的议员成为我们的人，市政厅、检察院里的黑暗信徒也将近一半，接下来只需要控制好舆论，我们就能通过思摩尔一案来推动哥谭重修法律。国会那边不会有意见，九头蛇答应配合。”
“布鲁斯不喜欢。”达克莱斯说。
哈维哑口无言，周身的怨气闻起来像要干掉布鲁斯。
达克莱斯拍了拍桌上厚厚的文件：“他不喜欢超自然力量干涉人类的生活，哪怕力量抱着善意，而人类的生活一团糟糕需要修正。”
“不喜欢超自然力量……”哈维回过味来：“所以，您不能再出手，我的权杖也要少用。我们要用人类的手段来处理人类的麻烦，达到想要的效果。”
“方法不能被布鲁斯讨厌，也不能让蝙蝠找我麻烦。”
达克莱斯像个要求过多的该死甲方。
哈维却恢复优雅，跟达克莱斯提起另一件事：“猫头鹰和九头蛇合并，组织的新名称需要尽快定下来。”
“黑暗议会。”
达克莱斯定了个一听就是黑暗君主教会的称号。
哈维为难：“地球上已有一个黑暗议会，并且传承超过千年。”
达克莱斯挥手：“让他们改名。”
071
布鲁斯做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醒来时脑袋胀痛。
比阿卡姆集体越狱，在小丑的笑声、稻草人的恐惧毒气、谜语人的谜语、双面人的硬币猜猜猜、毒藤女的变异藤蔓……中熬了一整晚，把罪犯塞回阿卡姆，回家发现孩子们打架把厨房炸了，阿福罢工，厨房重新装修好之前所有人只能啃外卖更累。
布鲁斯闻到了披萨味，非阿福制作的披萨。
当你有一个对健康营养无比看重的管家，那你绝对会清楚快餐食品的家庭版和外卖有区别。
“别在我的床上吃东西，迪克。”
布鲁斯睁开眼。
“不，我没有在你床上吃，我在你床的上面吃。”
优秀的杂技演员正倒挂在吊灯上，脑袋悬在布鲁斯上方啃着披萨。
他一定要换掉这盏能给杂技演员提供支撑的华丽吊灯！
布鲁斯想，翻身避过差点掉到他脸上的拉丝芝士，揉了揉额头：“你们炸了厨房？”
“上帝啊！哦，重来，黑暗君主啊！”
迪克灵活落地，大声喊冤：“提宝你快来评评理！明明是有人昨晚偷跑出去约会，结果中途睡着被送回来，把以为韦恩老爷脱单有望的管家气得罢工出走。”
“他说得对，”提姆从窗边的睡椅上坐起来，打着哈欠点头：“阿福让我们自己填饱肚子，但在出门前给你准备了蔬菜汁。他非常非常生气，因为达克莱斯把你送回来，还跟他道歉。”
迪克捏了捏嗓子，清清喉咙，分饰两角表演起来：“‘阿福，我很抱歉，布鲁斯在听音乐时睡着了，可能是我喜欢的音乐太无聊了。’‘请别这么说，是布鲁斯老爷太失礼……’”
“迪克！”布鲁斯打断迪克的话。
他从乱成一锅粥的脑袋里挖起昨晚的所有细节。
——那根本不是一般的音乐！而是高维观测中的哥谭声音！信息量庞大得相当于将蝙蝠电脑里所有的资料强行塞进手机！
他脑袋没爆炸已经算顽强！
达克莱斯把他弄晕了，竟然还敢跟阿福告状！
对，阴阳怪气地道歉分明就是告状！
布鲁斯闭了闭眼，换成蝙蝠侠提问：“昨晚的夜巡？”
“哈！没有超级反派，完美极了！”夜翼舔了舔手指，气哼哼：“蝙蝠侠在哥谭的夜空飞过，带着他的罗宾鸟，解决了三起持枪抢劫，炸了一个港口废弃仓库，给黑门监狱输送了两个黑心医生。”
“是杰森。”昏昏欲睡的提姆像打了肾上腺素一样两眼发光：“杰森穿蝙蝠装刚好。”
“是的，他可观的胸肌把蝙蝠标志都撑胖了，还会用披风给罗宾鸟筑巢挡风。”迪克阴阳怪气：“布鲁斯，你再这么忽视提宝，我想红头罩很快就会拐走你的罗宾！”
“嗨，迪克，我没有，我不会。”提姆大声辩解。
“噢，你有，你兴奋得一晚上没睡。夜巡记录仪里的画面难以满足你，还把昨晚夜巡时经过的所有监控记录都翻出来剪辑成小电影。”
提姆的眼神凶狠得像要把迪克安全屋里所有的麦片换成黄瓜味。
希望他能付诸行动。
布鲁斯捏了捏鼻梁，起身往洗漱间走去：“今天结束之前，各自提交一份不低于两千字的详细汇报。”
提姆瞬间被抽走精气神，懒洋洋地躺平。
迪克对此习以为常，善于糊弄蝙蝠侠的夜翼不惧任何报告。
他靠着床头柜，故意扬声询问：“布鲁斯，我需要叫达克莱斯爸爸了吗？”
布鲁斯完成晨起洗漱，擦着下巴的水出来，含糊着回答：“这取决于你自己，你已经是成年人。”
“我在问你跟黑暗君主的感情进度到了哪一步。”
迪克挪了挪身子，露出被他挡着的矮花瓶。
瓶中插着一朵红玫瑰，哪怕是白日，也能看到花朵正散发淡淡荧光。
“你已经数次收下他送的玫瑰，而这些玫瑰一次比一次神奇。”
你也知道一次比一次神奇。
布鲁斯看了眼迪克，拿着玫瑰下蝙蝠洞做检测化验。
他将阿福留下的蔬菜汁喂给了盆栽，选择从迪克的披萨盒里拿起一块撒了菠萝丁的意大利披萨放嘴里。
他甚至就这么吃完，没有发表任何意见，那可是放了菠萝的意大利披萨！
“见鬼！”迪克暴躁地跟到蝙蝠洞：“我不想跟蝙蝠侠说单人脱口秀，你就不能把布鲁西宝贝放出来跟我们好好谈谈？这关系到接下来的圣诞节要准备几份礼物！你知道给朋友的礼物，和给父亲的总要有些区别！”
布鲁斯头也没抬，只是手上调试显微镜的动作顿了顿。
“你可以准备两份，备用计划永远有存在的价值。”
“oh fu*k，你竟然承认了，你们果然搞到了一起！”迪克掏出手机开始发消息。
布鲁斯：……
蝙蝠侠不赞同的眼神：“注意语言。”
“fu*k Batman。”迪克冲他竖了个中指，气冲冲离开。
“他跟杰森打赌，赌你什么时候承认跟达克莱斯有特殊关系。他认为以蝙蝠侠的嘴硬……顽固……坚定，最少三年起步，五年不足为奇，杰森认为最少三天，最多三个月。”
提姆换了罗宾的制服，给蝙蝠侠递了一个镊子，温吞吞地解释迪克生气的原因。
“他们赌上了男子汉的尊严，谁输谁在蝙蝠车顶跳钢管舞，穿初代绿麟小短裤那款罗宾制服。”
布鲁斯的手颤抖了下。
“不，禁止污染罗宾服。”
他们要在蝙蝠车上插钢管跳舞！而你在意的只有衣服？！
提姆发现自己对蝙蝠侠的了解还不够。
“杰森也觉得这个赌注恶心，所以换成夜翼最初版的迪斯科制服。”
布鲁斯沉默良久，用蝙蝠侠赞同的眼神看向提姆：“你没有参与。”
提姆乖巧地点头：“我没有参与。”
他不会说，他准备了相机，带炮筒长焦镜头可以录像的相机，毕竟他要做最听话的罗宾。
布鲁斯也没有说，迪克在用生气掩饰兴奋。他品味糟糕的大儿子是故意找借口想污染别人的眼睛，而杰森了解这一点，并乐于看他倒霉。
·
猫头鹰和九头蛇开始整合，正式更名为黑暗议会，Dark Congress，简称DC。
对此，神秘界已经传承千年的黑暗议会很有意见，他们向九头蛇的英国分部投递带黑巫术的老鼠。
污染灵魂的巫术和黑暗标记碰撞，扭曲了附近的能量磁场，造成当地的村庄小镇出现各种诡异怪事，还引起猎魔人组织的注意。
DC教徒们嗷嗷叫着要给【前黑暗议会】一个教训。
九头蛇出力，召集全球精英作战队员，把武器库里深藏的外星能量炮都掏出来；猫头鹰出钱，集资请白巫师当打手，甚至准备砸钱请至尊法师。
达克莱斯支持教徒们为名誉而战。
祂听杰森说神秘界的黑暗议会供奉了一尊邪神，以发光的眼睛为标志。
【黑暗邪神、发光眼睛】特征要点过于相似，说不定就是在蝙蝠侠灵魂里打标记的黑暗君主！
达克莱斯跃跃欲试，为此好几天不见蝙蝠侠。
祂拒绝奶油巧克力，努力清空肚子，为下一次暴饮暴食做准备。
蝙蝠侠这种生物像极了阴晴不定的猫，天天腻着他想要亲亲抱抱，他炸毛哈气嫌你烦。等你不理他了，他又怀疑你在背地里做坏事养别的猫，有事没事躲在角落里暗中观察。
达克莱斯嗅了嗅空气里传来的蝙蝠侠的气息，扭头瞥了眼某个阴暗的角落。
今天是万圣节。
临近年底，因为蝙蝠侠最近执法的致残率下降，那些老实了几个月的小反派们又开始重操旧业，准备赚一票好过圣诞节。
黑门监狱也挡不住老牌反派们蠢蠢欲动想搅风搅雨出狱过年的信念，事实上黑面具已经紧随企鹅人其后，成功保外就医。
猫头鹰不作乱，哥谭依旧群魔乱舞。
蝙蝠侠不去找忙着夺回地盘的黑面具，不找重整冰山餐厅地下拍卖场的企鹅人，盯了达克莱斯一路。
达克莱斯把自己最近干的事来回琢磨。
思摩尔一案交给了哈维，黑暗教徒停止病毒式扩张，跟神秘界黑暗议会的战场位于欧洲，而且还在试探阶段……祂最近除了装修巢穴，就是跟孩子们加深感情。
达克莱斯用带生命属性的神力捏了一大堆毛毡玩具，有云朵，有小蝙蝠，有玫瑰花，还有云朵包裹叼玫瑰花的蝙蝠的小玩偶。
祂给每个孩子都送了一些，包括斯蒂芬妮和卡珊德拉，作为进出地下巢穴的钥匙。
再有就是找杀手鳄维护地下水道，让毒藤女照顾温室花园，顺手治疗急冻人的妻子，换急冻人给想在万圣节COS冰雪女王的女孩们打造冰雪城堡。
祂没杀人、没丢污染物、没下黑暗火种，没做什么挑战蝙蝠侠底线的事。
蝙蝠侠跟踪祂，肯定是杰森“小别胜新婚”的计策生效——蝙蝠侠想祂了！
达克莱斯拉了拉大兜帽，盖住自己的脸，裹紧黑袍，从这个路灯杆跃到下一个路灯杆。
午夜的犯罪巷萧索冷寂，空气中弥漫着阴森糜烂的潮湿臭气。风卷起几个白色塑料袋，仿佛万圣节里出来吓人的幽灵。
肉眼不可见的灵魂维度，这条空荡荡的街道布满珍珠白虚影。
他们是丧生此地的亡魂，借助万圣节形成的特殊能量磁场，从死亡的国度回归现世，探望他们活着的亲人。
第47章 蝙蝠的诞生地 他勾引我
072
达克莱斯目光扫过一个个幽灵, 始终没找到跟布鲁斯关系亲密的那两个。
“花园街，犯罪巷，地方没错。就算他们去了韦恩庄园, 死亡地点也会留下残念虚影，怎么会完全没有？”
蝙蝠侠终于从阴影里出来, 落在达克莱斯身旁。
路灯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达克莱斯飘起来一些，为路灯杆减重。祂看了眼被风刮起如同蝙蝠翅膀的美味披风, 干咽了口口水。
节食减肥中，坚持住, 不能吃！
蝙蝠侠为达克莱斯远离的行为皱眉：“你在找什么？”
祂在找布鲁斯的父母，为布鲁斯准备新年礼物。
“跟你无关。”达克莱斯语气不好。
“你对我不满。”蝙蝠侠声音低沉。
“谁敢对蝙蝠侠不满？你是义警, 是英雄, 是圣灵, 而我是个要被关进阿卡姆的反派。”达克莱斯最近跟阿福一天一个通讯，开口都是英伦腔的阴阳怪气。
蝙蝠侠沉默了两秒, 诘问：“新成立的DC公司正在收购哥谭第二、第三监狱, 号称要打造世界上最坚固的矫正中心, 取代黑门监狱和阿卡姆。”
“哈维每一个步骤都按照人类自己制定的规则法律进行, 没有使用非自然力量，你管得太宽了。”
达克莱斯被巧克力的甜香熏得脑袋发晕，害怕肚子里伸出触手破坏自己的节食计划，又飘远一些。
再远一些。
蝙蝠侠抓住了达克莱斯的袍子下摆, 就像抓住氢气球垂下来的线。
达克莱斯瞪着蝙蝠侠充满不赞同的眼睛, 祂有无数种办法挣脱对方的手, 却只是干巴巴的命令：“松手。”
蝙蝠侠没松。
“你对我不满。”
达克莱斯的目光移到蝙蝠侠往下撇的嘴角。
“因为韦恩。”蝙蝠侠嘴角下撇得更厉害，“我说过，韦恩只是一个附属品。”
“不。”达克莱斯认真纠正：“布鲁斯不会是任何人的附属品。”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蝙蝠侠有些烦躁。
“我懂, 你们联系紧密，亲如一体。”达克莱斯也有些烦躁。
“布鲁斯信任你，视你为心灵寄托，认为你是哥谭的希望，你能为他创造一个美丽的哥谭。为了这个理想，他可以牺牲一切，包括他自己。而你，你们有同样的理想，你走在他想看到的道路上，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牺牲和付出，却视他为累赘……我不懂，你能够背负整个哥谭的黑暗与罪恶，为什么对布鲁斯如此苛刻？”
他们早就谈过这个话题，这番话并不陌生。
蝙蝠侠看着达克莱斯露出明显情绪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的火焰快要喷涌出来，让他感到浑身燥热。
蝙蝠侠可以平静地接纳指责和咒骂，甚至仇恨与杀意，但他永远习惯不了饱含善意的赞美，哪怕对方赞美的只是那个用来伪装的漂亮外壳。
达克莱斯听见了压抑的轻微喘息。
蝙蝠侠呼出的废气在冰冷空气中凝结成小水珠，形成的白雾让他露在外面的下巴都轮廓朦胧起来。
“布鲁斯·韦恩没有这么好。”蝙蝠侠声音沙哑。
“我知道他有多好。”达克莱斯切断被蝙蝠侠抓紧的衣摆，跃到地面。
祂走到杰森说的第五个路灯杆往前第三块砖，离下水道口两步远的位置，蹲下用手指触摸积着水的脏污石砖。
昏暗脏污的街巷在肉眼中扭曲变化，时间仿佛倒退回数十年前。
犯罪巷变成噩梦里的花园街。
蝙蝠侠握紧了拳头。
他看到巷子尽头的电影院，看到电影院前的《佐罗》海报，看到提前离开电影院走进花园街的一家三口，也看到从黑暗中跳出来的持枪劫匪。
二十六年前，12月12日，10点47，乔·切尔的枪口对准挡在孩子前面的韦恩夫妇。
蝙蝠镖携带着厄里倪厄斯的怒火，闪电般疾射而来，穿过枪口，又穿过凶手颤抖的手臂，落在远处的地面。
从时间长河中浮现的历史影像，如镜中花，水中月，不因现实而改变。
“砰。”
枪声依旧响起。
散开的珍珠砸落，滚进晕开血色的积水里。
年幼的孩子既不懂得急救，也不懂得记住凶手的特征报警，而是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傻傻地坐在父母流淌出的血泊中。
蝙蝠侠跳下路灯杆，落地时踉跄了下。
他一步一步靠近地上的尸体，慢慢蹲下，伸手想要为死不瞑目的母亲合上眼睛，指尖却穿过那双失去光泽的漂亮眼睛。
达克莱斯却轻轻“啊”了声，上前拥抱幼小的布鲁斯·韦恩。
祂的拥抱穿过时间和空间，结结实实地落在惊恐得连哭都忘了的孩子身上。
“布鲁斯，别怕，他们去了天堂，变成天使继续守护你。”
……布鲁斯，别怕，他们去了天堂，变成天使继续守护你……
蝙蝠侠猛地转头。
他记忆里有这句话。
每一次噩梦，都是这句话将他从恐惧中唤醒。
他一直以为这是阿福的声音。
达克莱斯用唇碰了碰布鲁斯·韦恩的额头：“你会成为最好的人类，拥有最漂亮的灵魂，我等你长大。”
紧随话语而来的那股暖流，让冻僵麻木的心脏重新跳动，布鲁斯一度将这个拥抱当成父母变为天使的证明。
蝙蝠侠沉默地看着这个画面。
他凝望惊恐过度的小布鲁斯找回灵魂，眼中终于涌出泪珠，哭喊爸爸、妈妈……
达克莱斯放开小布鲁斯，站起身来。
周围的场景像水中倒影一般荡起涟漪，花园街的凶杀案现场又变回潮湿阴冷的犯罪巷。
蝙蝠侠依然蹲在原地，低垂着头，紧绷的下颌显示他的不平静。
“你能改变过去。”蝙蝠侠用的不是问句。
“嗯。”达克莱斯望着蝙蝠侠铺在地上的披风，展开的黑色锯齿下摆如同章鱼触手，看起来很好吃。
“你那么爱韦恩，为什么不救他的父母？”
蝙蝠侠的声音多了他自己也不懂的复杂情绪。
“因为命运，以及世界定位。他们活下来，死的会是布鲁斯。”达克莱斯的脚趾像拥有自我意识，不受控制地踩到蝙蝠侠披风上。
蝙蝠侠低声呢喃：“也许，这正是布鲁斯·韦恩所希望的。”
“但不是我希望的。”达克莱斯收回不听话的脚，疑惑地看着蝙蝠侠：“每次你提起布鲁斯，情绪都很复杂。我以为人类的感情就是这样，原来不是……蝙蝠，你不爱布鲁斯，你恨他。”
蝙蝠侠沉默地回望达克莱斯，半晌才道：“我不可能恨他。”
“我嗅得出仇恨的味道。”达克莱斯认真地看着蝙蝠侠：“你怨恨布鲁斯，就好像他害死了你最重要的人，所以你向他索取，要求他牺牲。这是你的复仇，你想报复他。”
蝙蝠侠抿紧了唇。
他有种灵魂都被达克莱斯看穿的感觉，所有的伪装都被剥开，那些藏在心底从未见过人的隐秘思想也全部暴露出来。
是的，他怨恨自己。
恨自己的弱小，只能一次次在午夜梦回时看着父母死在眼前，看着小丑的子弹击中芭芭拉的腰，看着杰森所在的仓库被火焰吞没坍塌……
很多时候，他希望死的那个人是自己。
蝙蝠侠身上的黑暗气息越来越浓烈。
达克莱斯腹中翻滚的触手几乎伸出喉咙。
祂难以忍受，干脆后退一步，向高空飞去。
唰！
钩爪枪缠住达克莱斯的腰。
达克莱斯继续往上，往上。
蝙蝠侠跟着穿过了哥谭的云层，看到漫天的繁星。
高空的寒气将蝙蝠侠裸露的下巴冻得青紫，稀薄的空气也让身体出现缺氧症状，他冻僵的手抓不稳钩爪枪。
蝙蝠侠任由自己从高空坠落，望着达克莱斯越来越小的背影闭上眼睛。
达克莱斯不想管蝙蝠侠。
蝙蝠不可能被摔死，就算摔死了也能复活！
但是，蝙蝠侠即便有着神性，却从未使用过神力，哪怕再危险紧急的情况都只用人类力量应对。
达克莱斯的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往下疾冲。
祂将蝙蝠侠截停在低空，还不忘张开柔软温暖的神力场，卸去下坠的重力。
下一秒，蝙蝠侠的披风遽然展开，化为滑翔翼。
蝙蝠侠抱紧达克莱斯的腰，如同一只抓住猎物的巨大蝙蝠，在空中滑翔翻转，向上攀升。
达克莱斯减肥节食多日，连变质火鸡都能让祂垂涎三尺，更别说本就最爱的奶油巧克力。
祂感受到喷在颈侧的潮热吐息，节食的意志在一次次冲刷中濒临决堤，脑袋也被熟悉气息熏得发晕，身体仿佛被泡在奶油里，酥软成一团棉花。
“你勾引我。”
达克莱斯指责，终于忍不住抬起卸去了力量的软绵绵手臂，环住蝙蝠侠脖子。
祂的鼻子贴着蝙蝠面具边缘移动，唇瓣忽轻忽重地滑过裸露的下巴，像落下连串的细细密密亲吻。
蝙蝠侠微微侧头，面具近乎尖锐的鼻子蹭过达克莱斯脸颊，带来不至于疼痛又存在感十足的酥痒。
明天，明天再减肥。
这个念头一诞生就急速膨胀，挤压走理智，覆盖整个大脑。
达克莱斯不再满足于只是嗅嗅，祂张开紧闭的唇，伸出了万恶的舌尖。
蝙蝠披风突然收拢，裹着两人落到天台。
073
达克莱斯被带着滚了一圈，趴在蝙蝠侠身上，支起软绵绵的手臂，锲而不舍地去舔舐森白目镜。
蝙蝠侠环在达克莱斯腰间的手也开始往上移，带着尖爪的手指停在祂后颈，略微用力地捏了捏。
达克莱斯缩缩脖子往后蹭了蹭，那犹豫的手顿时插入祂的发丝之中，扣住祂的脑袋往下压，同时找准位置，凶狠地噙住那张到处微微张开邀请的唇。
“唔……”
不管多少次，蝙蝠侠的吻都能令达克莱斯心神动摇。
想要沉浸，又担心陷入数学迷宫。
每一瞬都在挑战理智极限，比人类走钢丝蹦极更刺激。
祂难以控制自己的力量，也许是咬破了蝙蝠侠的唇，尝到了鲜血的味道。
鲜血中蕴含着难以分辨的浓烈情感。
感激？痛苦？信任？庆幸？期待？欲望？愤怒？迷茫？爱？恨……
达克莱斯无法再分辨更多，这些乱麻一样的情感随着腥甜的血流入喉中，就好像丢失的东西被找回，灵魂的缺口被堵上，意识深处填不满的黑洞都变得懒惰。
明明蝙蝠侠带来的力量跟巴巴托斯不能相提并论，但撑爆身体也无法消除的饥渴得到抚慰。
达克莱斯生出饱足感。
……
……
达克莱斯仰着头，失神地望着哥谭不散的乌云，探照灯在云幕上投影出巨大蝙蝠光影。
蝙蝠侠放开达克莱斯，帮祂拢起散开的衣襟，手在祂肩膀停顿半秒。
“别忘了提交关于巴巴托斯的报告。”
什么报告？
达克莱斯懒惰的意识翻了个身，又停止思考。
蝙蝠侠跳下天台，钩爪射向对面大楼，就这样荡入钢铁丛林深处，蝙蝠一般消失在GCPD巡逻飞艇探灯照亮的区域。
——闪烁的灯光发出摩斯电码警报，那里有超级反派正在作案。
黑门监狱的防卫不如阿卡姆严密，根本关不住那些超级疯子。
黑面具、企鹅人之流并非越狱，而是花钱走流程，钻法律的空子保外就医，还一个个嘴里声称已经改信黑暗君主，最近忙着积蓄实力招揽手下，还没开始闹事。
巡逻飞艇的探照灯下，是销声匿迹数年的疯僧在哥谭街头觅食。
疯僧是一只吸血鬼，名气甚至不如酱料王，但破坏力属于超级。
蝙蝠侠赶到现场时，刚跟小伙伴分开的罗宾已经对上疯僧。
疯僧听说猫头鹰变成新黑暗议会，连蝙蝠侠都默认了该组织的存在，不抓DC教徒。他准备抓几个血食当礼物，被罗宾阻止后，更是打算把罗宾抓起来献给黑暗君主。
罗宾的身手还没出师，不是吸血鬼的对手，要不是利爪从天而降，罗宾就不只是被吸血鬼抓破嘴角，而是被咬穿脖子。
蝙蝠侠飞扑而来。
利爪转动不太灵活的脑子，想起不跟蝙蝠侠产生纠纷的命令，将吸血鬼砸向蝙蝠侠转身就跑，然后蹲在百米外的高楼继续盯着罗宾。
蝙蝠侠针对黑暗生物的工具在达克莱斯帮助下多番改进，飞快用镀银蝙蝠镖瘫痪吸血鬼，再用浸泡过圣水的绳索将吸血鬼绑起来，这才看向处理好伤势站在一旁等着被骂的罗宾。
罗宾伤在嘴角。
蝙蝠侠恍惚了刹那，脑中闪过罗宾像小丑一样狂笑的幻象。
他没有表现出异常，只是更仔细地为罗宾做检查。
“吸血鬼疯僧，标志性红衣，超级罪犯资料库第七十三页，别告诉你没有带银器和圣水……”
罗宾带了，不过在遇到狼人时消耗掉了，还没来得及补充。
“回蝙蝠洞，禁止夜巡一周，每天做两次B-3套训练。”
罗宾有些意外，因为骂得太轻了，禁令也只有一周而不是一个月，而且训练只翻了一倍，还召唤便士一派蝙蝠车来接他。
蝙蝠侠今晚心情很好啊！
罗宾悄悄窥了眼蝙蝠侠唇边已经结痂的伤口，不敢想这个伤口怎么来的，想到等下能驾驶蝙蝠车，没忍住笑了。
“三千字检讨，我明天要看到。”蝙蝠侠冷冰冰下令。
罗宾笑不出来了。
……
另一边。
蝙蝠侠的气息被风吹散，达克莱斯醒过神来，指尖擦拭已经失去热度的唇瓣，看着蹭下来的一抹血色，低头嗅了嗅。
脱离蝙蝠的身体后，情绪的气味正在变淡，已经快闻不住来。
达克莱斯舔了舔唇，将手指塞入嘴中，像回味一般，发出满足的叹息。
奇怪，人血里的能量跟信仰力、生命力、灵魂力比起来微乎其微。祂以前也尝过蝙蝠侠的血，都没有这么强烈的满足感。
难道祂潜意识里想当吸血鬼？
“咳嗯……”
红头罩翻上天台，干咳两声坐到达克莱斯身旁。
他看了看达克莱斯。
达克莱斯双眼无神地凝望远处的蝙蝠灯，手指还塞在嘴里，看起来像个漂亮的智障。
红头罩摘下头盔抱在怀里，深呼吸：“需要有人叫一声‘daddy’安慰你吗？”
达克莱斯眼珠动了动，慢慢将视线移到杰森身上。
“别怕。”祂轻声嘀咕，捉住杰森的手。
“怕什么？你终于忍不住想做掉老蝙蝠？”杰森警惕起来：“还是想干掉所有罪犯，净化黑暗邪恶，统治地球让老蝙蝠提早退休？”
杰森就是看两人气氛不对，准备拍下来做个纪念，没想到原地搞到一半老蝙蝠跑了，怕达克莱斯黑化才冒头。
果然还是要黑化了啊！
杰森琢磨着是找布鲁斯谈个话，还是为了世界和平，直接摘了老蝙蝠的头罩，把人绑起来塞到达克莱斯的秘密基地里。
“嘶……”
杰森吸了口冷气，猛地抽回手。
他挽起衣袖露在外面的半截小臂上多了一个血淋淋的牙印，咬得足够狠，犬齿位置直接多了两个血窟窿。
杰森看看伤口，又看看唇上还挂着血水的达克莱斯，震惊：“你换了吸血……血族的壳子？”
达克莱斯品味着杰森的血液。
温度比蝙蝠侠的高，就像由愤怒凝聚而成，蕴含的能量比蝙蝠侠的血更饱满。但味道寡淡如水，丝毫没有让祂感到满足，只觉得难吃。
唔，跟血没关系，跟人有关系。
“吸血鬼又不讨人喜欢，要换也是换天使。”达克莱斯拍了拍杰森的手臂，让伤口恢复如初，当作无事发生，转移话题：“你刚才说，统治地球让蝙蝠提早退休是什么意思？”
杰森平白无故遭了一嘴，只当达克莱斯在发疯。
“你要是统治地球，老蝙蝠肯定不同意。最后不是你杀了他，就是他杀了你，结局不管死了还是活着都等于提前退休。”
跃跃欲试的达克莱斯顿时偃旗息鼓。
祂清清嗓子，像故意说给人听一样大声回答：“都是你说的，我对统治地球不感兴趣，人类的事情人类自己解决。”
“我开了信号屏蔽。”杰森说。
达克莱斯从身上摸出来一个窃听器，两个追踪器。
蝙蝠侠的小玩意又升级了，防干扰抗屏蔽，在节能版的神力磁场中都能短暂维持运转。
不过，杰森的屏蔽技术来自重启前，连半神蝙蝠的监控都能干扰，现在这些昂贵的蝙蝠玩具已经变成小金属疙瘩。
达克莱斯将零食揣兜里，眼睛发光地看着杰森。
“杰宝，你知道哪里有天使吗？不是死亡天使，要故事里那种正宗天堂出品，光明系，有光环、翅膀，biubiu闪光的那种天使。”
杰森还真知道。
“伦敦，苏荷区，有家古董书店的老板是天使。”杰森提醒达克莱斯：“天使可是上帝的造物，你确定黑暗能量可以扭转成神圣光明的属性？”
“黑暗包容一切。”达克莱斯搓了搓指尖，搓出一团能量嗅了嗅，然后当豆子一样丢进自己嘴里，点头：“春季植物之神是生命系，生命系没问题，神圣光明肯定也没问题。”
杰森相信达克莱斯的实力，提出建议：“注意不要引发奥林匹斯神山和天堂的战争。如果天堂非要宣战，可以直接去水晶天把制造战争天使的水晶塔推了，这个时间段上帝不在天堂。”
达克莱斯瞪着杰森。
杰森套上头盔，闷闷声道：“天堂不在哥谭，老蝙蝠管不着。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别把战争引到地球就行。”
达克莱斯：“我没说要去天堂。”
杰森呵呵了声：“嗯，记得在圣诞节前回来。我们不准备将黑暗议会留到明年，他们肯定会召唤黑暗之神。那么强大的怪物，只有你才能无害化处理。”
达克莱斯怀疑自己被杰森当成了工具神。
算了，自己让人挖出来的儿子，只能顺着等叛逆期过去。
·
伦敦。
达克莱斯宣称为了保护世界，提前来黑暗议会的总部蹲点跟祂撞称号的邪神。
祂没去威斯敏特斯教堂，而是出现在苏荷区，站在街道的拐角，望着古董书店门上挂着的暂停营业小黑板。
——老板跟朋友去吃午餐，下午最早两点，最迟五点才回来。
这是天使开的古董书店。
达克莱斯口口声声说不去天堂，却还是到这里找天使。
毕竟阿多尼斯的躯壳不够强，吸收太多外来能量时容易溢出，换成天使就好办了，能量塞不下可以加翅膀。
最重要的是，蝙蝠侠认为祂现在的身体干巴，布鲁斯也喜欢天使，连父母坟前都竖着天使雕像。
达克莱斯没有挖韦恩夫妇的坟，该情报由杰森提供。
第48章 伟大的阿福 天使与恶魔
074
伦敦。
古董书店的主人是天使, 店里满是呛鼻子的神圣光明气息。奇怪的是，光明之中还混杂着恶魔的黑暗气息，双方堪称水乳交融、如胶似漆。
达克莱斯坐在书店的台阶上, 不解地问旁边的绿萝：“天使跟恶魔不是敌对吗？”
绿萝“沙沙”地摇晃叶子。
“伴侣？”
达克莱斯摩挲下巴，思考天使跟恶魔亲吻时, 是恶魔被光明圣水烫到舌头痛？还是天使被黑暗之力腐蚀舌头更痛？
他们应该很擅长能量屏蔽，才能做到唇舌纠缠时能量也互不影响。
达克莱斯漫不经心地想, 目光突然凝在街道对面一只流浪狗身上。
好浓的神圣气息。
达克莱斯回头看了眼书店，确认里面的天使气息跟狗同源, 而且狗身上的不管是质量还是浓度都要高很多很多。
奇怪的斑点狗穿过车流，从人行道小跑过来, 在达克莱斯跟前蹲下, 抬起一条前爪, 夹着嗓子的汪汪叫：【亲爱的，真高兴能在人间遇到你。】
“亲爱的, 我不太高兴遇到你。”达克莱斯看了眼脏水嘀嗒的狗爪子, 忍住打喷嚏的冲动, 摸了摸狗头：“上帝？”
【这样行走人间更方便。】斑点狗很有狗格地用脑袋蹭了蹭达克莱斯掌心, 【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我就是来看看天使长什么样。”
达克莱斯明目张胆地拔了把狗毛，研究上帝的力量属性，同时挪了挪屁股，给上帝让出点干燥的台阶。
【上帝知道, 天使的躯壳也容纳不了你的力量。】
上帝狗狗摇着尾巴坐上来, 展开了神圣领域, 将达克莱斯原本隔绝现实锁定在四维的空间拔高到五维。
五维空间里，世界呈现出最基础的本质，像一道道规则纠缠而成蚕茧。
“黑暗在上, 你的光明味道太重了。”
达克莱斯觉得自己不能输，祂憋着劲，强行将五维空间拔高到六维。
从六维向外观测，无数世界星罗密布，如同结满彩色茧的蚕室。
【极致的黑暗与光明是一体，别拒绝你的一部分。】上帝狗狗摇着尾巴，周围的空间从六维拔高到七维。
七维已是创世神所在的高维，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连规则概念都不再显化，只有空无。
这是战争！
达克莱斯盯着斑点狗，咬紧牙关，宁可崩了现在用的身体，也要将维度再次拉高。
八维时空里，达克莱斯的虚拟灵魂都扭曲融化，化为一团翻滚的黑雾。
对面的上帝狗狗扭曲得跟达克莱斯一样严重，也变成一个发光的大鸡蛋。
领域之外，无数世界沉沉浮浮，如同海洋球泳池。
下一瞬，世界海又按照达克莱斯的认知，从海洋球池变成没有边际的图书馆，每个世界就是一本书，毁灭世界就同撕书一样简单。
上帝收敛光芒缩成斑点狗，将爪爪搭在达克莱斯膝上，没有再拔高维度。
【亲爱的，没有战争。】
达克莱斯看着膝上发光的狗爪子印，裤子是阿福帮他订的，跟布鲁斯同款。
祂要把狗爪子捏成……
上帝将斑秃的狗脑袋怼到达克莱斯眼前，提醒达克莱斯是谁先动的手。
达克莱斯摸了摸兜里大把的狗毛，轻轻松开狗爪子。
上帝狗里狗气地收回爪子，满意地看着达克莱斯膝上的梅花光印，耳朵抖了抖：【你想要什么？】
达克莱斯迟疑了两秒，还是说：“我有个朋友，他的父母在你的天堂。”
【哦，你的朋友，嗯，朋友。】上帝狗狗的表情看起来让人拳头发痒。
达克莱斯当即握紧拳头。
【当然，亲爱的，当然可以。】上帝狗狗顿时端正坐姿，神情坚毅，比蝙蝠狗还沉稳：【我已经通知梅塔特隆，他会将‘以生命为土壤，哺育出世界支柱闪耀灵魂的小天使’送去人间。】
达克莱斯拥有人类的道德心，不占上帝的便宜：“你想要什么。”
全知全能的上帝当然也有不方便的时候。
【你知道的，我有许多孩子。】上帝狗狗叹气：【他们到了叛逆期。】
达克莱斯同病相怜地跟着叹气：杰森也进入了叛逆期。
【我最爱的那个孩子，带着他的兄弟姐妹们堕天，搬进地狱化身为恶魔。】
“恶魔的味道像KFC的烤鸡，带翅膀的……”
达克莱斯点评到一半，在含泪的狗眼中，把想尝尝的话憋回去。
堕天使那么多，分一个给祂舔舔味道不算什么吧？上帝的心这么博爱？
博爱的上帝狗狗唉声叹气：【我的路西斐尔，本该成为地狱的恶魔之主。但撒旦占据黑暗君主的位格，把那个孩子逼到人间开酒吧借酒消愁。】
又一个黑暗君主？
这称号撞的神多了，听起来挺不值钱。
达克莱斯想：也不知道撒旦是什么味？
狗耳朵灵敏，达克莱斯想得太大声，上帝听见了，跟达克莱斯分析：【撒旦有七个牛角，代表七宗罪，平时住在地狱火山口，可能是炭烤牛排味。】
达克莱斯咽了下口水：“交易成立，我们互不相欠。”
上帝看着达克莱斯。
“你觉得我占你便宜？”达克莱斯抬高声音：“撒旦又不是巴巴托斯那种黑暗多元宇宙限定版蝙蝠魔龙，化身跟你的影子一样遍及无数位面，很难吃干净。”
【不需要清除干净，到你觉得够了就好。】上帝狗狗用湿润的鼻头顶了顶达克莱斯的掌心，【交易成立，祝你得偿所愿。】
上帝跟达克莱斯达成协议。
协议等韦恩夫妇到了哥谭才生效，撒旦目前在菜单上排队，前面还有黑暗议会养的邪神。
从高维空间里出来，伦敦下起了雪。
达克莱斯的手机通信叮叮叮地响个没完，哈维的汇报、杰森的提醒，甚至还有布鲁斯的未接电话。
该死，高维的时间流逝跟现实不同，外面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圣诞节都过了！
·
哥谭有两种超级罪犯。
一种是对哥谭治安造成巨大威胁的小丑、双面人、稻草人、谜语人等“超级反派”，还有一种是根植于哥谭，无恶不作又凌驾于法律之上的权贵阶层。
后一种超级罪犯才是哥谭的黑暗与罪恶之源。
哥谭的黑暗与罪恶之源最近特别低调。
猫头鹰们被达克莱斯收编，灵魂落入黑暗君主手中，生不起反抗的念头，整日里战战兢兢惶恐不安，深入解读黑暗君主的每一句话，领会黑暗君主的心思，比考SAT做阅读理解还认真。
蝙蝠侠的面具下到底是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黑暗君主跟蝙蝠侠不清不楚，他们必须遵守蝙蝠侠的底线。
黑暗君主惩戒思摩尔看起来是为韦恩出气，但惩罚之前让双面人公布思摩尔的犯罪记录，其中是不是有深意？
思摩尔所犯的罪行，他们几乎都犯过，部分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虽然没有绑架韦恩，没有暗杀老韦恩夫妇。
但在哥谭混的权贵，又有几个对占据了半个哥谭的韦恩没意见？又有几个没针对过韦恩？又有几个没在韦恩集团放眼线？又有几个没在韦恩夫妇去世时撕咬韦恩资产……如果不是韦恩的管家太过厉害，公司里也有几个忠心的人，韦恩集团早被他们吞吃干净。
所以，思摩尔必须死！
人类显然比神明更懂得如何自相残杀。
达克莱斯放手之后，求生心切的哥谭权贵们齐心协力捡起哥谭早已形同虚设的死刑，试图将思摩尔送上电椅，让思摩尔带着猫头鹰数百年来凝聚的罪恶去死。
他们只想杀一个人，韦恩却插手让事情跟脱缰疯狗般奔向“以思摩尔为典型，明正哥谭律法”的道路。
没有猫头鹰想关进法律的笼子。
但黑暗君主说：【我不是你们以前的主，我就在你们眼前，我看着你们，感受着你们，嗅着你们的罪恶，品尝着你们心底腐烂的黑暗……我会回应你们，不管奖赏还是惩罚。】
黑暗君主又说：【黑暗包容一切，包括光明与正义。】
这是对他们的指引，要求他们向韦恩看齐，改恶向善，跟过去划清界限。
他们还活着，是因为黑暗君主需要人为祂打造美丽新世界。
【美丽的世界是让人生活得更好，而不是从活着的人身上榨取更多价值。】
猫头鹰重组成黑暗议会，新出炉的DC□□们忙着做出一份肉眼可见的成绩，向黑暗君主证明他们正在沿着主指引的正确道路前行。
明正哥谭律法的过程太漫长，于是市政负责处理垃圾的环卫车出现在下东区。
犯罪巷人冷漠地看着装甲车开路的环卫车，这些车看起来像在替黑邦送货，却下来一群防护服的环卫工，真真正正地清扫道路，清空堆积的垃圾。
——也许是哪个大人物被下东区的混混偷了东西丢在垃圾桶里！
——应该是小丑在垃圾桶里装了炸弹！
——肯定是稻草人在下东区垃圾桶里藏了恐惧毒气！
……
不管什么原因，犯罪巷的垃圾被清理干净了，成为摆设的路灯也重新发光发亮。
那些无家可归者被强制送去收容机构，却没有媒体批评不近人情。韦恩集团的救助站旁边甚至多了几家别的免费物资领取点。
不是一次性，而是垃圾每天定点清扫，路灯坏了隔天就有人来修理，无家可归者往地上一躺，当地小混混立刻变身成治安官将人扭送去收容机构，强制戒毒和工作。
据说是上面的大佬发话，要打造文明美丽大哥谭！
哥谭人对此感到陌生，他们不相信替权贵们捞钱的傀儡政府想要治理哥谭，认为这是做给大人物看的样子工程，也许哥谭准备申办世博会或者奥运会。
075
一个腐烂的城市，就像癌症晚期的病人，只能靠化疗勉强续命。
当腐烂的器官被强行注入力量，癌细胞停止无限增殖，不再入侵和转移，这时搭配手术治疗，再给身体稳定良好的环境、足够多的营养，城市将重新焕发生机。
蝙蝠洞。
难得平静的哥谭让蝙蝠侠获得少许放松。
蝙蝠侠坐在操作台前，靠着椅背，一手不断将铭刻蝙蝠标记的怀表打开又盖上，一手搭在操作台的键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
他的视线并未看向前方分割成不同格子的监控画面，而是落在玻璃罩里的蓝玫瑰上——从钻石里长出的奇迹玫瑰。
玫瑰没有根系，花枝的下半部分逐渐晶体化，但花朵和叶片都能检测出完整的植物细胞。数十天过去，玫瑰依然像刚诞生时一样娇艳。
蝙蝠侠又看向另一边的展示柜，那里面也是一朵奇迹玫瑰，流淌荧光的花朵缺了几片花瓣，像移动的小太阳。
它们显然不是靠阳光水分来生长。
蝙蝠侠将怀表放进腰带里，调出伦敦苏荷区一家古董书店对面的监控。
达克莱斯消失一个多月了，消失前曾去过这家书店。
蝙蝠侠试探过书店的主人。
确切来说，对方不是人，是天使。
天使不知道达克莱斯，也没见过达克莱斯。
达克莱斯去了哪里？
监控画面突然扭曲了下，达克莱斯凭空出现在书店门口的台阶上。
过往的路人反应平静，就好像祂只是旁边绿植延伸出来的枝条，甚至没有多看祂的脸一眼。
蝙蝠侠放大监控画面，试图看清达克莱斯手机屏幕里的内容，然后他放在操作台旁的手机就突然响起，来电铃声刚好属于特殊关注的达克莱斯。
蝙蝠侠几乎是弹跳起来，匆匆捡起丢到地上的蝙蝠头罩套上，这才让蝙蝠电脑接通视频。
达克莱斯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跟消失前一样美丽，没有变成别的模样，衣服也跟消失前相同，背景是天使的书店门口。
“嗨，蝙蝠，你又干扰布鲁斯的通讯。”
屏幕里的人不满地撇嘴。
蝙蝠侠往后一靠，十指搭成塔状抵在唇边，沉默地望着大屏幕里越来越像人类的达克莱斯。
达克莱斯不想跟蝙蝠侠共演什么无声胜有声：“让布鲁斯接视频。”
“不。”蝙蝠侠拒绝：“现在是晚上。”
达克莱斯毫不犹豫地挂断可视电话。
天真的草包花花公子到底哪里吸引达克莱斯？靠脸蛋漂亮看起来脆弱容易死吗？
蝙蝠侠面无表情地选择用蝙蝠电脑回电，顺便远程帮忙接通。
达克莱斯盯着手机屏幕里再次跳出来的蝙蝠大头，隔着半个地球闻不到味道也吃不到，看起来又凶巴巴一点也不可爱，祂嫌弃地移开视线。
蝙蝠侠不赞同地眯起眼，声音也更低沉了：“关于巴巴托斯的报告。”
“没有。”达克莱斯抬手。
“敢挂断通讯，我会帮你断网。”蝙蝠侠威胁。
网络很重要，没网不幸福。
达克莱斯收回快戳到挂断键的手指：“我不写报告。”
祂顿了顿，又道：“不会写。”
蝙蝠侠：“回哥谭，我有模板，照着写。”
“你说什么？听不见……”
达克莱斯的影像突然扭曲，声音也断断续续，画面抽成空白，通讯中断。
——神力磁场制造的信号干扰，所有的蝙蝠窃听器和定位器都是这样失去信号。
祂故意的！
蝙蝠侠瞪着恢复成监控画面的大屏幕，有些怀念玻璃房子里那个言听计从的温驯乖巧的黑暗君主。
“他爱我。”
阿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蝙蝠侠端正坐姿。
阿福将牛奶放在操作台上。
蝙蝠侠撇了下嘴。
他不是提姆，已经过了喝牛奶会长高的年龄。
他最近身体健康，也不需要补钙。
阿福用优雅的伦敦腔念道：“他爱我，就像我不能爱他一样坚决。”
“阿福，你想说什么。”蝙蝠侠打断阿福继续制造……噪声。
“抱歉，老爷，我正在学习作诗。”阿福推了推老花眼镜，继续说：“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不是失去或者失败，而是一切都从未发生。”
“这句话似曾相识。”蝙蝠侠皱起眉。
“噢，大概是我最近正阅读《傲慢与偏见》，背诵名言警句也是一种学习方式。”阿福把蔬菜沙拉放在蝙蝠侠跟前。
“我确认《傲慢与偏见》里没有这句话。”蝙蝠侠更不喜欢蔬菜沙拉里的西兰花。
“老爷，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争论《傲慢与偏见》？”阿福再放下一盘华夫饼。
蝙蝠侠看到那一摊华夫饼，表情快绷不住，直视前方的屏幕：“是你先提《傲慢与偏见》，影响我的工作。”
“哦，是吗？那还真是抱歉。”阿福优雅的语调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
“自从美丽善良的‘阿多尼斯’先生为哥谭甜心冲冠一怒，哥谭的权贵精英都改恶向善开始做好事，连丧失了效率的司法系统最近都变得清明，市政的道路清洁车甚至开到了花园街……在夜晚工作被红头罩带着利爪抢走后，我以为居住在洞穴里的孤独蝙蝠清闲得只能对着玫瑰花瓣数‘他爱我，他不爱我’。”
我没有数！
也没有在心里数！
蝙蝠侠认为阿福的老花眼镜需要重新配。
“我正在监视DC的高层会议，他们跟神秘界的黑暗议会频繁发生冲突，哈维认为那边准备召唤邪神。”
蝙蝠侠神情严肃，表示自己非常忙碌。
“杰森跟丧钟有联系，而且关系很好，送了一批人过去让丧钟训练，联合作战，开坦克、战斗直升机，操纵舰艇、无人机……他想打造一支军队？等等，红头罩率领利爪离开哥谭，他的目的是伦敦。九头蛇的作战部队也在大规模转移，目的同样是伦敦……”
蝙蝠侠皱起眉。
“他们想直接攻击黑暗议会的总部。”
黑暗议会的总部在英国。
阿福轻咳一声：“卢修斯先生说韦恩集团的伦敦分部好像有问题，但他脱不开身，希望韦恩先生能前去视察，处理一下蛀虫。”
蝙蝠侠顿了顿，目光落在牛奶上，又移到蔬菜沙拉里的西兰花上，最后落在仿佛一摊诡异颜色的呕吐物的华夫饼上。
“你说得对。”蝙蝠侠看向阿福，眼神坚定：“韦恩的工作也是工作。”
“正确。”阿福笑起来：“需要打电话通知机场你要动用私人飞机吗？”
“越快越好。”
蝙蝠侠起身，行动力非常强地边走边脱制服。
阿福跟在背后捡衣服，“再赶时间也不该耽误吃晚餐。”
“我可以吃飞机餐。”蝙蝠侠走进浴室。
“我也会记得在飞机落地前把伦敦周边适合约会的地点告诉你。”阿福听着响起来的水声，提高声音：“比如伦敦苏荷区那家古董书店？”
“我是去工作。”布鲁斯扬声回答。
“我看看，韦恩集团在附近有一家酒店，我通知他们派一辆车到书店对面。兰博基尼怎样？够低调，家里刚好也有一辆，你能开得习惯，要蓝色还是红色……”
布鲁斯洗完澡出来，阿福仍在絮絮叨叨，但安排的东西已经从酒店车辆，延伸到泰晤士河上的观光游轮。
他看起来像赶着大龄孩子去相亲的老父亲，而达克莱斯刚好在伦敦苏荷区的古董书店。
阿福放下平板，抬头时恰好撞见布鲁斯的白眼，于是露出想投喂蔬菜汁和华夫饼的不赞同眼神。
“老爷，你有什么意见？”
“蓝色。”布鲁斯用毛巾擦拭湿漉漉的脑袋，瞟了眼玻璃罩里的玫瑰，“我是说车子颜色。”
“当然是车子，我没要求他们给你定玫瑰，现在给游轮刷漆也来不及。”阿福一脸了然的阴阳怪气：“不用解释，我知道你们只是朋友。”
阿福的嘴，真讨厌。
·
伦敦，苏荷区。
达克莱斯见到了天使亚茨拉斐尔，以及纠缠天使的恶魔克劳利。
哦，他们互相纠缠，亲密得如同衔尾的阴阳鱼。
达克莱斯还是好奇他们亲吻时会不会烫嘴，但祂已不像刚苏醒时那么粗暴，祂学会了人类的委婉。
达克莱斯掏出一大把上帝狗毛，分出两根递给天使和恶魔。
祂说：“亲一个，这个就归你们。”
没有天使会认错上帝的神圣气息，哪怕是堕天使。
天使结结巴巴，脸红到脖子根：“什，什么？”
“你们亲一个给我看看。”达克莱斯想了想，补充：“换成结合也可以。”
极致的光明和极致的黑暗属性相冲。
达克莱斯拿到上帝的毛，才发现很难模拟，转化起来有些麻烦。所以祂很好奇天使跟恶魔的结合是能量交融，还是互相排斥攻击。
可惜恶魔不愿意交易，还冲达克莱斯张嘴喷火。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恶魔变成黑蛇，被天使护在身后。
达克莱斯遗憾地放弃现场观察天使和恶魔结合的打算，但还是将上帝狗毛送给他们。
亚茨拉斐尔是天堂在人间的代行者。
天堂人事烦冗，就算有上帝的口令，调几个小天使到人间驻守也需要大天使长开会讨论，各部门签字，安排人间体等程序，韦恩夫妇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到人间。
受人类思想荼毒的达克莱斯学会应酬打点，给布鲁斯父母的同事和前同事送礼，美其名曰“住宿费”。
第49章 生气的达克莱斯 给布鲁斯保命的酒神因……
076
在韦恩夫妇到来前, 达克莱斯准备住古董书店。
金色竖瞳的漂亮黑蛇冲天使嘶嘶咆哮：“天使，你不能留下祂！”
“这是上帝的旨意。”棉花糖一般的天使往提篮中垫上绒毯，做成蛇窝, 热情地邀请黑蛇：“克劳利，如果你不放心, 可以在这里冬眠？”
“我没有不放心！该死！你根本不知道祂有多恐怖！”黑蛇没有爬进竹篮，而是盘到天使手上, “祂比撒旦还黑暗！”
“嘘，别说祂坏话。”天使捏紧蛇嘴, 手动帮黑蛇消音：“祂只是去解决那只海鲜，还会回来。”
蛇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蛇讨厌黑暗君主看蛇的眼神, 就好像蛇是一条烤串。
·
威斯敏斯特教堂。
达克莱斯打了个哈欠, 确认下方已经打开维度之门, 祂伸伸懒腰，开花的爪爪在杰森头盔上抓出滋啦的刺耳声响。
“马歇尔, 安静。”
杰森将爬上他脑袋的猫摁回怀里。
达克莱斯现在是猫, 确切来说是外形像猫的噬元兽。
噬元兽肚子里有个理论上能容纳一切的维度空间, 达克莱斯把理论变成实践, 然后将自己放进去，成功获得一个眼睛不会变色的容器。
重要的是，猫跟布鲁斯一样可爱！
达克莱斯闻着从下方传来的海鲜味，给眼前饱满的胸膛踩了踩奶。
这里是威斯敏斯特教堂底下, 黑暗议会的总部。
没错, 从中世纪存续至今的黑暗议会将总部安排在教堂下面, 不得不佩服他们的大胆，比这更大胆的是，黑暗议会在总部的下方养邪神。
利用教堂的神圣力量来刺激邪神的生长。
以上情报来自杰森。
哈维以黑暗君主代行者的名义通知黑暗议会更名, 毫无疑问，那些傲慢的血族、黑巫师、黑暗精灵等魔法生物拒绝更名，并宣布向DC开战。
杰森带上猫头鹰的利爪，邀请史蒂夫的九头蛇，把黑暗议会总部定位成DC教徒的团建地址。
史蒂夫负责指挥作战。
杰森有点后悔，他认识的九头蛇队长沉默寡言实力强大，没想到史蒂夫作为美国队长时比夜翼更唠叨，这不行那不行，比老蝙蝠还管得宽。
只不过是一群对人类充满恶意的魔法生物，邪神自有黑暗君主处理，实在没必要这么紧张。
达克莱斯抖了抖耳朵，像液体一样从杰森掌下溜出来，灵活地跃向后方戴兜帽的神秘法师。
至尊法师为三千万美金折腰，成为本次团建的外援，他提前伸手接住橘猫。
达克莱斯嗅了嗅至尊法师，闻到又一名“黑暗君主”的气息。
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少黑暗君主？
达克莱斯挥起锄头撬墙头：【亲爱的，你不排斥黑暗的力量，有跳槽的想法吗？】
【维山帝座下，当代至尊法师，愿意为您引荐维度魔王多玛姆。】至尊法师抱着手感极佳的橘猫，熟练地挠了挠猫下巴：【达克莱斯陛下，多玛姆是一个拥有整个黑暗维度的强大魔王。】
达克莱斯吸溜口水，认为嘴馋是猫的问题，祂不可能听到有美食就流口水，哪怕那是一整个美味的黑暗维度。
该死的，祂明明不认识多玛姆，为什么这名字听起来这么好吃？
就好像祂吃过一次，并且意犹未尽似的！
是的，当然。
达克莱斯会吃掉所有的黑暗君主，每一个，包括在蝙蝠侠脑子里留下印记的那个。
【很好，有空我去找你。】
达克莱斯记住至尊法师的气息，然后循着越来越浓郁的海鲜味道，跃入黑暗中。
黑暗议会发现入侵者过于强大，终于唤醒地底的邪神。
那是放着不管能覆灭地球的庞大危机，也是一条混乱、恐怖、黑暗……的章鱼。
地底的暗河连着海洋，以鲜血和灵魂为祭品，长满眼睛的混乱大海鲜从水中浮出来。
血腥、杀戮、痛苦、疯狂等精神污染肆意蔓延，负责召唤邪神的黑巫师眼耳口鼻中都流出鲜血，他们狂热地掏出自己的心脏，灵魂不由自主飘出身体。
这种混乱无序的不稳定高维生物是灾难的显化，称它为神实在有点拉低神的品位，更不配当黑暗君主。
达克莱斯吸溜一口，点评：味道不够纯，好在层次丰富，吃起来像麻辣海鲜锅。
大章鱼像受到了什么刺激，狂暴得不受黑暗议会的控制。
巨大的触手翻滚着胡乱挥舞，推下高台的祭品不但没起安抚作用，反而引来触手的拍打。
魔法阵亮起几道光，就像玻璃般碎裂。
站在安全区的高贵黑暗议员们根本来不及逃。物抗不高的，直接炸成一蓬蓬血雾。物抗高但精神抗性低的，被污染同化，疯狂跳下高台，跟怪兽融为一体。
蝙蝠侠赶到时，庞大的地窟正在崩毁，暴虐的混乱力量充斥整个地底空间。
“达克莱斯！”
蝙蝠侠声音被崩塌的轰鸣掩盖，气息同样被辛辣刺鼻的海鲜味覆盖。
暗河之中，身体比怪物瞳孔还小的橘猫咬着一根触手的尖端，像吸溜面条一样，将巨型触手一寸寸吸溜进小小的嘴巴。
达克莱斯细嚼慢咽，彻底激发出食物的鲜香，上方的蝙蝠侠成为触手追逐的目标。
蝙蝠侠腋下夹着一个断了腿的幸存祭品，背上还扛着一个叽里咕噜喃喃自语的疯法师，边躲避狂舞的触手，边跟不断坍塌的巨石赛跑。
狂暴的能量裹挟着碎石，让人仿佛身处泥石流中，每一次移动都无比危险。
邪神的精神污染不断侵蚀蝙蝠侠的意志。
他的视觉正被扭曲，眼前就像信号不良的旧电视，画面不断抽成模糊的色块。从触手下捞出来的幸存者在感知中变成蠕动的怪物，正勒着他的脖子，缠着他的腰，将他往邪神嘴中拉扯。
蝙蝠侠脚下突然踏空，射出去的钩抓枪被触手甩开，他赶在自己五感全失之前，将正在产生异变的幸存者往入口方向抛。
第一个幸存者成功落地，第二个在半空被触手拍成一团血雾。
蝙蝠侠没能看到那个场景。
但他知道两个人都存活的可能性很渺茫，包括他自己。
他眼前彻底被深深浅浅的扭曲红色覆盖，大脑里充斥血腥、暴力、疯狂，难以自抑的狂躁促使他去攻击所有看得见和看不见的东西。
蝙蝠侠努力克制这种冲动，试图从混乱中找到寄托，然后他看到了父母。
犯罪巷的枪声、散落的染血珍珠……这是布鲁斯永远的恐惧，让蝙蝠侠诞生的仇恨与愤怒。
幻觉！
蝙蝠侠想要大吼，却看到自己在哥谭的雨夜里落泪……看到贝恩释放了阿卡姆所有罪犯，看到自己被贝恩折断了腰。
他看到大坝崩塌，谜语人站在韦恩塔的大钟之上，向化为泽国的哥谭脱帽致敬。
他看到游乐园的摩天轮在爆炸中飞上天，学校在火焰中变成废墟……笑声变成哭声，提姆的嘴角割裂，挥舞着血色的撬棍发出小丑的刺耳狂笑。
这是幻觉！
蝙蝠侠警告自己。
很快的，他开始分不清真实和幻觉，恐惧和绝望的情绪真的，愤怒和憎恨也是真的。
大地震中，哥谭化为无主之地，伤亡惨重。
刺客联盟窃走超级英雄反制计划，正义联盟陷入致命危机。
蝙蝠侠再次失误和迟到，闪电侠消失，联盟解散。X教授的大脑被九头蛇窃取，美国队长彻底变成九头蛇队长，变种人跟人类宣战，斯塔克以绝境病毒成为曼哈顿的王……
天堂和地狱开战，黑暗议会召唤旧日支配者降临，欧洲沦为地狱。
猫头鹰法庭实验新型恐惧毒素，变异丧尸肆虐整个地球。
阿尔弗雷德被病毒感染变成活死人，疯狂的红头罩为了救一个孩子被阿福咬伤……而蝙蝠侠在外星人入侵地球的战场上，被失控的超人洞穿心脏。
剧烈的疼痛让蝙蝠侠获得刹那的清醒，他看到触手穿过他的胸腔将他串起来，还看到一只飞奔而来的橘猫。
达克莱斯骂骂咧咧。
祂都说了有高维级别的战斗发生，让杰森不要放人下来，为什么应该在哥谭夜巡的蝙蝠侠会出现在神战现场？！
虽然达克莱斯极力将章鱼贬低成怪物，但对方确实具备混乱的神性。
除非蝙蝠激活灵魂中的神性获得力量加持，否则难以抵挡由血腥暴力喂养出的邪神的精神污染。
达克莱斯啃断戳穿蝙蝠侠的触手。
脱离本体的触手化为雾气，凝聚成云团，云团接住跌落的蝙蝠，将狂暴的能量、迸发的碎石都阻挡在外。
【蝙蝠，触手的力量已经入侵你大脑了，快醒醒！】
【别想我帮你驱逐，我绝对不会进你脑子，你最好自己醒来解决！】
达克莱斯落在蝙蝠侠身上，扒拉着蝙蝠侠胸腔处血淋淋的大洞，正准备帮忙修补修补，就看到伤口的血液泛着绿光，只剩小半的心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绿光？
达克莱斯凑近嗅了嗅。
“喵嗷——”
橘猫弓背炸毛，惊得整个弹射起来。
酒神因子为什么在蝙蝠体内？！
达克莱斯记得自己把酒神因子喂给了布鲁斯，柔弱的布鲁斯需要酒神因子的保护。
橘猫窜回蝙蝠侠身边，又小心翼翼地凑近伤口嗅了嗅，甚至轻轻舔了舔。
没错，就是酒神因子！
077
【太过分了！明明放开力量的禁锢，或者激活一下神性，哪怕利用高维投下的信仰都行……不朽的灵魂有无数种办法重生，为什么要抢布鲁斯用来护身的东西！】
蝙蝠侠对谁都好，连陌生人都拼了命去救，甚至为了罪犯冒险，却对布鲁斯如此冷酷无情，实在太不公平了！
达克莱斯体会到自己嗑的CP塌房的绝望感，祂想挠蝙蝠侠几爪子，但看到蝙蝠侠破破烂烂的样子，又有些下不了爪子，只能把愤怒发泄到章鱼身上。
骂骂咧咧！
嚼嚼嚼！
骂骂咧咧！
嚼嚼嚼嚼嚼！
嫌弃酒神因子修复身体速度太慢，给蝙蝠舔舔伤口，继续骂骂咧咧。
……
蝙蝠侠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周围仿佛空无一物的浩瀚太空，又像包容万物的深海。
虚无与真实的间隙中，有声音不断回荡。
——
想要力量吗？
想复活亡者修正遗憾吗？
想让你的哥谭从无主之地回到灾难发生之前吗？
你的罗宾又死了对吗？太糟糕了，他变成只会笑的疯狂小丑，这比死亡还让你更难承受吧？
痛苦吗？
愤怒吗？
别再犹豫，来吧，让那些疯子再也不能伤害别人！
只要一个小小的枷锁！在精神中，在灵魂中，加上一个小小的安全阀门，所有人都会变成道德层面的好人。从此哥谭没有杀戮，没有死亡，没有鲜血，没有犯罪……
承认吧，你被黑暗吸引！
你漠视死亡，无论是自己的死亡还是罪犯的死亡！
你清楚自己有多疯狂，你的不杀只是为了克制自己不变成罪犯，通过控制自己来满足你的控制欲……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
当然不！
蝙蝠，你当然是正义的，你是世界的支柱，是天命人，是救世主……这个世界即将毁灭，只有你能拯救它！
邪神的低语唤醒了蝙蝠侠的意识。
黑暗之中出现光，蝙蝠侠隐约看到一个更深沉背负更多痛苦的黑色影子，黑影像个可怜的失败者一样垂下头颅，向邪神臣服。
【我需要付出什么？】
——不要回应邪神，不要跟邪神做交易，祂们会索取你的灵魂，你的一切……
【把这套试卷做了。】
邪神说。
蝙蝠侠停下试图阻止自己同位体的行为，他确定自己没听错。
模糊的画面变得清晰。
蝙蝠看到蓬松的乌云从身体里挤出一套数学试卷，是十二年级的试卷，难度并不高，附加题涉及微积分。
乌云说：【快点做，布鲁斯明天要检查。】
——
蝙蝠侠遽然惊醒。
黑暗中亮着两盏金绿色圈圈的小灯笼。
似乎发觉他的情形，绿色快速褪去，灯笼中只剩金色的光，那是两只瞪圆的猫眼睛。
胖乎乎的橘猫正抱着一条章鱼触手边啃边凶狠地瞪着他，“咯吱咯吱”用力咀嚼，仿佛在啃他的骨、嚼他的肉。
被橘猫摁在爪下的触手长着密密麻麻的血色眼睛，每一次扭动都喷出墨色烟雾，散发不祥气息。
“达克莱斯。”
蝙蝠侠按了按自己心口，那里没有伤，身上也没有疼痛和不适，但蝙蝠战衣破损的洞证明被洞穿心口并非幻觉。
“达克莱斯，是你对吗？”
蝙蝠侠伸手抚摸看起来蓬松柔软很好摸的猫。
橘猫却歪头躲避，不但拉起飞机耳，还转身用屁股对着蝙蝠侠。
猫在生气，并且愤怒。
蝙蝠侠闻着熟悉的香气，躁动的心跳和混乱的精神得到安抚。
他想了想，开始出题：“过点 P(-3，0)且倾斜角为 30°的直线和曲线 x y t t 1， t 1 (t为参数) 相交于 A、B 两点……”
橘猫“咔嚓”咬断了触手，慢慢扭头看向布鲁斯，瞳孔不断收缩扩张，震动得比扭曲跳动的触手还快。
“……求 t 线段 AB 的长。”
蝙蝠侠念完题目，静静地看着橘猫，似乎在等待猫答题。
达克莱斯疯狂甩头丢掉扑面而来的苦涩味，埋头咬住活蹦乱跳眨眼间长长了一截的触手。
我是猫，我是猫，猫不用做题！
达克莱斯躲闪的眼神变得坚定，将挣扎的触手彻底吸溜进肚子，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转身往水里跳。
祂要去赶海，章鱼的老家说不定还有别的海鲜。
下一秒，橘猫被抓住尾巴拎起来。
蝙蝠侠将橘猫抱在怀中，摸了摸那圆滚滚软绵绵的肚子。
这么小的肚子，竟然能装下那么庞大的邪神，不愧是噬元兽。
蝙蝠侠呼喊：“达克莱斯。”
达克莱斯瞪着绝对没冒绿光的金色猫眼，歪头夹着嗓子：“咪呜——”
你叫谁？
蝙蝠侠说：“我知道是你。”
达克莱斯继续夹着嗓子：“咪——”
我是只赶海打野食的猫，不认识什么黑暗君主！
蝙蝠侠将橘猫夹在腋下，收集周围的信息和样本。
破损的魔法阵附近满是炸开的血肉和尸体，黑巫师、黑法师、黑暗精灵、血族……
蝙蝠侠皱起眉。
不是我杀的！跟我无关！
达克莱斯暴风吸入残存的黑暗力量与污染气息，顺便舔了舔蝙蝠侠胸前破洞里的肌肤，偷吃了口奶油巧克力夹的酒心。
虽然蝙蝠侠很可恶，但味道依然该死的甜美！
海鲜配酒，越吃越上头。
蝙蝠侠在入口的附近，找到一个七窍流血喃喃自语的疯子，他带着唯一的幸存者离开正在崩塌的地窟。
哦，还有一只橘猫。
猫舔了舔爪子，猫性上头，耷拉着脸给蝙蝠侠吸……踩奶。
上面的战争还在继续，猫头鹰的利爪和九头蛇的作战小队合作得还算顺利，携手把英国最著名的大教堂变成了废墟。
蝙蝠侠很平静，这里是一次出手价值数千万美金的至尊法师制造的镜像空间。
远处，红头罩骂骂咧咧地轰死一个敌人。
蝙蝠侠将火急火燎蹬鼻子上脸，试图用爪子挡住他眼睛的猫抓下来，扫了一眼游刃有余的红头罩就继续潜行，仿佛没看见倒在红头罩脚下失去生命的大块头。
“喵——”
达克莱斯不理解，达克莱斯很震撼。
橘猫凑到蝙蝠侠颈侧嗅了嗅，又嗅了嗅，怀疑蝙蝠侠被大章鱼污染了精神，开始漠视生命的死亡。
“狼人鲍勃，以人类为食。”
蝙蝠侠轻声说，将蹭得他下巴发痒的猫摁回怀里。
他确实有不杀原则，但只针对自己，不杀也只针对人类。
达克莱斯确定蝙蝠侠的气息里没有多出乱七八糟的东西，缩回来继续给蝙蝠侠踩奶。
“安静。”蝙蝠侠拒绝猫咪的按摩服务，开始读题：“已知函数f(x)=x？lnx……”
题目没读完，猫已经老实下来。
达克莱斯蔫耷耷地扒拉万能腰带：真糟糕，蝙蝠侠已经找到了祂的弱点。
好在蝙蝠侠很快加入战场，没有继续出题。
达克莱斯像挂坠一样吊在蝙蝠侠的腰带上，偶尔窜出来用猫猫抓偷袭打断魔法师的施法，又飞快地蹿回去，从万能腰带里掏出蝙蝠镖往外丢。
蝙蝠侠纵容猫的所作所为。
达克莱斯欢快地玩着过家家打架游戏，直到摸错了小口袋，从万能腰带里摸出一颗薄荷糖。
蝙蝠侠接住抛出去的淡绿色糖粒，剥开包装塞进猫嘴里。
“跟我回哥谭。”
蝙蝠侠的语气跟以往相比称得上温柔，但跟布鲁斯相比，还是少了三分慵懒和甜蜜。
橘猫咔嘣绞碎硬糖，喉咙里咕噜了声，灵活的尾巴从蝙蝠侠下巴滑过，轻盈地跳跃几下，远离战场。
祂才不要回去被蝙蝠侠压着做数学题，再说他的神力还没转化成神圣属性，也没有接到韦恩夫妇。
最最重要的是，祂还没消气。
蝙蝠怎么可以欺负布鲁斯！
……
威斯敏特斯教堂今天闭门不接待游客，外面被M16包围。
哈维给大英的特殊部门通了消息，麦考夫正带着人搜查被镜像空间隔离了成员的黑暗议会总部，从地牢中搜出众多血族的血奴、黑暗巫师的活人材料……
达克莱斯本想回哥谭找布鲁斯，出了镜像空间却越想越不对劲，舔了舔嘴边残留的奶油巧克力，吐出一个手机，用粉色的猫爪肉垫拨打蝙蝠通讯。
祂决定给蝙蝠侠一个解释的机会。
“你在哪？”蝙蝠侠还在战斗，说话的气息不够平稳：“杰森在找你。”
达克莱斯挠了挠脖子，吐出人的声音，质问：“为什么抢布鲁斯防身的东西？”
蝙蝠侠沉默不语。
达克莱斯甩了甩尾巴，提醒：“酒神因子，一种具备不死特性的金属能量，它属于布鲁斯。”
蝙蝠侠用鼻音轻哼了声。
“蝙蝠。”达克莱斯的耳朵拉成飞机耳，嘴边的胡子抖了抖：“你不该这么做，你将保护人类当成自己的使命，但你的保护名单里为什么没有布鲁斯？他也是人类。”
布鲁斯顿了顿才回答：“他是自愿的。”
“你是个混蛋！”
达克莱斯炸毛挂断通讯，气呼呼地扒拉树根，闻到陌生香气，抬头对上一张长脸。
又是世界支柱。
这个世界的支柱快要跟小猫小狗一样多了。
达克莱斯将手机吞回肚子。
侦探有话说：“脊索动物门、哺乳纲、食肉目、猫科、猫属，虎斑猫，也称中华田园猫……伦敦今天有雨，但你皮毛干燥，脚底没有沾上泥土苔藓，腹内有空间，会说人话……你是东方的猫妖？还是魔法师的阿尼马格斯？”
第50章 伦敦旅游攻略 我比蝙蝠更好用
078
大个子侦探像不懂得害怕, 朝达克莱斯的后颈伸手，被他身边的助手抓住手臂。
“夏洛克，别这样, 这很危险。”
达克莱斯没心情跟侦探玩耍，爪子□□出指甲, 拉着飞机耳张嘴哈气，嘴里喷出数十条触手般的长舌头涌向夏洛克。
祂把傲慢又孩子气的侦探吓得摔倒, 又在夏洛克即将带倒华生时将人卷起来，双腿栽进土里。
橘猫踏着夏洛克的脑袋, 叼走了他的烟斗，以华生的肩膀为中继站, 跃进伦敦未散的浓雾中, 回到镜象空间之内。
“上帝啊, 夏洛克，麦考夫先生明明警告你最近不要招惹奇怪的东西……”
“那可不是上帝, 那只猫的气味能瓦解人的意志, 你听到它说话了吗？它来自哥谭, 蝙蝠还有布鲁斯。布鲁斯韦恩、蝙蝠侠都跟它关系亲密, 我怀疑它就是让大英政府头疼的DC之主，达克莱斯·布莱克其中一个形态就是猫……”
·
威斯敏特斯教堂之下的战斗结束。
达克莱斯出面表扬所有参与的成员，不是猫的外形，而是蓬松飘忽的乌云。
流淌的黑雾抚摸过每一个黑暗教徒, 不管是来自猫头鹰的, 还是九头蛇的, 又或者是投降的黑暗议会的俘虏……
达克莱斯让他们领略到真正的黑暗。
什么血腥杀戮，什么残酷暴虐，什么绝望死亡……都黑暗得太狭隘了。
黑暗是一切的终焉, 也是一切的起源。
简单来说：
当你抗拒祂时，黑暗是你犯罪时看到的蝙蝠阴影，你会被未知和恐惧擒住灵魂。
当你接纳祂时，黑暗是你危机时看到的蝙蝠尖角，温暖的披风会裹着你飞向平安。
……
蝙蝠侠不知道别人正感受什么，他的精神没有被入侵感染，仅仅是嗅到儿时父母尚在时下午茶的暖香。
达克莱斯还是这么温柔得让人堕落。
蝙蝠侠揪住在他身边流淌得格外缠绵的黑雾：“你接纳他们，那就必须管控好他们。未来他们再有罪恶，你将承担责任。”
这是提醒，也是警告。
达克莱斯甩开蝙蝠侠。
哼！人类的事情人类自己解决！管控教众是代行者的责任！
哈维和史蒂夫瓜分了黑暗议会。
史蒂夫选择要人——他有处理邪恶组织成员的丰富经验。
哈维选择要资产——达克莱斯在哥谭，供养黑暗君主，打造美丽哥谭，都需要海量资源。
剩下一些人造怪物、没脑子的兵器、傀儡人偶等，杰森都要了。他的救援中心未来要面向世界，战力越高越好。
杰森意外地擅长给怪物当保姆，为没有灵魂的生命注入精神内核。
自中世纪以来寄生在神秘界的毒瘤彻底湮灭。
DC的实力得到各方势力认可，成为地球最强组织之一，横空出世的黑暗君主也被神秘界认定为地球新神。
有组织打着前黑暗议会受害者的名义，想要瓜分遗产。
DC的对外发言人两手一摊，表示什么都没有。
不管是黑暗议会的宝库，还是议员们的私人宝库，他们接收时发现都是空的。
投降的俘虏称所有财宝都被拿去养邪神，黑暗议会早已破产。但也有知情人士声称，有人在空荡荡的宝库里看见了猫。
质疑的声音很快消失，因为各国政府都在DC的行动中吃到了肉，连遥远的东方国度都因为支援哥谭的基建，而收获大批早年流失海外的古董。
总的来说，达克莱斯巩固了新旧信徒对黑暗的信仰，蝙蝠侠的电脑里新增很多个G的计划，大家各有收获。
DC第一次团建活动顺利结束！
·
天使的书店。
达克莱斯在调戏天使。
理论上，达克莱斯不喜欢过于光明的灵魂，因为硌牙又刺眼。
但天使不一样，天使平淡温暾的情绪像团蓬松的棉花，一戳一个坑。
“亚茨，”达克莱斯戳了下天使，等天使认真看过来，于是夸奖：“你真可爱。”
天使红了脸。
旁边的恶魔吐着蛇信，在心里骂骂咧咧，紧张得几乎想变成蛇紧紧缠到他的宝物身上，愤怒的情绪把棉花染成了香甜的棉花糖。
他们真甜。
达克莱斯深吸了一口黏糊的气息，托着下巴朝天使眨眨眼，像布鲁西宝贝一样甜蜜地笑。
“要跳槽来我这里吗？”达克莱斯公然挖天堂墙脚，捎带一个地狱：“我这里没有脑袋进水的上司，不用做拯救世界或毁灭世界的任务，写无聊的报告……”
紧张的恶魔让棉花糖更甜了。
达克莱斯舔了舔嘴唇，终于歪头看向恶魔：“克劳利，我这里也接纳恶魔。包容一切的黑暗比地狱更适合恶魔跟天使，你们可以自由恋爱，我愿意为你们主持婚礼。”
“闭，闭嘴！”
恶魔的脸暴红，蛇信子僵硬，眼镜都滑到下巴。
哇哦，恶魔也挺可爱啊。
达克莱斯朝恶魔暴露出来的竖瞳挑了挑眉：“漂亮的眼睛，看起来跟九头蛇很适配。”
“请别拿我们开玩笑了，达克莱斯陛下。”
原本害羞的天使这会儿却比恶魔反应更快。
达克莱斯没有开玩笑，只是有些无聊。
天堂的办事效率太低了，眼看着给布鲁斯准备的新年惊喜就要变成生日惊喜，祂打算把亚茨拉斐尔和克劳利拐回去当迷宫NPC。
“不是玩笑，我愿意为你们跟天堂和地狱开……”
达克莱斯的话被风铃声打断。
布鲁斯出现在门口，对祂露出不赞同的眼神。
“开什么？”布鲁斯慢慢走近，语气危险：“开party吗？”
“嗨！布鲁斯！”达克莱斯噌地站起来，就好像没提前从伦敦之音里听见熟悉的小提琴音似的，惊喜得眼睛放光：“你怎么来了？”
外面正在下雪。
布鲁斯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发丝被雪染白，同样沾了雪的大衣搭在手臂上，露出里面修身的正装。
达克莱斯一直知道布鲁斯身材健美，但很少仔细观察，现在才发现布鲁斯宽肩窄腰，竟然跟蝙蝠侠差不多。
“在附近的韦恩酒店开会，想到杰森喜欢看书，进来逛逛，刚好听见你的声音。”
布鲁斯停在达克莱斯几步前，一手插兜，那双看谁都深情的蓝眼睛里带着笑，他冲达克莱斯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天使和恶魔。
“这两位是你的朋友？天堂和地狱，唔，我能加入你们的主题party吗？”
“没有party，我们刚才在开玩笑。”达克莱斯跟布鲁斯介绍：“这位是亚茨拉斐尔，一位真正的天使，有光环和翅膀的那种，这是克劳利……”达克莱斯顿了顿，委婉地道：“前天使。”
可不能说恶魔，怕吓到布鲁斯。
“哇哦！”布鲁斯将大衣往达克莱斯怀里一丢，热情地朝天使伸手，“亚茨拉斐尔先生，有荣幸能成为你的朋友吗？我对……”
布鲁斯果然喜欢天使。
天使也喜欢布鲁斯。
没有人会不喜欢甜蜜的布鲁西宝贝，尤其是这个布鲁西知道哪家餐厅的可丽饼最好吃，知道哪个酒庄哪一年的红酒最好，还知道哪个偏僻农场里产的苹果健康清甜……上帝啊，天使甚至邀请布鲁西一起吃晚餐。
是晚餐！
达克莱斯也不抱着大衣偷偷闻了，死死盯着布鲁斯。
“你眼睛在发光。”恶魔提醒达克莱斯。
达克莱斯也不转头，继续盯着看美食地图看得脑袋快跟天使挨在一起的布鲁斯，压低声音：“你去把亚茨叫走。”
“我跟天使是，是朋友。”恶魔凶狠地瞪着孔雀开屏却开错方向的布鲁西，咬牙切齿：“天使有跟别人吃饭的自由。”
见撒旦的！我跟布鲁斯也只是朋友，布鲁斯也有跟别人吃饭的自由！
布鲁斯抬头冲天使甜蜜地笑，还眨眼睛，甚至搭着天使肩膀说悄悄话！
达克莱斯两只眼睛发出的光让室内亮度都变高。
亮得有点刺眼。
布鲁斯百忙之中抽出一秒偏头看祂：“达克莱斯，你的眼睛怎么呢？”
“我，很，好。”达克莱斯一字一句。
祂确实很好，祂也不知道眼睛为什么要冒光，祂只是决定宁可让迷宫空着也不找亚茨拉斐尔当NPC。如果一定要有个天使给迷宫当引导，不如等祂研究透上帝的力量，自己长出翅膀再去当！
布鲁斯耸了耸肩，继续跟天使讨论古巴比伦时期的美食，知识量多得能堵死那些说他脑袋空空的无良记者的嘴巴。
他跟我在韦恩塔谈心时都没笑得这么好看。
达克莱斯莫名感到眼睛发烫，于是伸手摘了恶魔的墨镜给自己戴上，大步走向布鲁斯，抓着人往外走。
“布鲁斯，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布鲁斯看了看被达克莱斯抓住的手腕，原本浮在嘴角的笑意变得更深，回头冲天使挥了挥手：“亲爱的，下次来找你买书。”
达克莱斯弯腰从书架底下摸出本书，举起来扬了扬，头也不回：“亚茨，记我账上。”
“上帝啊，那是一本魔法书，里面有灵魂系的禁咒。”天使想要追。
“算了吧，他甚至拿走了我的墨镜。”恶魔拦住天使。
079
达克莱斯抓着布鲁斯快步走出书店，直到过了拐角，回头看不见店门，这才停下来，他把大衣还给冻得缩脖子的布鲁斯。
布鲁斯套上大衣，转头看达克莱斯：“我们去哪里？”
他说话时吐出的热气化作白雾，模糊了五官，只有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隔着氤氲水汽显得更温柔湿润——那里面本该映照整个哥谭，现在却只有达克莱斯一个。
达克莱斯心底莫名的躁动就被安抚下来，甚至生出一些欢喜。
祂用脚尖碾得雪地咯吱咯吱响，答非所问：“亚茨跟克劳利是伴侣，他们的灵魂维系在一起，你不能跟亚茨一起吃晚餐。”
布鲁斯愣了一秒，又好气又好笑，有时候他真想打开达克莱斯的脑袋看看装的是不是水！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天使，布鲁西宝贝火力全开，想知道天堂和地狱是不是出现变故？最终审判是不是要提前？结果达克莱斯只担心他拆散那对天使和恶魔。
难道是哥谭甜心的花花公子人设太深入人心？
因为下雪，这条街的行人不算多，但达克莱斯的脸就算有恶魔的墨镜遮掩也过于招摇，韦恩的脸更是闻名世界，他们已经引来好奇的目光。
“现在离晚餐还早，我的车在前面，先上车？”
布鲁斯主动拉起达克莱斯，大步走向停在咖啡店前面的蓝色跑车。
达克莱斯低头看着被布鲁斯抓住的手。
祂刚才也抓了布鲁斯。
但不一样，祂抓的是布鲁斯的手腕，隔着一层衬衫布料，宝石袖扣还有些硌手。
现在布鲁斯抓的是祂的手掌，皮肤贴着皮肤。
能量属性转化过程中，所有感官都会比平时更敏锐。
达克莱斯感觉到布鲁斯的体温正沿着接触面往内渗透，从手掌到手臂，到半边身体都被同化成发麻泛酸的血肉之躯。
等等，人体正常的温度是36.8℃，布鲁斯的手为什么这么热？
人类好像很容易生病。
布鲁斯的酒神因子被蝙蝠抢走了，没有酒神因子保护，布鲁斯只是柔弱的普通人，刚吹了风淋了雪，不会是发烧了吧？
发烧会死人吗？
不管会不会，布鲁斯都很像会因为发烧死掉的样子。
阿多尼斯的“祝福”可以治疗伤痛，也能退烧治病。
但强效祝福需要亲嘴，朋友好像不能随便亲嘴。
布鲁斯赶在有人冲过来拍照前将达克莱斯推进车里，系上安全带，自己绕了一圈钻进驾驶座，随手将昂贵的定制外套丢到后座，找出毛巾擦拭自己头发，通过车窗的反光发现达克莱斯正一脸严肃地盯着他的下巴。
他知道自己的下巴很有辨识度。
布鲁斯动作慢下来，考虑要不要直接承认。
“你在看什么？”
布鲁斯声音沙哑。
达克莱斯在看雪花融化的小水珠，那滴水珠汇集在布鲁斯微微凹陷的下巴尖。祂犹豫了两秒，还是在水珠被车内暖气蒸发掉之前伸手帮忙擦掉。
“有水。”
达克莱斯将湿润的指尖在布鲁斯眼下晃了晃，收回来后忍不住轻轻搓了搓，那点稀薄的水分早干了，但残留的温度还在。
有点烫。
达克莱斯眨了眨眼，仔细观察布鲁斯生命气息的流动，并没有发现哪里滞涩或暗淡，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为什么发烫？”
达克莱斯疑惑地嘀咕。
布鲁斯怀疑达克莱斯吃邪神吃出病，毕竟长满眼睛的巨型蓝环章鱼怎么看都有毒，他探手摸了摸达克莱斯的额头：“怎么呢？”
“不是我。”达克莱斯盯着抚摸额头的手，眼珠都变成斗鸡眼：“你在发烧吗？”
“我想没有。”布鲁斯看了眼腕间的手表，“体温检测36.8℃，正常。”
“可能是手表坏掉了，我的手很烫。”达克莱斯相信自己的感觉。
“有没有可能是你坏掉了。”布鲁斯更相信自己的仪器，“你需要回哥谭做个详细检查，那只黑漆漆的蝙蝠怪可以负责这个。”
达克莱斯嘴里突然泛起苦涩的数学题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祂瞬间就觉得布鲁斯的手冰冰凉凉一点也不烫了，连车内的暖气都跟外面的寒风一样刺骨。
“不需要，我很好，你发型乱了。”
布鲁斯对着后视镜整理发型，达克莱斯掏出手机埋头发消息。
【全知全能好爸爸：杰伊！乖宝！我的黑暗之子！伦敦旅游攻略，快快快！】
哥谭还是半夜两点。
红头罩刚回哥谭，忙着安排新来的怪物。
达克莱斯跟三五不时被拉黑的蝙蝠侠不同，祂在杰森那里一直是置顶的重点关注对象，哪怕祂发的大多数消息都是废话。
杰森让自我意识比较强的利爪威廉接替他看管新人，不忘提醒一声“别打死”，到一旁跟罗宾连线。
提姆说老头子留在伦敦处理韦恩分部的公务。
老头子连总部的股东大会都要逃，一年到头只有求卢修斯升级装备时才肯老实上几天班，竟然主动管伦敦分部的工作？
小丑的撬棍都不信！
啧，说什么不谈感情，分明是死鸭子嘴硬！
“不是骂你，”杰森安抚发出抗议声音的德雷克小公鸭，“把老头子的《伦敦旅游攻略》发我一下。”
达克莱斯收到一份详尽的攻略。
布鲁斯放弃折腾顶级造型师精心打造的发型，布鲁西宝贝就算不够完美，依然能闪闪发光魅力四射。
“我们去圣詹姆斯公园。”
达克莱斯发出邀请。
“这种天气？”布鲁斯看了眼外面的大雪，但还是发动车子。他瞟了眼达克莱斯手机里熟悉的攻略附件，翘起嘴角：“你在跟杰森聊天？”
“我没告诉他你给他准备了礼物。”
达克莱斯将天使书店里带出来的魔法书塞给布鲁斯，推了推鼻梁上的恶魔墨镜，靠着椅背侧头冲外面慢慢呼出一口气。
大雪变得稀疏起来。
“雪小了，等我们到的时候，说不定雪就停了。”
“说不定？”布鲁斯拖长尾音。
达克莱斯朝他眨了下眼睛：“好吧，是肯定。”
布鲁斯挑眉：“随意改变天气，这个世界就没有能管控你的存在吗？”
“有啊。”达克莱斯回答。
布鲁斯停下等红灯，转头看达克莱斯，眼中满是好奇。
达克莱斯不等布鲁斯询问就主动说出答案：“当然是那只黑漆漆的蝙蝠怪。”
“黑漆漆的蝙蝠怪……”布鲁斯挑了挑眉。
“你一直这么叫他，我跟你学有问题吗？”达克莱斯阴阳怪气。
“当然没有。亲爱的，真高兴你能跟我站在同一阵线。”布鲁斯不但不尴尬，还跟达克莱斯抱怨蝙蝠怪的专制、独裁：“他变态的控制欲实在让人头疼，总是无视拒绝，用他千百个备用计划来达成想要的结果。”
“是的，他就是这样。他总不断试探我的底线，给一点点甜头就让我一步步后退。继续下去，总有一天我会‘自愿’被他关起来。”达克莱斯也有一肚子抱怨：“我们不能再纵容他了。”
布鲁斯沉默：好像给自己挖了坑。
“布鲁斯，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达克莱斯转身面对布鲁斯，认真分析：“你不爱蝙蝠，你只是敬佩、信仰他，你相信他能打造你想要的世界，你把自己的梦想寄托在蝙蝠身上，所以才纵容他拿走你的所有。”
逻辑自洽。
如果蝙蝠战衣下的人不叫布鲁斯·韦恩，布鲁斯都要相信自己跟蝙蝠侠真是这种复杂关系了。
不，从某种方面来说，蝙蝠侠和布鲁西两个人格的关系确实如此。
达克莱斯：“我比蝙蝠更好用。”
车突然打滑，开出S曲线。
布鲁斯忙目视前方，认真开车，声音含糊且暧昧：“嗯，怎么好用？”
“蝙蝠被限制了，不能使用超出凡人极限的力量。但人间处处都是危机，他想实现你的愿望很难很难。”达克莱斯自信十足：“我就不同了，我没有限制。就算你们不相信非人类，我也可以把力量借给你。你完全可以抛弃蝙蝠，用自己的手去创造自己想要的世界。”
挖墙脚的技能很熟练啊！
布鲁斯：“那蝙蝠呢？”
“蝙蝠可以一起啊，反正你们的梦想差不多，不然你也不会将希望寄托于他。你有了力量，比蝙蝠更强大，你就是强势的一方，不用再服从他的命令，甚至可以反过来命令他。”达克莱斯热情怂恿：“你可以开他的蝙蝠车，让他穿着蝙蝠装给你跳钢管舞。”
布鲁斯搭在方向盘上握紧又慢慢放松，瞥了眼达克莱斯：“你想看他跳辣舞？”
“有点想。”达克莱斯老实承认，疑惑问：“难道你不想看？”
杰森都有迪克穿着夜翼制服跳舞的视频，祂想看蝙蝠侠跳很正常。为什么布鲁斯的情绪是惊讶紧张？难道布鲁斯见过蝙蝠跳舞，知道蝙蝠跳得糟糕甚至能伤害眼睛？
蝙蝠身材那么好，又灵活矫健，不至于比夜翼还跳得难看吧？
达克莱斯的建议很好，可惜布鲁斯暂时不想放弃人类的身份。
布鲁斯有些抗拒超凡力量。
达克莱斯想不通为什么，却没有逼着布鲁斯接受。
白雪覆盖的圣詹姆斯公园游人稀疏，挂着圣诞装饰的冰激凌车仍在营业——很难说其中没有神秘的力量作祟。毕竟，在这个冰冷的冬季，热咖啡、热奶茶绝对比冰激凌更受欢迎。
达克莱斯严格按照攻略的推荐买了冰激凌，顺手从车外挂着的圣诞花环上揪了一小簇冬青果。
“草莓和巧克力，你要哪个口味？”
布鲁斯对哪个都不感兴趣。
他认为观光游艇、餐厅、秀场、电影院……随便什么都比拿着廉价香精冰激凌，踩着打滑的积雪，在湖边吹着寒风散步要好。
这绝对是最不符合韦恩格调的愚蠢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