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顶级疯狗Alpha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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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是啊。”


    “”


    似乎不信陆承安今夜这么坦荡, 毕竟他刚逃跑,怎么都得玩玩躲起来让人找不到的游戏,景尚目光灼灼地瞪着他看了好几秒钟。紧接着陆承安在心里说只是想过来看他死没死,早死早超生他也好烧纸。看在两人发小的份儿上, 不会太无情的。


    心口不一, 行为正确。景尚冷漠地挑起半边眉, 眼里透出点了然的意味。


    有种下一秒就会被气笑的咬牙切齿感。


    然后他们便吻在一起。


    更准确地说,是咬。


    重现他们初次接吻的第一幕似的,又是互相撕咬。


    热烈、激情。


    但今天景尚不如那天, 始终在克制一般, 没有真的把陆承安咬破。不仅如此, 他还掐着陆承安的下巴, 拇指时不时地插亘进他嘴里摸他的牙槽,令陆承安做不到上下牙齿完全闭合的状态。


    吮撕了半天,没尝到景尚的血, 没把景尚的嘴咬烂,陆承安心里不忿, 动手推景尚的手。牙齿有什么好摸的, 还特么摸得那么涩, 陆承安气得踩他脚。但依然没咬到景尚。


    “你给不给咬?”陆承安扭脸推他, “怎么这么矫情。淦我的时候也没见你斯文。”


    “不给。”景尚冷漠, 猛地把他拉过来扣怀里,大手按住他的后脖颈。


    重新亲在一起的瞬间,陆承安看见他的唇色变深,红得透出一抹欲,好像从来没有苍白过。


    如果不是他们衣服底下有各种各样残忍的痕迹,他们亲得这幅难舍难分的模样都得被歌颂一下美好爱情。陆承安摸景尚的腰身, 双手抓住他的衣摆,作出往上掀的猴急动作,让他脱了这碍事的东西。


    谁知景尚制止了他,不让。


    他把陆承安抓着一片衣角的手按下去,手指安抚似的摩挲腕骨,继续亲他。


    今晚景狗真是矫情上了,跟白天里、前几天相比简直判若两人。陆承安大抵真是受虐狂,他非常不习惯这样的景尚。既然他不脱那就换自己脱,松开景尚的衣服改抓自己的恤衫衣摆,动作迫不及待。


    谁知景尚又按住他,不让。


    陆承安:“?”


    他推开景尚的脸,一不小心力气用大,“啪”地轻响,跟扇了他巴掌似的。别说,陆承安感觉良好,爽得手心酥酥麻麻。他手指微蜷缩,指腹抵着触碰景尚脸颊的掌心回味,质问的话滚到舌尖上,莫名其妙地改了话题。


    “你爸他们睡了吧。”陆承安小声问道。


    回答的是景尚看着他打自己脸的手,报复性地一笑,低声回答:“没有。”以及后面同时响起的笃笃地敲门声。


    “当、当。”


    “景尚,开门。”牧寒云威严仿佛能滴出寒水的声音,透过底下的门缝儿钻进来。


    刹那间陆承安以为自己的身体被毒蛇缠住了,手脚冰凉,无力窒息。那是一个没有人能说出具体有多么可怕的A l p h a制造出的信息素压制。


    牧寒云的信息素,包围了景尚的卧室。而景尚的信息素,不甘示弱地回以反击。


    “你”陆承安无声,不是伪装,是他发不出声音。声带似乎已是一件废品,中看不中用。


    景尚没怎么受影响,把他猛地一推:“不想死就别出声。”


    门开了。


    牧寒云站在门口,表情阴晴不定:“你用了你爸的药剂。”


    “嗯。”景尚握着门把,只将门打开三分之一,丝毫没有面对父亲的尊重,也没有面对上将的畏惧,“用了两支。”


    牧寒云说道:“你没有告诉他。”随即语气变得森寒,“也没有告诉我。我说过别动不动让你爸操心你的事情,不告诉他没关系。但我没说过你做什么决定可以不请示我。”


    “你们在军事总部。”景尚不卑不亢。


    “不会打电话?手断了?”


    “父亲,您刚任选元帅,这点小事没必要麻烦你吧。”


    “你爸跟我说过许多次,不准你用那种药剂。”牧寒云威压道,“虽然它没有副作用,但是既然你爸这么说了,你就应该听他的。”


    景尚叹气,颇有种事已至此爱谁谁的摆烂无奈:“已经用过了,再讨论下去有什么用。”


    牧寒云跟景慈回来的时候刚过晚上十点。牧寒云一进家门就对景尚这些天干得好事多加谴责抨击。景尚身为上将之子,竟然要跟一个老师抢玩具,还闹得人尽皆知。


    手握权势却任由欺辱,不像他牧寒云的儿子。


    尽管这件事只有顾闻这一个真正的“受害者”,没有人敢再继续议论景尚也没有人敢再继续议论陆承安,但牧寒云依然觉得他的脸被景尚丢尽,好不愤怒。


    景慈在旁边让他冷静点,只遭到牧寒云的冷笑:“你一直瞒着我,不让田辛给我打电话,得到的教训还不够是吗?”


    从他开始说第一句话的第一个字,景慈就知道后面的话绝对是不堪的。他苍白的面色难看下来,不再开口言语。


    当时好不容易解决完此事,景慈神色恍惚地看景尚,眼睛里充满哀伤和歉意,脸色从苍白褪成惨白。他挥开牧寒云伸过来想要扶住他的手,恐惧恶寒,好像那只手刚刚才伤害过他最珍爱的东西——也是因为他的珍爱,牧寒云才没有让这件东西彻底地从世界上消失。


    回到房间后,景慈坐下来平缓心情,恢复了好大一会儿。他打开自己的药剂箱,里面还剩三支,但他表情并不是意料之外。


    和田辛的第一通电话,他就猜到景尚已经越轨,自此以后更难掌控。牧寒云洗完澡出来,就见到景慈蹲在药剂箱前,一动不动,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悲哀。


    “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逐渐在自己怀里咽气,落泪忡哭的悲痛模样,大抵都不如景慈那种神情更震撼人心。


    牧寒云不想景慈难过,当然要找景尚算账。


    也就是现在。


    “景尚,你真是长大了,翅膀想变硬反抗我了。”牧寒云被那句有什么用、激得火气从心底飙升,多年来的身居高位让他无时不刻不在命令,“出来。”


    景慈先出来了,喊道:“牧寒云。”


    牧寒云不为所动头都没回。


    景尚也没有出去。他仍只将门打开三分之一,甚至不知在什么时候又将门闭合一点,口子剩四分之一。


    通过窄窄的门口,半步之遥就能握手言和,但父子两个中间仿佛横亘着一条天堑银河。谁先跨步谁先掉入黑洞,卷进万丈深渊不得好死。


    “现在当着你爸的面,我不想对你怎么样。”牧寒云声音低下去一点,终于意识到面前的人是儿子不是仇人,做父亲的要包容,但这是他酝酿更多风暴之前的伪装,“出、来。”


    景尚看了眼已经走至牧寒云身后,顺势攥住他手腕想把他往回拉的景慈。漠然的表情好像说当不当着他的面有什么所谓,不重要。但景慈的手指在微乎其微地痉挛哆嗦,他有软肋。


    景慈中将呵。


    握着门把的手松开,景尚垂下睫羽,向外走出一步并且关闭身后的房门,站到了走廊里。


    他听从牧寒云的,从门后走出来,并说:“对不起父亲。”


    景慈非常意外地看他一眼。


    听到房门关闭,尽量贴着墙角缩,躲在厚重的窗帘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出的陆承安又隐隐听到景尚的道歉,更惊讶地睁圆眼睛。不是说景尚这几年从不向牧上将低头道歉吗?


    上次他被牧寒云的信息素逼得吐了口血,命直接去半条,都依然梗着脖子硬气到底。全然不怕死。


    陆承安快被吓死了,他觉得牧寒云有病,跟这样的人共事会早逝。但矛盾的是,他心里没有丁点害怕,还可惜刚才没有把景尚的嘴角咬破。


    他应该强硬一点的!


    舔狗没有尊严,他就咬。


    要是被牧上将发现他此时就在景尚的房间里,他会被杀吧。


    鸡皮疙瘩一颗一颗地从胳膊上冒起来,陆承安不敢搓,经历过无数战场厮杀的A l p h a都是感观怪物,这点动静对他们来说可能是放声高歌。他不会赌命,只敢动动眼珠子观察记录这有趣的一幕。


    他想象不到景尚在他父亲面前被驯服的样子,所以使劲儿地想象。舌头舔了舔嘴唇,口渴。


    “我没有怪他。牧寒云,那天事发突然,如果他不用我的药剂,事情绝对要比上一次他攻击了上万人的情况还要严重。他已经受刺激了,必须靠基因剂作辅助药物。我们两个当时在军事总部,我没有办法帮他。那你让他怎么办,死吗?”景慈语速颇快地说,“他才是正确的。他做得很好不是吗?”


    语气清冷直下,景慈提醒一般地说道:“你用不着替我责怪他。牧寒云他是我的孩子,是你非要我生下来的。你不要总是这样一副让我生下了他、又这么厌恶他的样”


    “嘭——!”


    牧寒云一脚踹开景尚紧关的房门,巨响打断景慈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齐齐射去。


    “景慈,他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我没有厌恶他。”牧寒云这么说道。他回头拍拍景慈手背,在景尚那句服软的道歉中已经稍熄怒火,声调平淡下来,开口道:“他有点儿反常,我看看他房间里有什么。”


    第42章 第 42 章 顶级疯狗Alpha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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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陆承安几乎不会呼吸了。


    火烧了起来。


    有易燃液体助力, 很凶猛的大火


    房间门被踹开的那瞬间,陆承安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心脏提到嗓子眼儿。两种念头如闪电般风起云涌地转换,是纵身一跃跳窗逃跑还是举起双手跪下投降。


    这种危急关头, 他都没做好决定, 一直拿不准主意纠结。


    第一种方法有很大的生还可能, 但他以前没有在类似情况下跳过楼,不知道直接跳下去有没有什么保护内脏的姿势。


    就算是二楼,也有被摔死的风险。风险还挺大的。


    第二种方法看着更保险, 只需要双手抱着脑袋, 做好一个刚成年才半个月的小孩儿那样应该做的。表露出害怕神情, 在牧上将——已经是牧元帅——威严的逼视中跪倒, 勇敢承认错误,不该半夜时分爬景尚的窗。


    并保证以后再不会出现这种偷鸡摸狗万人唾弃的腌臜行为。


    推演起来似乎活命的几率更大,但陆承安有理由质疑, 可能他刚在落地窗帘的后面动那么一下下,牧元帅就会拔枪射击, 根本不会让他演这场戏。景慈也没机会阻拦。


    牧寒云不是景尚。


    所以陆承安的直觉强烈地告诉他, 不准动。


    不要动。


    所以火舌猛地蹿起两米多高疯狂地燎向黧黑的落地窗时, 陆承安烟蓝色的瞳孔里倒映出熊熊的火光, 它们像金色鬼怪一样跳跃。自然界中的火种精灵, 由人为制造出一场灼热火海,先是金灿灿、之后血淋淋地告诉他,人类的躯体多么渺小,不要妄图抵抗。可陆承安的第一反应是想惊叹想哇哦,第二反应是回忆方才发生眼下这种情况的种种经过。


    反正没有一个反应是逃跑。


    当时卧室门开,牧寒云看见景尚床边的地毯上摆着一堆他几十年没再见过的玩意儿。裁纸剪刀、纸张、纸玫瑰、花的枝干。


    “这是什么东西?”他被景慈拉着手, 好整以暇地问景尚。


    后者几不可察地攥拳,在牧寒云回身看向他时又轻之又轻地松开,面不改色道:“手工。”


    “你做的?”


    “嗯。”


    “你会做吗?”


    “嗯。”


    “做一个我看看。”牧寒云凌厉的下巴稍抬,让景尚回屋里拿工具,说,“就现在。”


    景慈皱眉道:“牧寒云。他还生着病”


    景尚走进卧室,从地上捡起裁纸剪刀和一根花的枝干,再拿两张白色玫瑰纸。他步履平稳地走回来,不看牧寒云一眼,低头专注手中动作。


    有成年男性半个手心大小的纸玫瑰很快显露雏形,就在景尚继续叠着,心无旁骛的时候,一只手猛地伸过来,把那些只能彰显柔弱和毫无力量的、毫无作用的纸玫瑰和剪刀拍落在地。牧寒云的军靴碾上去,脚尖稍抬拧着圈碾,仿佛他脚底下的是一颗血淋淋的敌人的头颅。


    侮辱他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景尚,我和你爸培养你教导你,是让你玩儿这些只有女人和 Omega才会玩的东西吗?”牧寒云说道,“你的兴趣爱好真是越来越见不得人了。小时候写日记现在叠这种恶心的纸玫瑰,你是顶级A l p h a!出去后你敢承认自己是我牧寒云的儿子吗?”


    景尚没说话。


    “你的信息素攻击过一次星际联盟高中,那次全城的警报器狂鸣。人人都知道你厉害,人人都拿眼睛盯着你呢,”牧寒云一字一句地说道,“想做自己,首先要做好牧元帅的儿子。”


    他将“牧元帅”三个字的音调咬得极其重,提醒景尚,别人敬他捧他全是因为他。同时还提醒景尚,他牧寒云过了几十年刀尖舔血的日子,杀过无数人踩着他们的尸骨用实力走到今天,警告景尚守好规矩。


    好自为之。


    牧寒云用敌人或朋友的血液当洗澡水洗澡时,景尚能够拥有平安、稳定,他应该心存感激。


    接着牧寒云去书房,拿了几罐易燃液体。容量像普通的汽水那样,2 0 0毫升左右。牧元帅家里有各种各样危险的武器,星际联盟新研发出的易燃液体第一个都要送给他尝试。


    易燃液体被毫不留情地砸进景尚的卧室,目标:那堆在牧元帅眼里全是废品的娘们玩意儿。


    “牧寒云!”景慈喊道,两声枪响盖过他的声音。


    “砰、砰——!”


    罐装的易燃液体遭受近距离火力,“砰”地炸开。地毯和那些纸张被染湿,火苗轰地蹿起。


    “小景——!”


    景尚径自朝前走,宛若听不见般不为所动。景慈想拉他,却被牧寒云一把拉住。


    子弹打穿瓶罐,液体炸得四分五裂,大概有3 0 0毫升溅到不远处的黧黑窗帘上,还有1 0 0毫升溅到向屋子里走去的景尚的衣服上。当时子弹擦着他过去,他毫不顾忌地要解救什么,不顾景慈的呐喊,冲进已熊熊燃起的火海。他的衣服瞬间被火舌吞没。


    火势虽旺,但先燃起来的是纸张,浓烟没那么快聚团。走廊里牧寒云的专用军事通讯器响了起来,以及景慈持续的高喊,陆承安一句听不清。


    他今天才注意到,原来近在咫尺的大火声音是这样的。


    呼呼呼犹如风吹。


    它们生长在景尚的后背、胳膊和小腿,照亮他因火光跳跃而扭曲且可怕至极的面容。陆承安这个傻哔依然缩在墙壁角落,火离他越来越近时,落地窗帘被一只衣袖正在燃烧的手猛地扒开。


    “不会逃命吗?”景尚抓住陆承安肩膀,深紫色的眼眸明明昧昧,眼角诡异地抽搐,开口时音色嘶哑,甚至听起来有些不可名状的阴沉诡谲,“没长腿?会不会跑?”


    陆承安眼睛先是被刚升起的烟熏得湿润,睁不开,又被一道扑面而来的火舌燎得干燥,特别难受。


    重重火焰隔在中间,陆承安不确定看没看错,卧室门口已经没人了。他捂着口鼻咳嗽:“你父亲有枪啊。要是我稍微一动他会不会以为我是小偷或卧底,问也不问就一枪崩了我。”


    景尚没回答,但冷酷的表情已经能作为确定的答案交卷。


    “还好没动。”陆承安说。


    “少废话。”


    “哗啦——”


    窗户洞开,景尚一条胳膊和两条腿,还有后背都烧着可怕的火。他先两下拍灭胳膊上的,随后抓过还没反应过来要干嘛的陆承安一揽,一搂,最后再紧紧地抱住,对着后花园一跃而下。


    背部朝地。


    “哇靠——!!!”


    耳边呼啸着刮过垂直下降的风声,狠厉真实。陆承安整个头被景尚严密地护在他怀里面,肩膀、腰腹、还有腿都是。他们像两条蛇缠绕在一起,而景尚是作为那个盾牌一样的存在把自己完全暴露在外,陆承安在里。


    重重砸在地上时,其实声响不重,陆承安没什么实感,只有额头和鼻子有点疼。他的脸怼着景尚的胸膛,在景尚整个后背都如一颗流星那样坠落触地时,陆承安恍惚觉得这个人会不会真的像流星那样,把地面砸出一个深坑,然后自己破裂成无数碎片。


    需要他来耐心地拼起来。


    不给陆承安更多时间作出合适的反应,他就被景尚一把子推开。那些火在风的助力下像添了新干柴,烧得更加旺盛。陆承安爬过去给他扑火,景尚却还是推开他,自己利用土和草扑灭。


    全程没有痛呼,没有惊慌。


    “景哥”陆承安看他小腿上还有顽固的火苗,握着一把土洒上去。


    最近没下雨,那些土是细沙状的,很干。陆承安刚抓一把在手里就能从指缝流失掉一多半。


    沙土埋过来,而景尚却不识好人心,轻踹他一脚:“滚。”


    不仅踹了,他还用鞋底怼住他的肚子,长腿一伸把陆承安推翻在一旁的矮灌木后面,不耐烦地说道:“藏起来,撒谎精。”


    鞋底硬,腰腹传来新伤的剧痛,但陆承安浑然不觉,只觉得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心脏缩紧。


    刚开回来没几个小时的装甲越野车又“轰轰”地从牧家里开出去,远光灯像两根极力探破远方黑暗的拐杖。人瘸的时候,拐杖才能发挥它的运用。


    正常人用不到它。


    透过层层叠叠的灌木枝蔓和绿叶,陆承安瞥见驾驶座的牧寒云向这边投来冰寒的一眼。


    他在确认景尚是几个人。


    同意陆承安做景尚的发泄工具,是上位者的玩弄,随景尚怎么样都可以。发泄工具半夜跳窗求爱,景尚不打不罚且同意,甚至还把人藏起来,只能证明这个上位者有想脱离掌控的危险。


    陆承安毫不怀疑,对于牧寒云来说,景尚当着他的面按着他干都比今夜的行为强得多。


    他可以亲眼看着发泄工具是如何发挥作用的,甚至可以在旁指点,也绝不能看见陆承安反过来“支配”他的儿子,让他自己挑选时间决定何时可以做暧。


    驾驶座的牧元帅冷冷地收回目光,疾驰驾驶。安全像一件触手不可及的东西那样,摇摇欲坠地暂且回归。


    越野车一走,除了头顶的卧室还在烧,和轻拂面的晚风,整个牧家静得像座坟墓。


    人身上的火焰灭了,陆承安还躲在矮灌木后面,景尚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少爷——”大约五分钟以后,田辛的喊叫冲破夜空,“上将说你——呸,元帅和夫人说你跳楼了你在哪儿呢!小景——”


    脚步声往窗下这边跑过来。


    景尚没应声,呼吸绵长,但是缓慢。


    “景哥。”


    “”


    “景哥。”


    “”景尚像是累极了,不知道睁没睁眼,开口时仿佛只剩一口气,气若游丝,给了此时夜里正在等待他呼吸的人一点点安慰,“说。”


    “我能出来了吗?”陆承安说道,“田叔可以看见我吗?”


    景尚:“嗯。”


    陆承安立马从矮灌木后面出来,想站起来的那刻,他才发现自己腿软。心脏不怕身体却怕。


    人的身体最诚实。


    他只能用膝盖挪行到景尚身旁,低头看他伤势,但周围太暗看不清。他需要凑得很近很近。


    没吐血。应该没受内伤吧。


    可景尚怎么紧闭着眼睛,为什么离他越近,铁锈一般的血腥味越重。


    “景尚”陆承安不知道自己声音为什么发颤。他没有任何急救知识,斑驳的黑暗里也分辨不清景尚到底是什么情况,他甚至胳膊抬抬落落,就是不敢把手放到景尚的脖颈和心口。


    “景尚。”


    “景尚。”


    “景尚。”


    “”


    不知道具体喊了多少次这个名字,景尚才像是烦不胜烦,嘴里呓语似的应声。


    “嗯。”


    陆承安看着他仿佛睡着一般的容颜,声若蚊蚋:“景尚我不想遵守小时候的约定了。”


    他说:“我很怕。”


    第43章 第 43 章 顶级疯狗Alpha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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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景尚小时候不像现在, 冷漠得像块冰。


    他爱哭。


    陆承安小时候和他的关系也不像现在,冰火不容。


    他们做过一次好朋友。


    大约四岁的时候,陆承安心地善良,觉得景尚没玩具, 送给他一个日记本。


    是好看且显眼的粉红色。


    那个日记本有成人的手掌大小, 但送给小孩儿就显得巨大。


    六岁的景尚和四岁的陆承安玩躲猫猫, 还要让陆承安照顾他呢。景尚没玩过游戏,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寻找,四周对他来说是从没涉足过的广阔地图。而陆承安最会捉迷藏了, 在家里时他爸和爸爸想找到他没那么容易。


    游戏新手碰上游戏老手, 只有被欺负的份儿。陆承安躲在一个能看见景尚的地方, 好玩地看他从东转到西, 从西转到北,再从北转到各个方向,捂着嘴巴偷乐。


    等到夕阳衔山, 地面涂抹上一层余晖的金,景尚还是找不到陆承安, 整个人开始急了。


    那双深紫色眼眸就像碰到下雨天似的, 迅速攀爬进清水。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如瀑布飞流般落下来。


    他茫然地看四周景色, 大哭着喊:“陆承安——”


    “陆承安。”


    “陆承安你在哪儿?”


    “陆承安——你出来——”


    他身上昂贵的马甲小西装因为和陆承安这个脏脏包玩儿, 也弄得脏兮兮的。尽管他提前说了不能弄脏, 但快乐就是在没那么干净的随心所欲中饱满起来的。


    景尚用稍微干净的衣袖衬衫擦眼睛,眼泪却越擦越多。


    “陆承安。”


    “陆承安——”


    “陆、承、安——!”


    “陆承安。”


    一个砂糖橘猛地朝陆承安的后脑勺砸过来,“噔”地一声轻响,黄澄澄的砂糖橘圆润地贴着肩膀滚落到地上。陆承安唔地低呼出声,唰地直起身体,眼睛里有没睡醒的不清醒:“怎么了怎么了?有危险?景哥景哥?”


    他左边脸颊有长时间压着手背睡觉的手指印, 像一只呆呆笨笨的兔子。


    “你自己非要跟来医院,说照顾我,然后你在我床边睡死过去?”景尚手里又捏了一个比刚才那个大点儿的砂糖橘,能看出来他没砸够。


    这次想砸陆承安的心口,看他是不是真的有良心。


    “诶呀景哥,那人困了总要睡觉的嘛。”陆承安嘻嘻哈哈地一笑,手指向下一捞,拉着板凳腿离景尚更近。他们现在关系不比从前,陆承安偶尔装舔狗,其余时候可不是舔狗,敢指着景尚的鼻子说,“我已经来照顾你了你还想要怎么样?是你自己多管闲事救我的,我可没有逼你。”


    景尚便恨得牙根痒,用能吃人的眼神瞪陆承安:“我早晚要弄死你。让你再跟我嘴贱。”


    “你也嘴贱。”陆承安说。


    “”


    看着景尚身穿病号服好好地坐在病床上,陆承安完全做不到把他和自己梦里的、只有六岁的景尚融合。


    真是奇了怪了,他怎么能梦到景尚哭呢,还梦到对景尚说那句“不想遵守小时候的约定”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第一,景尚小时候也非常可恶,他根本没哭过,总以取笑陆承安家贫身脏为每日的乐趣。


    第二,俩人虽然是发小但向是来王不见王互相看不对眼,也就是陆承安在本该情窦初开的年纪装作喜欢景尚,开始收敛浑身的刺,故意说喜欢他恶心他,二人才没那么兵戈相见。当然是陆承安单方面这么认为的而已,前几年在景尚眼里,不知道有多想挖个坑把他活埋了呢。


    所以,他做这样令人感到惊悚的梦简直莫名其妙


    真TM见了鬼了啊。


    厚重的窗帘全部燃烧,火光卷过窗台,被景尚抱着从窗口一跃而下又躲过牧寒云的机警睃巡后,景尚躺着不再动弹。陆承安以为他死了,吓得也不再动弹。


    虽然他总是诅咒景狗死,可意识到一个人的生命快速地在自己眼底流失,那种同类消亡的悲伤与空洞顿时掏空了整个胸口。


    仿佛只剩一张人皮的陆承安默然垂视,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田辛宛若天神,背着路灯光跑过来,精准地找到景尚。


    蹲跪下来查看他的伤势。


    因为跑得太急所以他气喘吁吁的剧烈呼吸,在这刻成为疑似坟墓的牧家里的生机象征。


    救护车的鸣笛紧随其后地响起来,呜哩呜哩呜哩——


    悠长灵远。


    景尚的胳膊、腿和后背都有不同烧伤,之前泛着正常血色的皮肤组织被攫走生命力,变成一种骇人的白。


    到达医院后,有的皮肤一碰就掉,它们轻易地卷成条状,像干巴巴的枯草,个别还带着丝丝血沫。更多的皮肤与没烧干净的衣服黏连在一处,需要医生拿医用剪刀小心地消毒剪掉。


    这期间景尚始终昏迷,起了高烧。没享受到剧痛。


    万幸救火救得及时,烧伤轻微不严重。脱落的皮肤医生说按时涂药会长好,留疤概率不大。


    按理说这点伤对景尚这样的怪胎来说不该有那么大反应,但他身上还有其他伤。昨天早上还干干净净的心口又蔓延出一片龟裂般的黑色纹路,触目惊心。


    他又被上帝诅咒,又被撒旦赐福了。


    陆承安只有衣摆被火舌舔了一下,火的遗迹已经发黑,在口子旁边彰显灰烬。


    大约凌晨三点时,医生给景尚挂完水,说他没什么大碍,田辛松口气谢过医生。陆承安紧绷的精神状态随之流淌放松下来。


    他在景尚床边趴着睡觉,一觉睡到翌日下午三点。


    “景哥,我看你以后也别叫景尚了,改个名字吧。”陆承安胳膊肘拄床沿,托腮笑吟吟地看病人,“以后就叫救护车,或者叫呜哩呜哩呜哩——诶呜哩这个名字好。你觉得怎么样景哥?”


    回答他的是景尚面无表情朝他砸过来一个橙子,正对着脸砸的。陆承安嘴里哦哟一声,敏捷地伏背歪头躲过,正要大骂脾气这么大,该死的狗东西。眼睛一瞥瞧见景尚手腕处的一小截烧伤纱布从袖子底下露出来,让他显得伶仃又病殃殃。


    耍性子的怒骂抵到嘴边,陆承安又舌尖下压,把一嘟噜脏话咽回,改成哄人似的咕哝:“瞧瞧你脾气这么大,气大伤身啊呜哩,到时候早死早超生不好。”


    ‘算了,虽然是他自己作死吧,但谁让小爷我心地善良。我就暂且原谅他吧。’


    ‘神经病,看什么看,你还能看透我心里想什么?’


    ‘眼神淬了毒似的,早晚有一天把你那双眼珠子抠下来。’


    ‘不就取个外号嘛,至于这么看我吗?’


    ‘玛德,景狗真矫情。’


    ‘怎么还不死,命真大。’


    ‘呸,狗玩意儿。什么东西啊。又瞪我,特么疯狗一样。赶紧逃离才能保平安。’


    景尚:“陆、承、安。”


    阴沉瞪人的模样明显是不喜欢陆承安费尽心思为他取的新名字,马上就要发飙。


    太阳穴青筋都突起来了。


    “啊好,好好好”陆承安以为是刚才他用了一下呜哩的名字,才被景尚这么瞪视,点头表示了解,讨好地叫,“景哥。景哥。景哥景哥,景哥景哥景哥景哥景哥,好了吧!”


    在景尚几乎气得半死而眼不见心为静地半阖眸时,陆承安咧嘴笑了下,拿手指点点他干净的手背,那里没有伤:“景哥,你来医院之前,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景尚一掀眼皮,眼里写着你又想作什么精,别找死。陆承安了然,明白他是真的在做梦。


    他心情不赖,给自己找事干剥橙子的时候,还美美地哼了首小曲,一听就是儿歌的调调。没发现景尚正像鬼一样定定地看着他,眼里云涌着残虐的风暴。


    那个眼神仿佛在说,谁一旦闯入他的地盘,此生此世都得跟他纠缠。


    不想守约,死都不可能。


    “少爷醒了。呦呵,你也醒了啊。”田辛手里拎着两人份的午饭回来,看眼正在低头奋力剥橙子的陆承安,后颈周围还有淡淡的咬痕,前几天留下的,没消干净。


    他没敢多看只是瞟到了,在景尚没发觉前便移开,嗤笑地说道:“晚上不睡,白天不起。是少爷受伤,你陪床,但午饭还得按着你大概睡醒的时间来。可以啊小陆。”


    “我这不是哇!田叔你咋啦?”陆承安被那道进门的声音说得脸皮微烫,他龄小中二,正是要面子,被大人这么调侃想要辩驳。一回头哦哟一声,惊讶地瞪圆眼睛。


    只见田辛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左眼乌青,宛若远古神兽。


    田辛把午饭放床头柜,闻言皮笑肉不笑,不太友善地给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顺便用余光暗示对景尚敢怒不敢言的神态。


    陆承安:“?”


    他扭头不敢相信:“你揍田叔啦?”


    “”


    沉默不语,当场默认。陆承安震惊:“为什么?!”


    “练练而已。”田辛替景尚回答,“在训练场互殴。他没揍我,是互、殴。”


    他着重强调互殴二字,好像自己也知道被一个20岁的青少年殴成这样太特么丢人,打死都不能承认。


    想起陆承安被关在牧家别墅的第16天,终于被放走时,他夹着猫跑得飞快。开门时撞到无辜的田辛,并阳光地夸他一句帅。


    进到客厅后,田辛抬头对站在二楼楼梯口的景尚说道:“元帅和夫人今晚回来。”


    景尚没应,但听进去了。


    对一个“伴侣”刚跑,心情明显不佳的阴郁A l p h a,田辛不想在这儿碍眼,转身要离开。就听景尚淡淡地喊住他。


    他说好久没打过拳了,手痒练练。景尚从小的格斗以及近身搏击技巧,田辛算半个老师。只是长大后景尚需要稳重,信息素又太暴戾,怕情绪过于激动没法控制,他们两个上次交手已经是两三年前的事。


    被他这么一说,田辛怀念以前的日子,欣然同意前行。


    以防意外,景尚提前扎了抑制剂,以此压制因为暴力运动会外溢的信息素。


    然后景尚这个没良心的,丝毫不看田辛将他从小照顾到大的面子。拳拳到肉,还专门打脸。


    当左眼被锤出熊猫眼时,田辛心里升起一个相当不可思议的念头:景尚揍他,是因为陆家小子夸他帅。


    “你脸都不帅了呀。”现在恼人的陆家小子真心实意地说。


    “呵,不帅好啊。”田辛很满意他自己的脸,假笑道,“谢谢你哈。”


    陆承安:“嗯?”


    田辛怕他再疑惑地嗯下去会让他因为“内疚”说点人话,搞不好再夸他两句虽然目前不帅但很酷,坚决敬谢不敏。


    不等陆承安再开口,他一点头肃然对景尚说:“元帅有点事要我处理,明早回来。医生让你控制好情绪别再激动防止信息素再爆发,那样医院得沦陷。”


    他皱起眉头,很轻微地表达不满似的:“夫人不在靠你自己了。”再怎么说也是看着景尚长大照顾他十几年的长辈,总是看孩子住院,心里肯定会有难以言说的不舒服和无能为力,“陆家小小陆是吧,那田叔就暂且先把小景交给你了啊。”


    “好嘞,”陆承安并起两根手指,像敬礼似的在太阳穴处一点再朝外一挥,说道,“放心吧田叔叔。”


    人刚一走,小陆就换了副嘴脸。反正他现在不是全心全意追景尚的舔狗,景尚已经知道他的真面目,态度恶劣道:“田叔让我照顾你的,现在我是老大。我说什么你都得我的。不然你一身伤,哼哼,我把你身上的纱布全拆开扯烂你的肉看你流血。”


    景尚不理他,听他在心里骂骂咧咧。


    自从陆承安嘴上开始骂景尚后,他心里和嘴巴的口径一致的次数越来越多。


    陆承安说道:“现在我”


    “顾闻在你家。”景尚突然说,音色低沉,眼含笃定。


    “嗯?”陆承安刚要去够床头柜上的午饭,手登时顿住,装装傻充愣,“什么?”


    “你身上有臭味儿。”景尚说道,“昨晚就有。”


    “什么呀,有吗?”陆承安眼神狐疑,后确认般地低头拎起领口的衣服嗅了嗅自己,没有闻见,但说道,“你又要生气?”


    “姓景的,顾闻都被学校开除了,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希望他好好的。不管你信不信他对我真的真的真的很好。他温柔要不是因为你突然闯进来,事情根本不会变成这样。”


    “我都没跟你生气,你还有脸跟我生气——好,好好好对不起,”陆承安倏地改口,用不服气但又害怕、可又想自壮胆子的口气说,“是我不应该在没有成年的时候勾引他,我应该等成年的——难道这样也不对吗?!你干嘛一直瞪我啊。”


    “你别用那样可怕的眼神看我行不行,又想淦我是不是?”


    十天过程历历在目,陆承安骨子里想臣服,在景尚的眼神里退却,想离他远一点。后想起什么又嗤笑一声,没忍住年轻气盛地挑衅:“就你现在这幅要死不能活的样子,还想淦我?”


    “”


    “嘁,废物。”


    “”


    陆承安哼道:“我不会再跟你玩下去。游戏自此停止!”


    说完他忘了田辛的嘱托,起身要走。


    可他根本没能起身,小臂就被一只如铁钳般的大手死命地扣住。陆承安出其不备,脚下被椅子腿绊住,猛地跌坐回去,身体还往景尚那边倾倒。


    病号服底下的烧伤纱布洇出一小片粉水,是刚开始向往空气朝外面渗出的鲜血,景尚却毫无所觉,手指愈发得用力。陆承安脸色微变,正要说小心伤口,突然啊地一声低呼出来,上半身趴下去软倒在床沿。


    “啊疼”陆承安的腰身被景尚捞过去梏按住,他疯狂地抖起来,小声吸气说疼时却听不出有一点疼的意思,跟撒娇差不多。特别是他嗔怪地瞪向罪魁祸首景尚时,更像调情撒娇。


    景尚垂眸,看到那截从衣服底下露出的窄腰不是白皙的,漂亮的,有吻痕咬痕的,而是满目的青青紫紫。


    条状、板状的伤害。干涸的淤血,翻肿的皮肉。


    “你干嘛?!”陆承安把衣角拉下去,怒吼着道,“你劲儿大了不起是不是!你生气就要用强吗?好,我知道了你现在能做流着血不要命也能做。你厉害行不行。但是我不想你放开我!”


    “停止游戏?”景尚的眼睛开始盯着陆承安愤恨的脸,表情淡漠,“陆承安,收回你这种无聊的想法吧。你没有资格说这种话,你只是一个泄欲工具。”


    他用曾经在陆承安头顶埋头狠干想要吃人的眼神,在光天化日的病房里面重新把他锁在瞳孔深处,说得直白又下流。


    景尚冷笑道:“只要我不喊停,你连高.潮都得被我控制。”


    第44章 第 44 章 顶级疯狗Alpha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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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疼死了, 你干嘛呀!”陆承安掐他桎梏在自己腰侧如铁钳般的大手,前身下趴,胸腹压着床沿,受委屈似的谴责道。


    食指和拇指中间揪着景尚的一点手背皮肉, 指甲相抵紧紧挤压, 有种塑料的质感。被掐住的皮肤迅速失去所有血色变白, 仿佛要被陆承安剜掉块肉。


    这就是他反击的方式。语言要脏,动作要狠。


    陆承安冷呵道:“是啊,你是什么人啊, 牧元帅和景叔叔的独子。娇生惯养, 大少爷——呵呸!大小姐。一身公主脾气。你不让我释放的时候, 我哪里敢释放啊。哪次不是我求你?我知道你最喜欢看我难受, 最喜欢看我求饶的样子。大小姐如你所愿还不行吗。既然我没资格喊停,那我求你下次轻点行不行。姓景的我告诉你,你就像一个疯狗打桩机, 技术不好还硬要往里怼,知不知道你活很烂啊。”


    他一巴掌打开景尚的手, 掐他都嫌脏自己的手, 恶心巴拉地说:“景尚, 你就是个傻哔!”


    “呵, 他这么骂你, 你都没什么反应和表示吗?”牧寒云从病房门口闲庭信步地走进来,硬邦邦的军靴底踩在光可鉴人的干净地板上,带来一股肃杀之意。


    不知道已经在外面待了多长时间,说不定从景尚说陆承安没资格喊停的时候就在了。


    他伪装成无声无息的偷猎者,永远藏于黑暗中,静心等待着脆弱的猎物露头、落网。否则他语气里的些微失望之意没法解释。


    陆承安脊背瞬僵。


    这一刻, 景尚制住他的双臂没松开,反而勒得更紧。僵硬的四肢不协调,像一块还没有打造出根基底盘的冰雕,稍微一碰就能摔倒在地,摔个七零八落。所以景尚的胳膊往他那边勒了勒的时候,陆承安没控制住躯体,不由自主地往那边倾倒。


    身下的凳子刮着地板发出刺耳的“刺拉”声响,陆承安脑袋咣地撞进景尚硬邦邦的胸膛里。


    如果不是景尚在他撞过去的那一刻猛地松手,再猛地把他甩向地板,力气之大仿佛在要他的命,陆承安都要怀疑刚才那个举动是景尚想保护他了。


    动作牵扯过大,景尚的伤口肯定被撕裂了,病号服底下的医用纱布渗出更多的血洇湿衣服表面,像经过风吹日晒而氧化的铁锈一样斑驳、丑陋。


    他好像想说些什么,但因为疼痛没说出来。隐忍地蹙眉。


    “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我牧寒云的儿子可以被一个小垃圾这么说教。”他走到床尾,冷漠地看了眼跌跪在地,似乎是被他的来临吓到,因此不敢抬眼,不敢说话的陆承安身上,觉得颇为有趣,侧首对旁边跟他一同进来的景慈说,“平民不敬,可以当场射杀对不对。你说呢景慈。”


    没有人回应他。景慈疲惫地阖眸,右手摩挲着左手腕。阳光从病房朝南的那扇宽阔的采光窗户里漏进来,把脚下的地板连同一部分床尾框成一个斜斜的长方形。


    牧寒云站在光照里,脸上独掌大权的恶劣与对生命的蔑视无所遁形。景慈站在他旁边、光与暗的交界处,垂眸凝视脚边的光亮,如神般圣洁。


    他左手腕的黑色环镯仿似是活着的、有呼吸的,表面有像水一样流动的流光溢彩的颜色。


    只有在阳光下面,黑色才不是黑色。


    牧寒云道:“景慈。”


    “这孩子已经跟小景发生亲密关系了,十天。这对像你这样的A l p h a来说,也是一件比较可怕的事情。而且牧寒云,是你亲口答应小景要把陆承安给他做发泄工具,这样有利于他经常暴走的信息素稳定,”景慈把其中四个字咬得比别的字词重,但依然是清清冷冷,不被外界的所有影响到本质的柔和一般,“玩具不想做玩具的时候,骂人打人是天性。陆承安是一个A l p h a,反抗和不顺从,同样是他与生俱来的天性。他之前喜欢小景,和现在不想当玩具,没有任何冲突。”


    “征服A l p h a有成就感。没有什么能比一个A l p h a征服另一个A l p h a更有成就感的了,你很知道这一点不是吗?但能不能征服陆承安,那是景尚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牧寒云,景尚20岁了,你控制欲不要太强势。”景慈左手环镯被他快速地摩挲转圈,冰凉坚硬的环镯材质不多时便把他的皮肤磨红,道,“还是说其实你对陆家这个小孩子也挺感兴趣的,想从景尚手里抢过来供自己消遣一段时间——小陆长得确实很好看,他有A l p h a的坚韧,也有 Omega的漂亮。人都是视觉动物,我也喜欢看他的脸。”


    “景慈。”病房里开始出现一种具有毁灭性的信息素,但攻击性不强。能令人知道这种信息素外溢纯粹是情绪波动起伏,控制不住才自溢的,但还在可以忍耐的范围。


    “不然我想不通,景尚玩一个小朋友,还要请示你吗?”景慈毫无所觉地继续,“你觉不觉得陆承安和纪邈长得挺像的”


    “景、慈!”牧寒云蓦地暴怒,攥着他手腕的力度,陆承安都觉得他要捏碎景慈的骨头。


    “够了!!”景慈一把甩开牧寒云,呼吸微微急促起来,脸颊血色褪失大半。他脚下用力踩紧地板,却还是被牧寒云往病房门口拽得踉跄,一只手赶紧抓住床尾,不愿意被牧寒云拽出病房更不愿和他单独待着,“我们是来看小景的,你情绪能不能稳定一点。昨天你就有紧急会议,看完他你还要继续开会,我没有多少时间陪小景。这点自由你不要再剥夺吧等回家,等回家随便你,别在孩子面前丢脸行吗。”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的音色明显弱势下来,不像一个曾让星际联盟警报器狂鸣的A l p h a,更像一个被驯化的 Omega。他已经从厮杀的战场上退却到家庭的正中心,砍掉鹰隼般的猛翅,被丈夫调教得温柔可人。


    提到要元帅参加的会议,陆承安才想起来,昨晚正是一个及时的电话把牧寒云喊走,才没让他来得及检查景尚的房间里除了纸玫瑰,是不是还有陆承安。


    不属于景尚也不属于景慈的信息素在房间里越积越多,稠得令人难以呼吸。它们全都如饥似渴地把景慈包围在中间,不讲道理地侵占、宣示这里有一个人是他牧寒云的所有物。


    环镯是通讯器监视器,同时也是信息素调节器,尽管这股信息素源源不断,但景慈不受攻击影响。可景尚跟陆承安没那么好运,对牧寒云的信息素来说,在他圈住伴侣时,陆承安他们就是外来者,不礼貌的闯入者,牧寒云可以杀了他们。


    越强大的A l p h a,对理智的自控力就越强,堪称可怖。牧寒云知道景尚是他儿子,在景慈刚才的那番话里,也知道陆承安是他答应送给儿子的玩具,所以没有真怎么样。


    可景尚身体状况不佳,在信息素的压制下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无血。但正是在这种情况里,他愤怒地反击着,把仍没起身坐在地板上的陆承安包裹进自己的信息素里,并说道:“父亲,您想对我爸做什么就回家,我不用你探望。你的事业、和我爸,对你才最重要。别在我的病房里面把你的信息素染到陆承安身上,他是我的玩具,不是你的。”


    身为一个长辈,被自己的儿子这么警告,牧寒云眸子微眯脸色铁青,陆承安大气不敢出。在心里骂景尚大逆不道,这时候刺激他爹,嫌他们两个命长是吗?


    从牧寒云开枪放那把火,他就知道牧寒云这样的人绝对不能惹,否则他们说死就死了。陆承安手上有枪,但他准头不好不会用,没杀过人也不会杀人。可牧寒云是把尸山血海当做荣誉勋章的,如果他拿枪瞄准他的头,那子弹绝不会射穿他的心。


    “嗤,”非常令陆承安意外地是,牧寒云这个阴晴不定的活阎王突然笑了,说道,“不愧是我牧寒云和景慈生的孩子,有魄力。从会议室赶过来之前你爸问过医生,好好养伤不会留疤——虽然我觉得A l p h a用不着在意这些娘们儿唧唧的东西,但你爸希望你完好无损,那我就也希望你好好的。”


    他的信息素还没收回,但没再碰陆承安。因为满意景尚的表现,所以听了他的“警告”,实施表扬。


    “好好养伤吧,不要再动不动进医院,活像个没用的废物一样。”牧寒云说,“我很忙,没时间陪你。你爸跟我走,也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


    等到牧寒云仿佛拖拽一般把景慈拽出病房,突然少了两个人的空间蓦地静下来。从牧寒云站在门口,景尚就紧绷的面色在这时稍稍放松。他疲惫地靠着身后靠枕,不管身体洇出的血痕,眸子微阖静默思忖。


    这个样子真是像极了景慈。


    所以陆承安就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当景尚放肆,张牙舞爪地眼睑上抬,以一种睥睨所有人的姿态看不起所有人时,他像牧寒云,甚至看着比牧寒云还要疯癫不可控。可当他将平直的睫毛垂落,遮掩那双总是冷漠无情的深紫色眼睛时,一层疏离的温柔淡化凌厉,仿佛在他周围晕出光圈,让他有了百分柔情。


    “哈”陆承安没起来,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声。


    接着他更加莫名其妙地直挺挺地躺下去,四肢展开,整个背部和躯体紧贴地板,感受地球的心脏震动。


    可惜,下面是楼下,不是大地。


    陆承安像夜晚露营般,当作自己躺在草地上面,静待流星降临。他脑袋歪向左肩膀,微微眯缝起眼睛,迎着窗户那里强烈的光线,看向病床上的景尚。


    真奇怪,他明明已经抬起了眼睛,也冷漠地看了过来,但陆承安还是觉得现在的他像景慈。


    “我知道牧元帅为什么那么讨厌我。”陆承安在景尚愈发冷淡、仿佛在问“笑什么”的眼神里更加肆意地轻笑,悠悠说道。


    “你父亲这么讨厌我,是因为我爸爸勾引他没成功又去勾引景叔叔。”陆承安言笑晏晏,对这个答案相当满意,“牧元帅气性可真大呀。我没出生之前的事情,还能这么耿耿于怀。”


    他欢快地坐起来,盘着腿身体前倾,眼睛始终弯弯的,像对爱人撒娇那样把下巴放床沿上说话:“他生什么气啊。虽然我是我爸爸的孩子,虽然我也在勾引人吧。但我又没勾引他”


    陆承安舌尖舔唇角,粉红色的,暗示什么似的,提醒景尚他们发生的荒唐,那时候他舌头都被景尚拉扯搅弄得没了知觉。


    “我勾引的是你啊。”他暧昧且骄傲地魅声说,“你被勾引到了吧,景尚。”


    第45章 第 45 章 顶级疯狗Alpha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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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景尚又在医院住了一周院。


    又让陆承安陪床。


    真矫情成了大小姐。不然陆承安想不通为什么景狗在吃药输液的时候, 还让他跟着一起。


    陆承安讽刺他不会怕疼怕苦吧,景尚不予理会,只冷淡地看着护士——陆承安拒不配合,她尴尬地不知所措——然后薄唇轻启, 说道:“给他扎针。他敢反抗我会处理的。”


    那语气、那态度, 仿佛是管着陆承安所有事情的大家长, 还是最传统的那种,需要陆承安听话。不听话就得受罚。


    陆承安从那句轻飘飘的话里听出重甸甸的威胁,景狗明显是在说如果他再敢抗拒让外人看笑话, 他不怕别人看得更多。或者等出院回去后, 他非把陆承安淦服不可。求饶没有用。


    识相是陆承安的优点, 弦外之音这么响, 他绝不跟景尚反着来。等护士姐姐端着药再试,抓起他一只手消毒,调试输液管的时候, 陆承安乖乖把手伸着,等待护士姐姐的赐针。


    两天后, 陆承安腰腹和后背即将要发炎的症状渐消, 晚上睡觉他开始翻身, 不再像前两天那样老实。


    之前仿佛有绳子把他捆在床上, 只要躺平就不能再动, 看着就心烦。


    “伤哪儿来的。”景尚身上换完药,医生护士走出去,他问坐在旁边同样输完液正在啃苹果的陆承安,语气冷漠。


    最近生活过得有点奢靡,要什么有什么,陆承安吃一口苹果吐一口, 贫穷18年的人成为浪费食物的败家玩意儿。现在他把刚咬进嘴里的苹果吐进垃圾桶,嫌酸似的,皱着眉:“管好你自己吧,狗东西。关你屁事。”


    景尚衣服还没穿好,苍白的手指正从最底下往上扣纽扣。


    胳膊以及背后都缠绕着敷着药物的医用纱布,有点像被人拆封一半扔在半路的木乃伊。心口如枯树枝桠般的黑色纹路被绷带遮挡,陆承安不确定它们有没有变浅又或痊愈。


    白色的绷带让它们成为谜。


    “陆承安,你说什么?”景尚眼睛里迸出冷光,长腿一迈踩到地面。


    “诶!诶诶!你又生气!就骂你一句而已,大小姐你玛德又生气!你个矫情鬼!景叔叔都说了我是A l p h a。你这么对我,我骂你打你都是应该的!特妈本来就是应该的啊!”陆承安也跟着从自己床上跳下来往门口跑,连鞋都没穿,语速很快道,“别乱来啊,这里是医院。我重说,我重说景哥我错了我重说”


    后衣领猛地被攥住,陆承安能闻到从景尚身上散发出来的药膏味,微苦,清凉。还剩下大半个的苹果骨碌碌地滚落在地,陆承安双手朝后伸,抓住景尚的手腕,手指离他衣袖底下的纱布绷带有些距离,佯装挣动:“我刚才是说,管好你自己吧景哥!”


    除了把脏话消掉,语气还是很冲。可他自己却觉得这话重说的很完美,如果景狗再不满意那绝对是他的问题。


    景尚拎着陆承安一把将他甩到床上,冷声说:“我说过,不要踏出这道病房的门。”


    “我没出去啊。”陆承安梗着脖子叫道,“别找事儿。”


    每天关在医院里,什么也不能干,动不动就是扎针吃药,陆承安无聊得要死。前天田辛回来了一趟,听从景尚的要求,给陆承安买几身衣服及各种能用得到的生活用品。因为陆承安在住院当晚就说要回家,除了想他爸爸和他爸,说辞跟上次差不多。


    什么没衣服、要洗澡、得养小猫——‘陆承安’只有他一个了他必须回去。同时心里惦记着学校,也惦记着顾闻。


    当然了,结果也和上次差不多,景尚不近人情地拒绝。自己家庭不幸还得让陆承安陪着他一起家庭不幸,而且在他说完,景尚整张脸难看得要命,一字一顿地让他闭嘴。


    跟疯狗狂犬病发作要咬人似的,陆承安微微一激灵,躯体产生条件反射地紧绷。想到他被景尚压着淦的时候这狗哔一边让他闭嘴一边狠凿,吓死人。问题是陆承安根本没说话,冤得要死。


    陆承安撇嘴,只能一遍一遍地在心里骂:‘神经病,谁特么理你啊,我说什么了啊又让我闭嘴,故意找事儿是不是。难侍候的景公主,是不是想等出院以后把这个作为借口,想用那玩意儿淦死我?玛德狗东西精力这么旺盛,怎么还不死啊’


    所以这几天陆承安嘴上偶尔犯贱,狗东西狗哔傻哔,怎么喜欢怎么喊,把景尚惹恼以后他就光速认怂道歉,景哥景哥哥地告饶,但语气冲得跟干架似的。而他嘴里讨到便宜,心里就更能讨到了,把景尚当成个沙袋,他的诅咒辱骂就是武器,精准地把景狗戳成筛子。


    一周后出院,陆承安马不停蹄地要回家,容光焕发,神采飞扬。然后车都没下,就被景尚强势制止,还被他像个恶霸般拖回家,再被拖到二楼卧室里。


    房门反锁的那刻,陆承安差点疯了,火烧腚似的跳起来,往房间角落躲。这时他发现景尚的卧室竟然在短短一周时间里恢复如初,好像从来没被大火肆虐。


    那只是一场梦。


    被子、床单和之前一样,床边的地毯和之前一样,单人沙发和实木椅子也和之前一样,就连墙壁上挂着的那副有烂苹果的鎏金油画,都和之前一模一样。


    上面的介绍语令陆承安印象深刻:——长相爱或共赴死,别无他路。


    上次他被狠狠按着和这幅油画面对面,只能做到嘶气,眼睛迷蒙地说不出半句话。他怎么可能不印象深刻。


    景尚当时还——


    “啪!”


    “景尚!”陆承安低呼,这次他又被按上去了。手掌像上次似的,染着人类的俗气弄脏命名为糜烂苹果的油画,修长的手指按压至“长相爱”几个字上。


    一周前的大火卷土重来一般令陆承安觉得烧灼滚烫,他倏地蜷起手指,离那几个字远远的。


    咒骂从他嘴里喊出来,如果语言有用,那景尚绝对死了不低于一百次一千次;紧接着是好听的话,陆承安对自己很好,明知没有被放过的希望,就甘愿地低下头颅选择顺从;最后是陆承安濒临崩溃的嗷嗷叫唤,淌着眼泪叫。困兽被天敌咬住脖颈的时候大抵就是这么凄惨,引得人心里生出怜悯。


    奈何景尚不是人,陆承安越大声,他刺入陆承安后颈的犬齿便咬得越厉害,以及


    “啊——景尚,你就是个臭傻哔!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那些特丑的烧伤刚好得差不多你就作是吧。放开我——我特妈就要回家怎么啦!离那么近你凭什么不别别别别别啊啊啊啊——不回了不回!真不回啦!你又生什么气啊景公主!我真特么服气你个傻——不不不不,不不不是景哥,特么别怼好疼啊。”


    景尚眼带讥讽地看他,舔干净他后颈的血,说道:“疼你爽成这样?”


    “要你管!臭傻哔!”陆承安哆嗦着,恨得拳头攥起来。


    景尚把他甩地板上,然后单腿跪下去,轻松地扯住陆承安蹬着地毯想跑的一条腿,缓缓地把人拉过来。那只脚踝营养不良一般,筋骨明显,伶仃瘦削,景尚轻轻松松便能握住。脚踝被松开的时候,陆承安的腰又被那双他见识过无数次、力大无穷的手掐按住,面对面眼睁睁地看着。


    啊


    陆承安脑袋后仰,死死地咬住嘴唇,没意识到他说的话竟和景慈劝告牧寒云的差不多:“景尚你情绪特么能不能稳定一点啊。”他委屈坏了,说道,“我是招你还是惹你了啊我就是想回家,回家而已啊。我很想我爸爸景哥,你不能因为,你的父亲和爸爸不爱你,就也不让我爸爸爱我吧。”


    “他爱你?”景尚居高临下地问道,垂视的目光讥讽拉满。


    也许是陆承安看错了吧,景尚从来不会对别人的家庭生活产生半点兴趣,他的眼里其实没讽刺,但这种问话还是太失礼,令陆承安恼羞成怒。他挣起上半身来,像一个绷紧身体随时会爆发的炮仗,用饱含怒火的眼睛,指着景尚的鼻子吼道:“我爸爸就是爱我!我爸也很爱我!你懂什么?你一个没有被爱过的可怜虫懂什么啊?!我特别、特别爱我爸爸,也特别特别爱我爸。我还特别特别爱顾闻”


    话音戛然而止,陆承安脸上的表情被一种狂风骤雨袭来的惊惧与痛苦取代。他的脖颈被景尚掐住,慢慢地收紧剥夺空气。


    “你最近没打架,身上怎么还有伤?”景尚大手张开,猛地松开陆承安的脖子,看他霍然往肺腑里贪婪吸气的求生模样,听他咳嗽和惊呼,欣赏他浑身不停地战栗。


    景尚的手摸向陆承安跟身体同频战栗痉挛的腹部,绷紧时薄薄的腹肌和人鱼线特别明显,他仔细地描摹着,这里在几天前还是伤痕交错令人不忍卒视。陆承安便抖得更厉害了。因为他听到景尚说:“是你爸打的吧。”


    “你胡说什么,没”陆承安不可思议,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景尚在说什么天底下最惊悚最不可能的事情。可景尚打断他不许他开口,手掌玩闹似的量他腰围,拇指滑过去时在大概肚脐的位置遭到一次阻碍,他不管不顾,将拇指抬起来继续往旁边滑,成功完成这次测量,“你腰倒是挺细的。”


    景尚慢条斯理地说道:“陆承安,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接受我们之间的关系,毕竟你没有资格提意见,说不定你还以为有路可退。我明白地告诉你,那只是你的妄想。现在,我需要你时时刻刻地记住——你是我的东西。”


    “如果再让我从你嘴里听见关于顾闻的半个字,再让我闻到你身上有一丁点他的信息素,我先杀了他,再淦死你。”


    陆承安抖如筛糠:“别”


    “你身上有伤的时候,真的特别难看,倒胃口。”景尚看他如今光滑如初的白皙身体,警告地说道,“陆承安,你最好不要败坏我的兴致。”


    “想回家,当然可以啊。但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身上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伤”他冷笑,突然发难,拤住陆承安的下巴脸颊,指节朝内用力迫使他张嘴,张到最大后,欣赏标本似的看陆承安深处的喉咙,然后两根手指伸入他口腔夹住那截似乎察觉到危险往后颤缩的舌头,扯出来,“我见一次,就糙你十次。你要是还有尊严不想被糙死在床上或各种地方,就想办法让自己干净点。”


    “那十天里,你最清楚不过了,我总是有暴走趋势的信息素有多需要发泄。如果我做出不可控的事,别怪我没警告你。”景尚好整以暇地说,也好整以暇地问,“懂了吗陆承安。”


    陆承安很轻地眨眨眼睛,表示懂了。


    景尚不满意:“回答。”


    “嗯。”陆承安头晕眼花口齿不清,但胜在识相听话。


    景尚松开他的舌头,低头吻上去,动作恶狠,声音却像恋人般纵容宠溺。


    “嗯,”他说,“乖。”


    第46章 第 46 章 顶级疯狗Alpha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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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啊——”


    “嗯啊玛德, 景尚你这个该被千刀万剐的狗东西,我早晚有一天要杀了你。”


    “以前不喜欢我的时候,我追着舔你你说我贱,现在小爷懒得伺候你了, 你特么又威胁我老实点!好事儿都让你占了呗啊啊啊啊啊啊你大爷!嘶”


    “装货一个。不想要什么不说, 想要什么又强取豪夺, 显得你手腕硬是不是。你这么厉害不还是被你的元帅父亲压一头,他说往东你敢往西吗?!”


    “废物,没用的男人, 早知道我才不勾引你, 我去勾引你爹做你爸——啊等等别!别别别啊啊啊啊啊啊啊开玩笑的, 谁要做你爸啊”


    “反正我勾引谁都比勾引你强得多, 你就是个神经病,我当初就该听程菲白姐姐的话早点远离你——啊!不是!你干嘛!臭傻哔我又没提顾闻你特么又生什么气不,呜呜不提了, 不提了不提了不提了不提”


    “玛德,该死的景狗, 你就是一个啊呜呜呜, 呜呜不骂你了, 放我下去。真不骂了景哥我没骂你, 骂我自己”


    “”


    墙壁上写就“长相爱或共赴死”的油画因为暴力而松动掼砸到地上。它命大, 没坏,但它命不好,被当时控制不住腿被怼到前面的陆承安一脚踩上去,咔嚓从中间裂开。


    好大一条裂痕。


    并且横贯那句话。


    导致长相爱变得不再是长相爱,共赴死也不再是共赴死,只剩下一句别无他路。


    就是这道如雷贯顶的脆响动静, 让陆承安从景尚威胁他的惊惧中回过魂来,当即受不了的破口大骂。


    每当他骂人的时候,嘴巴和心声便高度一致。景尚倒不用分辨他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省心省力。


    反正只要陆承安诅咒景尚去死的言论,都是真的。


    伤、顾闻、家,陆承安说每一个都和景尚没有关系,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让景尚少多管闲事。从愚人节那天景尚像看小丑似的在头顶问他要不要,陆承安回答了要,就已经接受他们之间从此以后任何不平等的关系。景尚高高在上惯了,他会做一个主人,还会把陆承安看作奴隶,可以任意践踏、羞辱。


    陆承安生来贫贱,用不着景尚这么一次又一次的对待,也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一直都很清醒。


    但他就是讨厌、憎恨景尚一副说教,管着他的嘴脸,好像陆承安真成了景尚的所有物似的。


    所以陆承安出声狂骂,那张嘴怨毒得可以,不知口渴地骂了几小时。嗓子从一开始的正常到后来的沙哑,再到嘶哑,直至最后都快发不出声音了只剩哽咽的泣声,他依然要不服气地刺人。


    嘴利。


    窗外熹微时,陆承安还上了嘴,眼疾手快地拉住景尚一条胳膊恶狠狠地咬下去,当场见血。


    牙尖。


    他对景尚又踢又咬,像极了自卫的小狗。他自己不好过,也不让景尚好好干。


    和他几乎发疯一般的状态形成鲜明对比,景尚自始自终不对他的骂声予以任何回应,可以说不在乎。他只在不高兴的时候烦躁地啧一声,然后用惨无人道的行为告诉陆承安,让他闭嘴。


    所以陆承安自小学会的“能屈能伸”的保命知识,令他没出息地改口无数次,害怕自己死掉断气。不过等缓过一口气儿,发现自己还能再活一会儿,他就又开始骂了。


    说他精神分裂都不过如此。


    事情结束于陆承安说要勾引牧寒云、应该听程菲白的话、以及顾闻的出现景尚突然拉开窗户,把陆承安伸出去。凌晨四五点的风是清凉的,掠过陆承安脊背时,他身上因为骂人和暴躁而出的汗水像遭到冰抚,两相反应惹得他激灵,吓得大声惊呼,抡着胳膊要抱景尚脖子。


    可景尚身体后仰不让他搂。


    神情冷漠得像尊雕塑。


    情急之下,陆承安咣地抓住窗棂,眼睛不安地大睁。他的上半身几乎已经全部探出窗外,维持全身重量的借力点全部都在他浮起青筋和淡紫色血管的手臂。


    “景哥”


    冷风没有让他清醒,反而令他忘记了,景尚掐着他的腰身不会让他真的掉下去。


    窗台硌得人腰疼。腿也疼。


    身后就是几天前景尚抱着他跳楼的地面,有草丛、灌木,但是好几米的高度,陆承安没有安全感。热汗变成冷汗,从他紧紧抓住窗棂的手背上滴下来,陆承安仿佛听见风声都沾染上无情成为旁观的审判者。


    “真不骂了景哥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嘛。景哥景哥我不想从这里掉下去啊,会把我摔死的,我还没活够呢景哥”陆承安脸上湿漉漉的。


    因为他的眼泪没断过,此时受到惊吓,头发又因承受而在晨风的抚摸里晃动,很有频率。他祈求景尚别像一个疯子,跟他好好地处关系,奴隶也有好好活下去的权利和尊严。


    “我真的没骂你,你特妈别那么小心眼儿是我是我,是我小心眼,是我嘴太贱了景哥对不起。景哥我不勾引你爸,我谁也不勾引就勾引你我也没听别人的远离你啊,我特么都给你淦成这样了还要我怎么样景尚我糙你大爷,我就搞不明白你,你为什么总在生气,你到底在气什么啊?!你一生气就对我不好,你对我一点儿都不好!景尚我讨厌你,我真特妈烦死你了!”


    “”


    牧寒云刚升任元帅不久,需要经常待在军事总部,这是他巩固地位的机会。


    而景慈在星际联盟里没有任何职位,他的身份只有牧寒云的妻子这一个。他本应被事业心浓厚的丈夫抛在家中等待,可景慈从没尝试过独守空房的孤独。牧寒云离不开他。


    无论去哪儿,景慈都要作为牧寒云的伴侣一同出现。三十年来,各大媒体都在赞颂曾经的上将夫夫、如今的元帅夫夫情比金坚,就算天塌地陷,这两个人也不会分开。


    所以自上次在医院一别,陆承安再没见过他们。牧家别墅像个牢笼,空旷得宛如原野。也正是知道身后空旷无人,马路也看不到牧家内里,陆承安被这么伸出窗外仿佛任其操纵的娃娃,不会有被暗窥的风险,否则他肯定要不顾一切地和景狗拼命,同归于尽。谁也别活了。


    “如果不慎从高处坠落,人的大脑要迅速做出反应。”景尚欣赏陆承安的表情,看他努力地伸长胳膊,终于搂到他的脖子后用力地绞紧胳膊大口喘气,一张脸埋在他的颈窝里。


    “尽量保持身体平衡,减少翻滚或者旋转。”景尚一只手暂且松开陆承安的腰,扣上他的后脑勺,轻轻地、温柔地摩挲,仿佛是个正在给失控的伴侣以信息素安抚的好A l p h a,“身体要蜷缩起来,胳膊和双腿弯曲,能减少身体的暴露面积。头部向胸口靠近,这样能最大程度地保护好头部和颈部,还有重要脏器。”


    陆承安浑身痉抖着,满头雾水,不明白景尚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怎么突然做起老师来了,他又不去跳楼。


    “像上次那样的情况,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景尚的手指摩挲陆承安后颈被咬出血印,并且此时已经结痂的腺体,在周围划圈,“火来了,你吓傻了。等着被火烧死?会不会逃?”


    “不不是,玛德,这也能怪我?”陆承安不可思议地抬起红润的脸颊,“不是你的元帅父亲和你都是神经病,才造成那样的唔”缓过一口气,陆承安咬牙切齿地改口,“知道了。都是我,反应能力太慢”


    “锻炼身体的反应能力可以让你学会掌控它,”景尚目无表情地说道,“不会摔死。”


    陆承安没忍住啐他一口,难受地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特妈的、不跳楼。”


    “嗯。”


    “景尚小爷要杀了你。”


    “嗯。”


    “你该死。”


    景尚抿唇不语,埋头。


    陆承安张嘴惊呼,改口


    “景哥我想、回家。”


    景尚冷嗤,道:“劝你想点别的。”


    “”


    最后陆承安精疲力尽,嘴唇嗫嚅说不出话来,没有咒人的用武之地,只能在心里骂景尚。


    ‘玛德,早晚有一天,我会用刀捅死你用枪崩’


    —


    “你不怕他一枪崩了你?谁都有恼羞成怒的时候。”又是夜半,景慈终于打通景尚电话,有点无奈地说道。


    “谁让你给我打电话。”景尚看着床上的陆承安,表情冷漠得像面对仇人,“他杀不杀我是他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景慈叹了口气:“小景不要太懂事。”他音色里一有种悲天悯人的哀伤,“我没有”


    “我不想听。”


    景慈:“你父亲在开会。”


    他已经是元帅,像这种军事的高级会议,是不允许携带任何通讯仪器和枪支进去的。


    自然,他开会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联系景慈,只能让人在旁边盯着。所以上次景尚易感期,把陆承安带回家十天,景慈可以隐瞒十天。


    再怎么说,景慈也是元帅夫人,盯着他的人不敢离太近,也不敢偷听电话内容。


    景尚没吭声。


    “你又把他带回家了。”


    景尚还是不吭声。


    “几天?”


    “五天。”


    “你对他好一点,小景。他分化等级低,身体素质没有那么强,你一直这样他受不了”


    “不用你管。”景尚眉头紧皱打断他,多年来的恶劣相对已经让他熟悉这种方式,他像一个被外人始终惦记伴侣的头狼,几近警告地说道,“爸,陆承安是我的,你不要总是跟我说他。”


    “”


    景慈低声:“你真的,很像你父亲。”


    “你不是第一天知道。”


    “”


    他们很少通电话,因为景尚从来不接景慈打来的电话。就算接通,最后挂断时景尚也会用生硬警告的语气提醒景慈删掉他们的通话记录。


    这五天,陆承安不知道昏睡了几次,景尚坐在床边,罗曼尼康帝的信息素源源不断地围绕在他身边。景尚太强势,分化等级连医院都不能给出准确数值,因此尽管他这几天的信息素没有任何攻击性,陆承安依然难耐地吃不消,感受到罗曼尼康帝的存在便抖得厉害。


    睡梦里也不例外。


    景尚想抑制信息素,但没办法,罗曼尼康帝会自主地逸散出来追寻陆承安。吃里扒外。


    “爸,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景尚语气沉着,问道。


    这天晚上,他仿佛一个被长辈看穿所有心思的小孩儿,不得不先放弃嘴硬,询问接下来该怎么走。他不想停驻在原地,但又不知道方向。


    “你父亲最近很忙,而且还要忙上一段时期,没有太多时间考虑你。”从来没听过景尚用这种依靠般的语气说话的景慈呼吸微颤,开口说道,“但等他这边尘埃落定,他就会确认你把小陆藏在自己的房间里过。”


    景慈说:“你向他道歉,就是破绽。”


    从八岁那年开始,景尚便再也没开口道过歉,尽管他出言不逊被景慈勒令向牧寒云道歉,被愤怒的牧寒云用信息素压制口吐鲜血,他依然不卑不亢,不认为自己有错。


    但那天他被牧寒云要求从房间里走出来,景尚反手关门的那刻,低头言说对不起


    牧寒云很爱景慈,但也只爱景慈。


    他无法接受景慈爱除他之外的任何人——包括他们的儿子。


    如果有这种危险,他总是亲手毁掉。


    他的控制欲必须得到满足


    挂电话之前景慈匆匆道回去再说,并清冷地叮嘱景尚不要再用他的药剂。


    整个星际联盟仅剩三支。


    淡蓝色的药剂很漂亮,环镯不摘,景慈便用不到。景尚站在药剂箱前,垂眸定定地凝视,仿佛那里有撒旦的诱惑。一分钟后他没能忍受住,将景慈的叮嘱抛诸脑后,拿起一剂拆开包装,眼睛眨也不眨地扎进后颈。


    顷刻间,整个别墅弥漫着的躁动着的罗曼尼康帝信息素,平稳下来。


    变成温和流水一般的柔顺。


    现在整个星际联盟还剩两支淡蓝色药剂。


    昏睡中的陆承安紧拧的眉头逐渐舒展,咕哝道:“景尚,大傻哔”


    等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一个终于睡舒服、睡饱了的哈欠还没打出来,陆承安便觉得脖颈凉凉的,好像有条金属细链子。


    他上手摸,并起身低头看。


    真是条链子。


    银色的,还有项圈。


    尺寸完美地贴合着陆承安的纤细脖颈,把喉结掩于其后。


    景尚这个狗哔竟然给他戴了个狗项圈,还有狗链子!


    第47章 第 47 章 顶级疯狗Alpha玩命……


    晋江文学城独发


    第47章


    “——啪!”


    这是陆承安第一次在床下的时候扇景尚巴掌, 打得特别狠。


    男人被打巴掌,总是觉得带有侮辱性,会双倍反击,遑论像景尚这种说话做事又强势又狠厉的A l p h a, 脸面大过天。


    曾经景慈甩了牧寒云一巴掌的下场具体是什么没人知道, 但当时出现在牧寒云脸上的隐怒表情, 出现在了与他有几分相似的景尚的脸上。


    景尚的半张脸偏向一边,五根手指印迅速地凝显,让他从怪胎坏种的感觉里又透出一股最好别招惹他的恣戾。


    A l p h a就是A l p h a, 尽管陆承安分化等级低劣, 可他从小打过那么多架, 拳头有多硬, 无数比他等级高的A l p h a都见识过也都畏惧过;巴掌有多狠,今天景尚也有幸领教。


    他拇指蹭了下嘴角,眼神晦暗不明。尖利牙齿刮过口腔内壁的一层软肉, 有一丝血沫渗了出来,血痕染红他的拇指指腹。


    这次的血不是被陆承安用嘴咬出来, 也不是被在床上受不了的陆承安砸出来。同样是血, 同样是红色, 但不太好看。


    “陆承安, ”景尚语气里有想杀人一样的恼怒与隐忍, 阴森森地瞪着眼前人说道,“你有几个胆子啊。”


    “啪——”


    陆承安扬起的第二个巴掌被景尚截住,景尚眼尾抽搐,深紫色的眼睛里是极力忍耐着的表面平静、局面尚可控制的风暴,它们在狂涌。


    “别得寸进尺。”景尚说。


    “你说话有点良心吧景大少爷,我特妈得寸进尺?你好好看看得寸进尺的人是哪个傻哔。景尚我告诉你, 我陆承安不是你的狗!”陆承安当然能看出景尚脸上被扇巴掌被羞辱的表情,但他就是故意的。当他把手心扇得通红一片,手掌微微颤抖,别提心里多么舒爽痛快。


    可他脸上是比景尚多了十倍百倍的羞辱感。陆承安气得几近崩溃,扯着从脖颈前往胸膛中间垂落的链子,很细一条,大概只有普通银项链那样精致小巧,或者比那粗一点,摸起来也更有沉甸的质感:“你在床上把我淦得死去活来还不够,我跪在地上你从后面抓着我头发还不够,把我当狗对待还不够,在床下面你特妈还想把我当狗是不是!还用项圈和链子栓我,你死不死啊傻哔东西!你跳楼去吧!!”


    “你景大少爷是谁啊,外面多的是人给你当狗玩,小爷才不愿意。”陆承安硬生生扯着那道有两指宽左右的项圈,被桎梏得难受,他刚才寻了很久摩挲,都没找到从哪里打开,此时脖子被摩得发红,“我警告你姓景的狗哔,你要是以后还想在信息素暴走的时候淦我,想让我好好做你的工具,就别把我惹急了。不然咱俩今天只能活一个!”


    景尚低声问:“是、吗?”


    “是啊,你特么的”


    “这是信息素调节器。”景尚冷声打断他,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儿里面挤出来的。


    “啊?”陆承安呆滞住。


    半个月前才易感期,最近景尚状态正常,但可能是陆承安骂得太狠,导致他情绪激动,信息素浓度直线飙升,明显又在暴走的边缘徘徊。陆承安怕,且怕得要死,察觉到这点他有两天时间连半个脏字没敢说过,只哑声说自己想活着,凄凄艾艾地求景哥饶命啊。


    脸上的五指印愈发明显,陆承安盯着看。怪不得这次睡得这么舒服。


    原来是狗项圈在发挥作用。


    “哦”陆承安伸手挠了挠鼻尖,发现手心依然是通红的立马蜷起来掩饰凶器,突如其来感到一阵心虚。


    他后退半步,怕把景尚打得又拽着他往床上面去,强词夺理占据高地:“那家里既然有信息素调节器你怎么不早拿出来?我求你那么多次,你故意看我笑话是不是。我还跟你主动”


    “之前没有。”


    “狗哔说谎不打草稿,现在怎么又有了?”


    “新买的。”


    “你特么买这种款式?!”


    “田辛买的。”


    “”


    凌晨三点就被电话叫起来买信息素调节器的田辛,自作聪明地买来情趣款式,吃晚饭的时候突然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明显被骂得不轻。


    “哈,田叔好会哦。”陆承安皮笑肉不笑地说,然后再无缝切换讨好地、完美的笑靥,他凑上去捧住景尚的脸,心疼地摸那道五指印,虚情假意地表演真情实感,“没打疼吧景哥。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先问你再发火的。对不起嘛,别生气别生气,我知道你特别生猛,但也没必要一生气就把我往死里弄啊。景哥不要生气啊,我错了,气大伤身哈。”


    他“啵”地一口亲在景尚脸上,声音挺大的,仿佛在对那个巴掌表达无比真诚的歉意。


    “”


    诡异地寂静过后,景尚冷淡地推开陆承安,眼神竟比被扇巴掌还晦涩。陆承安缩了缩脖子。


    直到被景狗说“滚”,陆承安转身就跑。因为腿软跑得不快还别扭地一瘸一拐,嘴里嘶啊嘶啊的,但又完全不敢停步,宛若身后有怪兽。他心里简直莫名其妙,看不懂景尚,只能又把反复无常的狗东西骂了个底儿朝天。


    小猫‘陆承安’在陆家,景尚是天生恶人,讨厌嘴里叽哇乱叫的动物。上次让田辛把‘陆承安’带过来是因为嫌陆承安太吵所以威胁他要把猫掐死,让他乖乖听话。


    最近都是田辛每晚去陆家对面等‘陆承安’出来,把它喂得腰圆腿壮。从第一次接触这个小猫,田辛就与它系下不解之缘。


    喂到现在,跟他自己养了只猫似的。


    休整几天后,陆承安在没有大人的牧家混得风生水起,吃吃又喝喝,好不自在,白皙的脸颊日渐地红润。景尚不管他也没再上他,随他怎么样放松,也是慈悲心善地给了他一块被圈出固定地盘的自由。


    四月下旬开始的第二天,陆承安看景尚跟田辛在训练场自由搏击,跑过去站门口扯着嗓门儿喊了一句:“景哥我要把‘陆承安’带过来玩,没跑,等我回来你别找事。”


    言罢也不等人回应,发丝飞扬衣角带风地跑远。


    跟上次的情况差不多,田辛被揍得满场乱窜,捂着脸和眼睛谴责景尚肯定公报私仇,对陆承安刚才喊得那句“别找事儿”深表认同。


    之前田辛有任务,没怎么来牧家,反正景尚干正事呢,也不需要他在。今天中午他们算是几天来第一次的真正会面,陆承安上来就夸他眼光好,说那个狗项圈一样的信息素调节器他老喜欢了,还夸田叔最近容光焕发,真是帅气。


    “田叔你没比牧元帅小几岁吧,人家元帅儿子都20岁了,看景哥多朝气蓬勃啊。你怎么还是单身呢,”这些全是陆承安好心相劝的原话,“大好青年不谈恋爱不做¥爱枉费青春。你看你长那么帅不让人得到享受一下怎么行呢,我就挺喜欢你这样”


    “啊你别说了!”田辛伸手让他打住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陆承安说话时,景尚就在旁边摆弄一把枪,眼睛都没抬,似乎浑不在意陆承安嘴里吐什么废话。


    田辛想说他并不是比牧元帅小几岁,而是小了将近20岁。他没毕业时就因为能力强和有眼力见儿走出军校跟着牧寒云,后来一步步走到今天。


    没想到会折在一个毛头小子身上,陆承安好毒的嘴。


    “少爷,他要回家了你不追吗?”田辛抬腿一个横扫,削去景尚扫过来的力量,累得胸腔几近爆炸,呼哧呼哧地喊道,“他说不跑你还真信啊?!”


    景尚赫然挥出一拳,气息只有一点微乱:“他什么都不说的时候,才会真跑。”


    “如果他刚刚没说呢,你在这儿又看不见,不怕他偷偷地跑了?”田辛气喘说道,然后被一脚踹向胸口,几乎倒飞出去。


    疯狂分泌的汗水从景尚脸上淌到脖子里,他身上的衣服如水洗般,紧紧地贴着身体,肌理明显地暴露出来。


    等田辛爬起来缓过气,景尚不再有动作,而是一抬下巴让他看身后。田辛回头,大夏天的顿觉脊梁骨发冷。


    只见本该纤尘不染的洁白墙壁上,突然从景尚手里一个小巧的仪器中投射出画面。陆承安正在里面毫无所觉地兴奋地穿过宽阔的花园,向牧家门口跑去。


    “谢谢我父亲。”景尚看着陆承安的身影,开口说话的神态阴恻恻的,没有丁点正常,“院子里到处都是监控。”


    “监控拍到了吗?”陆承安刚回到家,一声很快乐的“爸爸”还没喊出来,就在门口听到纪邈略显绝望地询问,“监控没拍到吧。老公,你没拍视频对不对,之前我们说好的啊”


    “老婆,你好美,没人能拒绝你,我更不能。我想时时刻刻都看到你。”陆霖琪说道。


    纪邈便嗔他:“好吧。”


    许多天没回来,陆承安很想念爸爸,但家里有其他人在。


    初夏的果柚香信息素,撩着人的神智。还有另外一种信息素味道,陆承安不熟悉。


    不是夜来香。


    想起景尚不止一次地警告他不要再沾染到别人的信息素,陆承安就战栗激灵,果断地后退两步。并条件反射地闻自己,应该没染上吧。


    景狗太吓人了。


    “这是我儿子,好看吧。叫陆承安。”陆霖琪对来家里做客的朋友说道,应该是拿着他的照片在介绍。现在或许又拿出了纸笔,因为他说:“哦,他的an是这么写的——鞍。马鞍的鞍,有意思吧。”


    “为什么是这个鞍。”


    陆霖琪笑起来,像一个骄傲的父亲在介绍自己特别优秀的儿子那样,随性地侃侃而谈。


    朋友听完,大笑不止。


    门外的陆承安听完,也欢欣地低笑不止。他眼里没有一丝怀疑,从头到尾都是对两个爸爸神圣的亲情之爱。


    既然有朋友,陆承安便不打算进去打扰。他轻巧地跑到自己二楼房间的窗户下面,把始终住在犄角旮旯的‘陆承安’抱出来说:“走,带你去见见世面。这次肯定不让他揍你。他再揍你我拿枪崩了他。”


    “喵呜喵呜~喵呜~~”


    陆承安夹着小猫重新奔着牧家的方向跑,眼神雀跃,嘴里像唱歌儿似的说话。


    “我很爱我爸爸,我也很爱我爸。我爸爸他特别爱我,我爸也特别爱我。”


    “我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爱我爸爸,我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爱我爸。”


    “爸爸说这就是爱,他们只有爱我才这样。”


    “世界上没有人比我的爸爸们更爱我,谁也不能让我比爱我的爸爸们更爱他。”


    “虽然我总是惹祸,但是我爸爸很爱我。”


    “这就是他们对我的爱”


    陆承安不再哼小曲,驻停在门口。他微讶地看到景尚站在那儿,说实话像个傲娇的望妻石。


    挺诡异的感觉。


    揍完田辛,景尚应该是刚冲完澡,头发湿漉漉地,眉眼间还带着冷汽的凌厉。


    尽管非常讨厌景狗,尽管总是希望他早点死,但不得不说这张脸真是长在陆承安的审美上。


    真特么该死的带劲。


    特别是淦他的时候,只淦不说时的阴狠表情,更特么该死的带劲。


    “景哥。”陆承安喊,‘陆承安’在他怀里喵呜,仿佛是在附和他的话。


    “嗯。”


    “景尚。”


    “什么事。”


    “陆承安,”陆承安叫了一声自己18年来的名字,弯起眼睛笑,“是哪个安。你知道吗?”


    一滴水顺着景尚潮湿的发梢滚落,掉到他的锁骨里,然后再蜿蜒向下,在他平日里总是强势的外表里平添一抹该死的性感。


    他背光面对陆承安,俊美无俦的五官棱角分明,仿佛使者在垂视人类,让他说出的话成为真理:“平安的安。”


    第48章 第 48 章 顶级疯狗Alpha玩命……


    晋江文学城独发


    第48章


    像成年那天被迫消失, 陆霖琪给陆承安打电话全都无人接听一样。这次陆承安又消失了,电话又无人接听。


    多么相像的场景。


    因为景尚说了,只要陆承安敢接,他就敢让陆霖琪他们听。


    陆承安气得磨牙切齿, 但又被逼得没办法, 红着眼睛求景尚别折磨他,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求完人却没求人的态度,他突然攥紧景尚的头发,迫使对方低下头来, 然后张大嘴一口咬住景尚青筋直跳的颈侧, 似乎想咬断他的筋脉。


    一缕鲜血从他洁白的齿间淌下来, 景尚皱眉, 加重力度。陆承安皱眉,嘴里发出小狗生气的呜声,牙齿叼住的皮肉更深地下陷, 也加重力度。鲜血顿时淌得更快更多,更加地鲜红。


    如小溪般的血线蜿蜒地往脖子底下去, 流经锁骨、胸膛, 有瞬间景尚觉得如果再不选择动手制止, 陆承安这个家伙会直接咬断他的动脉, 让他喷血身亡。


    “啧。”景尚不耐, 把陆承安搞得闭不上嘴,惊慌失措地乱喊一气。接着一只手伸到陆承安脑后揪住他头发,让他仰头,景尚目光不悦地睥睨而视。


    两双眼睛一上一下对准视线的那刻,陆承安边嗥边快乐地舔着唇边的鲜血,像个刚逮住人类饱餐一顿的小吸血鬼。


    “陆承安, ”景尚咬牙,脑袋也不得不微微后仰,因为陆承安还抓着他头发。他另一只手捂住颈侧,鲜血却顺着指缝往外面冒,铁锈般的腥甜味扑鼻,景尚一字一句道,“你才是那个应该被叫做狗的人吧。”


    看着景尚身上从来没真正好过的牙印,各个见血,陆承安不好意思地抿唇,好像害羞,但下一秒又忍不住哈哈笑,特别地得意:“狗怎么啦?我就是狗!你还给我戴过狗项圈呢,咬你几口都算轻的啊,我就咬你一口而已,能不能特么别生气。你把我当狗淦我都没生气,姓景的狗哔你真刻薄,再这么刻薄下去你会变得越来越丑,到时候谁特么喜欢你我!我喜欢你!”


    “景哥,再怎么说我也追过你好几年是不是。虽然我坏,在搞恶作剧,喜欢的还是——我可没有提谁的名字,你别又猛地一来。可你要是长得难看,我才不跟你恶作剧呢。”陆承安继续收紧手指,抓住景尚头发不松,然后被景尚从脖颈往下流淌出血痕的颜色吸引,凑上去伸出舌尖舔那道血,不好吃,也不好闻,但他感到兴奋。


    分化等级再低的A l p h a,也会喜欢暴力、血腥。尤其是陆承安这种逐渐被养出来的,他尝过太多次景尚的血。而景尚竟然选择纵容他,从不制止。


    那双想虐待人似的手指终于渐渐松开,陆承安的手里多了几根黑色的头发,他看了一眼,快乐地、咯咯地低笑出来。


    笑音舒畅得具有穿透力,红双喜的信息素开始散发出玫瑰的甜腻味道,纠缠地留存在景尚身边。像小狗开心地摇尾巴,小猫舒坦地打呼噜。


    “景哥,”陆承安搂住景尚的肩膀,染血的手掌按在他的后背,鼻尖离景尚脖颈特别近,仿佛在嗅他有没有体香,“你长得真好看呀。”


    “是吗。”景尚说道,陆承安正要开口说是呀,就听景尚突然冷笑一声道,“你也是这么夸顾闻的。”


    “”


    “除了名字,一字不差。”


    “”


    陆承安愤怒地说:“你果然一直都在外面!就想看我最后出丑是不是,景尚你这个傻哔!”


    陆承安沉痛后悔,不应该那么夸景尚的,还脱口而出。


    昏睡前他听到景尚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卧室灯光自头顶扩散装满整个空间,映亮景尚水湿的头发,陆承安视线模糊,却诡异地觉得于这一刻,景尚的眉眼似乎温柔许多


    确实够特么诡异的。


    陆承安忘记了是在哪里看到的这句话,但莫名觉得和此时的他们有种配得感:【狂风骤雨来得太快,总要湿衣服的。】


    他们之间的开始,太快了。


    一切都像开启加速器,唯恐余生没有时间安享。


    —


    当翌日傍晚陆承安睡醒,舒服得伸懒腰打呵欠,听清景尚说的第一句话,他嘴巴微张,差点被淦废的脑子才慢半拍地回忆起昨晚景尚说了什么。


    “明天去学校上课。”


    “”陆承安眼里有刚睡醒刚打完呵欠的水雾,转头看窗外的晚霞景色,确认般问他,“谁上课?你去吗?”


    “去。”景尚扔过来一套睡衣在陆承安脸上让他穿,不容置疑地说,“你也去。”


    然后牧家就出现了一道绝望抗议的撒泼打滚声,几乎响彻天际。他从傍晚嚎到凌晨,喊累了睡到翌日十点,接着又开始嚎。


    刺耳得很。


    “我不去学校!我讨厌上学我不去!我就不去上课!!”


    “景尚,你明知道我成绩差得离谱,去了学校也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听不懂。我不去!”


    “高考还剩一个多月关我什么事啊,我连考场都不会去。景狗我们只是普通关系,你管得不要太多”陆承安真的像一个和宠他纵他的家长面前撒泼的孩子那样,身上缠着被子在宽三米的大床上左右翻滚,“我不会再踏进学校,这辈子都不会!!我告诉你别逼我啊。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


    嗓子叫那么多天,本就沙哑得多,不淦他还要这么嚎,他的喉咙跟着他真受罪。景尚冷眼旁观,站在床边看陆承安耍赖,气得攥拳,但又完全不知道该拿陆承安怎么办似的。


    他阴狠着声音拆穿道:“你是讨厌去学校吗?你是害怕去了之后听到有关顾闻的消息吧。害怕认识到你心目中的温柔学长是个四处留精的下三滥?这么不愿意承认?陆承安,别人骂他几句你就觉得这么听不下去吗?”


    “关你什么事!”陆承安抽出一个枕头砸景尚脸上,恼羞成怒地下床,“我想不想听爱不爱听又愿不愿意承认,那都是我的事情。景尚,因为你下作,我已经任由你随心所欲了,其他的事情就不要管了吧!少管闲事!”


    “今天下午去学校。”


    “我不去!”


    “喵呜!”


    卧室门没关,‘陆承安’听到争吵声,曾屡战屡败,但还是想继续挠景尚的精神令它雄赳赳气昂昂地冲进来。


    在它又“喵呜”一声,跳将起来想挠景尚时,一双胳膊眼疾手快地把它捞进怀里,陆承安欧呦地说道:“你消停会儿吧小傻哔,别诶还给我!臭傻哔!”


    景尚比陆承安速度更快,捏着‘陆承安’后颈走到打开的窗户旁边,手伸出去。


    “景尚——!!!”陆承安愤怒地瞠眼睛,看起来想把景尚生吞活剥。


    景尚面无表情,说道:“下午去学校。”


    “”陆承安呼吸微粗,似乎要控制不住怒火了,但他咬着牙妥协说,“嗯,去学校。我特妈的、会去的。”


    这一刻陆承安都想不明白他把‘陆承安’带过来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受虐吗?


    玛德,该死的景狗。


    表面答应去学校,实则在重新得到‘陆承安’的那瞬间,陆承安就跑了。只不过他刚跑出客厅门,就被不知道已经守在门外多久的田辛抓个正着。


    抓住后,把他送回客厅。景尚站在二楼走廊,居高临下地凝视不听话、出尔反尔的陆承安。


    刚才冲田辛怒喊“田叔你干嘛,景尚是年轻的小坏蛋你特么就是老坏蛋,别逼我不尊老”的人在对上景尚的眼神时,缩了缩脖子,语气弱下来:“景哥我真的不想去学校”


    被殃及池鱼骂了一通的田辛没跟小孩子计较,他只是在走进客厅后,眼睛机警地打量。仿佛他是第一次进入这里,完全不熟悉地形似的。


    陆承安刚走出客厅,景尚就让田辛留意。因为院子里到处是监控,他看到陆承安走出去。


    那房子里面呢?


    元帅这到底是A l p h a的控制欲还是爱?


    “现在没有了。”景尚说。


    田辛骇然一惊连忙收回睃巡的视线,被景尚的机警震到。


    “我没看”他尴尬,后又忍不住实在好奇道,“那以前有吗。”


    虽然在问,但是陈述句。


    景尚不回答。


    能跟在牧寒云身边工作三十年,田辛是个人精。他知道以前房子里面和外面一模一样,到处是监控。但景慈不是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的菟丝花,他会以自己的方式抗争,逼牧寒云退让。尽管他会因此付出比牧寒云更惨痛的代价,但依然坚持一隅自由。


    因为景慈时常和牧寒云待在一起,几乎形影不离,牧寒云没必要经常查看院中的监控,几十年过去可能差不多都忘了这些仪器的存在。


    否则不必忙完工作细想,只需要调出仪器,牧寒云就能知道前段时间有个不怕死的小偷从二楼窗户爬进了他儿子房间。


    他儿子面不改色地说谎,是脱离他掌控的第一步。


    景尚极其冷淡的声音降落而下:“田辛,不该问的别问。”


    “是。”田辛垂眸,再也不多看,颔首快速离开。


    客厅里只剩下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而一头雾水的陆承安,以及拿着东西从楼上下来逐渐逼近的景尚。


    “你干什么?”陆承安警惕地后退。


    刚退半步,无力反抗,他就被景尚一把扣住后颈。当初田辛挑选的情趣款式的信息素调节器项圈,强硬地重新戴在了陆承安那截漂亮的颈子上。


    “陆承安,你不是不喜欢狗链子吗?我告诉你,要是你再敢跑,哪怕只有一步半步,我就用狗链子把你栓起来,”景尚拉住那条银色的细细的长链,猛地往前一拽,惹得陆承安气急败坏身体奋力地后仰,被羞辱到的表情精彩到令景尚痴迷地盯着,“以后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我景尚的狗。从此以后我让你一辈子出门都得带着狗项圈和狗链。”


    “信不信?”他问陆承安。


    陆承安恨得咬牙,当场给了景尚一拳:“特么的狗哔景尚你还是个死变态!你怎么还不去死啊。趁早去死吧你玛德!!”


    “去不去学校,或者要去什么地方,我能征求你的意见,你就该铭感五内了,不是让你挑战我。”陆承安的那拳很重,但景尚的脸没有偏向一边,他的双眼像两盏探照灯,死死地停留在陆承安脸上,“待在我身边,乖乖的,你会好过一点。”


    第49章 第 49 章 顶级疯狗Alpha玩命……


    晋江文学城独发


    第49章


    “把这玩意儿松开!你听到没有, 景尚!”陆承安抓着脖颈间的项圈想拆下来,但根本摸不到皮扣,好像一圈住他的脖子就严丝合缝了似的,“去学校戴这种东西, 我还怎么见人啊。我没跑, 我只是不想上学而已真没跑。现在都答应去学校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给我把它摘掉吧。景哥我丢的可是你的脸啊,你确定要让我戴着它去嘛”


    “闭、嘴。”景尚烦不胜烦地警告,真的像牵狗遛弯那样拽着那条银链, 大步往前走, 浑身上下找不出半点温柔。


    身后的陆承安由于想扯掉这该死的东西, 顾头不顾尾, 脚下又追得踉跄了点。有次差点绊住腿跌倒,景尚不看他也不管他。


    陆承安喊道:“景尚,今天周二, 周四的时候有实操的射击课。现在老师给我枪了,玛德你别让我摸到枪, 否则小爷我一枪崩了你!崩得你脑袋开花!!让你的脑浆流出来!”


    “”


    这幅画面清晰地投映在相隔万里的、军事基地总部的一面洁白的墙壁上面。牧寒云刚结束一场会议, 和景慈在办公楼休息。


    闲来无事, 他突然想看景尚在做什么。有没有好好做元帅之子, 事事周全面面俱到, 就算数百道摄像机对准他,也不能令媒体和平民找出一丝的差错。


    看到景尚像牵一条狗那样把陆承安牵出去,牧寒云双手交叉搁在翘起的二郎腿上,满意地笑了声。不过这道笑里还是有点不满意在的。景尚还是太年轻,怎么能这么控制不住脾性。


    若不是陆承安在后面张牙舞爪,他还以为是景尚在生气呢。


    因为一个小丑、垃圾, 把自己气到失控,绝不允许。


    但他的儿子还是像他的。


    因为监控画面里传出陆承安愤恨的一句“用枪崩了你”的时候,还没走出牧家别墅的景尚与军事基地总部的牧寒云,用词异口同声,高度一制。


    景尚:“在你杀我之前,我就会先杀了你。”


    牧寒云:“杀小景以前,小景就会先杀了他。”他摇头哂笑道,“真是不自量力的孩子。”


    一旁的景慈脸色淡漠,不发表任何意见。


    然后牧寒云好整以暇地看过来,说:“景慈,你还觉得小景生来就是个好孩子吗?”


    20年前,景尚从景慈肚子里拿出来的第一天,因为饥饿通过奶嘴吃人造奶粉的时候,他没有牙齿,却把奶嘴嚼得稀巴烂。


    如果是人类母乳,母亲会遭受多大的痛苦,可想而知。


    当时牧寒云把小小的一团肉抱在怀里仔细地看着,似乎在疑惑和接受这就是他和景慈生出来的宝宝。可因为景慈太过关注景尚,所以牧寒云的手下意识地放在婴儿还没什么脖子的脖颈里。


    那只宽大的手掌,几乎可以遮盖整个婴儿,成为他头顶和视野上方的全部阴影。


    婴儿的脸逐渐涨成紫红,他却因为饥饿还在嚼奶嘴,仿佛生死不重要,眼前的利益才最值得抓住。牧寒云便把手松开。


    他发现特别有趣的新事物似的对景慈说:“景慈,我们的孩子,好像是一个天生的恶种。他很像我。”


    他低头重新看向婴儿,终于觉得有些顺眼,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你就好了,我不希望他像你。”抬眸看向景慈,眼里是无尽的爱和占有,“你就是你,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学你。”


    牧寒云说:“如果他像的不是我,我就杀了他。”


    20年过去,曾经的婴儿长大成人,如愿以偿地成为恶魔。如今景慈微微阖眸,听到牧寒云的话,他长睫像被微风轻拂的蝴蝶翅膀般颤动。


    景慈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以及对苟活的不堪。


    “牧寒云,”他低声,“你赢了。”


    监控里,景尚快要扯着陆承安走出别墅大门时,他慈悲地停住脚,表面功夫做得非常到位地将那条银链子,塞进陆承安的衣领里。衬衫的立式高领掩盖住项圈和银链的存在,伪装陆承安是个正经人,而非被玩弄的工具。


    看吧,只要走出牧家,景尚就是绅士有礼的。他会把任何对他不利的细节消除抹杀,不给任何人挑错的机会。牧寒云很满意他时时刻刻记得自己的身份,并做符合身份的事情。


    曾经的上将之子,现在的元帅之子。优秀。


    装出来的也行。


    “装货!特么都给我戴狗链了,还要我藏起来呢,掩耳盗铃欲盖弥彰。”陆承安被塞进车后座时,几乎贴着窗户玻璃坐,离景尚远远的,把他当作一旦挨近就会染上疯狗病的瘟神。


    车门关闭后,景尚轻飘飘地瞥过来一眼。他没看驾驶座,但田辛非常识相地降下了后面的挡板。防弹材质,徒手打不开。


    旁有饿狼坏种,前有挡板阻碍,景尚要是在这儿把他淦得嗷哇乱叫也没人能救他。陆承安闭嘴不再吭声,只恶狠狠地最后瞪一眼景尚的面容。


    正待陆承安想看窗外时,便听旁边传来道:“过来。”


    “你怎么不跳出去?”景尚说道,“让你坐那么远了吗?”


    “”不要生气,绝对不能比景狗死得早。心里将姓景的诅咒百遍,陆承安换上假笑,谄媚地讨好景尚,但牙齿却咬得嘎嘣嘎嘣响。他屁股一抬,从窗边咣地挪到景尚身边,离得特别近。


    几乎要把景尚挤到窗户上。


    最后觉得这样还是太远,陆承安呵了声,又一抬屁股往景尚怀里坐。他像个黏人的、矫情且做作的小妖精,嘴里甜腻腻地喊景哥。哥哥长哥哥短地讲话,但没有一句好听的。


    “景哥,你是特妈的真小心眼啊。不就跟你开了几年玩笑嘛这么玩不起呢,还用这种方式报复上了。那小陆陆我,就好好地继续喜欢你爱你,好不好呀。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得住,”陆承安紧紧搂住景尚的脖子装模作样地亲他脸,最低级的鸭子都比他会装比他会摸,“玛德祝你暴毙呀。怕不怕呀哥哥。”


    “还行。”景尚说道。


    陆承安翻白眼:“没劲。”


    说罢就要从景尚的腿上面下来,但下不来了。一只手伸过来铁钳附体,牢牢地环梏住陆承安的腰,把他紧紧勒向景尚怀里。


    要不是反应及时,陆承安猛地按住景尚的肩膀稳住身形,他肯定要啃到景尚的嘴。


    谁特妈要跟他亲嘴啊。


    “坐这儿吧。不然我怕听不见你诅咒我,暴毙的慢。”景尚冷笑道。


    “”这狗哔疯了吧,陆承安莫名其妙打寒战,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神经病。”


    车子开过陆家时,陆承安下意识抬眸,看到平日里总是空荡荡、显得更加一贫如洗的门口今天有人。


    “不好意思啊,我还没找到我儿子呢,他不接我电话。”陆霖琪面带歉意地对他邀请过来的朋友说,“他很听我的话这个你不用太担心的。谁说他打架厉害啊,哈哈他很乖巧的,怎么可能会忍不住动手。对啊没错,他是个A l p h a,可是朋友,你平常不是就喜他可以控制住天性”


    谁都想征服Alpha。


    征服Alpha很有成就感。


    陆承安


    “陆承安,你干什么?”景尚皱眉疑惑地看他。


    “啊?什么我做什么?”陆承安垂眸更疑惑。然后他就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特傻哔地用双手捂住景尚的耳朵,特别紧,把他的脸都快要压变形了。


    好像小时候有谁家要放非常响的炮仗,得对害怕炮仗的人好一点,所以提前替他捂耳朵。


    窗户闭着,豪车影子一闪而过,陆霖琪知道牧家其中的某辆车出来,但他一眼都没看。如果是纪邈在这儿,可能还会歆羡地看上几眼并评价几句。


    这样的距离,陆承安能从不大不小的车窗里看到陆霖琪,但他爸没注意他。车厢里的人根本听不到外面的人在说什么,陆承安也只是看陆霖琪的口型辨认。


    可那些话自动转化成他爸的声音钻进耳际。陆承安不知道为什么要捂盖景尚的耳朵,但他知道自己很爱他爸。


    “我很爱我爸爸,”陆承安突然没头没脑地说,“我也很爱我爸。我真的特别爱他们。”


    心声与嘴巴同时这么说,景尚没回应,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半晌才移开视线揭过此事。


    —


    路上遇到鲜花店,火红色的玫瑰招摇地插在门口绽放。迎面而去时,仿佛它们染红半边天。


    这种玫瑰品种有个和它颜色差不多的名字,叫火红玫瑰。是几十年前星际联盟培育出来的一种特别难养的花儿。热了死冷了死,阳光太多死阳光太少死,雨水太满死雨水不足也死。


    它需要非常细心的园丁给予它全部的爱。


    总之——难养活得要命。


    可它盛开之时,实在太好看靓眼,所以几十年来上赶着养它的经久不衰。


    数不清的人订下火红玫瑰的幼苗精心地养在自家花园。


    陆承安很怀疑,到底有没有人真的养活过火红玫瑰。


    他之前刷景尚的卡买过一批幼苗,想种在光秃秃的花园。苍天有眼对天发誓,他真是按照手机上的教程细心栽培的,但幼苗当晚就死了。


    陆承安穷得要命,死了一批幼苗,他心疼得去了半条命。


    “去给我买玫瑰。”车子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景尚命令道。


    陆承安回过神:“嗯?”


    景尚不容置疑:“去买。之前送我花不是从垃圾桶旁边捡的吗,现在我亲眼看着你买。”


    陆承安:“”


    被赶下车时陆承安都没想起来骂景狗,捏着一张景尚说“买束玫瑰有十万块拿”的金卡脚步虚浮地走向偌大的鲜花店。


    不过有一点很疑惑,他心中莫名地想道:‘我什么时候跟他说过,我送他的玫瑰是从垃圾桶旁边捡的?他怎么知道的?’


    “欢迎光临。”


    长相阳光可爱的店主问他要些什么,他可以帮他做花束。陆承安从疑窦中回神,反应过来震惊道:“操,该死的有钱人,买一束花给我十万”


    “咦,你要什么?”店主没听清他的低喃,耐心地询问。


    “哦”陆承安指着门口的火红玫瑰豪放地说,“99枝,帮我包起来。”


    店主哇了声,确认道:“买这么多嘛?火红玫瑰跟其他玫瑰品种不太一样,可以种的。你需要我帮你把径根留下吗,我很有经验的。”待陆承安似懂非懂地点头说了好,店主开始扭身向后面摇人,“哥——来帮帮我。”


    一个穿着搬花工作服的高大男人从后面走出来,他褪掉脏兮兮的手套:“怎么了小池。”


    “顾客要火红玫瑰,要留下径根,”池矜献说,“等他回去能种起来。你帮我弄一部分。”


    高大男人看了眼陆承安。陆承安身为A l p h a的侦查性让他立马知道这是个A l p h a,并且他对自己的伴侣占有意识很强。


    因为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他要确定陆承安有没有对店主有图谋不轨的心思。


    危机解除,陆执去干活,不忘回答道:“好。”


    99枝玫瑰很大一捧,陆承安抱在怀里面,视线几乎被它遮挡住。幸好身高腿长,这点面积对他不算什么。


    “矫情怪,送你。”陆承安把老大一束花塞进景尚怀里。阳光底下,火红玫瑰的红色将陆承安的脸映得红润,宛若霞光。


    矮身坐进车里以后,陆承安还要跟景尚闹,又不知恬耻地往他腿上坐。火红玫瑰夹在他们中间,弱小无助,玻璃纸发出被挤压得嘎吱嘎吱的声响。


    “卡里的十万是我的?”陆承安期冀地问道。


    景尚应:“嗯。”


    陆承安眼睛亮晶晶的,得寸进尺地说道:“我要是每天送你玫瑰,每天都有十万?”


    景尚:“嗯。”


    ‘我槽,景狗这么好,臭脾气都特妈变得好可爱。’


    学校到了,车子停下来,陆承安搂住景尚的脖子,想从他脸上看出点和平常不一样的地方。


    什么都没看出来,景尚不是在恶作剧,他没陆承安无聊。


    一道目光从学校门口直直地射过来,陆承安察觉到侧首看过去。


    多日不见,顾闻并没有显得憔悴。但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周身的气质没有了十年来的温柔可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毁掉天堂的压抑、沉郁。


    景尚顺着陆承安的视线乜视过去,冷冷地、讥讽出声:“情深似海啊。要叙旧吗?”


    “我不是你的东西吗,我提一下他名字你都不让。自己气得要死不说,还要报复我把我淦得要死。景尚你好狗啊,但我是很乖的小陆同学,你别想着给我挖坑吧。缺德的狗玩意儿。”陆承安叽里咕噜地说道,两只眼睛里不见阴霾,愉悦地弯起来笑着。


    他身体继续前倾,把鲜花店店主说的可以种活的火红玫瑰压得变形,玻璃纸发出簌簌动静。


    两片唇瓣贴向靠近的另外两片唇瓣,陆承安贴着景尚,在一道外人的目光里,说:“我们亲个嘴儿吧。”


    第50章 第 50 章 顶级疯狗Alpha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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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凛冽、不甘的目光从狭小的车窗口刺进来, 陆承安坐景尚腿上捧着他的脸吻得忘乎所以。伴随着花束包装的微响,火红玫瑰的浓香。


    ‘好爽’被顾闻这么盯着瞧,陆承安当真爽得头皮发麻。


    若不是有衣物阻隔,景尚非常确定, 他能看到陆承安漂亮的脊背上的汗毛一根根竖起来, 酥麻得微微战栗。


    但陆承安为什么爽, 心里没有感叹出来,嘴上也没说出来。


    他只是开心地亲景尚,被景尚咬了也只是嘶一声, 锤一拳他肩膀让他别做狗, 但不会后退离开。嘴角咬破渗出血迹, 在两人的口腔里蔓延。他们经常品尝鲜血的味道, 今天的格外鲜美。


    漫长的一吻结束,陆承安气喘吁吁地掐按景尚脖子让他放开自己,表达真不能再亲下去, 马上要窒息了。


    也容易当街出事儿。


    “你又咬我。”陆承安拇指按嘴角,津液里挤压血丝, 哑着声毫不客气, “狗。”


    “呵, 你没咬我?”景尚没学他, 只微抬着脸让陆承安看清他自己弄出的杰作, 被传染得幼稚,启唇回骂,“小狗。”


    外人面前给狗面子,否则陆承安肯定要扇景尚。


    他骂骂咧咧地下车跺脚,阳光刺眼似的,微微眯着眼睛看学校门口上方写着的“星际联盟高级中学”几个烫金大字, 神圣干净。太久没来学校,陆承安像是不认识一般,始终盯着看。


    门口的人影没动,眼睛也没挪开。刚才在车里只看见陆承安的半张脸时,顾闻的脚下意识往前迈。就那半步,踩力很大,仿佛裹挟质问。就像醉酒的人因为酒精这个坏东西被放大所有的坏情绪,亟需发泄和暴力。


    但在看到景尚同样的半张脸时,那只脚冷静地顿在原地,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喝醉酒的醉汉丢失理智,但从来不敢招惹比自己强的一切人、事、物。


    多么可笑的行为规则。


    “哦,我懂了。怪不得你非要我来学校呢,”陆承安看够学校牌匾,眼里射出看透一切的光芒射向景尚,说道,“不会是这些天学长一直在校门口等我,所以你故意制造我们在一起的画面出现吧。你要刺激谁?”


    他还不知道顾闻在学校里到底是怎么被议论、怎么被千夫所指的,但这不妨碍他能想象得出来:“学长已经很难过了,你这么做多小人啊。”


    上课时间校门口没学生,天气逐渐炎热,阳光正盛,路上连行人都寥寥无几。景尚猛地一抓陆承安的后衣领往学校里走,拎鸡崽子似的:“陆承安,是你当着他的面亲的我。”


    这句事实几近从牙缝里挤出来,要是陆承安是块肉,景尚非把他嚼烂嚼碎。


    陆承安叫唤道:“我挣了十万块钱诶,我高兴得被猪油蒙了心!要你管呢!”


    “承安”


    几人擦肩而过,顾闻笑容得体地唤了一声。陆承安立马想停住脚,欢快地回应道:“诶!学长——诶!景哥!”


    衣服猛地勒紧脖子,陆承安被拽得向前踉跄,擦肩很快变成错过。


    顾闻追了两步,提醒景尚的身份:“景少,你是牧寒云元帅的独生子,从小锦衣玉食要什么都有。如果承安真喜欢你,你们在一起全民祝福。但是他不喜欢你,你又何必强人所难。有权有势就可以强制他吗?”


    “学长你别说了”


    景尚回过头来,看向顾闻的眼神宛若在看最脏的垃圾:“你想死吗?”


    “承安,以后你要跟他在一起吗?”顾闻脸色微白,他知道景尚的话是认真的,他是将军之子,只要持枪就可射杀平民。所以他躲开景尚的眼睛,以曾经无数次和陆承安说话那样温柔地询问他,蛊惑他。


    闻言,陆承安难过地垂下睫羽,在下眼睑处投落的一小片阴影都带着小心翼翼。


    明明是大夏天,他却仿佛生活在薄冰之上,稍有不慎就要坠入深海。要么活着要么死去。


    他畏惧地看了眼景尚,又恐慌地垂下视线。这样的表情从来没有在陆承安的脸上出现过,所以很显得过犹不及。


    在顾闻的视角里,他只看出陆承安有一种很想得意又不能太得意,因此戏演过了的感觉。


    “景尚太猛了,他特别凶特别厉害,我打不过他的。”陆承安这么说道,“学长我不敢反抗他。他不让我提你名字,不让我和你说话,还说如果我身上再染上你的信息素,他会先杀了你再淦废我学长真的很对不起,我真的很喜欢你的呜!”


    脖颈衣服赫然加紧,陆承安咳嗽话音中断,怨怼地瞪景尚一眼。他就是好久不见顾闻,还是喜欢这张脸这身气质,有点得意忘形而已,顺便在学长面前把景尚的种种恶劣行径说出来,好好地肆意一番。


    能把景狗恶心到更好。真恶心到了,说不定看见他的脸就想吐,也就立马能玩腻他,放他离开奔向花花世界。


    没想到他就知道景狗是玩不起的!陆承安捏了捏景尚的手指,让他松开自己的领子,眨眨眼告诉他别生气。


    气大伤身。


    表面顺从讨好,暗地里已经把他骂死。景尚的坟头草在陆承安心里长得比上次还高。


    有五米了。


    经此,陆承安让顾闻看到了景尚到底是怎么对他的,只要景尚活着,或者没玩腻陆承安,学长跟他这辈子都不可能。


    听到那句陆承安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出来的“杀了你”,顾闻脸色比刚才听景尚说“你想死吗”更加难看。


    成年人惯会权衡利弊,顾闻退场前说:“承安,是我考虑不周,我不怪你。我们会再见。”


    “再见你妈哔我槽!”高木栖不知道和谁发生口角冲着后门砸去一本书,机甲理论课崭新如新发的。差点砸到脸上时,陆承安赶紧偏头徒手接住。


    他皱眉说道:“傻哔,刚来就给我这么大的见面礼。看见你们就烦。”


    说着剜景尚一眼,眼里明晃晃地写着说了不来不来不来,你和你这些下三滥的朋友都是一丘之貉。他们该被抓起来被警察叔叔好好教育,但是景狗你该死。


    “他骂我我靠,是小垃圾在骂我”高木栖飘飘忽忽道。


    将近一个月没来,高木栖见到陆承安跟活见鬼差不多,眼睛都瞪圆了。特别是他身边还跟着景尚,学校里的种种传言到现在还“腥风血雨”着呢。他们二者偕同出现,场面更是深奥。


    尤其是景尚怀里还搂着好大的一束红玫瑰花,在此之前从未有过。景尚看见花就烦,看到陆承安送的花更厌恶。


    但今天的火红玫瑰明显是陆承安送的。


    整个班级鸦雀无声,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被灯泡围攻了似的。从追求景尚那天起,陆承安就做惯了名人,这几十道目光算什么。


    多见少怪。


    他面不改色地把那本机甲理论的课本丢还给高木栖。后者还在震惊中,躲闪不及被砸了个正着,嗷一嗓子地捂住肩膀痛呼。


    “你们”江端回神,眉心皱了下又快速松开,确认般地问道,“你们俩谈恋爱呢?”


    此话一出,冷水入沸油,倒不是说班级里突然传来嘈哗声有多躁动,而是他们的呼吸全都倒抽,乱得此起彼伏。陆承安跟景尚的关系几年来形同水火——最起码在景少这里是——怎么他们消失一个月,恋爱都谈上了呢?


    这是真的吗?


    然而陆承安的下句话彻底让寂静消亡,响起哗然。


    “哪儿能啊,景哥才不喜欢我呢,我顶多给他暖个床。”陆承安咧嘴一笑,“而我喜欢顾闻顾学长。”


    并且他还在心里想呢:‘景大少爷上我的时候,我心里就想着学长。贼特妈的刺激嗷。’


    只不过这句太粗俗,同学们都是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还是留点口德吧。


    “”


    “”


    “”


    窃窃私语转为佩服惊呼。高木栖更甚,反应过来陆承安说了什么惊悚的话后,直接吓得抱住脑袋,桌子椅子撞倒一片,跌跌撞地躲原寻身后求庇。


    上次景尚因为震怒,一脚踹掉后门。那道能砸扁高木栖、由机甲外壳材质做成的沉重后门飞过来的景象历历在目。如今眼睁睁地见识到景尚的脸色从平静到阴郁,高木栖躯体反应巨快,懂得保护自己了。


    而原寻这个平日里一天说不了两句话、就算说话也总是“傻哔”等辱骂词汇的人仿佛在饰演一个透明角色,其余时候不知道快乐,还特妈不知道怕。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他都宛如一副先知的模样司空见惯,神情不改。


    看到因为自己两句话而突然陷入恐慌的教室,陆承安满意地笑了起来,别提多得意。他不止要现在说喜欢顾闻,还要逢人就说喜欢顾闻。


    气死景狗。


    顾闻脏,但他温柔啊,爸爸喜欢。景尚这种傻哔,脾气大嘴巴毒就是该死。


    陆承安从兜里掏出纸巾,在牧家客厅拿的。玛德,该死的有钱人,一包破纸巾都两千块。


    昂贵的纸巾不要钱地被揪出来擦桌子、擦板凳,然后他把剩下的两张扔给景尚指使道:“你自己擦自己的。大少爷有左手还有右手,这个不用我伺候吧。”


    景尚接住那两块纸巾,眼睛阴翳地盯着陆承安。他没回自己的座位,而是就停留在陆承安旁边。慢条斯理地放上去纸巾,动作莫名诡谲地擦拭起来。


    “你座位在我前面呢。”陆承安不再得意,反而有点警惕地提醒说。


    “以后我坐这里。”景尚头也不抬道。他把一个月没坐过的板凳仔细地擦干净,而后把那捧玫瑰放到之前的座位上。


    他在陆承安旁边坐下来之前没有丝毫征兆,除了脸色有些难看外,一切表现都很正常。


    直待他坐下的瞬间,教室里蓦地传来道:“咣当——”吓众人一跳。景尚掐住陆承安的后颈把他往下压按在了桌面上。


    “别啊景哥!”在陆承安低声惊呼却没真喊出来——景尚捂了他的嘴——的挣扎中,景尚凑近陆承安的耳际,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得见的声音说,“想不想让他们看看你脖子里的项圈和狗链,让他们想象一下你是怎么做我的母狗的。陆承安,本来你好好上课,可以过得舒服点。但看来你不想要是不是。”


    他的拇指摩挲着陆承安颈侧的皮肤,感受到小狗的鸡皮疙瘩一颗一颗地冒出来,很有趣。


    景尚慢慢悠悠地宣判:“好啊,回去后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