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芥末
而这边应明轩还在和霍天城在厨房里忙活着，毕竟应明轩让霍天城把他自己打进去的蛋壳捡出来这事并不是开玩笑，就算是恰好给了门外的那两个人会心一击，霍天城也还是得苦哈哈的挑碎蛋壳。
霍天城这边过了老半天才慢腾腾的把那碗鸡蛋的那点碎蛋壳挑完，然后他看着正在等机器打发奶油的应明轩，从身后揽住他的腰把他抱在怀里，用脸侧蹭了蹭他的头发，小声问道: “你真要把给我做的蛋糕给他们吃”
原本一张脸冷冰冰的应明轩在听到他这样问之后，脸上的表情松动了一些: “那你想怎么样”
霍天城一听就知道应明轩也不乐意，轻轻地咬了一下他的耳朵，低声道: “给他们吃这么好的东西多浪费啊，没必要做这么好吃便宜了他们。”
应明轩就抬眼看向他: “你的意思是……”
“黑胡椒加芥末味的蛋糕你会做吗”霍天成眼中带着笑意。
应明轩噗嗤一下子也笑了，他轻轻地捶了一下霍天城的肩膀: “你好坏啊。”
“你不喜欢”霍天城揽着他的腰，笑着凑近他的脸。
应明轩微微侧过脸，避开他呼吸打在自己脸上的微小气流，这种感觉搞得他痒痒的。
但是霍天城不依不饶，手臂收紧揽住他的腰，非要他直面自己。
“……喜欢。”应明轩没有办法，只能微红着脸小声答道。
“那亲一下”霍天城捏住他的下巴，目光灼灼地问道。
自从昨天晚上被应明轩亲了嘴唇，霍天城就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亲吻他，简直想死在那两片嘴唇上。
他的目光太过于灼热，应明轩脸更红了一点，他在霍天城怀里转过身来，跟他面对着面，然后抬手揽住他的脖子，慢慢地吻了上去。
直到旁边打发奶油的机器都停了下来，转到了中低速。
坚持不住的应明轩在霍天城肩膀上用力拍了几下，才最终让这个家伙放开自己，他靠在操作台上，瞪着霍飞章，微微红肿的嘴唇抿着，语气不善地小声道: “霍天城你还知道这里是厨房吗”
“当然知道。”霍天城又亲了亲他的鼻尖， “等以后有机会可以试试在厨房里做。”
应明轩的脸就全红了，霍天城的脸皮厚度果然远超他的想象，这回他直接不由分说地就把霍天城推出了厨房，不让他留在这里继续耍流氓。
霍天城被推出厨房之后就收敛起脸上的笑，他去洗了个手，然后拽开围裙的带子递给佣人，脑子里在飞快地打着腹稿，思索怎么对付客厅里的霍飞章和霍念雨。
坦白说，刚才被霍飞章和霍念雨看到那一幕，也算是他有意为之，应明轩大概也明白他的意思，配合了一下，唯一的差错就是……
霍天城本来是想给他们看看自己是怎么跟应明轩甜甜蜜蜜的，一时不慎变成了自己的大型社死现场。
但是问题不大，这点小事不会对霍天城的心态造成任何影响。
是，他是承认霍飞章有点脑子，在之前没有察觉到实情的时候选择去积攒手中的权力和成绩提升自己，在发现霍天城要跟应明轩举行婚礼之后就立刻找来，也没有失控大闹让应明轩更加厌恶他，还知道要死皮赖脸来堵门不断地刷存在感。
但这些在霍天城眼里就实在不够看了。
霍天城从当初应明轩来霍家见家长的第一面就已经开始计划，亲自催促霍家和应家提前商议合作事项签订合同，倒逼霍飞章和应明轩的订婚仪式在交往一年的时间里就匆匆举行，然后在应明轩被合约和订婚卡住的时候，给他发去了霍飞章出轨的证据，再去会所那边守株待兔，成功把应明轩抱回家。
那天他唯一的破绽只有因为紧张和兴奋提前在外面等了好久，导致手有点凉。
但应明轩压根没有注意到这种小事。
此后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应明轩和自己在一起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而霍飞章才刚刚醒觉。
处理方式仅在及格在线的霍飞章，根本不跟霍天城在同一个量级上，他拿什么和自己抢。
霍天城的敌人往往在意识到霍天城对自己动手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落到了必输无疑的境地，当他认真对付起自己的亲弟弟霍飞章，结果当然也是如此。
霍天城走到客厅，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霍飞章和霍念雨，脸上的表情变成了一如往常的寡淡，不带一丝笑意。
霍飞章现在的形象比昨天他来公司大楼的时候好多了，看样子是专门收拾过自己。
但是注定不会有用。
霍天城现在看着霍飞章，居然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自信，是应明轩现在的态度给了霍天城这种自信，或许可以叫做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蛋糕还要等一会儿才做好，”霍天城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说了一句废话开场白，然后便首先看向了霍念雨，问道， “念雨今天怎么突然来了”
霍念雨讪笑一声，答道: “我就是好些日子没见天城哥你了，正好过来看看你。”
而霍飞章的注意力根本没有放在他身上，一直关注着厨房那边。
“哦。”霍天城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然后说道， “我离二十九岁的生日不远了。”
霍飞章和霍念雨都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爷爷之前说过，等我三十岁的时候，就召开股东大会，”霍天城说道， “他老人家八十多岁了，也是时候交托家业了，到时候爷爷手中67%的股份， 51%会给我，到时候，剩下的16%你们猜到时候会怎么分”
这次连霍念雨的表情都一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爷爷的孙子孙女里，除了我之外，他老人家最喜欢念雨，”霍天城慢悠悠地抬眼看向霍念雨， “两年后你想拿出什么成绩想分得多少股份”
霍念雨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有些手足无措地小声道: “呃……我不知道，要不然……我也考个研究生”
她现在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年轻大学生罢了，股权当然想要越多越好，但是面对着霍天城，她根本不敢。
她现在被霍天城一句话问的就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头脑发热来看这个热闹了，霍天城的热闹是那么好看的吗这个表哥比她爹还吓人。
“到时候分你百分之一还是百分之三，我觉得我还是在爷爷面前说得上话的。”霍天城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莫名的压迫感让整个客厅的气氛都沉闷得喘不过气， “所以你……听话，懂吗”
霍念雨当场点头如捣蒜: “懂懂懂，我一定听你的话!您就是我亲大哥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表忠心似的挪到霍天城身边的小沙发上，没敢跟大哥坐太近。
轻描淡写就解决了这个，霍天城又看向霍飞章，对着自己的亲弟弟开炮了: “飞章，之前你跟我申请去子公司担任总经理，我也安排你去了，但是你为什么要裁掉那边的运营主管”
霍飞章一听这话就头疼得要命，他去到那边本身就不太顺利，那个运营主管更是仗着资历老有些关系，拉帮结派处处跟他作对，阳奉阴违使绊子，让他根本不能好好管理公司，为了裁掉那个老牌的运营主管之后还能保证公司各项运行平稳，他花了很大的力气，但是那个运营主管被裁掉之后闹到了集团总部，现在回到集团总部任职去了，顺便还疯狂跟其他的领导和股东告状。
“他工作态度不行，把公司搞得乌烟瘴气，不裁了他我的命令根本贯彻不下去。”霍飞章勉强答道，谈起这种事，他不可避免的就在霍天城面前矮了一大截，只能听训。
“你才刚去一个月就裁了一个资深的主管，你自己觉得合适吗现在他在集团总部告状，还得我给你擦屁股。”霍天城随口训了一句，转而道， “你是我亲弟弟，脑子也不算笨，我还是希望你能做出一点事业来。”
霍念雨明显看到霍飞章表哥的脸憋得都快绿了。
毕竟霍飞章满脑子想的还是应明轩，想跟霍天城抢人来着，突然扯到公司的事情上来还挨了训，偏偏这事他在霍天城面前抬不起头来，只能憋着。
然后霍念雨就眼睁睁的看着霍天城对着霍飞章发出各种死亡诘问，问完了还顺便把霍飞章训几句，场面简直比集团开会还惨烈，吓得她一句话也不敢说，就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装自己是个透明人。
最后解救了他们是的厨房那边的脚步声。
应明轩系着围裙，端着一个绿色带着黑色小点点的蛋糕走了出来: “蛋糕做好了，你们要不要过来先尝尝”
在霍念雨眼里，这位男嫂子的身影都是带着圣光的。
果然看见应明轩出来了，霍天城身上那种要把人压得喘不过气的气势顿时一收，脸上就挂上了笑容，直接站起来凑上去亲了一下应明轩的脸颊: “辛苦了。”
“没事，还得多亏你出去的早，你再留在厨房里添乱一阵子，我会更辛苦。”应明轩冷酷无情地道。
然后他又返回厨房端出了一盘蛋挞。
霍天城就默默地闭上了嘴，坐到餐桌前。
应明轩拿着餐刀分蛋糕，边切边说道: “准备材料的时候你们两个也没来，所以我就按照霍天城的口味做的，希望你们能吃得惯。”
独属于芥末的刺激性辣味顿时飘了出来。
第32章 醋坛子成精
霍念雨和霍飞章的脸顿时变得一样绿了。
原本在霍念雨眼中带着圣光的嫂子现在已经变成了恶魔。
应明轩笑眯眯地把蛋糕切了四块，给霍念雨和霍飞章两人的那块尤其的大。
“第一次尝试做这种，味道可能会有点怪，你们尝尝看吧。”
“我……我觉得我要不还是不尝了吧。”霍念雨咽了口唾沫，小声道。
而霍飞章只是一直看着应明轩，他那双眼睛含情的模样是真的很动人，像只没人要的大狗。
应明轩跟他对视一眼，动作迟疑了一瞬。
在这时霍天城面无表情地挖了一勺蛋糕放进嘴里，然后被呛了一口。
应明轩的眼神就瞬间放到了霍天城的身上，他连忙拿起水杯递到霍天城手里，语气难掩担忧地低声问道: “呛到了”
霍飞章原本眼中亮起的光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
霍天城摇了摇头，把嘴里的蛋糕硬生生咽了下去，然后接过水杯喝了几口，全程脸上的表情居然没有什么变化。
“感觉芥末味有点重，但是其余都挺好。”霍天城睁着眼一本正经地说瞎话，然后对坐在对面的两个人抬了抬下巴示意， “你们两个不尝尝吗这可是明轩特意亲手做的。”
霍念雨苦着一张脸，视死如归地看着这绿色的蛋糕，为了百分之三的股份，挖了一勺放进嘴里，并且再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看这个热闹，同时在心中默默发誓自己这辈子都不要再这么多事，吃有关霍天城的瓜了，真是好奇心害死猫。
而霍飞章在听见霍天城说“这可是明轩特意亲手做的”之后，也木然地拿起勺子，吃了一口。
浓郁的芥末味带着奶油的香甜味，还混着黑胡椒存在感极强的气息，又辣又甜又冲鼻，甚至有种说不出来不知从何而来的苦涩，刺激性的气味直冲鼻腔，顶撞人的天灵盖。
然后霍飞章和霍念雨果不其然都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霍飞章在咳嗽的间隙中抬眼看向应明轩，但是应明轩完全没看向自己，全副身心都放在霍天城身上，霍天城闷闷的咳嗽几下，应明轩就一脸担心地给他顺着背，端着水杯问他要不要喝，一点注意力都没有放在这里。
强烈的酸涩感从心脏涌出来，霍飞章垂下眼帘，接着咳嗽的动作，蓦然掉下两滴泪来。
也被呛得眼泪汪汪的霍念雨顿时觉得和他同病相怜，扯了张纸巾给他。
“你吃这个干什么，你看看你呛得……”应明轩给不断闷咳的霍天城顺着背，有些心疼地道。
他是觉得做芥末蛋糕整一下霍飞章挺好玩的，但没想拿这个糟蹋霍天城啊。
“我不吃怎么逼他们吃，这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咳，咳……”霍天城笑着小声在应明轩耳边说道。
“傻不傻呀你，”应明轩被他逗的有点想笑，但是又忍住了，努力冷起脸训了他一句， “剩下的千万别吃了，吃个蛋挞压一压。”他又拿起盘子里的蛋挞。
霍天城脸上露出微不可查的嫌弃。
“这个是我拿新的鸡蛋做的。”应明轩知道他在想什么，小声哄道， “那边的两个蛋挞才是你掉了蛋壳的蛋液做的。”
霍天城就接过来两口解决了，然后伸手揽住应明轩的腰，脸贴在他的腰上蹭了蹭，随即被耳尖微红的应明轩推开了。
“这里还有外人呢。”应明轩瞪了他一眼，威胁道。
霍天城听见他说“外人”，脸上露出了笑容: “好，那我等他们走了再抱。”
一个餐桌的两边，像是被分割开了两个世界，明明白白昭示着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
霍飞章像是失了魂一样，霍念雨也坐立不安，霍天城眼见自己对霍飞章完胜之后，也没兴趣再多折腾他们，也就大发慈悲放他们走了。
然而没成想，霍飞章临走之前突然看向应明轩，问道: “我想单独和你谈谈，可以吗”
霍天城就看向应明轩，结果应明轩居然一脸平静地点了点头: “可以啊。”
霍天城站在他身后，在听见应明轩答应的时候就皱起了眉。
霍飞章和应明轩就走到了另一边的会客厅里，之前只有霍天城和应明轩在这个房子里住，这边一直没有来过，应明轩也是第一次坐在这边的沙发上。
霍飞章坐下之后，怔怔地看了应明轩的脸几秒钟，才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 “你和我哥……霍天城是真的吗”
“是。”应明轩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答道， “婚期就定在两个月以后了，你好歹是霍天城的亲弟弟，如果可以的话，婚礼那天最好还是请你到场观礼。”
他说这话在霍飞章意料之中，但是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真的听见他这样说之后，霍飞章仍然感觉到难以言说的刺痛和无比尖锐的酸涩感，从胸腔里翻涌出来。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 “所以……为什么”
应明轩安静地看着他。
“我当初追了你五年，为什么……你跟霍天城，认识了有五个月吗”霍飞章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他曾经设想过应明轩的各种态度，愤怒，失望，怨怼无论什么都有可能，无论什么他都能接受，但是从未想过现在他跟自己坐在一起，只有这种近乎冷漠的平静。
“不是时间的问题，只是顺其自然。”应明轩又想到了霍天城对自己说过的“顺其自然”，脸上不自觉带上了点笑， “只能说是天时地利人和吧，很巧。”
“而且，霍天城跟你不一样，和他在一起没有压力。”应明轩又补充了一句。
霍飞章顿时感觉自己难以理解他这句话: “和他在一起没有压力难不成和我在一起就让你压力很大吗”
“嗯。”应明轩相当坦然地点点头， “说实话，我到现在也不能确定，你对我是真的像你所说的那种爱情，还是只是出于征服欲，你或许只是喜欢融化冰山的过程，并不是喜欢融化后的冰山，我们刚在一起的那几个月你真的很高兴，很有热情，但是随后就对我们的感情越来越不上心。”
“我当时觉得是正常的恋爱平淡期，但是实际上你已经觉得我无趣了，对吧不然你也不会出轨。”应明轩冷静地剖析道， “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一直压力很大，你对我确实不能再好了，但我总是会下意识保持自己的形象，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和霍天城在一起的时候就不会，因为他从一开始在霍天城那里就没有形象了，连日的给他添麻烦出丑，连应明轩自己都不愿意回忆自己刚来这边的时候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我不是……”霍飞章立刻就想解释，但是应明轩对他摆了摆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其实我说这些也不是想责备你，主要是就是想让你明白，你也没有那么非我不可，不过是征服欲和占有欲罢了，或许还有六年的沉没成本让你不甘心，但是你才二十五岁，再过六年也很年轻，没必要死抓着不放。”应明轩放缓了声音，说道， “你性格其实一直都有些冲动的，我希望你能改掉这个缺点，少给你哥添麻烦。”
“当然，如果能帮他的忙就更好了。”应明轩又微笑道。
霍飞章看着他，突然意识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
他意识到他和应明轩之间，已经不存在任何的爱和恨了，应明轩不爱自己，甚至也不再生自己的气，过去六年的所有感情，已经在这段短短的时间里，完全死去了。
连继续纠缠的可能性都消失了。
“那你……你是原谅我了吗”霍飞章苦涩地问道。
“当然没有。”应明轩眨了一下眼睛， “我为什么要原谅你呢，你犯了原则性的错误，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但是我也不会再生你的气，就这样吧，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知道我忘性很大，你和我经历过的事情，已经有很多都记不清了，我也希望你早点释怀。”
应明轩这个人遇到事情就是喜欢逃避，现实上也是，心理上也是，甚至记忆都是，从小到大不好的事情他几乎都会很快忘却，这是他独有的自我保护机制，逃避虽然可耻，但对他而言相当有用，
他说完，便直接起身离开了。
而在客厅。
霍天城在应明轩同意跟霍飞章单独谈谈的时候，就心里烦躁的要命，他看两个人去了会客厅，直接招手叫管家找个人盯一下他们两个都聊了些什么，还好房子设计的时候选择了佣人和主人分道的设计，佣人通道去会客厅也不会被发现。
这还是霍天城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这么没有安全感，他的理智告诉他应明轩绝对不可能再原谅霍飞章，那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可能，应明轩现在更喜欢自己，但他的心毫无理由吃醋到要发疯。
霍天城沉着脸，默默地坐到餐桌前，拿起叉子，一口一口吃着应明轩分给自己的那块芥末蛋糕。
旁边的管家看得心惊肉跳，想要劝阻但是想了想又没敢说出来，毕竟霍总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自己在干什么，自己还是不要多事为好。
等到应明轩和霍飞章说完了话出来之后，他走到客厅里，却没看见霍天城的影子。
“霍天城呢”他看向旁边的管家，问道。
“应先生，霍总在他卧室的洗手间。”管家答道，模样有些欲言又止。
应明轩注意到了他的表情，问道: “怎么了你还有什么要说”
“霍总他刚才又去吃了一块蛋糕。”管家低声道。
应明轩一愣: “什么蛋糕”随即他反应过来，脸色都不太好了: “不会是我今天做的那个芥末蛋糕吧”
管家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应明轩快步去餐厅看了一圈，发现霍天城的盘子里那块蛋糕居然全都被吃完了，虽然并不大，但是小小一口奶油就有堪比生/化/武/器的威力，搞得霍念雨和霍飞章又咳嗽又流眼泪的，应明轩都不敢想吃一整块是什么感觉。
霍天城怕不是疯了。
他赶忙去楼上卧室去找人。
应明轩刚到霍天城的卧室门口，就看见他脸上湿漉漉的走出来，看自己还惊讶了一下子的样子。
“你跟霍飞章说完了”霍天城过来相当顺手地揽住应明轩的腰，在他额头上亲了口，问道。
“说完了，但是你……”应明轩一脸狐疑地看着他，问道: “你没事你脸上怎么都是水”
“我能有什么事，就是刚洗了个脸。”霍天城抽了张洗脸巾把脸上的水擦干，笑道。
应明轩看他在这里糊弄自己，二话不说两手捧住他的脸，让他低头看着自己，说道: “张嘴。”
“干什么”霍天城眨了眨眼睛，完全没反应过来。
“我要亲你，张嘴。”应明轩冷着脸，不容置疑地说道。
“不……下次吧，下次好不好”霍天城表情一僵，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柔情小意地哄道。
他刷了两遍牙，但是不确定自己嘴里的芥末味还有没有残留，那块蛋糕已经完全摧毁了他的味觉和嗅觉，霍天城现在感觉自己的整个口腔和鼻腔都是麻木的。
“霍天城，你是不是也变心了亲都不亲我了!”应明轩顿时把自己的手一收，就做出一副要生气的样子来。
霍天城怕他生气，连忙抱住他，解释道: “我没有!”
应明轩整个都被他一把抱进怀里，他第一次感觉霍天城的心脏跳动得这么快又这么杂乱，一向冷静自持只喜欢不动声色憋坏的霍天城这次是真的慌了，居然只会抱着自己说一句我没有，平常绝对会又扯出各种听起来很有道理的理由哄自己的。
应明轩也不是真的要跟他生气，看他这么慌，一下子就心软了，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腰，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霍天城被他拥抱了，这才突然像是意识到了自己有多么失态似的，心跳变得平稳下来。
“我……”霍天城一开口说话，才听到自己的嗓音居然有些沙哑。
霍天城真的好大一只，应明轩努力地拥抱他，但只能把自己更用力地塞进霍天城怀里，他低头用脸蹭了蹭霍天城的胸肌，嘟哝道: “好啦，我又不是真的要和你生气，怎么吓成这样”
霍天城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向应明轩解释自己对于这个问题的恐慌，因为霍飞章的例子就在眼前，霍天城明确知道这就是应明轩绝对不会接受的红线，是自己一点都不能沾染的元素，哪怕是冤枉的，只要在应明轩心里留下这道裂痕，就几乎不可能完全修复，刚才听见应明轩问自己是不是变心了，他心脏直接被吓到发痛。
应明轩见霍天城不回答，又换了个问题: “你是不是把我不让你吃的那块蛋糕吃了”
“嗯。”这次霍天城倒是承认下来了，没找借口，出乎意料的老实。
“不是不让你吃吗那东西味道那么冲，你怎么想的去吃那个，不要命了”应明轩抬头看向他，语气带了点埋怨。
霍天城语气幽怨得跟个怨夫一样，幽幽道: “你跟霍飞章单独说话去了，我心里吃醋。”
好大一股子醋坛子味。
“那你吃醋就吃醋，你吃那个蛋糕干什么，不难受吗”应明轩哭笑不得地捶了他的肩膀一下。
“那是你专门给我做的。”霍天城语气居然很委屈。
应明轩感觉自己大约是世界上第一个听见霍天城委屈的人了。
“我真服了你了，你是醋坛子成精吗”应明轩叹了口气。
“你只喜欢我的话，我不仅可以是醋坛子成精，还可以是酱油坛子成精……呃……”霍天城话说到一半，突然微妙的停顿了一下，隐蔽的倒吸了一小口凉气。
但是应明轩就在他怀里，他的动作再隐蔽能隐蔽到哪里去，一下子就被应明轩注意到了。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胃有点疼。”霍天城脸上露出一个稍微有点无奈的笑容来，表情居然罕见的示弱。
“吃蛋糕吃得”应明轩手放在他的腹部摸了摸，只摸到了腹肌。
不过话说回来霍天城的腹肌还真好啊，之前只注意胸肌了，都忽略了腹肌……应明轩忍不住又多摸了两把。
抬眼就看见霍天城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霍天城没想到自己想借着胃疼卖惨来着，这小没良心的东西居然第一时间先在自己腹肌上摸个没完。
“咳。”应明轩有些尴尬地收回手，转为牵住霍天城的手指， “家里有药吗要不还是叫医生来一趟”
“不用叫医生，我自己吃点药就好了。”霍天城让管家找了胃药和止疼片，一口水就闷了下去。
吃药困难户应明轩看他架个这势，甚至觉得还挺厉害。
“陪我睡会儿觉”霍天城揽住他的腰问道。
应明轩看在他现在是个病号的份上，点了点头。
然后就被霍天城直接从沙发上扛了起来，往二楼走去。
“你不是胃疼吗!”应明轩趴在他肩膀上，连忙道。
“那点胃疼我又不是忍不了，你都不知道关心我，我装可怜有什么用”霍天城说起这个就气得牙痒痒，抬手“啪”的一下拍在他的屁股上，手感倒是又软又弹，舒服得要命，霍天城没忍住又揉了两把。
“霍天城!”应明轩恼羞成怒的声音传遍了整个一二楼。
霍天城一时放肆的后果就是这次哪怕哼哼着自己胃疼，也没能哄来老婆的一个好脸。
第33章 研究学习的成果验收
应明轩本来是想狠狠晾他一阵的，但是霍天城一边哼哼什么胃疼，一边伸着手把背对着他生闷气的应明轩就团吧团吧抱进自己怀里，跟抱一只大猫似的，应明轩哪里比得过他的力气，按着脑袋被埋进胸肌里就噫噫呜呜说不出话来，狠狠进行了一通洗面奶服务。
然后冷着脸的应明轩就脸红红的窝在那里老实了。
霍天城就感觉自己有点摸到他的这个路数了，幽幽怨怨地说道: “你是不是只喜欢我的身体”
应明轩被这句话的语气问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霍天城说出这句话的杀伤力简直让他有种自己现在在梦里的荒谬错觉。
虽然霍天城的身体确实是完完全全狠戳在他的审美上就是了，当初刚来这里的时候应明轩就这么觉得。
霍天城看应明轩不答话，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把应明轩抱在怀里就开始打开手机查数据。
应明轩在他怀里窝了一会儿，靠着这片胸肌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
应明轩低头看了看被子里面，然后抬头看了看霍天城一本正经的脸。
“你在看电影吗”应明轩木着脸问道。
霍天城朝后稍了稍，脸上的表情不变，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来他已经了: “在看审核锁了一百八十遍的东西罢了。”
应明轩在他怀里朝上挪了挪，凑近他的手机屏幕去看他到底在看什么东西。
嗯，果然是教育学习电影。
应明轩眯着眼看着上面两个人演示动作流程，看了几秒钟，他又把目光转回到霍天城脸上，问道: “你看这种东西就不能私底下看吗”
“现在不就是私底下嘛，你要不要一起看”霍天城还特别热情地邀请他。
应明轩震撼于他的厚脸皮的同时，也想到了霍天城之前说要“研究学习准备”，原来这家伙说要研究学习是真的研究学习啊。
霍天城太过于离谱，应明轩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出什么反应才算是正常，最后他只憋出来一句: “你胃不疼了”
“不疼了啊，吃了药不到十分钟就见效了。”霍天城还没意识到自己将要把自己的护身符丢掉，相当随意地答道。
“哦……不疼了啊。”应明轩揽住他的脖子，跟他完全贴在一起，脸对着脸，胸口贴着胸口，然后慢慢地抬腿挤进霍天城的腿中间，大腿缓缓地蹭过一个已经有些【】的【】，然后那玩意就顿时变得更加【】。
“胃不疼了的话，”应明轩眯起眼睛十分温柔的笑了笑，他之前还从来没有对霍天城这么温柔的笑过，这么一笑霍天城的大脑都顿时一片空白了， “那我就不用陪你了，正好我有点饿了，去楼下找点东西吃，你自己躺着吧。”
说完在他嘴唇上啄了一口，便飞快地起身钻出被窝下床跑出卧室，最后应明轩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坐在床上一脸呆滞的霍天城，目光扫过被子的弧度，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温柔，他伸出手挥了挥，得意的跟一只偷腥成功的猫似的: “拜拜”
留下霍天城自己欲哭无泪的硬在床上。
应明轩整完了霍天城只觉得神清气爽，高高兴兴的去找东西吃了。
在他快要吃完的时候，一直安安静静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
应明轩接起来，咽下嘴里的食物，喝了口水，随口道: “喂”
“小师弟啊，”田师兄爽朗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出来， “画廊这边准备想办一个比较大型的画展，给老师和我们这些徒弟专门分了一块区域，到时候你前段时间画的那幅猫，借过来展览一下怎么样现在你身价是最高的，除了老师，到时候就是把你的作品排C位了。”
一般情况下画家的作品被买家拍下收藏的话，会提前说好办画展的时候需不需要对方借出参展，但是霍天城买的那就不用说了，霍天城的和应明轩的没什么区别。
“当然可以啊，”应明轩有些惊喜，一口答应下来， “到时候我会把画送过去的，日期安排在什么时候”
“半个月后就是了，等下我把文件发给你，小师弟你也快到了要该办个人展的时候了吧记得有时间要多产出一些作品啊，你现在的作品数可不太够。”田师兄又嘱咐道。
“好……”应明轩有些汗颜地答道。
这一年他确实没有多少产出，大学的时候还足够勤奋，但是去年一整年忙着忙那的，全年也就产出了三幅，但是当初跟画廊签约的时候，定好了起码三年要为他办一次个人画展，当初他的天才光环和师门身份十分耀眼，尤其是他太年轻，现在市面上他的作品很少，实际上价格是有些虚高的。
跟田师兄聊了一会儿之后，应明轩挂断了电话，仔细地看了看发来的文件上画展的要求和举办时间，然后去楼上找霍天城了。
霍天城看样子已经解决自己的问题，但是躺在床上的模样颇有些生无可恋的意味。
“你好啦”应明轩走过去，好声好气地问道。
霍天城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叹了口气，坐起来嘟哝道: “小没良心的。”
“来给我抱抱。”他对着应明轩伸出手。
应明轩就乖乖地爬上床扑进他怀里抱抱。
“怎么突然这么乖”霍天城像是抱住一只大猫似的把他搂在怀里，随手从他的头发摸到后背顺毛。
“我画的那幅猫，半个月后要送去参展，到时候我准备亲自去送，你去不去”应明轩趴在他怀里，问道。
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霍天城眼中露出点笑意: “我当然陪你一起了。”
应明轩就高兴起来，抱住他的脖子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
就像是霍天城会想让他一起去巡视产业，一起去公司吃饭一样，应明轩也会想让霍天城参与一些自己的事业有关的事情，比如一起去画展。
两个人原本全然无关的生活，因为心和感情的融合也渴望着对方的参与，不用深入了解，只需要走进来就好。
入了冬之后天黑的越来越早了，晚上出门散步的时候，天已经一片漆黑，只有路灯亮着。
“这次的画展搞得还蛮大的，我看放了不少国内的大师之作，田师兄说到时候把我那幅排在我们那一块仅次于老师的地方，能上这种级别的展在这么好的位置，我也算是蹭了老师不少光的。”应明轩心情颇好的和霍天城手牵着手，说着话。
“到时候你去了那边，我们一起看看那边的大师作品，他们画的都很厉害。”应明轩说这种话的时候，眼中都带着笑。
“好啊。”霍天城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脸上也忍不住露出微笑来。
这样纯粹又放松的应明轩实在是很少见，霍天城看得眼神都舍不得移开一下。
“其实我小的时候开始学画画还是因为偶然遇见了一个美术生写生，具体是什么样子我已经记不清了，当时我大概七八岁的样子，我小时候的事情，都记得不太清楚。”应明轩慢悠悠地道。
霍天城安静地听着，眼神微动，这还是应明轩第一次跟自己说起他自己的事情。
“我小时候家里没什么人，父母经常不在家，大哥也去外面上学，只有二哥管我，但是二哥自己也要上学，我小时候挺……算是挺孤独的。”应明轩迟疑了一下，最后选择了“孤独”这个词， “那时候大伯家的表哥也没什么人管，但是他有一个对他很好的保姆，他管那个保姆就叫阿母，说阿母养他长大，他以后会给阿母养老，我当时非常羡慕他，也想要一个阿母，可惜我家里没有。”
“后来我学画人像，一开始总是忍不住画一些富有母性的女性形象，也算是我这种渴望的一种表现，说来也巧，我现在的老师就是因为看到了我当时画的一幅给婴儿喂奶的母亲，才决定要收我做关门弟子，所以其实有些时候，遗憾也有可能变成闪光点。”
霍天城攥紧了他的手，这种感觉身为霍家老爷子长子的大儿子，他是体会不到的，他从出生开始就如同众星捧月，霍老爷子把他抱在膝盖上哄着长大，所有人都会爱他。
他也没有出口安慰应明轩，现在的应明轩不是当年那个没人管的小孩，他已经能坦然地把过去的孤独和不可及的渴望说出口，他已经不需要那种浅薄的语言安慰了。
“那时候我放了假，就会自己出门逛一逛，到处看看，然后那天就看到我们小区的花园旁边，有一个美术生在写生，我记得他大约就是个大学生的样子，或者刚毕业，总之很年轻，他是画油画的，那是我第一次亲眼感受到油画的冲击，”
“就像是被一下子击中了一样，我当时就感觉自己非常喜欢那个东西，喜欢那些颜料和色彩在画布上堆栈的样子喜欢得不得了，站在那里看了好久。”应明轩笑着说道， “那算是我艺术道路上的启蒙。”
“所以你八岁就开始学画画了”霍天城问道。
“好像是九岁还是十岁吧，我记不得了，主要是当时我想学，但是二哥不同意，所以就拖了一年。”应明轩努力回忆一下了， “奇怪……二哥平时对我很好的，他当初为什么要阻止我学画画呢……”
他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小时候的记忆太模糊了，他几乎什么也记不清楚，只记得最开始自己说想学油画的时候，一向对自己最好的二哥应如龙竟然强烈反对，甚至让父母和大哥一起反对。
后来过了一年自己实在是想学，应如龙才松了口，只不过当时他每次去上素描课的时候，都要应如龙亲自接送。
“想不起来就不用想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霍天城看他实在回忆不起来，伸手揉了揉他皱起的眉心，温声道， “反正你现在已经算是很有名的天才画家了，这算是要感谢当初那个偶然遇见的美术生了”他转移话题道。
应明轩也就索性不想了，笑道: “那确实是要感谢他的，但是从那以后我好像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绝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一生只遇见一次，虽然有些人遇见的时机很重要，但是遇见的次数就可能没有那么多了。”霍天城笑着捏了捏他的手指。
还有后半句霍天城没有说，他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是自己先遇见应明轩，会不会比现在要好很多，不用靠哄骗来拉近感情，也不会因为他和别人说两句话就患得患失。
相遇的时机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
他们两个随口聊着没有意义的话，在外面逛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家。
虽然没有多么亲密的举动，但是霍天城这次洗完了澡坐在床上等着应明轩的时候，真切的感受到当初自己幻想的那种他和应明轩之间，温情又亲昵的氛围，正在逐渐变为现实。
应明轩洗完了澡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霍天城穿着睡衣坐在床上看着自己，那双纯黑的眼睛里存在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安静的情愫，在看见的瞬间就把自己包围起来。
应明轩就愣了一下。
“怎么不过来，身体不舒服”霍天城冲他伸出手。
应明轩摇了摇头，把毛巾递给他，然后坐在他怀里让他给自己擦头发。
霍天城做这项工作已经很熟练了，给他擦完头发之后就抱着人钻进被窝，应明轩走了一个多小时，还说了不少话，感觉有些累了，在他怀里趴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便想一秒入睡，但是在此之前霍天城揽住他的腰，小声在他耳边说道: “我买的床上用品明天就到了。”
应明轩就顿时睁开了眼睛，睡意都直接消失了。
“你什么时候买的”应明轩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就是今天你对我管杀不管埋自己跑去楼下吃东西的时候。”霍天城老老实实地答道。
应明轩只能说霍天城的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他还以为自己完全整到了霍天城，结果这家伙居然疯狂下单床上用品，估计买的时候都是咬牙切齿憋着坏的。
“你可真是……坏的冒烟。”应明轩给了他一个白眼，小声骂道。
“很多人都这么说。”霍天城笑着亲了亲他的脸颊，他当然坏的冒烟，一个纯粹的善良的好人怎么可能做得到他现在的地位， “明天晚上试试吗”
应明轩的脸就红了，过了好几秒种才声若蚊蚋地答道: “嗯。”
霍天城当时就差点立了。
但是应明轩趴在怀里还没害羞两分钟，再一看就已经睡着了。
霍天城也只能感叹一句真是睡神，慢慢地让自己平心静气冷静下来。
第二天，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是两个人白天真的窝在一起看了一天的影片研究，看得面红耳赤的还上火。
晚上洗澡的时候，两个人在浴室里捣鼓了半个小时，又去床上捣了一个小时，然后回到浴室又是一个小时。
应明轩靠在浴缸里，晃动中看着浴室的灯细碎的光影，和浴缸里的水波一起碎成一片一片，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一片迷蒙，仿佛融进了浴室蒙蒙的水汽。
轻微的颤抖之后，霍天城捧起他湿漉漉的脸吻他的嘴唇，两个人的吐息都是湿润的。
“不来了……”应明轩偏过头，声音沙哑地去推他的胸膛，眼睛上的睫毛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沾上的水汽还是沁出的泪珠。
“好好好，那你不要乱动，我帮你清洗一下。”霍天城看他实在是累了，也没有继续，抱住他安抚道。
最后霍天城还没帮他弄完，累极了的应明轩就靠在浴缸里睡着了。
早上被怀里的人烫醒的时候，霍天城一睁眼就知道，坏了。
应明轩发烧了。
他当时就坐起来下床去找退烧贴和退烧药，但是霍天城刚离开床，应明轩就迷迷糊糊醒了，哑着嗓子问道: “你去哪”
“你发烧了，我去帮你找药。”霍天城凑过来揉了揉他的头发，温声道， “半分钟就回来。”
应明轩这才勉强点点头，他昨晚太累了，现在根本完全没睡醒，但是离开霍天城就感觉不行，现在就算霍天城保证了只去半分钟，他也没有继续睡觉，而是靠在枕头上，半眯着眼睛执着的等他回来。
霍天城迅速地找了药，又倒了水，拿到卧室里来。
霍天城回到被窝里重新把应明轩抱住之后，他勉强撑起的眼皮才重新盖了回去。
霍天城帮他贴上了退烧贴，然后又给他喂了点水，哄道: “先等两个小时，过会儿如果不退烧，就吃药。”
应明轩脑袋一歪就在他怀里睡着了，根本没管他说的是什么。
到了中午十二点他才总算是睡醒了，十点的时候霍天城又喂他喝了一次退烧药，但是他当时完全没有记忆，估计睁着眼睛也没醒，但是现在烧还是没有完全退下去，量了一下还有三十七度六。
霍天城去把午餐直接端回了卧室，营养师也非常的善解人意，做的都是适合应明轩现在情况的清淡下火的汤。
应明轩现在哪怕睡醒了也还是感觉全身酸痛，尤其腰和大腿都又酸又疼，根本不怎么敢动。
霍天城看他浑身难受，便往他身后垫了两个枕头，然后端起碗: “我喂你吃吧。”
“我又不是残废了……”应明轩嘴上还是扭捏了一下子，但是霍天城看他那副小模样就是挺愿意的样子，也就二话不说开始喂饭。
关于这一点上霍天城确实是天赋异禀的，第一次给人喂饭都没让应明轩吃到身上或者床上去。
霍天城给他喂好饭，又试了试他的额头，有些心焦地叹了口气: “怎么还没有退烧。”
应明轩倒是不在乎，感冒发烧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看他担心的样子，便安慰道: “应该很快就退烧吧，我感觉好多了，你先别担心我了，吃饭吧。”
霍天城还是相当的忧心，他自认为是做足了准备的，在操作的时候也相当的小心，明明也没有受伤，清理的时候也确实仔细了，但是应明轩还是发烧了，他不可避免的感到自责。
他吃了两口饭，犹犹豫豫地问道: “你……那里不疼吧”
应明轩愣了一下，意识到他是在问什么之后，脸上顿时涌上了羞意，立马答道: “不疼。”
“等下我再帮你看看，是不是有我昨晚没注意到的伤口。”霍天城说道。
“不用!”应明轩当时就炸毛了。
“可是……”
“没有可是，你昨晚对我这么不上心吗有伤口都看不见”应明轩持续炸毛。
霍天城连忙解释道: “那当然不会……”
“那不就得了，我平时也经常感冒发烧，不用担心。”应明轩飞快地杀死了话题，不让霍天城再提这个。
霍天城看自己再说这事他就要恼羞成怒了，也就不再坚持，只是道: “过阵子要是还不退烧，那我就要叫医生来一趟了。”
叫医生肯定还是叫上次那位张医生，因为应明轩纯粹就是体质弱才不断的生小病，是中医那边的体虚表现，医疗团队里也就他中医水平最好了。
应明轩这才不情不愿地答道: “那好吧。”
然后两个小时之后又起烧了。
贴着退烧贴的应明轩病恹恹的靠在霍天城怀里，缩在被子里只伸出个胳膊让张医生看。
虽然这条胳膊看起来也并不清白，但是他身上其他地方更是不堪入目，连脚腕上都有个牙印。
张医生眼帘低垂，对于老板和老板爱人脖子上的红点视而不见，对于老板爱人手腕上的红痕也视若无睹，相当镇定自若地帮应明轩看完了，然后得出了应明轩体虚，现在发烧是因为风邪入体。
非常非常常见的原因和病状。
“再吃一次退烧药，发汗就好了。”张医生说道， “当然应先生身体比较虚弱，以后这方面行为也要节制。”
两个二十多岁，头次开荤，肾水充足的年轻的硬邦邦的青年人，听见“要节制”这三个字的时候，那两张平常都波澜不惊的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僵硬了起来。
霍天城确定只是这个原因之后，便让应明轩躺好，在他额头上摸了摸: “我送张医生出门，顺便跟他问点事，十分钟就回来。”
“好。”应明轩现在虽然还感觉很离不开他，但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第34章 我爱你
霍天城说是去十分钟，但应明轩缩在被子里感觉过去了一个世纪，他现在身上不舒服，没有霍天城抱着，连心里都感觉一起不舒服起来。
“我回来了。”霍天城钻进被窝里抱住他， “等久了吗”
应明轩钻到他怀里，委屈巴巴地低垂着眼帘，两只手在霍天城的胸肌腹肌和背肌上摸了一圈，瓮声瓮气地道: “你把衣服脱了。”
霍天城便听话的把衣服脱了。
房子已经开始供暖了，哪怕现在是冬天，在室内不穿衣服也完全不冷，霍天城这回光着上身把他抱住，亲了亲他的额头，柔声问道: “是发病吗”
他们两个都知道他说的是应明轩的渴肤症，这个病虽然是个心理疾病，但是在应明轩身体生病的时候也极其容易同时发作，大约是因为人在生病的时候心理也会格外地脆弱。
“有点。”应明轩靠在他满是吻痕和牙印的胸口上，试图换一个舒服点的姿势。
霍天城看他动来动去不舒服的样子，手放在他腰上给他揉了揉，问道: “要不然我帮你单击”
应明轩惊讶地看着他: “你还会按摩”
你一个大老板还会这手艺
“我刚跟张医生学的，只有一点点简单手法。”霍天城笑了笑， “但是应该会有点用，你要不要试试”
应明轩才意识到他刚才出去是为了学这个，有点感动又觉得有点好笑。
“那你帮我按按吧。”应明轩趴在床垫上，懒洋洋地道。
霍天城就高兴起来: “好嘞，一号技师为您服务。”
应明轩顿时头埋在枕头里笑得不行。
但是还真别说，霍天城这十分钟速成的按摩手法确实还不错，虽然没有张医生本人按得好，但是也确实有效果，应明轩被按得哼哼唧唧的，感觉腰痛都缓解了很多。
“一号技师，加钟。”应明轩挥挥手，相当豪气地说道。
“先生不给点小费吗”霍天城凑过来问道。
“嗯”应明轩疑惑地眨眨眼睛。
霍天城就点点自己的脸。
应明轩噗嗤一下子笑了，然后搂住他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又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笑道: “双倍小费，给我好好按!”
霍天城也狠狠亲了他几口，然后又把应明轩摊平了给他按摩。
按了一会儿，霍天城看他表情放松的样子，问道: “好了”
“嗯。”应明轩翻过身来冲他伸出手， “来陪我躺会儿。”
霍天城便又躺到床上抱住他，两个人窝在一起，应明轩在他怀里又睡了一觉，这次醒来总算是完全退烧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霍天城一边给他喂饭，一边笑着说道: “这以后可怎么办啊，还得禁欲。”
应明轩眼皮一抬，语气凉凉的道: “你嫌弃我”
“没有没有。”霍天城连忙在他脸上亲了亲表忠心， “我爱你。”
他就这么相当自然地把这三个字说出了口，平淡到像是一句闲聊。
应明轩却愣住了，怔怔地看着他。
霍天城那双黑色的眼睛安静的和他对视着，目光纯粹又温柔。
应明轩不知道盯着他呆了多久，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傻，整张脸都一下子红透了。
然后霍天城就看见他挪动着要下床。
“怎么了，上厕所”霍天城连忙把他抱住。
应明轩把发烫的脸埋在他的胸口，有些害羞地说道: “我要去画室。”
“去画室干什么”
“有点灵感了，想画画。”应明轩揽着他的脖子，意思很明显了，要霍天城抱着他去。
“要不然还是等明天你休息好了再画”霍天城问道。
“现在有灵感，快点抱我去。”应明轩轻轻地咬了一下他的脖子，小声道。
霍天城就只能抱着他去画室了。
现在是晚上七点钟，霍天城叫人给应明轩画室里搬了把坐着更舒服的椅子，又给他找了两个垫子才把人放下。
他真是死活没有想到，按理说别人告白完了不都是甜甜蜜蜜腻歪一阵吗，再不济自己跟应明轩亲亲睡觉嘛，结果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告白完了老婆就非得来画室画画啊。
霍天城一边被应明轩指导着拿画框一边叹气。
米饭一整天没有见到应明轩出门，现在听到动静也跑来了画室，被正坐在椅子上靠在垫子里的应明轩看了个正着，他立刻吩咐道: “来，米饭，你也别闲着，把你的崽叼过来一起当模特。”
米饭当然理解不了他的意思，喵喵咪咪的把自己毛茸茸的猫猫头就朝他腿边上拱，活脱脱一个撒娇精，还是霍天城叫人把小猫都抱过来的。
“你是准备继续画猫吗要不要出一个系列”霍天城一手撸着一只猫崽子，问道。
成系列的作品当然更好卖一些。
“不是，准备画你，”应明轩把米饭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撸了两把，然后继续指挥着霍天城， “你去给我当模特去，把小猫抱着一起，坐地毯上……算了坐垫子上吧。”
霍天城原本还跟个怨夫一样在心里念念叨叨自己表个白还把老婆表的不理自己了，结果一听他是要画自己顿时就来了精神，连忙道: “那我要摆什么姿势吗”
“坐着就行，怎么舒服怎么坐。”应明轩指挥着他， “三只小猫你也随便安排一下，别让它们跑的离你太远就行。”
霍天城便盘腿坐在垫子上，把三只小猫放在自己前面，让它们整齐的趴成三个团子。
“这样可以了吧”霍天城指着三个猫猫团子问道。
应明轩看着这一幕，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来: “可以了。”
“那我需要做什么表情吗”霍天城又问道。
“不用，我先打个草稿，你坐着就行。”应明轩挑了根铅笔，说道。
霍天城就坐在那里，一手伸出去摸着那些时不时喜欢乱动的小猫，一手支着下巴看着应明轩打草稿。
应明轩眼神没有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专注的时候，总是没有什么情绪的，现在他认真画画的时候就是这样，但是这种专注做事的应明轩也好看极了，虽然气质冷冰冰的。
霍天城就这么安静的看着，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的眼神里有多少缱绻的情愫。
应明轩看他一眼，在画布上画一小会儿，看他一眼，再画一小会儿，连他的眼神也逐渐一点点变得柔软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霍天城就听见他说“好了，你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然后霍天城便放开了已经生无可恋任由自己揉圆搓扁的小猫崽子们，凑到应明轩的画布前去看他的画。
只是用铅笔简单的勾勒了线条和大致的构图，画中人的动作差不多就是刚才霍天城坐在垫子上的模样。
“画得真好。”霍天城立刻送上自己的赞美。
“这就看得出来真好了”应明轩忍不住问他。
“我想夸你嘛。”霍天城亲亲他的脸，柔情小意地说道。
应明轩被他逗笑了，拍拍他的胸肌: “好了你先去忙，我再画一会儿。”
“好。”霍天城就去拿了笔记本过来，坐在旁边的桌子上批文件读邮件，他现在连隔壁的办公室都不想去了，只想和应明轩呆在同一个房间里。
应明轩低着头整理自己要用的颜色，他的色感被老师称赞为“无与伦比的天赋”，印象派本身就对于光学和色彩的运用有着相当深的理解和学习程度，但是李老师当初看到应明轩的作品时，仍旧感受到了努力在天赋面前不值一提的冲击。
应明轩画男人其实是相当少的，在最初学人体的时候画过一些老头，青年男人……好像真的几乎没有画过，相比之下他更偏爱画充满柔情的成熟女性，经常会让整体呈现出一种个人风格强烈的温暖而忧郁的色调。
但霍天城肯定不能再用那种风格了。
应明轩认真地构思着自己要呈现的颜色效果和布局，拿起调色盘，开始调颜色涂色块。
霍天城在一边默默地办公，等到了晚上十一点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困不困啊”
“不困。”应明轩皱着眉盯着画布，手上还在调颜料。
“坐这么久，不累吗”霍天城又问。
“还行。”应明轩随口答道，眼神都没动，一副自己这才刚开始的样子。
霍天城又想到了他上次画猫的时候，一整个通宵加半个白天才终于完事，打了个哆嗦，问道: “那个，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咱们应该不需要通宵吧”
倒不是霍天城怕通宵，主要是应明轩生病才刚好，走路都不舒服，上次画猫画完了直接大病一场人都给烧胡涂了，他怕应明轩要是不管不顾要通宵的话把那他副小身子骨给糟蹋坏了。
“不知道，我现在还有点感觉，再画一会儿再说，你要是困了就去睡。”应明轩终于是转过头来，冲他摆了摆手算是示意了，然后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画上。
霍天城只能闭上嘴默默地跟他一起熬了，并且祈祷应明轩可以快点睡觉。
而霍天城的助理秘书和下属，收到自己老板半夜十一点多批复的邮件，简直眼皮直跳:不是说老板跟他爱人备婚放假去了吗怎么半夜十一点你们两个不过两人世界夜生活，反而还在这里加班
应明轩不睡，霍天城也跟他一起不睡，连带着霍天城的那一群下属也都辗转难眠，生怕老板跟爱人吵了架会拿工作上的事撒气。
好在老天爷好像是听见了霍天城的祈祷，应明轩在十二点刚过了没几分钟的时候，皱着眉放下了画笔和调色盘，对霍天城道: “咱们睡觉”
“好啊!”霍天城立马合上笔记本，走过来抱起他， “可以休息好了明天继续画。”
他顺便看了一眼应明轩画布上的进度，只看到了一堆黑色和棕色深浅褐色的色块，看不出什么别的东西来。
“嗯，主要是暂时没有灵感了。”应明轩抱住他的脖子，在他怀里悄悄地伸了个懒腰，坐了这么久，他的腰背和脖子都开始疼了。
霍天城顺手帮他捏捏脖子，安慰道: “没关系的，说不定睡一觉就又有灵感了。”
霍天城抱着他回卧室，把人放在床上，用自己十分钟速成的按摩手法给他又伺候了一通，把应明轩按揉得哼哼唧唧，最后钻进被窝抱着人睡了。
这边霍天城手下的人看着办公软件上老板在线的标志黯淡了下去，也都松了口气，安心睡觉去了。
第二天的时候应明轩吃过早餐果不其然又往画室里跑，霍天城这次没有陪着他一起去画室，而是把张医生又叫来了。
正好趁着应明轩不粘自己，把按摩给好好学一下。
张医生还是头一次见老板要求自己学按摩技术的，虽然不理解，但他也乖乖拿钱办事了。
霍天城一边跟张医生学技术，一边问道: “上次你说要节制性/生活，能不能有别的办法补一下”
让他和应明轩这个年纪还是刚开混的人节制实在是有些太难了。
“呃……”张医生有些尴尬地答道， “其实倒也不用非常禁欲，但是一个晚上那么多次肯定不行啊。”
“稍微节制一下就可以了。”这位四十多岁，一周才跟老婆有一次夜生活的医生委婉地提示道。
霍天城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微妙。
原来如此。
那也就是说，做还是可以做的，但是要控制次数。
霍天城完全懂了。
等到中午饭点的时候，霍天城看应明轩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便把午饭给他端到了画室里去，被留在这里的张医生看着霍总居然亲自去送饭，忍不住啧啧称奇。
只不过他是没有多少休息时间的，霍天城给应明轩送完饭，又开始跟着他学按摩，张医生也带过不少学生，还从来没有哪个学生跟霍天城一样勤奋好学的。
手把手的教了霍天城一整天，张医生临走的时候还得到了霍总“明天继续”的指示，一时间有些倒反天罡的荒谬感。
晚上继续一边审批文件一边在画室陪应明轩，霍天城看应明轩那幅画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动的样子，中午的时候好像画了一些，但是晚上来看的时候又发现已经被铲掉了，进度一直停滞不前。
“今晚早睡怎么样”霍天城问道。
“嗯……”应明轩搁下画铲，对着重新进度归零的画布发了会儿呆，然后有些丧气地扑到霍天城怀里， “算了，今天早睡吧。”
霍天城抱住他，在他后背上哄孩子似的拍了拍，然后把人单手抱起来，另一只手搂着他不住地顺毛，嘴里安慰道: “没事没事，好事多磨嘛，慢慢来会更好的。”
应明轩跟只受了委屈的大猫一样趴在他怀里，无精打采的被他抱回卧室。
到了准备睡觉的时候，应明轩脑袋在霍天城的胸肌上蹭了蹭，罕见地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睡意。
霍天城看这个平时都一秒关机的小东西，现在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也不睡觉，脑子里就多了点想法。
说实话昨晚也没做，他现在也有些心猿意马。
霍天城揽住他的腰，富有暗示意味的在他嘴唇上亲了亲，问道: “做不做”
应明轩眨巴了一下眼睛，点点头。
这回霍天城就没再像是之前那么由着两个人的性子胡闹了，动作简单传统还专门给应明轩垫了个枕头，一次就完事。
不过这种运动量对于现在身体相当虚弱的应明轩来说倒是刚刚好，霍天城这回再抱住他哄睡，没几分钟就心满意足地睡觉了。
唯一美中不足是的，从此霍天城都让营养师做两份不同的饭了，很明显应明轩那份要大补很多，每次吃得应明轩都有点脸红。
接下来一周时间，都差不多是同样的生活，甚至连应明轩那幅画的进度都在画了铲，铲了画中差点一成不变了。
好在磨了整整一周，最终还是搞了个半成品出来，最起码有了个大致的模样，虽然在霍天城的眼里还是黑乎乎的。
而且霍天城的按摩手法也越发好了。
两个人的夜生活也相当和谐。
一切平稳安定。
但是应明轩老觉得缺点什么。
直到他听一个学弟说“没想到田师兄喝醉了酒那么爱哭啊，平时看着挺靠谱一人来着”。
田师兄平时确实是特别有大师兄风范，做事也是比较靠谱的，但是他们这些同一个老师的师弟师妹们都知道田师兄内里其实是一个大包子，喝醉了之后会噫噫呜呜的抱着人哭。
应明轩想到这个趣事之后就忍不住想，他好像还从来没看过霍天城喝醉的样子。
有点好奇。
然后应明轩就看到那个同学小群里又说“隔壁雕塑系的那个谁，看着身材细细瘦瘦的不中用，其实喝了酒之后特别猛的”。
原本要划走的手就停顿了一下。
消息还在一条条往上蹦。
“你试过不是说喝了酒就不行了吗”
“上次跟他试了，别喝醉了，微醺到脑袋发晕的那个点就刚刚好，强推。”
应明轩退出聊天界面，面不改色地收起了手机。
这段时间以来无论他怎么暗示，霍天城都是标准的两天一次，应明轩现在有点想考虑要不要给霍天城喝点酒了。
“你想看我喝醉的样子”霍天城有些惊讶地问道。
应明轩点点头。
“我好像还没彻底喝醉过啊，我自己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到时候万一我要是醉倒了，你又没法照顾我怎么办”霍天城搂住他的腰，好声好气地试图让他打消这个想法。
“你能照顾我，我当然也能照顾你啊。”应明轩当时不假思索地就这么说了。
然后霍天城就笑起来: “你抱得动我”
应明轩哼唧一声不说话了，然后在他腿上跟得了多动症一样乱扭。
霍天城觉得应明轩这几天有点不对劲，之前可从来没这么跟自己闹腾过，连画室都舍得不去了，像个精力过剩的小动物似的。
然后霍天城就意识到了什么。
他尝试着把这只乱动的应明轩搂在怀里，然后结结实实来了一个五分钟的深吻。
应明轩就脸红红的软在他怀里，那双清亮的眼睛浸了水似的，目光湿润的看着自己。
霍天城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他现在终于意识到，好像按照两天浅尝辄止一次的频率配上一天三顿的大补，他成功把应明轩给补过了头。
霍天城就差点被气笑了，自己天天小心翼翼快忍成忍者神龟了，结果还把老婆憋坏了。
然后当场就把人按到床上这样那样，九十平米的卧室两个人差不过滚了一整圈，到最后应明轩实在受不了开始求饶也没停下。
“叫老公。”霍天城揽着他的肩膀，咬着他的耳朵哄道。
感觉自己快要死的应明轩以为叫了他就会放过自己，抱着枕头眼泪汪汪地就叫了: “老公……”还补了一句， “求你了……”
然后就被这个牲口变本加厉起来。
应明轩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叫了，但是对于铁石心肠的霍天城来说什么用都没用，所谓抱薪救火也不过如此，最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
饶是如此，这回应明轩第二天也并没有发烧生病。
霍天城这回确定了自己确实是给应明轩的身体补好了一些。
但是这次大搞特搞之后，应明轩是彻底不敢再撩拨他了，喝酒这种事还是永远别让霍天城做了。
第35章 失忆
“我原本还以为自己灵感爆发，能在画展之前完成这幅画拿给老师和同门们看一下的。”应明轩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这幅半成品，微微地叹了口气。
“慢工出细活嘛，不是总说什么大师好几年才完成一幅作品，你这才半个月，不着急。”霍天城安慰道。
“我哪能跟大师比，我一年拿不出三幅经纪人都会杀了我的。”应明轩朝后仰，靠在他怀里笑道。
霍天城捏捏他脸上的软肉，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道: “他不敢的。”
“霸道总裁啊你。”应明轩歪了歪头，嘟哝道。
“现在是总裁，过两年就是董事长了。”霍天城捏着他的手腕晃了晃。
两个人在这里腻腻歪歪的调情，外面管家正在安排让人把应明轩的那幅猫给包好，准备今天上午给送过去布展。
霍天城和应明轩在画室里腻歪得差不多了，便去收拾着出门。
“不想穿羽绒服……太臃肿了。”应明轩眼巴巴的看着霍天城，试图让他放过自己， “而且画展那边有空调的，里面不冷。”
平常出去散步的时候裹得严实一些也就罢了，今天去见自己的老师同学们，还有一堆的业界熟人，应明轩臭美的那点因子全被激活了。
霍天城倒是能想得到他顾虑什么，但是现在已经正式入冬了，就应明轩这体格子不穿羽绒服……
应明轩一看有戏，连忙捧住他的脸，撒娇似的蹭了蹭: “我穿别的穿厚一点就好了。”
看霍天城还是不说话，应明轩一咬牙，拿出了杀手锏，小声叫了一句: “老公……”
底线就是这么降低的。
霍天城被两个字轻巧拿下，然后亲自伺候着应明轩穿衣服。
应明轩感觉自己穿了两头羊的毛在自己身上，第一次觉得羽绒服其实也没有那么保暖。
“好了，冷的话就告诉我，羽绒服给你备在车里了。”霍天城帮他戴上鹿皮手套，满意地道。
“我会热死的。”应明轩叹了口气，照了照镜子。
霍天城笑了笑没说话，这么嘟哝着爱美的应明轩也不常见，在他眼里可爱得不行。
他们上午提前到画展那边布展，那些大师亲自到场的不算多，大部分都是作品由学生或者经纪人带来的，这样一比，李老师这边乌央乌央一群人就很显眼了。
其实李老师收徒还算是讲究的，只有五个，学生们还能沾沾老师的光;有的大师主打一个有教无类，收几十个徒弟的都有，这种大师弟子的名号就没有什么加持效果了，只能靠自己混出头。
应明轩本来是想来帮着一起布展的，但霍天城一直守在他旁边，他一想干什么，霍天城就想帮他干，霍天城是何等身份的人，他一伸手，那就有一群人抢着干了。
应明轩就还不如别伸手给人家添乱。
应明轩就有些无语地抱着手站在一边，对霍天城小声吐槽了一句: “大总裁，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场地也是你的呢。”
霍天城捏着他的手玩，笑了一下没说话。
应明轩便狐疑地看着他: “不是吧，还真是你的”
“我的就是你的，属于咱家的。”霍天城揽住他的肩膀，讨好的亲了亲他的脸。
应明轩就麻木了。
他突然有了种不想努力搞艺术了的感觉。
“你这个万恶的资本家……”应明轩一脸郁闷，叽叽咕咕的在他怀里用脑袋去撞霍天城的胸肌。
霍天城搂着他笑得收都收不住。
旁边的工作人员们看这两位大神在这边旁若无人的亲亲我我，反而松了口气，集团霍总亲自来这边子公司底下的产业，要不是提前跟这边的人打好了招呼说不需要人来管，现在估计大领导已经绕着这边围一圈了，能不盯着他们干活就是谢天谢地了。
霍天城主要是也怕自己不吭声来这边万一被人认出来，到时候跟应明轩美美二人世界浪漫逛画展又会变成巡视自家产业，还是突击考察的那种，所以提前打了声招呼。
他有些郁闷地在心里小小的叹了口气，主要还是他身份太敏感了，要是其他人，比如霍飞章那家伙，去哪都没人管他。
“明轩，我们这边都弄好了，先到处看看了。”田师兄对他们两个打了声招呼，和一群同门们便去提前转着看画展了。
“应该差不多都布置完了，我们也去看看。”应明轩拉拉霍天城的手，笑道。
“好。”
画展上午十点开始进人，应明轩带着霍天城一边看，一边对着画很小声的评价。
这次的展是有不少大师之作，但是一楼下面的主体也还是青年艺术家，应明轩在这一方面简直是降维打击，眼神扫过去，以他的眼光来看，值得他批评的画都没多少。
“走，咱们还是回二楼看看吧，二楼的一般都会好。”应明轩看了几十幅画就没了兴趣，拉着霍天城朝楼上走了。
霍天城其实看不懂这个，但是应明轩说不好，他也就点头附和。
但是在朝楼梯那边走的时候，应明轩突然看到了一幅有些眼熟的画。
他猛地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霍天城也看向这幅引起了应明轩注意的画，上面画的是一个花园，色调比较明亮温暖。
“这好像……是我小时候住的小区的花园……”应明轩死死地盯着这幅画看了半天，才喃喃道。
霍天城就想起来他之前跟自己说过的，小时候看见一个美术生在写生，所以从此喜欢上的油画的故事，便问道: “所以这幅画有没有可能就是你小时候看到的那幅”
应明轩皱起眉，他对于事情的记忆并不算清楚，但是对于画，对于那些颜色和花儿，他仿佛有另一套独特而牢固的内存系，近乎过目不忘，将近二十年前的记忆就被他挖掘了出来。
“好像确实是我小时候看见的那幅……”应明轩皱起眉，更加仔细地端详着这幅画。
“那岂不是说，你小时候遇见的那个人，现在可能就在这里”霍天城笑道。
之前他们还说以后再也没遇到过呢。
“您二位也喜欢这幅画吗”旁边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
应明轩猛地转过头，然后看到了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男人，他大约是用心收拾过自己的，打扮的很明显能看得出来有些艺术气息，但是说话的时候习惯抬起左手，右臂垂落的姿态显得微微有些不自然。
更多的零碎的记忆从这张看起来陌生但感觉有些熟悉的脸上扩散出来。
温和的询问，松节油和颜料的味道，那些开在花坛里的花儿，美术生身上的男士香水味，血味。
科学研究表明嗅觉是人持续时间最长的一种记忆方式。
应明轩捂住自己的头，发出痛苦的气音。
霍天城连忙扶住他，问道: “你怎么了明轩”
而眼前的中年男人在看到应明轩不同寻常的反应之后也吃了一惊，随即他认出了应明轩的脸，竟然什么都没说，飞快地专门跑走了。
“应明轩!”霍天城焦急地唤着应明轩的名字，而应明轩的身体晃动了两下，便软倒下去。
旁边的人立刻都看了过来，隐隐围成了一个圈: “有人晕倒了!”
“是不是低血糖啊”
“要打120吗”
霍天城很不习惯这种被围住看热闹的状态，他皱起眉抱住晕倒的应明轩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掏出手机拍下了那幅画旁边的画家姓名和介绍标签，然后对赶来的保安说道: “不要让拍照片，拍了的全部删掉。”
等两分钟之后这边的经理接到消息匆匆赶过来的时候，霍天城已经抱着人快步出了展馆大门了。
五分钟之后展馆的负责人电话打到霍天城手机上的时候，他坐在车上，已经隐约能看见医院大楼的标志了。
“喂”霍天城揽住应明轩，压抑着自己胸中的火气，接起了电话。
“喂，霍总，听说应先生好像突然身体不适……”负责人感觉自己已经汗流浃背了。
“不关你们的事，”霍天城一句话先把展馆的责任解除了， “另外这个人给我查一下，他的资料发给我。”
他把在这幅画旁边拍下来的标签照片发给了展馆负责人。
医院这边提前通知安排了人等着，司机的车一停下，立马就有医生来帮着把应明轩抬到平床上去，霍天城和这边的主任握了握手，打了声招呼便跟着一起上楼去了。
在等待医生给应明轩做检查的时候，霍天城手机上也收到了展馆那边发来的，那个陌生男人的身份信息。
年龄刚好跟应明轩说的小时候的那个人对得上。
霍天城意识到应明轩跟自己的说的往事，里面可能缺少了很多关键内容。
他立刻联系了应如龙。
与此同时助理也到达了医院，开始协调这边的病房安排，顺便把坐在走廊椅子上的霍天城给请进了房间里去。
没办法，霍天城坐在病房外的照片一旦被别有用心的人拍到，保不齐明天就会出现霍家老爷子重病或者霍家继承人或患不治之症的谣言，霍家集团的股价都得受影响。
“喂，二哥”霍天城坐在椅子上，看着助理跑前跑后的去跟检查，神色和语气都平静得不象话。
倘若是不熟悉霍天城的人，一定会觉得他只把眼前的事情当成小场面，但对于霍天城的脾气百分百熟悉的助理现在已经完全不敢让自己闲下来了，霍总这副样子她上次见还是一个合作密切的大集团暴雷的时候，
那一次是霍天城掌事以来遇到的最大的挫折，共计十七亿的项目砸在手里，集团股价跌停，当时开会的时候霍天城就是这样，那段时间整个集团大楼那一层的人都不敢大声说话。
助理现在全副身心都放在还闭着眼睛的应明轩身上，心中祈祷着各路神仙保佑这位大爷赶紧平安无事醒过来，不然她等一下真的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老板。
“喂，霍天城……”应如龙没想到自己还会接到霍天城的电话，他有些迟疑地问道。
“应明轩晕倒了，”霍天城言简意赅地说道， “刚才我们去看画展，在展馆遇到了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应明轩小时候好像见过他，说自己头疼就晕倒了，我现在把那个人的资料发给你，你看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吗”
应如龙应了一声，立刻打开文件扫了一眼，心就提了起来。
“怎么会是这个人”
“怎么了”霍天城用指节按住自己的眉心，竭力遏制住自己上涌的烦躁。
“明轩他是怎么跟你说这个人的”应如龙问道。
霍天城答道: “他说只是小时候出去玩的时候遇见这个人当时在花园那边写生，然后他偶然感受到了油画的冲击，由此走上了艺术道路。”
应如龙就叹了口气: “算是一部分真实，实际上当初明轩那时候才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孩子，长得又好看，这个畜生是个变态恋/童/癖，想要诱奸他，但是被我当时出来找明轩撞见了，当时我气得要命，还处于青春期，头脑一热就直接冲上去打那个人，把他胳膊打断了，骨头都折断刺出来，明轩当时就被吓到了。”
霍天城听得心中发紧，他是知道应如龙的履历的，应如龙高中上是的体校，年纪小打架非常猛又没轻没重。
“明轩吓到之后就晕过去了，醒过来好像就不记得这件事了，我当时告诉他那个坏人被判了九年监狱，想叫他别怕了安心一点，但是他根本对这件事没反应，过了几天还说自己要学画画，我当时肯定不同意啊，那时候我就感觉这个圈子里坏人太多，坚决不让他学，后来过了一年他还是想学，我没办法了才同意的，”
“这么多年都没事，我以为就没事了的……”应如龙叹了口气， “总之我现在就过去。”
霍天城挂断了电话之后，坐在这里默默地思考着。
“霍总，”助理看他打完电话了，小心翼翼地拿着各种检查结果站在门口，怯生生地道， “应先生的身体情况一切正常，只是暂时没有醒过来，医生说没有好的办法，只能建议先等两天看看，已经转到病房里了。”
“我知道了。”霍天城站起来， “带我去病房。”
“好的霍总。”助理一被他靠近，感觉后脊背都绷紧了，连忙带着他朝病房走去。
引霍天城到病房里之后，助理就默默地带上门，退了出去: “霍总您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好，我先再去找医生分析一下应先生现在的情况。”
开玩笑，她可不愿意和现在的霍天城共处一室，那种平静的压抑感简直要让她呼吸不畅。
霍天城到了病房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躺在床上的应明轩，好半晌，才慢慢地，慢慢地捂住脸，叹息声在安静的白色病房里显得格外明显。
应明轩总是这么擅长在他沉溺于一切顺利的时候，给他沉重的一击。
过了一阵，应如龙也到了。
“明轩没事吧”二哥气喘吁吁地打开门，看着霍天城问道。
“检查结果是身体一切健康，但是暂时就是没有清醒过来，医生建议先等等。”霍天城解释道。
“身体没事就好。”应如龙顿时松了口气，安慰道， “他之前那次也是，最多也就是忘记一些事情罢了，不要紧。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
应明轩从小就很习惯遗忘一切不开心的事情，一开始的时候全家人还都以为他大脑出了什么问题，但是经过多次检查之后，事实证明他没有任何问题，反而艺术天赋尤其高，只不过会自动忘掉不开心的事罢了。
这也不算什么缺点，很多人梦寐以求想这样都做不到呢。
霍天城点了点头。
霍天城在这边陪着应明轩等了一天，在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应如龙看他这样也很辛苦，就来帮他替班，叫他去休息一下，下午再过来就好。
“明轩醒了我就打电话叫你，他身体又没事，医生都说了现在就跟睡着了一样，也不用你一直守着，别等回头他醒了一点事没有，你把自己的身体熬坏了。”应如龙劝说道。
“那我下午过来。”霍天城揉了揉眉心，依言离开了。
应如龙在这边守了一阵子，刚过了午饭时间，他便注意到了应明轩缓缓睁开的眼睛，连忙凑上去，唤道: “明轩”
应明轩茫然地睁着眼睛看着他，慢腾腾地道: “二哥”
“嗯，身体感觉怎么样”应如龙声音放柔了些，把他扶起来垫了垫枕头， “饿不饿或者想不想去厕所”
“有点饿。”应明轩声音软乎乎地答道。
应如龙许久没见过自己弟弟这么软软的样子了，一下子被可爱得心脏都是一荡，伸手揉了揉应明轩的脑袋给他呼噜呼噜毛，然后掏出手机去给霍天城打电话。
“喂，天城啊，打扰你休息了没啊没有啊，就是明轩刚刚醒过来了，肚子有点饿了，你等下来的时候顺便帮他带份饭，嗯，好好好，路上注意安全。”
给弟夫布置完任务，应如龙又回到了病床前，忍不住又揉了揉应明轩的头发，总觉得现在的应明轩气质软软的真是说不出的可爱。
“好了，马上你男朋友就来给你送饭了，你这次晕倒真是把我们都吓得不轻，我年假都专门请下来了。”应如龙笑道。
“男朋友”应明轩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茫然地问道。
“哦……不是男朋友。”应如龙看到他这副样子，以为他是要搞“未婚夫” “老公”之类的词，应如龙的性子可说不出那个，他笑了笑，便不说话了。
应明轩也就笑了笑，有点羞涩的样子，小声道: “二哥我想上厕所，身上好像有点没力气。”
应如龙感觉自己心都要化了: “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我扶你去。”
自己弟弟有多久没有在自己面前露出这么可爱的模样了，好多年了吧好怀念啊!
应如龙把应明轩伺候好了，没一会儿就等来了霍天城，看着那么老大一个饭盒，连应如龙都有些觉得霍天城实在有些太溺爱了。
“饿了”霍天城一进来，就看见应明轩睁着那双清亮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心中那口气也松了下来，把饭盒放在桌子上，笑着伸手轻轻地捏了一下应明轩的脸。
结果应明轩有点害羞地避过去了。
霍天城心想应如龙在旁边应明轩脸皮还挺薄，但是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展开，便被应明轩一个问句问得僵住了。
应明轩眼神纯净地看着他，声音软软地问道: “你是谁啊”
霍天城和应如龙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整个房间因为应明轩的这句话安静了整整三秒钟。
然后应如龙脸上的表情就彻底扭曲了，他直接站起来窜到门口，大声道: “我去找医生过来!”
霍天城感觉自己的手在发抖，他看着一脸茫然的应明轩，竭力让自己的表情和声线保持平稳，问道: “明轩，你是不是在逗我玩”
应明轩努力地皱起眉，歪着头看着他，声音小小地道: “可是，我真的不记得我认识你啊……”
霍天城这辈子第一次几乎因为一句话就感到了崩溃。
但是在他崩溃之前，应明轩又拉住他的手晃了晃，声音软乎乎的: “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但是我真的好饿了……”
霍天城原本要崩溃的情绪就被拉了回来，他不知道自己脑子里还能转动什么想法，但是应明轩饿了，他便“嗯”一声，动作机械的去给他把准备的饭盒放到饭桌上。
“谢谢你。”应明轩很有礼貌地冲他笑了笑。
霍天城也想对他笑一下的，但是他的嘴角根本扯不起来，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肌肉都不属于自己了，整个躯壳都像是一瞬间垮掉，和灵魂脱离了一样。
应如龙很快就带着医生过来了，但是彼时霍天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安静地看着应明轩埋头吃饭，对医生来了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 “等他把饭吃完再说吧。”
霍天城的语气很平静，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
但是这次连应如龙也感觉到了某种隐藏在平静的表面下某种庞然大物般的极端压力。
他意识到如果这次自己弟弟真的唯独把霍天城忘了一干二净的话，这个人，真的会发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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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们作者绝对不是为了没事找事硬要虐儿子们，这个失忆会很甜的!信我!信我啊宝贝们我是甜文作者)呜呜呜
第36章 我之前骗了你
应明轩吃完了饭，便被医生坐到近前里开始聊天。
霍天城在收拾饭盒，应如龙坐不住，帮着他一起收拾。
“应先生，我是负责你的主治医生，嗯你可以叫我王医生，”王医生是个气质温柔的中年女性，微笑着对应明轩打了声招呼， “现在我要问你几个问题。”
“好的，王医生你问吧……”应明轩点点头，眼神扫过背对着这边正在忙的霍天城。
“那我第一个问题是，应先生你现在还记得你的年龄吗”
应明轩迟疑了一下，才慢慢地，有些不确定地答道: “二十五岁”
“但是我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应明轩又看了霍天城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看起来很不高兴，他也觉得心里有点难受。
“那你还记得……”王医生思考了一下，然后抛出了一个名字， “李鸿延李老师吗”
这是应明轩的油画老师，应明轩十几岁就跟他学画，是他最喜爱的关门弟子，应明轩对待李老师比对待亲生父亲还上心。
“不记得了。”应明轩摇摇头，问道， “他是谁呀”
这个答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霍天城和应如龙都转过身来惊讶地看着他。
应如龙很明显就感觉到霍天城整个人原本绷紧的气质都是一松。
霍天城是从应如龙那里得知应明轩会精准忘掉不开心的事的，这次应明轩没有忘记应如龙，反而把霍天城忘了一干二净，其背后透露出来的意味不言而喻。
但是现在应明轩不是只忘记了霍天城，他连他的老师李鸿延都不记得了，倘若遗忘霍天城还能有几句感情纠葛的辩解，那么说是会“忘掉不好的事”结果忘掉李老师的话，那就完全不可能了。
王医生就在本子上记了下来，然后又反复询问了应明轩一些记忆中的事情，最终确定，应明轩这一次的记忆直接遗忘到了八岁。
应如龙心想怪不得明轩弟弟的可爱模样那么让他怀念呢。
“但是应先生并不是简单的心智倒退，他明确的知道自己是一个二十五岁的成年人，生活中的本能和常识也都还在，只是单纯的把八岁到二十五岁之间的记忆给忘掉了。”王医生做出了判断，对着面前两个眼巴巴等着结果的大男人说道。
“那他会一直这样，以后也想不起来了吗”霍天城连忙问道。
毕竟应明轩对于那件事的遗忘简直像是永久性的，直到十几年后才因为这次意外想起来……哦不对，他到现在也没有想起来。
“不会，我跟几位专家都聊过了这个情况，应先生小的时候就有过类似的遗忘情形，成长过程中也一直都有，但那种是相当精准的遗忘，不是现在这种大规模的记忆丢失，现在这种情况更像是应先生受了刺激之后，大脑中负责这一功能的那个模块用力过猛的表现。”王医生安抚地笑了笑， “我们所有人的意见都是认为，这次的失忆只会是一种短期的现象。”
“那就好。”霍天城很明显松了口气。
“当然人的大脑是很精密又神奇的东西，所以具体我们也不敢百分百保证，不过应先生对于您也不算是一丁点也不记得了，我在跟他聊天的时候，能感觉到应先生频频把注意力放在您身上，可见他还是保留着一些潜意识，”王医生又安慰道。
“鉴于应先生现在身体完全健康，我们这边还是建议您把应先生接回家里去休养，熟悉的生活环境说不定能更快地刺激他恢复记忆。”
“好的，多谢。”霍天城放松了一些，站起身道。
他这边身上的气质放松了，剩下的人都跟着放松了，那种状态下的霍天城虽然不声不响，但实在是太过于吓人。
应明轩那边在病房里是应如龙陪着，虽然医生说应明轩并不是真正的心智倒退，但是并不妨碍应如龙的弟控之魂燃烧，完全把应明轩当成小孩哄了，应明轩那双一开始茫然又纯净的眼睛现在已经盛满了对于二哥的嫌弃。
一听霍天城准备把应明轩带回家，应如龙还有些不太情愿。
毕竟这么软萌的弟弟自从他长大以后就很难见到了。
“我带你回我们家，”霍天城低头看着应明轩，说道。
“我们家”应明轩坐在病床上，目光疑惑地看着他。
“我们结婚了。”霍天城俯身和他平视，用手轻轻地捏了一下他的脸蛋， “我是你老公，现在你当然得跟我回我们家住。”
“老公”应明轩这下子彻底惊讶了。
“嗯，我在呢。”霍天城脸上终于露出了个笑容来。
应明轩脸一下子就全红了，他有些犹犹豫豫地仿佛求救一般的看向应如龙。
应如龙目光希冀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弟弟，只要应明轩说什么不愿意去的话，为了他现在的软萌样子哪怕是面对霍天城应如龙都敢争一争。
但是应明轩的目光只放在他身上半秒钟，就被他刚才哄小孩的样子给嫌弃走了。
“那……那好吧。”应明轩扭扭捏捏地对着霍天城道， “我跟你回家。”
霍天城的眼神变得柔软了一些，他俯身直接把应明轩从床上抱了起来，应明轩小小的惊呼了一声，还没等他闹腾着不要抱自己下来走，霍天城就已经把他的脑袋朝自己怀里按了按，嘱咐道: “怕别人看到就趴在我怀里好了，别把脸露出来就行。”
原本还想坚持自己走的应明轩被胸肌糊了一脸，就乖乖地趴在他怀里不动弹了。
霍天城把他抱进车里，带着他回家，应明轩坐在车上好奇地看了看车窗外的景色，然后又凑到霍天城耳边，小声问道: “你叫什么呀”
“霍天城。”
霍天城看着他，语气淡淡地答道。
应明轩就觉得霍天城不高兴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地不想看到霍天城这种不高兴的样子，他绞尽脑汁地想要说点调动气氛的话，但是无论是记忆中还是潜意识里，应明轩都好像不存在这种功能，于是最后他也只能干巴巴地憋出来一句: “名字很好听啊。”
霍天城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按照应明轩平常的性子的话，自己不找话题，他们两个能一直沉默到回家。
“嗯，”霍天城努力的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说实话他到现在还没能从应明轩把自己忘了的冲击中完全缓过来， “是我爷爷给我起的名字，取自‘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所以我叫天城。”
“哦……”应明轩就不知道该接什么了。
霍天城看他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那眼神就像是小孩子渴望玩具一样，情绪简直明晃晃地写在眼睛里，便有些疑惑地问道: “怎么了”
霍天城努力想了想也没想出来应明轩现在应该会缺什么，最后猜了一句: “你刚才没吃饱”
应明轩原本眼巴巴希望他高兴点的情绪就顿时荡然无存了，缩在一边不说话。
看起来还怪委屈的样子。
霍天城不明所以，但是他虽然猜不中应明轩想要什么，猜应明轩喜欢自己怎么做倒是很得心应手，霍天城直接不由分说把人揽到怀里，撸猫似的顺上一阵毛，应明轩就在他怀里老实了。
就这么抱着人静静地坐了一路，霍天城感受着应明轩身上传来的温度，心情也慢慢地平复下来。
他现在想通了，无论应明轩记不记得自己，他们两个已经结婚，并且已经被所有人认可都是事实，应明轩始终会在自己手里，至于感情没了可以再重新培养，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和精力。
反正应明轩是自己的。
到了家，霍天城把应明轩抱着进了家门，直接上了二楼的主卧室。
“你要做什么”应明轩看他把自己往床上放，连忙有些紧张地问道。
霍天城忍不住笑了一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屁股: “想什么呢，我不动你，我是要给你看点东西。”
应明轩就半信半疑地松开抓着霍天城的手臂，坐在床上，盯着他的动作。
霍天城转身去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了两个红本本。
“喏，给你看，这是我们两个的结婚证。”
应明轩傻傻地盯着两本红本本看了半晌，才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把这玩意放在卧室保险柜里”
“当然，结婚证很重要的好吧，要好好保管。”霍天城揉了揉他的脑袋，认真地说道。
应明轩大受震撼，他连潜意识中都没有在乎过这个红本本的存在，没想到霍天城居然这么珍而重之的放在保险柜里。
“还有这个，”霍天城拿出一个星星头箍，看起来带灯能发光的那种， “我们之前约会的时候我给你买的，你当时戴上特别可爱，我还拍了照片呢。”
霍天城把这个几块钱在地摊上买来的头箍递给应明轩，然后掏出手机找到自己的那个加密相册，找出当时的照片给应明轩看。
应明轩看着照片上的自己，那个有点不情愿但是眼神中很明显写着纵容的，陌生又熟悉的自己。
“怎么样，有没有记起来一点”霍天城怀着希望问道。
应明轩摇摇头。
“没关系，”霍天城心态倒是很好，他摆摆手，说道， “我这里还有好多呢。”
“你看这是那次我们去逛一个寺庙，在那边求的签，是上上签来着，哦对系红绳的时候，我也给你拍了照片……”
“还有这是那次去公园，我给你买的灯笼，那天晚上我背着你回家的，你还手里拿着这个给我照路来着，当然这个也有照片……”
他越说越兴奋，把保险柜里的东西都给应明轩介绍了一遍，等他住口的时候，天都开始擦黑了。
“有没有能想起来的事情”霍天城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问道。
应明轩还是摇了摇头，甚至有些沉默。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大不了再把这些地方再去一次，把这些事情再做一遍。”霍天城过了一遍这些回忆，整个人都仿佛被充满了电，原本还有些萎靡的状态全然恢复了，整个人都变得闪闪发光起来。
应明轩看着他这副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微妙的酸涩感从心中涌出来，他问道: “你把这些东西都放在保险柜里做什么”
“因为很重要啊。”霍天城一边把东西都认真地一样一样收回保险柜里， “这些都是纪念，以后无论过多久拿出来看看，回忆一下当时的感觉都很幸福的。”
“很重要很幸福吗”应明轩问道。
“当然了。”霍天城毫不犹豫地答道。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因为那时候我很爱你，看到它们会让我回到当初爱你的时候。”霍天城努力解释道。
“但为什么我感觉不是这样呢”应明轩莫名感觉非常难过， “你说的那些事情虽然我想不起来，但是我感觉都确实发生过，但唯独你说你那时候很爱我，为什么我一点都感觉不出来”
霍天城的动作就顿住了。
为什么。
因为那个时候，他确确实实的告诉应明轩，自己只是对他有某种无由的，浅薄的好感，所有行为都只是简单的发乎心，随心所欲罢了。
不涉及任何认真或者深刻的情爱。
“你是不是……在骗我”应明轩感觉自己很想哭。
他也说不出为什么来，只是想到霍天城在欺骗自己之后，委屈和眼泪就完全控制不住。
霍天城终于意识到，过去那些视而不见的，被他们两个心照不宣忽略的裂痕，那些最初他伪装出来的冷漠，那些一次次哄骗的感情，始终横亘在他们中间。
刚刚遭受到一次背叛的应明轩，对于这份从头开始就是欺骗的感情，虽然从来不曾解实情，但始终抱有一份直觉上给他的施加的，难以忽略的恐惧。
“没有。”霍天城双手捧住他的脸，拇指揩去他眼角将要落下的眼泪， “当初我骗了你，但是现在我没有骗你。”
“当时我就喜欢你喜欢得要命，我对你一见钟情了，但是你胆子小得很，我怕一表白，就把你吓跑了，只能装作没那么喜欢你。”霍天城温柔地亲了亲他的脸颊， “不要哭了，我向你道歉，我该早点把这事告诉你的。”
“真的吗……”应明轩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问道。
“我发誓。”霍天城郑重地说道。
应明轩就垂下眼帘，过了好几秒钟，才扭扭捏捏地小声说道: “我胆子才不小。”
霍天城知道他这是信了，噗嗤一下子笑出来，然后把他抱在怀里，两个人歪倒在床垫上，霍天城亲了亲他红红的眼睛，哄道: “好好……我们明轩胆子一点也不小，就是一遇到事情就爱当鸵鸟罢了。”
把头埋在沙子里就可以装作无事发生。
在应明轩恼羞成怒之前，霍天城又问道: “你想起来一些事情了吗”
“你说的那些，我只想起来一点陪你去买那个灯笼的事情，只有很零碎的一点点，其他的还想不起来。”应明轩缩在他怀里，模样温顺。
“能想起来一点也很好了，起码你现在记得我了。”霍天城心态很好地又亲了亲他的额头， “等会儿吃过晚饭，我再带你去看看米饭和那几只小猫崽子们，那还是你亲手捡回来的猫。”
应明轩便有些好奇: “我还会养猫吗”
用不着吃完晚饭，应明轩和霍天城一下楼，米饭就凑了上来，咪咪叫着往应明轩的手底下凑，猫猫头蹭着他的手心，叫声嗲得要命。
应明轩抱起米饭仔细看了看，手在猫猫身上撸了两把，然后对霍天城小声问道: “这只猫真的是我要养的吗怎么没感觉很好看呢”
也不是什么品种猫。
米饭听见应明轩说自己不好看，一双猫眼都瞪圆了，震惊地看着自己的主人。
霍天城赶忙解释道: “这是你下雨天捡回来的，米饭性格很好的，只和你亲近，你很喜欢米饭的，还给它画了像。”
应明轩就点点头，把米饭抱起来在怀里揉吧揉吧，并且在它的猫猫头上亲了亲表示歉意: “抱歉抱歉啊米饭，我把之前的事情都忘了，别生我气。”
米饭嘴里咪呜喵呜的骂着霍天城，虽然看起来骂得挺脏的，但是整只猫还是乖乖地趴在应明轩怀里没有动弹。
“乖猫猫。”应明轩又在猫猫头上亲了一口，米饭撒娇似的在他胸口蹭了蹭。
霍天城顿时醋意大发，他拉住应明轩的手腕，不乐意地说道: “你回来之后都没有亲过我……”
应明轩有点吃不住他这种怨夫气息，也在他脸侧亲了一下。
霍天城忍了忍，总算是看在他现在还没想起来的份上，忍住了没有把人按在怀里亲嘴，他默默地在心中给应明轩暂时记在了账上，打算等着后来一起给讨回来。
应明轩还一无所知的抱着米饭去餐厅那边准备吃饭。
因为米饭无缘无故被主人说了一句不好看，所以委屈的米饭得到了特权，连吃饭的时候都没有从应明轩的腿上下来，吃完之后更是又被他抱着撸了好一会儿。
霍天城吃醋吃得差点没把自己酸死，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坚决不允许应明轩放猫进卧室，米饭英勇的跟霍天城对峙了半天，最终还是被更偏心霍天城一点的应明轩给抱着送回了猫房。
“米饭陪宝宝们一起睡吧，”应明轩把米饭放到窝里，摸着它的脑袋哄道， “这毕竟是霍天城的房子来着的，我们还是得听他的话。”
他穿着睡衣蹲在这边叽叽咕咕哄了米饭半天，才算是舍得站起来朝外走去，然后一抬头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霍天城。
霍天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说我坏话是吧”
应明轩当时就想跑，结果被霍天城拦腰一把就给抱起来了。
霍天城单手抱住他，另一只手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小没良心的。”
应明轩就怂怂地趴在他怀里装死。
霍天城还不太习惯他突然这么乖，往常被自己打了屁股，应明轩可都是会炸毛的。
他便低头看看自己怀里的小东西，结果就对上了应明轩亮亮的眼睛。
“你力气好大呀，是做什么工作的”应明轩两只手努力抱住霍天城，态度软乎乎的问道。
“做生意的，目前是个总裁。”霍天城把他抱着去了应明轩的卧室，霍天城的主卧装潢风格跟这边完全是两个极端，平时他们两个都是在应明轩的卧室这边睡觉。
“总裁霍氏集团的总裁吗”应明轩被放到床上的时候还有些疑惑， “那你有很多钱了”
“对，有很多很多钱。”霍天城点点头，笑道， “你想怎么花都可以。”
应明轩就缩在被子里，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可是我只是个画画的，比我好看的人你肯定见过不知道有多少，比我更厉害的人在你眼中也比比皆是，你为什么会对我一见钟情呢”
哪怕应明轩现在不记得了，但他说得也是实话，就像当初应明轩价格最高的代表作品也才卖出了一百二十万，但是在霍天城的藏品中价值一百二十万的东西几乎上不得台面，甚至房子里的一只吊灯都比它价值更高。
对于霍天城表露出来的爱情，他不敢相信，或许也可以说，他没有自己值得被霍天城这样的人这样去爱的自信。
他宁愿去猜测霍天城别有用心。
霍天城被他问懵了，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那么骄傲的应明轩也会患得患失，也会去在意比较自己和别人的价值。
那些曾经在他们两个人中间粉饰太平的遮掩和隐藏起来的矛盾，随着应明轩的这次失忆一点点显露出来。
“一见钟情就是看一眼就喜欢上了啊，没有为什么，就像是你跟我说过，你当初对油画就是看到的那一眼就被击中了，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学;我对你也是，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脑子里什么也想不出来，眼睛也转不动了，只想和你共度余生。”霍天城解释道， “你能明白吗”
应明轩目光闪动，他伸手牵住霍天城的手，轻轻地晃了晃: “我现在不记得油画的事了，所以你说的我也不太明白……你不要不高兴。”
任何人这样剖白之后还没能得到响应必然都不会心情太好，但是应明轩就是不想看霍天城不高兴的样子。
“我没有不高兴，我们时间还很长，可以慢慢来。”霍天城低声道，像是在安慰应明轩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他是一个从出生开始就被所有人举起来捧在掌心的天之骄子，所有人的眼睛都注视着他，所有东西都任他挑选，所有人都会爱他，这样的霍天城，和从小就没有什么人管，连别人拥有的保姆都羡慕得无法释怀，缺爱敏感又被迫高冷，被别人伤害和背叛过感情的应明轩，他们两个想要互相理解，本身就是一个难度相当大的工程。
霍天城甚至有些庆幸应明轩失忆了，失忆后的应明轩远比之前坦诚，觉得怀疑便问，觉得委屈便哭，不会把所有事情都憋在心里，现在的情况，让霍天城起码还有对症下药的机会。
应明轩看他没有不高兴，便放心的窝在他怀里一秒入睡，姿态依赖又安详。
霍天城又想，或许正是应明轩潜意识里开始和自己认真，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一份让他拥有安全感的可以信任的爱情，所以才会不断质问，想要获得满意的答案。
想到这一点的霍天城就又突然变得干劲满满起来。
第37章 不要害怕
“哦对了，咱们的婚礼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结婚戒指你有什么想法吗”早晨起床的时候，霍天城再次提起了这件事。
“我……我没有想法啊，我现在清晰的记忆只到八岁，之后的都记不清楚了，我能有什么想法”应明轩相当真诚的眨巴眨巴眼睛，然后问道， “结婚戒指这么重要的事情，之前没有定下来吗”
霍天城看他小嘴一撇，眉头一挑的小模样，就知道应明轩现在又要开始问自己为什么对婚礼这么不上心了，连忙道: “之前当然有定的，之前是准备素圈，但是你会不会觉得就一个素圈太单调了”
应明轩想了想: “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那今天上午我们去逛一逛看看戒指”霍天城问道。
“好……”应明轩坐在床上，眼巴巴的看着霍天城。
霍天城不太明白他这样是要什么，一时间有些迟疑。
“抱我啊!”应明轩相当不满地伸出双臂，总算是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哦哦……”霍天城连忙俯身抱起他。
应明轩抱住他脖子被他托着屁股抱在怀里，有点生气地啃了一口他的肩膀，埋怨道: “你怎么这么没有自觉在医院的时候不让你抱，你不是还硬要抱，抱的那么起劲，现在又变成傻子了”
霍天城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他一手托着应明轩的屁股一手搂着他的后背，脑子都是傻的。
“不是……”霍天城心想之前哪回抱你不都得找机会找理由啊，应明轩那个脸皮那么薄，平白去抱的话会被推开吧。
霍天城站在原地头脑风暴了几秒钟，然后解释道: “我刚才只是没有反应过来，别生我气好不好”
他亲了亲应明轩的脸颊。
应明轩哼唧一声，趴在他怀里，这回不用他说，霍天城也知道抱他下楼吃饭了。
“你喜欢我这样抱你”霍天城在下楼的时候问道。
“当然喜欢。”应明轩脸上露出有点孩子气的笑容， “和你贴在一起我就觉得高兴。”
霍天城听了这话，嘴角上扬的收都收不住，脸上的笑容傻极了。
出门的时候，霍天城暗搓搓想给他准备羽绒服，但是应明轩臭美的习性一点没变，坚持不要鼓鼓囊囊的羽绒服，霍天城只得又给换成了之前穿的大衣。
“到了商场里我会被热死的。”应明轩下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小声地抗议道。
“热了再脱，没关系的。”霍天城揉揉他的头发，帮他戴着手套， “谁让你体质这么差，一吹风就要生病呢。”
“你嫌弃我”应明轩十分不满地用自己的脑袋去顶霍天城的鼻梁。
霍天城笑着躲过去，顺手又摸了摸他的头发: “没有没有，”他看着表情比之前生动了好多的应明轩，像是之前那样，轻声说了一句， “没有嫌弃，我爱你。”
应明轩抬起眼睛看着他，还没等霍天城说什么，应明轩的眼神就又飞快地移开了。
“我，我也……爱你。”应明轩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磕磕巴巴地小声道。
霍天城感觉自己的心脏轻轻地震动了一下。
他突然伸手把应明轩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力道之大让应明轩哪怕穿着这么多层都觉得勒得有些痛。
应明轩伸手拍着他的后背，痛呼起来: “霍天城你是不是要谋杀我……”
霍天城手上的力气顿时松了下来: “抱歉，我弄疼你了”
“没有，但是你抱太紧了。”应明轩嘟哝道。
他很是怀疑地看着霍天城，问道: “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我高兴。”霍天城想抱他出去，但是这回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应明轩就不让他抱了，只让他牵着手带出去。
“你之前是不是觉得我不爱你”应明轩一路上还不依不饶地拷问着他， “所以才那么激动。”
“没有……”霍天城觉得应明轩这样话多的样子也挺难应付的，太坦诚了也不太好。
结果应明轩坐在车里就开始生气，眉毛都皱起来: “霍天城你又骗我!”
“你昨天刚说了你不骗我的!”
霍天城连忙给这个祖宗道歉: “我不是故意的……”
司机默默地升起挡板。
“我只是很惊喜，因为你之前不爱说话，所以从来没说过这些……”霍天城努力地解释着，生怕这个祖宗一不高兴又要掉眼泪， “所以我，所以我才……”觉得你没有那么爱我。
霍天城不可抑制的在这个瞬间意识到了一个事实，其实在这段感情里没有安全感的人，又何止应明轩自己呢。
霍天城再怎么自信，再怎么表现的游刃有余，在应明轩和霍飞章单独说话的时候，他焦虑得几乎发疯，他所有的游刃有余全部建立在应明轩完全在他的掌控中之上，一旦应明轩从他的视线中脱离，一切从容就立刻破功。
意识到这一点的霍天城沉默了下来。
意识到自己感情上的脆弱这一事实让霍天城也对自己感到陌生。
应明轩看霍天城突然眼神落寞的不说话了，默默地凑过去，小声地在他耳边说道: “我爱你。”
霍天城惊讶地看着他。
“虽然不知道我之前为什么不告诉你，”应明轩握住他的手，虽然害羞得脸色绯红，但还是努力地让自己说出来了， “但是我感觉我是很爱你的，在医院我看到你的第一眼的时候就是这样。”他那双清亮的眸子看着霍天城纯黑的眼睛， “所以你不要害怕。”
霍天城有那么一个瞬间，突然觉得，死在应明轩的那双眼睛里也很不错。
“而且霍天城你是不是笨蛋啊，”应明轩用脑袋轻轻地撞了一下霍天城的肩膀， “我都要跟你结婚了你居然还觉得我不爱你，我不爱你为什么还要跟你结婚啊”
霍天城就笑了，他没有主动去说自己的哄骗行为，只是点头应了下来: “对啊我是笨蛋，现在你给笨蛋来亲亲。”
他凑上来，结果又被应明轩捂着嘴推回去了。
“不行，亲了嘴巴会肿，肿了我等下怎么去商场里见人”应明轩态度十分坚决。
霍天城被他这个臭美性子气得牙痒痒，只能把心中的旖旎感情全部压回去。
下了车之后应明轩也不让他抱抱，最多只让牵手。
霍天城带着他去商场，也不管是什么牌子，反正他们两个都不太认识这些，只要看起来里面有戒指就直接朝里走。
“这个看起来好像挺好看的。”
应明轩说好看，那就直接试，试了还说好看，就直接装起来。
“买这么多戴不完吧”应明轩看着手上闪着光的粉钻，对霍天城问道。
“没事，戴不完就找个盒子摆起来放在那里也好看，喜欢这个”霍天城捏住他的手，欣赏了一下这颗色彩不错的粉钻。
“粉色钻石漂亮。”应明轩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霍天城就点点头: “那这个也买，”他捏了捏应明轩的脸， “喜欢粉钻我回头再给你买个大点的。”
“那这个小的要不然就不买了”应明轩问道。
“都买下来。”霍天城露出了有钱的微笑。
应明轩也就不跟他客气了。
买了一大堆戒指之后，回家的车上应明轩手上唯一戴着的还是那枚镶嵌了一颗粉钻的戒指。
他是真的很喜欢粉钻的这种颜色。
霍天城捏住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亲，问道: “现在有结婚戒指的想法了吗”
“不知道，但是我突然觉得素圈也不错。”应明轩说道。
“为什么”
“毕竟是这辈子以后每一天都要戴着的戒指，简单最好吧。”应明轩笑了笑，眼睛里也闪着光似的。
霍天城就感觉自己全身的血都热了起来，当应明轩说出一辈子的时候。
“我想跟你接吻。”他声音略微低哑一些。
应明轩没有拒绝，但还是伸出手指当在他的嘴唇前，有些害羞地说道: “马上就到家了，你忍一下吧。”他不记得很多事情，只知道他和霍天城已经结婚了，该做的事情早都做完了，霍天城想亲吻他也是合情合理的。
现在暂时没有同意接吻，应明轩怕霍天城不乐意，轻轻地隔着自己的手指亲了他一下。
霍天城就笑了一声，他低头把自己的额头靠在应明轩的肩膀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应明轩，我真是爱你爱得想死。”
应明轩就被他逗笑了，说道: “那你先别死啊，你刚答应了给我买大钻石的。”
他们两个人就在车座位上笑成一团。
回家的时候应明轩是被霍天城抱着回去的，毕竟没有爱美负担了。
回家之后霍天城真的叫人找了个盒子，把应明轩今天买的这些戒指全部摆在盒子里，然后叫助理去物色大一点的粉钻。
应明轩逛了一天也累的不轻，吃过晚餐，欣赏了一会儿那些闪闪发光的戒指，便被霍天城搂着睡着了。
而霍天城经历了一整天的爱情洗礼，现在完全兴奋得睡不着觉，他本身就是只需要四五个小时睡眠便能保持精力充沛的人，现在更是恨不得去书房打开计算机狠狠批上两个小时的文件。
但是应明轩需要他陪睡离不开人，霍天城便把他搂在怀里，打开了手机办公软件。
于是那些被安排做事的助理秘书属下们便遭了殃。
霍天城在这里被爱情燃烧着深夜登录软件，开始一份份的审批流程，吓得收到回复的员工们胆战心惊。
第38章 两个人的礼物
“你之前还想给我画像来着，画了一半，来你看看。”吃过了早饭，霍天城又致力于让应明轩尽快多多的想起和自己有关的事情，拉着他到了画室。
“这幅画你画了半个多月才是个半成品，感觉很艰难的。”霍天城说道。
“半个月画一幅半成品很正常啊。”应明轩伸着懒腰凑过来，懒懒地道。
“你之前画那幅猫一个晚上就画完了呢。”霍天城笑了笑。
“那肯定是特殊情况。”应明轩看向这幅半成品，眨了眨眼睛，然后脸上懒散的表情就逐渐消失了。
他仔细地端详着这幅画，半晌都没有再出声，整个人像是被静止了一样。
应明轩不记得他和霍天城之间是什么样的，但是从这幅画的色彩上，从画中人放松的姿态，静谧又专注的神情，以及周围朦朦胧胧的温暖色调，以及角落处的淡淡的朦胧紫色上，他清晰地感受到当初的自己在创作这幅画时的情绪。
一种犹疑的，满怀渴望但是充满着不确定，怯懦到想要退缩逃跑又拼命留下的，无法宣之于口又不敢质问的忧郁爱情。
优柔寡断又小心翼翼，但这份爱情终究是产生了的。
应明轩就感觉心里酸酸的。
霍天城看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委屈起来，连忙拉住他，哄道: “怎么了这是，突然不高兴了”
应明轩拱在他怀里，蹭了蹭他的胸肌才感觉自己好多了。
“这幅画要重画。”应明轩小声道。
“啊为什么好不容易才画了一半的吧”霍天城心中听他说是这个原因，默默地松了口气，转而抱着他安慰道， “要不然看看能不能改改继续画呢。”
“不行，我想改构图，画的大小也要改，现在的有点小，我想画一张60*120的画，大一点。”应明轩虽说事情都记不清了，但是技能和常识全部都还在，难以言喻的灵感冲动在他心中涌起，直接让他做出了重画的决定。
霍天城看他已经决定了，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发，声音温和地道: “那就重画吧，好事多磨。”
有了灵感应明轩也不磨叽，直接开始去绷画布。
“你今天应该没什么安排吧”应明轩一边指挥着霍天城帮着自己绷画布，一边问道。
“没有。”霍天城笨手笨脚的帮他干活，往常的精英模样都不见了，像个普通的新手。
应明轩看他这么费劲，让他帮自己绷完画布之后就去抱猫了。
“你看看再摆一下上一次的姿势，还有小猫们……嗯我找找笔……”应明轩靠着肌肉记忆和潜意识就迅速地把自己要用的东西找过来了，然后飞快的用铅笔画一下了大致的构图，便直接开始调色。
霍天城抱着三只小猫，把它们都安顿好了之后，按照自己之前的姿势盘腿坐着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摸猫。
别说，这个姿势还真就挺舒服，冬日上午九点钟的太阳照在霍天城的身上，暖洋洋的。
霍天城就着这个姿势看着应明轩的表情，这一次应明轩没有皱眉或者冥思苦想，而是表情舒展地飞快调着颜料，画笔在变得更大的画布上飞快刷出色块，仿佛有无尽的灵感从他的身体里迸发出来，连眼睛都是明亮的。
甚至这一次应明轩也没有怎么看霍天城，就是自顾自的闷头画画。
应明轩没说可以了，霍天城也不敢动，还好摆的姿势不算累，等到应明轩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快到了十二点了。
“你休息去吧，我再画一会儿。”应明轩意识到他还坐在那里保持着姿势的时候，连忙摆了摆手，顺带着有些敷衍的还对霍天城露出了一个安抚性质的笑容。
霍天城听他说这话其实有些发憷，因为上次应明轩就是这么说，然后一口气画到了凌晨十二点，要不是灵感枯竭他估计能通宵。
霍天城躺在垫子上活动了一下身体，暗暗感叹还好现在是上午，应明轩就算画十二个小时也才晚上八点，看起来问题不大。
他看应明轩还是画得起劲，便去楼下先吃了饭，然后给应明轩把午饭端了上来。
但是这响应明轩没有像之前一样皱着眉放下画笔和调色板，只是随便挥挥手，头也不回地敷衍道: “好的放在那里就行，我过会儿就吃。”
很明显不是要吃的样子。
那霍天城怎么可能让他连饭都不吃了，直接去找了张薄饼给他把菜卷在里面，然后凑在旁边直接趁着应明轩低头调颜料的时候朝他嘴边上送。
“啊，张嘴来。”霍天城把薄饼怼到应明轩的嘴上。
应明轩百忙之中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啊呜张口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然后一边手上的画铲咔咔咔调颜料，一边嘴里咔咔咔的嚼。
嚼了一会儿霍天城看他似乎有点口干，又把水杯插了吸管递到他的嘴边。
“喝点水。”霍天城眼睛亮亮的，感觉好像在这种投喂行为中找到了莫大的乐趣。
应明轩嘴里那口卷饼还没咽下去，腮帮子鼓得跟小仓鼠似的，又歪了歪头含住吸管吨吨吨。
“这是什么水”应明轩喝了两口，感觉味不对，这才把目光放到杯子上。
“营养师煲的汤啊。”霍天城相当自然地道。
应明轩顿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而霍天城看他吃完了这一口，立马拿着卷饼凑在他嘴边，笑着哄道: “来，再吃一口。”
应明轩就又吃了一口，低头看看手上的颜料颜色，似乎不太满意，又铲了点别的加进来，咔咔咔的继续调。
霍天城可算是找到有意思的事情了，一心一意的投喂应明轩，只可惜应明轩的食量并不大，吃了两个卷饼就说什么也吃不下了。
倒是让霍天城好生遗憾了一阵。
下午的时候应明轩在这边画，霍天城窝在旁边的沙发里，看助理给自己整理出来的粉钻的资料。
助理这边认认真真地火速整理出了各家大克拉数的粉钻的资料，问霍总具体到底要多大的，什么色彩，还有什么切割形状。
结果霍天城看完了文件，问了一句: “感觉还是都有点小，没有十克拉以上的吗”
毕竟当时跟应明轩说了，自己要给他弄个大点的粉钻来着。
助理当时就差点一口水喷在屏幕上，老板你以为粉钻是白钻啊全世界十克拉以上的粉钻拍卖史上也没出现过多少颗啊!
但是，谁让霍天城是真的有钱呢，就算全世界只有几十颗他想买一颗也不是买不起。
助理默默地把十克拉以上的粉钻数据都收集了一下发给老板，然后开始预估自己老板可能会看上哪一颗，想买的话，还得提前和拥有者沟通，看看人家卖不卖。
毕竟能拥有这种级别的珠宝的人，绝大部分也不会轻易出卖。
霍天城挑了挑，觉得都还不错，主要是他没有什么审美，珠宝钻石这种东西，肯定是越大越漂亮的，准备回头让应明轩看看再说。
又过了一会儿，助理那边发来了目前持有者的名单，和购买成功几率的分析。
其实霍天城如果想的话，朝拍卖行那边放出风声，说自己要一枚十克拉以上的粉钻，到时候拍卖行自然会给他联系收藏家们组织拍卖会，但是那样太慢了，应明轩还是头一回跟自己说喜欢什么东西，霍天城当然想尽快给他弄来最好的。
助理给出的名单上，有一枚钻石戒指霍天城看着比较有眼缘，而且离得也近，持有者自己也认识，霍天城便优先把这个存了一下。
晚上的时候，晚餐依旧是霍天城精心投喂的，哪怕应明轩在忙着画画，余光扫到霍天城的表情仍旧会被小小地震撼一下，这种有点恶心的期待眼神是怎么回事……
应明轩啊呜一口咬住递到嘴边上的卷饼，这次里面卷的菜比中午的更好吃了，应明轩嚼嚼嚼，然后自觉地张嘴，吸管就凑到嘴边上了。
霍天城感觉投喂应明轩简直是人生一大乐事，而且这种机会并不多，毕竟应明轩灵感爆发到吃饭都没有功夫吃的时候很少，现在应明轩每吃一口他都幸福得不行。
应明轩这次没有要通宵的意思，到了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就搁下了画笔，长长地出了口气。
“剩下的之后再继续吧。”应明轩后退了两步，看着画布上的成果，语气轻快地道。
旁边抱着笔记本在处理工作的霍天城便连忙合上计算机站起来，有些惊喜地问道: “那我们去睡觉”
“嗯，好累啊……”应明轩伸了个懒腰，眼睛就看着霍天城。
霍天城这回可长记性了，直接过来把他打横抱起来，殷勤地在他脸上亲了亲: “我抱你回卧室，帮你按按吧。”
“你还会按摩”应明轩惊讶地眨了眨眼睛。
“我特意为你学的。”霍天城丝毫不遮掩自己的付出，对他来说，做好事必须留名，对应明轩更是如此。
果然应明轩就有些感动，主动揽着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脸: “你对我真好。”
霍天城顿时就感觉自己浑身是劲，把应明轩放在床上，给他按了半个小时，要不是精油开背的手艺还没学来，现在时间又太晚了，霍天城高低给他来一个大全套。
不过应明轩也确实是累极了，他是真的硬生生站了整整一天，一直在琢磨着画画，身上的骨头被霍天城一按都咔咔作响。
“好了，我抱你去洗澡”霍天城把已经软成一滩的应明轩抱起来，问道。
“嗯……”应明轩眼睛都要闭上了，困困的靠在他怀里。
霍天城把他抱去浴室，把他放进水里，帮他洗着身上不小心蹭上的颜料。
那点颜色明亮的黄色颜料蹭在应明轩在灯下白得发光的手腕上，让那截手腕无端显得异常迷人起来。
霍天城越洗越觉得心火四起，但是应明轩已经闭着眼睛靠在温暖的水里睡着了。
最后霍天城还是选择了自力更生。
应明轩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对着镜子看到自己脖子上，胸口上，甚至手腕上密密麻麻的吻痕，愣了一会儿。
“霍天城，你趁我睡着了偷啃我”应明轩气势汹汹地跑来质问霍天城。
“只是一点小小的正常床上夜生活而已。”霍天城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我是你老公，亲你两口怎么了”他越说倒是越理直气壮起来。
应明轩顿时炸毛了: “你这是亲几口吗这样我怎么出去见人”他指着自己身上的草莓种植园怒道。
“现在是冬天穿衣服那么厚实看不到的，而且你也没跟我说你有要出门的计划啊。”霍天城安抚道，他把人搂进怀里顺了顺毛，给他找出了那枚长方形的粉色钻戒的图片， “来看看这枚钻石喜不喜欢”
应明轩被上面那个巨大的粉色钻石镇住了，他仔细看了半晌，然后乖巧地抬眼看向霍天城，小声问道: “给我买的”
“还没买，主要是怕你不喜欢，你喜欢我就叫人去买。”霍天城被他这小眼神一看，心都化了，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温和地道。
“喜欢。”应明轩柔情小意地在他脸上亲了亲，完全不是刚才的炸毛模样了， “颜色我也挺喜欢的。”
浓彩级别的粉色有一种恰到好处的温柔。
霍天城顿时理解了周幽王，当时就打电话给助理，让她联系这枚戒指现在的拥有者。
现在这枚戒指在慕然集团的老总谢令仪手里，霍天城跟她算不上熟悉，但是彼此也都认识，谢令仪这人比霍天城大二十岁，在商业上的做事风格相当刚猛果断，但是据说私底下很喜欢看爱情小说和电视剧，买的珠宝也喜欢粉粉紫紫的色调。
这枚粉钻戒指到她手里也好些年了，应该不至于买不来。
结果霍天城早餐还没吃完，谢令仪那边一个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
“喂，我是霍天城。”霍天城看了一眼对面的应明轩，才接起电话。
“我是谢令仪，霍总，听说你要买我手里的那枚粉钻戒指”谢令仪的语气听起来惊讶极了。
霍天城这人不是出了名的纯赚钱机器吗，什么时候会买这种珠宝首饰了尤其一出手就买这么大。
“对，我爱人挺喜欢粉钻的，谢总您看是否愿意割爱价格都可以商量。”霍天城喝了口水，坐在座位上专心和谢令仪打电话。
结果目光瞟到对面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应明轩，霍天城的从容差点破功。
“你爱人”谢令仪更惊奇了， “你什么时候多了个爱人”
“我们的结婚请柬应该给您已经发过了，婚礼日期就定在下个月了。”霍天城耐着性子道。
“哦……那可能是我没注意，最近日程安排有点忙，到时候二位的婚礼我一定会去送上祝福。”谢令仪呵呵的笑了两声掩饰了一下尴尬， “戒指可以卖给你，当初我一点八亿拍到手的，霍总你想要的话，两亿就行，但是我这边有几个项目……”
多年前的一点八亿，到今天两亿，算起来实际上是便宜了不少的。
当然这也跟当初年轻的谢令仪一时上头在拍卖行高溢价砸钱买下有关系。
“好，我等下让助理和您那边对接一下。”霍天城听她的要求也并不过分，便直接一口答应了下来。
换做往日肯定是要扯皮一番的，但是现在没办法，谁让应明轩就是想要呢，尤其是还就坐在对面看着自己，那小眼神霍天城根本顶不住。
蓝颜祸水啊。
霍天城心中暗暗地叹息着，挂断了电话看着对面的应明轩。
“买了”应明轩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买了。”霍天城点点头。
那双本来就漂亮得不象话的眼睛就一瞬间亮了起来，应明轩相当殷勤地从自己的座位上起来，坐在他的身边，主动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喂我吃饭”霍天城看着他，笑道。
“嗯嗯。”应明轩就端起碗，虽然不知道具体多少钱，但是值得霍天城专门打电话去从别人手里买，应该也不是个小数目，只是喂饭这点小事他还是很愿意做的。
但是霍天城吃了两口，便从他手里接过了餐具，觉得还是自己喂应明轩吃东西有意思。
“来我喂你。”
“我吃饱了，吃不下了……”
霍天城仔细地摸了摸他的肚子，然后无情地说道: “再吃两口。”
应明轩没想到自己献了个殷勤，结果是给自己光荣的吃撑了。
下午的时候助理带着那枚戒指到了霍天城这边，看得出来，用自己的双手端着两亿这么一路上也让她很有心理压力，把戒指送到的时候很明显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戒指送到了，那霍总我就先走了。”
“嗯。”霍天城看到戒指是用一个很精致华丽的首饰盒装起来的，看样子属于谢令仪给赠品，也就没有自己上手拆，直接放到了应明轩面前， “你看看喜欢吗”
应明轩打开盒子，看到那枚长方形的粉钻的时候，眼里的惊艳相当明显。
“喜欢!”应明轩把它戴在手上，毫不掩饰自己的惊喜， “比图片还好看!很贵吧，花了多少钱啊”他看向霍天城。
“两亿。”霍天城捏住他的手，也欣赏着这枚钻石， 14.23克拉，大就是好看。
应明轩在听到价格的瞬间手就是一抖。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手指有点承受不住这枚戒指的重量。
“这么贵啊……”应明轩已经开始后悔要这个了，毫不夸张的说，他全家加在一起还没这戒指贵。
“已经买下来了，就别管那么多了，你喜欢就行。”霍天城亲亲他的手背，笑道， “我之前还跟你说过要在南方买一套带大花园的房子，已经物色好了，那个更贵。”
“我不记得了。”应明轩的表情就有些麻木，他没想过自己还能体会这种被钱糊脸的感觉。
“没关系，反正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我跟你说过我很有钱的。”霍天城笑着亲他。
他这么一说，那记忆不多的应明轩可就直接当真了，心中的负罪感都一下子消失了许多。
这枚戒指贵归贵，应明轩在知道它的价格之后更加喜欢了，戴着它怎么看都怎么喜欢。
他看着这枚钻石温柔的粉色光芒，突然对昨天那幅画停滞的进度有了新的想法。
于是霍天城误打误撞又收到了他最喜欢的礼物——可以尽情地投喂应明轩。
第39章 你好坏啊
“今天带你去我们的新房子那边看看怎么样”
“你之前说的南方的新房子”应明轩那幅画已经画了一大半了，现在又处在了瓶颈期，不过问题不大，画也行不画也行，既然霍天城有带他出门的计划了，那先出门找找灵感也不错。
“对，婚礼之前先带你去看看，顺便不是订好了结婚戒指吗，去做一下。”霍天城像抱一只大猫似的把他抱起来，说道。
“做什么”
“设计师说，可以让我们亲手在戒指内圈刻上名字。”霍天城解释道。
其实一开始他没有觉得这个想法有多出奇，但是在设计师表示，以后八十岁的霍天城的戒指上还会带着二十五岁的应明轩认真刻下的自己的名字的时候，霍天城承认自己觉得这还不错。
“好啊。”应明轩眨了一下眼睛，笑起来， “那我一定要比你刻的好看。”
事实证明，应明轩这个搞艺术的，在签自己名字上这一点，完全比不上签字几乎等同于工作内容的霍天城。
刻出来的成果，应明轩也差了一些。
但是霍天城看他那不满意的小模样，生怕他跟这玩意较上劲，立马开始睁眼说瞎话功能: “我看着明明是你的更好看呢。”
“你没骗我”应明轩狐疑地道。
“反正你刻名字的那枚是给我戴，就按照我的审美来吧，我觉得很好看了。”霍天城哄道， “而且机票订的下午的，再晚一点我们到那边就得深夜了。”
应明轩也就没有再纠结这个事了。
实际上霍天城也觉得不需要纠结好不好看的，他想要的只不过是二十五岁的应明轩用心刻下的那个名字而已，好不好看并不重要。
“房子那边我们呆两三天还得回来，主要是婚礼会场要开始着手布置了，之前的谈好的那些装饰基本都准备好了，到时候我们也去看看。”在飞机上的时候，霍天城看应明轩有些无聊，捏着他的手说道。
应明轩眨巴眨巴眼睛，觉得霍天城这种谈起事情来就很自然地给你安排活的感觉好像很熟悉。
“我好像隐约记得，婚礼的布置事项绝大部分都是我操办的”应明轩捏住他的手指，歪了歪脑袋，问道。
霍天城隐约察觉到了死亡拷问的前奏，连忙开始说好听的: “因为我想办一个完全符合你心意的婚礼嘛。”
应明轩就一愣，问道: “真的”
他记得好像不是这样啊。
霍天城心中也猛然警醒了一下，他问道: “你记起来了”
“没有，就是一种感觉而已。”应明轩答道。
霍天城犹豫了一下，用力地握住他的手，低声道: “以前……我为了把你留在我身边，骗了你很多事情，但是现在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应明轩看着他有些忐忑的模样，安慰似的笑了笑: “没关系的，我相信你。”
到了地方之后，一下飞机应明轩就感觉热得不行，到了车里就开始脱衣服。
从冬天一下子飞到二十多度的地方去，应明轩感觉自己要闷死了。
“今天先去酒店吧，明天再去看房子。”霍天城看着应明轩被热红的脸，对助理吩咐道。
“好的霍总……”正在准备的新房子那边的各种事项的助理愣了一下，答应下来。
她在心中默默地感叹果然是结了婚的男人到底是不一样，霍总这种高效率工作狂魔在安排事情居然还有明天再说这一选择。
应明轩到了酒店里完全换了一身衣服之后才感觉好多了，他喝了一杯果汁之后，看着窗外的夕阳，突然又觉得这样在酒店里休息有点太浪费时间。
“要不然我们还是去房子那边看看吧，就当饭前散步了。”应明轩凑到霍天城面前道。
霍天城抬起眼皮看了看他身上穿的衬衫和薄款风衣，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应明轩到这边穿得少了又想出去臭美。
勉强忍住乱吃酸醋的心，霍天城想了想，答应下来: “好，但是等我先跟助理说一下。”
应明轩看他神情郁郁，也闻到了酸味，笑眯眯地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腻腻歪歪地道: “老公真好”
霍天城当时整个人气场就不一样了。
这边助理刚以为自己可以提前解放了，就收到了霍总发来的消息，她看着夕阳，发出了打工人的叹息。
到了新房子那边之后，应明轩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只是听霍天城说买了个带大花园的房子，但是完全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大。
“占地面积大概在三十亩左右，而且交通也方便，主要是其他地段没有像这边这样有大花园的了。”霍天城牵着他的手， “当然我这也是买的现成的，这两个月一直在让人收拾这边的花园，关于房子的装修回头可以你重新拿主意。”
应明轩感觉自己的表情木木的，但是那些花儿是真的很漂亮，大片大片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花儿们，花瓣在夕阳底下都带着柔和的光晕，整个空气都是香的。
“怎么样，喜欢吗”霍天城看着应明轩，捏了捏他的手腕，带着笑意问道。
“喜欢……”应明轩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只跟霍天城表现出两次对于某些东西的喜欢，第一次是花，第二次是粉钻。
然后霍天城就尽可能把最好的都送到他面前来。
应明轩感觉自己一瞬间被太阳晒得眼眶发热。
“你喜欢就好。”霍天城便高兴起来，拉着他一边继续看这个大花园，一边声音和缓地说道， “虽然现在你不记得从前的那些事，我现在说这些有些作弊……”其实他也有些庆幸应明轩现在不记得，这样他说出口也没有多少压力。
“当初你是先和我弟弟谈恋爱的，但是你来我们家见家长的时候，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你了。”
应明轩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他。
“然后我就很幸运的查到了他出轨的证据，然后把证据发给你，在你生气伤心的时候趁虚而入了。”霍天城尽可能地简化了一下自己的操作，全说出来的话他感觉自己实在也坏得冒烟， “我怕你因为我弟弟的事情连带着讨厌我，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没有说真话，总是骗你说我没有那么喜欢你。”
一整套的避重就轻完成，当初是谁极力推进两家提前合作催促他们订婚的霍天城就不说了，应明轩的困局是他精心打造的这一点也不说了，温水煮青蛙那一套循序渐进更别提。
“原来是这样……”应明轩眨了眨眼睛，然后说道， “霍天城你好坏啊……”
霍天城笑了笑，刚想说点别的给自己狡辩，便被应明轩直接抱住了。
“我好喜欢。”应明轩脸在他脖子上蹭了蹭，声音都带着笑意。
霍天城突然就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是不是应该说得更细致一点了。
“这边会有人看吗”应明轩抱着他，小声问道。
“怎么了”霍天城摸了摸他变得有些粉红的脸。
“我想和你接吻。”应明轩眼神湿润的看着他，脸蛋更红了。
霍天城差点就想把应明轩按在这里亲死，但是没办法，他知道应明轩脸皮薄，要是被人看到真的会恼，热血上头的霍总便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朝另一边走去。
落日慢慢地隐于地平线之下，天黑了下来。
出门之前就接到任务的助理看了看时间，催促着这边的工人赶快布置好灯。
而两位正主现在已经跑到了另一个小路尽头在那边的椅子上亲得难舍难分。
第40章 带来整个世界
应明轩和霍天城腻歪完了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好在这边已经装完了路灯，在路灯下穿过花园也别有一番景致。
“这边是我们来时候的路吗”应明轩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太像，拉了拉霍天城的手，问道。
霍天城别是个路痴要带着他在这个大花园里迷路吧。
“跟我走没事的。”霍天城笑了笑， “我还能把你卖了不成”
“你卖了我也不值几个钱啊。”应明轩摸着自己微微发肿的嘴唇，小声嘟哝道。
“胡说八道。”霍天城揽住他的肩膀，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应明轩被他拉着到了一个圆形的空地上，霍天城停住脚步的时候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霍天城不会真的迷路了吧
然而还没等他这个念头转完，旁边架子上半圈灯都亮了起来，一下子将这个地方完全照亮。
应明轩下意识闭上眼睛，只感觉霍天城拉着他手的姿势换了一下。
等他眨了眨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才意外发现霍天城居然单膝跪在自己面前。
霍天城一手牵着他的手，一手拿着那枚方形的粉钻戒指，对着应明轩惊讶的眼神，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应明轩，请问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周围所有的花都被照亮，隐藏在黑夜中的花瓣柔软的颜色全部如同燃烧一般活了过来，整个世界亮如白昼。
应明轩听见了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所有花盛开的颜色和香气，从眼前到记忆中，全部都一齐翻涌起来，和眼前单膝跪地的霍天城一起，融合成迷幻的缤纷。
他呆呆地看着霍天城，嘴巴张合了两下，才终于想起来点点头，说道: “我愿意……”
霍天城认真地把戒指戴在他的无名指上，然后低头亲吻他的手背。
这枚戒指其实霍天城看他这么喜欢，出门的时候也建议他戴出去，毕竟他是知道应明轩有多爱漂亮的，但是应明轩死活不肯把这个带出来。
霍天城就自己偷偷装在口袋里带出来了，正好充当一下求婚戒指。
“虽然早就知道答案了，但是流程还是要补一下，对吧”霍天城站起来，捧住他的脸亲了亲，笑道。
“嗯!”应明轩突然紧紧地抱住他，脸在他的怀里用力地蹭了蹭。
霍天城甚至感觉他手臂勒得自己肋骨都痛起来。
于是感受到应明轩如此激动的霍天城，又开始有点后悔自己是不是准备的过于粗糙了。
应明轩抱着他平息了一会儿兴奋，才终于冷静下来，他眼睫低垂，有点害羞地问道， “这是你专门安排的”
“你说要来这边看看的时候我临时安排的。”霍天城摸了摸他的脸， “临时起意所以准备的很粗糙，你不满意的话，我下次再好好准备一下。”
“很完美，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完美的了。”应明轩用力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应明轩本来打算在这边好好逛一逛的，结果因为当天晚上在酒店里过于激动，两天没能下床，第三天就得飞回去了。
旅游计划直接泡汤。
“没关系，下次再来我们就直接住在这边，度蜜月。”霍天城看着有点气鼓鼓看着窗外云海的应明轩，安慰道。
应明轩脖子上的红印还没消干净，抿着嘴唇瞪了他一眼: “回去之后分房睡一星期!”
霍天城当时就感觉自己不能接受了。
但是他沉住了气，灵感充足的应明轩回家之后果不其然又钻到画室里开始画画，一站就是到深夜。
霍天城在旁边陪着他熬，熬到接近凌晨一点钟应明轩总算舍得放下画笔的时候，直接凑上去把人打横抱起来。
“我抱你回房间。”霍天城装作无事发生一样抱着他，就朝应明轩的卧室走去。
“你回你自己卧室里去。”应明轩困得不行，还知道用手推他的肩膀，分房睡的决心显而易见。
但霍天城岂是他能推走的，他把应明轩放在床垫上，然后使用自己从张医生那里学来的按摩技术: “你身上不疼我帮你按按，按完了我就回我房间里睡。”
“嗯……”应明轩被他按得舒服，就眯着眼，趴在床垫上，眼睛都已经闭上了，嘴里断断续续地说道， “那你自己自觉一点哦……”
这一下子可真是让老鼠管米仓，霍天城帮他按完之后，便相当自觉地关灯脱衣服上床，抱着他缩在被窝里沉沉睡去。
早上醒来被胸肌糊了一脸的应明轩被按着亲了好几口，最终生无可恋地接受了自己提出的分房睡还没开始就已经夭折的事实。
在持续的灵感爆发之下，应明轩那幅比原定还要大的画，在回来之后仅用了不到一个周就完成了。
霍天城看着成品，和之前那幅感觉完全不同。
这幅画是画的霍天城坐在落地窗前背对着阳光的景色，窗户的另一边采用了极为明亮的色调，画了满满当当的绚丽花朵，而坐在窗前背对着这一切的霍天城整个人的颜色是黑白分明的，他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抚摸着一只纯黑的小猫的脊背，而脸上的表情是沉静且柔和的，嘴角微微抿起，眼中流淌着让人心生喜悦的情愫。
安静的，黑白分明的人，和背后绚丽到吵闹的盛放的花朵，被一层玻璃隔开，铺满背景的那些花儿虽然更为明亮灿烂，却显得窗前坐着的人更加吸引人的注意。
霍天城没什么审美品味也觉得这幅比上幅更好看。
“我之前不是说那幅猫送去卖，之后再画一幅给你吗这幅你觉得怎么样”应明轩显然也很满意这次的作品，一边仔细地端详着，一边对身边的霍天城笑道。
“我感觉赚死了。”霍天城毫不犹豫地答道， “我觉得这幅比你之前的那些都好看，肯定是最贵的一幅。”
应明轩就笑着看了他一眼: “算你说得对，这幅比我之前画的那些都好。”
霍天城被他夸了，高兴了几分钟，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转过头问道: “你想起来了吗”
应明轩按理说现在不该记得送画的约定才对。
意识到自己一时不察说漏了嘴的应明轩眨了一下眼睛，淡定地道: “没有全想起来，只是把画画有关的都记起来了。”
霍天城便信了，
“我记得那个画展好像还没有结束吧我想把这幅画再看看加进去参展。”应明轩说道。
“没问题。”霍天城当时就答应下来。
应明轩哽一下了，他本想说联系一下李老师让他帮忙协调一下位置的，霍天城这么突然答应下来才让他意识到，那整个展馆都是霍天城的。
万恶的资本家。
但是资本家是自己老公的感觉就很不错了。
应明轩心情很好地端详着自己在背景的那些花儿上铺开的，柔和的淡淡的粉色光晕。
画展还办最后五天，应明轩把自己这幅作品加进去之后，李老师听他说这是目前自己水平最高的作品，又专门来了一趟看看自己这个天赋最高的关门弟子亲口说的“最高水平”。
“明轩啊，好几天不见你，那天你突然晕倒了，我听霍总说你是失忆了”李老师看着表面上完全看不出异样的应明轩，问道。
“只是暂时性的，现在我已经想起来了。”应明轩过来帮他引路，走到这幅画面前。
视线落在画布上之后，李老师的眼中很明显亮起了光。
他一手抱胸，一手搓着自己下巴的小胡茬，聚精会神地看了半晌。
应明轩有些紧张地问道: “老师，你觉得怎么样”
“非常……非常不错，”李老师点了点头， “要是挑刺肯定是有瑕疵的，但是这样的作品，从无关紧要的细节上挑刺就属实没有必要了。”
“在背景如此明亮灿烂的情况下，反而能将黑白色调的人画出强烈的温柔感，尤其是人脸上的表情，这种神态……很完美。”
画画经常会出现明明画的一模一样，但是感觉就是不对，这种“感觉”，就是李老师说他画得完美的关键所在。
能把人眼中的“爱”画出来。
“但是背景的光是不是稍微有一点怪异”
应明轩听他提起这个，解释道: “因为灵感的画面发生的时候，当时是晚上，都是那里准备好的灯照的，并不是太阳光。”
“这样啊……”李老师便点点头。
“嗯……这里怎么还有幅霍总的画像”一个陌生的女声在身边响起。
应明轩惊讶地转头看着这位看起来比自己年长不少但保养得当的优雅女性。
谢令仪仔细地凑近了看上面的霍天城，诧异地道: “霍总还有这样的时候”
“您认识霍天城”应明轩忍不住问道。
谢令仪看着这个容貌惊艳的小帅哥，细长的眉一挑，还没等她说什么，霍天城便走过来了。
“谢总，好巧啊。”霍天城脸上露出一个标准的商业笑容，把应明轩挡在身后，冲着谢令仪伸出了手。
谢令仪伸手跟他握了一下: “好巧啊霍总，这位难不成就是你爱人”她笑着问道。
霍天城这副护犊子的样子实在是太罕见了。
“对，这是应明轩，这位是李鸿延李老师。”霍天城介绍道。
谢令仪比霍天城懂艺术，也听说过李老师的大名，便和他们两个也打了招呼客气了几句。
紧接着谢令仪便话头一转，对着霍天城说道: “我看这幅画的作品就是你爱人，能不能单独请他给我介绍一下这幅画”她的眼神转到应明轩身上，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可以吗”
霍天城当然想拒绝，但是应明轩已经答应了下来: “可以的。”
谢令仪便无视了霍天城的怨念，拉着应明轩到了另一边说话。
谢令仪是有很高的艺术素养的，她一边看着画一边问道: “其实我是想问一下这幅画的主题是什么我特别喜欢你背景那种绚烂的色彩和风景，但是它们的颜色似乎过于明亮，美好得简直有些……刺痛。”她想了想，用了这个词，然后看向应明轩。
而且奇异的是，这般显眼的背景却仍旧成为了画中人物的背景板，观众的注意力在远处会被明亮的背景吸引，但看清楚之后，坐在那里的人更会让人止不住细看。
应明轩没想到她拉自己过来居然是真的问画的问题，也立刻答道: “其实我这幅画想要表达的是，这个人，”他指着画面上黑白分明的霍天城， “为我带来了身后那个美丽到会刺痛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