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奖励——吻
陆星竹看见梁知夏信息时, 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他伸了个懒腰,把电脑上游戏胜利的屏幕拍了下来,顺手发给梁知夏。
【竹子】:看哥多厉害!
【竹子】:现在就去帮你拿快递哈!
他穿上外套走出宿舍楼, 在刚暗下来的夜色中, 哼着歌慢悠悠地前往快递站。
当时梁知夏给L的地址并不在校内, 而是靠近陆星竹学校的一个快递站, 那边的快递站八点半就会关门,他赶在最后一刻冲进了驿站里。
“大叔,等一下, 我取个快递!”
“快点啊。”大叔懒懒地掀起眼皮, 说话声音有气无力的, 接着他又转头看向另一边的货架, “还有那边那个拿快递的, 快点找到, 我要关门了。”
正在货架间找快递的陆星竹听到大叔的声音, 下意识朝那边看过去,但被堆满的货架挡住了视线, 他只看见一小片黑色的衣角。
他小声念叨着取件码, 在各个货架间游走寻找,终于在最角落的货架上找到了。
陆星竹好奇地看着寄件人的信息。
寄件人:L
电话号码:187xxxx7368
寄件地址:A市xxxxxxxxxxx
他把快递放在机器上,直到听见那声取件成功。
拿起快递时,他又看了一眼那串电话号码, 总觉得这个电话号码在哪里看见过。
陆星竹站在门口, 对着灯光拿出手机拍了一下手里的快递, 随后发给梁知夏。
【竹子】:夏夏,快递拿到了,什么时候给你?
【知知】:国庆回来我去找你拿。
【竹子】:小猫ok.jpg
【竹子】:你国庆留在学校吗?要不然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知知】:我要回家一趟。
陆星竹轻叹了一口气, 耷拉着眉眼,打字道。
【竹子】:好吧。
下一秒,梁知夏的消息又发过来了,是一条十秒左右的语音。
【知知】:“等我国庆后回学校就来找你。”
男生嗓音干净清脆,光是听,就有一种心灵被洗涤的感觉。
陆星竹揣着快递,打字的时候,注意到面前多出来的那道影子,以为挡了别人的路。
于是他往旁边让了让,但身后那人的影子依旧跟着他。
向上抬起的眼皮堆积在一起,压出褶皱,烦躁和戾气充斥着眉眼。
“喂!你站在我后面干……”陆星竹压着嘴角,皱着眉,却在看见后面那个人时,声音戛然而止。
“哥!你怎么在这啊?”
求生欲本能地让他立刻收回那些狠话,嘴角扯向两边,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
陆权从后面走出来,穿着黑色的T恤,手里用纸包着一个很小很小的快递盒。
“拿快递。”
陆星竹的目光自然落在陆权手里那个很小的快递盒,眉头微皱:“不对啊,哥,你的快递怎么在这里啊?”
陆权掀起眼皮,淡淡地瞥向他。
陆星竹立刻闭上嘴巴,示意自己不会再多问。
他不问,陆权可不会不问。
“你在这里干什么?”
陆星竹张嘴就要回答他来拿快递,但在即将说出口时,他恍然改了回答。
“我来拿朋友的快递。”
陆权咀嚼着这两个字:“朋友?”
陆星竹猛地点头:“对对对。”
为了让陆权相信,他还把快递单那面放在陆权面前,指着上面的收件人和发货人,道:“真的不是我的,我肯定不会再偷偷买那种东西了。”
陆权低低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他。
身后的快递站大叔关上了灯,陆权和陆星竹抬腿往前走去。
陆权淡淡道:“你这个朋友,我似乎没听说过。”
陆星竹:“哦,夏夏是我在网上认识的朋友,他今年也考在A市——对了!他也是A大的!叫梁知夏,哥,你听说过吗?”
陆权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手指相互摩挲,低声道:“网上认识的朋友靠谱吗?”
陆星竹立刻倒豆子般地把他和夏夏的相遇全部说了出来。
高一某天,他不想写那些晦涩难懂的试卷,于是在网上找人帮他写作业。
他原本只是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结果真的被他找到了一个学霸,愿意有偿帮他写作业。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但很快他就被发现了。
而发现他的那个人,就是他哥,陆权。
基于被陆权的害怕,他不敢再让那个人帮他写作业,但他的基础太差了,他灵机一动,找上那人,教他写作业,久而久之,他们就成为了好朋友。
只不过一个在繁华的大城市,一个在穷乡僻壤。
陆权捻了捻指腹,眼神微敛,思绪慢慢回到几年前,嘴角微勾:“原来是他啊。”
他记得那位帮陆星竹写作业的网友,说话声音很小很软,胆子也很小。
原来那就是知知啊。
“你和他只是普通网友关系?”
陆权不经意地将目光落在毫无察觉的陆星竹脸上。
陆星竹很少见到他哥这么平静的一幕,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哥竟然主动关心他的生活了。
他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泪,说道:“我们早就不是普通网友关系了。”
陆权嘴角平直,眼眸幽暗凉薄,声音如冬天寒冷的风。
“是吗?”
只要陆星竹说出那三个字,他就把他扔到F洲去实习。
“我们现在已经是好朋友关系了,我会再接再厉,争取和夏夏的关系更上一层楼。”
陆权:“呵,你确实会和他的关系更上一层楼。”
比如他会是你的嫂子。
陆星竹被他哥这句话感动地泪眼婆娑,没想到他哥竟然变了这么多。
一感动,话就变得更多了。
他特别激动地说着和梁知夏的计划,最后还忿忿道:“夏夏的室友真的太不是人了!我教夏夏的这招,太完美了!”
陆权舌尖抵着腮帮子,抬起眼眸,原来是你的主意啊。
而陆权的下一句话,便让他脸上的神情全无,如蛰伏在黑夜的野兽,凶恶至极。
“打不过我们还能跑得过,我已经让夏夏去申请换寝了,最迟国庆结束就能申请成功,然后夏夏就能远离那个讨厌的人了。”
陆权缓慢地扭动着脖子,黑眸中充斥着阴沉的气息。
“你说什么?”
*
叮铃铃——
“欢迎光临。”
梁知夏看着陆权把刚进来的客人引到座位上,抿了抿唇,眉头微皱。
昨晚陆权从外面回寝室后,说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
而且今天晚上还久违地来咖啡馆兼职了。
他一边洗着杯子一边侧着耳朵,在无数人的声音中精准地找到陆权的声音。
“好的,请稍等。”
他心不在焉地洗着杯子,听着陆权抬脚走到吧台,最后停在他的左边。
陆权是少数会制作咖啡的,他做出来的咖啡感觉和别人做出来的不太一样,味道更香更醇厚。
但他稍微有点咖啡过敏,不能多喝,只浅尝过一次。
手心上全部泡泡,指腹滑溜溜的,他捞起一个玻璃杯,听着陆权敷衍地回复着旁边的同事,手指一滑,玻璃杯掉在地上。
他惊地瞳孔微缩,立刻蹲下身用手捡,第一天上班,老板就说过打碎咖啡馆里的任何一个东西,都要从工资里扣钱。
纤细的手指捡起一个个玻璃片,他轻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月的工资要被扣钱了。
就这么一晃神,刺痛感席卷了指尖,葱白的指尖冒出小小的血珠。
他有些愣地蹲在地上,把捡起来的玻璃碎片扔在垃圾桶里,指尖的血珠还在往外冒,他打开水龙头就要用水淋。
按着水龙头的那只手却被人从后面拢住了,陆权低沉的嗓音里含着不易察觉的焦急:“别用水淋湿了。”
梁知夏微微侧头,又长又密的睫毛不停扇动着,他抿了抿唇道:“哦。”
以前受伤,他都是直接用水把血冲掉的。
他感受到陆权手心的火热,做的半途而废的咖啡被另一个同事接手了,咖啡馆里仅有的几个顾客不关心地收回了视线。
指尖微微蜷起,却被强硬地打开,指肚白皙光滑,很容易留下印记。
他被迫撑开手,看着陆权低头仔细地帮他擦着冒出来的血珠。
陆权额前的刘海微微凌乱,正好挡住了点视线,高挺的鼻梁下,嘴角平直。
他情不自禁地抬起另一只手撩开挡住视线的发丝,陆权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别动,疼不疼?”
梁知夏:“不疼。”
真的一点都不疼。
血珠被擦拭干净,骨节分明的手指把脏了的纸巾扔进垃圾桶,梁知夏抬头道:“谢谢。”
话音落下,他刚要蹲下继续捡玻璃碎片,就被人拉着胳膊,圈住腰抱了起来,猝不及防地升高让他下意识地扶住陆权精壮的手臂。
梁知夏身形削瘦,但该有肉的地方都有肉。
陆权感受着手臂上软绵绵的臀肉,呼吸一滞,如果不是场合和时机都不对,他会用手指一寸一寸地描摹一遍,再用唇舌标记。
这个时间点的顾客虽然不多,但还是有几桌客人的。
梁知夏害怕地拍打着陆权的手臂,下一秒却瞳孔一震,白皙干净的脸蛋迅速蔓延着红晕,他自暴自弃地把脸埋在陆权的颈窝里。
被放在员工室的椅子上时,梁知夏闷闷地抬眼,一句话没说,又垂下眼,露在外面的肌肤都覆着一层粉色。
陆权手指轻捻,他知道知知是害羞了,只是轻轻打了一巴掌而已,肌肤这么娇嫩,之后在床上,岂不是会被撞地粉扑扑的。
梁知夏坐在椅子上,承受着陆权炙热的目光,他觉得这么坐都不舒服,但又不好意思在陆权面前动来动去。
谁让他刚刚打了他的屁股,连他爸妈都没动手打过!
陆权伸手点了点男生的额头,沉声道:“就在这里休息。”
梁知夏不敢不听话,当场被打屁股这种事,他不想再发生了,太特么社死了,他们都看见了。
于是他脸色爆红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乖乖坐在这里。
陆权这才出门,片刻后,关上的门又被打开,男人去而复返,只是手里多了一杯温牛奶,还有一个创口贴。
员工室其实只是一个很小的房间,空气不流通,环境也不是很干净。
他看着陆权全神贯注地把创口贴贴在他的伤口上,动作很小心,似乎生怕把他弄疼了。
只是一个很小的口子,根本不需要贴创口贴,但他没有破坏氛围地说出来。
陆权看着乖乖捧着温牛奶的知知,心底一软。
换寝室的事情一定是陆星竹诱惑知知的,知知不会有这种想法的。
都是陆星竹的错。
他眉头微挑,嘴角上扬道:“乖乖在这等我,等会我们一起回寝室。”
梁知夏指尖微动,黑发藏住了发红的耳朵,他点头道:“嗯。”
他看着陆权的背影,心里的天平早就偏向了其中一边,任何事情都可以用眼睛去观察去看去感受,眼睛不会骗他的。
陆权不是在玩弄他,也许陆权表达出来的喜欢是真的,但他不能。
即使任何人都会贪恋温暖,当然他也会,但留给他贪恋的时间不多了,等国庆节回来后,他和陆权就会如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再相交。
温热的牛奶顺着喉咙流下,温暖了身体。
门外。
陆权拿着扫把和拖把,将地上的玻璃碎片打扫干净。
刚从卫生间出来的黎柯柯像看珍稀动物一样看着陆权,好奇道:“你拿着扫把干什么?”
旁边的同事插嘴道:“小夏刚才打碎了一个玻璃杯。”
黎柯柯知道梁知夏的情况,可惜道:“那他要扣钱了诶。”
“什么扣钱?”
不知何时回来的陆权站在黎柯柯身后,如幽灵一般,无声无息。
黎柯柯背对着他,默默地翻了个白眼,用手抚摸着自己被吓到的胸口,没好气道:“第一天上班老板没和你说吗?如果在工作期间因为自身原因,打碎任何餐具,都需要从工资里扣钱赔偿。”
这些规定确实没有人告诉陆权。
他眉头一松:“现在知道了。”
有他在,知知的钱不会被扣。
时钟逐渐指向了下班的时间,梁知夏脱掉身上的制服,把洗干净的杯子放在桌子上。
手机屏幕亮起光,他打开一看,是陆星竹的消息。
对方似乎很激动,只是他今天太忙了,没有及时回消息。
【竹子】:夏夏啊!你绝对想不到!我哥现在对我超级好!
【竹子】:他竟然让我寒假去公司实习!!!
【竹子】:这个机会可不是随便就能有的!他超级严格!!!
【竹子】:我哥还是对我太好了!!!
看着这些消息,梁知夏眼神困惑,上次竹子不是还在控诉他哥吗?怎么忽然就变得这么要好了?
他没有兄弟姐妹,不,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虽然他从来不承认那是他的弟弟,但他妈妈每次给他打电话,他都听见弟弟的声音。
也许这就是亲情的力量吧,能让竹子的哥哥对竹子转变态度。
他刚打字回复过去,员工室的门就从外面推开了。
陆权颀长的身影遮住了外面的灯光,灯光落在他的背上,投射出一个拉长的身影。
背对着光,梁知夏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出声问道:“现在回寝室吗?”
陆权嗯了一声。
他起身拿着包朝着陆权走去,然后手里的包被陆权拿起了,垂在腿边的手也被另一只手牵住了。
临近秋天,夜晚的风越来越大,温度也越来越低。
他走在陆权身边,有意地让陆权帮他挡风。
陆权俯身问道:“我帮知知挡风,有奖励吗?”
夜色中,男人的嗓音旖旎又勾人,低低沉沉的。
梁知夏知道对方想要的奖励是什么,他想甩开对方的手,但根本甩不动。
陆权没想从知知这里得到什么奖励,知知的脸皮太薄了,随便说两句就会脸红。
虽然脸红的知知也很可爱,但他怕忍不住释放出心里藏起来的欲望。
回到寝室。
两人分别洗完澡,穿着同一款的睡衣,梁知夏盘腿坐在床上画画。
浴室的门一开,水汽争先恐后地跑出来。
梁知夏机警地把板子一遮,陆权擦头发的动作一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在藏什么好东西?”
梁知夏抿唇摇头道:“没有藏好东西。”
太乖了。
怎么能这么乖地回答他的问题。
陆权丢掉毛巾,任由没擦干的水顺着下颌线再滑入脖子,沾湿衣领。
他单膝跪在梁知夏的床边,额前的头发全都梳到了后面,露出锋利的眉眼。
眉骨突出,高挺的鼻梁,和嫣红的嘴唇。
梁知夏被突如其来的美貌袭击,神情有些恍惚,但手指还是紧紧按着平板,坚决不让陆权看见上面的东西。
他越这么宝贝,陆权越好奇。
可他不会强迫让梁知夏给他看。
他是偏执,占有欲强,但也会尊重知知。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透着无尽的坏。
“我今天帮知知打扫了玻璃碎片,知知也不奖励我,还背着我藏了小秘密,真的太可怜了。”
梁知夏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更重要的是,陆权说的都是真的。
他红着脸,眼睛眨来眨去,就是不太敢看陆权的眼睛。
因为他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他轻咳两声,声音又轻又软:“陆权,你能不能闭上眼睛?”
陆权挑了挑眉,那双黑眸注视着紧张到长睫乱颤的知知,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他:“知知,我闭上眼睛了。”
梁知夏这才抬眼看向陆权。
纤细白皙的手指紧紧攥在被子,他的被子没有陆权的被子摸起来舒服,但这是奶奶特意给他准备上大学用的。
他想到待会要做什么,藏在被子下的脚趾就害羞地蜷缩在一起,平板被关上放在另一边,挡在两人中间的床上桌也被他撤走了。
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他有些紧张,目光落在闭着眼睛的陆权身上。
微凉的指尖轻轻拂过男人的眉眼,陆权竟然真的很信任他,一直闭着眼睛都没偷看,而且也没出声催促他。
他深呼一口气,双腿跪坐在床上,指尖紧紧地攥在陆权的睡衣。
然后他发现够不到。
他只好开口道:“陆权,你能不能低一点啊?”
陆权呼吸一滞,没有睁开眼睛,缓缓地弯下腰,那张极具冲击的脸就这么怼在梁知夏的面前。
梁知夏又深吸了一口气,直起腰凑到陆权面前。
口中呼出的热气尽数地喷撒在陆权的脸上,陆权轻嗅,青苹果味,知知今晚用的是青苹果味道的牙膏。
好甜。
如果梁知夏低头观察陆权,就会发现他一点都不平静,手心握拳,手臂上青筋凸起,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兴奋激动的状态。
黑暗让人失去光明,但其他感官却更敏锐。
他听见知知急促紧张的呼吸声,闻到知知身上沐浴露的清香味,感受到知知离他越来越近,甚至能听见两个跳动的心脏,几乎要在同一频率上。
梁知夏喉结微微滚动,他在大脑里给自己洗脑。
又不是没有过,这又不是第一次。
眼一睁一闭就过去了。
于是在给自己打气鼓励后,他缓缓靠近陆权,攥着睡衣的指尖泛着白,目光慌乱地落在陆权的嘴唇上。
上次他感受过的,很软,冰冰凉凉的,有点像果冻。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因为紧张而干渴的嘴唇,眼睛一闭,朝着目标冲了过去。
但没有实战经验的他,力气用大了,两个嘴唇磕在了一起。
好疼。
眼泪瞬间就流出来了,径直落在还贴在一起的嘴唇上。
泪水从唇缝钻进去,陆权尝到了咸的味道。
他睁开眼,没动,眼底幽深一片。
鼻尖满是知知身上的味道,他伸出舌尖轻轻舔舐着知知的唇肉,疼痛渐渐消失,转而是另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陆权盯着知知的神情,注意到他有些难耐地皱了皱鼻尖后,他才发动攻击,继续深入。
柔软的小舌不知所措地任由闯入者扫荡他的家,闯入者扫过口腔里的软肉,白嫩嫩的牙齿,最后还有无辜的小舌。
从舌尖相碰到纠缠在一起,梁知夏有了一种全新的体验,那种感觉直击灵魂深处,一股电流从脊背窜过。
他感受到了无尽的快感,粉扑扑的指尖将陆权的衣服攥的起了很多褶皱,但这时,无人会在意这种不起眼的细节。
寝室里只有两道越来越粗重的喘息,陆权眯着眼,把知知脸上的表情全部记在大脑里。
舒服的时候,知知会发出可爱的哼哼,有些难受时,知知的眉头会轻轻皱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紧贴在一起的嘴唇分开。
一道银丝挂在中间,亮晶晶的,还带着一层水光。
第42章 第 42 章 驳回理由
红肿的嘴唇微微一碰, 就很疼。
不知是刚刚撞的,还是被亲的。
梁知夏抿了抿唇,不敢抬头看陆权, 但越来越近的粗重呼吸让他不得不抬头阻止。
“不要了……”
甜腻轻软的声音从口中发出, 像撒娇又像欲拒还迎。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会变成这个样子, 圆润可爱的脚趾害羞地蜷缩在一起。
陆权修长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 湿软滚烫的唇贴在他的嘴角,嗓音沙哑:“知知好乖。”
梁知夏伸手想推开陆权,却被男人抓住手, 放在他怦怦直跳的胸口上。
他所有的感官仿佛都集中在手下的心跳。
怦——怦——怦——
渐渐地,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频率和陆权的心跳频率处在同一条线上。
还未闭合的唇角又被某人挑开, 柔软的舌尖如小鱼般灵活地钻了进去, 他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到这个吻上, 嘴角的涎水落下, 又被舔掉。
恍恍惚惚不知过了多久, 嫣红的舌尖被吸得发麻,软软地搭在唇肉上。
陆权俯身吸住可怜的舌尖, 嗓音低沉:“知知好可怜啊。”
梁知夏从鼻腔发出一声懒懒的哼声, 手软腿软,根本推不开面前这个罪魁祸首。
一双浅茶色的眼眸委屈地看着陆权,水汪汪的,很漂亮。
“陆权……”
软软的嗓音从唇口溢出, 传到喘着粗气的陆权耳朵里。
青筋微凸的手臂上流淌着汗, 陆权压抑住汹涌澎湃的原始欲望, 喘着粗气,从知知的颈窝里抬起头。
“好,不亲了。”
他低头吻掉知知眼角溢出来的泪水, 有点咸,又带着知知身上的味道,好喜欢好喜欢。
“乖,下次我轻一点。”
梁知夏很想告诉他,没有下次了,但嘴唇太疼了,他又缓缓闭上嘴巴,不太想开口说话。
陆权从桌上拿来纸巾,将所有不明液体都擦拭干净。
他扔掉纸巾,在知知额头落下一个温柔的吻,嗓音低哑。
“晚安。”
床帘挡住了寝室里过于明亮的灯光和陆权极具压迫的身形。
梁知夏缩在被子里,呆呆地摸了摸额头,又摸了一下火辣辣的嘴唇,眼角瞬间就湿润了。
真的好疼。
陆权是属狗的吧!!!
在咖啡馆脚不着地地忙了一个晚上,又被陆权压着亲了这么久,困意瞬间就涌上来了。
彻底陷入深眠前,他迷迷糊糊地又伸手摸了摸肿起来的嘴唇。
这个被虫咬了的感觉怎么有点熟悉啊。
良久,陆权听着耳边浅浅的呼吸声,踱步到阳台上,轻轻关上阳台的门。
“把最近申请调换宿舍的名单发我一份。”
*
次日。
国庆节假期的前一天。
梁知夏从睡梦中醒来,他刚揉了揉眼睛,床帘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陆权的身影立刻出现了。
“醒了?”陆权俯下身,揉了揉男生因睡觉变得凌乱的头发,软软的,香香的,“知知早安。”
梁知夏已经习惯了陆权的粘人程度,等陆权揉完他的头发,捏完他的脸,他才推开对方,缓缓地坐起来。
阳台的窗户开了一条小缝,调皮的风钻进来,又穿过阳台门,避开陆权,吹拂着梁知夏的头发。
尚存睡意的眼神渐渐清澈,眼前是陆权放大数倍的俊脸,他已经能够面不改色地看着这张脸,只是……陆权要是能给他当一回人体模特就更好了。
他推开对方的脸,一把拉上床帘,凶巴巴道:“我要换衣服了。”
今天没有早八,他磨磨蹭蹭地换好衣服去洗漱。
只是刚站在洗漱台前,他就愣住了。
镜子里的他嘴唇殷红饱满,艳丽地像是能滴出血来。
忽然,他双眸微眯,定睛一看,上唇有一道已经结痂的小口。
湿润的舌尖微微舔过伤口,有些刺痛。
都是陆权的错。
洗漱完出来后,他发现椅子不见了,双眸一扫,发现椅子被放在陆权的椅子旁边。
“你动我的椅子,干什么?”
陆权转头看向他,指着桌上的早点:“来吃早饭。”
梁知夏看着他桌子上的饭盒,忽然觉得有些好笑,眉头微微一挑:“我记得某人说过,不能在寝室里吃东西。”
陆权脸色一僵,很想穿越到刚开学的时候,然后把那份协议销毁掉。
他的大脑从来没有转过这么快,谁能想到室友就是和他聊天的知知。
“那个协议就当我胡编的。”
梁知夏听着陆权的话,眉眼微微弯起,嘴角上扬。
阳光落在放着早点的书桌上,留下一道道美丽的剪影。
去教室之前,他特意戴上了口罩,为的就是不被别人看见他嘴角上的口子。
但瞒地过别人,却瞒不了两个好友。
范粒对他挤眉弄眼,趴着身体,瞅了眼老师后,小声道:“夏夏,你戴着口罩干什么?”
梁知夏的脸红了红,胡乱道:“过敏了。”
江泠竖起课本,挡着老师的视线,开口道:“涂药了吗?什么东西过敏?”
“……”
他还没编好理由呢。
见他长时间没回答,江泠挑了挑眉道:“下课再说。”
一节课结束,梁知夏的位置两边,一边堵着一个,跑都跑不掉。
他的口罩还安稳地戴在脸上,他可不会告诉江泠和范粒,是昨晚在寝室和陆权亲嘴弄破了嘴。
突然,教室里安静了一瞬间,梁知夏心有灵犀般地转头看向教室的后门。
陆权果然站在那里。
他很希望陆权不是来找他的,但事与愿违,怕什么来什么,陆权就是来找他的。
颀长挺拔的身影落在他的身边,他不得已抬头看向陆权,眨巴着眼睛。
陆权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就很想吻下来,喉结上下滚动,他说道:“中午有事,不能陪你吃午饭了。”
梁知夏歪了歪头,眼神困惑,这种事情直接用手机说一声就行了啊。
而且他并没有和陆权约好中午一起吃饭啊。
陆权看出了他的疑惑,嘴角微勾,低声道:“宝宝,我给你发消息了,你没回我。”
梁知夏眼眸睁大,害怕地四处张望,幸好没有人听见陆权的话。
但陆权猝不及防地弯腰,让他注意到了一个小细节。
陆权的嘴唇上也有一道很小的口子,很明显。
“你不能……”
他指了指自己脸上的口罩,示意陆权也找个口罩戴着,不要带着嘴唇上的伤口招摇过市。
陆权确实看懂了他的意思,但他并不想把结痂的伤口遮住。
他低声道:“这是知知咬的,我很喜欢。”
“……”
虽然别人没有听见,但坐在梁知夏旁边的两个人都听见了。
梁知夏也是在陆权走掉之后才发现的,因为江泠和范粒的表情向他说明了一切。
江泠挑了挑眉,脸上的表情很是兴味。
“你和校草是什么关系?修成正果了?”
范粒也眼神灼灼地盯着他。
一抹红晕悄悄地染上了耳朵和脸颊。
梁知夏抿了抿唇:“没有,我们没有关系,只是室友。”
而且很快就不是室友了。
江泠深深地噢了一声:“原来室友是可以亲嘴的啊。”
范粒也捂着嘴笑了起来。
梁知夏脸上的热意更烫了,他可笑不出来。
另一边。
陆权打开车子的后门,刚坐进去就看见了徐承和曲一舟。
“你们怎么也在?”
徐承关上手机,懒懒道:“蹭一下你家的车,我妈喊我和一舟去我家吃饭。”
去徐承家和回老宅确实是一个方向。
司机见人都到齐了,才发动车。
窗外的风呼呼地刮过去,徐承转动着手上的戒指,无聊道:“你刚刚去干什么了?”
陆权掀起眼皮:“找人。”
徐承嘻嘻一笑:“找你室友是吧。”
他说着还转头看着陆权,视线自然地落在对方的脸上,直到他看见了陆权嘴上的伤口。
他疑惑道:“你嘴怎么破皮了?”
陆权:“昨晚被一只小猫咬了。”
他神情淡漠,但说话的语气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徐承硬生生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炫耀。
那只小猫也不是什么正经小猫吧。
嘴唇都亲破了,可想而知,昨晚的战况有多么激烈了。
他轻啧道:“禽兽啊,陆权。”
陆权轻轻颔首,对徐承的称呼不可置否。
又四十五分钟后,A大的下课铃声响起,大批大批的学生从教室里涌出来,冲向散发着饭香的食堂。
梁知夏也是其中一员。
三人走在干饭大军中,江泠和范粒实在是很好奇两人的进展。
梁知夏第无数次澄清道:“我和陆权真的没有关系。”
也许是他的态度过于诚恳,江泠和范粒相信了他的话。
直到他拿下口罩吃饭,两人如同找到证据的侦探,盯着他唇角的口子。
江泠优雅地喝了一口汤,哼哼道:“夏夏,你嘴角怎么破了啊?”
范粒也学着江泠,笑嘻嘻道:“我知道!肯定是被小虫子咬的过敏了。”
梁知夏知道好友没有恶意,但这种善意的调侃让他不自觉地红了脸:“你们不要乱猜了。”
江泠和范粒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陆权看上去挺喜欢你的,不过我建议玩玩就好了,他们家不可能接受你的。”
江泠并不是朝好友泼冷水,而是像陆权这种身世,家里绝对会为他挑选最合适的结婚对象。
梁知夏咽下嘴里的青菜,眨巴着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江泠和范粒见他没有露出失落的表情,才放下心来,他们是真的害怕好友动心后受到伤害。
几人吃着饭,只不过梁知夏忽然想到了范粒刚刚说的话。
被小虫子咬了。
他突然想到之前那几次起床,他总觉得自己的嘴唇麻麻的,痒痒的,也怀疑过是被小虫子咬的,现在想想,可能是陆权偷亲了他。
他当时还信誓旦旦说不可能是陆权亲他。
“……”
吃完午饭回到寝室,他就开始收拾行李,国庆节放假七天,他要带一些衣服回去换洗。
下午原本是有一节课的,但那节课的老师有事,所以下午就没有课了。
梁知夏改签了高铁票,定在三点。
收拾完所有的东西后,他把床铺整理好,接着把玩偶熊猫摆在床头靠着墙,拎起被子一角,帮它盖好肚子,又伸手拍了拍他的头:“你在这里乖乖待着,我过几天就回来啦。”
因为国庆假期回来后,他就要搬到别的宿舍,所以他收拾整理了一部分东西,到时候方便搬走。
大大小小的行李堆在床边,梁知夏最后给阳台上的几株花花草草浇了水。
“以后也要茁壮成长哦。”
紧接着他推着行李箱走出宿舍,回头看了一眼住了一个多月的宿舍,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与此同时,正在老宅和爷爷聊天的陆权忽然感觉心里不太舒服,他皱着眉,伸手按了按胸口。
陆老爷子看见了,冷哼一声:“心脏不舒服?上次出差那么拼命干什么?七天的工作量,三天就完成了,身体出问题了吧。”
老爷子的话虽然听起来很冷漠,但陆权知道爷爷只是在关心他。
陆老爷子:“等会去找我的私人医生检查一下,不要仗着年轻就不重视。”
陆权只好应道:“知道了,爷爷。”
陆老爷子:“我听星竹说你让他寒假去公司实习?”
陆权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道:“对。”
陆老爷子喝了一口茶,沉声道:“也好,星竹确实需要锻炼锻炼,到时候你不用给他放水,该如何就如何。”
陆权嘴角微微上挑:“好的,爷爷。”
如果助理在这里,就知道老板已经迫不及待要对付某人了。
可怜兮兮的陆星竹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什么。
*
高铁站里。
梁知夏坐在椅子上,脚边放着行李箱,他看着大屏幕上的检票时间,低头打开手机。
在看见微信上显示着一个小红点时,他以为是陆权的信息,但不是。
看见发信息的那个人的备注时,那双浅茶色的眼眸微缩,似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国庆来我这里,你弟弟过生日,要见你。】
他抿着唇回道。
【国庆我有事要忙。】
他刚发过去,对方的信息就发过来了。
【票已经给你买好了,我把座位信息发给你。】
【一张高铁票.jpg】
原来是通知,不是商量。
捏着手机的指尖泛着白,他紧紧抿着唇,回消息。
【国庆我有事,去不了。】
对方的消息立刻就回过来了。
【我上次整理东西,发现了你奶奶的东西,你来把东西带走,不然我就扔了。】
【一张图片.jpg】
梁知夏点开图片,是一张爷爷奶奶和他的照片。
照片里的他还睡在襁褓里,大概是他出生不久后拍的照片,爷爷奶奶还很年轻,腿脚利索,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
【我会去。】
回了消息后,手指突然脱力般地松开了手机,指尖微颤,幸好落在了他的衣服上。
双眸无光,又长又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眼下留下一道阴影。
冰凉的手指攥在一起,汲取着温暖。
三点钟的票还没检票,他打开软件,顿了顿,还是把票退了。
为了能让他去陪她儿子过生日,竟然用这种手段逼他。
他感觉全身无力,心好像被栓了块石头似的直沉下去。
脑海里回放着儿时的场景,那时候的妈妈还不是这个样子的,很漂亮很温柔,会笑着哄他睡觉,也会把他抱在怀里亲亲。
但现在母亲温柔的面庞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所有事情都在向前发展。
他敛眉垂着眼,看着高铁站瓷砖上的特殊花纹发呆。
只要拿到照片,他就买票离开。
一想到要见到母亲的另一个儿子,梁知夏就头疼,虽然他只见过一面,但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不知长大了的“弟弟”是不是更难缠,更讨人厌了。
车到了,广播里响起了检票的声音。
他拿着身份证排在其他乘客后面,手里推着行李箱。
在车上找到座位,幸运的是,旁边没有人。
他松了一口气,摘下头顶的帽子,转头看向窗外。
母亲的新家在C市,从A市坐高铁需要三个小时,他掏出平板,刚打算画画,口袋里的手机就在疯狂震动着。
他困惑地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陆权的名字。
车厢里的人大多都在休息,他不好让手机响太久,只好手动挂断。
他现在不想说话,浑身的精力仿佛都被刚刚的信息抽干了。
但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不打算放弃,又打了一通电话过来。
他又一次挂断,为了防止对方又打过来,他打开聊天框,打字。
【知知】: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L】:你在哪?
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好瞒的,如果陆权回寝室,也会发现他已经离开了。
【知知】:我回家了。
电话那头的陆权皱着眉,看了眼时间,又回想了一下知知的课程表,疑惑问道。
【L】:你不是刚下课吗?什么时候的车,我去送你。
梁知夏打开摄像头,拍了一张照片,打字。
【知知】:我已经坐上车了,今天下午的课,老师没上。
远在A市老宅里的陆权轻啧一声,要是今天中午没回来就好了。
在旁边玩玩具的陆满满听见哥哥的声音后,拿着拖拉机就跑了过来,奶声奶气道:“哥哥,你在和夏夏聊天吗?”
陆权眉头微挑:“不是。”
陆满满却不信,挤着陆权的身体就要看他的手机。
但陆权怎么可能让他看手机呢,手臂一举高,陆满满就够不到了。
他气呼呼道:“我要和妈妈告状!”
陆权扯了扯嘴角:“那你去吧。”
陆满满又气得哼了一声,他现在变得可聪明了,妈妈才不会因为他的告状就打哥哥的屁屁。
他团吧团吧背对着陆权蹲下,身体往后一晃,一屁股坐在陆权双腿中间的地毯上。
陆权现在没有空收拾他,捧着手机继续和知知聊天。
但陆满满却闲不住,时不时转头偷偷看哥哥。
忽然,他大叫一声:“哥哥,你的嘴受伤了!”
在他的认知里,受伤是要吃药的,他哼哧哼哧要爬起来去给哥哥找药,就被陆权从后面推了一下,又重新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气呼呼地转头,奶声奶气道:“哥哥,满满是去帮你找药哦。”
满满不是去找妈妈告状的。
陆权一边打字,一边用手指勾住陆满满背带裤的带子,懒散道:“不用喝药。”
陆满满却不相信:“受伤了,要喝药。”
陆权放下手机,把小崽子转了个圈对着他:“这个不是受伤了。”
陆满满不懂,满眼疑惑:“那是什么呀?”
陆权挑了挑眉,低笑道:“是被夏夏亲的。”
陆满满恍然大悟,怪不得哥哥说不要喝药,他兴高采烈道:“下次让夏夏也亲亲满满~”
陆权嘴角下垂,冷着一张脸:“不可能,想都不要想,夏夏只能亲我。”
陆满满刚想说话,被他哥强制地手动闭麦。
哼,哥哥实在太讨厌了。
与此同时。
梁知夏低头看着手机上的那句信息,迟疑地打字道:“嗯。”
接着他从包里掏出耳机。
几乎刚把耳机戴好,陆权的电话就打来了。
陆权:“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你下午回家?”
男人的嗓音如第一次听见那般低沉磁性,他揉了揉耳尖,看了看周围的乘客,轻声道:“为什么要告诉你?”
陆权:“我想送你。”
梁知夏没有说出来真正的原因,只是道:“你中午有事。”
陆权轻啧一声,果然不应该来老宅。
既然送不了,那就接。
他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梁知夏还没想好什么时候回来,票也没有买。
他如实回答:“不知道,我还没有买票。”
陆权低低道:“那知知买了回来的票就告诉我,我去接你。”
梁知夏小声说了声好,但他心里却明白,他不会告诉陆权,他要在陆权回校之前搬出宿舍。
就这样,三个小时的路程,梁知夏一边画画一边和耳机里陆权聊天,等他画完,高铁也到站了。
他摸了摸手机,发现很烫,电量也告急了,和陆权匆匆说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而另一边,陆权垂眸打开电脑,在梁知夏的调换寝室申请上打了叉。
驳回理由:异地恋不利于维持恋爱关系。
第43章 第 43 章 来陪男朋友
“你出站后坐地铁到三里站下, 你弟弟会在站口接你。”
母亲命令似的话从话筒里传出来,他关掉手机,推着行李箱坐上了前往三里站的地铁。
至于母亲口中的弟弟, 只比他小一岁, 性格顽劣, 对他的恶意从不遮掩。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对方。
莫名其妙。
不知过了多久, 地铁广播里响起到站的声音。
“列车运行前方即将达到三里站,请前往三里站的乘客做好准备……”
门开了。
梁知夏随着人群下车,越往站口走, 他走地越慢, 不是很想见到那位“弟弟”。
阳光洒在出站口的地板上, 他踏出去, 身上的寒气被驱散, 冰凉的指尖慢慢回温。
只是一道讨人厌的声音强插了进来。
“哥哥!”
他迎着阳光, 眯着眼抬头望过去, 所谓的“弟弟”站在出站口的台阶上,咧着嘴朝他挥手。
男生发育地很好, 一米八出头, 穿着自认为时髦的衣服,耳边打着耳钉,一排亮晶晶的。
见他看过去,连忙跑过来要帮他推行李箱。
梁知夏眼皮一跳, 把行李箱往后一推, 嗓音冷然:“我自己推。”
任谁路过都会觉得这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兄弟俩。
实际上梁知夏毫不怀疑他的行李箱要是落在对方手里, 可能会在半路就发生意外。
以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他紧了紧行李箱的拉杆,沉声道:“走吧。”
季朝昊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 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没意思。”
他都已经想好把对方的行李箱故意弄坏后的好玩场景了,竟然被识破了,早知道就不来接他了。
口袋里的手机咚叮叮咚咚地响,他不耐烦地掏出手机,刚要出口骂过去,就看见上面的消息。
他转了转眼珠,笑了笑道:“行,你来接我。”
说话时目光落在便宜哥哥的身上,阳光落在对方的头顶形成光晕,季朝昊有一瞬间的愣神,但还是走过去道:“我朋友来接我们。”
梁知夏皱了皱眉,他以前远远见过季朝昊的那些狐朋狗友,感觉都不是好相处的。
他迟疑道:“我自己打车过去。”
季朝昊一把拉过要走的他,一双狗狗眼下垂,咧开嘴道:“那不行哦,妈妈可是要我来接你的,我们不一起回去怎么行呢?”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便宜哥哥,鼻尖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似乎就是从对方身上传来的。
一般长途坐车的人身上多多少少会带些难闻的味道,但便宜哥哥身上竟然这么香。
他脸上挂着兴味的表情,低头要去闻那股味道。
梁知夏没注意到他的神情,皱眉挣开了他的手:“别碰我。”
季朝昊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眼神阴沉地死死盯着他,手臂往后一甩:“谁想碰你啊,你这个喜欢男人的变态。”
攥着行李箱拉杆的指尖一颤,梁知夏低垂着眼,神色莫名,脸色却越发冷淡,嘴唇微抿。
季朝昊阴沉地笑了笑,低声道:“你也不想让妈妈知道这件事情吧。”
这时,一阵突突突的声音从路边传过来。
“昊哥!我们没来迟吧!”
几辆摩托车停在路边,整的和□□一样,哥来哥去的。
梁知夏如果现在还看不出来季朝昊要整他,那他就白长脑子了。
为首的黄毛从摩托车上下来,脚蹬着一双人字拖,用手呼噜着头发,特意走到梁知夏面前,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昊哥,这就是你哥哥啊?长得挺漂亮啊!”
后面的那些人笑成一团。
“长得和女的一样哈哈哈。”
“现在女的不就是喜欢这种小白脸。”
“靠啊,你是不是酸了啊哈哈哈。”
从地铁站出来的人眼神嫌弃地绕开他们,明显不想沾一身味。
梁知夏瞥了眼黄毛头发,和枯草根一样,比竹子的头发难看多了。
他握紧拉杆,转头道:“我自己打车回去。”
话音刚落下,他就往前面的路口走。
季朝昊对着黄毛使了个眼色,黄毛立刻就懂了,笑嘻嘻地跑过去,还想伸手拽他的衣服。
梁知夏猛地往旁边躲开,神情冷淡:“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落了面子,黄毛脸色一沉,伸手就要去抓梁知夏。
梁知夏指着不远处的监控,冷声道:“你要是再碰我一下,我就说你勒索抢劫,你是想去里面蹲几天吗?”
对于黄毛这种不学无术的小混混来说,最讨厌的被抓进去蹲几天,一点自由都没有。
他嘁了一声,低骂道:“死洁癖。”
“……”
正好有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他推着行李箱走过去,看都没看一眼季朝昊。
倒是司机回头望了一眼,操着地地道道的方言道:“小伙子第一次来这里?”
梁知夏低头擦着手心里的汗,低低地嗯了一声。
司机:“你要小心一点哦,这帮人就喜欢干些小偷小摸,欺负人的事情。”
猝不及防从陌生人这里汲取到善意,梁知夏嗯了一声道:“谢谢大叔。”
到达小区后,他从车上下来,和司机大叔说了再见。
面前这个小区,他来过几次。
第一次是母亲生了弟弟,第二次是他来找母亲借钱给爷爷奶奶治病。
他以为他再也不会来这里了,没想到还是来了。
坐在保安亭里的门卫让他登记姓名,他停顿了一下,才把自己的名字写上。
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来这里,见到那些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的人。
虽然是路痴,但他却记得去季家这条路是怎么走的。
乘着电梯到12楼,他站在1201的门口,抬手屈指敲响了门。
里面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季朝昊你又没带钥匙,是不是?啊,妈妈说过多少次了,出门记得带——”
门咔嚓开了,女人的声音在看见他时也戛然而止了。
“是知夏啊,小昊呢?他不是去接你了吗?”
女人在围裙上擦着手,朝着他身后望去。
梁知夏眉眼冷淡:“他没和我一起回来。”
张蜜:“先进来吧。”
他低头看着扔在脚边的鞋套,安静又沉默地弯腰套上,顺手把行李箱放在门口的角落里。
张蜜看见了,也没说什么。
厨房里油烟机轰轰地响着,梁知夏看着女人看都没看他一眼,进了厨房,关上了门。
他站在玄关,目光平静地看向室内的装饰。
一眼望过去,有种家的味道。
但不是他的家。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竟然响起了雷声,一道闪电劈亮了天空。
他坐在沙发上,看见厨房门被打开,张蜜神情焦急地给季朝昊打电话。
“小昊,你回来了吗?外面下雨了,你又没有带伞……”
女人的声音很温柔,和对他说话时的语气完全不一样。
他转头看向窗外,下的雨并不大,季朝昊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根本不会因为这场雨生病,但张蜜却很紧张他,仿佛季朝昊是连雨都不能淋到的宝贝。
面前的茶几上空荡荡的,梁知夏敛着眸,指腹微捻,心情非常平静,他只想把属于他和爷爷奶奶的东西拿走。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哭的小男孩了。
下午六点半。
季朝昊的父亲回来了。
张蜜的二婚丈夫是一个研发公司里的研究员,长得很老实,但梁知夏知道那只是看起来而已。
他和季父不熟悉,两人都没有要交流的意向,各自坐在沙发上干着自己的事情。
又过了十分钟,季朝昊才回来。
张蜜像是提前知道一样,站在门口给他开门。
一开门,一束花出现在张蜜的面前,上面还缀着晶莹剔透的雨珠。
“妈,送你,喜欢吗?”
“喜欢,谢谢小昊。”
梁知夏冷漠地看着这一幕,季朝昊注意到他的目光,向他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幼稚。
人到齐,自然就开饭了。
梁知夏挑挑拣拣吃了一点,饭桌上基本只有张蜜和季朝昊的声音。
晚饭后,张蜜脱掉围裙,温声道:“你弟弟过两天过生日,等他过完生日,我就把照片拿给你。”
梁知夏嘲讽地勾了下嘴角。
这是怕他拿了照片就跑了吗?
外面的雨渐渐停了,梁知夏起身道:“生日那天我再来。”
他打算在这里找个宾馆住着,正好上次来住的那个宾馆就很便宜。
张蜜:“嗯。”
季朝昊笑嘻嘻地说道:“爸妈,我去送一下哥哥。”
张蜜小声埋怨道:“他又不是不认识路,外面还在下雨呢。”
季朝昊撒娇道:“我想问问哥哥怎么才能考上A大。”
梁知夏脱掉鞋套顺手扔进垃圾桶里,推着行李箱站在电梯前,压根没打算等季朝昊。
但在电梯关闭前一秒,季朝昊伸手挡住电梯门,挤了进来。
“哥哥怎么不等我一起啊?”
季朝昊眼睛狭长,微微眯起来的时候,就让人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他实在懒得搭理对方,在电梯到达一楼后,就推着行李箱出去了。
跟在后面的季朝昊看着男生冷漠的背影,脸色阴沉,一次又一次地无视他,呵,等到生日那天,他一定让便宜哥哥出洋相。
他追上去,笑呵呵道:“哥哥,妈妈好像比较喜欢我。”
梁知夏的眉头皱都没皱,好像压根没听见他说了什么。
季朝昊无聊地撇了撇嘴,便宜哥哥的反应太没意思了。
突然,一道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季朝昊就见他的便宜哥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并接通放在耳边。
两人恰巧走过小区里的路灯旁,季朝昊一眼就看到微弱的灯光下,他那便宜哥哥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是他从未见过的笑容,真正发自内心的开心。
梁知夏不知道季朝昊在观察他。
电话那头是陆权的声音。
陆权:“知知现在在干什么?回家之后怎么就没声了啊?”
梁知夏不自觉地轻笑出声,道:“我在……饭后散步。”
此时A市,陆权靠在三楼的阳台栏杆上,偏头看向夜空的星星。
郊外的环境比市中心好,天空的星星也很多,陆权听着话筒里知知清软的声音,笑了笑道:“散步?那我怎么听见了行李箱轱辘的声音?”
他知道梁知夏老家的位置,从A市坐车过去不到两个小时,现在都天黑了,不可能还没到。
梁知夏霎时顿在原地,这个小区的路不是很平整,推着行李箱走在上面确实有很明显的声音。
他没想到陆权竟然听出来了。
他刚要再撒一个谎,又听见陆权慢条斯理道:“不要骗我知知,不然我等会就去找你,你知道的,我知道你住在哪里?”
梁知夏差点忘了这件事,当时他以为是商家的福利活动,所以给的是他老家的真实地址。
他只好开口道:“在C市我妈这里。”
陆权想到了快递员和王婶婶的话,知知的父母早就不要他了,现在找他回去,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情。
他不好直接说,毕竟在知知的认知里,知知还不知道他知道了这些事情。
陆权:“如果有事就给我打电话,男朋友。”
“噢。”梁知夏被那声男朋友弄得面红耳赤,好在现在天黑,不会被人看见。
他自然而然忘记了身后的季朝昊,自顾自地和陆权聊天。
可季朝昊不是这么想的,特别是在他喊了梁知夏的名字后,他的便宜哥哥看都没看一眼。
他故意大声道:“哥哥,妈妈不留你,你等会住哪儿?”
梁知夏没来得及捂住话筒,这句话被电话那头的陆权听到了。
陆权嗓音低沉:“知知,怎么有男人的声音?”
梁知夏被他的用词无语到了,什么叫有男人的声音,陆权不是听到了季朝昊话的内容了,还明知故问。
他抿了抿唇道:“是同母异父的弟弟。”
“原来是个弟弟啊。”陆权嗓音含着笑,“他说你没地方去?你妈妈没给你安排住处吗?”
梁知夏无意识地扣了扣手指,低声道:“没有。”
陆权笑道:“那巧了,我在C市有套空房子,知知去那里住,好不好?”
梁知夏怎么可能答应,连忙拒绝道:“不用了,我随便找个旅馆住就行了。”
陆权:“听话,你一个人在C市,我不放心,还是你想让我亲自过去陪你?”
梁知夏只好答应了。
陆权:“知知好乖,我把地址发你。”
两人又旁若无人地聊了一会儿。
季朝昊忍无可忍地踢翻了小区路边的垃圾桶,恶狠狠道:“梁知夏,我和你说话,你听没听见?”
梁知夏恰好挂断电话,看见踢翻的垃圾桶,混合在一起的垃圾倒在地上,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他道:“季朝昊,我们不熟,我没有义务必须和你说话。”
季朝昊皮笑肉不笑:“你信不信我回家向妈妈告你的状。”
梁知夏细长的眉头微皱,眼里闪过一抹嫌弃:“陆满满都不会向妈妈告状。”
季朝昊虽然不知道陆满满是谁,但他听出了梁知夏语气中的嫌弃。
“你——”
一辆出租车停在两人面前,梁知夏从前窗看见司机时,神情一怔,又是下午那位司机大叔。
司机大叔似乎也认出了他,看他坐好后,油门一踩,在季朝昊说话之前,就开出去了。
“小伙子,又见面了。”
梁知夏眉眼微弯:“谢谢大叔。”
后视镜里,他看见季朝昊气急败坏地踢着倒下的垃圾桶,很快小区里的保安就出来了。
他收回视线,看向手机,陆权已经把地址和门锁密码发给他了。
半个小时后,他下了车。
眼前的小区比季朝昊家住的小区要高档千百倍,夜间还有二十四小时的巡逻队,他推着行李箱走到保安亭,就见保安笑着道:“您是梁知夏先生吗?”
梁知夏有些懵地点了点头。
保安态度极好地说道:“麻烦您在这里签个字,我让同事送您去陆先生的住处。”
听到陆先生几个字,他就知道了,应该是陆权提前打了招呼。
被保安亲自送到陆权的住处后,他看着手机上的密码,一个一个按下去,咔嚓一声,门开了。
房子里的灯全都亮了,驱散了黑暗。
梁知夏看着房子里的摆设,神情惊讶,这里的家具都很齐全,墙上甚至还摆了装饰画。
他原先以为这里会是没装修的样板房样式,没想到全都装修好了,而且看上去很干净。
叮铃铃——
他低头看向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陆权的名字。
“陆权。”
陆权应了一声道:“这个房子每天都有人打扫卫生,我让人明天来给你做饭。”
“不用,太麻烦了。”
梁知夏连忙拒绝。
陆权挑眉道:“为什么要拒绝?我只是想对自己的男朋友好一点,不可以吗?”
“……”
梁知夏:“……好吧。”
陆权很喜欢知知因为他而改变想法的样子,这会让他觉得知知是在乎他的。
挂断电话后,梁知夏从行李箱里拿出换洗的衣服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他一边惊叹着有钱人的生活,一边躺在软绵绵的床上。
经过今天下午和晚上的事情,他身体很累,但精神有些亢奋过头,有些失眠了。
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嗡嗡嗡地震动了一下。
他偏头拿起手机,打开。
【陆权】:睡不着吗?
梁知夏看着这句话转头在房间里看来看去。
【lzx】:房间里安了监控吗?
【陆权】:安了,因为我不常住那边的房子。
【陆权】:你会觉得不舒服吗?
【lzx】:没有觉得不舒服。
远在A市的陆权看着电脑屏幕上没有觉得不舒服的男生,有些愉悦地笑出了声。
看来寝室里的摄像头可以不用关了。
知知肯定也想让他一直看着他。
他会一直看着知知的。
监控里的男生睁着大大的眼睛,却打了好几个哈欠。
陆权拨了语音过去。
“我给你讲故事,你睡觉好不好?”
梁知夏瞬间就想到了之前几次听到的故事,用被子捂住下半张脸,抿了抿唇道:“好。”
有了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梁知夏渐渐地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话筒里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陆权把手机放在枕边能听见的地方,磁性的嗓音在夜间尤为性感动人。
“晚安。”
*
“你说你哥真的会来吗?”
黄毛扯了扯衣领,嘴里叼着一根杂牌烟,他身后还站着七八个差不多年纪的男生。
季朝昊冷笑:“他不会不来的,他不来就拿不到照片了。”
黄毛伸了伸腿蹲在马路牙子上,烟雾从鼻孔出来,拿出手机,单手打着游戏。
果然没过多久,梁知夏的身影就在马路对面出现了。
季朝昊皮笑肉不笑道:“东西都准备好了?”
黄毛头都没抬道:“都准备好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今天绝对给你哥哥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终生难忘。”
马路对面。
梁知夏数了数红灯的秒数,低头给陆权发消息。
【知知】:我现在在这里,等会去对面的酒店给季朝昊过生日。
【知知】:您给L发送了一个定位
陆权没有回他的消息。
人行道刚好绿灯了,他收起手机,走向对面。
马路牙子上站着好几个男生。
梁知夏瞅了一眼就看出这是那天见到的那些人。
可季朝昊没有和他说,他是和这些人一起过生日的。
“你和他们一起过生日?”
季朝昊笑得很是恶劣:“和朋友一起过生日不可以吗?”
他又朝旁边的黄毛看过去:“你们说呢?”
黄毛吐出最后一口烟,在路边按灭香烟头,笑嘻嘻道:“当然可以了,难不成咱们这位哥哥没有和朋友一起过过生日吗?”
季朝昊挑眉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我哥可没有这么多朋友。”
梁知夏就知道这次的生日会是场鸿门宴。
黄毛站起身,想蔑视他,但奈何没有他高,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那咱今个儿就给咱哥好好体验一下和朋友一起过生日,是什么样的感觉?”
与此同时。
C市机场。
徐承看了眼身边陪他一起来的陆权,感动地一塌涂地:“六儿,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陪我来比赛。”
陆权冷淡地睨了他一眼:“不是陪你。”
徐承一愣:“那你来C市干什么?”
据他所知,陆权在C市并没有关系特别好的朋友。
他:“你来出差?”
陆权记下手机上酒店的名字,收起手机,转头看向一无所知的徐承。
“来陪男朋友。”
第44章 第 44 章 喝醉酒的知知(含100……
“欢迎光临。”
长相俏丽的服务生站在酒店门口, 四十五度鞠躬。
梁知夏抬头看了眼酒店名字,xx国际酒店,听上去还挺高大上的。
酒店内部装潢很华丽, 最显眼的地方挂着一句标语。
【顾客就是上帝, 全心全意为顾客服务。】
他捻了捻指腹, 这不像是季朝昊这帮人能负担得起的。
大脑里刚滑过一个想法, 就听见黄毛在找茬。
黄毛抖着腿,手指着刚刚的女服务生,大声嚷嚷道:“欸!你们酒店经理呢!她没有九十度鞠躬哈, 你们酒店就是这么对待尊贵的顾客的吗?”
明显听从于他的那些小弟也闹哄哄地拱火。
“就是啊!这是什么酒店?”
“不会是看不起我们吧?”
酒店大堂里有不少来吃饭的客人, 他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梁知夏皱着眉远离了这些人, 但他知道酒店经理会出现的。
果然, 酒店经理出现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安慰每个顾客的情绪。
酒店经理高高瘦瘦的, 长着一双吊梢眼, 看上去就贼眉鼠眼,大男子主义。
他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 也不多问, 直接就按着服务员的脖子,强行让她九十度鞠躬。
从梁知夏的角度,很轻易地就看见了酒店经理手臂上凸起的青筋和服务生掉落在地上的眼泪。
可想而知,那位酒店经理用了多大的力气。
黄毛和那些男生嘻嘻哈哈地打闹着, 季朝昊突然咳嗽了一声, 黄毛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装作很大方似的说道:“好了好了,没有下次了哈!我兄弟多,以后会常来你们这里吃饭的!”
“谢谢您原谅了她。”那位酒店经理才松开手, 一脸笑呵呵的样子,接着转头板着脸看向那位服务生,“还不谢谢客人!”
女服务生指尖掐着手心,遮掩住哭腔,深呼吸道:“谢谢。”
黄毛笑嘻嘻:“不客气,小美女。”
梁知夏眉头皱得更深,如果不是为了能拿到那张照片,他现在立刻就会转头出去。
季朝昊他们似乎早就订好了位置,在三楼的青鸾厅。
梁知夏跟在他们身后,路过那位女服务生时,顿了顿,递过去一张干净的纸巾。
他没开口,却不知那位女服务生捏着那张纸巾愣了神,待她抬头追随过去,只能看见一个挺拔颀长的背影。
三楼青鸾厅。
带路的服务生下去后,黄毛和其他人让开位置,让季朝昊去推门。
季朝昊挑眉,故意瞥过梁知夏,笑道:“你们不会是给我准备什么惊喜了吧?”
黄毛笑嘻嘻地推了他一把:“你推开门不就知道了吗?”
梁知夏虽然没有参加过什么生日派对,但这种生日主角推门进去的情节,他在很多电视剧里看见过,只能基本没什么好的“惊喜”。
他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站在一株大型盆栽的后面。
恰好,季朝昊推开了门,一大堆“魔法攻击”朝他袭来。
各种礼花彩带,还有……彩条喷雾,红的绿的会拉丝似的挂在季朝昊的头上和衣服上。
“……”
站在季朝昊身边的黄毛等人也被迫沾到了一些,他猛地跳起来打拿着喷雾罐子喷的两个人。
“谁让你们买这个了?”
那两人你瞅我我瞅你道:“这个在pxx上可便宜了,我们囤了很多。”
黄毛身后那些小弟龇牙咧嘴地忍不住抢过罐子,给门里面的那些人也喷上了。
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挂着这种花花绿绿的丝带。
这种喷雾丝带不太好清理,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梁知夏这才慢吞吞地从盆栽后面走出来,他低头踏过黏在地上的一些丝带,站在一块干净的地板上。
季朝昊对着镜子,阴沉着一张脸,处理着沾在头发上的丝带。
他转头看见一尘不染的梁知夏,眉骨下压,狭长的眼睛阴沉地眯起来,语气咄咄逼人。
“你身上为什么没有?”
“???”
梁知夏满头雾水,他身上为什么要有?
他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你脑子是丢在家了吗?不对,你根本就没有脑子。”
他是想要那张照片,但又不是非要忍气吞声地拿到那张照片。
季朝昊被怼地整个人一愣,眼神诧异,似乎从未发现过自己的便宜哥哥竟然有胆子这么说他。
在他仅有的印象里,他的这位便宜哥哥胆子小,不敢惹事,是个任由人拿捏的软包子。
他阴森森道:“看来你在大学里学了很多东西。”
梁知夏脑子里瞬间闪过陆权的脸,他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
比如陆权是怎么冷着脸唬人的。
季朝昊憋着一股气,把气撒在旁边人身上,伸腿踹过去:“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小弟眼神困惑:“都是按照哥你们的意思啊,让咱哥感受到过生日的热情氛围啊。”
梁知夏挑了挑眉,在季朝昊要吃人的目光下,一字一句道:“谢谢,我感受到了你们的热情。”
季朝昊和黄毛的脸又青又绿的,像调色盘一样变来变去。
梁知夏感觉心里舒服了不少。
一群不良少年顶着花花绿绿的丝带骂骂咧咧地走进包厢里,里面是一张很大的大圆桌,圆桌中间摆着假的花花草草,另一边还有一个很大的投影仪和音箱。
梁知夏皱着眉绕过黏在地上的丝带,踏进去后发现在另一张小一点的桌子上竟然还摆着一个几层高的大蛋糕。
他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直到服务生把菜上齐后,他看着桌子上那些鲍鱼帝王蟹,心里的疑惑达到了顶峰。
刚才拿着喷雾罐子的两个男生说因为这个喷雾丝带在pxx上很便宜,那就说明他们的家庭都不是那种有钱的,可还是订了这种水平的酒店,还有看起来就不便宜的大蛋糕和这桌菜。
虽然他没吃过,但听说过。
季朝昊的父亲虽然是个研究员,工资也不低,但他的父亲很抠门,不然也不会不换房子,一直住在那栋小房子里。
他的视线扫过周边的所有人,不管是穿着打扮还是谈吐,没有一个人看上去是有钱的。
对于看出谁没钱这件事情,他还是很有信心的,他没有富有过,但是真的穷过。
所以今天这个单谁出。
就在他皱着眉思考这些问题时,桌上的其他人已经吃喝起来了,一堆小混混吃起来根本章法,筷子乱夹,菜乱飞。
一个个像是好几年没吃过饭一样,抢来抢去,还有直接把盘子拿到面前吃的。
只有他、季朝昊,还有那个黄毛,没有动筷子。
黄毛故弄玄虚地晃着高脚杯里的红酒,转眼看向他,兴味道:“哥哥不吃一点吗?”
他刚说完,面前的碗里就被扔进了一个鸡头。
季朝昊脸色冷冰冰的:“谁让你喊他哥哥的?”
黄毛喝了一口红酒,举起双手,嬉皮笑脸道:“行,咱哥,我喊咱哥。”
梁知夏深呼一口气,张蜜当时说的是,陪季朝昊过生日。
所以他只要在这就行,看着桌子上乱七八糟的菜,他背靠在椅子上,眼神冷淡,指尖轻轻敲着大腿,思绪有些神游,他有点想陆权家阿姨做的菜了。
这几天他都睡在陆权的房子里,虽然他说不用给他找保姆,但陆权还是给他找了一个阿姨,每天中午晚上都会来给他做饭,还会把房子打扫干净。
他这两天像个米虫一样,什么都不要思考,什么都不用做,醒了就有饭吃,渴了就有水喝,困了就有床睡。
而且他发现陆权很会享受生活,那次他帮阿姨一起打扫卫生时,发现主卧的浴室里有一个很大的浴缸,在里面泡澡应该会非常舒服。
他从来没有在浴缸里泡过澡,只有小时候在洗澡盆里泡过。
那个浴缸看上去只能进去一个人,两个人应该会很挤,当他意识到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时,他红着脸就跑了出去。
以至于晚上陆权给他打电话,他都没有接,说谎困了要睡觉。
同时他也忘了他的房间里有监控,他的所有神情和反应都被监控那头的陆权看在眼里。
“你在想什么?”
季朝昊讨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梁知夏淡淡地转头看向他,嘴唇微启:“关你什么事。”
明明是在骂他,季朝昊却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加速跳动,心头涌上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有点兴奋又有点生气。
他微微眯着眼睛,继续盯着他的便宜哥哥。
这次的便宜哥哥确实给了他很多惊喜。
他很期待后面的惊喜。
不知过了多久,面前的大圆桌已经不能直视了,所有盘子里的菜被夹得到处都是,红酒白酒啤酒都拆开了。
灯光忽然一暗,梁知夏的手臂被一只手紧紧钳住,对方的力气很大,他刚要挣脱,就听见季朝昊的声音。
“别乱动,给我唱生日歌,祝我生日快乐,不然我就不让我妈把照片给你。”
梁知夏被迫站在季朝昊的旁边,咬牙切齿地随便唱了几句生日歌。
季朝昊吹了蜡烛,而在他没反应过来时,其他的男生似乎约定好了,抓了蛋糕就往他身上砸。
“……”
梁知夏站在他旁边极其危险,他趁乱用刀撇了一大块,全部砸在季朝昊的脸上,然后跑出了攻击圈。
他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朝着记忆中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卫生间里灯光大亮,他打开水龙头,把手臂直接放在水龙头下面冲,手指互相搓洗着不小心沾上的奶油。
突然,卫生间的门被推开,他抬眼看向镜子,和里面的季朝昊对上了视线。
他垂着眸关上了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季朝昊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他那便宜哥哥甩着手,手臂冷白如玉,他想起刚才钳住时的感觉,光滑又细腻,摸起来很舒服。
那种感觉有点让人食髓知味。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想去抓他的手臂,却被避开了。
梁知夏的眼睛里带着嫌恶,冷声道:“你的生日我也参加了,现在照片可以给我了吗?”
刚才站在季朝昊身边的时候,他看见了那张照片就在对方的口袋里。
季朝昊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神情阴沉:“还没有结束呢,我的哥哥。”
每次听季朝昊喊他哥哥,梁知夏都想把他那张嘴缝上,太恶心了。
他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外面的灯还是没有开,投影仪却被打开了,上面是歌词。
这群人竟然把这里当成了KTV,声音很大很吵。
梁知夏皱着眉,躲在了角落里。
可有人就偏偏不放过他。
黄毛端着一杯酒走到他面前,杯子里是红酒,递过去道:“咱哥今天好像什么都没吃,可不能说我们招待不周,喝口酒吧。”
梁知夏没喝过酒,也对喝酒不感兴趣,侧过头,冷声道:“不用了。”
黄毛仰起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梁知夏不自觉地又往旁边站了站,他不喜欢喝酒人身上的酒味。
他嫌弃之意几乎浮现在脸上,黄毛喝多了,走路摇摇晃晃的,笑得阴沉,手指着他道:“行,给你脸你不要脸,是吧!兄弟们,把那个视频放出来,最大声!”
梁知夏不知道黄毛口中的视频是什么东西,但肯定是和他有关系的,心口一沉,熟悉的声音从音箱里传出来,他身体一僵,如生锈的机器人一般,缓缓地抬起头。
视频里是他恳求张蜜借钱给他。
他清晰地记得,那天天公不作美,雨下得很大,他被专门欺负外乡人的司机坑蒙拐骗地绕了很多路,等到张蜜家的小区时,天不仅黑了,他身上仅带的一点钱也花了一大半。
可那都是给奶奶治病的钱。
他全身都被雨水淋湿透了,洗得发白的衣服紧紧贴在衣服上。
当他跟着地址找到张蜜家时,他的妈妈竟然让他站在外面说,因为进家里会把家里弄湿。
他狼狈不堪地讲着奶奶的病情,并且保证一定会还钱,但他并没有借到。
那天晚上他拖着沉重的身体在一个几十块钱的小旅馆里住了一晚上。
只是他没想到,竟然被人拍下来了。
不用想,他都知道是季朝昊干的。
耳朵里不断传来他卑微恳求张蜜借钱的声音,他并不觉得羞耻,只是很难过,同时感觉很气愤。
那是他在为挽救奶奶生命而做的努力,这些人却把这个视频当成笑料,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肆意嘲讽的笑容。
这些笑容太刺眼了,他觉得。
僵硬的手指碰到口袋里冷硬的轮廓,他面无表情地看向笑得最开心的黄毛,在对方没反应过来,一拳就砸在对方的脸上,脚一踹,黄毛没反应过来,头磕在椅子上,整个人砰地一声趴在地板上。
场面一度安静,只有那段视频还在不断播放。
此时,季朝昊也从卫生间里出来了,他看着投影仪上的视频,眉头狠狠一皱,在看见地上趴着的黄毛时,神情更是不悦。
黄毛从地上爬起来,脸色阴沉,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一个小白脸打趴在地上,会是他这辈子的耻辱。
他随意抹掉嘴角被磕出来的血,指着梁知夏,恶狠狠道:“给我打!”
季朝昊脸色一沉,低声道:“现在还不行。”
黄毛似乎想起了什么,手一挥,那些人又都停在了原地。
梁知夏紧紧地握住口袋里的东西,眼神困惑,他不知道这些人又要搞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朝着季朝昊伸出另一只手:“照片给我。”
季朝昊神情从容地倒了一杯酒,只不过那杯酒里有红的有白的,还有啤的。
他推到他的面前,道:“把这杯酒喝了,我就把照片给你。”
梁知夏抿了抿唇:“说话算话?”
季朝昊:“说话算话。”
梁知夏之前从未喝过酒,只在小学的时候,偷偷喝过一次爷爷藏起来的酒,只尝了一小口就醉了。
所以他知道自己的酒量很差,思量片刻,他掏出手机给陆权发了一条消息。
紧接着才端起酒杯,酒大概只有半杯的样子,但刚放到嘴边,就有一股很浓的酒味冲上来。
乡下并没有条件拍这种全家福,他只在学校拍过一寸二寸的证件照,那是唯一一张他和爷爷奶奶的照片。
他一定要拿到!
他闭上眼刚喝一口就呛到了,脸色涨红,眼前还有些发晕,但酒杯里的酒才少了五分之一。
黄毛贱兮兮地笑道:“接着喝啊,是不是不行了啊?小白脸,没人要的扫把星。”
梁知夏晃了晃脑袋,没听清楚黄毛的声音,眼睛直直地看着杯子里的酒。
他刚刚给陆权发了消息,让他就近找一个靠谱的保镖把他送回去。
所以他喝醉了也没关系。
只是他刚要喝第二口,青鸾厅沉重的大门就从外面打开了。
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灯光从后面照在他的身上,在地上投出一道很长很长的影子。
季朝昊皱眉看过去:“你是谁?服务生呢?!”
待人走进来,他们才发现那是一个男人,身高腿长的,长得还特别帅。
黄毛眯了眯眼道:“兄弟你哪条道上的啊?我好像没在这片见过你。”
只有梁知夏红着脸,懵懵地歪着头看向门口,嘴唇微动:“陆权?”
可是陆权不是在A市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果然是喝醉了。
黄毛见那男人不搭理他,刚刚被梁知夏打的那拳戾气又涌上来了,气冲冲道:“你是哑巴吗?不会说话啊!”
季朝昊还有点脑子,拉过要冲上去的黄毛,皱了皱眉:“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陆权扫过整个厅里,终于在角落里看见了歪歪倒倒的知知。
他冷着一张脸,侧头看向旁边。
“一个都不要放走。”
接着他走进去直奔梁知夏,季朝昊见他伸手要碰便宜哥哥,刚伸手就被男人扭着手踹到了一边。
陆权皱着眉看着红着脸的知知,俯身轻柔道:“知知?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俯身贴上知知的额头,有点热,低头一看,知知的脸上和脖子上都泛着红晕,他的手刚贴上去就被抓住了。
知知的手指很软很热,一边抓着他的手指,一边贴在他的脸上,嗓音软软的。
“好舒服,陆权还要。”
他的大脑已经被酒精控制住了,完全不能思考,为什么陆权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身体好热好难受,他拼命地往陆权身上贴,还拉着对方的另一只手塞进他的衣服里。
陆权一怔,眼神逐渐幽深,垂眸就见知知神情委屈,红润的嘴唇上泛着一层亮晶晶的水光,一张一合控诉道:“陆权,你为什么不摸我!”
陆权挑起嘴角,也不管其他人了,抱着知知,转身挡住所有人的目光,嗓音温柔:“等回家要摸知知,好不好?”
他一边说一边低头吻着知知的嘴角。
喝完酒的知知似乎有了小脾气,他好不容易把人哄好,想把人放下去教训其他人时,又被控诉了一番。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为什么不抱着我?”
陆权一听这话,怎么可能不抱呢,用脚把旁边的椅子勾过来,坐下后手臂紧紧抱着知知,低声道:“这样抱着可以吗?”
一分钟后,知知才从他的怀里抬起头,神情骄矜,无意识地晃了晃脚,点头满意道:“可以哦。”
把知知安置好了,陆权才有空来收拾其他人。
房间里的灯早就被打开了,梁知夏早就躲在陆权冰凉凉的怀里,嗅着对方身上好闻的味道。
陆权面对其他人就没有好脸色了,他掀起眼皮,目光落在不断循环播放的投影仪上。
当他看见知知因被雨淋湿而不停颤抖时,就恨不得穿越回去把知知抱在怀里。
而门内的张蜜置身于黑暗中,脸色冷漠,语气也很平静:“我没有钱借给你,你走吧。”
门咔嚓一声就关上了。
陆权看见知知眼里那道希望的光瞬间就灭了。
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从他心底翻滚、汹涌地冲到了他的咽喉处,堵住,让他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他完全不敢去想,那段时间知知是怎么度过来的。
那个没有脾气、性格软、对任何人都温和的知知,是怎么熬过那段时间的。
这些伤害知知的人,都该死。
一丝戾气从眼里闪过,陆权残忍地勾起了唇角,刚要开口就听见怀里的人嘟囔道:“陆权,你弄疼我了。”
陆权眼底情绪一散,慌乱地低头,才发现他的手臂不知何时紧紧地箍着怀里的人。
“抱歉,弄疼知知了。”
梁知夏愉悦地软着声音道:“我原谅你啦。”
听着他清软的声音,陆权的心却更疼了。
他让人关掉视频,用手捂住知知的耳朵,任由对方玩着他的腹肌,漫不经心道:“视频谁拍的?”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现在气氛的凝重。
“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吗?那就——”
“是他拍的视频,还有那个人要打我,他们还要我喝酒,好难喝。”
梁知夏抬起手一一指着那些人,待看见季朝昊的目光时,他抬起下颌,像只耀武扬威的小猫,骄矜道:“我现在正在告你状哦。”
陆权看着知知可爱的样子,心里软软的:“知知怎么这么可爱呀。”
梁知夏告完状后又把头埋进他的怀里,重新玩起了腹肌。
纤细滚烫的手指摩挲着轮廓分明的腹肌,温软的指尖在每块腹肌上滑过,眼角微弯,玩的不亦乐乎。
陆权默默腰腹用力,让腹肌更加有型。
他抬头看向那群人,目光落在地毯上那些丝带上,下巴微抬:“那我们先从简单的开始,先把地毯上的丝带弄干净吧。”
青鸾厅的大门已经被关上,厅内站着数十个肌肉饱满的大汉,季朝昊等人不敢随便乱动。
一滴冷汗从鬓角流下,黄毛的酒都醒了,给那些小弟们递眼神,小弟们刚要动,陆权伸手指着黄毛和季朝昊,嘴唇微勾:“你们两个弄,其他人有活干。”
数十个大汉冷着一张脸就要来抓他们。
黄毛和季朝昊只好上前去弄,什么工具都没有,他们只能蹲在地毯上用手指去抠去捡。
陆权:“对了,你们还要说出梁知夏的优点,直到把地毯弄干净。”
接着他转头看向剩下那些安静如鹌鹑的男生,手一挥,一个大汉上前,把手里的相机发给他们,几乎人手一个。
陆权摸了摸知知还有些发烫的脸,淡淡道:“你们的任务是把他们现在做的事情拍下来,谁要是拍的最清楚最有氛围感,我就放谁走,到时候我会检查的。”
那些男生你看我我看你,再看那些大汉身上的大块肌肉,像是能一拳把他们打死,纷纷打开相机,把镜头对着面前的两个人。
陆权看了好几分钟就有些无聊了。
他抱起知知,对着那些大汉抬了抬下颌。
走到门口的地毯时,他低头看向神情屈辱的季朝昊,嘴角微勾:“你就是那个便宜弟弟?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丢下这句话,守在门口的大汉把门打开,陆权就抱着知知走出去了。
门外站着酒店老板和酒店经理等人。
陆权敛眉,抓住想把他衣服掀起来的知知,神情冷淡:“里面的人不给钱就送去警察局。”
酒店老板年纪大,见多识广,连忙笑呵呵道:“明白,那陆少爷您先忙着,我们之后再联系。”
他挥着手让服务员带着陆少爷下楼。
那位服务生刚好是之前在门口被黄毛刁难的女生。
她抿着唇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被陆权抱在怀里的男生,神情紧张。
陆权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她,舌尖舔过尖锐的犬牙,轻啧一声。
上车后,他捏了捏知知软地发烫的脸。
“小坏蛋,出个门还给我找个情敌。”
小坏蛋双耳不闻窗外事,全心全意地继续玩着他的腹肌,还掀起他的衣服,凑上去咬了一口。
第45章 第 45 章 知知不打算对我负责吗
“嘶, 小坏蛋下嘴够重的啊。”
陆权把怀里的人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伸手脱掉上衣,露出一片精壮的胸膛, 再往下是八块轮廓分明的腹肌, 只是上面布满着牙印。
不止一个, 几乎每一块上面都有好几个牙印。
坐在柜子上的梁知夏小脸滚烫滚烫的, 那双浅茶色的眼眸里蒙着一层雾蒙蒙的水光,眼角还缀着红晕,压根不知道面前的人叽哩哇啦在说什么。
他朝着眼前那些形状完美的肌肉伸手, 指尖从上往下, 滑过锁骨, 停在胸肌上。
饱满的胸肌, 捏上去有点硬。
他不太高兴地拍了拍面前硬邦邦的肌肉, 喝过酒的嗓音黏黏糊糊的:“太硬了, #¥%&#*变软!”
陆权低笑出声, 刚才那句叽里呱啦的话应该类似于某种魔法咒语。
他俯身低头,偷亲了一下唇角, 怎么会有人用这张漂亮的红唇说出这么可爱的话呢。
一触即离的吻让梁知夏很不满足。
他捏着陆权变软的胸肌, 露出尖锐的小牙齿,神情困惑:“你是不是不会亲嘴?”
这个话题让陆权兴味地挑了挑眉。
他嘴角微挑:“对,我不会,知知可以教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 听见面前这个人对他说出这句话后, 梁知夏有一点点激动, 胸口的心脏仿佛跳得都比刚刚快了一点。
他舔了舔泛着水光的红唇,纤细葱白的指尖点在男人柔软的薄唇上,红唇微张, 嗓音甜腻:“张开。”
陆权饶有兴趣地遵循着男生的命令,张开嘴,将那节雪白的指尖含入口中舔咬。
可还没等他继续舔咬,湿润的指尖就按住了他的舌头。
男生皱着细长的眉毛,满脸不悦道:“不要乱动,咬来咬去的,你是小狗吗?”
陆权含着那节沾着水光的指尖,含糊地说道:“我是知知的小狗。”
梁知夏任由对方含着他的指尖,摇头晃脑道:“我不信。”
陆权抬眼看向男生,黑眸里是汹涌的深不见底的欲望,他克制着本能,嗓音低沉:“汪。”
喝醉酒的梁知夏眼神迷蒙,歪着头,误以为面前这个帅哥真的是小狗变成的人。
毕竟他画过的漫画里就有这样的人类。
他们可以变成人,也可以变成本体,有着毛绒绒的耳朵和长长的尾巴,还有那个地方也很特别,可以强制成结。
他伸手摸向他的头顶,满脸疑惑,嘟囔道:“你的耳朵呢?”
陆权攥住温热的指尖,指腹摩挲着,眼神幽深:“知知老师,你刚刚的接吻还没教完,你把我教会,我就把耳朵露出来给你摸。”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知知的眼睛瞬间就变得明亮起来,透着难以言喻的喜悦。
他没想到这句话对知知的杀伤力这么大,看来以后寝室里和家里都可以常备些这种道具,总有用得上的一天。
梁知夏混乱不清的意识被陆权带着走,嘴里念叨着:“对,要继续教你。”
没等知知老师下达命令,陆权就率先张开了嘴唇。
梁知夏眉眼透着愉悦,认为面前这个男人是个聪慧的好学生。
他抬起手臂圈住对方的脖子,把人拉到自己的面前,又长又密的睫毛轻轻扫着陆权的脸,像电影中的慢动作一样,低头缓慢地将自己的嘴唇印在对方的唇上。
热气顺着脸颊轻轻呼过,带起一阵细微的颤栗,陆权心脏怦怦直跳,像是有一只小鹿在心口乱撞,满腔的爱意无处抒发。
梁知夏伸出颤巍巍的舌尖像舔棒棒糖一样,舔舐着陆权的嘴唇,含着舔了一会儿,他就松开了。
陆权眯着眼,神情潋滟,每个毛孔都散发着愉悦感。
他嗓子低哑道:“就这样吗?”
梁知夏舌头有点累,软软地缩回口中休息,听到陆权质疑他,立刻反击:“怎么会!还有别的呢。”
他可是画那种漫画的,怎么可能只懂得这一点点!
面前这个人太可恶了!竟然怀疑他的本事!
他敞开手臂,伸出脚,脚尖踢了踢面前的男人,骄矜道:“抱我去沙发上,这里太硬了,坐着不舒服。”
陆权一把圈住他的腰,像抱小孩子那样,走到沙发上坐下。
梁知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坐姿,双腿岔开坐在男人的腿上,他伸手在下面摸来摸去,皱着小脸,嘟囔着:“不舒服。”
没一会儿,他就找到了让自己不舒服的东西。
清脆的咔嚓声响起,陆权能感觉到自己的皮带被解开,他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紧接着就看见知知把他的皮带抽出来。
他低声问道:“知知要干什么?”
梁知夏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兴味盎然,眨巴着眼睛道:“你等会就知道了。”
两分钟后,陆权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绑在一起,他悄悄动了下手腕,发现皮带绑地意外的紧。
他挑了挑眉,问道:“知知,这是什么意思?”
梁知夏摆弄着面前人的手臂,确保对方没办法挣开这个皮带,眼角微扬道:“你太喜欢乱动了,所以要把你绑起来啊。”
他嫌坐着累,趴在陆权的身上,嘴唇紧紧贴着对方的喉结,伸出柔软的舌尖,试探地舔咬,可这个喉结似乎非要和他对着干,总是上下滚动。
他眯着眼,恶狠狠地把这个乱跑的喉结按住,张嘴含住,再用舌尖重重舔过。
陆权低低喘了一声,喉结重重一滚,磕在知知的牙齿上,有点疼,但很爽。
他喘着声,嗓音沙哑:“知知再咬一口,好不好?”
梁知夏手撑在硬硬的胸肌上,歪着头,神情困惑:“为什么呀?”
陆权紧蹙着眉,嗓音沙哑地像是在沙漠中的旅人:“知知不想在我身上留下自己的标记吗?证明我是你的。”
“你是我的?”梁知夏喃喃道,澄澈的目光落在男人的身上,指尖抚摸着腹肌上还没消掉的牙印,“好。”
于是他低头咬住,齿间磨着喉结,在上面留下了一个牙印,抬起头后又低下头亲了一下,眉眼维扬:“我的。”
陆权压抑着自己的欲望,手臂和脖子上都凸起了青筋,皮带发出撕裂的声音,神情却云淡风轻,用头抵住知知的肩膀:“嗯,是你的。”
鼻尖触碰着知知柔软的肌肤,他张开嘴,牙齿慢条斯理地磨着那块雪白的皮肤,一股清香味窜入他的鼻尖,他痴迷地重重地舔着那块肌肤,很快那块皮肤就变红了。
梁知夏一把捏住他的脸,凑过去像小狗一样舔着对方的嘴唇,软软的,凉凉的。
湿软的舌尖钻进陆权的口腔里,他刚要身体力行地教对方,就被对方反败为主地咬住了舌尖,他眉头微皱,眼尾发红,声音含糊:“疼。”
陆权勾着他的舌尖,像是渴了很多天,疯狂地汲取着知知口中的液体。
梁知夏舌尖发酸,都快感觉不到自己舌头的存在,像是被身前的人给吃掉了,他呜咽地要逃走,刚伸手推对方,就被十指相扣了。
男人不知何时挣开了皮带,宽大的大手挑起衣角钻了进来,炙热滚烫的指尖划过他的肌肤,撩起一片颤栗。
片刻后,这个吻没有了横冲直撞,只盛了满腔的缱绻温柔。
分开时,梁知夏累地舌头都缩不回去了,无力地搭在红唇上。
陆权看得眼热,低头要来含那截湿软的舌尖,中途被一只手挡住了。
梁知夏动了动屁股,伸手捂着对方的嘴道:“不亲了不亲了,我没有东西教你了。”
他蹭着陆权的裤子,慢吞吞地往后退,这个人太可怕了,差点把他的舌头吃掉。
只是他的屁股尖刚离开对方的腿,就又被人搂了回来。
啪的一声,屁股尖被打了一巴掌。
泪水瞬间就溢满了眼眶,他咬着唇控诉:“坏人!”
温热的掌心扶在脑后,两个人靠得很近,鼻尖萦绕着股木质沉香的味道,和缠绕在周围的淡淡清香味。
陆权低头舔去知知的眼泪,吞进喉咙里,滚烫的吻落在那乱颤的长睫上,顺着气息将面前的人覆盖住。
梁知夏实在是太累了,软着身体靠在陆权的怀里,但总有个东西硌着他。
他胡乱地摸着,手指乱抓,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嘶声,还有陆权沙哑微颤的嗓音:“小坏蛋。”
然后下一秒,小坏蛋就一头栽在陆权的怀里,打着小小的呼噜,睡着了。
陆权喘着粗气,不断深呼吸,抱着知知,把额头抵在他的肩窝里,嗅着清香,慢慢平复着自己的欲望。
等他完全平静下来,他手臂一用力,把人抱起来,送到二楼的主卧。
小坏蛋自觉地翻了个身体,手指蜷缩着,侧着身体弓着腰,这是典型的没有安全感。
看到这一幕,陆权的心像是被什么刺穿了,疼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站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才去浴室,用温水打湿了毛巾,走回床边帮知知擦了擦身体。
随后他去浴室简单地淋了个澡,水珠顺着下颌线流到胸膛上。
他站在镜子面前,长睫微动,视线扫过身体,胸膛上满是红印,往下的腹肌上都是牙印。
再往上……他仰起头,露出锋利的下颌线,喉结微微滚动,一个带血的牙印闯入了他的视线中。
骨节分明的手指抚摸着那枚牙印,他捂着脸低低笑出了声,这些可都是“证据”。
他走出浴室,上床后拥抱住睡得很熟的知知,低头在对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不带任何情和欲,只是一个很温柔的吻。
次日清晨。
梁知夏缓慢又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下一秒又闭上了。
眼皮沉重,眼睛酸涩,嘴唇舌头都很疼,浑身都疼。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慢慢地坐起来,捂着疼痛不已的头,视线转向四周,心里一惊,这不是他的房间。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由于他除了小时候那次就没碰过酒,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醉酒后会失忆。
忽然,他回想了一下疼痛的地方。
好像在屁股。
他身体僵硬,指尖微颤,缓慢地伸向身后,指尖刚碰到,就泛起一阵疼痛。
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动作僵硬地掀开被子,瞳孔紧缩,又猛地把被子捂住。
被子下的身体未着寸缕。
他骤然转头看向旁边的位置,枕头和床垫都有明显的下陷,证明昨晚有人睡在他床边。
他咬着唇,轻嘶一声,指尖颤抖地摸上嘴唇,肿了,连舌尖都肿了。
就在他意识逐渐混乱时,卧室的门从外面打开了。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见……陆权走了进来。
嗯???
“陆权?”他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声,“你怎么在这里?”
陆权脸上挂着的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了。
“知知,你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了吗?”
只见男生眼神困惑,看上去不像是演的。
梁知夏的视线落在陆权身上,小心翼翼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陆权嘴角微勾,走到床边,单膝跪在床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开了自己的衣服。
梁知夏在他掀衣服时就闭上了眼睛,急切道:“陆权你干什么?”
陆权挑了挑眉,语气淡淡道:“知知不是想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我给你看。”
看?
梁知夏缓慢地睁开眼睛,那双浅茶色的眼眸在看见陆权腹肌上那些牙印时,不自觉地睁大,磕磕巴巴道:“这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他的手指被陆权攥住,被强制地带着往腹肌上摸去。
微凉的指尖碰到滚烫的腹肌,他情不自禁地蜷缩着手指,声音颤抖:“干什么啊?陆权。”
陆权嗓音低沉:“知知不觉得熟悉吗?这都是你留下来的。”
“我?”梁知夏脑海里一片空白,他什么都不记得,试探道,“是你骗我的吧?”
陆权黑眸微眯,嗓音里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知知觉得我会让别人碰我?”
“……”
这个确实不会。
他缩回手,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被子,低着头,偷偷观察着陆权的脸色,又移开目光,落在那些惨不忍睹的腹肌上,有些牙印甚至都泛着青紫,可想而知,下口那人咬地有多重。
紧接着视线往上移,他顿住了,陆权的喉结上也有一枚泛着青紫的牙印。
这些真的都是他干的?
他喝醉后竟然对着陆权耍了酒疯?!!!
他还是不太相信自己会干出这种事情,肯定是陆权骗他的!
就在这时,陆权出声道:“知知不相信?知知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家里到处都是监控,我们可以从第一段监控开始看,一起看。”
梁知夏颔首,他还是想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结果监控刚打开,他就看见自己的手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还上手捏了捏,那些牙印似乎确实都是他咬的。
他猛地关掉电脑,木着一张脸,强装镇定道:“好了,不用看了。”
表面看起来很镇静,其实他心里正在尖叫,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难道是因为他一直想让陆权当他的人体模特?
可更可悲的是,他竟然不记得了昨晚的手感。
亏大发了。
他偷偷地看向惨遭他“毒手”的陆权,却见对方脸上挂着一抹笑容。
在注意到他的视线时,陆权又凑到了他的面前,印在牙印的喉结就在他面前不断晃悠。
陆权:“知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他疑惑地啊了一声,又哦了一声:“对,我给你转医药费,真的很对不起,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喝酒了!”
他差点都要举起手发誓了。
可陆权勾着唇角,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腕,低声道:“知知,我不要医药费。”
被摩挲的腕骨处有些发热发烫,他轻轻挣扎着,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他咽下口水,咕咚一声,嗓音干涩:“那你要什么?”
陆权:“知知要对我负责,我的清白已经给你了,没有人会要我了。”
“……”
梁知夏万万没想到陆权会说出这种话,但他隐隐约约觉得这确实是陆权能说出来的话。
但他一细想,又感觉不对,吃亏的不应该是他吗?
这句心里话不小心说了出来,紧接着他就听见陆权轻笑道:“那我对知知负责。”
“……”
他捻了捻指腹,用被子遮住下半张脸:“我不要你负责,我和你说过的,我不喜欢男生。”
陆权的舌尖抵住上颚,眼神幽深,轻声道:“不可以哦,知知只能喜欢我。”
梁知夏被逼得紧紧靠在床头,手里攥着被角,眼睛紧闭,神情紧张。
陆权呼出一口浊气,松开手,翻身下床,笑着道:“好了,我和知知开玩笑的,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诶?
梁知夏诧异地看向陆权,陆权指着身上的青青紫紫,撇了撇嘴道:“我确实想对知知做某种事,但你这个小坏蛋睡着了,不过你的衣服确实是我脱的,身体也是我擦的。”
梁知夏听得面红耳赤,抿了抿唇道:“谢谢。”
待陆权离开房间后,他才在床头柜上找到了已经没电关机了的手机。
充上电后,上面显示着现在的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了。
他裹着床单走到浴室,仔仔细细地把身上洗干净后,左看右看,穿上了浴室里的浴袍。
鼻尖弥漫着一股木质沉香的味道。
这个浴袍应该是陆权的。
他打开门,探出头,没看见陆权的身影后,快速地跑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换好衣服后,他才拿着手机下楼。
楼下,餐桌上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南瓜粥。
坐在椅子上的陆权听见脚步声,回过头,对着他招了招手:“知知过来吃饭。”
他走过去,肚子发出一声咕噜声,他抿着唇,耳朵却渐渐蔓延着红晕。
碗里的南瓜粥煮地软糯香甜,他用勺子舀起来,吹了吹,塞进了嘴里。
温热的粥下肚后,肚子里顿时变得暖和起来,他愉悦地眯了眯眼睛。
“好不好吃?”
陆权突然出声问道。
他咽下嘴里的南瓜粥,点头道:“好吃。”
陆权撑在下巴,嘴角上扬:“看来我这次煮地挺成功的。”
“你煮的吗?”
梁知夏惊讶到了,他还记得那次L发给他的那张早餐照片。
他抬眼看向陆权,注意到对方两个手腕上的红痕,眼神疑惑,这也是煮粥导致的吗?
陆权注意到他的目光,晃了晃手腕,慢条斯理道:“这是你用皮带把我的两个手绑了起来。”
“!!!”
梁知夏忽然觉得嘴里的粥有点难以下咽了,陆权被他欺负地好惨啊。
于是为了弥补对陆权的伤害,喝完粥后,他自告奋勇要帮陆权涂药。
葱白的指尖上沾着白色的膏药,他低头仔细地把这些药涂在那些伤口上,轻声道:“要是疼,你就告诉我。”
陆权上身赤裸,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撑着头,随口应了一声:“好。”
最后涂完喉结上的牙印,梁知夏呼出一口气,指尖微颤,他真的咬了好多下。
陆权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帮知知把沾着膏药的指尖擦干净。
紧接着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两样东西递给他。
梁知夏看清楚那两样东西,瞳孔一震,伸手拿过那张泛黄的照片。
这张照片是……他和爷爷奶奶的合照。
看着上面还算年轻了不少的两个老人,他忍着泪意看向陆权:“这是从季朝昊那拿来的吗?”
陆权伸出手指,擦了擦他落下的眼泪,低声道:“对,我帮你要过来了。”
梁知夏跪坐在沙发上,把照片按在胸口,嗓音中带着一丝鼻音,郑重道:“谢谢你。”
“不客气。”陆权轻笑道,“这也是我的爷爷奶奶。”
梁知夏轻哼一声:“才不是你的爷爷奶奶,是我的。”
陆权看着知知露出的笑容,捏住他的脸,低声道:“就是我的爷爷奶奶。”
两人围绕着这个主题,辩论了半个小时。
最终以梁知夏被陆权压在沙发上,结束了这场辩论。
他坐起来,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好奇道:“那这些是什么?”
陆权把卡插在电脑上,片刻后,屏幕上显示出画面。
是季朝昊和黄毛蹲着或跪在地上,用手指扣着地毯上的喷雾丝带。
随着声音的调高,他还听见那两人在说话。
“梁知夏是个好人,心地善良,乐于助人,品学兼优。”
“梁知夏长得好,有爱心,人品好,品德高尚,长得好看……”
在陆权给他解释后,梁知夏嘟囔道:“这些夸奖……好朴实啊。”
陆权:“谁让他们没有文化呢。”
由于他喝醉错过了之后的事情,陆权就略过一些不可说的暴力执行,简单把后面说的事情说了一遍。
梁知夏后知后觉道:“那他们现在呢?”
陆权:“他们原本打算让你付钱,但我中途闯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结果没有钱结账,被酒店老板送去了警察局。”
听到这个消息,他眉眼弯弯道:“那你可是为这里做了一件好事。”
不知不觉中,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保姆阿姨在厨房里准备晚饭,突然,门口传来敲门声。
梁知夏穿着柔软的拖鞋,跑过去开门。
待看见外面站着的人时,他手指攥住门框,嗓音冷淡:“有事吗?”
张蜜平静地看向他:“我们找陆先生。”
梁知夏:“你们找他干什么?”
后背传来温热,以及陆权的声音。
“出来了啊?”
站在张蜜身后的季朝昊紧紧握着拳,指甲在手心掐出带血的月牙印。
张蜜:“小昊已经知道错了,照片也给他了,你能不能放过他?”
陆权将身前抿着唇的知知抱在怀里,俯身道:“知知要放过他吗?决定权在你的手上。”
梁知夏嘴唇微张,缓慢而坚定道:“不可能,我永远不会放过他,也不会原谅你,他已经十七岁了,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一阵风吹过,张蜜的头发被吹散,她抬头看向站在灯光下的梁知夏,而她站在冰冷的黑夜中。
这一幕似乎与那年的场景颠倒了。
对方依旧站在灯光下,但不是冰冷惨白的灯光,而是温暖的带着家的味道的灯光。
她知道,自己将永远失去面前这个儿子。
而这位陆先生也不会放过她的儿子。
她抬头问道:“如果当年我把钱借给你,你会放过小昊吗?”
梁知夏垂眸,神情冰冷:“没有如果。”
陆权摸着他冰冷的手指,低声哄着把人送进屋子里。
他挡在门前,神情凉薄:“慢走,不送。”
张蜜转身离开,季朝昊却冲到陆权面前,嘶哑着嗓音,恶劣笑道:“你知道吗?我那便宜哥哥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
他以为他会看见陆权震惊厌恶的表情,却只听见对方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啊,那真是太好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第46章 第 46 章 吃醋
陆权嘴角勾着笑, 眼里透着愉悦,对着一脸错愕的季朝昊道:“你还是有点用处的嘛。”
季朝昊不解地皱着眉头,以为对方没听明白。
于是他又说了一遍:“我说梁知夏他喜欢男人, 很恶心, 说不定他喜欢你!”
任何一个正常男人听到自己被一个同性喜欢, 一定会感到非常恶心和厌恶。
但不巧的是, 陆权显然不是一个正常人。
他俯下身看向台阶下的季朝昊,侧身透出一丝光亮,修长的手指指着喉结上那一个青紫的牙印, 愉悦道:“这就是他咬的。”
只这一句话, 季朝昊就明白了。
他脸色发青, 目眦尽裂, 额角绷起青筋, 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鬼魅般猩红, 仿佛下一秒就会跳起来打人。
陆权眼疾手快地走出门, 反手带上大门。
下一秒,季朝昊提高音量, 语气尖锐:“原来都是喜欢男人的变态!我要去A大曝光你们, 让你们身败名裂!”
他的目光落在陆权后面的门上,希望那扇门从里面打开,他的便宜哥哥会亲口告诉他,这个男人说的都是屁话!他们根本没有在一起!
但没有, 一片寂静。
他的心里忽然涌起一丝恐慌, 他哥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 怎么会有人喜欢他呢?所有人都应该厌恶他远离他!
他颤着手掏出手机发消息,却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被拉黑了。
“我要见我哥!”
陆权撑着长腿, 无聊地伸了伸懒腰:“这里没有你哥,再不走,我就喊保安了。”
他还要回家陪老婆呢。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张蜜又返回来把人带走了。
陆权就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开。
等看不见两人的身影后,他默默地转身,屈指敲门:“宝宝,给我开个门。”
昨晚为了不让人打扰他和知知,他把密码锁设置成只能从里面打开了。
他伸手摸向口袋,手机放在沙发上了。
他站在门外,垂着头抵在门上,又屈指敲了敲门:“宝宝,我被关在门外了。”
此时,一对夫妻从外面的围栏路过。
陆权耳力极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男人:“这是被老婆赶出来的?”
女人:“你不也经常被我赶出来吗?别笑话别人了。”
陆权:“……”
就在他打算去玻璃窗那边敲玻璃时,门开了。
他往前一倒,正好倒在知知的身上。
他顺势抱住知知,高挺的鼻梁在柔软的肩窝里蹭了蹭,老婆好软。
梁知夏从陆权的怀里艰难地伸出手,把门关上。
他看不见陆权的脸,皱着眉头,冷声道:“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陆权神情一怔,又在知知身上蹭了蹭,直起身体,挑眉道:“谁能欺负得了你老公啊?”
“什么老公啊……”梁知夏快速眨眼,耳尖上染着红晕,担忧地看向厨房的方向,“你别乱说话。”
要是被保姆阿姨听到这种话……
陆权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忽然问道:“如果这次我没赶来,你会怎么办?”
梁知夏没想到被陆权看出来了,他搅着手指道:“前两天我找了人调查季朝昊他们做过的那些事,我会把这些东西匿名发到警察局。”
陆权低头吻住他的脸颊,低笑道:“宝宝好厉害啊。”
梁知夏抬头问道:“那我现在还要不要把这份证据发给警察局?”
陆权挑眉:“当然可以。”
于是梁知夏穿着拖鞋跑到二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陆权看着像个小兔子一样的知知,嘴角噙着笑,太可爱了。
他踱步到沙发边,弯腰拿起手机,屏幕正好亮起来。
【徐承】:明天有空吗?
他刚要回复没空。
【徐承】:带你男朋友来看我比赛啊。
陆权看着那三个字,懒懒地打字回复。
【陆权】:好。
*
次日下午。
距离国庆节结束还有一天。
梁知夏脸上戴着口罩,头上戴着鸭舌帽,反观陆权,脸上头上什么都没戴。
他歪了歪头,指着陆权,疑惑道:“为什么你什么都不用戴?”
陆权看着他那双泛着迷茫的漂亮大眼睛,忍住在人前亲吻他的冲动,伸手把他的帽檐又往下压了压。
他俯身低声道:“因为知知太引人注意了,我怕别人和我抢你。”
男人呼出的热气打在莹玉的耳尖上,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
他趁着别人不注意,装作弯腰说话的样子,快速地在害羞的耳尖上落下一个吻。
梁知夏飞快地捂着自己发烫的耳朵,偏着头把自己的帽子又往下压了压,这下连眼睛都没人能看见了。
垂在腿边的手指被一只大手牵住,他动了动手指,安静地被陆权牵着往前走去。
场馆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但徐承给的票是vip票,可以直接走vip通道。
他低着头被陆权牵着走到检票处,听见场馆人员温柔的声音:“两位请进,一直往前走然后左转就是观众席。”
陆权颔首:“谢谢。”
梁知夏不抬头都能感觉到周围人热烈的目光,他隐蔽地捏了捏陆权的手指,让陆权走快点。
陆权却没领会到他的意思,反而停下脚步俯身问道:“怎么了?”
他闷着声音道:“快点走。”
陆权这才发觉到什么,低低笑道:“好。”
跟着指示牌走到观众席后,两人找到票上的位置坐下。
梁知夏摘下口罩,露出闷着红彤彤的脸颊,抿着嘴唇看向面前的游泳池。
他也是昨晚才知道徐承竟然是游泳运动员。
旁边的大屏幕上播放着这次比赛的运动员名单,徐承的名字就在其中。
他好奇地看向陆权,问道:“徐承学长这次比赛能拿第几名啊?”
陆权把拎着的奶茶戳开递给他,又抬起他的手,一根一根用湿纸巾擦着,闻言道:“如果他今天的状态够好,能进前二,要不然就是第三名。”
梁知夏不太关注这方面的新闻,听到陆权这么说,弯了弯唇角道:“那徐承学长还挺厉害的。”
“嗯?知知不要在我面前夸别的男人厉害。”
陆权擦完最后一个手指,低头咬了一口,葱白如玉的指尖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牙印。
不疼但有点痒痒的。
他缩回手指,捧着杯壁还散发着冷气的奶茶,低头喝了一大口,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陆权看着他唇肉上的水光,眼神幽深,嗓音有些沙哑:“知知,我也想喝。”
梁知夏喝奶茶时喜欢咬吸管,他低头看着已经被咬瘪的吸管,不太好意思道:“我现在出去帮你买一杯!”
“不用,我和知知喝同一杯就好。”
“可是——”
他话还没说完,陆权就低头凑了过来,薄唇覆在他咬过的习惯上,缓慢地吸了一口奶茶。
梁知夏看着陆权又长又密的睫毛,情不自禁地默默数了起来。
一根、两根、三根、四根、五根、六根……
“知知在干什么?”
他数着数着就撞进了陆权深邃的眼睛里,眼眸深处印着一个小小的他。
他睫毛微颤,有些慌张地移开了视线,磕磕巴巴道:“好喝吗?”
刚说完他就闭上了嘴,他问的这是什么蠢问题啊。
陆权:“好喝,因为是知知喝过的。”
“?”他喝过,为什么就好喝……他突然想到了某种意思,扯了扯口罩又戴上,遮住了自己正在升温的脸颊。
泛着热意的指尖搭在散着凉气的奶茶上,如果不是旁边都是人,他更想把奶茶贴在脸上,散散温度。
场馆里的大广播开始响起。
梁知夏的注意力瞬间就被吸引过去了,他抱着奶茶往下面看,忽然,他眼睛一亮,拽了拽陆权的衣服,开心道:“那个是徐承学长吧?”
陆权眯着眼望过去,心里有些不悦,明明都戴着泳镜和泳帽,知知却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压住心里冒出来的醋意,装作不在意地问道:“知知是怎么认出来的?”
梁知夏乖乖回答:“徐承学长的身材不错,特别是腰腹处——”
“好了,不要说了。”
陆权止住了他的话,随后坐在一边沉默不语。
梁知夏眼神困惑,恰好比赛开始了,他以为陆权是要认真看比赛了,于是他也转头看向游泳池。
游泳运动员的身材大多都很不错,身高腿长的,肌肉均匀,由于经常待在水里训练的原因,皮肤也很白。
他看着看着就有些手痒,这都是现成的人体素材啊。
他把奶茶放下,拿出手机对着游泳运动员们,只是他的手机是之前的老款,像素也不高,拍出来的照片好糊。
放下手机后,他抿了抿唇,神情遗憾,看来这次的人体素材和他没有关系了。
突然,面前出现一部最新款的手机,像素特别好的那个牌子,他抬眼望过去,陆权睫毛微垂,在眼下落下一道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疑惑地嗯了一声。
陆权低声道:“你不是想拍照吗?”
他还以为陆权一直在认真看比赛呢。
最新款的手机果然和他的旧手机不一样,像素高得离谱。
直到比赛结束,他才放下陆权的手机,相册里满满当当地都是他刚刚拍的照片。
他眉眼愉悦地看向陆权:“谢谢,回去后可以把照片拷在我的U盘里吗?”
这些照片都是要进他的人体素材库。
他听见陆权低低地嗯了一声,眉眼冷淡,看上去兴趣并不高。
比赛结果出来后,徐承拿了第二名,捧着奖牌,笑着朝他们这边挥手,还比了个爱心。
梁知夏手里拿着手机,顺手拍了几张。
再看时,手机上的电量已经亮红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把你手机拍没电了。”
陆权接过有些发烫的手机,什么话也没说,在梁知夏看来,有些过于沉默,冷漠地让他有点心慌。
他刚要开口询问,恰好广播响起,说这次比赛已经结束,请所有观众带好自己的物品,听从场馆工作人员的指挥,安全离场。
广播的声音很大,他只好闭上了嘴巴,打算等出去再问陆权。
另一边,徐承摸了摸头发,刚才给陆权发的消息,一直没有得到回信,他只好又给梁知夏发了一条。
梁知夏跟在陆权的身后,听着工作人员的指挥往外走,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一震,他拿出手机看见消息,打字回消息时的速度不由自主地慢了点,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已经停住了的陆权。
消息嗖地一下就发过去了。
陆权转身看见手机屏幕上的消息,紧了紧手指,低声道:“徐承给你发了什么?”
梁知夏乖乖说道:“徐承学长让我们出去后在B口等他,他要和我们一起吃晚饭。”
陆权皱着眉:“他为什么要和你说?”
梁知夏看了一眼手机道:“徐承学长说给你发消息了,但你没回他。”
陆权掏出手机,按了一下,发现已经没电关机了。
梁知夏看着陆权脸上的凉意,不敢贸然开口,现在的陆权有点像开学时刚见到了那样。
两人跟着人群走出场馆,又接着走到场馆的B口,等徐承过来。
陆权身姿挺拔,站在B口边上,神情冷淡,抬头看着天空飞过一排鸟。
梁知夏抿着唇,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气氛有些凝固,他张了张口又闭上,指尖戳着手心,他顿了顿,还是开口道:“陆权,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按道理说,徐承赢了比赛,陆权应该会很开心的啊。
可他看上去真的一点都不开心,似乎是在生闷气?
陆权低下头,看向一脸疑惑且担忧的知知,情不自禁地苦笑了一下,知知这么迟钝,怎么可能看出他在吃醋呢。
他的神情看似平静如水、云淡风轻,内心的酸涩却如潮水般涌动。
他移开视线,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说道:“知知为什么要拍那些运动员?”
梁知夏脱口而出:“因为他们的身材都很好啊。”
特别适合当素材。
但陆权不知道,就在他差点没了理智,要在人来人往的场馆面前就把衣服掀开,向知知证明他的身材也很好时,梁知夏的一句话让他瞬间清醒了。
“……所以可以拿来当人体素材啊。”
陆权少见地愣住了,眼睫微颤,神情一片空白。
“人体素材?”
梁知夏理所应当道:“对啊,画画的人体素材。”
陆权眉眼松开,有些如释重负的意味,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他这才有心情继续问道:“为什么要收集这些人体素材?”
“是我加入的漫画社团要求的。”梁知夏心里一慌,撒了个小谎,为了让谎言更加有真实性,他又道,“是林杰告诉我的。”
但陆权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个上面,黑眸微眯,询问道:“林杰也在漫画社团?”
梁知夏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陆权捻了捻指腹,试探开口:“漫画社团收不收抽象派画手?”
梁知夏:“有多抽象?”
陆权顿了顿道:“就是连鸡蛋都能画成你看不出来的样子。”
梁知夏皱了皱眉道:“那这个人可以走那种沙雕风的漫画,应该会有受众的。”
陆权:“……”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中就等来了徐承。
但两人都没发现徐承。
徐承忍无可忍地走了过去,脖子上挂着那枚奖牌,在两人面前晃来晃去:“能不能看看我啊?我都到了好几分钟了。”
陆权一如既往地稳定发挥。
“又不是拿到了第一名。”
徐承对他龇了龇牙,转头看向比陆权乖一百倍的梁知夏:“学弟觉得我今天表现怎么样?”
梁知夏其实很羡慕陆权和徐承这种友情,他抿着唇,唇角含着笑意:“我觉得徐承学长今天的表现很棒!而且都拿到了第二名了,下次肯定能拿冠军。”
徐承被夸得有些飘飘然,用手肘碰了碰陆权的胳膊,神情嘚瑟:“看见没?能不能和你男……学弟学学啊,说话老是这么阴阳怪气,小心老婆和别人跑咯。”
陆权的神情立刻就变得阴沉,他捏了捏指节,眉眼微挑:“你再说一遍,我刚刚没听清楚。”
徐承看陆权的架势要动真格了,立刻认怂,拿出手机,装模作样道:“已经这个时间了,我们赶紧过去吃饭,这家餐厅不好订,我还是托一个朋友订到的,走走走。”
说着他就先行一步,走在陆权和梁知夏前面。
陆权轻嗤一声,牵起梁知夏的手就跟着他的后面。
梁知夏想缩回来,但陆权握得很紧,生怕他丢了似的。
耳边传来陆权低沉磁性的嗓音。
“没人会看见,而且……我怕你走丢了。”
路痴本痴梁知夏沉默了,他觉得陆权说的非常对,于是他也握紧了陆权的手,天色这么晚了,不会有人看见的。
到达餐厅后,餐厅门口站着一排亮眼的服务生。
梁知夏下车时才发现他和陆权的手一直没松开,而徐承学长就走在他们前面,只要一转头就会发现他们两个男人拉着手在。
他连忙挣开陆权的手,背在身后。
明天一过,他和陆权的假恋爱就结束了,还是不要被徐承学长误会了。
他低着头在,陆权看不见他的神情,只是觉得知知是害羞了,他也没强制性地拉着他,只俯身道:“知知跟紧了,别丢了。”
梁知夏点头:“好。”
这家餐厅主打的就是高端,不论是菜品还是服务,都让人挑不出毛病,就算是挑食、不爱吃饭的陆权都吃了不少。
徐承放下筷子,眯了眯眼道:“要不要把这厨子挖到你家去?”
陆权皱眉:“不需要。”
梁知夏只知道陆权有点挑食,但他不知道更深层次的原因,他竖着耳朵听徐承和陆权聊天。
徐承:“那要不要花钱让他教一下你家的厨师?这样你的吃饭问题也能解决了,我说你上次去看医生,医生是——”
“徐承。”陆权打断了他的话,让他不要多说。
徐承挠了挠头发:“行吧。”
他只好咽下下面的话,原本他还打算悄咪咪地让梁知夏知道更多关于陆权的事情呢。
吃完晚饭后,徐承跟着陆权和梁知夏一起回了小区。
陆权去楼上的房间洗澡时,梁知夏正在翻看下午拍的那些照片。
徐承坐在旁边打游戏,一局结束后,他看了眼学弟手上的手机,眉头微挑:“这是陆权的手机吧?”
梁知夏点了点头:“对。”
徐承来了兴致,凑过去一起看,看见那些照片时,震惊道:“这都是陆权拍的?他竟然喜欢这种的吗?”
最后一句话说的极其小声,梁知夏只听见了前面那句话,他摇了摇头道:“不是陆权拍的,是我拍的。”
听到这话,徐承更有兴致了。
“你说这些照片是你用陆权的手机拍的?他主动把手机给你的吗?”
他道:“我手机像素太低了,拍出来好糊,陆权就把他手机借给我了。”
徐承抬头看了眼楼梯,凑过去,几乎趴在他耳边,挤眉弄眼道:“陆权没生气吗?”
梁知夏刚要说没有,但突然想到陆权确实生了闷气。
他道:“好像生气了。”
徐承直起身体,哼哼了两声,特别神秘道:“你想不想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徐承学长,你知道?”
徐承特别小声道:“他吃醋了。”
吃醋?
梁知夏虽然画漫画,但本人对感情方面比较迟钝,他把自己代入进去,才发现徐承说的好像是对的。
陆权对他拍那些运动员有意见,因为他吃醋了。
他抿了抿唇,心口仿佛有一只小鹿在轻轻地乱撞,弄得他的心跳在慢慢加快。
于是在陆权洗完澡下楼时,他把手机塞给他就头也不回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背靠在门上,他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热的脸颊。
他不会是喜欢上陆权了吧?
楼下。
陆权转了转手机,掀起眼皮看向重新打游戏的徐承,慢条斯理道:“你和知知说了什么?”
徐承头也没抬,神情狡黠:“我在帮你啊,六儿,你的进度也太慢了,不怕学弟跑了啊。”
陆权手里攥着玻璃杯,仰起头喝了一口冰水,眼神幽深。
知知确实打算跑,不过被他拦下了而已。
*
国庆节还有最后一天,他们三个又在C市玩了半天,下午才坐车回A市的。
由于三个人谁都没有想得起来买票,他们是由陆家司机接回去的。
离开C市的时候,梁知夏收到了那晚向警察局发送匿名信息后的反馈。
【您提供的信息非常有用,当事人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他敛眉收起手机,转头看向窗外的景色,C市他应该是不会再来的。
经过几个小时后,三人回到了A大。
梁知夏和陆权回到翠竹园,门口响起熟悉的一声嘀。
他忽然想起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件被他遗忘在脑后的事情。
离开学校的时候,他特意把东西装在了行李箱和纸箱里,就是为了国庆节回来后可以直接搬去新的宿舍。
可前提是陆权不在的时候啊!
门已经开了,梁知夏胸口的心脏怦怦直跳,仿佛等会面对的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他抿着唇看着陆权先走了进去,他挠了挠后脑勺,指尖拽着发丝,神情懊恼,但又不能不进去,门外的走廊随时会有人出现。
走进宿舍的陆权似乎发觉到了什么,转头笑道:“知知怎么还不进来?”
梁知夏咽了咽口水,喉结微滚,慢吞吞地走了进去。
寝室门在他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他紧紧闭上眼睛,却没等到陆权的质问。
他睁开眼睛,发现之前整理好的行李箱和纸箱子都不见了。
正当他要低头寻找时,陆权走到他的面前,把手上的睡衣递给他,语气轻柔:“知知先去洗澡,好不好?”
陆权手里的睡衣正是他的,他顿了顿,伸手接过来:“好。”
如果梁知夏动一下脑子,就会记起来他的睡衣是放在柜子里的。
也就说明陆权看过了他的柜子。
而他的柜子里还藏着不少秘密。
与此同时,一则消息发在翠竹园的寝室大群里。
【宿管:@全体成员,因电力检修,十五分钟后寝室断电,恢复时间待定,请不要惊慌,备好紧急电源。】
第47章 第 47 章 停电(文案回收)
浴室里闷潮湿热, 白色的雾气自地面向上涌。
热水从头顶淋下来,落在梁知夏的脸上,接着流到精致的锁骨上, 顺着胸口、大腿再流入下水口。
热气洗去了长途中的疲惫, 雪白的肌肤被熏得泛着粉, 涂抹过沐浴露后, 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味。
关掉花洒后,梁知夏擦干身上的水珠,套上了睡衣。
未散的雾气缭绕, 氤氲热气不断落在周围的玻璃上, 上面还滚着未干的水珠。
他站在镜子前刚要擦头发, 就见灯光一闪, 啪的一下, 灭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梁知夏有一瞬间的恐慌, 把手里的干毛巾攥地紧紧的, 他摸索着湿滑的墙壁,慢吞吞地往门口的方向挪去。
忽然, 浴室的门被敲响。
“知知?”
他听出来是陆权的声音, 连忙应了一声。
陆权:“我可以进来吗?”
他抿了抿唇:“不用,我出来了。”
手指摸到门把手,他打开门,却看见寝室里也是一片暗色。
就在他疑惑陆权为什么不开手机手电筒时, 从黑暗中伸出一截手臂, 紧紧地圈住了他的腰。
微湿的头发正在往下滴着水, 冰冷的水珠落在他的手臂上,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他一只手攥着毛巾,一只手摸着箍在腰上的手臂, 有些不安地开口道:“陆权,是你吗?”
身后人的胸膛很热,紧紧贴在他的后背,薄薄的睡衣根本抵挡不住后面的热意,而且陆权搂得很紧,他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要出汗了。
可身后的人一直不出声,梁知夏知道身后是陆权,但黑暗带来的恐慌,让他心里有点害怕。
“陆权,你可以说句话吗?”
男生的嗓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像是下雨时被雨水打得蔫蔫的花朵。
黑暗中,陆权深深叹了一口气,一枚滚烫的吻落在微颤的肩头。
梁知夏觉得陆权变得好奇怪,他低头掰扯对方的手臂,想从对方的怀里逃离,却被更用力地搂住。
紧接着他被迫在陆权的怀里转了个身,却依旧看不清陆权的神情。
对方炙热的呼吸喷撒在他的脸上,他长睫微颤,攥着毛巾的指尖泛着白,突然他想到徐承一直说的陆权有病,难道对方是真的有什么精神方面的疾病吗?
他小心翼翼地颤着嗓音道:“陆权,你是生病了吗?”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陆权低头吻了一下他的唇角,一触即离,嗓音听不出情绪。
“知知也觉得我有病吗?”
男人的声音轻柔且温和,但梁知夏就感觉浑身不舒服,有一种被可怖的怪物黏上了的感觉。
“我没有,是徐承学长说的!”
他紧急甩锅,却没想到陆权听到这句话后,搂着他的力气更大了。
直到他假装疼得轻嘶了一声,陆权才松开了一点。
他回想着这几天的事情,头脑风暴后,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事情,以及他整理好的行李去哪了?
被陆权一打扰,他都快忘了这回事。
突然,他的唇角被陆权咬住,男人嗓音低沉:“知知在想什么?在想怎么离开我吗?”
梁知夏眼神困惑,眉头微皱,开口道:“陆权,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男人抵在他的肩膀上,低沉有磁性的嗓音低低笑道:“宝宝,我看见你的宿舍申请表了,为什么要跑啊?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陆权的话透露出来的信息太多了,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回道:“没有——”
“我全部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不和别人说话,不对别人笑,和所有人保持距离,只喜欢你一个人,只看着你,宝宝为什么还要丢下我?”
听着陆权低哑的嗓音,梁知夏思维停滞,大脑仿佛无法思考运转了,他张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良久,他小心翼翼道:“陆权,我之前就说过了,那只是我扮演的人设,并不是我本人。”
他还没那么有病,但这句话他不敢说出来,因为陆权现在的状态明显不太对劲。
而且这么长时间也该出戏了吧。
他抬头偷偷看陆权,却不知此时陆权目光幽深,偏执又病态。
陆权低头亲吻着男生轻颤的睫毛,温热的指腹抵在他的唇上轻轻摩擦。
梁知夏想把这件事和陆权说清楚,可刚张嘴,就被吻住了。
湿软的舌尖被纠缠住,说不出一句话来,陆权压在他身上,死死地堵住了他的嘴。
吞咽不下的口水顺着唇角往外流,攥着毛巾的手指瞬间脱力,舌尖麻木酸痛,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他甚至感觉到了一丝窒息。
就在他感觉自己要被亲死时,被堵住的嘴唇终于能呼吸空气了。
他大口地呼吸,刚才陆权真的吓到他,他真的以为自己要被亲死了,眼泪瞬间就涌出了眼眶。
陆权的指腹轻轻擦着他的眼角,滚烫的唇角贴在他的眼眶上,他吓得抬起手胡乱地扇了对方一巴掌,慌张捂住嘴:“不能再亲了,真的要坏掉了。”
男生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和情欲,甜而不腻,勾地陆权瞬间就.了。
他掀起眼皮,嘴角微勾,凑过去亲吻着他的手心,嗓音低沉黏糊。
“右脸也要,宝宝。”
梁知夏感觉到陆权握住了他的手,他吓得直往后躲,嗓音里带着一抹哭腔:“不要……”
陆权却不肯放过他,精壮有力的手臂圈着他的腰,滚烫的鼻息落在他的耳尖上。
男人的声音带着情懒的沙哑,尾音音调维扬,嗓音低低地缠上来,撩拨得他头皮发麻。
“宝宝是在心疼我吗?”
“被宝宝扇巴掌是我的荣幸,宝宝的手痛不痛?”
陆权的问题一个比一个难回答。
梁知夏忍住眼里的眼泪,浑身发软,更没有力气从陆权的怀里挣脱出来。
他摆烂似地趴在陆权的怀里,说出来的话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我生气了,陆权,这次我是真的生气了。”
陆权低头吻住他的眼睛,他不得不闭上眼睛,就听见男人嗓音温和道:“宝宝好可怜。”
眼泪被尽数舔去,手指也被握住,指腹被轻轻捏住摩挲,有点痒,一股电流从脊背窜过。
他轻轻地喘口气,神情有些许不自然,他们俩之间的距离太近了,会被陆权发现的。
怕什么来什么。
他听见陆权俯在他的耳边,热气落在他的脖颈上,男人轻笑道:“宝宝,你是不是……”
被陆权就这么说出来,梁知夏脖子一红,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男人的尾音音调上扬,然后梁知夏就发现自己被捏住了,他动了动腿,耳朵红的滴血。
为了不让陆权继续把注意力放在这个上面,他迷糊的大脑好不容易转动了一次。
“你为什么会看见我的申请表?”
陆权手指微动,气息很稳道:“我在学校里有人脉。”
语气格外嚣张,而且根本没用。
他只好又重新想了一个话题。
“陆权,不对,L。”
听见知知喊他L时,陆权就觉得接下来的话不会是他想听的。
但他没来得及阻止,知知的话就这么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我们之前说好的,我弥补给你一个月的假恋爱,今天是我们恋爱的最后一天,明天我们就是正常的室友关系了。”
黑暗中陆权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的视线落在知知的脸上,嘴角微勾:“宝宝,这就是你要搬出去的理由吗?”
梁知夏气息有些不稳:“不是,是因为你骗了我,我很生气,所以我们没有必要再当室友了,我问过辅导员了,你帮我交的那些寝室费用,之后会返还给你。”
“哦。”陆权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声,黑眸微微眯起,“所以你之前纵容我亲你吻你,像恋人一样,只是因为那一个月的弥补?”
梁知夏咬了咬嘴唇道:“对。”
黑暗中突然一片安静,只有梁知夏时不时从嘴里泄出来的一声喘息。
“陆权,不要弄了。”
纤长白皙的手指攥住陆权的手腕,却被抓住抬到嘴边亲了一下,陆权嗓音沙哑道:“宝宝不行,现在还没到十二点,你还是L的男朋友。”
不知过了多久,梁知夏浑身发软,手臂无力地搭在陆权身上,红肿的嘴唇微张。
“好了。”陆权抬起指尖,黑暗中只能看见陆权低下了头,正好被梁知夏看见了,他连忙道:“你……干什么?!”
陆权避开他的阻拦,喉结一滚,嗓音愉悦:“怎么了?还没到十二点,情侣之间不是很正常吗?”
梁知夏露在外面的肌肤几乎都泛着红晕,他急得都快不会说话了。
“你……你不是有洁癖吗?这个……东西怎么能吃啊?”
陆权:“宝宝,我和你说过很多遍了,我对你没有洁癖,而且这个东西为什么不能吃。”
梁知夏感觉到陆权的另一只手正放在他的肚子上。
更可怕的是!陆权还揉了揉他的肚子!
他咽了咽口水道:“陆权,不可以,不行的。”
陆权揉了揉他的脸,轻笑道:“宝宝你在想什么呢?我只是想问你,肚子饿不饿?”
梁知夏不敢放松警惕,紧抿着唇。
就在这时寝室来电,灯光大亮。
一只大手盖住了他的眼睛,他眨了眨眼睛,又长又卷的睫毛扑闪地蹭着陆权的手心,他紧抿着被吻得红肿的嘴唇,指尖泛白。
一分钟后,眼前的大手放下了。
梁知夏重新获得了光明,他抬头看向陆权,只见陆权的视线黏腻般地落在他脸上。
他想到刚刚胡乱中扇的巴掌,下意识侧过头看向男人的左脸。
这一次他用的力气比较大,谁让陆权吓到他了。
灯光下,男人侧脸上的红印格外明显,任谁都能看出来是被打了一巴掌。
他扭过头不再看,反正是陆权活该,他才不会道歉。
殊不知他脸上的表情过于好懂,陆权黑眸闪了闪,一把抱起他走到床边坐下,却故意把那半张脸对着他。
梁知夏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那道刺眼的红印,他知道陆权是故意的。
脸上传来柔软的感觉,陆权拿着纸巾,正低头帮他擦着泪痕。
他有些别扭地开口:“是因为刚刚太黑了,所以才哭。”
陆权扔掉手里的纸巾,低笑道:“对,知知绝对不是被我亲哭的。”
梁知夏侧着脸,露出了红彤彤的耳朵。
纤长白皙的手指搭在腿上微微蜷缩,忽然,他看着陆权刚刚拿纸的那只手,语气有些不确定道:“刚才用的是这只手吗?”
陆权嘴角微勾,没说话。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石楠花的味道。
突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亮起,两人都看见了上面的字。
【恋爱结束。】
梁知夏想到刚才陆权说的那些话,有些害怕,却见陆权嘴角挑着笑说道:“宝宝在害怕什么?”
他没有回答,而是纠正道:“你现在不能喊我宝宝了,我们已经不是恋爱关系了。”
陆权不可置否,但慢条斯理道:“宝宝你说的是和L解除假恋爱的关系,关我陆权什么事?”
梁知夏愣住了,瞳孔一怔,似乎是没预料到陆权竟然说出这种话。
“可……你就是L啊!”
陆权眉头微皱,神情疑惑地看着他:“宝宝,我好像没说过我是L吧?”
梁知夏在脑海里想了想,确实从始至终,陆权都没有明确地说过他就是L。
那这算什么?
“你这是强词夺理!”
陆权揉了揉知知泛着粉的指尖,慵懒道:“宝宝,你不能这么污蔑我。”
“陆权!”
他气得眼睛发红,似乎下一秒就会落下眼泪。
陆权轻叹了一口气,凑上前舔去掉下来的那颗眼泪,他敛着眸,低声道:“宝宝知道我为什么会瞒着你吗?”
梁知夏板着一张小脸,神情不悦。
陆权轻笑道:“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当时把这件事戳穿了,你就会立刻抛弃我。”
什么抛弃啊?
陆权能不能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啊。
梁知夏努了努嘴,偏过头不看他,但耳朵还是诚实地竖了起来。
陆权宠溺地看着他,接着说道:“所以我想用这一个月的时间让你喜欢上我,可我还是高估了自己,宝宝并没有喜欢上我,原来……那些亲密的行为都是我的自以为是。”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低,透着沮丧和失落。
梁知夏没忍住转头看了一眼,就看见陆权耷拉着眉眼,眼角发红,这是要哭了吗?
他顿时有点手忙脚乱,不是吧?他竟然能把陆权弄哭?
就在他绞尽脑汁想着安慰的话时,陆权抬眼看向他,嗓音低低的:“宝宝能不能不要搬寝室?就算你不喜欢我,也让我天天能看到你,可以吗?”
“如果你搬走了,到时候学校肯定会重新给我安排一个室友,我只想和你住在同一个寝室。”
没有人能拒绝主动展露出脆弱的陆权。
包括梁知夏本人,很快他就被面前的美色引诱地忘记了刚才停电时发生的事情。
他动了动手指,轻咳两声道:“那你不可以再喜欢我了,我和你说过的,我喜欢女生,我不会喜欢你的。”
陆权眉眼微垂,神情失落地点了点头,哑着声道:“好。”
看来陆权还是很听劝的嘛,梁知夏忽略掉心里的一点不舒服,继续说道:“但因为你之前骗过我,所以我其实不是很信你的话。”
陆权:“那宝宝要怎么才能相信我的保证?”
梁知夏想了想道:“以半个月为期,如果你不对我说奇怪的话,也不做奇怪的事情,那我就相信你,如果被我发现了,那我还会搬出去。”
在男生看不见的地方,陆权的舌尖扫过犬牙,眼神幽暗,嗓音沙哑:“我答应你。”
梁知夏这才松了一口气,其实他一点都不想搬宿舍,当然不是因为舍不得陆权,而是四人寝不方便他画画。
两人就半个月之期达成了共识。
陆权的目光正大光明地落在男生修长的脖子上,语气却截然不同,嗓音沮丧:“那宝宝不可以再故意躲着我,当不成恋人,也可以当朋友,还是说宝宝连朋友都不愿意和我——”
听着陆权沮丧到极致的声音,梁知夏连忙开口:“不会再躲着你了,我们永远都会是朋友。”
梁知夏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他会永远记得陆权帮过他的那些事。
既然问题都解决了,他也不用再搬寝室了。
紧绷的神经一松,困意就席卷而来,他晃了晃脚,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
陆权如雕像般坐在床边,待怀里的人睡着后,他才掀起眼皮,将毫不遮掩的侵略目光落在男生的身上。
他微凉的指尖落在男生红肿的嘴唇上,轻声道:“宝宝怎么还是这么好骗,而且哪有人是坐在室友腿上说这些事情的,宝宝是在勾引我吧,宝宝一定是在诱惑我。”
睡着的梁知夏什么都没听到,就连被人咬了几口都不知道。
*
次日。
梁知夏吃着陆权买来的早餐,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打字,头也没抬道:“明天我给你买早饭。”
陆权站在桌边漫不经心嗯了一声,似乎无意道:“知知在和谁聊天?”
梁知夏:“辅导员。”
他正在和辅导员说不换寝室的事情。
【lzx】:老师,我不换寝室了,麻烦您了。
【辅导员】:好的。
办公室里,辅导员推了推眼镜,看着电脑屏幕上被打回的申请表,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驳回理由上,看了一遍又一遍。
现在的学生还是太有生活了。
早八的空气是清新的,教学楼里是闹哄哄的,梁知夏从陆权手里拿过自己的包,转头道:“我去教室了,拜拜。”
陆权颔首道:“知知再见。”
梁知夏一口气上到三楼,进教室就看见了江泠,忽然,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转头一看,是范粒。
坐在位置上后,范粒开口道:“夏夏,刚刚是陆学长送你来上课的?还帮你拿着包。”
闻言江泠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好奇地看过来。
梁知夏这次解释地一点都不心虚,他都已经和陆权说清楚了。
“顺路而已,他去图书馆,他帮我拿包是因为我在喝豆浆。”
江泠和范粒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没戳穿,毕竟拿包也不耽误喝豆浆。
而另一边。
徐承打着哈欠,把手里的车钥匙递给他:“这么早喊我过来,就为了让我还你车钥匙?六儿,你也太丧心病狂了。”
他趴在图书馆的桌子上,杵着下巴小声道:“你和学弟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昨天我看见他嘴都肿了,你也太狠了。”
陆权从书本里掀起眼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昨天刚分手。”
“啊?”徐承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音量,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小声道,“怎么回事?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吃瓜都吃不上热乎的。”
陆权没解释,只道:“很快就会复合了,你别在他面前乱说话。”
闻言徐承更懵了,呆呆道:“敢情你们这是在玩情趣啊?”
陆权嘴角微挑:“嗯。”
“……”
徐承不懂,徐承无语。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后,梁知夏收到了室友的消息。
他已经把陆权的备注改成了室友。
【室友】:中午一起吃饭?
【知知】:我和别人有约了。
【室友】:知知还是不相信我吗?
【室友】:小猫失落.jpg
梁知夏抿着唇打字回复。
【知知】:没有,我和江泠他们一起去食堂吃饭,我怕你吃不惯。
【室友】:我不挑食。
【知知】:……我怕你挑环境。
一分钟后,他收到了陆权发来的一篇公众号文章——论A大的食堂到底有多干净。
行叭。
他低头给陆权发了约饭的邀请,并抬头和江泠他们说了一声。
江泠&范粒:“可以啊。”
图书馆里。
陆权合上书本,放在桌上。
徐承也从睡梦中醒过来,撑着头,打着哈欠道:“一起去吃饭吗?”
陆权起身道:“没空,男朋友约我吃饭。”
第48章 第 48 章 酒吧点男模
A大食堂门口。
梁知夏三人站在门口等陆权, 还有临时要来一起吃饭的徐承。
江泠手里转着手机,甩了甩马尾辫,眉头微挑:“我听说陆权一般不来食堂吃饭。”
范粒在旁点头附和:“对, 我听说陆学长不来食堂的原因是这里的菜不好吃。”
“……”
梁知夏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总不能把手机上的聊天记录拿出来给好友看吧。
幸好, 陆权和徐承正好到了。
他挥了挥手道:“徐承学长, 陆哥。”
陆权手插在兜里走过来,眉头维扬:“为什么先喊徐承?”
梁知夏一脸懵,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只是顺口而已。
陆权扑哧一笑:“逗你呢。”
“陆哥!”
他眼角微微上挑, 因为生气, 眼睛都瞪圆了。
陆权伸手拽住他的手腕往食堂里面走, 轻笑道:“好了, 不生气了, 我请你吃饭。”
梁知夏刚摇头不要陆权请他吃饭, 就被陆权安排去占位子。
这个时间点,食堂的人特别多, 每个窗口前都排着长长的队伍, 陆权他们很快就去排队了,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除了长长的队伍,也有不少人提前去占了位置。
为了不辜负好友们的希望,梁知夏只好抱着包去占了一个六人空桌。
他把包放在旁边的空椅子上, 托着下巴, 四处张望, 寻找着队伍里小伙伴的身影。
但一个也没找到。
忽然,面前落下一道身影,鼻尖嗅到一股栀子花的味道。
他抬头望过去, 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女生,长卷发披散在肩后,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蓬蓬裙,像一个漂亮的洋娃娃。
“有事吗?”
他眨着眼睛,满眼疑惑。
只见“洋娃娃”从身后拿出一个精美的食盒,脸颊微红,长睫微微颤抖,抿唇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可以帮我把这个给陆权吗?”
“洋娃娃”的声音有些雌雄莫辨,落在耳朵里挺好听的。
梁知夏低头看着那个精美的食盒,有一面是透明的,可以看见里面的东西。
“洋娃娃”开口道:“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我听说陆权挑食,特意每种口味都做了一个。”
对面的心意已经不用明说了,是为心上人做了点心。
梁知夏看着女生脸上害羞的红晕,皱了皱眉,他突然不想替陆权收下这些东西。
其实只是举手之劳,可他就是不想帮忙。
他敛着眸,淡淡道:“他等会就来了,你自己亲手给他吧。”
谁知“洋娃娃”像是听不懂他说的话,抿了抿红润的唇,伸手就把手里的食盒放在他面前的桌上,俏皮道:“拜托你了,夏夏同学,你只要替我说一声就好,谢谢啦。”
梁知夏刚要再说一遍他不会帮忙的,可他还没抬头,“洋娃娃”就跑走了,只留下那个精美的食盒。
与此同时,去打饭的小伙伴们都回来了。
陆权手里端着两份饭走过来,神情晦涩不明,舌尖抵住上颚,把知知的那份饭放在他的面前,状似无意地问道:“知知认识刚刚那个人?”
梁知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陆权嘴里说的那个人是谁。
他眨了眨眼睛,神情乖巧:“不认识,是找你的。”
陆权皱了皱眉,徐承则了然地开口道:“是六儿的追求者吧?”
梁知夏瞪大眼睛看向徐承,点头道:“徐承学长猜的对。”
徐承哼哼道:“习惯就好了,从小到大,我不知道帮他收过多少礼物,从来没有人送我礼物!”
梁知夏被徐承的表情逗笑,努力忽略掉心里的那点不舒服,抬起下颌,指着那个精美食盒,道:“那个漂亮的……呃……”
那个女生忘记留下名字了,他只好道:“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像个洋娃娃的女生拿过来的,让我帮忙转交给你。”
陆权低头剥虾的动作一顿,冷白的指尖上沾满着酱汁,他嗓音幽幽道:“长得很漂亮?”
梁知夏看着餐盘里的两荤一素,都是他平时舍不得点的菜。
他曾经看到过论坛里有帖子说食堂里的糖醋排骨很好吃,他刚把排骨塞进嘴里就听见了陆权问他话。
他只好先咽下嘴里的糖醋排骨,点了点头:“长得挺漂亮的,看上去和你挺般配的。”
说完后,他用筷子戳了戳排骨,眉头微微蹙起,今天的糖醋排骨好像有点酸,好像没有帖子里说的那么好吃。
陆权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眼神意味不明地看向漫不经心的梁知夏,问道:“那知知觉得我应该收下吗?”
梁知夏抬眼看向陆权,又长又密的睫毛微微颤抖,浅茶色的眼眸微闪,慢吞吞道:“我觉得陆哥可以收下啊,这个点心是那个女生亲手做的,而且每种口味都做了一个,也许她做的点心很符合你的胃口呢。”
而且那个女生还知道陆权挑食,很用心了。
陆权眼神幽暗,指腹相互摩挲,轻笑道:“好,那我就收下了。”
梁知夏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皱着眉按了按心口,有些闷闷的,可能是最近这段时间天天熬夜导致的。
饭桌上一时之间变得格外安静,就连来蹭饭吃的徐承都不自觉放轻了呼吸,生怕被自己兄弟的怒火波及到。
而坐在对面的范粒和江泠两人,转头看向对方,用眼神交流着。
范粒:他们吵架了吗?
江泠:可能是在冷战吧。
范粒:我们要劝架吗?
江泠:不用,估计过两天就好了。
范粒:好叭。
梁知夏低头咀嚼着嘴里的饭,突然,一截骨节分明的手指闯入了视线中,他一抬头,鼻尖却蹭到了陆权手指上的酱汁。
陆权把剥好的虾肉放在他的餐盘里,拿着纸巾就要帮他擦。
梁知夏却抿着唇避开他的动作,重新拿了张纸巾,说道:“陆哥,我自己来。”
可他擦了好几次都没擦干净,最后还是陆权抓着他的手腕,带着他的手将鼻尖上的酱汁擦干净的。
梁知夏耳尖微红,有些不自在道:“谢谢陆哥。”
他低头看向餐盘里裹满酱汁的虾肉。
“陆哥,我不吃虾,你自己吃吧,不用给我剥。”
在他看来,剥虾有些过于亲密。
陆权却脸不红心不跳道:“室友之间就会互相剥虾啊,不信的话,你可以问徐承。”
梁知夏眼神疑惑,真的吗?
可是他看的那份“如何做一个好室友”的攻略上并没有说这个诶。
他静静地看向徐承,正在啃咬猪蹄的徐承连忙松开嘴,挠了挠脸颊,轻咳两声道:“呃,那个,确实是这样的,我就经常给我们寝室那几个大老爷们剥虾剥水果。”
他一边忽悠一边用余光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陆权,努力说道:“男生之间这都是很正常的,而且你看,女生之间不也经常这么干吗?就是说明我们关系好,对不对啊?”
徐承对着埋头吃饭的江泠和范粒挤眉弄眼,两人瞬间领会到了,点头异口同声道:“对,关系好而已。”
恰好,隔壁桌的几个男生正抢着其中一个男生剥好的虾,更有甚者直接张嘴去咬,比陆权的行为狂野多了。
徐承笑呵呵道:“我就说了嘛,这种行为很正常。”
梁知夏在上大学之前没有住过寝室,自然也不清楚室友之间具体是怎么相处的。
虽然他画的那些漫画主角也有是室友关系的,但那都不是正经的室友,他们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调情和doi。
原来普通室友之间也可以互相做这些事情啊。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
他夹起看起来就很好吃的虾肉,塞进嘴里,咽下去后道:“谢谢陆哥,很好吃。”
漂亮的眉眼微微弯起,露出开心的笑容。
只是吃到吃着,他发现自己餐盘里的虾越来越多,像是永远吃不完似的。
见陆权又把剥好的虾肉放在他的餐盘里,他连忙开口阻止:“陆哥,我吃饱了。”
陆权这才收回手,神情略微有些遗憾,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转头看向陆权的餐盘,只见米饭和菜几乎都没动,他犹豫开口道:“陆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吃食堂的菜啊?”
陆权挑眉:“没有,挺好吃的。”
他当着梁知夏的面把刚刚剥好的那个虾肉吃了。
陆权吃饭的动作很慢,但每一个动作都很优雅,像是专门学过这方面的礼仪一样,赏心悦目的。
梁知夏早就吃完了,他托着下巴看着对方餐盘里那些没剥的虾,试探道:“陆哥,我帮你剥虾吧?”
陆权原本不打算让他手上沾上这些酱汁,但看着男生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把餐盘往那边推了推,道:“好,谢谢知知了。”
梁知夏眉飞色舞道:“不客气。”
陆权给他剥了虾,他也给陆权剥了虾,他们是相亲相爱的好室友。
葱白的指尖上沾了香甜的酱汁,陆权垂眸移开视线,胸口的心脏怦怦直跳,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去舔那几根手指。
可他都答应过知知了,禁欲半个月。
如果梁知夏知道陆权只是把这约定的半个月当成禁欲半个月,他绝对不会心软答应陆权的要求。
坐在另一边的徐承一边看着陆权,一边狠狠啃着餐盘里的猪蹄,心里发苦,陆权的命怎么就那么好!!!
不知是不是他脸上的神情太过明显,他看见梁知夏转头问他:“徐承学长,也想吃虾吗?”
徐承连忙脸颊上推,挤出一个笑容:“不想吃,我不爱吃虾。”
“哦,好吧。”
梁知夏颇为遗憾地把最后一个虾放在陆权的餐盘里,他刚刚看徐承学长的神情,还以为他想吃呢。
这顿饭吃得所有人都身心舒畅,除了徐承。
他觉得自己来蹭这顿饭是个错误的选择。
临走时,梁知夏提醒道:“陆哥,别忘了那个点心盒。”
陆权:“……”
他冷着一张脸拿起食盒,将餐盘送到特定区域后,几人一同从食堂另一个门走了出去。
下午的专业课被老师调到了明天,梁知夏低着头在手机上和竹子确定好见面的时间后,抬头看向陆权,说道:“陆哥,我不回宿舍了。”
陆权垂在腿边的手指微动,眼眸微沉,勾着嘴角道:“知知下午有事?”
刚刚吃饭时,他已经知道了对方下午没课。
梁知夏丝毫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大大方方道:“我去找个朋友。”
陆权捻了捻指腹,低眉道:“林杰?”
梁知夏有些诧异地摇了摇头:“不是。”
陆权眉头微蹙,据他所知,知知在学校里的朋友并不多,不是林杰,也不是面前这两个人,那就是——他知道了。
他松开眉头,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去吧,有事就给我发消息。”
“好哦。”
梁知夏走了,江泠和范粒也和两位学长说了再见。
只剩下陆权和徐承两个人。
陆权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掀起薄薄的眼皮,冷漠地把手里的食盒扔给徐承。
徐承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刚刚梁知夏在的时候,他生怕自己会说错话,然后被自己的好兄弟灭掉。
手里的食盒沉甸甸的,他掂了掂道:“给我干什么?这可是你的追求者给你的。”
陆权黑眸微眯:“给你吃,废话还那么多,你要是不吃就送给一舟。”
徐承反驳道:“谁说我不吃了,我回寝室就吃。”
与此同时,校外某出租屋里。
穿着蓬蓬裙的洋娃娃卸掉脸上的妆,摘掉头上的假长发,脱掉蓬蓬裙。
而面前的手机里响起一道女声:“你确定送到他的手里了吗?”
洋娃娃收拾着桌上的化妆品,挑眉道:“当然了,陆权肯定不会吃,最后肯定会落在徐承的手里,我里面可是放了不少‘好东西’,够他享受了。”
从扬声器里传出来的女声道:“那就行,渣男一个。”
此时的徐承还不知道,点心里加了料,而他会中招。
*
“……请要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带好自己的行李……”
梁知夏从地铁里出来后,径直走向B口,竹子已经在出站口等他了。
“夏夏,这里!”
陆星竹这次新染了一个发色,雾霾蓝,很好看,而且在人群中特别显眼。
梁知夏跑过去,脸颊红扑扑的,眉眼微弯。
他好奇地看着陆星竹的新发色,一点都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眼睛睁得大大的。
“这个发色很好看,很适合你。”
陆星竹哼笑一声:“当然了!我这张脸染什么发色都好看的要命。”
梁知夏被陆星竹的形容逗乐了。
两人一同朝着外面走去。
梁知夏望着竹子手里拎着的袋子,好奇道:“这就是陆……L寄给我的东西吗?”
话音落下,他发现陆星竹的脸色变得臭臭的,不明所以。
陆星竹收起眼里的嫌弃,悄声道:“等会再给你看,你这位室友真的太不是人了。”
“啊?”梁知夏不知道陆星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评价陆权,好友的反应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直到他看见陆星竹把那个袋子打开,他才知道好友为什么会是那种反应了。
因为陆权给他寄的一件裙子。
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好意思全部拿出来看。
幸好,陆星竹在寝室里就给裙子拍了照片。
是一件非常漂亮的裙子,白色的纱上还有亮晶晶的钻。
这是陆星竹告诉他的,这是真钻。
梁知夏瞬间觉得手里的袋子有点烫手。
陆星竹看出他的慌乱,安抚他道:“反正是他送你的,收着呗,过一阵子你就挂出去卖了。”
他低头在手机上捣鼓了一会儿,然后把手机递给好友:“你看,这是x家的最新款,可值钱了,没想到你这室友家里还挺有钱的,竟然能买到x家的东西,而且还是未发售的。”
梁知夏一张脸都木了,手机屏幕上那好几个零看得他差点都不会数数了。
这个裙子他不能要,晚上回去就还给陆权。
陆星竹不知道他心里所想的,收起手机,喝了一口柠檬水:“你和你室友现在进展如何了?”
梁知夏:“我已经把他甩了。”
“干的漂亮啊!小夏夏!”陆星竹异常激动,拉着他非要让他把说说细节。
他只好挑了一些能说的。
陆星竹喝了一大口柠檬水,感慨道:“夏夏,你终于长大了啊!”
“我原本就长大了,竹子你比我还小呢。”梁知夏反击道。
陆星竹嘿嘿笑道:“我说的长大不是指年龄,你看你现在都能把渣男耍得团团转了,我宣布,你可以出师了!”
梁知夏张了张嘴,没说话,也没纠正陆星竹口中的渣男。
反正陆权和陆星竹两个人永远都不会认识,也不会见面。
他和竹子两人随便在商场里逛了逛,只是手里拎着的袋子让他时不时出神。
这种感觉就像在马路上散步,但兜里揣了好几十万。
让人很不安。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他拿出手机,发现是陆权给他发了消息。
而上面的备注正好被陆星竹发现了。
“你室友啊?他发什么了?”陆星竹激动地说道。
虽然他很激动,但也没有凑到好友身边,抢着看他的手机。
梁知夏点开聊天框。
【室友】:什么时候回来?
【知知】:我才刚出来。
【知知】:小猫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jpg
【室友】: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我去接你?
【知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知知】:不用来接我。
【室友】:好吧,有事给我发消息。
他硬生生从这句话中看出了委屈。
确定没什么不能看的,他把手机递给陆星竹。
陆星竹看完后,眯了眯眼道:“你都甩了他,他还这么粘着你啊。”
梁知夏连忙解释:“不是黏着我,我们已经说清楚了,他不会再喜欢我了,现在应该是在戒断期。”
陆星竹也是个恋爱小白,对这种弯弯绕绕也不是很在行,但他总觉得是哪里不对劲。
他小声道:“要不然你晚上回去穿这件裙子,看看他是什么反应。如果还喜欢你,肯定会把控不住,如果不喜欢你了,那你也就完全放心了。”
“这不好吧。”梁知夏现在不太敢相信陆星竹的主意了,上次就是听了陆星竹的话,然后被陆权亲了。
陆星竹看他态度不太坚定的样子,低声劝道:“你按照我说的做,绝对没有问题。”
梁知夏只感觉那个眼里只有赢的好友又回来了。
他已经看透了陆星竹,对方就属于那种“人菜瘾大”。
这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听陆星竹的意见了。
陆星竹见他没反驳,还以为他听进去了,笑嘻嘻道:“我会在心里为你鼓气加油的!”
“……”
夜色降临,外面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
陆星竹掏出手机,忽然对着他挤眉弄眼道:“夏夏,你上次不是说你缺人体素材吗?”
梁知夏不知道陆星竹怎么说到这个点了,只好点了点头道:“怎么了?我国庆——”
“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那里的素材绝对多!”
梁知夏咽下本来要说出口的话,反正人体素材他是永远不会嫌多的。
于是他就被陆星竹带着去了酒吧。
作为乡下人,梁知夏从来没有去过酒吧,只在视频里看过。
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微醺感,霓虹错落的光线落在他的眼睛里,灯光昏暗绚丽,耳边的音乐劲爆、震耳欲聋。
灯光下,年轻英俊的调酒师穿着马甲,捏着调酒杯一晃,将琥珀色液体倒进玻璃杯里。
陆星竹打了个响指:“两杯汽水。”
梁知夏有些局促地坐在高脚椅上,看向陆星竹:“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不是说带他看素材的吗?
陆星竹把玻璃杯推到他的面前,眨了眨眼道:“别着急。”
过了一会儿,陆星竹带了去了二楼的包间。
纤细的手指握着玻璃杯,梁知夏坐在真皮沙发上,另一只手紧紧攥着装着六位数裙子的袋子,二楼没有一楼那么吵,他稍微放松了一点,挺直的腰背靠在沙发上。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陆星竹开口让人进来。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带着数十个男人走了进来。
十个男人排成一排站在沙发前,那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开口道:“陆少,人都给您带来了。”
陆星竹扬眉道:“你先下去吧。”
紧接着他掏出手机,对着十个男人拍了张照片,发了个朋友圈。
【竹竹竹子:感觉还不错(摸下巴)】
另一边。
陆权从助理手里拿过文件,签上自己的名字。
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桌上的手机,刚打开微信,就见朋友圈那有个红点。
他下意识点进去,就看见陆星竹发的朋友圈,语气意味不明:“还不错,是吗?”
第49章 第 49 章 被当场抓获
处在夜色中的酒吧闪着绚丽的霓虹色, 二楼包间里,陆星竹如纨绔子弟般坐在沙发上,对着梁知夏大手一挥:“随便挑, 看上哪个咱直接带走。”
老实人梁知夏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场面, 面红耳赤, 连忙摇头道:“不用了, 竹子。”
陆星竹却以为他不好意思,男人哪有不好色,如果不行, 那一定是不够吸引人。
他对着最后一个男人招了招手道:“让经理再给我带十个人过来。”
那人穿着半透明的衬衫, 身段在灯光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不小心瞥到的梁知夏慌乱地移开视线, 老实人真看不得这些东西。
酒吧经理的效率很高, 很快包间里又进来了十个男模。
只是这次的男模类型各式各样的, 还混进去一个女装大佬。
梁知夏看得目瞪口呆。
陆星竹瞥见他瞪大的眼睛, 哼哼笑道:“这可都是店里的头牌, 全部要都行,想让他们用腹肌开瓶盖, 还是——”
梁知夏越听脸越红, 他连忙拽住侃侃而谈的竹子:“你不是说带我来找人体素材吗?怎么点了这么多男模?”
最后两个字,他说的特别小声,虽然他在网上放飞自我,可线下还只是个清纯的男大学生。
遇到陆权之前, 他连小手都没拉过, 结果直接上高速了。
陆星竹撸了一把雾霾蓝的头发, 理所应当道:“这就是我给你找的人体素材啊,而且你还能让他们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梁知夏突然很想问竹子,这个酒吧是正经酒吧吗?
他们不会被抓进去吧。
不过, 他撇掉脑海里那些混乱的想法,用专业的眼光去看这些……男模,其实都挺符合他的要求,确实能当作人体素材。
于是他想到一个好办法。
他找竹子要了纸和笔,站起来看着那一排男模,忍着羞意道:“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就是每个人拍几张照片可以吗?我可以给你们每个人画幅画作为报酬。”
站得比较靠前的一个男人朝他抛了一个媚眼:“拍什么样的照片?要脱衣服吗?”
梁知夏还没说话,陆星竹就像护着小鸡仔的老母鸡,叉着腰挡在他面前:“说话就说话,不要随便抛媚眼。”
男人的眼睛是琥珀色的,专注地看向某人时,深情至极:“那我对陆少抛媚眼,可以吗?”
陆星竹挑了挑眉:“当然也不行,我是直男。”
另一边,梁知夏把纸和笔准备好,让人把里面这圈的灯光调成正常光,他乖乖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面前的男模,就低着头在画纸上唰唰唰。
他画画的速度很快,每一个男模在画之前都会先被拍几张身体照片,有的会脱衣服,有的会摆造型。
结束后,每个男模都心满意足地拿着画出去,这就导致越来越多的男模不请自来,包间门口已排成了一条长龙。
陆权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穿着与酒吧氛围格格不入的西装,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混杂在一起的酒精香水让他眉头紧蹙,骨节分明的手指扯了扯银灰色的领带。
排在最后面的男模转头看了他一眼,轻佻道:“新来的?没见过啊,别往里面挤了,谁来都得排队。”
陆权眼眸微沉,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唇角勾起一道凉薄的笑容。
陆星竹,好样的。
前面的几个男模等地有些无聊竟开始聊起天来了。
“大力说画画的男生长得挺漂亮的,谁的身材好,他才会让谁脱衣服呢。”
“那我肯定会被要求脱衣服的。”
“你可拉倒吧,我的身材比你的身材好!”
“你们争吧,我的二维码已经准备好了。”
“?太奸诈了吧你!”
陆权越听脸越冷,怪不得不让他来接,原来是要和陆星竹在gay吧里看男人摸男人。
呵,那些人的身材能有他好吗?有他伺候地好吗?
陆权的周身弥漫着沁人的凉意,前面的男模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嘟囔道:“今天这冷气开得真足。”
而被念叨的两个人正在前面忙得不亦乐乎,陆星竹负责拍照,梁知夏负责画画,偶尔会摸摸男模的手腕、腹肌和胸肌。
因为他平时接触不到太多人,只能靠网上的视频来丰富自己的想象力。
他摸完面前这个人的手指后,把已经画好的画纸递过去,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一抹笑容:“谢谢,希望你会喜欢这幅画。”
一个长相漂亮的男生在gay吧露出这样的笑容,没有人会不动心,就算是已经接待过形形色色的男模。
男人接了画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把手机的二维码打开,毫不扭捏道:“可以加个好友吗?”
这人正是刚刚站在陆权前面的那个男模,长得还不错,身材也挺好。
陆权站在后面,薄唇紧抿,杀.人的心都有了,一双黑眸紧紧盯着两人,要是知知敢答应,他就把陆星竹暴打一顿。
梁知夏面不改色道:“抱歉,我不加好友。”
男模耸了耸肩膀,神情遗憾,尾音不自觉拉长:“好吧,我叫neoi,下次来点我,给你打折。”
可能是他刚刚听了太多遍这种话了,此时已经能面无表情地拒绝对方,但要忽略掉他发红的耳朵。
待这人走后,陆星竹低头看着相机里的照片,小嘴叭叭个不停。
“我看这人长得还不错,你要是感兴趣,我让经理把他资料拿给你看看,再怎么样都比你那室友好,看他给你寄的裙子就没安好心,听我的准没错,下一个更乖。”
听着好友的话,梁知夏眉眼微微弯起,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道阴影,软红的舌尖在齿间若隐若现:“真的吗?那我从这些男模里找一个谈一下?”
陆星竹翻着相册里的照片,摸了摸下巴,思索道:“再看看下面的吧。”
他抬头道:“下一个,来,把衣服脱……脱脱了……哥!!!”
陆星竹瞳孔地震,嗓音猛地飙升,甚至都有了颤音。
刚选好笔的梁知夏手一抖,在空白的画纸上划出一道漆黑的线条。
面前落下一道高大的身影,他揉了揉轻度耳鸣的耳朵,抬头看向陆星竹,只是面前这个男模怎么长得那么像陆权?
陆权注意到知知的目光终于停在他的身上了,喉结微微滚动,俯身靠过去,嗓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知知,这就是你不用我来接你的理由,在酒吧里和男模鬼混,还一下子点了这么多?”
男人眼眸幽深,语气轻柔,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梁知夏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无辜地抬起手里的纸和笔。
“我只是来画画的。”
陆权挑眉哦了一声:“画画需要摸来摸去吗?”
(⊙o⊙)
这个梁知夏确实没办法反驳。
只是他忽然有种瞒着男朋友在外点男模的背德感,关键是还被发现了。
他捏了捏耳垂,低着头假装在收拾纸笔。
而陆星竹在看见他哥的那瞬间,整个人都懵了,在0.0000001秒后转身双手抱头,口中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寂静而诡异的氛围在包间里蔓延,不知是谁把那乱七八糟的灯光和音乐关了。
陆星竹和梁知夏悄悄屏住呼吸。
陆权抬起手,这次直接将领带扯了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解开最上面的纽扣,露出性感冷白的锁骨,对着不敢看他的梁知夏道:“想摸吗?”
“……”
梁知夏不敢,而且还有些尴尬。
陆星竹则是被他哥的话惊地抱头的手都放下来了,耳朵悄悄竖了起来。
这还是他哥吗?他哥被人上身了?
他要不要去找个道士来对他哥撒点糯米?
而且听他哥这意思,他哥和夏夏认识?
忽然,一道冷冽又熟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陆星竹。”
“到!”
他恨这种条件反射。
陆星竹欲哭无泪,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陆权下颌微抬,很有骨感的手指点了点额角,黑眸微眯:“陆星竹,你对我有意见?”
陆星竹捂住自己的脑袋,谄媚道:“怎么可能呢哥?你可是我最最最最最亲爱的哥哥,我无时无刻都在想您呢,您怎么来这里了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痛恨自己忘记屏蔽了他哥。
陆竹怎么可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对方顶着那头雾霾蓝在他的眼前不断跳动,额角狠狠一跳,他如死神宣布死亡般冷漠地说出了一件对陆星竹来说很恐怖的事情:“爷爷让你后天回家一趟,你这个头发,怕是入不了他老人家的眼。”
陆星竹这下是真的要哭出来了。
而坐在沙发上的梁知夏竖着耳朵听着陆权训斥陆星竹,总有种下一个就要到他了的感觉。
纤细的手指握着笔在空白的纸上无意识地乱动,待他松开笔,低头就看见纸上画着乱七八糟的线条,互相纠缠在一起,就像他现在复杂的心情。
在听到陆星竹喊出那句“哥”时,他大概就猜到了他们的关系。
很意外。
特别是他之前他还非常自信地想着,两人不可能见面。
谁知打脸来得这么快。
他偷偷抬眼看向陆权和陆星竹,正好撞进陆星竹的眼睛里。
突然,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哥,你上次不是和我说,你不认识夏夏吗?”
梁知夏眼神微微困惑,他怎么不知道陆权和陆星竹还有过这种交流。
陆权压着眉骨,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那我现在和你说,我不仅认识他,我还是他的室友。”
“室友”两个字就这么水灵灵地传到了陆星竹的耳朵里,360°循环播放。
他哥不仅认识夏夏,还和夏夏是室友。
呵呵,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哥,我错了!”
陆星竹滑跪地速度很快,态度十分诚恳。
陆权冷笑了一声,转头看向还在看戏的男模:“帮忙把门关一下,谢谢。”
那些男模收起看热闹的眼神,默默地走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于是包间里只剩下陆星竹、陆权和梁知夏三个人了。
陆权脱下西装外套递给旁边偷看的知知,像小仓鼠一样,真可爱。
“知知帮我把衣服拿一下。”
梁知夏小声地哦了一声,伸手接过西装外套,上面还有陆权的体温,以及淡淡的木质沉香。
很乖,很可爱。
陆权眼神柔和,看着知知毛绒绒的头顶,指腹微微摩挲,想摸,但不能。
他答应了知知这半个月不能有亲密的行为。
啧。
他抬眼就看见陆星竹撇着嘴,眼眸微深,勾着唇角道:“你好像很不满?”
陆星竹连忙换上谄媚的笑容:“没有,哥,我发誓。”
只是还没等他开始长篇大论,他哥就开始撸袖子了,高昂的定制衬衫被拉出褶皱,但他那有强迫症的哥眉头皱都没皱,看得出来对揍他这件事势在必得。
从小就被打出阴影的陆星竹害怕地往梁知夏身后躲,手指紧紧攥着好友的衣服,嘴唇颤抖:“夏夏救我!!!”
梁知夏拽了拽自己的衣服,但没拽回来。
他小声道:“陆权又不听我的话。”
“听!他听你的话!他都给你买小裙子了!”
“……”
被陆星竹点出这件事,梁知夏感觉很尴尬,而且他和陆权原本就不是真的情侣。
他轻咳一声,抬头看了眼陆权。
陆权却误以为他有话要说,修长的手指撑在玻璃桌面上,后背微弯,嗓音温和,俯身道:“怎么了?”
梁知夏用手指挠了挠脸颊:“没事。”
躲在后面的陆星竹默默翻了个白眼,他哥也太双标了。
但他仔细一想,又觉得很不对劲。
他哥恐同啊。
他从好友身后探出头,好奇道:“哥,你不是恐同吗?”
就这一句话,然后他就被他哥拧着耳朵拽到了墙角。
这时,有人敲门。
陆权冷声道:“进。”
只见酒吧经理身后站着一个服务生,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有汽水和小吃。
陆权让人把东西放在梁知夏面前。
“知知困不困,先吃点东西,我先和陆星竹谈谈心,等会带你回寝室睡觉。”
等经理和服务生出去后,他才走到陆星竹身边。
衬衫袖口被折到手肘处,他低声道:“就是你一直在挑拨离间我和知知的关系?”
陆星竹觉得自己很冤枉,连忙为自己辩解:“哥,我之前不知道你是夏夏的室友,不然我肯定双手双脚支持你们。”
陆权冷笑道:“马后炮?”
陆星竹说也说不过他哥,打也打不过,只能摆烂,两眼一闭,腿一蹬:“你打我吧,不过你现在要是打了我,在夏夏心里,你就有暴力倾向了。”
陆权简直被气笑了,落在他手里,还敢这么挑衅他。
他掀起眼皮,折着袖口,慢条斯理道:“我不会在知知面前打你,我记得F洲缺一个销售代理,寒假你就去那边过年吧。”
陆星竹眼里的光顿时就灭了。
F洲?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他不要去那里!
为了能让自己的寒假好过一点,他突然想到一件事,连忙小声道:“哥,你想不想和夏夏复合?我有办法!”
陆权眉眼微微一挑:“什么办法?”
陆星竹听他哥的话就知道有戏,瞅了一眼低头吃薯条的夏夏,低声道:“我朋友想让夏夏去漫展当嘉宾,钱给的很多,夏夏一定会答应,到时候你就去当夏夏的助理,是cos一个女角色哦。”
陆权忽然道:“知知之前当过漫展嘉宾?”
“呃……”陆星竹也没想到他哥的直觉这么准,脸上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只有一次,夏夏是自愿的。”
陆权彻底放下袖口,嗓音低沉:“把拍的照片发给我。”
“……”
梁知夏一直在偷偷关注那边的角落,他捧着汽水喝了好几口,见两人走过来,舔了舔嘴唇道:“你们谈好了?”
陆星竹刚要说话,就被陆权抢先了。
“嗯,说好了,困不困,带你回寝室睡觉。”
梁知夏其实是有点困,而且画了那么多幅画,手腕也很酸。
他站起身,手上还拿着陆权的西装外套。
十月份的夜晚吹着习习凉风,陆权散开外套,披着男生的身上。
他道:“等我一下,我去把车开过来。”
梁知夏困得脑袋都有点转不动了,努力睁开眼,迟钝地点了点头。
陆星竹可没错过他哥的眼神,他悄咪咪摸到好友身边,苦着一张脸道:“夏夏,你怎么没告诉我,我哥是你室友啊?”
梁知夏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你也没和我说过陆权就是你哥啊。”
好吧。
陆星竹想到他哥交给他的任务,咽了咽口水,目光飘忽:“夏夏,我这里有个活,你干不干?报酬五千。”
说到钱,梁知夏就没那么困了。
他揉了揉眼睛,葱白的指尖拽了拽身上的外套,问道:“什么活?”
陆星竹:“和上次一样,我朋友又办了一次漫展,比上次的规模还大,邀请你去当嘉宾。”
他皱了皱眉道:“可去漫展的嘉宾要很熟悉那个人物吧?这样才能更还原吧。”
陆星竹:“这点他早就想好了,等我回寝室就把人物资料都传给你,你可以先看看,如果实在不感兴趣,你和我说一声就可以。”
“好吧。”梁知夏顿了顿还是答应了,他今天刚把视频里的分成提出来,可还差五千,如果能把这五千拿到,他就可以把欠的钱都还了。
正好陆权把车开过来了。
梁知夏揉着眼睛,打开副驾驶的开门,就弯腰坐了进去。
等他系好安全带,抬眼就看见陆星竹还站在车子外面,他疑惑道:“竹子,你不上车吗?”
陆星竹可没敢直接上车,熟练地打开他哥的后备箱,往身上喷了一圈的消毒水后才打开车后门。
梁知夏闻着车内突然浓郁起来的消毒水味道,满眼疑惑地看向面不改色的陆权。
“陆权,我要不要喷点消毒水?”
陆权单手握着方向盘,低声笑道:“不用,只有不干净的人才需要。”
陆星竹:好嘛,他不干净。
很想骂人,但不敢。
委屈.jpg
陆星竹下车后,车里只有他们两人了,梁知夏握着袋子,紧抿着唇。
没了竹子,气氛好像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车子一路无声地到达了学校的停车场。
梁知夏推了推车门,没推动,他疑惑地看向陆权,无声询问。
却见陆权折了折袖口,嘴角噙着一抹笑:“知知,我们现在来谈一谈今晚的事情。”
今晚的事?
那不就是去酒吧点男模的事吗?
他以为都过去了。
陆权熄灭了发动机,修长的手指卷着银灰色的领带,漫不经心道:“知知觉得今天那些男模里,谁的身材最好?”
听陆权提到这个,梁知夏的脑海里立刻就浮现出了几个身影。
他慢吞吞地报出几个名字。
陆权嘴角的笑容弧度都没变,接着问道:“知知是怎么知道他们的名字?”
他毫无防备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名片,在车顶的灯光下,找出刚刚说的那几个人名。
“就是这几个人,我不加他们好友,所以他们就给了我名片。”
陆权的指尖敲了敲方向盘,淡淡道:“都在这里了?”
“嗯,都在这里。”
紧接着,梁知夏就看见陆权从车子的储物格里拿出一张烫着金边的名片,然后那张名片就放在他手心的那叠名片最上面。
陆权低低道:“我的名片。”
梁知夏抿着唇,胸口的心脏怦怦直跳。
他张了张嘴,小声道:“这是什么意思?”
陆权挑了挑眉:“我想让知知也帮我画一幅画,可以吗?”
梁知夏低头看着那张与众不同、显得格外高贵的名片,敛着眸,长睫微颤,原来只是这个原因啊。
他还以为……
他晃了晃脑袋,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去,抿唇笑了笑:“好。”
陆权看着他的笑容,嗯了一声。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紧紧握成拳头,舌尖抵住上颚,眼眸微沉,在知知的心里,他好像和那些男模没任何的区别。
但就算这样,他也要做他们中的“头牌”。
第50章 第 50 章 陪同
几天后。
梁知夏打算再次重温一下陆星竹发给他的人物资料, 为了更加深入了解这个角色,他还特意去看了这部动漫,然后就看入迷了。
将动漫的一二三部都看完后, 他又开始在网上看同好之间的交流。
陆权敛着眸, 把玩着手机, 仿佛被打入冷宫的妃子。
那天晚上之后, 知知不仅没有说什么时候给他画画,还沉迷于看动漫。
他现在连个虚拟人物都不如了。
于是正在团战的陆星竹收到了一条信息,来自他亲爱的哥哥。
【陆权】:寒假准备准备去F洲。
“???”陆星竹艰难地把团战打赢, 立马下线, 苦着一张脸发消息, 但他哥不回他了。
他怒瞪着手机屏幕上的某人, 小声叭叭:“欲求不满的男人!”
漫展前一天。
在又一次不小心撞到身后的陆权后, 梁知夏抬头疑惑道:“你今天不用去图书馆吗?”
这段时间陆权一直在准备一个国际比赛, 每天都很忙, 早出晚归的。
陆权身姿慵懒地靠在桌边,语气懒散:“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这几天只不过是去图书馆用学习来克制自己。
几天的□□和一辈子的□□, 他还是分得清的。
梁知夏不太懂这些, 但他觉得陆权很厉害,一定会赢得比赛。
他低头把一套换洗衣物放在包里,又带了必需的生活用品。
这次的漫展不在A市,在他最喜欢的熊猫玩偶所在的S市。
漫展的主办方给所有的嘉宾老师都订好了酒店房间, 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今天是周五, 明后两天是周末。
他打算周末上午去看熊猫, 周末下午再坐车回校。
可当他拎着包走出宿舍时,只见陆权也跟着他一起出来了,对方还把他的包给抢走了。
“!!!”
陆权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口道:“陆星竹打球崴到脚了, 这次漫展我陪你去。”
“崴到脚了?”梁知夏皱着眉,连忙拿出手机给陆星竹打去了电话。
话筒嘟嘟两声后,电话打通了。
“竹子,你崴到脚了?严重吗?有没有去看医生啊?”
正在往食堂赶去干饭的陆星竹瞬间就反应过来了,躲在树后,假装哎哟两声,道:“今天上午我去辅导员办公室,结果左脚绊右脚,直接给那些老师行了个大礼,把那些老师吓死了。”
梁知夏眉眼微弯,关心道:“那你现在在医院吗?要不要我去看你啊?”
一听好友要来看他,他连忙道:“不用,我室友在这陪我了,你就和我哥去S市好好玩,记得给我带礼物哦,拜拜。”
挂断电话后,他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又拍了拍胸脯,还好他是专业的。
他打开和他哥的聊天框,指尖忿忿地点上去。
【陆星竹】:哥,下次能不能提前给我打个招呼,还好我反应快,立马就……(此处省略三十字的自恋)
下一秒。
【陆权】:转账10,000元
【陆星竹】:谢谢哥,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
这次去S市,要坐飞机。
这是梁知夏第一次坐飞机,在飞机起飞那一刻,圆溜溜的大眼睛里迸发出惊讶的神情,他坐在靠着窗户的座位上,从窗口俯瞰外面的大地,太震撼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兴奋地连发丝都在微微晃动。
陆权宠溺地望着他,向空姐要了一杯温热的牛奶和小蛋糕。
梁知夏听见陆权的话,转头便看见自己的小桌板上多了两样东西。
他歪了歪头道:“给我的吗?”
陆权低低嗯了一声:“我们还有两个小时才到,知知可以睡一会。”
梁知夏很乖地哦了一声。
细长的手指拿着小叉子,他垂着头,长睫在眼下落下一道阴影,手指微动,他用叉子将那块不大的小蛋糕一分为二,把另外一半端到陆权面前的小桌子上。
“我们一人一半。”
陆权不爱吃甜,但看着眼前的半块小蛋糕,他勾了勾唇角,笑道:“谢谢知知。”
梁知夏浅茶色的眼眸微微弯起,低头把一勺慕斯蛋糕塞入口中,冰凉的奶油一下子就化成暖暖的,甜而不腻,软软的蛋糕底带着淡淡乳酪的香味。
看着知知开心地晃了晃脑袋,陆权垂眸将嘴里的蛋糕咽下,甜度正好。
两个小时后,梁知夏被身边的男人喊醒,他慢吞吞地睁开眼睛,又大又圆的眼眸里蒙着一层水光,湿漉漉的,像小鹿的眼睛一样清澈纯净。
他揉了揉眼睛,直到把眼角揉地红通通的,才放下手。
“陆哥,我们到了吗?”
刚睡醒的嗓音又软又轻,黏黏糊糊的,但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到了。”
陆权嗓音低沉,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动,捻了捻指腹,克制住想去捏知知脸的冲动。
这该死的禁欲期。
下了飞机,梁知夏坚决要自己拿着包,澄澈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亦步亦趋地跟在陆权身后。
一辆低调奢华的车停在两人面前,从驾驶室里出来一个男生,他看见陆权时,两眼放光,连忙跑过来,挠了挠后脑勺,笑道:“陆哥,星竹和我说你要来,我还不相信呢。”
紧接着他又看见了旁边的梁知夏,眼里的光芒更甚,整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领,露出一个自认为很帅气的笑容:“你就是星竹的那位朋友吧?你好,我叫萧迹。”
刚睡醒的脑袋转的有点慢,梁知夏迟钝了很久,才意识到眼前这位和他们差不多大的男生就是他的老板,他连忙道:“老板你好!”
萧迹被他傻乎乎的样子逗笑了,看着比他小的漂亮弟弟,刚抬起手要去揉揉对方的头发,就见他陆哥冰冷的神情。
不知所以,但他还是讪讪地收回了手。
三人上车后,萧迹从后视镜里看向梁知夏,开口道:“我可以叫你夏夏吗?谢谢你上次的救场,我看了现场工作人员拍的照片和视频,很还原。”
那是梁知夏第一次cosplay,还不太懂其中的弯弯绕绕,但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他已经了解了很多。
他抿着唇道:“这次我会做的更好。”
刚上大一,还没步入职场的梁知夏已经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牛马。
一路上,两人聊得很投缘,萧迹原本就有点颜控,看见长得好看的人,就会叭叭个不停,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等到酒店后,两人已经拿着手机加上了好友。
陆权站在旁边,脸上的神情比寒冬冷冽的风还要冰冷,但聊得异常火热的萧迹根本没察觉到,正在约梁知夏漫展结束后出去玩。
眼看两人就要约上了,陆权皱着眉,沉声道:“时间不早了。”
萧迹这才意识到天都快黑了,而且是陆哥主动开的口,他不敢怠慢,把人送到酒店里,离开时对着梁知夏晃了晃手机。
梁知夏抿唇微笑,点了点头。
陆权在旁宛如透明人一样被忽略了,眼眸里的不满渐渐积攒,被锁在深处的恶魔似乎要撕破了面前薄如纸的屏障。
直到梁知夏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理智。
“陆哥,我们的房间在六楼。”
陆权低头看向眼眸澄澈的男生,眼里的情绪瞬间消散,低低地嗯了一声。
原本他是想重新订个房间,但漫展主办方给嘉宾助理们订的是双人套间,也就是说他能和知知睡在一个房间里。
好在这家酒店是陆家旗下的,卫生环境不用说,是非常符合陆少爷标准的。
两人走进电梯刚要按下6楼的按钮,就见电梯外有一人神情焦急地朝着他们挥手。
陆权低头按住开关,等那两人上来后,他才松开手指。
急匆匆跑进来的两人喘着粗气,待气息较为平稳后才开口道:“你们也是请来的嘉宾老师吗?”
梁知夏注意到他口中的“也”,那就说明对方也是萧迹请来的嘉宾。
他点了点头:“嗯。”
不过他很好奇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青年长得有点小帅,摸了摸额前的刘海,笑呵呵道:“因为你去的是6楼啊,6楼被主办方包下来了,对了,我叫司司。”
司司?
一听就不是真名,更像是网络上的昵称。
梁知夏单手拉了拉脸上的口罩,闷声道:“我叫小夏。”
“小夏?”司司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嘴角噙着一抹笑,“我好像没听说过你,你之前参加过什么大型的漫展活动吗?”
梁知夏摇了摇头,上次那只是救场,并不算正式参加。
司司嘴角的笑容更深,他伸手拍了拍梁知夏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以后你就会收到越来越多的邀请的,我也算是你的前辈,如果有不清楚的地方,可以来问我,哦对,我住在603。”
梁知夏默默记住对方的房间号,但没有说出自己的房间号,只是看着对方,眉眼微弯:“好,谢谢前辈。”
司司听着这声前辈,内心舒畅,他这才抬眼看向站在梁知夏旁边的高大男人,对方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面容,但去头可食。
男人的身材是真优越,腿长身高的。
他挑眉道:“这位也是嘉宾老师吗?”
一般大型漫展请来的嘉宾都会是那些老熟人,这次居然碰到两个没见过的,属实是有点稀奇。
陆权从帽檐下掀起眼皮,神情冷淡,懒得开口回答。
梁知夏看了眼陆权,说道:“他是我的助理,不是这次的嘉宾老师。”
司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呢喃道:“原来是这样啊。”
六楼眨眼间就到了。
几人先后下电梯。
靠近电梯的是房间号较为靠前的,梁知夏的房间号是608,靠后。
他用余光看见司司和另外那个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人进了603房间,那他们应该也是嘉宾和助理的关系。
走到608房间前,陆权低头刷了下房卡,滴的一声,门开了。
于是梁知夏跟在陆权身后走了进去。
虽然是双人套间,但其实并不小,两个床摆在一起,中间有一道宽宽的走道,而外面的小客厅面积比较大,似乎是为了方便明早换衣服和化妆。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他从包里拿出打印好的资料,打算再复习一遍。
就像去考试前再临时抱佛脚一下。
陆权看他看得认真也就没打扰他,轻手轻脚地拿上睡衣去浴室洗澡。
等他洗完澡出来,萧迹准备的晚餐也送了过来。
两人吃完饭后,梁知夏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拿起手机忽然发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群里。
群名就叫做考斯普雷。
他翻着群聊成员的名字,然后看见了司司的名字。
群主是主办方的工作人员,梁知夏点进他的头像,发现这个人竟然就是上次漫展里那个年轻人。
他看了眼对方的名字,叫小纪。
小纪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让他们把自己的名字改一下。
梁知夏看了眼别人的名字,然后把自己的名字改成小夏。
几乎在他刚改好的下一秒,他的通讯录上就多出了一个小红点。
他点开一看,是司司。
通过后,司司的消息就发过来了。
【司司】:哈喽哈喽!我是司司!
【小夏】:你好。
【司司】:小夏老师在网上怎么这么矜持啊哈哈哈!
看来又是一个自来熟的,梁知夏忽然发现,他认识的人中,只有陆权不自来熟。
他抿着唇回复。
【小夏】:因为我社恐。
他以为这样回复后,对方就不会再继续问了,谁知道——
【司司】:诶?可我听说,社恐的人在网上都e得飞起。
“……”
这让他怎么回答。
仅有的人生阅历让他不知道怎么回复这个问题,正好陆权从他身边走过,他伸手拽住对方的袖子,抬头道:“陆哥,这个我要怎么回复啊?”
已经端着杯子路过五次的陆权眉头一松,慢条斯理地把杯子递给男生,拿过手机,指尖轻点。
“好了。”
梁知夏接过手机,上面只有几个字。
【小夏】:我极度社恐。
司司发来一串哈哈哈哈哈哈哈。
幸好对方之后没有再发一些让他接不住的话了。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来到了九点。
陆权关上自己的电脑,揉了揉发胀的额角,抬眼看向还在聊天的知知,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沉声道:“知知,你该去洗澡了,等会要睡觉了。”
梁知夏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长时间看手机让他眼睛酸涩干疼。
陆权眉眼一沉,大步走过来,抓住他的手腕,皱着眉道:“不能再揉了。”
梁知夏被他冰冷的语气吓得不敢动了,乖乖地哦了一声,抬着头让男人看。
陆权:“眼睛已经变红了,不能再看手机了。”
梁知夏眨了眨眼睛,耳尖微红,有种被家长教训的感觉。
手机被陆权没收了,梁知夏也没办法和司司说一声再见,他抿着唇,在陆权的注视下,拿着睡衣进浴室洗澡。
这家酒店中有情侣房间,恰好608就是情侣房间。
陆权看着知知走进浴室就开始脱衣服,上衣脱掉后露出白得发光的肌肤,线条流畅的后背猝不及防地落在陆权的眼里。
喉结微微滚动,他欣赏了好一会后才走上前,敲了敲那面透明的玻璃。
正在解裤子的梁知夏听见声音后,下意识转身,就看见了和他面对面的陆权。
他瞳孔微缩,连忙用毛巾勉强把自己的上半身遮了起来。
陆权对他指了指旁边,他后退两步,看见了陆权说的那个东西,然后那面玻璃才变得磨砂。
热水从花洒流出,梁知夏捂着通红的耳朵站在水流下,任由热水从他的后背流下。
刚才真的太尴尬了。
他放下双手,眼角还带着一丝未退去的红晕,只要一想到被陆权看见了他脱衣服的样子,他就尴尬地想在浴室里洗一个晚上的澡。
陆权侧着耳朵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冷冽的眼角微弯,似冰山融化。
他在手机某个文件夹里打下一句话。
【知知害羞的样子很可爱,粉粉的,想亲。】
两床中间的床头柜上放着知知的手机,屏幕一亮,陆权抬眼看过去,上面显出一条信息。
【司司】:小夏老师晚安,明天见(呲牙笑脸)
陆权扯了扯嘴角,手机屏幕因没人解锁,自动暗了下去,黑色的屏幕上映出男人阴沉的脸。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水杯上。
梁知夏在浴室里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关上了花洒,擦干身体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只是他刚走出来就看见高大的男人垂着头抱着枕头站在他的床边。
他擦头发的动作一顿,走过去喊了一声:“陆哥?”
男人抬起头,神情竟有些委屈:“知知,我的床不小心弄湿了。”
啊???
梁知夏下意识看向陆权的床,只见上面有一片很大的水渍,明显是不能睡了。
他望了望陆权,张了张嘴道:“怎么弄湿了?”
陆权抿了抿唇道:“喝水时不小心洒了。”
梁知夏转头看向床头柜上的杯子,杯子里面果然是空的。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床,心里有犹豫。
就在这时,陆权主动开口道:“我打电话问一下有没有空的房间吧?”
梁知夏心里一松,他们现在的关系确实不适合睡一张床。
前台电话拨通后,陆权把免提打开,询问过后,只听见那名前台道:“不好意思,酒店里已经没有空的房间,抱歉没能帮上您的忙。”
挂断电话后,梁知夏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陆权看出他脸上的为难,露出一抹笑容道:“那我今晚睡外面的沙发。”
梁知夏张了张嘴,但没说出一句话。
陆权拿着枕头推开门走了出去,他看着已经湿了的床垫,抿了抿唇。
良久,他趴在门上听着门外的声音,静悄悄的,几乎听不见声音。
他悄悄打开门,从门缝里看见一盏微弱的灯光,以及躺在沙发上的陆权。
一米八七的男人躺在窄小的沙发上,一双长腿只能弓着,甚至翻个身就会掉到地上。
他的长睫微微颤抖,陆权从小锦衣玉食,肯定没有在沙发上过过夜。
这种沙发睡一晚,第二天绝对会腰酸背痛。
纤细白皙的手指攥着门框,犹豫片刻,他还是小声开口喊道:“陆哥。”
如果陆权没睡,那他就让对方进来,如果陆权睡了,那他就……
“知知,怎么了?”
男人应得很快。
梁知夏松开门框,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道:“你进来吧,我们一起睡。”
陆权眼里飞快地闪过一抹精光,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为难道:“这不好吧?我不想让你误会这是我故意的。”
梁知夏抿着唇道:“我没有那么想,你先进来吧。”
陆权这才起身拿着枕头进房间。
而梁知夏正在抱着另一床被子,他刚刚发现陆权床上的被子并没有被弄湿,他转身看向陆权:“陆哥,我们一人一床被子。”
正好就不会碰到对方了。
陆权舌尖抵了抵腮帮子,眼睛里闪过少许的笑意,点头道:“好,谢谢知知收留我。”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睡在同一张床上。
但梁知夏的心境却和之前几次都不一样。
前几次他只是单纯地睡觉,这次却浑身不自在。
他从来没觉得陆权的呼吸竟然这么清晰,一丝一缕地传进他的耳朵里,又慢慢地钻进他的心口。
只亮着一盏小灯的房间里,他背对着陆权,裹紧身上的被子,眼睛睁得大大的,脑袋里思绪乱飞。
他小声地动了动被子里的手脚,生怕被陆权发现他还没睡着。
时间在慢慢流逝,眼皮微微有些重,就在他快要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躺在旁边的陆权动了。
梁知夏的神经突然绷紧,他不知道陆权只是翻了个身,还是要做什么。
小巧的喉结在被子下面微微滚动,他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看,手指紧紧握住一起,甚至手心都出了汗。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楚,他能感觉到陆权的气息离他越来越近。
他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脑海里想着要是陆权违法了他们的约定,他该不该睁开眼戳穿对方。
可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陆权靠了过来。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肌肤上,他睫毛微颤,接着就感觉到陆权帮他掖了一下被子。
然后又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