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他给师尊骂爽了?


    【沈絮准备去合欢宗取经?】


    沈絮并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个什么逆天大麻烦。


    林安寿终究是鬼王, 三长老还没赶过来,他就彻底消失了。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就算知道也无济于事, 一只鬼王绝非是普通长老可以解决的,哪怕是宗主段玉生去了, 一个不慎也得重伤。


    沈絮通过传送阵, 回到阔别数日的小院。


    推门的时候, 手上有些阻力,他疑惑地低头看, 才发现门边生了很多杂草。


    这是怎么了?师尊在家里吧?在家干嘛不收拾院子?


    他不免有些担心,踩着一路高高低低的杂草过去, 心中的担忧更深。


    到底是怎么了?都已经下黄昏天有点黑了,师尊也不点灯, 难道是不在家吗?


    三长老没告诉师尊他今天回来吗?


    “师尊?”沈絮站住脚, 再走下去也没意义了, 与其到处乱找, 还不如直接喊人出来, “您在哪啊?师尊?我回来了。”


    久久无人应答,沈絮语气不自觉有点急促起来:“师尊!你在哪里!你说话啊!”


    沈絮心跳慢慢增速,脑门上急出虚汗,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慌,他从来没有那么慌过, 哪怕是被追债的时候。


    “师尊,师尊你在哪, 我找不到你”, 说着说着,他竟然带了一点糯糯的鼻音, “呜呜呜,你别吓我,你知道我胆子小你还吓我……”


    沈絮喊不出来人,就到处乱找,杂草不过数日就长得快有人高了,他拨开那些迷了他视线的草丛,脑袋转来转去地寻找。


    沈絮现在的着急程度不亚于在商场走丢找不到家长哇哇大哭的小孩。


    他找了很久,杂草实在是太多太密了,他一直走到草丛深处,才看到有一抹白。


    一时之间,他心情颇有点复杂,自己也说不好自己都产生了些什么情绪。


    虚惊一场的喜悦?


    小别再叙的期待?


    可为什么呢?他明明跟师尊就是两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他们甚至是两个世界的人。


    沈絮怔了一会,才在越来越响的心跳声里找回自我。


    为什么已经找到人了,已经不着急了,为什么还在心跳加速?


    为什么看到那个人的第一眼,他竟然是这样一种怯懦驻足、不敢近前的莫名情绪?


    祁白辰身上只着亵衣,侧在躺椅上,似乎是睡着了。


    沈絮又走近了一点,才发现躺椅边上有两只空酒坛。


    “师尊”,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眼眶有点酸,他轻轻道,“我回……”


    话没能说完,祁白辰忽然睁开眼睛,扯着他的腰带把他拉近,然后把他整个人都捞进了怀里。


    沈絮有点懵,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直接趴在了师尊身上!


    方才的担心顷刻烟消云散。


    干嘛!这是要干嘛!光天化日!醉酒了就可以乱来吗!


    酒后乱性可不是君子所为!


    “不要不要”,沈絮撑着祁白辰的胸膛,慌乱地想要逃走,“不要啊师尊,您别摸我腰,别摸,啊——”


    “阿絮……”祁白辰的声音低哑,微微有些颤抖,“你回来了,你还知道回来,你怎么不干脆走个几百年永远不回来,你就让师尊一直等你,一直等,等到死。”


    沈絮哆哆嗦嗦的一个字也不敢反驳,他跨坐在师尊腿上,明显感觉有东西在慢慢复苏。


    不要啊!他真的没准备好!他不是那种随便的人!还没成道侣他不接受同房!


    “师师师尊,您您您行行好,快收了神通吧呜呜呜!”


    那东西抵着他,太吓人了!


    祁白辰不理,只是轻轻将手搭在小徒弟细细的后腰。


    这腰太细了,他一只手掌横过去就能完全盖住。


    仿佛只要用力一握手掌,就能将它掐断似的。


    他不紧不慢压着徒弟的腰贴紧自己,“你说话,你答为师,你是不是打算让为师等你等到入土为止?”


    “不是不是,您可以不等我的!不不不我是说,我没这个打算!真的!”


    沈絮算是看出来了,师尊喝了点小酒,就又开始发疯了。


    他是一点不敢招惹,生怕师尊嫌摸他腰还不够,改摸他屁股。


    他一个没忍住可能给师尊一巴掌。


    然后,惨案就会酿成。


    他真这么干了,大概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他都直接认怂了,万万没想到师尊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说的什么压根不算数,师尊怎么理解才算数。


    祁白辰阴冷地笑了一声,“好,好啊,真是为师的好徒弟,竟真想着让为师入土呢。”


    沈絮脑袋上缓缓冒出一群问号。???!!!


    混蛋啊!跟他玩文字游戏,欺负他没文化!


    “哇呜呜呜——”沈絮一下就哭了,“我,我没怎么读过书,你,你怎么这样欺负人呢?”


    他觉得师尊实在是太恶劣了,故意胡搅蛮缠,一点道理都不讲,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跟赵高指鹿为马有什么区别?


    “呜,我,呜,你,你,你……”


    沈絮气急败坏,怕挨打又不能骂人,只能一口咬住师尊的颈侧,泄恨。


    他也不是说非要咬这个地方,但就这个姿势而言,这里最顺嘴。


    他根本意识不到这个动作有什么含义。


    ——耳鬓厮磨。


    祁白辰眼眸逐渐变成深色。


    徒弟像只小狗。


    小狗还没教好,怎么能咬主人脖子呢?


    “咬罢”,祁白辰语气淡淡的,“咬破皮也行,咬断了也行。”


    沈絮牙齿微微松动。


    师尊又开始阴阳他了,师尊一阴阳怪气,他就害怕,他觉得跟他说话的简直不是人,是一只怨气颇深的鬼。


    “你可以一直咬,就这么咬,咬死师尊为止。”


    沈絮彻底松开牙齿,声音微弱地呜咽了一声。


    不能骂人,不能打人,咬人也不行,那他还有一点人权吗?


    合着他只能敢怒不敢言,甚至以后可能连脑子里怒一怒都不行。


    谁知道师尊会不会读心术?师尊如果不会读心术,凭什么每次他干坏事都能抓他包?


    凭什么?凭师尊专门克他吗?


    沈絮生着闷气,没注意祁白辰看着他的眼睛里情绪很不对劲。


    祁白辰静静地抱了他一会,抬手施法除去杂草。


    院中央那颗长着红彤彤灯笼一样小果子的草却丝毫不受影响。


    没人能碰到它,除了沈絮。


    沈絮那次吃过它后,他就想过要毁了它。


    但很可惜,连他也碰不到。


    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沈絮心情也跟着忽然好了一点。


    没那么生气了。


    他一想到师尊一个人在这自斟自饮,自怨自艾,他心里就隐隐不舒服。


    可这种情绪分明跟他想做的事情是相悖的。


    师尊喝酒就喝酒,关他什么事。


    沈絮不停给自己洗脑:喝死了也不关他的事,他跟师尊又没有什么关系,他管他干嘛?喝死了正好,他也不用跑了,还可以继承一座浮空岛。多好。


    沈絮忽然开始觉得刚进门时着急忙慌的自己像个大傻春。


    他着什么急?关他什么事?师尊丢了就丢了,师尊这么大个人了还能丢那纯是师尊自己的问题,又不是他的问题,他在这急什么眼?


    师尊又不是需要人照顾的小朋友,就算真丢了,也不会出什么事。


    他到底在慌什么?担心师尊还不如担心天会不会马上掉下来,担心下雨有没有收衣服,担心晚上有没有饭吃。


    担心花草树木都不可能担心师尊。


    他刚刚要么是脑子抽了,要么就是他误会自己了,其实他压根没有关心。


    对,他是找不到人有点着急,但谁说着急就一定是因为担心了?


    他担心他晚饭一会做多了他吃不完浪费,不行吗?


    他担心师尊老不回来,他要自己累死累活除草,不行吗?


    谁说他担心师尊本人了?他担心的都是跟自己息息相关的事好吗?


    对,一定是这样!


    沈絮想通了,没那么纠结了,就想推开师尊去做饭吃。


    他肚子饿了,他要吃饭,他不要再跟师尊毫无意义地抱在一起。


    他又不喜欢师尊,师尊真正喜欢的也不是他,他们两个抱在一起到底有什么意思?


    沈絮用了用力,想要撑起身体,可师尊的手就跟铁打的似的,纹丝不动。


    他有些恼了,用刚哭过的肿眼狠狠瞪师尊:“别压我腰了!一天到晚自己正事不干,别拦着别人做事啊,快放开我,我要去做饭!”


    小徒弟眼睛红红的,眼眶肿肿的,声音也软软的,是以祁白辰丝毫不觉得徒弟在凶他,他觉得徒弟在跟他撒娇。


    撒娇是好事,这说明沈絮感受到了他的偏爱,所以才敢跟他撒娇。


    徒弟懂得了他的爱,还跟他撒娇。


    徒弟爱他。


    祁白辰点了点头,都不计较徒弟久不归家的事了,颇满意道:“那你去罢。”


    沈絮一阵恶寒,师尊好像有那个大病,他刚刚语气那么凶,师尊居然看上去很满足。


    难道……?师尊因为从前的事,患上了斯德哥尔摩?而他刚刚给师尊骂爽了?


    这是病啊!这得治啊!


    他可不想跟师尊玩那些奇怪的游戏,无论是师尊玩他还是他玩师尊都不行。


    不行,不行的!他没有经验的,会死人的!


    要不……


    沈絮边走边想,其实也不是不行啦,如果让他来主导的话,还是可以商量的啦,要不然他下次出去带回来几本跟那方面有关的画册学学?对了这是修仙的世界,一定有合欢宗吧?他要不去那看表演,然后取取经?


    此时沈絮只是随便想一想,没当回事,但他并未想到,这个机会没多久就将来临。


    而他也不曾想到,一部合欢宗赠予的留影石牌“小电影”会给他带来怎样的麻烦。


    第52章 你拿着蜡烛干什么


    【他才不会告诉师尊,他要滴他。】


    大概是七月下旬, 各大顶尖宗门开始为弟子交流会紧敲锣鼓地筹备。


    这事本来跟沈絮没关系,他不在弟子那一列,他是长老。


    而且这也没什么好去的, 说白了这交流会就是向麻瓜们展示他们这些宗门授课的能力,然后吸引更多人在九月的时候来报名罢了。


    本来这事的确推不到沈絮身上, 但负责这事的三长老去追林安寿了, 七长老也一并去了, 近日多有魔修在周边骚扰,是个锻炼人的好机会, 很多长老都带着自己的弟子出去历练了。


    整个宗门,竟然只剩下沈絮一个挂牌的甩手长老, 他不去总不能宗主或者太上长老去吧?


    他们毕竟是第一大宗,凡事要讲合不合礼法, 别人来他们这自然是宗主带队以显尊重, 他们去别人那肯定不能宗主去, 那是不合规矩的, 自己掉了价不说, 让别的宗门怎么想?


    年年都是长老去,凭什么今年宗主去?


    是不是其中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联系?是不是这宗门勾搭上了一水宗,一水宗偏心?


    所以段玉生和祁白辰是万万去不得的。


    没人可以去, 只有沈絮去。


    其实做出这个决定,三个人都老大不愿意了, 祁白辰是不愿意徒弟出去抛头露面,段玉生是觉得沈絮太年轻怕他在外面吃亏, 沈絮自己则是没底气, 他修为低微,害怕出现那种经典的挑衅打脸情节。


    放别的穿越者身上, 那自然是不虚,有跳蚤那就一巴掌拍死呗。


    沈絮不觉得自己有这种底气。


    毕竟他啥也不会,师尊最近教他的几个法术全是生活类的。


    他总不能对着那人当众施一个“除你衣物”吧?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对方可能一生气不顾一水宗报复,当场把他弄死。


    所以沈絮十分担心自己出去了没有保障。


    段玉生担心来担心去,最终还是决定让自己的弟子白瑜陪沈絮去。


    本来这事跟白瑜也没关系的,他身为掌门首席,修为早就远超那些所谓天才,所以他一般是不参与的,他如果参与那不成了一水宗故意欺负人吗?


    年年这个时候都是白瑜最闲的时候,他一般是不在宗内,是在山下约会姑娘美人的。


    今年他稍微耽搁了一点时间,就被宗主老登给抓了壮丁。


    而且给他的任务竟然又是他最不喜欢的带孩子。


    但他没办法,他打不过老登,只能来到太上殿接人。


    沈絮给自己叠了一层又一层甲,还是不放心,他犹豫片刻,把师尊送他的玉佩从衣服内侧拿出来,摆在了外侧。


    要是有人想欺负他,师尊会钻出来锤爆那人的对吧??


    沈絮捧着玉,食指轻轻摸了摸,小声嘀咕:“师尊保佑,一定要保佑我啊……”


    祁白辰就坐在不远处喝茶,骤然被徒弟这么一摸,差点没呛着自己。


    “阿絮”,他幽怨了眸子,“你放心,师尊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你的。”


    沈絮打了个哆嗦,连忙放开玉。


    什么在天之灵?他可没说在天之灵!是师尊自己非要加词,跟他没关系!他可没咒师尊!


    师尊一天到晚自己咒自己,也太不吉利了!


    沈絮决定这次回来就好好跟师尊说教一番,人不能总把这种事挂嘴边的,会倒霉的。


    沈絮全副武装磨蹭了很久,直到白瑜不耐烦在外面喊了,他才出门。


    因为各宗距离比较远,所以都建立了传送阵,好歹是不用御剑,不至于让沈絮露怯。


    今年交流会是在花木宗,花宗主去年在外游历,捡了个天资颇高的小孩回来,据说日后有望达到一水宗太上长老的高度。


    沈絮对那小孩挺好奇,听说魔修把他一族人都屠了,这不是标准的主角模板吗!


    这小孩童年这么惨,一定很早熟很要强吧?


    搞不好是个白切黑呢。


    直到见了面,沈絮才发现自己错得多离谱。


    花宗主一边尝试把身后人拖出来,一边跟沈絮他们赔罪:“抱歉抱歉,泛舟他,他实在是害羞,不愿意见生人……”


    沈絮没注意花宗主的话,他眼睛直勾勾盯着花宗主身后的小朋友。


    我靠!这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小奶狗吗!


    我靠我靠我靠!狗老天!凭什么别人都能捡到就他捡不到!


    沈絮实在是没忍住自己的爪子,激动地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


    花泛舟的脸一瞬间涨红,僵住不敢动。


    哇,性子这么软,完全符合他的择偶标准啊,这一看就很好欺负啊,摸一摸头就脸红,实在是令人忍不住想要多逗逗他,看看他还能不能更红啊!


    可惜,可惜太小了,不过其实也不错啊,可以当童养媳,自己养大的更可口。


    沈絮对花泛舟简直爱不释手,要不是顾及家长在旁边,他就直接套麻袋了。


    白瑜在旁边轻咳一声。


    沈絮怎么回事,怎么像个魔修一样,眼都直了!


    丢人啊,好丢人。


    白瑜见沈絮忘乎所以,只好拉了拉沈絮的袖子,然后对花宗主一拱手道:“多谢宗主相迎,我们先入席了。”


    花宗主摸着花白的胡子,欣慰地点点头。


    一水宗离花木宗最远,沈絮他们是最后一个来的,一入席交流会便宣布开始。


    花宗主一句废话都不讲,倒是博得不少好感。


    “泛舟”,花宗主转过身,拍了拍小孩的肩膀,“去吧,只是交流罢了,不用怕。”


    全场哗然,谁也没想到第一个上场的是这么一个小孩。


    而且看架势,花木宗是打算让他一个人打全场?


    鎏金宗的人先忍不住了,一个男修士飞身上台,高声道:“花木宗这是瞧不起我等吗?花泛舟天资再高踏入修行的时间也最多一年,宗主还是换个人吧,我等不愿意欺负小孩。”


    花宗主摊了摊手:“我宗弟子就他修为最高,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打过一场就知道了,交流嘛,怎么叫欺负呢。”


    那修士听后,眼神凝重了一些:“如果我等不小心伤到他,贵宗会因此追责吗?”


    花宗主但笑不语。


    花泛舟从方才起,脸上的颜色就没浅过,他摇了摇头,认真道:“师兄,你伤不了我。”


    “狂妄!”那修士顷刻出手,一剑向花泛舟刺去。


    谁知花泛舟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竟然直接握住那修士拿剑的手腕,一个错身,那修士就出现在了擂台外。


    那修士平稳落地后,才明白自己跟他差距有多大。


    花泛舟手下留情了,要不然刚刚那一下他绝对是砸地上而不是站地上。


    他眼神复杂地向花泛舟拱手:“师弟假以时日或成另一个祁仙君。”


    花泛舟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回头看花宗主,见宗主对他笑,才鼓起勇气说了一声谢谢。


    沈絮在看台上是越看越喜欢,恨不得掏出个望远镜看。


    “哎呀这风度、这气质”,沈絮戳了戳白瑜,“师兄,哎呀,师兄,你看嘛。”


    “不看”,白瑜冷冰冰道,“小屁孩有什么好看的。”


    “师兄,你跟他打,能打赢吗?”


    “废话,一招之内他必败无疑。”


    “那那那他还小嘛,那十年之后呢?”


    白瑜像看傻子一样看了沈絮一眼,“废话,你师尊那个年纪已经可以压着你师祖打,等花泛舟成长起来,一招之内我必败无疑。”


    沈絮咂了咂舌,更加兴奋了。


    厉害的人欺负起来才有感觉不是吗?


    “师兄师兄,你说我有多大概率可以拐走他?”


    白瑜的目光愈发像看傻子:“你有点聒噪。”


    “师兄你说嘛,师兄一会你要是帮帮我,我们成功几率会不会高一点?”


    “不帮”,白瑜神色古怪地看了沈絮一眼,“你低头看,你师尊在发光。”


    沈絮下意识低头,果然玉佩在发光!而且有一种马上就要钻出来的感觉!


    啊啊啊!他忘了他把师尊挂在脖子上了,他说的话师尊全听见了!


    完了完了完了,吾命休矣!


    沈絮也顾不上其他了,直接离席以最快的速度冲进花木宗给他们准备的客房!


    关上门,他哆哆嗦嗦地解释道:“嗯……徒儿的意思是那小孩很可爱,徒儿想,想跟您也要一个这么可爱的,但是徒儿毕竟不能生,所以,所以就想拐一个回去养!”


    那玉佩亮了一会,忽然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是么?阿絮真的很想给师尊生么?”


    沈絮疯狂点头:“是啊!徒儿对天发四,徒儿特别特别想要给您生一个!”


    “既如此,青天白日你拿着蜡烛做什么?”


    沈絮怎么可能告诉师尊他想用蜡把玉封起来呢?


    他转了转眼珠,道:“呃……徒儿,徒儿离了您身边就感到特别无聊,这不,正在找东西解闷呢。”


    “真的,师尊您信我,我真的离不开您,离开您我哪里都不舒服,我精神特别匮乏,我无聊到身上快要长草了,我……”


    沈絮一边劈里啪啦好一通解释,一边悄悄将点燃的蜡烛移向玉佩。


    死手!快点啊!再晚点师尊就出来了!


    他一慌就手抖,一手抖怎么也对不准玉佩,反而滴了自己一手!


    他慌慌张张好半天才对准蜡烛,眼看着一滴蜡就要成功落在玉佩上,忽然——


    第53章 初吻


    【乖孩子,头仰起来。】


    一阵阴风刮过, 激得沈絮一哆嗦,那本来已经对准的蜡油竟然鬼使神差又滴到了他自己身上。


    “嘶——”沈絮眼睛红红,快被自己烫哭了。


    不, 是快被自己蠢哭了。


    不就是封个玉佩吗!怎么就这么难!


    他没有注意到手里玉佩的光泽已经黯了下去。


    他刚吸了吸鼻子,脊背忽然一僵!


    啊啊啊!有有有人贴在他身后!


    他下意识惊叫一声就要跑, 腰就瞬间被抱住, 手里的蜡烛还不翼而飞!


    “阿絮不是喜欢玩么”, 祁白辰单手搂住人,另一手拿着蜡烛缓缓靠近沈絮的锁骨, “那你哭什么?”


    哭什么?当然是因为害怕。


    沈絮紧张地看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蜡烛,一句“草泥马”差点没脱口而出。


    谁喜欢玩了?他一点都不喜欢玩, 人的皮肤是很嫩的,蜡烛的温度那么高, 烫一下疼得不得了。


    他最怕疼了, 他会哭不是很正常吗?


    “不要, 师尊不要, 拿拿拿开啊!”


    祁白辰不拿开, 还坏心眼地往小徒弟衣领里滴了一滴。


    “啊——!”


    沈絮避无可避,只能任自己的锁骨被烫红。


    他眼尾也更红了些,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祁白辰见徒弟眼眶红红, 嘴唇润润的样子,忽然生了一种想要亲一亲的冲动。


    祁白辰觉得徒弟整个人都很软, 腰很软感觉可以折起来,嘴唇很软很好亲, 性子也很软特别好欺负。


    他感觉自己有些把持不住, 尤其是目光触及徒弟锁骨和手背上已经结块的红红的蜡时,他原本偏冷的身体竟然小腹有点热。


    “阿絮”, 他嗓音既发抖又发哑,“你把头仰起来罢。”


    沈絮一听师尊的声音就觉得很不对劲,师尊的手也很不老实,傻子都知道此时仰了头会发生什么!


    “不要”,他声音闷闷的,“我不要。”


    他才不要跟师尊亲亲呢,没有人谈恋爱上来就亲亲的,师尊发展未免也太快了。


    而且他是假谈又不是真谈。


    他的初吻是要给小奶狗的!


    花泛舟那样的就很合适,香香软软的,亲起来肯定很甜。


    至于师尊么?不用说,肯定一嘴鬼味。


    虽然他并不知道鬼味具体是个什么味道,但那一定很奇怪。


    搞不好又咸又苦,他才不要呢!


    而且现在师尊是魂体状态,那普通人肯定看不见师尊,那他跟亲空气有什么区别?


    他不要!打死他他也不要抬头!


    祁白辰少见的很有耐心哄他,“阿絮,你是乖孩子,头抬起来。”


    “我不是!”沈絮摇着脑袋躲来躲去就是不给师尊亲,“我是坏孩子,不对,我不是孩子!”


    祁白辰捏住他下巴,不让他摇头,还把他脑袋往上掰!


    沈絮急得直打人,他两只爪子拍着祁白辰的手背,气结道:“不要!我说了不要啊!为什么你不听我说话!我说不要不要不要,你听见了吗?不要!”


    他力气不小,把祁白辰手背都拍红了。


    师尊苍白的手指关节有了点红色,竟然还挺好看的。沈絮看到后忽然就停住手愣了一瞬,脑子里冒出很多大逆不道的念头。


    他想……他想扣住这只手,他想让师尊身上其他关节也红。


    好看,美人身上红起来就是很好看。


    但沈絮比量了一下自己的手和师尊的手,沮丧地发现自己手太小根本扣不住,反倒是师尊扣他很轻松。


    师尊比他高很多,所以甚至把他整个人扣起来都很轻松。


    就比如现在,如果有人从背后看他们,只能看到白衣白发的祁白辰,压根看不到遮挡之下的沈絮。


    沈絮一发愣,心里想到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了,“师尊,你好像卧着的母鸡呀,身下还藏了只小鸡。”


    祁白辰一顿,眼眸发暗。


    徒弟又把他当娘了,什么母鸡和小鸡,他可怜的阿絮生下来就没有娘,只能他这个师尊又当爹又当娘,徒弟肯定是跟小时候一样想奶吃了。


    祁白辰打消了亲沈絮的念头,反而一道风刃划破了自己的食指,直接伸进徒弟口中。


    沈絮还在发懵,下意识吸了一口,就这么一口,瞬间让他全身上下充满了灵力,好像有什么屏障被打破了!


    就好比吸过人血复苏的僵尸一样,沈絮感到自己直到此刻才算真正活过来!


    原来如此,原主毕竟是人造出来,吸了主人的血才能真正活过来。


    难怪原主小时候吃的饭都是师尊的血,有血他才能长大。


    沈絮眼睛一亮,立刻抓住师尊的食指就开始嘬。


    一边嘬他一边想,真神奇,魂魄也能流血,那他吃进肚子里的到底是师尊的血还是师尊的魂魄呢?


    他并不知道不是魂魄在流血,祁白辰现在也并不是魂体。


    玉佩除了跟祁白辰通感,最大的作用其实是定位传送,现在站在沈絮背后的就是货真价实的祁白辰本人。


    沈絮也不知道他吸的不是血,是祁白辰的修为。


    祁白辰的身体是一只纸人,纸人怎么会流血?纸人的一切都是他的修为幻化出来的。


    甚至于……这小半个世界都是靠他的修为幻化而成。


    但那些事其实都不重要,祁白辰看着徒弟吮吸他的手指,心中泛起轻微涟漪。


    他想到了沈絮小时候,沈絮从小就喜欢啃他,啃他的手指啃他的手腕,到处啃。


    没什么意识的时候,沈絮就喜欢在他身上乱爬,从这里爬到那里,甚至爬到他的头顶做窝。


    后来渐渐恢复一些意识后,沈絮就不再上他的头顶了,因为畏高,最多只在他膝头爬。


    但他偏是个坏心眼的坏师尊,偏要把徒弟捉到高处,看徒弟捂着眼睛呜呜咽咽哭,他会有一种坏心思得逞的快感。


    他的确很坏,很喜欢欺负小孩。


    欺负了小朋友,还要装作一本正经,云淡风轻地表示这事跟他没关系。


    小徒弟痴痴呆呆的,傻得可怜,每次都信,每次都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眼睛里满是信赖。


    于是祁白辰就在心里想,真好欺负,真想一直欺负。


    但有时候祁白辰也会产生小徒弟不是真信的错觉。


    他总会想,沈絮是在演戏是在陪他玩。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他只是本能觉得,沈絮嘿嘿傻笑着喊师尊、师尊呀的时候,眼睛里藏着悲伤。


    沈絮从床头柜上摔下来,摔得掉胳膊掉腿的那晚,他其实感到了有一只小手在偷摸他脸,沈絮不是从床头柜上摔下来的,是偷摸了他后准备爬回去时摔下来的。


    他分明的听到了叹息。


    沈絮一边摸他,一边叹息。


    还有他写字的时候,沈絮总是爬到他手背上,抱他的笔。


    他总觉得沈絮在捣他的乱,过后很久回想起来,又觉得沈絮是想在纸上留下些什么,是想告诉他什么。


    祁白辰总觉得,他跟沈絮的时间一直都是倒着走的,他在向前走,沈絮却在不断逆行。


    他觉得,都是那只时间怀表的问题,只要他把它藏起来,沈絮是不是就没办法逆行了。


    可他又会觉得一切都是徒劳,因为过去的沈絮告诉过他,未来的他死了。


    他死了,沈絮总能解开那千道阵法万般禁制,沈絮还是会回到过去。


    沈絮回到过去,是为了让他别死吗?


    每一次这样想的时候,他都会觉得现在的沈絮不是魂魄不全而导致的心智弱。


    而是现在的沈絮本来就不成熟,而过去的沈絮才是已经成熟的沈絮。


    那么他留在匣子里的又是什么呢?


    究竟是沈絮的残魂,还是……沈絮彻底死亡后的遗物。


    沈絮不知道师尊在想七想八想些什么东西,他吸饱了血,感觉灵力再多就装不下了要溢出来了,才停止。


    他现在觉得,师尊亲他一下也不是不行,毕竟他拿了师尊的东西,师尊给了他这么多修为,那亲一下怎么了?


    人不能不识好歹,不能不知道感恩,何况是能让他保命的修为呢。


    再过大半年他要一人一狗去闯秘境了,没有修为他会很危险的,但师尊现在给他的应该够用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修为,他的突破好像跟别人不一样,他只要能容纳足够的灵力就能一直升,没有什么瓶颈什么的。


    也没有天雷来劈他,就好像合该他顺风顺水一路高升似的。


    那岂不是说他修炼只需要吸灵力就行了,搞它几麻袋灵石就能百分百转化率升好多好多修为,还可以一边跟别人打架一边吸灵力补充,那岂不是无敌了?


    所以师尊给他的是有用的、保命的、重要的东西。


    那他再拒绝就不好了,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师尊只是想要亲一亲他罢了,又不是要草他,他现在的一切都是师尊给的,无以为报,他身上属于他的最珍贵的东西就只有初吻和贞操。


    贞操不能给,初吻还是可以的。


    沈絮松开师尊的手指,扭捏了一会,还是往后仰起了头,还微微踮起脚,嘟着嘴,闭着眼睛一副任师尊亲的模样。


    第54章 一个特别认真的吻


    【他肯定是对师尊过敏,他要化成水了】


    祁白辰看了沈絮很久, 脑海里思绪万千。


    他们其实很少接吻,真的很少,大部分时候是沈絮亲他的下巴, 而他亲徒弟的额头。


    沈絮每一次想要求他原谅的时候,就会仰着脑袋小心翼翼亲他的下巴, 然后用小狗一样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而他吗?年长者们总是更愿意亲吻额头的, 那代表一种宠溺或者守候。


    但当沈絮真正在他面前魂飞魄散的那一刻, 他其实是后悔的。


    他后悔,为什么总是端着个破架子, 没有多亲一亲徒弟的双唇。


    他后悔,没有早点理解沈絮的悲伤究竟从何而来。


    沈絮嘟了半天嘴, 师尊都无动于衷,反倒像他自作多情, 他慢慢放下踮起的脚, 撅起的嘴唇也抿住, 眼神里控制不住的有些尴尬。


    原来师尊又在逗他呀, 原来师尊压根不是真的想亲他, 就是想骗他嘟嘴再笑话嘲讽他罢了。


    他的头渐渐垂了下去。


    祁白辰这才回神,伸手掰起徒弟的脑袋,然后俯身低头, 先是触了触嘴角,然后用自己的唇磨了磨沈絮的唇。


    沈絮浑身颤栗——痒的。


    沈絮又在心里怒骂自己了, 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师尊还没亲他里面呢, 只是碰一碰嘴皮, 为什么他腰窝软了一下,感觉自己要化成水了?


    他肯定是对师尊过敏, 有些过度敏感了。


    他不愿意师尊再磨他,所以主动张开了唇红齿白的小嘴。


    他在心里不停念叨:进来呀快进来,别搞那些前戏了,别磨他嘴唇!


    祁白辰感受到徒弟的急切,用手托住徒弟后脑勺和微微向后弯折的腰,然后亲了下去。


    沈絮是第一次接吻,他从来不知道口腔内部也能痒到这种程度!师尊掠过的每一处都在持续发痒,痒得他直往外顶舌头,试图把外来入侵者顶出去。


    但祁白辰似乎早有所料,舌尖灵巧地卷过他下舌面。


    顿时沈絮舌头也开始痒,痒得不行直接软绵绵了起来,他感觉自己没有一点反抗之力,整个身子都在往下滑,要不是师尊扶着他,他连站都站不稳了!


    沈絮觉得自己完蛋了,站不稳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如果身后有一张床,他可以轻易被推倒。


    那怎么行呢!他立志要推倒别人的!而不是别人推倒他!


    他只能安慰自己这都是师尊的问题不是他的问题,不是随便来个谁都能把他亲软的,师尊能做到这一点纯是因为他对师尊过敏。


    祁白辰吻得很慢,没有失而复得过的人不会懂得这种珍惜,他吻得很仔细,从前没有好好品尝的角落他一个也没有放过,哪怕小徒弟在他怀里不住颤抖,他也只是毫不动摇地继续深入,用自己的舌推着徒弟的舌,一点点锲入口腔。


    沈絮的嘴巴不大,小小巧巧的一点点,同时容纳自己和他的舌头有点吃力,他吻沈絮的时候,沈絮眼睛都快失焦了,呼吸急促小脸涨红,一副快要被憋死的模样。


    徒弟笨笨的,换气都不会,只知道一味地任他侵夺,都不会自己争取点什么。


    甚至都不会咬他舌头一下,好换来呼吸的契机。


    不会就不会吧,祁白辰不打算教,他怀着某些隐晦的心思,私心不想让徒弟学会一丁点反抗,哪怕是接吻这样的事,他也要好好压制住徒弟的舌头,不允许有丝毫忤逆。


    沈絮憋得受不了了,眼睛水润润地开始攒起眼泪,一颗颗珍珠大的晶莹泪珠滚落,湿了耳边鬓发,也湿了祁白辰掌着他脑袋的手。


    真可怜。祁白辰想,还没上床呢就哭成这样,哭得仿佛他狠狠做了沈絮一天一夜似的。


    沈絮也觉得自己可怜,他觉得自己好像那波涛汹涌海面上的帆船,摇摇欲坠,很快就要翻了。


    他有些受不住,膝盖难以支撑身体的重量,如果现在师尊松开他的腰,他能当场脚一软跪地上。


    他开始恨老天不公,让他身体如此敏感,竟然被硬生生亲哭了。


    不光亲哭了,还被亲得软了身子,化成绕指的柔水。


    丢死人了,逆徒界最丢人现眼的可能就是他沈絮了。


    谁家逆徒能被欺负成这样呢?


    从来都是逆徒冲师的,他却被师冲,简直没脸见人了。


    沈絮无助地翻着白眼,仿佛已经失去意识,但事实上他脑子却还能思考,还很清醒。


    他清醒地感知到自己正在失去的是什么。


    他有些难过地想,他可能一辈子也做不了攻了。


    他在这个绵长得不像话的吻里,清晰感受到了师尊的势在必得。


    他不免为自己的未来担忧——他真的逃得出师尊的手掌心吗?


    如果他没有成功逃出,又被师尊抓住了……


    沈絮无端抖了一下。


    可能……会很惨。


    师尊绝对会黑化的吧?


    逃跑的事还是要尽早打算才好,拖得越久,师尊陷得越深,黑化的概率越大。


    搞不好爱而生恨,把他捉回去关小黑屋,还日日夜夜教训。


    沈絮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好可怕,脑袋上的呆毛轻轻颤抖。


    祁白辰直到他实在快要闷死了,才放过他让他喘气。


    沈絮大口大口喘息,心想以后绝对不要再跟师尊接吻了。


    师尊一点都不知道节制,都不知道照顾他有没有喘上气,难受死他了,别人接吻是享受,他接吻纯是给自己找罪受!


    他真是闲的,竟然主动索吻。


    现在他无比想打死那个踮脚嘟嘴不知廉耻害得他狼狈不已的自己!


    ……


    交流会大概要开个三天左右,说是三天,第三天的中午也就结束了,这两天半沈絮做贼似的把师尊藏在自己客房里,生怕有人发现他屋里的某水宗太上长老。


    他有一种金屋藏娇的心虚感,每次出门或者回来都小心翼翼的,左顾右盼百分百确定无人跟踪才飞快进出门。


    祁白辰微微有些不满,他便是直接走出去又如何?谁能奈他何?他愿意出去就出去,沈絮这么小心翼翼是怕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吗?


    不过想到自己的计划,确实不好现在抛头露面,所以他还是忍耐了下来,只是相应的他不高兴沈絮就没那么好受了。


    沈絮这两天一直战战兢兢的,把师尊直接划到一级危险人物那一列,在师尊面前走路都蹑手蹑脚的。


    但人越是紧张越是容易出错,他好好的走着路不知道怎么就绊了一脚,直接摔到了师尊身上!


    他哆哆嗦嗦抬起头,眼神惊恐地看着师尊。


    为什么这距离好似精心计算过一样!他这么一摔,好死不死脑袋抵在了师尊小腹,嘴唇还隔着衣服亲了那玩意儿一下!


    啊啊啊!他的嘴不干净了!


    沈絮心里仿佛哔了狗,一万匹草泥马崩腾而过!


    祁白辰揪住他后领子,把他往上拎到怀里,还笑,“阿絮这般喜欢它么?”


    他舌头打结牙齿打架,脑子里缠满乱七八糟的麻,“呃,呃我,呃……”


    “我不喜……”


    “嗯?”


    “呜呜呜我喜欢,我特别喜欢,我喜欢得恨不得再亲它两口,呜,师尊您能不能别掐我腰了,我好痒……”


    “阿絮哪儿痒?”祁白辰故作不知,手不断在沈絮腰侧移动,仿佛在寻找他到底哪里痒,“说罢,为师帮你挠挠。”


    “啊啊,啊……”沈絮更痒了,他感觉简直不是身上痒的,简直是直接在脑子里痒的,痒得他想把脑子直接丢了。


    他直往师尊怀里钻,一边钻一边呜咽:“我不痒,我不痒了呜呜呜,师尊求求您了,您别帮我挠了,呜呜呜呜……”


    哪里有这么帮人的呢?越帮越痒了!


    师尊绝对就是故意的吧!师尊根本不是要帮他止痒,而是故意挠他痒痒!


    师尊怎么这么坏呢!


    沈絮只觉得祁白辰坏透了,从头到脚都写着两个字是“坏人”。


    满肚子坏水尽往自己人身上使!


    这不是典型的窝里横吗!


    讨厌鬼,真讨厌。


    沈絮反应过来师尊在耍他后,立刻他就生气了,他很凶地大喊:“哇呀呀!”然后把师尊直接扑倒在床榻上。


    祁白辰也是没想到沈絮会把他扑倒,惊讶过后挑了挑眉想看看小徒弟到底要干什么。


    沈絮骑坐在师尊腰上,两手叉着自己的腰:“升堂!现在我问你答!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接下来所说的一切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你说,是不是你故意绊倒我!”


    “阿絮”,祁白辰看了他一会,道,“你胆子大了。”


    这并不是一句威胁,而是祁白辰真的觉得徒弟胆子变大了,没那么怕他了,都敢跟他这样没大没小了。


    这说明沈絮心底里觉得他其实对他很好,要不然怎么能如此放肆。


    沈絮感受到他的爱了,所以才能这样恃宠而骄,如果沈絮打心底里就觉得他不爱他,是不可能跟他撒娇或者玩笑的。


    沈絮没听出来这句话的真正含义,还以为师尊在骂他,他愣了愣,有点怂,但还是鼓起勇气,只是声音比刚才弱了很多:“师尊,就是你绊倒我的对不对,你这是欺负人你知道吗,你这么欺负人我会生气的,我生气了,就……就……”


    沈絮一时卡壳,想不出来就怎么样。


    他要是打师尊,那是大逆不道,师尊肯定也不会惯着他,必然要教训他。


    他要是骂师尊,师尊就会阴阳他,阴阳得他哪哪都不舒服。


    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嘿,还真让他想到了!


    第55章 师尊昏迷


    【沈絮为救人逃出太上殿,提前闯秘境。】


    沈絮的想法很简单, 既然不能骂人不能打人,那就冷战呗。


    所以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严肃,沉声道:“师尊, 你再这样,我保证再也不理你了。”


    说完他就把脑袋扭到一边, 摆明了一副真的不想理会的模样。


    忽然, 他耸动了几下鼻子, 似乎闻到什么香香的味道!


    好像是果子的清香!


    他强行想忍住回头的欲望,可是这欲望太强, 他根本忍不住几秒钟,还是回了头。


    师尊手里是什么果子呀?白白胖胖的, 他见都没见过。


    他不自觉矮了一头,弱弱地伸出爪子试探性去拿果子。


    祁白辰把手抬高了一些:“不是保证不理为师么?”


    沈絮看准时机, 直接抢走果子, 管他三七二十一袖子擦了擦就啃了一大口, 然后才道:“对, 我就是不理你。”


    反正果子已经到手了, 他又把脑袋扭了过去,背对着师尊。


    他专心啃果子一点不理会师尊在背后推搡他。


    直到师尊的手准备穿过他的腰把他往怀里捞他才终于有了反应,慌忙往前爬了一点, 躲开师尊的手。


    三天就在这打情骂俏中匆匆而过。


    回宗的那天,沈絮还是和白瑜一路走, 至于祁白辰,他在清晨就因为有事先离开了。


    沈絮不知道师尊在忙什么, 只是心里隐隐有点不安。


    这种不安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第三日傍晚, 已经快走到一水宗山门处,白瑜忽然叫其他弟子们先回去, 然后神神秘秘把沈絮拉到一边,说是要带他去长见识。


    沈絮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人已经踏进合欢宗,才明白大师兄说的长见识是什么意思。


    沈絮人都傻了,师尊说了让他在家里等,晚上就回来的,可是看白瑜的意思,是今晚别回宗了在合欢宗睡一晚!


    合欢宗里都是妖精,睡一晚不得跟误入盘丝洞的唐僧一样?!


    那不成了待宰的羔羊?!


    夜不归宿还留在这种风流地过夜,师尊知道了绝对会震怒吧?!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确实很想见识见识修真小说中十大经典IP之一的合欢宗。


    而且他还没忘记自己是想要取经的。


    震怒就震怒吧,能咋,大不了挨顿打。


    沈絮破罐子破摔,闷着头跟着白瑜走,等到了一处楼阁,上了二楼雅间,立刻有穿着暴露的女弟子上来奉茶。


    “白公子~这么照顾奴家生意?奴家可是听说了,白大仙君上午还在那花木宗呢。”


    远处一个看上去年纪比他们大的女修轻车熟路走过来,开玩笑道。


    白瑜一改之前冷漠,在姑娘们面前他一向风度翩翩,幽默又健谈。


    反而是沈絮有些不知所措,低头像小仓鼠一样吃桌上的瓜子。


    “怎么?小弟弟不喜欢姐姐们这一类的?”女修将手搭在沈絮肩膀上,“大仙君,问问你这师弟,喜欢什么样的?泼辣的、文雅的、放浪的、怕羞的?”


    白瑜瞥了沈絮一眼,道:“喜欢花泛舟那样的。”


    “哟,那可为难奴家了,奴家总不能上花木宗要人去呀”,女修眼珠一转,“翠果儿,去叫你小师弟出来接客~”


    “宗主……小师弟还没……”


    围脖-晴崽推书站


    “捆过来就行了,哪用你管那么多,管好自己的事。”


    “是……”


    沈絮听着这对话,心里一惊,这合欢宗正宗吗?怎么听上去跟个野鸡宗门一样!


    该不会宗门的弟子都是掳来的吧!


    过了一会,果然把人绑了过来,而且还是不太正经的那种绑法!


    沈絮心中一喜,看来合欢宗的人确实知道那种玩法,他应该不至于白来一趟。


    他摇了摇头示意不要人服侍,站起身对宗主道:“借一步说话。”


    女修挑了挑眉,摇着绒毛扇子跟着到了一旁,“怎么了小弟弟,该不会是看上姐姐我了吧?”


    说着,女修还用扇子上的羽毛撩他下巴。


    沈絮一惊,后退半步,惊疑未定道:“不,不是,我是想要买点东西带回去,不知道贵宗有没有那种……”


    “哪种?”女修笑着从戒指里掏出一摞香艳无比的书籍,“这种?”


    沈絮臊得脸红不已,但还是硬着头皮翻开,粗粗扫了一遍,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便摇了摇头。


    女修见此,又掏出一摞书:“那是这种?”


    沈絮看过:“不是,,就是,嗯,那种……”


    “这种?”


    “不是。”


    “那这种?”


    “也不是。”


    女修嘴角上扬,“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看来你是要那种了。”


    “那种书我宗没有,不过嘛”,女修递了块留影石给沈絮,“有这个。”


    沈絮按女修的教法用神识查探,然后点点头,“就是这种,多少灵石?我买了。”


    就在此时,沈絮忽然感觉耳朵一痒!那女修的唇就贴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小弟弟第一次来,算交个朋友,这留影石姐姐送你~”


    “小弟弟,等你尝过温香软玉,或许便不会想男人了”,女修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常来玩,我宗的双修功法可以精进修为,宗门里也常有一些演出,记得来捧姐姐的场。”


    沈絮点点头,他听出来这是客套话,也听出来宗主明白他没有留意,所以才会说“常来玩”。


    他跟白瑜招呼了一声,就溜了。


    通过合欢宗传送阵,他来到一水宗山脚下的小镇,因为担心师尊已经回去了不好解释,他想了想,装模作样挑了个香囊,想到中秋节快到了,想买孔明灯,转了一圈没看见卖的,倒是有卖材料的,就也买了一些,收进乾坤袋里。


    香囊他没放乾坤袋,而是拿在手上。


    他出示长老令牌,进了山门,先传送到宗主峰报平安,顺便给白瑜带话说他今晚不回来,最后才回到太上殿。


    小院静悄悄,明月挂高空。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中秋节了,以前老母亲在的时候,他都是跟母亲分食一个最便宜的两块钱的月饼。


    那时候即使家里再穷,母亲也会买月饼,中秋是重要的节日,吃了月饼就能团团圆圆。


    老母亲是知道渣爹出轨的,但为了沈絮,她不愿意这个家散了。


    可即便吃了月饼,家还是散了。


    月饼似乎并不能让人团圆。


    沈絮没买月饼,中秋那天他打算多做一些菜,刚好还有一个月可以酿点桂花酒,到时候和师尊一起喝。


    自从老母亲去世后,他就没人可以过节日了,现在倒是可以和师尊一起过。


    沈絮推开小院的门,月光下一道清冷孤寂的背影撞入他眼帘。


    “师……师尊”,沈絮暗道不妙,师尊怎么在院子里等他?该不会知道他去哪了吧?


    祁白辰咳嗽了几声,没有言语。


    沈絮低着头走过去,拉住师尊的袖子,轻轻晃,“师尊,徒儿有东西要送您。”


    见祁白辰还是不说话,沈絮绕到他面前,低着头站在他身前很近的地方,低头给他把香囊系了上去。


    他忽然伸手,某些隐晦的心思竟难以掩藏,他轻轻抚摸徒弟柔软的脸颊,轻描淡写道:“好不好玩?”


    沈絮不敢动,死死低着头,“不,不好玩……师尊,师尊我没玩,我没玩真的。”


    祁白辰充耳不闻,只是用手掌慢慢抚摸他,“很好玩罢?”


    “不好玩……”沈絮快哭了,两只手可怜巴巴地抓着师尊的袖子,“师尊,师尊您别这样,您别吓唬我……我,我好怕。”


    祁白辰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安抚似的,语气温柔得可怕:“这般好玩,怎不在那边过夜?”


    沈絮吓得快要灵魂升天了!师尊已然失去了理智,完全听不见他说话了!一直在自言自语!


    他飞快地撒开师尊的袖子,拔腿就跑。


    眼看着就快要跑进自己的房间,祁白辰薄唇轻言,缓缓吐出一个字:“缚。”


    立刻沈絮就感到脚下多了什么东西,他迈步的时候一牵扯,直接让他摔了一跤!


    他爬起来一看,这才发现两边脚踝上的链子竟然连在了一起!


    他还在发愣,忽然两只胳膊不由自主伸到背后,随即那手镯竟也紧紧吸在了一起!


    他眼睛瞬间就红了,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祁白辰一步一步走近,语气里的温柔不减:“这么快回来能玩得好吗?要不要为师送你过去接着玩?多点几个花泛舟那样的伺候你,为师就在一旁看着你们同塌而眠共赴巫山云雨。”


    沈絮到此刻才想起来,师尊生气多可怕。


    他瘫坐在门边,害怕地蜷缩起来,手捆在身后没法抱住脑袋,他就弯着腰把脑袋埋在自己腿上。


    祁白辰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带着浓重的威压。


    沈絮瑟瑟发抖,像鸵鸟一样扎着头,紧闭双眼,仿佛这样就能躲过去似的。


    祁白辰终于走到沈絮面前,他将手不由分说从沈絮脖子底下钻了进去,原本纤细的项链被他一碰,立刻现出原形。


    那是一个皮质的精致项圈,就扼在沈絮喉结处,项圈下挂着一个小猫爪,猫爪的背面刻的是沈絮的名字。


    猫爪旁边是一条连接着项圈的长绳,祁白辰抓住那条绳子,就拽着沈絮往外走。


    沈絮一边哭一边反抗:“我不去……我不去师尊,师尊呜呜呜师尊……”


    “怎的不去?”祁白辰用力一拽项圈,强迫沈絮站起来,“这般喜欢玩,何不玩个够?为师又不拦着你。”


    沈絮快要吓疯了,肾上腺素疯狂飙升,心脏砰砰直跳,脸色刷白。


    怎么去?一路牵过去吗?


    那他脸不就丢尽了!


    所以他哭得很可怜:“师尊,师尊您行行好,师尊您饶了我……呜呜呜,我真的没玩,我…我不去了,我再也不去了……”


    “为何不去”,祁白辰语气平静,“走,现在就去。要为师拽你吗?”


    沈絮不肯迈腿,顾不得被项圈抑制呼吸,拼命往后退,一边退一边摇头:“我不去,呜,我不去,求求您,求求您了……”


    “好,没关系,师尊拽你便是了”,祁白辰拖死狗一样拖着沈絮往外走,院门轰然大开,他不疾不徐走着,丝毫不在意身后沈絮跟不跟得上。


    “呜,呜哇……”沈絮被拽到门口,实在是吓破了胆,他用背在身后的手死死抓住门环,“我,我知错了,我不该去,去合欢宗,我再也,再也不去了……不去了……师尊,师尊您饶了徒儿吧……呜呜呜,我再也不敢了……”


    “松手”,祁白辰不为所动,冷声,“或者你手不想要了是么?”


    沈絮很想装作听不见,很想一直抓着不放,这样他就没办法被拽出去丢人现眼。


    可他这个念头刚出来,就看见师尊指尖汇聚的灵力,他呜咽一声,立刻松开手,心里有些崩溃。


    他本来是没那么怕的,他觉得师尊最多就是打他两下,不痛不痒的,能怎么样嘛。


    可他没想到师尊不按套路出牌,压根没有打他的意思,可越是这样,他反而害怕了起来。


    怕到极致,他哭成了个泪人,小腹一抽一抽的,肩膀一耸一耸。


    无论他怎么求饶怎么认错,对方都置之不理充耳不闻,那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那意味着没有商量的余地。


    沈絮没有再反抗,他怀着最后的希望,颤抖着走到师尊身边,仰起头亲了亲师尊的下巴。


    “师尊,我错了。”他说。


    祁白辰浑身一震,绳子从手上滑落。


    气忽然就消了。


    已经很多年了,沈絮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亲过他的下巴了。


    沈絮从前每一次求饶都这样亲他,每次只要亲一亲,他就会心软,再怎么生气都一样。


    他会想,不重要了,是什么都不重要,没什么不能原谅的。


    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徒弟仰着头,亲吻他的下巴,眼含泪光的模样如此惹他心疼。


    他会怜爱地揉一揉那颗脑袋和脑袋上的呆毛,然后亲亲徒弟的额头,道:“罢了。”


    “下次再这样,为师真不饶你了。”


    但下次沈絮还是会亲他下巴,他还是会饶过他。


    ……


    祁白辰微微叹息,揉了揉徒弟的脑袋。


    沈絮很快发现手镯分开了,脖子上的项圈也变回了项链的样子。


    唯独脚上的链子还是连着,限制着他的行动,让他只能小步移动,没办法大步跑。


    他松了一口气,幸好这招有用,原来师尊吃这一套啊,那他以后再想求饶就直接亲师尊这里好了。


    他懂,不就是征服欲嘛,他亲下巴表示服软,满足了师尊的欲望,师尊就不跟他计较了。


    沈絮想着这些,没料到祁白辰忽然低头在他额上印了一个吻。


    像是回礼似的。


    沈絮愣了愣,莫名感觉他们现在像骑士和公主。


    沈絮觉得自己肯定是骑士,他亲师尊的下巴,不就相当于骑士吻公主的手背?


    师尊低头亲他眉心回礼,不就像公主吻骑士的眉心赐福吗?


    想到这里,沈絮心里平衡了一些。


    对,师尊就是公主,公主有点脾气怎么了?


    他惯着,对,不是他怂,是他惯着。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算是揭过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祁白辰总是很忙,有时候甚至晚上都不回来。


    沈絮晚上一个人在这种中式古风的院子里难免有些害怕,心里就有点怨气。


    凭什么他夜不归宿不行,师尊就行?晚上都不回来睡觉,是不是在外面快活呢?


    好啊,师尊在外面逍遥,让他一个人在家里怕的要死!


    气死他了!


    隔天沈絮做饭的时候故意放了特别多醋,打算酸死师尊。


    可他没想到祁白辰一开门就直直倒了下去,吓了他一大跳!


    “师尊!师尊您怎么了?!”他脚上有链子不能跑,只能小碎步快速挪过去,他也不知道怎么看病,手忙脚乱地一会摸心跳一会摸脉搏,越慌越想不起来怎么办,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然后拿出自己的长老令牌,联系常给他们送菜的仙侍。


    “你快去请三长老来太上殿,什么,没出什么事,就是我找他有点事。”


    三长老很快赶过来,他知道六师弟寿元将近的事,可他把过脉后却觉得不像是因为对付魔族重伤而致的。


    甚至于……他感觉祁白辰的旧伤已经好了。


    可…可这又是为何?怎么忽然就好了?好了怎么还这样?


    三长老想不通,不由自主就挠了挠头。


    沈絮焦急地看过去,刚想问怎么回事,视线落在三长老脖子处,忽然就顿住了。


    他开始抖,三长老还以为他太担心,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妨,一会让七师弟开点药,我再炼几颗丹给你师尊,他一时半会不会有大问题,另外……”


    三长老看了沈絮一眼:“倒是方便我们。”


    沈絮梦游一样应了一声,失魂落魄地送走三长老。


    他……刚刚看到三长老脖子上有尸斑!


    而且……他看到三长老脖子有缝合的痕迹。


    三长老死了,三长老早就死了,他,他是师尊的傀儡吗?


    这宗门里到底有多少死人?!


    还是说……一水宗早就覆灭,全宗都是死人?!


    为什么?是谁做的?是师尊还是……原主?


    沈絮似乎明白师尊为什么怨气那么大了。


    合着原主把自己宗门灭了??!!


    不不不,现在还不能下定论,只是巧合罢了,他目前只看到三长老一个活死人罢了,万一就这一个呢?对嘛怎么可能都死了,不可能的都是他自己吓自己。


    宗主总不可能是死人吧?宗主那么牛逼哄哄的人物。


    沈絮把师尊弄到床上,后面七长老来过一趟,留下一些药材和一杆秤,嘱咐他按方子熬给师尊喝。


    他一边接东西,一边偷偷往七长老领子里面看。


    这一看,他脸色瞬间就变了,僵硬着把人送走,他浑浑噩噩熬着药,熬药的时候宗主也来了,来了就直奔祁白辰屋子。


    他端着药进去,宗主正蹲着,刚好回头看他,他眼睛往下面一瞟,顿时碗砸在了地上!


    “啊!死…死人……你们都……都是……”


    褐色的药汁流到段玉生脚下,段玉生脸色一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震惊道:“你能看见?!”


    这下换沈絮震惊了:“你知道自己死了?!”


    段玉生沉默片刻:“我知道,其他人不知道。”


    沈絮是吸了师尊的修为后才能看见的,他知道白瑜脖子上是没有的,白瑜应该是真的活人。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QZ


    段玉生不说话,良久,道:“给你师尊重新端一碗药来吧。”


    沈絮重新端了药,坐在床边一勺勺喂下去。


    段玉生站远了点,挪位置给沈絮。


    “宗门里的人,大部分都死了,我们早该消散了,消散后,会有新的我们替代从前的我们,一切该怎样发展还是怎样发展。”


    沈絮听着,点着头,一开始还没听出问题,可他一思考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什么叫“新的他们替代从前的他们”?


    沈絮是知道这是一本书的,段玉生的意思就是剧情该怎么发展就怎么发展,人物不会死,因为人物只是一个“名字”,意外死了那就换个东西顶着他的“名字”继续走剧情呗。


    他知道没问题,段玉生是怎么知道的!


    “师侄,我知道我的话很荒唐,你可能不信,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们本该在第一次死亡的时候消散,是你师尊用他的命线强行留住了我们,让我们不被取代。”


    第一次死亡?


    “你们死过很多次吗?”


    段玉生顿了顿,道:“天命难违。”


    沈絮忽然有些紧张:“什么是天命?天命是一个概念一个东西还是一个人?”


    那所谓天命,该不会是原作者吧!


    原作者在这个世界???!?


    那,那他骂人的话不是全被作者知道了?!


    段玉生定定地看着沈絮,一字一顿道:“你。”


    “我什么?”沈絮蒙了。


    “你就是天命!”


    “什么?!”沈絮震惊不已,合着原主是原作者???


    原作者也叫沈絮?把自己写进书里,然后穿书了???


    这就是原作者跟他说的所谓的伏笔,伏笔就是煞笔原主的原型就是煞笔作者自己???


    那他呢?他是什么?哦,他是个倒霉催的同名人,他啥也不是。


    搞了半天,他还以为……没有原主呢。


    沈絮也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么,“那…那师尊这样,不会受不了吗……”


    “所以他常常要换身体,纸人受不住他的法力,用一段时间就会崩碎,每次换身体他就会这样昏睡一段时日,大概半个月左右苏醒。”


    “那……那我找个结实材料给他做身体,他是不是就不会再这样了?”


    “这……可能吧”,段玉生又是一顿,他还真没想过这一点。


    “我要去秘境”,沈絮忽然无比认真道,“有没有办法让那个秘境提前开启?我现在就进去找材料!”


    第56章 被偷走的人生


    【沈絮竟然才是原住民?】


    段玉生摇摇头:“没办法提前开, 但有办法提前送你进去。”


    “你想好了?师侄,那个秘境很危险,可能属于妖或者魔, 九成概率不是人族的。”


    这一回沈絮听清了,秘境里全是妖魔鬼怪。


    可人不能总是退缩, 如果市面上常见的材料能帮助师尊, 师尊何必用那些纸人?


    所以他才要去秘境, 把他所有见到的珍稀材料全部带回来。


    他去秘境,就是要搬空秘境的。


    人总是要长大、克服一些东西的, 特别是遇到一些事情后。


    就比如曾经的他怕鬼,现在呢?


    他跟鬼王做朋友, 他跟师尊谈恋爱。


    虽然是假谈,虽然现在已经知道师尊不是鬼, 但是当时做出谈的决定时他并不知道这一点。


    来到这个世界几个月了, 他渐渐也对它有了感情, 比起原来世界的家, 一水宗才像他真正的家。


    如果让一水宗大部分人都消散, 都换成相貌皮子都相同但言行举止呆板陌生的伪人……


    他不敢想。


    不光为了自己想,也为了师尊想,原著剧情多么……


    不可以。


    所以沈絮点点头, 只说:“多给我几个储物戒指和储物袋,有多少要多少。”


    沈絮搬空了宗门几乎所有剩的空间类法宝, 他想了想尝试用戒指收储物袋。


    成功了。


    他心中一喜,连忙用一个戒指把其他的法宝全收进去。


    当夜, 月圆之时, 沈木瓜被领到太上殿,宗主布下阵法, 一人一狗消失。


    直到确定他们离开,段玉生才露出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容。


    “剧情……要开始了。骗他进去可真不容易,那条狗终于要入魔了……”


    如果祁白辰此刻醒来,就会看见段玉生脑后赫然牵着一根金线!


    那根金线很快悄悄退走,没引起任何人注意,包括段玉生本人。


    段玉生愣了愣,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事情,但是又想不起来——哦对了,师弟又昏睡了,他来照顾人的。


    对了,沈絮呢?沈絮怎么当徒弟的?自己师尊都这样了,他还在外面不知道哪里玩。


    沈絮踏入秘境睁开眼的瞬间,就被惊住了。


    小呆毛在颤,诉说着他内心的不安。


    “木木木瓜你你你走前面……”


    沈木瓜也很紧张,狗狗耳朵竖起来,耳朵上的毛都炸开了。


    “主,躲我身后。”


    一人一狗几乎同时说。


    沈絮躲在沈木瓜后面,道路两侧飘满骷髅头,这里的太阳是红色的,大地是黑色的,上面还流淌着金红的岩浆。


    沈絮脚腕上的链子还没解开,他走不快,那些骷髅头却在不断向他们飘近,很快就要包围他们了!


    沈木瓜忽然蹲下,手向后兜着:“主,上来,我背您。”


    沈絮也知道轻重,赶紧趴到沈木瓜背上。


    “大主人也太过分了”,沈木瓜背着沈絮,快速穿梭,“您又不是我,他怎么能拴您呢?”


    “你不懂”,沈絮眼睛露出担忧,“可能这是一种情趣。”


    跑了一段路,沈絮忽然发现沈木瓜态度有点奇怪。


    之前不是还婊子婊子叫,怎么现在开始叫大主人了?


    难道是因为沈木瓜之前一直在走剧情,现在脱离了剧情所以态度变了?


    “你,怎么……”沈絮斟酌道。


    “不是您和大主人让我装成那样的吗?”沈木瓜也蒙了,“难道到这里也要装?”


    不过有一件事沈木瓜没说。


    他咬人是假,他一直就住太上殿,太上殿的大门那以前是他狗窝,他一直安安分分卧在那块地方,他真没咬过人,最多就是在祁白辰嫌他挡路踢他的时候冲祁白辰叫了两声。


    但他扑倒沈絮却是真的,他真的很喜欢沈絮,不同于大主人,他对大主人是有点嫌弃要翻白眼的喜欢,对沈絮是疯狂摇尾巴的喜欢。


    沈絮不信任原主,但是他信任师尊,师尊要沈木瓜装,那肯定有师尊的道理。


    其实他也能想明白,这毕竟是一本书的世界,明面上违背剧情的地方太多,那么世界肯定会自主修正。


    到那时候才是大麻烦,搞不好主要人物全都得被抹去意识……等等……


    主要人物?


    沈絮忽然想通白瑜为什么还活着了,因为白瑜的剧情与祁白辰无关。


    白瑜是正常的性取向,他喜欢姑娘,他不会对祁白辰产生什么心思。


    而宗主因为剧情的缘故肯定会,但宗主主观意愿上又不想,于是世界发现他的反抗,为了修正剧情,把他抹杀了。


    抹杀的形式很有可能是让原主或者谁打上宗门,覆灭宗门,让那些有反抗意识的人物一次性全部死亡。


    如果是这样,那么师尊会不惜透支自己用命线救那些在原剧情中会伤害他的人也就合理了。


    不是本意,那些人都不是本意。


    那如果这些原著中的“攻”们已经觉醒,师尊是不是其实没有被……过。


    师尊明明是干净的,为什么要说自己脏?


    到底是为了贴合原剧情人设,还是为了别的事情?


    现在沈絮已经百分百确定师尊绝对知道自己活在一本书里了。


    师尊是怎么发现的?还是谁发现了告诉他的?


    这些疑问都暂时得不到回答,思考也没有意义。


    好不容易逃出骷髅包围军,来到一块较安全的区域,沈絮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于是问沈木瓜:“你会伪装类的法术吗?我们最好也装成骷髅。”


    “伪装成那些亡灵吗?”沈木瓜的狗狗眼疑惑地看着沈絮,“我们要混进城?”


    “嗯”,好东西肯定不可能在荒郊野岭,必然是在城内高级一些的亡灵或者魔物手中。


    一人一狗很快伪装起来,沈絮走了两步,感觉不像,便道:“你教我飞,我以前是怎么飞的?”


    低空飞行,相当于飘着了。


    沈木瓜奇怪主人怎么连这个都不记得了,但还是教了。


    沈絮用了大概一刻钟,便掌握诀窍,不知为何他学这些东西总是快得很,这个还算慢的了。


    他尝试飘了一会,很快就熟练起来,从戒指里取出两件玄黑袍子,披上后准备进城。


    ……


    祁白辰又开始做梦了,每一次换身体他都会做梦,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这里的一切都很奇怪,但他不是第一次来了,他知道了那个在跑的法器叫汽车,这硬邦邦的地面叫水泥。


    他熟门熟路地往某个方向飘去。


    他看见一个小胖子在吃雪糕,另一头,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孩咬着树枝,眼神流露羡慕。


    他在心里轻叹。


    家里不好么,为什么要跑到这种奇怪的地方来受苦。


    “阿絮,你来,师尊带你去买……”


    听不见,沈絮听不见他也看不见他,沈絮的视线直直穿过他透明的身体,看着胖子手里的雪糕。


    他摸了摸沈絮的头。


    沈絮只感到一阵风拂过,头上的小呆毛轻轻摇。


    摇呀摇,好像谁在逗他的呆毛。


    他抬起手,捂住头上的呆毛,不许它再晃。


    “阿絮,你这又是何苦”,祁白辰就摸一摸徒弟盖着呆毛的小手,“师尊身边不好么?师尊在哪,哪里才是你的家。”


    沈絮上楼回家了,祁白辰跟在他身后。


    那个被沈絮叫做阿姨的女人又开始数落他的阿絮了,这女人真讨厌,嘴巴那么臭像吃屎长大的一样。


    他真想给那个女人一巴掌,把那个女人嘴巴打歪。


    沈絮怯懦地躲在角落里,这个家里他能待的地方有限,就客厅靠近阳台那么一小块,丢着一条脏毯子的地方,是借给他的。


    祁白辰看着沈絮蜷缩在那,他眼神黯淡,想:你为什么不听话。


    为什么那个家伙只用一串糖葫芦就把你骗走了。


    把你骗到这种地方来受苦,然后侵占你本来的人生。


    那个家伙也是从这个地方出来的。


    祁白辰眼眸里有很多情绪,很多很多。


    沈絮做过很多错事,他都不会打他,而是用别的方式引导。


    唯独乱吃东西,尤其乱吃别人给的东西。


    这一条不一样。


    因为这是他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事情。


    有个人,用一串糖葫芦把他的阿絮从他身边偷走了,还假装自己是他的阿絮。


    很拙劣的演技,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阿絮现在吃的苦都是那个人吃过的,可即便阿絮吃了跟那个人一样的苦,他也永远都不会像那个人一样变坏。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教过他的阿絮什么是恶,他没教过,阿絮学不会的。


    可也正因为他没教过,他的阿絮连反抗都不会,在外面受了那么多罪,吃了那么多苦头。


    已经吃够了苦头,为什么还是不听话,为什么还是想逃离他,为什么?


    祁白辰坐在小毯子旁边,看着里面隆起的一团。


    很冷吗,小家伙在抖。


    祁白辰坐在能挡风的位置,月光穿过他,风也穿过他。


    改变不了什么,他无能为力。


    这种感受,是不是跟一次次回到过去试图改变结局但都无果的沈絮一样无力又心痛如绞?


    改变不了,因为那个人,主宰命运。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从那个人身上同样偷点东西。


    第57章 又被抓了


    【祁白辰苏醒,进秘境抓人。】


    祁白辰昏睡了多久, 昏睡了多少次,就在那方奇怪的小世界待了多久,跟着沈絮游荡了多少次。


    第一次来的时候, 沈絮还很小,两方世界流速不太一样, 沈絮这边要慢一些, 如今的沈絮还是很小一只。


    也对, 沈絮长不大的,长大了也就那么一点点了, 对沈絮来说,他已经很大了。


    沈絮只是他捏的小面人而已啊。


    很多很多年前的有一天, 祁白辰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有问题。


    没道理是个人都对他恶意那么大。


    于是他做了个实验,他捏了一个没有生命的小面人, 他把小面人放出去, 给它幻化了身体, 用傀线引导它像一个真正的人那样生活。


    一个没有意识的“人”, 会不会也对他产生“恶意”呢?


    在观察一段时间后, 祁白辰心里有了数。


    它没有生命,却本能想要对他做不好的事。


    他看到了,有一根金色的线连着它的眉心, 向那些对他怀有恶意的人一样,都有这么一条线。


    他从那个时候起, 开始精修命术,前人没有的, 他就研究、自创, 他一点点摸索,一点点实验, 终于掌握了天道的秘密。


    天道有一支笔,笔下流淌的不是文字,是命。


    他将之称为“天命”。


    他开始寻找能够反抗天命的东西,效果都微乎其微。


    直到……有一天,那个小面人自己弄断了“天命”。


    那个小面人模仿人多了,竟然诞生了真正的生命,一个本不该存在的生命。


    祁白辰尝试给它算命,算出来的一切都显示它才是真正的“天命”。


    为什么呢?


    他终于耗尽修为赌了一场,太上殿承受不住他“命”的力量,竟然整个变得上下颠倒,缓缓浮向高空。


    一座山,变成了一座倒过来的岛。


    他看到了真相。


    世界是一本书,书中的主角是天命,天道是作者,金线不是天命是作者划定的命运轨迹。


    他看见书上的文字,黄标加粗标着“伏笔”二字。


    伏笔——主角受祁白辰在某日发现自己身处书中,为了试验,他造了一个面人,此面人为日后天命大主攻。(改)


    伏笔——某日,作者穿于书中,发现自己成了与自己同名同姓的天命大主攻。(改,原本不是这样的,但我好像爱上他了。)


    伏笔——配角与主角受发生的关系为主角受防止作者发现自己觉醒的幻术。(改,他属于我……他只能是我的……)


    伏笔——唯一发生的关系,是作者与主角受。(改,其他人都不配,他们都不配……都不配……都不配!)


    一个作者对自己笔下的人物产生了占有欲,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作者改了原本的设定,并将其名命为“伏笔”。


    后记——我真的穿书了,而且我拥有了随意穿梭两个世界的能力,但在这个世界我没有实体,为什么,为什么我没办法进入“我”的身体?那个小面人分明是为了我的到来而创造的,他是我创造的天命,不,他不是天命,我才是我创造的天命……


    后记——原来那个小面人活过来了,它为什么会活过来……我没有给他这个设定……我要他死,我要他把身体还我……不,我要跟他交换人生,我恨他,我恨我曾经的生活,我要他去我的世界,代替我,而我成为真正的我,我要成为天命……


    后记——为什么?为什么一个面人,一个不该诞生的灵魂竟然有反抗我的力量?不,不是这样,他不是天命,我才是天命,我才是!弄错了,全都弄错了,世界意识认错人了,我才是天命,我才是……


    后记——为什么我修改不了,为什么我的文字被锁定了,为什么?这个世界不公平,不公平!


    后记——我暂时无法回到那边了,有东西在阻止我过去,不过没关系,它的力量不强,我总能回去的,我会复苏的,我会的,一定。


    可笑吗?这就是他差点丢了命换来的真相,真相是他活在一本书里。


    他自以为是的反抗,到头来还是作者的设定。


    如果作者不改设定,不对他产生欲望,那么他的下场是不是真的被蹂躏至死?


    祁白辰从这一刻开始,从看到那些文字的那一刻开始,才真正觉醒,不是作者的设定,是他自己觉醒了。


    他不愿意再当一个圣父,却无法苛责那些被控制起来的主要人物。


    总有一天,他会想办法弄断他们的线。


    后来他的阿絮果然被骗走了灵魂,而来的那个家伙么?


    好认得很,他没有教过阿絮侵略的心思,阿絮怎么可能对他露出那种想要把他吃了的眼神。


    他不动声色,他虚与委蛇,他讽刺着作者的龌龊心思,他很多次按捺不住杀心。


    直到,作者终于恼羞成怒,于是世界毁灭,他来不及阻止,赶到时,一切无可挽回。


    作者终于爱而不得、因爱生恨,而他因为不忍伤害阿絮的身体,于是千疮百孔地死去。


    他不怪沈絮的,这不关他的事。


    但他怨,怨沈絮离开他,怨沈絮贪吃被骗,怨沈絮给人钻了空子的时机。


    他怎么可能不怨,他们都死了,他也死了吗?


    他没死成,临死前,他看到一张卡牌护着他,里面是真正的天命力量。


    那一刻,他成仙了。


    面前有一支笔,笔身上有一串数字“九五二七”。


    这支笔无论沾什么颜色的墨水,写出来的字都是透明无色的。


    字会化作一条条命线。


    但那些命线不是真正的命线,因为他不是天道,他不是作者。


    他只是,机缘巧合,不知道什么原因,无意中偷了作者的能力罢了。


    他尝试让死去的人活过来,但活过来的人意识还在,生命体征却依旧是死人。


    原来人物跟作者的差距那么大,哪怕他成了仙,哪怕他也学会了命线,他依然做不到逆转生死。


    世界在重启,不重要的人物更新换代,像一个正常世界那样生子、死亡、发展。


    重要的人物必须回到原来的剧情,再重复走一遍。


    但,祁白辰的线抢了先,金线无法再控制被他的线连接的人。


    他用幻术,给所有人造了一场梦,一切还跟以前一样,没有人死亡。


    但他明白,他们都死了。


    回不来了,都死了。


    祁白辰收拢思绪,摸了摸沈絮的脸,沈絮似乎是感到有些痒,挠了挠脸。


    “阿絮,师尊不怪你,师尊只是怨你,怨你轻易离开我,你莫要再离开师尊了,师尊会原谅你的……”


    但沈絮听不见,无法改变的过去,似乎已成定局。


    ……


    沈絮其实已经没有逃跑的意思了,他这次来秘境就是为了师尊的身体着想,他这半个月来到处搜刮材料,几乎要填满所有储物法器了。


    偷偷搬的东西差不多了,他想了想,还有一个戒指的空余,他要不要挖点土回去,万一这土特殊能用上呢?


    这半个月沈木瓜诚心诚意教了他不少法术,他却在想着怎么把这条狗骗到秘境深处魔族集聚地,让那边的魔族先拖着它,然后自己通过宗主的接应先跑出去。


    话说已经快到时间了,为什么宗主还没有来接应他?


    沈絮压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宗主把他进秘境这事给忘了,不知道祁白辰已经醒了,而且正阴沉着脸准备来抓他。


    沈絮站在约好的接应坐标,忽然挠了挠头,对沈木瓜道:“我忽然想起来我们还有重要东西没到手,之前就是在主城那里,但是那里太危险了,我准备临近接应时间的时候去拿的,结果竟然忘了,现在可怎么办?”


    沈木瓜狗狗耳朵动了动,轻轻将手搭在沈絮小臂上:“主,勿忧,我去拿,您在这等。”


    沈絮摇了摇头:“不行,你只是一条狗,你去太危险了,而且马上要到时间了,万一宗主接应的时候你错过了,那怎么办?”


    “没事的主,我会自己想办法,您要拿什么,您说便是。”


    沈絮装模作样犹豫片刻,这才随便编了个东西。


    看着沈木瓜远去,沈絮内心越来越焦急,怎么还不来接他,宗主到底在干什么?该不会忙忘记了吧?


    也太不靠谱了,干什么呢这是?这都能忘记?


    再不来接他,师尊醒了误以为他要跑怎么办?没事没事……宗主是知道他去干嘛的,宗主会帮他说话的。


    他压根不知道宗主已经被抹去了这段记忆,也不知道等着他的是什么。


    他只感觉这周围的空气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冷了,他打了个哆嗦感觉自己快要被冻住了。


    怎么了这是,他混在亡灵大军里时也没这么冷过啊。


    越来越冷了,沈絮哈了口气,竟然能看见白花花的雾气,他摸了摸自己的睫毛,上面甚至凝了一层霜。


    我靠?大夏天的别搞啊,现在才八月啊,别搞。


    老天爷疯了吧,降温是这么降的吗?一秒钟就到零下了?


    宗主真是的,还不来接他!


    他下意识一转身,就撞在了一堵肉墙上!


    第58章 给你看个好东西


    【不好了,他要长针眼了!】


    寒潮终将他拥裹, 师尊贴着他的耳朵,满怀怨气地轻语。


    沈絮只感觉那一刻,他的灵魂仿佛被抽了出来, 下一刻就要升天了!


    “阿絮很高兴罢,看见为师倒下。”


    “不不不是……”


    “很高兴是不是呢, 以为跑到秘境里来为师便找不到你, 还是说, 阿絮觉得为师活不长了,撑不到来寻你?”


    “不是不是”, 沈絮慌得一批,一句话还没说出来泪就先行一步。


    师尊冰凉苍白的手摸着他的腰, 摸着他的小腹,并且正在持续往下!


    “不要……不要……”沈絮拼命往后躲师尊的手, 可身后便是师尊的胸膛, 他反而像主动投怀送抱那样紧紧贴在了师尊身上!


    “我, 我没有跑, 我不是跑, 我,我是给您找,找做……”


    “嘘, 安静会”,祁白辰一手按住那处, 另一手摩挲着徒弟的脖颈,“抬头看, 那边有颗树, 喜欢吗?”


    沈絮哪里敢说不喜欢,他哆哆嗦嗦道:“喜……喜欢……师尊要把它搬回去种吗……徒儿……徒儿帮您……”


    “喜欢便好”, 祁白辰声音很轻,轻飘飘的,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棵树枝繁叶茂,只是缺了朵小花,瞧着不大喜人,阿絮不若帮帮它可好?”


    “好……可是……可是徒儿……”


    可是他不会啊,他不知道怎么让树开花……


    他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丢到了树上!???!!!


    “不不不……不要不要……不要啊师尊,师尊您冷静一下吧求求您了呜呜呜……”


    合着是这么个帮法,他是那朵即将要开的花是吧!


    不要啊!


    他好想下去,可是树太高他连动一下都不敢,只能不停地打哆嗦。


    “呜……呜啊哇……要……要死人的……呜呜呜……要死人了……”


    祁白辰把他压在身下,手已经抽出了他的腰带,温柔地安抚着他:“乖,不会的。”


    “呜呜呜,我有长条恐惧症,师尊您太威武雄壮了,我好怕……”


    “怕罢,为师便是让你怕。”


    “呜呜呜!呜呜!我不要!我不要啊!下面都是鬼,他们都在看我!”


    “没有鬼”,祁白辰威压一放,顷刻一片灰飞烟灭。


    “趴好,手抱稳,否则即便你掉下去,为师也不会停。”


    “呜哇哇青天大老爷我真的冤啊,师尊我真的冤,您先听我说行不行……”


    “为师耳朵不好使。”


    “那我写……我写给您看好不好。”


    “你字丑,为师识不得。”


    “呜呜呜”,沈絮没辙了,只好摇摇欲坠地抱紧树干,恶狠狠道,“混蛋!”


    混蛋师尊扒他裤子还提剑讨伐他,等回去他就在师尊茶杯里面撒胡椒粉!


    气死他了!


    沈絮窝窝囊囊地一边生气一边在掐着他命根子的坏手的威胁下配合地撅屁股。


    草,早知道不管师尊了,爱昏不昏爱睡不睡!


    现在好了,师尊不睡了,改过来睡他了!


    “啊啊嗯,呜呜呜,您您轻点,我,我要是掉下去怎么办,太高了太高了呜呜呜,我怕,师尊,师尊我怕…您别这么凶,我真的怕……”


    沈絮甚至觉得,再晃两下这根树枝都要断了。


    但是该说不说,师尊好会伺候人,嗯……


    沈絮发现自己竟然有一点享受。


    他闹了个大红脸,觉得自己实在是骚得不行,明明师尊在惩罚他,他却享受起来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心虚,心想绝不能让师尊知道他舒服着呢,要不然师尊肯定不让他好过。


    他装模作样的哀叫:“师尊您太牛了,我服气了,我真的服气了,我已经完全拜倒了,您赶紧收了神通吧!”


    祁白辰听着徒弟叫得骚,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把人脑袋强行掰向自己,沉默良久后,一声夹带愠怒、阴阳怪调的质问传入沈絮耳中。


    “不是有长条恐惧症?”


    “啊…啊嗯……”


    祁白辰用手指抹了抹沈絮嘴角溢出的口水,伸到他眼前:“那此为何物?”


    “呜嗯……眼泪……这是眼泪……”


    好一个眼泪,祁白辰都气笑了。


    “好,眼泪便眼泪,一会‘哭’得口干舌燥,为师可没处找水与你喝”,祁白辰把徒弟的腰折起来,树叶很快又落了一地。


    沈絮心道完全不需要,因为他自己会变成喷水井。


    不过他确实也不肯喝井水便是了。


    沈絮动了动身子,屁股往前挪了一点,他想躺舒服点,可谁知道师尊好像误解了什么,握住他的腰就把他拖了回去!


    沈絮有点委屈地看了师尊一眼,然后抿抿唇掉眼泪。


    混蛋,那么粗暴!他的背差点擦破皮!


    ……


    回到太上殿,祁白辰发现小徒弟有点变了,具体哪里变了说不上来,就是总在他面前晃。


    莫不是想让他解开禁制不成?想得倒美。


    沈絮迈着小步子,他的手被拷住了,脚也被缠着,他还以为师尊要跟他玩情趣呢,结果师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竟然对他说“别想了,为师不会同意。”


    可恶!又不跟他玩,那把他拷上有什么意义!


    沈絮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太爽了,想着了,希望多来几次。


    他觉得自己是在关爱孤寡老年人的性–福。


    他分明是在做慈善!伟大的慈善事业!


    祁白辰正在院子里看书,余光瞟见徒弟鬼鬼祟祟凑上来,拉下脸立刻就要呵斥,谁知一抬头就看见小徒弟咬着项圈的链子,往他身上叼。


    他顿了顿,忽然意味不明低笑了声:“想出门遛?”


    沈絮气结,吐了链子,气冲冲小碎步往屋里走。


    油盐不进!


    本来他还觉得师尊是个很好的男模,虽然他不喜欢师尊,但是师尊技术好可以当个床伴时不时一起玩一玩,结果师尊竟然冷落他,实在可恶,那还是算了吧,床伴哪里没有?还不如他去找他的小奶狗。


    比起0他肯定还是喜欢做1的,虽然他还没试过做1的感觉。


    但是做0都那么舒服了,那做1肯定也不差。


    沈絮美滋滋想着,全然忘了自己是个阶下囚,哪也去不了。


    而且师尊可是威胁他了,再跑一次试试,保证关他小黑屋。


    沈絮想美了,就开始“啦啦啦”的哼歌,一点没有被圈养的自觉。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一只鸡,你是一只鸭,呱呱呱呱呱呱呱,鸡把鸭儿插~”


    祁白辰强忍着魔音贯耳,但最终忍无可忍:“阿絮,你过来,为师给你看个好东西。”


    “好呀”,沈絮屁颠屁颠过去,刚过去就被一只手拎着转身压在了石桌上!


    “呜呜呜师尊你骗我,你不好,你坏,你一点都不好。”


    “你不是想要么?”


    “可是你骗我,你说给我看好东西的……”


    祁白辰忽然嘲讽地笑了笑,“为师几时骗过你,你低头看。”


    沈絮脸一下红得像猴屁股。


    混蛋,他不看,给他看这个宝贝,他要长针眼的!


    “快放开我!晚上再要,现在我不要了!”沈絮觉得自己应该要脸,而不是跟师尊一样恬不知耻大白天就开始干这种事。


    祁白辰微微有些不悦:“白天晚上有甚么区别?”


    “晚上黑,看不见您那张鬼脸。”


    祁白辰呼吸一滞,差点没忍住揍人。


    “阿絮日后还是莫要出门见人了”,他幽幽道,“为师怕你不知道何时何地被人打死,为师找不到你连尸骨都收不回来。”


    沈絮一听,就觉得师尊简直是个大傻蛋。


    怎么可能找不到他,他脖子上的玉佩又不是一次性的,要不是因为这块玉佩,他也不至于去合欢宗的事这么快被抓。


    师尊老年痴呆了吧,连这都忘记了!


    “傻师尊。”


    “阿絮说什么?”


    “我说好师尊”,沈絮怂怂道。


    “好什么?”祁白辰还是不满。


    沈絮转了转眼珠,嘿嘿一笑道:“好傻。”


    口嗨的报应很快就让他差点丢了三魂七魄。


    “啊啊啊,啊啊嗯……呜呜呜我错了我错了,我傻,是我好傻呜哇哇,好师尊,好夫君,饶命啊……”


    ……


    日子就那么没羞没臊的过着,沈絮日日被滋养着,修为一天比一天高。


    祁白辰倒没什么意见,他或许很快就要离开了。


    按照他的计划,他会让作者亲手杀死“他”,然后他再趁机真身进入那个奇怪的世界,单杀作者的本体斩断其主宰命运的能力,然后再回来单杀作者的魂体,彻底让一切都结束。


    命宗好几代人的努力不就是为了找到前往那方世界的坐标么。


    已经快找到了。


    他要短暂离开这个世界一会,那边流速慢,这边流速快,他在那边找个人的功夫这边可能已经过了好几年。


    他试过很多次了,十五天的时间,每一次都只够跟着沈絮不到十分钟。


    所以还是要给小徒弟一点自保之力的。


    祁白辰思考了一下,还是没打算告诉沈絮这件事,沈絮毕竟跟作者联系紧密,万一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法子,一说就被作者听了去呢。


    祁白辰并不知道未来自己这一走,会让沈絮产生什么误会。


    而沈絮又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第59章 他死了,我干的


    【太突然了,他才刚刚有点喜欢师尊。】


    自从被抓回来, 大概过了有三四天。


    沈絮好像提前预感到了什么,时不时就会主动往祁白辰怀里坐,缠着师尊跟他亲热。


    到了第五天, 是中秋,沈絮取出屋里这几天一直在做终于做好了的孔明灯。


    他手依旧被拴着, 行动不太方便, 要不然区区几盏灯要不了一天就能做好。


    祁白辰静静歪在树下躺椅上, 眼眸看向徒弟的正脸。


    他其实知道小徒弟背着他在干什么。


    日日端碗米糊进屋,心思写在脸上。


    好猜得很。


    可他偏不猜, 偏要按兵不动,偏要等他的阿絮自己凑过来, 只有这般,他才算高兴。


    他知道自己的心思恶劣, 但那又如何呢。


    小徒弟每一根头发丝都出自他手, 每一寸肌肤都是他揉捏出来的, 没有一处没拓印过他的指纹。


    性子是他养出来的, 一身本事是他教出来的。


    他的, 都是他的。


    合该是他的,合该亲近他。


    沈絮不知道师尊在想什么,他抱着一盏灯出来, 已经近黄昏了,他看不清师尊的眼神, 但他感觉到了有一点危险。


    他咽了咽口水,慌慌张张地放下灯转身, 进屋去拿剩下的两盏。


    三是一个吉利的数字, 它可以代表福禄寿三星。


    他知道师尊在忙很重要的事情,他帮不上什么忙, 但是他希望师尊可以顺利。


    他希望幸福的日子可以长远一点。


    其实他刚刚有一点明白自己的心,因为师尊真的很宠他,比所有他见过的人都对他好。


    他亲爹都打他呢,师尊比他爹温柔多了,师尊打他都轻轻的,还会把他抱在怀里给他揉揉。


    虽然师尊说话不好听,一边揉还一边讽刺他。


    而且时不时玩玩他,让他有一点点讨嫌。


    他被抓回来做了一顿后才发现,自己好像有一点点喜欢师尊。


    其实很早之前他就有点喜欢了,只不过那时候他喜欢的是那个装出来的温柔的师尊。


    现在他喜欢的是这个腹黑嘴毒的师尊。


    不过沈絮觉得自己不是恋爱脑,他对师尊也就是那么指甲盖一丁点大的好感,要是师尊对他不好,他还是会去找他的小奶狗的。


    在这件事发生前,他想跟师尊真的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沈絮把灯搬出来,毛茸茸的脑袋探到祁白辰面前,跟他要毛笔。


    祁白辰不咸不淡的坐着,手指磨磨唧唧地轻扣躺椅扶手,就是不说话也不动。


    急得沈絮连忙坐到他腿上讨好地亲了他好几口。


    沈絮不明白,师尊到底是怎么能做到这么讨嫌的呢,总是这样贱贱的。


    总是要收他点好处,才肯给他办事!


    祁白辰这才取出笔墨,却圈住徒弟细腰不让他走:“写罢,为师看着你写。”


    沈絮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用不太方便的手费力地抱住一个灯,他本来就体量小,又贴着师尊小腹坐,正好还能留些位置够把灯放在师尊的膝头,提笔歪歪扭扭写下三个字。


    祁白辰看着自己丑不拉几的名字,内心微微触动。


    他嘴上却说:“阿絮在这灯上写下师尊的名字,莫不是心里有怨气,想送师尊上天?”


    沈絮心道:还是您比较有怨气。


    怨气这一块,还得是师尊权威,他沈絮算个啥,他怨气再大也就是撒胡椒粉当场被抓,然后被罚得泪水涟涟罢了。


    师尊可真是个好人啊,从来不记隔夜仇。


    沈絮咬牙切齿地想着。


    祁白辰抬手捏住他脸,语气凉凉的:“果然是有怨气,牙齿咬这般紧,莫不是想咬……”


    祁白辰话还没说完,沈絮连忙拿走灯用嘴堵住他的唇。


    沈絮脸一阵红。


    什么咬,咬什么,师尊说这些干什么,他想到昨晚羞羞的事了。


    昨晚他没想咬的,他只是不小心,谁让师尊非要往里面弄,弄得他喉咙痒想咳,一不小心就咬上了嘛!


    这能怪他吗?师尊又不教他怎么弄,上来就不管不顾的实操,那他能配合好吗?


    明明师尊也有问题,非要阴阳怪气说他是狗崽子,真是长了一口好牙。


    他一听,非常生气,于是真的且故意的又咬了一下。


    于是师尊就说他牙尖嘴利,要给他好好磨一磨牙。


    沈絮一想起来昨晚的荒唐事,就觉得腮帮子好疼。


    天杀的,磨了半夜的牙齿,把他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中午他起床看见师尊站在床边,都羞得不想出被窝了,要不是师尊硬拖他起来穿衣服让他出去把红枣桂圆粥吃了,他能在被窝里躲一整天,天黑了再出来。


    打情骂俏间,天已全黑。


    沈絮鼓起腮帮子:“师尊,快放开我,我要放灯,我要第一个放灯!”


    祁白辰放开了小徒弟,躺着看缓缓升空的孔明灯。


    真可惜。他老神在在的躺着,心想昨晚四更刚过他就先放过了,他才是第一个。


    他放灯的时候,小徒弟还睡得起不来呢。


    大抵是累坏了,或者嘴巴有点合不拢了,睡着了还可可爱爱流着口水。


    他放的灯可不是小徒弟那种过家家似的凡人玩意儿,他放的是天灯,用他的法力点燃的,里面是他偷剪的徒弟的青丝和自己的一缕。


    他放天灯没什么意思,生同寝死同椁,挺好。


    他要“死”一段时间,这期间沈絮敢不老老实实给他守丧,敢背着他乱搞,他就真的送沈絮上天。


    在他气死之前,他一定先送走徒弟,带着徒弟一起下地府。


    黄泉路上还有个随时随地可以推倒的伴,真挺好的。


    祁白辰心念一动,也不管某人正高高兴兴看自己的灯呢,挥手一招把人弄到怀里,直接翻身压在躺椅上。


    沈絮好好地看孔明灯呢,忽然就飞到了师尊怀里,他像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那样瞬间红了眼睛,挣扎着要跑,可再他怎么挣扎哪里拧得过坏坏的大灰狼,只能老老实实挨草。


    此夜,或将是往后数年最后一个团圆。


    沈絮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后来他无比后悔自己这一夜的挣扎,再后来重新见到朝思暮想之人时,他再也不会在床上反抗。


    他会很乖的趴在那,乖得叫人心疼。


    ……


    事出的很突然,大概就是隔天早上沈絮起来,发现枕边人不见了。


    他也没当回事,爬起来洗脸,可忽然之间听到一声急促、崩溃的狗叫,他愣了愣,感觉有点像沈木瓜的声音。


    不,不可能,沈木瓜怎么可能出来,沈木瓜在秘境里呢。


    他寻思大概是哪个长老搞了条狗回来养,那狗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才会叫那么惨。


    可下一瞬他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因为沈木瓜站在了他面前,阴沉沉地看着他。


    他一哆嗦,下意识后退半步想喊师尊,这一退就贴上了一只鬼王的胸膛!


    林安寿与沈木瓜两侧夹击,他左右为难。


    咋了?他一头雾水。两大门派围攻太上殿?


    师尊跑哪里去了?搞什么啊?


    沈木瓜狗耳上的毛炸起:“呜……汪!”


    “嗯……那个……我还有事,你们聊!”


    沈絮连忙跑路,这一跑他才发现不对。


    他脚上的链子怎么断开了?


    他的手铐好像也变回手镯了。


    师尊呢?师尊去哪里了?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语气颤抖:“沈,沈木瓜你……你把……你把他怎么了?”


    他是骗了沈木瓜,沈木瓜要黑化就冲着他来,他师尊刚刚换身体正虚弱着,他几乎不敢想发生了什么事。


    “三师兄……”他语气越发抖得不成样子,“我没对不起你吧?”


    沈木瓜张了张口,似乎要说什么,他狗狗眼里闪过挣扎,最终还是决定听祁白辰的话。


    “呜汪汪汪!”他到底还是与林安寿一同扑了过去。


    林安寿没那么多复杂的心思,他今天回来单纯是想抓人,跟沈木瓜一起来纯是碰巧。


    “我的好师弟,你对不起的人看起来还挺多”,林安寿伸出手,“不过没事,你过来,师兄护着你,那条狗没法伤你,师兄来接你回家了,我们终于可以做永生永世的好朋友了……”


    见沈絮迟迟不过来,还攥着拳头仿佛在酝酿什么,林安寿目光一冷,伸手就要抓人。


    他刚伸手,沈絮就红肿着眼眶抬头,伸手握住林安寿的手,一个过肩摔就把他砸在了地上!


    “你们把我师尊怎么了?为什么都不说话?我问你们话,你们为什么顾左右而言他?!”


    “很喜欢装听不懂是吧!”沈絮抓着林安寿的手,往另一边又一摔,“我哪里对不起你你不高兴你跟我说啊,你欺负病人算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师尊病了!他身体不好你不知道吗!你把他怎么了你说,你说啊!”


    林安寿有一瞬怔住,他没把太上长老怎么啊,他又打不过他能怎么?他专门挑着太上长老去命宗的时候过来偷人的。


    他为什么要把太上长老怎么?他只是想来偷个人而已,太上长老怎么样都跟他没关系。


    沈絮见他沉默不语,一下就哭了,一边哭一边把他砸来砸去。


    “呜呜呜,师尊你快回来,家里闹鬼我害怕……”


    “你为什么不回来”,他眼睛越来越红,越来越红,“你的结界为什么开了?你怎么肯开呢,你就不怕我跑了?”


    沈木瓜看着沈絮良久,狗狗尾巴不安地甩了甩,最终还是狠下心道:“别喊了,他死了,我和林安寿一起干的。”


    无人注意躺椅后面悄悄探出一根金线。


    第60章 人总是要长大


    【师尊不怪你,你好好的。】


    什么?


    沈絮停住手, 呆呆的发愣。


    死了?谁死了?师尊死了?怎么可能呢?师尊怎么会死呢?谁死了师尊都不会死的啊,师尊可是主角啊,主角死了后面的剧情还要怎么走啊?


    可是……剧情已经崩坏成这样了, 师尊真的还是主角受吗?


    “不可能,他不会死”, 沈絮摇摇头, “我不信, 他昨天还好好的,你一条狗怎么打得过他。”


    沈木瓜欲言又止, 林安寿从地上爬起来,“明摆着这条狗骗你, 我过来的时候分明看见太上长老往命宗去了。”


    林安寿再次伸出手:“师弟,我这次是专门来接你的, 鬼城已经修好了, 你跟我走, 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


    沈絮没搭话, 只是问沈木瓜命宗在哪。


    沈木瓜不愿意答, 他就问林安寿。


    “三师兄,你告诉我。”他目光决绝。


    林安寿顿了顿似乎被唬住了,片刻后, 掩去心底的不愉快,平静道:“让你看着他走也好, 他自己要找死怪得了谁,你见到他尸体便不会再惦记他了, 我可以带你去, 前提是你跟我回鬼城陪我一千年。”


    说完,他身周黑雾扩散, 只是瞬间两人就消失在沈木瓜面前!


    沈木瓜急促地汪了一声,狗眼瞪大的瞬间,他忽然看到了一根金线!


    他变回原形一爪子抓住那条金线,张口就往肚里吞。


    “呜……呜汪……”他仰倒在地,不停打滚,脑子里很痛,有什么东西正硬生生往他脑子里灌,巨大的冲击让他翻着白眼直接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沈木瓜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沈絮离开的方向,喃喃:“原来如此……原来这是他第一世,而在后世他已经用过两次卡牌了。”


    沈木瓜意识到自己不能按照祁白辰的意思去阻止沈絮,否则轮回无法闭环,那么现在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他是沈絮第三世最终计划的最后一环,他绝对忠诚于沈絮,他会在一切寂灭之后使用第三张卡牌唤回主人的灵魂。


    同时配合时间怀表重启这个再也没有所谓“天命”的世界。


    ……


    祁白辰留下假身在命宗,在他前往另一个世界的一瞬间,他操控的另一个纸人会被故意泄露给天道,天道为了阻止他必然会摧毁那个假身,而他则真身前往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天道以为他死了,他却直捣老巢,简直完美。


    计划很好,唯一没想到的是小徒弟会过来。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过来呢?


    真是个不听话的坏孩子。


    沈絮看到师尊,刚要笑,就被抱住。


    点点金光撕碎白纸,一条条命线昭示结局。


    他瞳孔放大,呆若木鸡。


    “阿絮……你怎就这般不乖……”


    那只抚摸他的手在渐渐消散,祁白辰声音充满了遗憾:“罢了,师尊不怪你,你好好的,离开这里别再被它欺骗了。”


    沈絮下意识伸手要抓,祁白辰的身体就在那一瞬间溃散,无数白纸飘向天空,像极了一张张纸钱。


    啪嗒——


    一块暗金色的怀表摔落在地,它似乎是坏了,三根指针都不能动。


    “不……不要……不要……”


    “师尊——!”


    他拼了命的去收集那些白纸,沈木瓜静静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就像百年前看着祁白辰去收他的碎魂一样。


    “主”,沈木瓜蹲下来,捡起怀表塞进沈絮的手心,“他从来没有怪过您,真的。”


    沈絮推开沈木瓜,疯疯癫癫地在地上爬,看到白色的东西就往怀里藏,沈木瓜一靠近他,就被他凶狠的眼神瞪得后退一步。


    命宗宗主走过来,与沈木瓜站在一处,摸着胡子道:“快结束了,它受伤不轻,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再有行动——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吧?”


    “嗯。”


    “第一次见他,他就疯疯癫癫的,过去那么多年了,还是疯。”


    “嗯。”


    “小祁的灵魂应该成功到达那边了,幸好老夫眼疾手快。”


    “嗯。”


    “给点别的反应行不行?”


    “给我们一间客房,我要跟主聊聊。”


    “他那个样子你怎么跟他聊,你靠近他我都怕他咬你喔。”


    “没事,我让他咬。”


    “老夫真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宗主摇了摇头,“随便挑吧,反正我这宗门里没有一个活人,就连我也是个活着的死人,你们爱住哪间住哪间好了。”


    沈木瓜一个手刀打在沈絮后脖子上,弯身轻轻抱起沈絮。


    宗主在他身后忽然轻声开口:“他们会活过来的,对吧?结束之后。”


    “嗯。”


    “沈逆。”


    “嗯。”


    “果然,这才是你真名,老夫在命盘中看见过你,可那时候你并不是一条狗,你……你可以告诉老夫……你究竟是什么吗?”


    沈木瓜抱着沈絮站了很久,最终道:“时间是一场旅途,主在最强盛的那一世创造了我,而我等待了数百年,就是为了来这一世帮助最弱小时期的主实现时间逆行。”


    “我的代号:最强逆途系统,九五二七。”


    命宗宗主骇然,震惊得说不出来完整的话。


    沈木瓜回到房间,轻轻将沈絮放在床上。


    对,他的确应该叫沈逆,第二世的时候主人把他捡回来时取的本来是“逆”字,可是主人字实在太丑了,大主人当年扫了一眼,道:“一只狗叫什么木瓜?”


    主人逆反心理一上来,拍着桌子喝道:“就要叫木瓜,有种草死我。”


    从此以后他就叫木瓜了。


    天命的笔和可以改命的书是主人在第三世留给大主人的遗物,他成功在第二世和第一世送到了大主人的手里。


    幸不辱命。


    ……


    沈絮醒了,双目无神,两眼空洞。


    师尊死了,当真死了,当着他的面为了挡下不知道谁的攻击死的……


    是他,都是因为他,如果他不跑出来,师尊就不会分心,师尊不分心,就不会被撕成碎片。


    “我的……我的纸呢?”他忽然发现怀里空空如也,他一把抓住沈木瓜的袖子,“我的,还给我,还给我。”


    沈木瓜摇摇头:“成粉了,它们只是普通纸罢了。”


    “不可能……不,师尊怎么会用普通纸做身体,不可能……”


    “主,这是真的”,沈木瓜用手指示意沈絮看手心的怀表,“您先冷静,这个东西可以穿梭时间回到过去,您可以挽回一切的,不过它现在被大主人封印了。”


    沈木瓜放了几本书在床头:“这是基础阵法、禁术图鉴,借的命宗的,我只是一条狗,看不懂。”


    沈絮没说话,紧紧捏住怀表,掌心发汗。


    他把书抢过来,护食似的抱在怀里,又用一种凶恶的眼神瞪沈木瓜。


    沈木瓜叹了一口气,出去,关门。


    屋里传来翻书声,和很轻的啜泣声。


    沈絮的心从来没有这么疼过,他一直都是没心没肺,万事不在意,每天都像小孩子那样活得开开心心的。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不愿长大和不成熟能闯出这么大的祸。


    代价太大了,真的太大了。


    他承受不起,只有逼着自己长大,才能一点点消化那些旁人不能理解的痛苦。


    为什么呢,明明只有一点点喜欢师尊,明明说好不要当恋爱脑的。


    为什么那么痛,那么痛那么痛,痛到恨不得把心挖出来好杀了自己以死谢罪。


    原来人是不得不长大的,如果不能自己长大,就会有意外来教你长大。


    原来岁月催人老是这个意思。


    不是时间到了就长大了,是时间到了该经历一些事了,就长大了。


    岁月会把你催熟,拔苗助长的痛恐怕只有禾苗自己方知。


    沈絮到这一刻,终于被逼着迈出了那一步改变自我的路。


    十年,他解开了第一道复杂无比的仙阶阵法。


    没有参考,没有前人的经验让他借鉴,因为那是他师尊自己独创的,每一道阵纹都是祁白辰成百上千年来为了抵抗天道扎扎实实夜以继日打下的功底。


    他只能将自己以为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学习的阵法书一个字一个字看透吃透,把基础打得牢不可破,然后去理解师尊的想法、思路,尝试破解。


    每破解出一点,他就会哭一场,就好像师尊还活着,他们两个在对弈一样。


    千道禁制,万道阵法。


    他要跟师尊下整整一万一千零一局棋,才有踏上后悔路的资格。


    一局都不能输。


    三十年,他破解了三百道,禁制一百阵法两百,俨然已经是当世最强阵法宗师。


    他的修为也没停滞,因为那些阵法太强,强到他不得不拼命修炼提升自己,他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了修炼和破局上,连饭都不吃一口。


    沈木瓜每天往他房间里送灵石,他自从来到命宗,已经三十年连门都没有出过了。


    禁制要简单一些,第五十年的时候,他解完了全部。


    可是阵法有一万道。


    一道比一道更复杂数倍。


    它们如同一张张蜘蛛网,而沈絮是一只误入蛛网的蝴蝶,不得不拼命扇动翅膀才能堪堪破坏一点蛛丝。


    第五百年,他终于解到了最后一道,那一道串连了前面所有阵法和禁制,让他不得不用五十年来破解。


    至此,他学会了祁白辰全部的阵法、禁术,修为半步成仙,所有基础法术全部融会贯通。


    ……


    因为这场意外,祁白辰沉睡了七年才醒。


    两方世界的通道出了问题,他不断在各个时间点里穿梭。


    每次停留都只有短短七十秒,而下一次是哪个时间点连他也不知道。


    他站在沈絮家楼下,看见一伙人似乎在堵他徒弟。


    他皱了皱眉。


    领头那人道:“喂,干什么的?少管闲事。欠钱还债,天经地义。”


    他时间不多,没耐心陪这些人耗,施法将一块石头变成金条,不耐烦道:“够不够?”


    “够够够”,那人连忙把金条揣怀里:“您是小絮的……?”


    祁白辰没答,径直离去。


    “老大,这明显是他亲哥哥嘛,搞不好沈絮这臭小子有别的身份捏!你看他爹他一家人那个长相,就他过世的那个娘还能看得过去,他爹那个基因怎么可能生的出来怎么漂亮的伢,他爹不就是因为怀疑他娘出轨才……”


    “鬼扯你娘了个蛋的!沈老赖早就先出轨了,渣人就是渣人,呸!妈的他自己渣,关娘们什么事!”


    “是是是!”


    “以后对那臭小子好点,暗中保护着听见没!如果有人要打他,你们就先冲上去打,别人看见你们打,别人就不好意思打了!”


    “是是是!没问题老大!”


    “如果那些人还是给脸不要脸,就给老子干他妈了个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