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一群人围……
一群人围在林香秀身边, 其实看热闹的居多，但也有真心想买汉堡的。
小红花幼儿园收费不便宜，能把孩子送来的, 家庭条件收入都不错, 好多人都吃过麦当劳的汉堡。
吃是吃过, 但大家都觉得很贵。
麦当劳一个巨无霸八块钱，一个普通的麦香鸡汉堡六块钱，对于现在深城的物价来说，这算个奢侈品，性价比极低。
此时听说林香秀要摆摊卖汉堡，大家伙儿忍不住的好奇, 想看看究竟能做个什么样的汉堡出来，价格肯定比麦当劳的低,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麦当劳那么好吃。
还有好几个人当即就说, 出来摆摊的时候要过去捧捧场，尝尝林香秀自己做的汉堡。
林香秀有些为难，“可能还要再过段时间，有些原料还没找齐。”
“什么原料啊？”甜甜的妈妈问了一句。
林香秀：“汉堡的面包胚，我找了好几家面包房, 人家不做。”
“之前给孩子们做的, 是我用馒头代替的。”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 又说，“等你准备好了记得跟我们说一声, 回头买来给孩子尝尝。”
“给我留一个。”
甜甜妈妈笑的很温柔，用带着深城口音的普通话说，“也给我留几个, 到时候买回去给家里人也尝尝。”
“好。”林香秀也没想到汉堡还没开始卖，竟然就有了订单，在家长里还挺受欢迎？
但是仔细一想，她又能想通了。
说到底汉堡不过是面包夹了几片菜叶子、一些沙拉酱，还有一块肉而已，吃起来很简单，也没有太多的调味品，很适合孩子吃。
林香秀跟周围的家长们聊了一会，放学时间终于到了，小萝卜头们手牵手，在老师的带领下从幼儿园里走出来。
林香秀第一眼就看见了队伍中间的林笑。
幼儿园的队伍都是按照个头排的，刚开始入学的时候，林笑人小个子矮，排在最前面。
这段时间吃得好，再加上经常运动，笑笑的个头蹭蹭蹭的往上窜，如今已经排到了中间。
“笑笑。”林香秀跟闺女招招手。
林笑本来在出神，听见这声音迅速回神，发现是妈妈在叫自己后，眼神里瞬间迸发出惊喜来。
她脆生生的喊，“妈妈！你今天来的好早！”
等老师把队伍带出来，一出幼儿园门口，林笑就朝着妈妈跑过来，两只细细的小腿倒腾的几乎要快出残影。
林笑一溜烟的跑到妈妈身边。
“妈妈来接你，高兴不？”林香秀笑着摸了摸闺女的脑袋。
林笑大声道：“高兴！”
林香秀：“还有让你更高兴的，跟我走。”
她牵着林笑的小手，把闺女带着离开人群，一直走到距离幼儿园大门不远处的树荫下，那里有一辆崭新的自行车。
林香秀指着那自行车说，“那是咱家的自行车。”
“以后上下学，妈妈骑车接你。”
说这话的时候，林香秀心里别提多满足多得意了，简直得意洋洋。
自从来路先生家里工作，她就一直盘算着买一辆自行车，林香秀把路先生这里的收入用来当家庭开支，剩下的部分就存起来不敢乱花，至于兼职的部分，她另外存着，为的就是想买自行车。
每天带着笑笑坐公交车确实方便，不用忍受风吹雨淋的，但公交车上人太多，每次都要挤的死去活来，林笑还晕车，一到公交车上就脸色苍白。
除此以外，公交车也不是次次都准时来，有时候遇到急事却等不到公交车，那才叫火急上房。
所以林香秀一直想要一辆自行车，崭新崭新，还在发光的那种。
今天中午，秦阿姨要收拾去首都的行李，把林香秀叫过去，结算了这段时间的工资，刚一拿到手林香秀就去买了一辆自行车！
林香秀没买二八大杠，那种车固然方便，但不适合她来骑，也不适合林笑坐。她买了一辆小巧的女士自行车，后坐垫上还绑着粗布做的垫子，柔软方便，坐上去不会硌屁股。
林笑几乎是一蹦而起，窜到了自行车旁边，用爱惜的眼神打量这辆车，她不敢置信，“妈妈真的买车了？”
“买了！”林香秀两手叉腰，“新的！永久牌的自行车。”
“笑笑，咱们家以后也有车啦！”
回去的路上，林笑坐在后面，两只脚悬空晃啊晃，兴奋的小嘴巴一直没停过，一会说起自行车的事情，一会又说起在幼儿园交到的朋友，发生的趣事。
一会还说，“妈妈，今天徐家明在教室里到处乱跑，差点撞到邹老师肚子里的小宝宝，好危险哦。”
林香秀吓了一跳，“你们邹老师没事吧？”
“没事，但是徐家明被老师狠狠的训了一通。”林笑摇头。
林香秀皱皱眉头，“你在教室里要小心，不能撞到邹老师，也不要撞到其他小朋友，更不能被其他人撞到。”
她记得邹明美是怀孕了的，现在应该已经四个月了吧？
就在林香秀思索的片刻，林笑的思维天马行空，又跳跃到了另一个话题上，她小嘴叭叭的说，“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卖汉堡呢？萱萱问过我，甜甜也问过我，就连徐家明都说想吃妈妈做的汉堡。”
林香秀笑了，她问：“你班里的小朋友都知道妈妈要卖了？”
“那当然，我天天都在说。”林小喇叭点点头，“上次我带去学校，大家都看见了，都想吃，萱萱还说，等你开始卖了，要每天吃。”
“萱萱这么喜欢啊？”
“林笑妈妈！等一下，林笑妈妈。”
林香秀跟女儿正聊着，忽然听见一声呼喊，她慢慢捏住刹车停下来，回头一看。
说曹操曹操到，刚说到萱萱，这母女俩就来了。
林香秀看见于念带着女儿萱萱从后面赶上来，母女俩也骑着一辆自行车，于念追的气喘吁吁。
林香秀：“怎么了？”
原本林香秀以为于念找自己是有什么事情，比如说关于孩子们学音乐的事情，没想到于念张口就说，“林笑妈妈，我想跟你谈一笔生意。”
“什么？”林香秀不明所以。
于念深吸几口气平缓了呼吸，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就带上了笑意，她笑着歪了歪脑袋，“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我跟你谈一笔生意。”
于是两个女人原路返回，又回到了刚才离开的校园门口。
附近只有这一片有这么多的小吃店，孩子们爱吃，大人谈事也方便。
坐下之后，林香秀疑惑的看着于念，于念没急着说要谈什么生意，她先跟老板点餐，要了四份三拼丸子。
这家店是卖煮小肉丸的，煮出来的牛肉丸猪肉丸鱼丸放上蒜酥，撒上葱花和香菜，一口一个，丸子特别的软嫩弹牙。
肉丸很快上来，两个孩子也不知道大人要聊什么，吃了几颗肉丸子，无忧无虑的开始玩玩具。
林香秀这才说道：“你刚才说的谈生意，是什么生意？”
“刚才我过去接萱萱的时候，听到你说要摆摊卖汉堡，但是还没找到汉堡饼胚。”于念用勺子搅和着丸子汤，忽然抬起头笑了笑，“其实我跟萱萱的爸爸就开了一家面包店，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们订做。”
“你们家店里可以订做？有起订量吗？”林香秀顿时满脸惊喜，很快又问了一句。
之前她去找货源的时候，倒是碰到过面包店说可以订做，每天现做现卖每天拿货，但是都要起订量，至少一天五十个。
林香秀算了算，她刚开始起步，一天还不知道能卖多少，五十个风险太大了。
面包这东西，第一天用不完放到第二天就会变硬，吃起来掉渣不说，还影响口感，林香秀不想为了这种小事影响自己的口碑。
她当初给人帮厨的时候就知道口碑有多重要，一次做砸了，口碑就坏了，以后没人敢找。
于念笑着说，“我找你过来，就是详细谈谈这件事。”
林香秀这才知道于念两口子在深城开了个面包房，店里不仅接定制，还接订做奶油蛋糕，面包算是他们已经做的很成熟的产品，只需要稍微调整一下配方就好。
林香秀已经心动了，于念一个个的吃肉丸子，还笑着说，“我就是随口一提，你不用考虑孩子们的关系，哪怕生意做不成，孩子们还是朋友。要是有兴趣的话，明天可以来我们店里看一看。”
于念邀请林香秀过去考察。
第二天放学时间，接到林笑后，林香秀就骑着车带上林笑去了面包店。
去之前林香秀以为只是个小面包店，规模不大，到了那以后才发现于念夫妻俩生意做的很不错，面包店横占两个店面，很大一个落地窗，玻璃窗户，店里白天也照着暖黄色的灯光，显得货架上的面包特别有食欲。
林笑就很有食欲，她小手指了指货架上的红豆面包，跟林香秀说，“妈妈我想吃这个。”
又指指另一个肠仔包，“还想吃那个。”
林香秀眼神示意她，“回去的时候买，现在不要说话。”
谁知道话音刚落，于念已经牵着萱萱出来了，她看到林笑的动作，笑着从货架上取了两个红豆面包，两个孩子一人一个，“你们坐在桌子前玩好不好？我和林阿姨有事情要谈。”
“好！”萱萱接过面包，把林笑拉到桌子前。
林香秀看孩子们玩的挺好，就沉下心仔细打量这面包店，越看越满意。
店里环境很好，打扫的很干净，从进来起就能闻到面包的麦香味，还有一股奶油的甜香。
至少在林香秀这里，卫生是过关的。
于念拉着林香秀到窗户前坐下，又进去一趟，拿出一盘烤好的面包胚，“这是我老公学着外面卖的那些汉堡胚烤的，要用的时候从中间切开，往里面夹东西就好。”
“你尝尝，看看味道满不满意。”于念期待的看过来。
林香秀撕了一块放进嘴里，立刻点头，“这就是我要的那个味道。”
于念眉开眼笑，“很不错吧，我老公特别会做这些。”
林香秀点头，“我们来谈谈价格？”
两人又谈了谈，约定了每天的交货时间，就定在下午两点，林香秀现在买了自行车，从路先生那里下班之后，再骑车到店里拿面包，时间很宽裕。
于念开了个不高不低的价格，一个面包胚三角钱，一天定二十个，以后定的多价格还可以继续谈。
林香秀在心里算了笔账。
一个炸鸡汉堡她打算卖三块钱，现在的成本算下来是一块六左右，哪怕一天只能卖五个汉堡，也能赚八块钱，一个月就是二百多块，加上路先生那里的工资，她能攒下一大笔钱！很快就能买房了！
林香秀越想越觉得这生意有赚头，不由得激动起来，恨不得明天就去摆摊。
谈完正事儿之后，林香秀又跟于念约好了哪天开始做饼胚，这才带着林笑准备走人。
于念一直把母女俩送到店门口。
临走之前，林香秀还是没忍住，问了于念一句，“我这么小的单子，你怎么会愿意主动来联系我？”
她一进门就知道了，于念两口子生意做的不小，别看这只是一家面包店，但一天的单子可是不少的，就刚才谈生意的那一会功夫，已经进进出出了好几趟，都是进货送货的，林香秀估摸着，他们两口子两个月就能赚成万元户。
林香秀想不通，于念怎么会愿意骑车追上自己，主动联系自己来谈。
她的生意对于念来说，不过小生意。
于念听完愣了一下，而后就笑了。
“你以为我们一开始就开这么大的店吗？我们两口子原来都是国营店的员工，我负责收银，他负责在后面做糕饼。”
“七八年前，我们俩觉得在店里干下去没前途，就辞了职带着孩子来深城打拼，一开始做糕饼的太多了，根本抢不到生意，后来我老公去学做西点，做面包和蛋糕，渐渐的才开了这么大的店面。”于念说起来的时候满脸骄傲，“就是因为别人都不愿意费心思的小单子，我们尽心的去做，后来才从小单子转成大单子的。”
跟于念聊完之后，回去的路上，林香秀一路都很激动，感觉心里燃起了一团火。
她看见于念夫妻俩的面包店，就不由得幻想起来，自己以后能不能也开一个饭店？
于念夫妻俩来深城的时候两手空空，她也两手空空的，别人可以，她为什么不行。
她想让笑笑当富二代，无忧无虑，不再为钱发愁。
林香秀越想越有动力，给自己打满了鸡血，想到最后站起来蹬。
“笑笑，把脚放好，不要搅进自行车辐条里，妈妈要快点骑车，回去准备摆摊的东西。”
迎着风，林香秀这样说道。
……
回去家里，趁着天还没黑，林香秀还要继续忙活。
她找到木匠，让人按照自行车座打了个儿童椅子，用尼龙绳绑得死死的，这样林笑坐车的时候可以靠在后面，只要不把脚丫子往车轮里塞，其他没什么可担心的。
笑笑才四岁，过了年五岁，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林香秀不放心，走到哪都带着。
林香秀骑车带着林笑到处奔波，先跟各个摊主约好自己来拿货的时间，再去准比摆摊要用的布置，一切都准备就绪后，林香秀开始计划上班和摆摊的时间。
上午起了床，她先送林笑去上学，回来的时候去菜市场给路先生买菜，顺便把摆摊要用的货拿回来。
上班之前的时间，可以用来处理鸡腿肉，顺便洗一洗要用到的生菜，鸡肉去骨腌制上以后就可以去家属院上班，下了班，休息一会就可以开始摆摊了。
林香秀规划的很清楚，她打算在学校门口摆摊，主要做的就是学生们的生意，等孩子们放了学全部回家，她的生意也做完了，太阳黑透了没多久就可以收摊。
这样一来，晚上的时间完全属于她自己，可以做点自己的事情，也可以陪陪林笑。
林香秀自己是这么计划的，但想了想，又把自己的计划跟路先生说了说。
说话的时候正是中午，路行知回家吃饭，锅里在做辣炖牛肉，时间还早，林香秀就把这件事说了。
自从那天去公安局送月饼之后，林香秀觉得跟路先生相处的时候，莫名的有些拘谨，她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想起路先生抱着林笑，他们三个好像一家人的画面。
又偶尔会想起来，在办公室的时候，路先生劝她收下发夹说的那些话。
越想越不自在，越想越不对劲，她干脆不让自己去想。
林香秀发现自己之前对路先生的态度，大概是太随意了，才有这种误会。
她努力保持客气疏离，“我现在是这么打算的，但是真正摆摊的时候，会不会影响到这里的工作，我也不知道。不过要是有影响的话，我会立刻调整好的，你尽管跟我说就行。”
“目前对我来说，还是这里的工作最重要。”
屋子里满是辣炖牛肉的香气，熏得人头晕，路行知正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刮胡子，他满脸剃须泡沫，慢条斯理的刮着。
闻言，瞥了林香秀一眼。
路行知的态度倒是一如往常，嗯了一声，“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时间来，我没意见。”
他想了想，又朝林香秀的方向看了一眼，“我送你的发夹怎么不带？”
“那个啊？”林香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头发，她说，“干活的时候总是走来走去，怕掉了，所以没带。”
其实是太贵，怕掉在地上摔坏了。
另一个原因就是……一看见那发夹她就觉得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路行知：“小林，我送你发夹只是单纯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你不用多想。”
“嗯，我知道了。”林香秀莫名松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放松了一下，只觉得怪怪的。
林香秀不想让路先生误会自己对他有什么感觉，说句自恋的话，她也不想让路先生对自己有什么感觉，她不想失去现在的这份工作。
所以，保持距离，维持现在的雇佣关系是最好的了。
林香秀如释重负的笑了笑，态度自然了很多，“我明白你的意思，路先生你也别多想，以后咱们还跟以前一样相处。”
“嗯。”路行知刮完了胡子，洗掉泡沫，正在涂须后水，他的态度又恢复到了刚认识时候的冷淡。
他侧着脸，从镜子里打量身后的林香秀一眼，又收回目光，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锅里是不是还在炖东西。”
“对对！我差点忘记了，牛肉应该炖烂了，要加点香菜。”林香秀又重新系起围裙，赶紧跑到厨房做饭。
林香秀走了之后，路行知才从卫生间走出来，他在林香秀看不见的地方，长久的驻足。
他长久而沉默的凝视林香秀的背影，在女人即将转身发现的时候，才立刻移开目光。
这一切林香秀什么都不知道，她做完饭，跟路先生一起吃饭。
自从开始兼职以后，林香秀就没空再回家另外做饭了，于是她主动跟路行知商量，可以少一点工资，换她在这里吃一顿饭。
这样就不必绕路回家一趟，还要起锅做饭，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吃过饭后路行知就去了单位，林香秀留在家里继续打扫卫生，今天除了打扫卫生以外，还多了一项工作。
天气转凉，她要把床上的凉席和枕巾换成秋天用的，夏凉被换成秋天用的绒毯，夏天的地毯收起来，放在阳台上吹一吹，换成秋天的地毯。
原本林香秀打算再把衣柜清理一下，夏天几乎要过去，短袖之类的薄衣服也要收起来了，衣柜深处的厚衣服要找出来洗一洗，光是想想要干的这些事情，她都觉得腰酸背痛。
林香秀索性把清理衣柜的工作留到明天，今天只专心的换床上四件套。
干完活儿看一眼手表，才一点多，她骑着自行车回家。
到家以后，林香秀忍不住松了口气。
今天下午她打算在家休息一天，现在摆摊的东西基本上都置办好了，跟那些供应原料的摊主也约定好了，现在只需要等摆摊的证件下来，就可以开始做生意。
笑笑还在幼儿园上学，今天下午林香秀什么都不用做，这是她给自己预留的休息时间。
林香秀到家之后，把家里也简单打扫了一下，然后就打开窗户任风徐徐吹进来，她躺在床上眯着眼睛睡午觉。
一觉醒来，才三点多钟，林香秀不习惯的揉揉眼睛。
忙活成了习惯，偶尔休息一次感觉还挺好，但她面对空无一人的家里，总觉得好像心里也空荡荡的。
林香秀今天什么都不想干，睡醒了之后搬一张椅子，跟墙角的老街坊们一起聊天，看他们下象棋。
看了一会，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回去准备晚饭，就看见有人匆匆忙忙的走过来。
有人认出来。
“那不是村口的阿芬，她怎么来啦？”
“不知道啊，估计是有电话打到小卖部了。”
林香秀没当回事，反正她在老家没什么亲人，养母也不知道她的下落，林书平更不知道，不可能有电话打过来。
林香秀起身顺便拿起自家的椅子，刚走出两步，就看见阿芬急匆匆的朝自己走来，一过来就气喘吁吁的说，“林香秀，有人打电话找你。”
“啊？说自己是谁了吗？”林香秀完全懵了。
阿芬跑的喘不上气，喉咙里呼哧呼哧的，摆了摆手，“她说她是孟兰的邻居，找你有急事。”
林香秀心里一紧，立刻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边的电话还没挂，等着你过去呢，你快点去。”阿芬拉着林香秀就要往小卖部走。
林香秀走出几步想起来自己买了自行车，立刻回头骑车，带上阿芬一起往小卖部冲过去。
过去之后，她定了定心神，拿起话筒说，“你好，我就是林香秀，孟兰出什么事了？”
“我是孟兰的邻居，她已经被人送到医院去了，临走之前让我给你打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深吸一口气，这才说道：“她拖地的时候摔倒了，流了一地的血。”
林香秀呼吸一滞。
……
挂断电话后，林香秀回家简单收拾了几样东西，就骑上车直奔孟兰所在的医院。
她过去以后先去急诊，去了急诊才知道，孟兰已经做完手术转移到病房去了，又急匆匆的去了病房。
到了病房门口，碰见出来打水的红姐，林香秀猛地停下脚步，几乎不敢进去。
她看见红姐的眼睛肿肿的，眼圈还红了，好像刚哭过。
这表情一看就知道事情不好。
林香秀几乎不敢往前走，跟红姐对上视线，艰难的问道：“怎么样了？孩子保住了吗？”
“孩子已经流掉了。”红姐沉重的摇摇头，她咬了咬唇，说出一个更糟糕的消息，“医生说那孩子先天发育不好，可能是胚胎有问题，所以胎相一直不稳，动不动就流血，就算这次不摔倒，后面也可能会胎停的。”
“但是这次大出血……医生说小孟以后可能很难怀孕了。”红姐艰难的吐出这句话。
林香秀差点没站稳，腿一软，她扶着墙壁深呼吸。
过了一会，平稳了心情后，林香秀这才进了病房。
孟兰很憔悴，嘴唇煞白，脸上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她一看见林香秀就忍不住流眼泪，她张了张嘴，“秀秀，是个女儿，医生不许我看。”
就这一句，把林香秀眼睛都说红了，但她攥着孟兰的手忍住没哭，她一哭孟兰肯定要跟着哭。
“会好的，肯定都会好的。”林香秀抓着孟兰的手，不断的重复这句话。
孟兰点点头。
在病房里呆了一会，红姐倒完水回来了，林香秀起身说，“我去门口的小饭店看看，给你做点汤，医生说你什么时候能吃饭了吗？”
红姐说，“刚才护士过来说，她已经能吃一些软烂的汤饭了。”
林香秀去医院门口的小饭馆，找了一家代加工的，饭馆里有活鸡，她让人杀了一只，熬成汤，又装了点米饭，回病房里。
孟兰吃的很慢，看两个人一直坐在病床前看着她，孟兰抬起头笑了笑，“别担心我，我想得通。”
“这孩子跟我没有缘分，强行留也留不下。”
林香秀跟红姐对视一眼，两人都没说话，但两人的表情都很沉重。
孟兰看他们俩垂头丧气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她反过来安慰两人，“我说真的，我真的想通了，孩子很体谅我。”
“当初跟林书平离婚……真的很打击我，当时丈夫没了，还那么丢人，我真的心灰意冷，要是没有孩子陪着我，我肯定撑不过去，家里冷冰冰的，安静的叫人发疯。”她笑了笑，继续说。
“但是现在日子长了，我已经能把林书平那件事情忘掉，她又体谅我，现在走了，我不用做单亲妈妈那么辛苦，以后可以过自己的日子了，所以我说，这孩子来报恩的，报完恩就走了。”
孟兰吃过饭，精神又恢复了一些，林香秀去门口的小饭店抄了一份菜单回来，“你没办法去医院食堂打饭的时候，就请旁边的病人家属帮忙去买点饭菜，总之别把自己饿到，不管怎么样，饭要好好吃啊。”
“给点钱让人家跑跑腿，没关系的。”
林香秀这样安慰孟兰，在她看来，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只要还能好好吃饭，这个坎儿总能过去。
孟兰盯着菜单上一笔一划，宛如小学生的笔迹，慢慢的笑了，“嗯，我知道，你们来看我已经很高兴了，医生说我恢复两天就可以出院，不用担心。”
她歪头看着林香秀，转移话题道：“对了秀秀，你之前不是说要摆摊卖汉堡，什么时候开始啊？”
林香秀说：“大概还有两天，证件下来就可以开始做了。”
孟兰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林香秀和红姐在病房里陪了孟兰一会，等到傍晚，林香秀一看时间才发现林笑快要放学，她站起来说，“我去接笑笑，得先走了。”
“走吧，快走吧，真的不用担心我。”孟兰摆摆手，“我能想通，等身体恢复以后，我请你俩吃饭。不到困难的时候，真不知道自己身边有谁啊。”
林香秀骑车出医院的时候，忍不住吐了口气。
她把沉重的心情调节好，这才加快速度去接林笑。
一天之后，林香秀的健康证和卫生许可证下来了，又等了一天，营业执照也拿到了手。
可以开始做生意了！
第三天，是林香秀计划摆摊做生意的日子。
从早上起床开始，她心里就特别激动，给鸡腿剔骨的时候差点划伤了手。
林香秀定了定心神，让自己冷静下来，压制住心里那股子激动，这才收了心继续工作。
下午三点多，林香秀骑着三轮车来到小红花幼儿园附近的那条小街上。
三轮车是二手市场买的，三轮车的车斗上还放着一个折叠的小桌子，一个崭新的煤炉子，还有几块煤球，另外就是一箱子做汉堡要用的原料。
三轮车和小折叠桌都是林香秀去二手市场买的，这两样就是摆摊的最大投资了，用的都是林香秀之前从林书平那里要来的钱。
好在现在还有其他的稳定收入，就算用了一部分，还能用工资补上。
至于摆摊的地点，林香秀也早就想好了。
小红花幼儿园附近还有个厂办的附属小学和中学，就在不远处，隔着一条街的地方，还有一个区里最好的高中，这地方人流量多，尤其是到了放学的时候，公交车上都挤满了人，在这里摆摊是最好的选择。
林香秀骑着车，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摆摊，等东西都摆好以后才顾得上环顾一圈，看看附近究竟有多少做小吃生意的。
这么一打量，还真是不少。
客流量大，就意味着竞争大，发现这里是个风水宝地的不只是她一个人。
林香秀粗略的打量了一圈，就发现了卖牛肉丸猪肉丸的、蚝烙的、还有卖炸串的，还有人另辟蹊径，见这里卖吃食东西的多，于是那个人开始卖饮料冷饮。
也不是什么高端的饮料，夏天卖自己煮的绿豆汤和可乐，冬天卖热过的牛奶和热水，就这样，生意也不错。
不只是摆小摊的，连学校正对门的小店面都在卖吃食，可见这生意利润多大。
林香秀打量着附近人的时候，附近的摊主和小店老板们也注意到来了一家新人，也都纷纷的探头打量林香秀。
林香秀跟他们点了点头，就算作打招呼了，一转头的功夫，就跟正对面的小卖部老板娘对上了视线。
那是个中年妇女，头发烫成了小卷儿，细细的纹眉印在脸上，嘴唇涂成大红色，眼神很精明，刚一见面，就把林香秀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
林香秀皱皱眉，用眼神回敬这种打量。
大概是人和人之间也讲气场，林香秀见面的第一眼就不喜欢这小卖部老板娘，总觉得她的打量太冒犯。
林香秀没有主动跟小卖部的老板娘搭话，但对方对她挺好奇的，走了过来，目光在林香秀的脸上停顿了几秒钟，又转移到摊子上。
“哟，你今天第一天来做生意的吧？以前好像没见过你啊。”老板娘声音有些尖利，说话的口吻也是林香秀不喜欢的那种。
林香秀淡淡的点头。
老板娘看出林香秀的冷淡，她倒是没退缩，依旧站在摊子旁边探头探脑的打量，她自我介绍，“那家小卖部就是我开的，我叫马翠娟。”
说着，她指着林香秀对面的那家小卖部。
林香秀依然是点头，不回话。
马翠娟异常的热情，笑呵呵的说，“我在这一带做生意好长时间了，这里什么事情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你有什么事情就问问我，咱们相识一场就是缘分，不用客气。”
“对了，你这卖的是啥呀？”她终于点破了自己来的目的。
林香秀指了指摊子前面的牌子，“汉堡。”
“麦当劳的汉堡？”马翠娟一愣，下意识的问道。
林香秀摇头，她已经不想跟马翠娟说话了，这人的声音太尖利，莫名的让她不舒服。
非要用一种感觉来形容的话，林香秀感觉听马翠娟说话，就好像小学时候用指甲刮黑板，让她很难受。
但是出来做生意，还没开张就跟人起冲突总归是不好的，林香秀只能把态度再放的冷淡一些。
“不是麦当劳汉堡，就是汉堡。跟麦当劳的没关系。”她说完，忍不住的皱眉头。
这下马翠娟看出了林香秀的冷淡，她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那祝你开张顺利了。”
她这么说着，眼神不是这样的，分明就是不友善的眼神。
马翠娟又看了两眼，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回了店里。
她走了以后，林香秀朝着小店面看了两眼，莫名的不舒服，感觉好像有癞□□趴脚面了一样。
她思来想去，找了个距离幼儿园门口稍微近一些，但距离小学门口稍微远一些的位置，暂时把摊子挪到了这里。
这样一来，做生意的时候不用跟马翠娟面对面，比刚才那个位置自在多了。
还有一点，这里距离笑笑更近，她从幼儿园出来就可以看见摊子，林香秀不必浪费时间去接。
重新收拾完摊子，林香秀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笔，在大白板上写下了两行字。
“洋汉堡，3元钱一份。”
“中式汉堡，2.5元钱一分。”
“另有番茄酱、沙拉酱、生菜等配料自选，免费不收钱。”
洋汉堡就是用面包胚夹着的汉堡，林香秀别出心裁，把馒头做的汉堡也加了进去，反正青菜萝卜各有所爱，要是卖不掉，也只是损失几个馒头。
想了想，林香秀把免费两个字用笔又描了一次，这次免费两个字更大，更显眼，几乎每一个路过的人都能看清了。
落下最后一笔，正好幼儿园放学了，门卫大爷伸手摇响了大门口的铃铛，一群幼儿园的小崽崽们揉着空空的肚子被老师牵了出来，刚一出门口，就闻到了一股油炸的香气——
作者有话说：[狗头]秀秀被亲妈确诊为小学生笔迹
第52章 生意起步 林笑也在队伍里，被老师牵……
林笑也在队伍里, 被老师牵出来的时候，她第一眼就看见了妈妈的摊子。
林笑无比惊喜，“妈妈！”
“那是我妈妈！我妈妈来卖汉堡了！”
她知道妈妈今天过来做生意, 但没想到摊子距离这么近, 近到她走个几步就能走到妈妈身边去。
林笑迫不及待的想冲过去, 又大喊一声，这下队伍里所有小朋友都知道林笑妈妈来卖汉堡了！队伍里的甜甜和萱萱也看见了，不由自主的舔舔嘴角。
林香秀听见声音，转头看过去，看见林笑就笑了，朝她招手, “来，等做完生意妈妈带你回家。”
她手上动作不停, 正在炸汉堡里的大鸡排。
这些鸡排都是提前在家油炸过的, 现在只要复炸一次，让鸡排变成脆脆的就好。
因为孩子多，担心有孩子调皮碰到油锅，林香秀特地把油锅放在靠近自己的位置，而且, 每个孩子过来的时候, 她都会第一时间警告不许靠近油锅。
林香秀一边炸鸡排一边想，要是这生意能做起来, 她就要去订做一个更大的三轮车，更稳固。
到时候就像那些卖炒饭的一样, 把煤炉子固定在车上，锅也固定在车上，在三轮车上操作, 就不用害怕孩子们烫到了。
思考的片刻功夫，林香秀一抬头才发现身边围了一圈的孩子，几乎都是上次吃过她汉堡的孩子，也都是林笑的同班同学。
大家伙儿被家长牵着，齐刷刷的围过来，一个个的都在舔舔小嘴巴。
于念迫不及待的说道：“给我们萱萱来一个洋汉堡，放番茄酱和生菜，对了，加了生菜还能免费加番茄吗？”
“能。”林香秀笑着说。
番茄和生菜都是在菜市场买的，路边有人摆摊，都是农民亲手种的，这个花不了几个钱。
林香秀也不是没想过，有人仗着免费就疯狂加蔬菜。
但她试过，汉堡里再夹也加不了几根生菜几片番茄，顶多两三片，再多，就夹不住了，孩子也闹着不许。
林香秀手上动作很快，一边嘱咐家长看好孩子，一边迅速的把鸡排放进油锅。
汉堡的出餐速度很快，鸡腿排本身就是油炸过的，复炸一下两分钟，炸到金黄酥脆的时候出锅，汉堡胚子早就一切两半，把鸡排和蔬菜夹进去，按压的时候能听见咔嚓咔嚓的声音，鸡排特别酥脆。
林香秀给酱料也不抠门，匀匀的使劲儿，让酱料铺满整个汉堡，最后用油纸一包，包成一个汉堡包的样子递过去，“给。”
萱萱拿着汉堡包咬了一口，这次终于吃到热乎的了，还是酥脆的那种，小女孩幸福的眯起眼睛，“好吃！妈妈你也尝尝。”
于念趁着女儿的手咬了一口，朝林香秀比大拇指，“你这生意，绝对能干下去。”
“小林，又见面了。”甜甜妈妈牵着笑眯眯的甜甜走过来，她说话软绵绵的，依然很温柔，“给我们甜甜来一个中式汉堡，她最近有点上火。”
“另外再做两个洋汉堡，三个都放番茄酱，蔬菜就放生菜。”
林香秀动作依然迅速，不到七分钟的功夫，包了三个汉堡递给甜甜妈妈，甜甜一拿到汉堡就开吃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卖出去四个。
第一天开张，生意比林香秀想象中的好很多！
大部分都是幼儿园的学生过来买的，他们不缺钱，这汉堡虽然比其他小吃贵一些，但他们吃得起。
再加上林笑在班级里不遗余力的宣传，好几个小同学都馋这一口，放学的时候非闹着要吃。
幼儿园放个学的功夫，林香秀卖掉了八个汉堡！
忙活过这一阵儿，她看见林笑坐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就说，“妈妈给你也做一个，你要哪个？”
“我要单吃鸡排！”林笑非常会吃。
林香秀扑哧一笑，“好吧，单独给你炸一个，谁让笑笑表现这么好，给妈妈带了这么多生意的呢。”
第一天，林香秀一共卖出去十三个汉堡，其中八个是幼儿园同学的，剩下的才是新顾客，大部分都是旁边中学的孩子。
他们手上有零花钱，也吃过汉堡这种东西，看见学校门口有摆摊卖这个的，都忍不住掏钱尝尝。
虽然跟旁边小吃摊的生意相比，这点流水不够看，但林香秀已经很满意了。
她粗略的算了算，就今天一天已经收入了四十块，去掉成本赚了二十！
比她在路先生那里的本职工资还要高！
林香秀越想越兴奋，虽然累，但是有钱赚啊！
照这样的赚钱速度，不管她是想开点还是想买房，都不再是奢望了！
林香秀原本以为，第一天的生意已经足够好了，但她也没想到，后面几天的生意更好！
学校门口来了个汉堡摊子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整个小学和中学。
不管是吃没吃过汉堡的，听见这个名头都很想过来尝一尝，再说还有免费的蔬菜！
那汉堡也实在。
林香秀做的比麦当劳的大一些，饼胚跟巴掌差不多大，鸡腿排也做得大，一个汉堡几乎能当饭吃，吃完一下午都不觉得饿。
一开始是距离更近的小学生们过来买汉堡，小学生没那么多的零花钱，只能扯着家长的手过来买。
有的家长看见三块钱一个就嘬牙花子，有些心疼，“就一个汉堡卖三块钱，这么贵？”
“旁边的炸串才多少钱，还有那肉丸子，才多少钱？”家长不满的说道。
林香秀刚准备解释自己的东西为什么不便宜，就见那小学生躺地上就撒泼打滚了，左右翻滚哭哭唧唧，“我不管！上次去逛街我想吃麦当劳的汉堡，你说八块钱一个太贵，不许买，现在三块钱一个的汉堡，你还是不许买！”
“呜呜呜，今天不买我就不回家了！”
家长扬起巴掌，咣咣给了孩子屁股几大巴掌，把孩子打的更加鬼哭狼嚎。
林笑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林香秀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劝道：“同志，有话好好说，别打孩子。”
那家长也是抹不开脸了，孩子哭鸡鸟嚎的，他只好说道：“给他来个两块五的。”
说着，瞪一眼儿子。
林香秀这才有空介绍自己的东西，“您别看三块钱不便宜，我这肉也大啊，你看肉多厚，外面只有一层薄薄面皮，里面是一整块的鸡腿肉，我没缺斤短两的。”
说着，给客人展示自己炸好的鸡排。
那家长这才抽空往摊子上看了一眼，看见整块的鸡腿排倒也不多说了。
如果是一整块的鸡腿肉，那三块钱确实不算贵。
小学生们是林香秀的主要顾客，中学生是后面几天才开始发力的，开始有中学生中午放学的时候过来买，一个大汉堡，就站在摊子旁边啃完，吃完把油纸一扔，抹抹嘴，可以继续回学校疯玩。
林香秀很注意保持摊子附近的干净，看见有学生把油纸乱扔也捡起来。
做小吃生意卫生也很重要，她不想打眼看过来，自己的摊子脏脏的。
林香秀甚至看见有老师过来买汉堡。
男老师喜欢洋汉堡，女老师喜欢中式汉堡，说起来头头是道，“洋汉堡吃着容易发胖，馒头不会胖，把炸鸡排上面的面衣撕掉，只吃肉，我只吃这个两天瘦了三斤。”
说这话的时候，林香秀打量那女老师一眼，发现她根本不胖，小腿细细的。
她只觉得他们真有才，开发出这么多吃法。
男老师喜欢夹两块肉，做成巨巨巨无霸炸鸡汉堡，说那样吃起来才爽，女老师则是喜欢多多的夹蔬菜，酱料反而不那么钟爱。
林香秀摆摊的这几天里，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她算了算，平均每天竟然能卖出三十多个，净利润有五十块！
就这么短短的几天功夫，她竟然赚到了二百多……
成本已经收回一半了！
林香秀晚上数钱的时候手都在抖，不敢相信自己能凭着这汉堡，赚这么多钱！
她美滋滋的坐在床上，数了一遍又一遍，还不忘了叮嘱林笑，“笑笑，妈妈赚钱的事情不能说，谁问都不许说，放在心里，知不知道？”
林笑钻进被子里，只露出两只水蒙蒙的大眼睛，她无语的看了妈妈一眼，“妈妈，我不傻！”
确实，相比起普通父母双全家庭幸福的孩子，林笑算是很早熟的孩子了，很多事情，林香秀也不会避讳她。
“这就对了，关系再好的人也不能说，咱们不能赌别人的良心呀！”林香秀再次叮嘱闺女。
不过赚了钱的消息，林香秀也没想瞒着谁，她摊子的生意这么好，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只不过林香秀不想把自己赚了多少钱告诉别人罢了。
她知道自己生意太好会遭人嫉妒，肯定会有人说些不中听的话，但没想到这么快。
林香秀也没想到，自己影响到了周围小摊子的生意，人小摊子的老板还没说啥，说闲话的竟然是马翠娟。
这天林香秀干完路先生家的工作，照常骑着小三轮过来出摊，刚一过去，远远的就看见马翠娟坐在自家小卖部门口，她身边还有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女人，三个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聊天，看那样子，三人的关系很不错。
林香秀骑着小三轮路过，连个眼神都没扫过去，她见到马翠娟的第一眼就不喜欢，也没什么特殊关系，没必要交往。
林香秀这么想着，马翠娟却转了转眼珠子，眼看林香秀要走远，她扬了扬手，打招呼，“小林，来摆摊儿呢？”
之前见过面，还说过两句话，马翠娟知道林香秀的名字。
一开始，林香秀都没反应过来是马翠娟在叫自己，下意识的回过头，就看见马翠娟朝自己笑呵呵的，笑的几乎露出牙花子，她看着还怪热情的。
见林香秀转头，马翠娟又热情的挥了挥手，招呼道：“这会儿学生还没放学，坐下来拉拉家常啊？我这儿有瓜子。”
伸手不打笑脸人，林香秀出门在外不想和人闹矛盾，就点了点头打招呼，不过态度依然不冷不热的说道：“嗯，过来摆摊的。娟姐我就不坐了，还要把摊子上的东西准备准备，我先走了啊。”
说完也不等马翠娟继续挽留，骑上三轮车，加快速度就往前走。
等骑出去几步远后林香秀才慢慢放松下来，吐出一口浊气，她真是不想跟马翠娟有来往，那女人总是让她觉得心里不舒服，说话的语气、脸上的神态都让她难受。
林香秀想着，干脆下次路过那里的时候，不管谁招呼她都不停下了，直接无视，来上一次两次马翠娟肯定就知道自己不想跟她交往了。
想着想着，林香秀心里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跟马翠娟之前又不认识，这人上来就这么热情？
这边，眼看着林香秀走远了，人都到了幼儿园门口，马翠娟这才收回目光，呸的一下吐出瓜子壳，轻蔑道：“装货，装什么装啊，不就是挣了点钱，现在理都不理人了，鼻孔长天上了？”
坐在马翠娟旁边嗑瓜子的俩人都是马翠娟的好麻友，几个人平时最喜欢凑在一起打麻将，不打麻将的时候就来小卖部门口说闲话。
此时，看见马翠娟满脸不爽，其中一个麻友就说，“咋了，你跟这个女的认识啊？怎么这么说人家。”
“不认识啊，我就是看不惯。”马翠娟又抓了一把瓜子，远远的朝着林香秀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第一天过来摆摊，我还跟她主动打招呼了，她态度不冷不热的，搞得我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你看她长得妖里妖气，虽然打扮的不怎么样，但卖东西的时候就喜欢跟人笑嘻嘻的，该不会是想趁机勾搭一个条件好的学生家长吧？”马翠娟忽然一拍大腿，挤眉弄眼起来。
旁边两人都被她吓了一跳，表情一言难尽，“这么说不好吧，人家得罪你了吗？”
“那倒是没有，我就是看不惯她，她又不是本地人，好像是从北方穷地方来的。”马翠娟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还翻了个白眼，“出来摆摊，连个店面都没有，一看就不是什么有钱人，还那么傲。你们看我刚才跟她打招呼，她理都没想理。还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呢？”
跟马翠娟一起嗑瓜子的女人里，也有讲道理的，闻言皱了皱眉，“翠娟你也没必要说话那么难听，人家的条件没你想象的那么差，看见她手上带着的那块表了吗？那可不便宜，市中心的百货大楼才有得卖。”
“真的假的？”马翠娟也皱眉了，“很贵吗？”
“不算特别贵，但也不便宜，人家肯定有点家底子。”另一个女人说。
马翠娟又朝着林香秀的方向看了一眼，突然嗤笑一声，“我看不一定是她自己买的，你看她跟谁都笑，说不定就是让男人买的呢？再说了，她在这摆摊的几天我从来没见过她男人，只看见她和她女儿，说不定，她是大老板养在外面的二奶。”
“二奶出来摆摊？”另一个人问。
马翠娟动作一顿，“我咋知道啊，就是随口说说，哎呀你们都不懂，我就是看她不爽。”
眼看着小卖部有人过来买东西，马翠娟提前起身进屋，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道：“这里这么多摆摊开店的，大家都是一点一点熬出来的，生意慢慢好起来的，凭啥她一来就赚钱了，我就是看不惯这种人。”
坐在门口的两个麻友对视了一眼，纷纷摇头。
她们还能看不出马翠娟的心思嘛，这分明是看人家赚钱眼红了。
“这个翠娟，现在说话越来越难听了。”俩女人扔了瓜子，拍了拍身上的瓜子皮，也走开了。
马翠娟做完一单生意，走出来发现跟自己扯闲话的人都走了，再一看林香秀的方向，就看见她摊子前面围了好几个人，心里真是越想越不得劲儿，越想越不爽。
她见到林香秀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人跟自己不对付，她都主动打招呼了，林香秀态度还那么冷淡，分明就是瞧不起人啊，还那么傲！
从那天开始，马翠娟对林香秀就有点看不爽的意思了，她甚至在心里想着，要是林香秀这生意做不成就好了，看她以后还怎么傲气。
谁知道林香秀的汉堡摊子越来越红火，甚至好多来她家小卖部的学生，手上还捧着汉堡包，马翠娟心里就更不爽了。
她不爽，她要发泄。
眼看有个家长带着孩子朝着自己小卖部走过来，那胖孩子手上还拿着一个汉堡包，马翠娟眼珠子一转，状似不经意的就说，“你们这汉堡是在幼儿园门口那家买的吗？”
“是啊，这家味道不错。”家长点了点头。
马翠娟就说，“哎呀……我劝你以后别给孩子买她家的东西了，听说这人作风不怎么好。她在这摆摊这么多天，我们都没见过她男人，但是她就是有钱花，你说这是因为啥？”
“因为啥？”家长不明所以的问道。
“我听人说是因为她给大老板当二奶啊。”马翠娟张嘴就开始胡说了，“这种人做的东西，你敢给孩子吃吗？”
这家长脸色一变，赶紧去扒拉自己孩子嘴里的汉堡。
那胖孩子吓了一跳，加快速度，三两口把汉堡全吃光了，这才愤愤的说道：“你胡说八道！这家的汉堡就是好吃！”
“小孩子懂什么啊，她家的东西就是不能吃。”马翠娟说。
……
林香秀是过了两天才知道这件事的。
这两天里，她摊子的生意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好了。
林香秀做的东西干净、油也清亮，一点没有黑乎乎的沉淀油，来的大部分都是回头客，还有被回头客带着过来买汉堡的。
这两天，平均一天能卖五六十个汉堡，林香秀也累得够呛，根本没时间去打听外面的事情，她只是觉得偶尔有人经过自己摊子的时候，眼神怪怪的。
直到这天下午，林笑放学过来的时候，头发乱乱的，挎包也被人扯开线了，小女孩眼睛红彤彤，还不住的吸着鼻子。
林香秀忙完一波客人，在等着炸鸡排的功夫，拉着林笑就问，“你跟人打架了？”
林笑把头一昂，“我没输，打赢了。”
但眼神是打架后的沧桑，“不过妈妈，邹老师让你明天去一趟，就因为我打架的事儿。”
林香秀一脸莫名其妙，她倒是没有立刻责备林笑，只是下意识的把女儿的头发捋捋好，又让她坐在小板凳上，“为什么打架，跟谁打了？”
“徐家明说你给人当二奶！我就去跟他讲道理，结果他说不听，还到处乱说，我就给了他一拳。”林笑心虚的看着妈妈，又补充了一句，“他想扑上来打我，结果自己没站稳摔倒了，门牙磕掉了。”
林香秀一愣，“我给人当二奶，这什么鬼话，谁传出来的？”
“不知道，徐家明这两天在幼儿园里到处胡说，被邹老师说了一顿，他就开始背地里说。”林笑气咻咻的，握紧了拳头。
林笑又抬头看妈妈，“我不是故意打架的，谁让徐家明说你了。”
“我知道。”
林香秀没有责备林笑，给她炸了一块大鸡排，让闺女一边吃一边在旁边玩，林香秀自己则是不断的思考着。
她想来想去，这事儿不对劲，这肯定不是一个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徐家明的家长肯定在孩子面前说过。
说她给人当二奶，说她作风不行，这是要败坏她的名声。
名声坏了，怎么在学校门口做生意？
说不定这个谣言，已经有不少人相信了！
难怪这两天总有人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
林香秀终于想明白了一切，抬起头看了一眼，摊子前面还排了三四个顾客，她把这几个顾客的汉堡做好，后面来的就不招待了。
林香秀早早的收了摊子，却没有带着林笑回家，而是趁着幼儿园家长还没走光，去找了徐家明的家长。
徐家明今天是奶奶来接的，一听林香秀的话就心虚了，连忙告诉林香秀，“这话不是我说的，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林香秀忍着气，“谁说的？”
徐家明奶奶：“就是在你隔壁摆摊卖蛋饼的人，他告诉我的。”
林香秀一个一个的找过去，最后找到了马翠娟的小卖部，这会儿正是放学高峰期，马翠娟家的小卖部人却不多，还有空坐在门口嗑瓜子。
林香秀二话不说，停了三轮车过去。
第53章 烧鹅腿 马翠娟一脸疑惑的看过来，“……
马翠娟一脸疑惑的看过来, “你找我有事吗？”
“有事。”林香秀说，“是你说，我在给人当二奶的？”
马翠娟顿时心虚了, 这话确实是她传出去的, 她也没想到林香秀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马翠娟知道自己没理, 这话本来就是她胡说八道的。
她声音一高，“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你别血口喷人啊。”
“我都问清楚了，好几个人告诉我，就是你说的！你敢跟我去对峙吗？”林香秀一看马翠娟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没找错人。
马翠娟根本不敢跟林香秀对视, 声音一声比一声高，好像只要能用音量压制林香秀, 就是她赢了。
她大声嚷嚷, “对峙什么！你自己干了丑事还怕别人说？还有脸来找我对峙啊？”
马翠娟插着腰，越说越觉得自己猜对了，她鄙夷的看着林香秀，“你在这里摆摊好几天了，只看见了你闺女, 没看见你男人, 这还不能说明问题？”
“再说了，你没男人, 手上的手表是谁买的呢？那手表大家都认识，好牌子, 可不便宜的，你自己摆摊能赚到这钱？能舍得买？”
“我看你就是给男人做二奶的，被人说中了心虚, 所以来找我麻烦，你就是不识好人心！”马翠娟嚷嚷道：“你刚来第一天的时候我还跟你打招呼呢，你就这么对我，我到底哪里招你惹你了！你就是看我好欺负，我跟你拼了！”
她看见林香秀一直不说话，还以为林香秀是被自己震慑住了，心里松了口气，马翠娟就想着赶紧把林香秀轰走，省的越说越麻烦，最后把她干的事情捅出去。
现在把林香秀糊弄走，以后她也不说了，这帽子就扣在林香秀头上摘不掉。
马翠娟拿起扫把，一副要赶人的架势，“快走快走，我这里不欢迎二奶……”
话还没说完，林香秀直接抓住马翠娟的胳膊，用力一拽，就把她往派出所的方向拽。
林香秀才不跟她废话，二话不说就拉着人往外走。
“你确实跟我打过招呼，但是表面上跟我友好、背地里给我造谣，还是这种黄谣，我看你的心跟杀人犯的心差不多脏！还让人恶心！”林香秀冷着脸说道：“你现在就跟我去派出所，我要报案，你马翠娟败坏我的名声，让公安来说理。”
马翠娟吓了一跳，赶紧挣扎起来，“我什么都没说，你凭什么说是我！”
“我不去派出所！”
她打死都不承认自己说过这话，两个人争执起来，声音越来越高，马翠娟也挣扎的越来越厉害，周围过来看热闹的人全都一窝蜂的涌过来，围着林香秀和马翠娟成了一个圈儿。
有人在对着林香秀指手画脚，有人在鄙夷马翠娟多嘴多舌。
就在场面僵持着的时候，黑洞洞的小卖部里面忽然走出来一个老太太，七十多岁的样子，头发白了一半，但看着很精神。
老太太挤了进来，她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声，“行了！都给我住手！马翠娟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死不承认，那些话明明就是你说的！”
马翠娟瞳孔骤然缩紧，整个人都僵住了。
林香秀则是抬起头，趁乱看了老太太一眼，她有些诧异，这老太太是谁？
旁边看热闹的人也懵了，“这老太太是谁啊，我刚才看见她从小卖部里出来的。”
“你不认识啊？”说话的人也是开店的，她家开的文具店，就在小卖部隔壁，跟马翠娟家里还挺熟悉的。
文具店老板就跟其他人解释，“这老太太是马翠娟的婆婆，平时在这里帮她看店。”
“婆婆啊，那她说的话应该不假。”
“那些包二奶的话真的是马翠娟说的？真是丧良心哦，无凭无据，怎么能这么说人家，败坏人家的名声。”有个阿姨说了句公道话。
马翠娟婆婆是个讲道理的人，一脸恨铁不成钢，指着马翠娟就说，“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就是你跟来买东西的客人乱说的，现在人家找上门来，还不赶紧道歉。”
“我……”马翠娟涨红了脸，恶狠狠的看着老太太，心里咒骂这个死老太婆胳膊肘子往外拐，“我没说，不是我说的！”
“不对，就是她！前两天我过来买香烟的时候，她就跟我说了些包二奶的话。”另一个人也说，“她当时说的模模糊糊，不清不楚的，但让人一听就知道是那边做汉堡的老板娘。”
这下马翠娟隔壁的几家店面也有人出来说话，都说她马翠娟说过这种话，还说马翠娟经常在店里骂人，看谁不爽就骂谁，给人造黄谣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马翠娟从一开始的狡辩，变成最后的无地自容，这么多人一起戳穿她，还要怎么狡辩！
她把头埋进了胳膊肘里，使劲喊道：“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我就随便说说的！”
“所以你承认是胡说八道，承认是给我造谣的？”林香秀压着怒火，声音沉沉的说道。
马翠娟僵了一下，终于说道：“我就是随口一说。”
她心想，自己都承认了，林香秀还想怎么样？闹也闹过了，总不能把她打死吧？
但她不知道，这只是林香秀的开始。
逼着马翠娟亲口承认造谣后，林香秀才准备要发威！
她当然要发威！当然要一次性的闹个够！怎么能让马翠娟道个歉就过去，这对她来说太不公平，对马翠娟来说也太轻饶了！
也就是刚才这个档口，林香秀心里想了很多，她越想越觉得后怕。
她就在这附近生活和工作，她的人际交往圈几乎就在这附近，万一马翠娟的谣言传出去，别人真的这么想怎么办？
笑笑还在这里上学，如果幼儿园里所有人都信了这个谣言，笑笑要怎么在幼儿园里继续上学。
还有她的生意。
林香秀只要想想都觉得浑身发冷。
不管马翠娟造谣是蠢还是坏，造成的后果都是巨大的。
一旦谣言流传出去，她的名声就毁了，在别人眼里她就成了可以给人包养的□□女人，那么小混混会过来欺负她，小流氓会来找她的麻烦，就连那些老光棍在听说她没有男人撑腰之后，都可能会过来找麻烦。
林香秀只要一想到这些，恨不得打死马翠娟。
道歉？她马翠娟当然要道歉，但是在道歉之前，林香秀觉得自己必须借着这个机会，给自己狠狠的立个威！让别人都知道她清清白白，而且，她能给自己撑腰！
短短几秒钟的功夫，林香秀已经想好了自己要怎么做。
她眼神冰冷的盯着马翠娟，忽然就行动起来，把马翠娟直接推倒摔在了地上，把她两只胳膊掰开，抡圆胳膊就给了马翠娟几个大耳光！
“啪！”
“啪！”
“啪！”
三个大耳光下去，马翠娟的眼神都清澈了不少，脸上也随即浮现出五根凌乱的巴掌印。
林香秀骑着马翠娟，态度特泼辣的说道：“你是又蠢又坏啊！今天我还就告诉你，手表，是我好姐妹买的，我花的钱，是我一分一分自己辛苦赚的，没有一分钱见不得人！”
“我就想不通到底哪里得罪了你，要给我传这种恶毒的谣言，你这条长舌头不想要就别要了，我给你剪烂算了！”她忽然拽起马翠娟的头发，把对方拖拽着离了地，然后猛地从裤兜里抽出一把长剪刀。
这剪刀是林香秀用来剪鸡排的，上面上沾着油花，刚才过来的时候她顺手就抄起来放兜里了，本来是用来防身，没想到现在还能用来吓唬人。
林香秀用剪刀拍了拍马翠娟的脸，看见对方立刻一阵战栗，她笑了，“你也会害怕？你这种嚼舌头的泼妇也会害怕？”
“我不敢了，以后真的不说了。”马翠娟快要吓疯了，她这次是真的害怕，不停地摇着头，还用力把脑袋往后缩，生怕林香秀真的用剪刀剪她的舌头。
这会儿马翠娟恨不得回到过去，把嚼舌头的自己给抽死，她现在才意识到，林香秀能赚到钱，能在深城立足可不是因为她会找男人，会跟人笑，是因为这个林香秀是疯子，她眼里的那种狠劲儿是真的啊！
早知道是这样，她怎么都不敢这么编排林香秀啊！
马翠娟也后悔了，她早该想到的，哪个女的被人说成这样，不发疯啊！
她一边战栗，一边朝着旁边围观的人求救，“救救我，救救我啊！”
旁边的人这才回过神，看见林香秀手上拿着剪刀也是吓到了，一边小心翼翼的靠近，一边劝说道：“小林同志，你别着急，这女的说你闲话，刚才你也给了她几巴掌，现在该消气了吧？”
“你看你还有个孩子，你别把孩子吓到了！”他指了指坐在三轮车里的林笑。
林香秀眼里的狠劲儿还没消退，“你说放就放，她以后再说我怎么办？再说了，这次的事情还没结束呢！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谁的二奶，以后我还活不活了？！干脆今天先把这个贱人舌头剪了！”
她一副气到极点怒火攻心的样子，把马翠娟吓得魂飞魄散，两条腿不停地哆嗦，她声嘶力竭的喊，“我帮你澄清！真的！我今天晚上挨家挨户的帮你澄清！以后谁说你的闲话，我都帮你去骂人！”
她眯起眼睛看着马翠娟，“我能信你的话？”
“能信！我要是不做，就让我出门被车撞死！”马翠娟立刻发誓！
林香秀：“你记住自己现在说的话。”
说完，她手就一松，剪刀立刻被人夺走。
大家伙都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还有人一脸惊骇的看着林香秀，默默在心里想，这娘们太泼辣了，太豁得出去了，根本惹不起。
林香秀两只手撑在地上，她也往地上一坐，不住的大喘气。
不过，嘴上却勾起了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闹的越大越好，最好能让马翠娟自己去辟谣。
这个时候，她是不是二奶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不好惹的女人，是个随时能豁得出去的女人。
这样一来，以后就没人敢再轻易的欺负她，至少不敢这样明面的欺负她了。
林香秀也知道，直接开口让马翠娟去辟谣，她肯定不会照办，那她就先做出要发疯拼命的架势，马翠娟就不敢不去做了。
她不住的喘粗气，看见林笑过来，林香秀把她一把拉进怀里，抚摸林笑的脑袋。
她说：“笑笑，别怕。”
休息了片刻，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公安来了！哎呦你们可来了，刚才差点出人命啊！”
“公安！”马翠娟刚才还像是一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听见这动静立刻爬起来，她指着自己的脸，还想跟公安来一个恶人先告状。
谁知道话还没说出口，林香秀已经一骨碌起来，推开马翠娟，快步走到公安面前。
告状分早晚，她是有理的一方，那更是占理。
过来的两个公安一脸严肃，“我们接到报案，说有人在这里打架，怎么回事？谁先动手的？”
面对公安，林香秀换了一副表情，哭的梨花带雨，“是我先动手的，但我也是没办法，要是再不动手，我就要被她马翠娟逼死了！”
“是这样的公安同志，我和丈夫离婚了，本来日子过的就不容易，结果这个马翠娟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开始传我的闲话，她说我作风有问题……”林香秀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公安同志，也是告诉这些围观的人。
她一边说，眼泪一边往下掉，一开始是装出来的，后面是真心的。
“我确实打她了，这个我不抵赖，但先是她把我逼成这样的。万一别人信了她的话，以后我还活不活了？所有人都对我女儿指指点点，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好欺负的人，怎么办？”
“我跟马翠娟从来没结仇，只是第一天过来摆摊的时候说了几句话而已，她就这么传我的闲话，她这不是欺负人？”
旁边围观的人听了林香秀这话，也忍不住点头，有些人还朝着马翠娟戳戳手指头，一边指着她一边摇头。
“你以后管好自己的嘴吧！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这么大人不知道吗？人家差点就被你逼死了，还有脸狡辩！”
“就是啊马翠娟，你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能不能管管自己的嘴！作风问题是能让你随便说的吗？”
“我看刚才那三个巴掌打的太对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乱造谣，嚼舌头。”
过来的两个公安看了看林香秀，又看了看一脸心虚的马翠娟，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
马翠娟在这一片是个刺儿头，林香秀看着也不好惹，这事儿怎么收场！
林香秀哭完了，见所有人都站在自己这边，谣言也不攻自破了，这才收起了眼泪，“巴掌是我打的，罪我认！但我也请公安追究她造谣的责任！乱传闲话，就没罪？”
公安又看向马翠娟，马翠娟捂着脸，眼神躲躲闪闪。
她本来还想借着被打的事情闹腾一下，最好能让林香秀被拘留两天。
但是马翠娟一想起刚才林香秀拿着剪刀时候那个狠厉的眼神，又有些退缩了。
如果拘留两天以后，林香秀这个女人又来打她怎么办？这女人可是会拿着剪刀杀人的，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我要她赔钱，赔了钱，巴掌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马翠娟终于说道：“而且我要她当着公安的面保证，以后不能再拿剪刀对着我！”她这是被吓出了阴影。
林香秀瞥她一眼：“你不传我的闲话，我为什么要剪你舌头。”
“好了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这件事情已经闹大了，就别继续闹了。”
旁边围观的人帮忙说和起来，七嘴八舌的劝说。
“你们俩互相说个条件，赔礼道歉，事情就过去了。小林以后你别这么冲动，马翠娟，以后管好你的嘴，这件事儿也就过去了。”
在旁边围观群众的说和下，公安又在里面调停，最后终于说好了，林香秀掏出一百块钱赔给马翠娟，并且为自己动手打人道歉，马翠娟呢，也要为自己乱嚼舌头道歉，而且她当着公安的面儿也保证了，以后不再乱传林香秀的闲话，之前的谣言也得一一的澄清。
赔钱，林香秀没意见。
花一百块钱买她以后的清净日子，这很划算。
林香秀从口袋里拿了一百块钱递给马翠娟，马翠娟收下了，两人又互相道了歉，事情到这一步就解决的差不多了，公安一看没有再闹腾，这才骑上自行车走人。
虽然公安已经离开了，但小卖部门口围观的人依然不少，大家嘴里说着的还是今天这场热闹。
有老街坊指着马翠娟就说，“你呀，以后说话过过脑子，你记得吧？上次跟人一起打麻将，你非说两个人打完麻将要去招待所开房间，气得人家老公过来差点把你家的店面砸了，那时候我以为你会长记性，谁知道这次又犯毛病。”
“你挨三个巴掌也好，好好的长长脑子！“
又转过去跟林香秀说话，“小林，你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以后肯定不说这种闲话了。不过以后你遇到事情也要冷静一点，不能像今天这样拿起剪刀就上，万一伤到人怎么办，你不也要坐牢。”
“嗯，谢谢你们帮我说话。我今天也是被逼急了，哪个女人能被这么泼脏水。”林香秀特乖巧的说，一点也没有之前那副拿着剪刀要剪人舌头的凶悍样子。
不过，她今天的形象，算是深深的刻在众人脑海里了。
原本想着她一个单身女人好欺负的，也不敢这么想了。
原本想着她没有男人，可以半夜去骚扰一下的，现在也不敢了。
一旁的马翠娟捂着发疼的脸蛋，莫名觉得自己今天好吃亏。
怎么被打的是她，现在挨骂的还是她？
“你啊，吸取教训吧，以后管好自己！”马翠娟婆婆长叹一口气，对着马翠娟说道。
马翠娟总算找到出气的人了，眼睛一瞪，“要不是你出来说话，我能被打吗！”
说完，她也没脸在门口继续待下去，帘子一掀就钻进了没开灯的小卖部。
闹了这么一通，从下午闹到了傍晚，眼看天都擦黑，林香秀也要带着林笑回家。
她跟围在小卖部门口的那些人打了个招呼，骑上三轮车带着林笑回家。
这会儿暮色四合，只有路灯在黑夜里发出黄色的暖光，林香秀骑起三轮车的时候带起一阵徐徐的风，把她的头发从前往后捋了一遍。
林笑一直没有说话，但是，她一直站在车斗上，两只手抓着妈妈的肩膀。
小女孩眼神担忧，一直咬着唇不吭声。
林香秀并不后悔让笑笑看见今天这一幕，反正林笑已经从幼儿园里知道别人说妈妈闲话的事情，还跟徐家明打了一架，这件事情瞒不住。
与其把孩子当傻子一样糊弄，林香秀更想要让她知道这件事情妈妈是怎么解决的，有始有终，以后遇到这一类事情不要慌张。
她的笑笑，不需要做温室里无忧无虑的花朵，她更希望林笑能适当的经历一些风雨。
别人怎么培养儿子的，林香秀就打算怎么培养林笑。
“笑笑，今天有点晚，回家没时间做饭了，买点烧鹅，回去煮个米饭就能吃，你觉得怎么样？”
听见最爱吃的烧鹅，林笑眼神终于动了，“好。”
林香秀买了四分之一的烧鹅，要了下庄的部位，又让老板拿了一只豉油鸡，家里还有菜心，做了个白灼菜心，煮了米饭，一顿晚饭就好了。
街头烧腊店的烧鹅味道很好，鹅皮已经烤的像纸片一样薄薄的，咬上去还会发出咔嚓的声音，鹅肉软烂又很香，浇上卤汁特别好吃。
林香秀特地让老板没有把鹅腿斩开，让林笑抓着啃。
“笑笑，妈妈今天做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害怕吗？”林香秀吃了一口饭，终于还是提起了这个敏感的话题。
林笑撕咬鹅腿的动作慢了一些，她摇头又点头，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怎么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林香秀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心，试着说道：“你不害怕妈妈跟人打架，是害怕妈妈真的剪她舌头，对不对？”
“对。”林笑用力点头。
打架有什么可怕的，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林笑也看见奶奶为了地里的事情跟人打架。
林香秀：“我不是真想剪她的舌头，就是吓唬她。今天打了这一架，以后她就不敢欺负我们，不敢说我的坏话了。”
“为什么？”
“她觉得妈妈很厉害，不敢欺负人。”
林笑犹豫了一下，“路叔叔也很厉害，邹阿姨也很厉害，找他们帮忙。”
“确实可以，但时间长了那些人还是会在背地里说闲话的，因为他们怕的是厉害的人，而不是妈妈。还不如今天一次把他们治住，咱们老家有一句古话，叫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不如靠自己。”林香秀放下筷子，笑吟吟的告诉林笑。
林笑想了一会，“就像我打徐家明那样？”
林香秀一呛，咳嗽起来，“当然不是，你是小宝宝，小宝宝遇到事情必须告诉妈妈或者老师，妈妈就是你的靠山，永远都是。”
她可不想让林笑小小年纪养成打人的习惯，这个必须要说清楚。
林笑歪头，“那小宝宝要怎么变厉害呢？”
“多看书，看好书，好好吃饭。”林香秀说。
“笑笑也想变成很厉害的人吗？”
林笑大口大口撕咬鹅腿，垂下眼睛，“对，我要帮妈妈。”
她和妈妈，是同盟。
……
林香秀一点没后悔闹出来的动静，她很快发现，闹了一场以后，好处比坏处多得多。
就比如说，前两天她来摆摊的时候，总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过来。
今天依然有人看过来，但那眼神跟之前的眼神完全不一样，这种眼神不会让人不舒服。
前两天林香秀过来摆摊的时候，旁边摊子的摊主都不跟她搭话，今天过来，竟然有人主动搭话了。
旁边卖饮料的阿姨，主动跟林香秀竖起了大拇指，“你昨天真行，听说马翠娟回去以后吓得病了，以后她估计不敢再乱说话了。”
“她说什么都可以，闲言碎语我又不是没听说过。但是败坏我的名声，给我造黄谣不行。”林香秀也笑着说。
正说着，旁边的路上来了一群人，为首的人带着安全帽，头上架着一副眼镜，在路边走来走去，好像在打量着什么，看一会，还要在本子上写下几笔。
林香秀正奇怪着，胳膊就被卖饮料的阿姨拍了拍。
她回过头，才发现卖饮料的阿姨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一边收拾一边招呼她，“你也收拾一下吧，这边要修路，灰尘太大，不好摆摊的，我准备去另一头，你要不要一起去？”
阿姨朝她挤挤眼睛，“这边修路，不通行，学生们只能从另一边走，生意会更好的。”
“好，我们一起去，咱们还摆在一起呀。”林香秀接收到阿姨传递过来的善意，她也笑了笑，动作利索的开始收拾东西。
那阿姨东西少，只有一个大箱子和一个折叠桌，林香秀就说，“我三轮车上还有位置，干脆帮你运过去，省的你搬着东西跑来跑去。”
“那真的谢谢你了哦，小妹。”阿姨笑的更加和善，帮着林香秀一起收拾东西。
林香秀从靠近幼儿园的位置，把摊子搬到了中学门口，更加靠近马翠娟他们家的小卖部。
过去的时候，还正好看见马翠娟了，就坐在店门口晒太阳。
今天见面的时候，马翠娟没有再露出一副假惺惺的笑面孔过来打招呼。
林香秀朝她瞥了一眼，马翠娟好像受惊的兔子，浑身一僵，又赶紧进了小卖部。
马翠娟心情很不好，因为昨天的事情影响到了店里的生意，丈夫去打麻将还被人调侃了几句。
丈夫觉得没面子，回家就跟她吵架，两人吵了几句嘴，马翠娟就气得发烧了，躺了一夜，今天起来头还有点晕乎，现在看见林香秀把摊子搬过来，她更加晕乎。
回了店里叫老公看店，她自己跑到后面的小隔间睡觉。
一觉醒来，差不多到了小学放学的时间，她估计店里要忙一阵，赶紧爬起来看店。
出去一看，老太婆在看店，丈夫早就没影子了。
“他人呢？”马翠娟问道。
老太太说：“别人叫走打麻将了。”
马翠娟心情不好，冷哼一声，扫了一眼店里。
小卖部最近生意冷冷淡淡，他们两口子想办法做了个租小画书的生意，半面墙上都是小画书，可以租可以买，小学生中学生都爱看。
这会儿店里没有买东西的客人，倒是有不少看小画书的学生。
马翠娟往门口的椅子上一坐，眯着眼睛看向林香秀的方向，看见对方的摊子前面围着几个学生，她又是一声冷哼，移开目光。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小男生还了小画书，从店里出来，马翠娟眼睛一眯，直接把人给拦住了，“你等一下，你口袋里的零食是什么时候买的？刚才没结账吧，你这是想不结账就把东西拿走？”
那是一包无花果干，小男生拿出来以后就愣住了，“这是我买的东西。”
“你又没去结账，买什么啦？明明就是从我们店里偷的！”马翠娟死死抓住小男生的胳膊，不让他走，嘴里还嚷嚷道：“小小年纪不学好，来店里偷东西了！你在哪里上学，老师是谁，现在就跟我去找老师！”
小男孩急的眼泪掉下来，指着无花果干气愤的说道：“这真的是我买的，我给了钱的！”
“我一直在这里，你给谁钱了？你就是偷的！”
马翠娟刚才看着林香秀的摊子火爆，正一头的无名火没处发泄，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小偷，这满肚子的火气全都朝着小男孩发泄过去了。
她使劲抓着小男孩不让走，一口一个小偷，说的特别难听。
等林香秀注意到这里的时候，小男孩已经被马翠娟骂哭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哭又蹬腿，“你胡说！我真的给了钱，我给了你们家老板，你不许说我是小偷！”
“我老公已经出去打麻将了，你还想抵赖？”马翠娟坐在椅子上，偏偏就是跟个小男孩过不去，死活不许他走，她还逼着小男孩说自己的班级是哪个，班主任是哪个，她要去告状。
“你小小年纪就开始偷东西，长大以后还了得？我非得找你班主任说说不可。”
小男孩原本没放在心上，只是一个劲儿的跟马翠娟顶嘴，但是随着中学放学，人越来越多，路过的人都注意到这里，小男孩面子也挂不住了，他涨红了脸，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声音越哭越响。
“你诬陷我！你就是故意欺负小孩！我从来没偷过东西，你偏偏说我偷了东西，都说过给钱了，我把钱给了你们老板。”
林香秀注意到小卖部门口的情况，其他人也注意到了。
有路过的学生家长上前劝说，劝马翠娟别这么咄咄逼人，“小孩子嘛，就算真的没给钱，你让他把钱补上就行了，非把个孩子逼成这样有什么意思？”
马翠娟寸步不让，斜着眼睛看对方，“我教育孩子不要小偷小摸，还有错了？他那么小就养成偷东西的习惯，长大以后非要蹲监狱不可。”
“你说话怎么能这么难听！”那个学生家长被马翠娟气走了。
马翠娟还想继续骂人，林香秀旁边摊子卖饮料的阿姨也看不下去，上前把小男孩拉了起来。
“小朋友你家长来了没有？赶紧把你家长叫过来。”
林香秀还在招呼客人，偶尔朝那边看一眼，忽然感觉自己袖子被人拉了一下。
她扭头一开，是林笑。
林笑凑了过来，低声道：“妈妈，那个哥哥是我们方老师的儿子。”
林香秀动作一顿，“就是你们班另一个老师？”
林笑点头，小声说道：“每次小学放学，那个哥哥都会来班里找方老师，等她一起下班，所以我认识。”
林香秀顿时明白了，难怪这孩子放了学却不回家，还有时间在这儿租小画书看。
林香秀没说话，继续炸鸡排，把摊子前的客人招呼好后，又朝小卖部门口看了一眼，就发现那边还在闹。
马翠娟不依不饶的，谁来劝都没用，越劝她越来劲，好像要把昨天受的气全都发泄在小男生身上。
这下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眼看小男孩哭的上不来气，都开始打嗝了，林香秀看不下去，解了围裙走过去，“你差不多得了，不就是昨天受了气，现在把气撒在孩子身上，有意思吗？”
马翠娟的脸立刻涨红了，“你少管闲事，今天这事跟你有关系吗？”
“跟我没关系，但我就见不得你欺负一个孩子。”林香秀说着，把那小男孩拉了过来，给他拍拍后背顺气。
她又说，“那孩子不是说已经给钱了吗？你何必抓着这个不放，直接把你老公叫过来问问不就知道了，非要在这咄咄逼人。”
小男孩抽抽噎噎，委屈的不得了，“我真的给钱了，他们家的老板知道，把他找过来给我作证。”
马翠娟冷哼一声，“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我老公已经去打麻将了，怎么叫回来？”
“那你也不能一直欺负人家孩子，实在不行，你问问他在哪个班级，哪位老师，先把孩子放回去，晚上你老公回来不就知道了。”
“他要是真没给，明天你找到学校要钱。”
马翠娟沉着脸不说话，林香秀插手这件事，让她觉得特没面子。
林香秀就问那小男生，“这个零食多少钱？”
小男生报了个数字，也没多少，林香秀就直接掏了零钱扔给马翠娟，“这样行了吧？我先帮他把钱给了，等你老公回来问清楚。”
这边正争执着，忽然有人从人群里挤出来，“怎么回事，全都围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是不是马翠娟又闹什么事了？”
一个中年男人走到小卖部门口，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不是旁人，正是马翠娟的丈夫。
他刚走到家门口，看见门口这么多人，心里就咯噔一下，生怕是马翠娟又闹事了，赶紧冲过来。
冲过来以后，眼前的一幕让他头皮发麻，恨不得当场跟马翠娟再吵一架。
这个女人到底想闹啥啊？昨天就闹了个大的，害得全家都跟着丢脸，今天她又开始闹。
马翠娟她男人刚准备冲过去问个情况，忽然手就被旁边老街坊给拉住了。
老街坊指着一个小男孩问他，“你记不记得这个小男孩，他在你家买零食有没有给过钱啊？”
马翠娟男人都愣住了，仔细辨认了一下，然后点头道：“给过钱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这小男孩是过来租小画书的，又拿了几样零食，刚给完钱，他就被人拽着去打麻将了。
这话一说出来，马翠娟脸色白了，小男孩更是哇哇大哭，扯着嗓子哭，“你看，我明明已经给过钱了，非要说我是小偷！”
“翠娟，你这张嘴真是不饶人，以后迟早惹祸！”
“刚才都劝过你，别这么咄咄逼人，现在好了，这下你要怎么收场？”
旁边的人全都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向马翠娟。
马翠娟涨红了脸，把手一甩，“不是就不是呗，我就是看他可疑，拦下来问问有没有给钱，这也有错？”
她这是看对方是个小孩子，准备糊弄过去了。
林香秀想了想，把小男孩拽过来，低声说了几句，小男孩擦擦眼泪趁着人又多又乱赶紧钻出人群，朝着幼儿园跑了过去。
小男孩一走，马翠娟也顺势进了小卖部，旁边围观的人这才散了。
她男人还摸不着头脑，左右看了看，挠了挠头，也跟着进了小卖部。
林香秀拉着林笑回到摊位继续做生意，没过一会儿，方老师怒气冲冲带着孩子找上门来。
方老师的脾气没有林香秀昨天那么泼辣，但是她闹起来也够马翠娟喝了一壶。
毕竟儿子被人污蔑成小偷，还哭成那样，方老师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她跟马翠娟大吵了一架，差点把柜台给砸了，最后逼着马翠娟低头跟她儿子道歉，这才捋捋头发把孩子牵出了小卖部。
临出门的时候，她还忍不住回头啐了一口。
“现在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在这儿开店了，不就是仗着店面是自己家的，不用给房租才这么横吗？我呸！我看你家的店迟早倒闭。”
她狠狠的骂了一句，又深吸几口气，心情这才缓和过来。
看见不远处的林香秀，方老师又换了一副表情，她眼神一亮，拉着孩子走到林香秀摊子前。
对上林香秀的时候，方老师已经换上一副笑脸，“林笑妈妈，麻烦你给我来两份洋汉堡。”
“好，加什么酱？蔬菜要生菜还是番茄？”林香秀动作熟练的开始复炸鸡腿排，顺手拿了两个汉堡饼胚。
方老师凑过来看了看，林笑小声推荐，“生菜和番茄都要，夹在一起更好吃！”
“那就听笑笑的，都要吧。”方老师扑哧一声笑出来，很快又恢复正经的表情，她说，“谢谢你啊笑笑妈妈，要不是你让孩子去找我，我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林香秀一愣，有些脸红。
她本来不打算管这事儿，懒得跟马翠娟那种人打交道，但后来是看马翠娟实在太过分，再加上那小男孩是认识的人家的，这才开口帮忙了。
“你要是为了这件事特地来谢我的话，就不用了，我本来就没出什么力，是马翠娟太过分，当时好多好心人在旁边帮忙说话的。”林香秀停下了动作。
方老师眨眨眼，“我不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其实是有一件好事告诉你。”
“你愿不愿意，接我们幼儿园的单子呀？”
第54章 一颗苹果 林香秀听到这话动作……
林香秀听到这话动作一顿, 她抬起头，脸上浮现出疑惑的表情。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对了，汉堡还要吗？”林香秀又问了一句。
方老师还没说话, 她儿子已经迫不及待的蹦蹦跳, “要！我要多多的沙拉酱。”
小男孩两眼放光的舔了舔嘴巴, 嘴里不停的分泌口水。
他早就听说过这家的汉堡好吃，但是他一天的零花钱只有五角钱，去租小画书看没问题，卖零食吃也没问题，卖汉堡包就不够了，只能等妈妈来接他的时候顺势提出要吃。
今天是个好机会！他必须要吃到汉堡包不可！
方老师笑着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又去看林香秀，“继续做吧, 我不是为了特地照顾你生意才来买的, 我家这孩子早就闹着要吃了。”
“好。”林香秀答应了一声，手上动作迅速，往油锅里下来两块鸡腿排，等待了一两分钟，等鸡排炸到金黄色后, 这才捞起来控油。
组装汉堡, 挤酱料，打包汉堡包, 一系列的动作林香秀已经做的行云流水。
她把两个汉堡递给方老师母子，然后请他们站到摊子后面来说话, “你们现在站着的地方靠近路边，容易被自行车撞到，到我身边来说话吧。”
“方老师你刚才说的幼儿园单子是怎么回事？”林香秀又提起了这个话题。
方老师啃着汉堡包, 满足的眯起眼睛，“是吴园长主动找到我，让我和邹老师跟你提一提这件事，问你愿不愿意。邹老师这两天家里有事走得早，估计没碰见你，所以就是我来说了。”
“是这样的，我们幼儿园每天下午三点半都是孩子们的下午茶时间，一般来说，会让食堂的阿姨做一些包子和白粥给孩子们填填肚子，但是幼儿园人手不够，偶尔还要老师们去帮忙，阿姨每天做这些也忙不过来，我们吴园长想着，干脆就不在学校里做下午茶了，找几个靠谱的商家，每天让人现做现送。”
“吴园长让我问你，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接下来，不是每天都让你送，一个星期送两天。反正钱不是问题，我们可以□□，不拖欠。”
听到这话，林香秀的心不禁狂跳起来，下一秒又听见方老师说道：“不过吴园长不是完全没有要求，必须要有资质和营业执照，还有健康证之类的证明，如果没有的话，就作不了。”
“毕竟是孩子们吃的东西，要是吃不干净闹肚子，我们都要负责。”
林香秀松了口气，“这些东西我都有，证明都是齐全的，你们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拿过去给你们吴园长看。”
“那就好。”方老师点点头，对林香秀刮目相看，“我原本以为你没办这些，毕竟校门口的这些小摊子，没有一个办了的，办那个麻烦。”
“但我们吴园长也说的很明白，没有证明接不到这个单子，要是现办又要等好几天，就错过了。现在你正好有，那就能接下来。”
“你们一次要多少汉堡？”林香秀忍着激动问道。
方老师想都不想的说，“吴园长说要定一百五十个，现在幼儿园里有一百二十四个孩子，剩下的是给老师们的加餐，另外还要多准备几个，免得有人不够吃或者掉地上。”
“星期几送过去？”林香秀又问。
方老师：“星期二和星期四。”
听完之后林香秀停下动作，开始在心里默默计算起来。
一天一百五十个，哪怕全要中式汉堡，她都能赚三百多，减掉原材料的钱大概能赚一百多。
半个月的工资！
这件事是天上掉馅饼！
林香秀当然知道，这么做她会很辛苦，但是她不怕辛苦啊，就怕赚不到钱。
现在赚钱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她要是拒绝，那不成傻子了？
林香秀定了定心神，“这个单子我可以接，你们吴园长有什么特殊要求吗？价格方面还有没有要谈谈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吴园长只是让我先问问你的意思。 ”方老师吃完汉堡，把包装纸扔进了林香秀准备好的垃圾桶，她指着幼儿园的方向，“你要是想接，就去幼儿园直接找园长谈。”
林香秀点了点头，跟方老师道了谢，眼看他们母子俩要走了，林香秀还是没忍住好奇的问道：“我能不能问一下，吴园长怎么会来我这里订下午茶，外面的酒楼不是很多吗？”
林香秀乍一听到这个消息，自己都吓了一跳，一般来说这种大单子，还是给幼儿园小孩子们吃的东西，都会去路边的大酒楼订餐，怎么会找自己这种小摊子。
林香秀想不明白，索性就问方老师。
提起这件事，方老师有点想笑，她意味深长的说，“这件事你应该感谢徐家明的奶奶。”
林香秀：“啊？”
紧接着，听了方老师的话林香秀才知道，这件事竟然是徐家明奶奶推动的！
徐家明上次一直没有吃到林笑妈妈做的汉堡，本来就惦记着，越吃不到越是抓心挠肝的。
这段时间，林香秀在学校门口摆摊，每天放学出来都能闻到油炸鸡排的香气，更是让徐家明馋的流口水。
偏偏他奶奶跟林笑的妈妈吵架了，抹不开脸过去买汉堡，徐家明回了家就撒泼打滚，跟爷爷告状说奶奶不给他买汉堡吃，又拉着奶奶死活就是要吃汉堡，闹得全家都不得安生。
最后徐家明奶奶没办法，抹不开脸来找林香秀买汉堡，她因为跟吴园长熟悉，就建议吴园长去找林香秀买汉堡，做幼儿园的下午茶。
吴园长也是真着急下午茶的事情，听到这事儿也上了心，趁着放学的功夫，好几次悄悄过来看着林香秀是怎么做汉堡的，又观察她有没有给自己女儿吃，总之一系列的考察过后，吴园长才下定了决心，从林香秀这里订购一部分的下午茶。
聊完这些八卦，天都快黑了，学校门口也没多少人，方老师跟林香秀摆了摆手，又拉着自己儿子回到幼儿园。
眼下也到了收摊时间，林香秀没再耽搁，带着林笑回家吃晚饭。
她中午做了一锅卤牛肉，放在桌子上用纱罩罩起来，回家切一切，再煮一锅米粉，就是一锅牛肉米粉了。
卤牛肉很入味，林笑也不嫌清淡，呼噜呼噜的吃了一大碗。
吃完晚饭，林香秀烧了几大壶的热水，撑起红色的帐子，又找来长木盆，搭起来给林笑洗了个澡。
夏天天气热的时候从没搭过帐子，现在天气冷，家里门窗都有缝隙，一不注意就会进风，林香秀担心林笑会着凉，就搭起来。
帐子高高的挂着，屋子里氤氲着热气，林笑洗着洗着忽然说，“妈妈，我好像西游记里要变身的女妖精哦，都是仙气。”
林香秀没忍住笑出声，舀了一瓢水浇在林笑身上，“女妖精哪来的仙气？”
林笑也不在意这个，哼哼起自己自创的洗澡歌。
林笑洗完，她自己也洗了洗，母女俩一起倒躺在床边晾干头发。
屋子里的灯光暖黄暖黄的，窗户紧闭着，门也反锁着，屋子外面传出风呼啸的声音，快夜深的时候，似乎还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带起了一阵凉意。
但屋子里依然暖洋洋的，早在还没入秋的时候，林香秀就去做了好几床的棉被，此时床上垫着两床褥子，身上盖着一条棉被和一条绒毯，林笑穿一身秋衣秋裤，睡得满头大汗。
林香秀半夜爬起来，再一次检查家里的门窗，这才躺回床上，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早起来，林笑打了个哆嗦，“妈妈，好冷！”
一场秋雨一场凉，早上的温度变低了，林香秀给林笑身上加了一件毛衣马甲，“早上一定要穿着，到了中午再脱下来。”
骑着自行车送林笑上午的时候，又给她加了一件外套，把林笑裹成粽子才让她坐自行车。
到了幼儿园门口，林香秀没像是以前一样，把林笑放下就走，而是牵着林笑的小手，把她送到教室门口才算完。
林笑一路上都在看妈妈，不明白妈妈今天怎么特地送她进教室。
林香秀刮了刮她的鼻子，把她推进教室，“妈妈来赚钱。”
送完林笑，当下林香秀就往吴园长的办公室去了，敲开门，她进门就把自己的营业执照之类的证明给拿了出来，包括健康证还有卫生许可。
“吴园长，昨天方老师已经把你的想法跟我说了，这是我的资质，你这边要是有意向的话，今天下午我做个汉堡送过来，让你先尝尝味道怎么样？”林香秀开门见山的说道。
“可以啊，不过先说好，毕竟是给孩子们吃，我的要求有点多，不能马虎。”吴园长摘下眼镜，拿了纸和笔，请林香秀坐在自己办公桌前，两人慢慢的商量起要求来。
吴园长的要求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说来说去最重要的就是卫生。
她说：“我想了想，跟外面那些炸串比起来，汉堡还算是健康的了，有主食能填饱肚子，有鸡肉能解馋，还有蔬菜……孩子们吃了不会便秘。”
“我的要求就是，鸡肉量减半，蔬菜的量增加，价格我们再谈一谈。对了，所有的食材必须新鲜，当天现买，不能用卖剩下的隔夜菜来做，所有的蔬菜都得清洗干净。”吴园长说起来的时候头头是道。
林香秀一个个的听着，她能接受的就答应下来，不能接受的就跟吴园长继续商量，看能不能找一个折中的方式，实在满足不了的也实话实说。
这么做下来，要说麻烦吗？
是麻烦的，给孩子的东西必须要更加小心清洗，清洗干净。
但林香秀想了想，她本来就要做这些准备工作，跟原来的工作量比起来，只是增加了一小部分而已。
这一小部分的工作量，可以给她带来一星期三百块钱的额外收入，这么一算，简直太划算了。
这颗苹果，林香秀决心要吃到肚子里。
第55章 林老板~ 跟吴园长商量好以后，林……
跟吴园长商量好以后, 林香秀拿着那张纸出了幼儿园，还是跟之前一样，立刻去买菜, 买完菜去路先生家里上班, 这段时间路先生的工作也很忙, 经常没时间回家吃饭，林香秀就做好了以后装进饭盒里，送到公安局门口，托人带进去，或者让路先生自己出来拿。
忙完本职工作，再回家准备摆摊要用的东西。
因为今天要给吴园长送样品, 林香秀清洗的格外细致，紧赶慢赶的做完, 一看手表都快到放学时间了, 她就赶紧的骑上自行车往学校门口去。
到了学校门口，学生们还有一会才放学，林香秀又按照吴园长的要求，做了几份鸡肉和酱料减半，蔬菜量增加一倍的汉堡。
她请旁边卖饮料的阿姨帮忙看着摊子, 自己拿着几个包装好的汉堡包就去了幼儿园。
“吴园长你尝尝, 这就是按照你要求做的汉堡，看看合不合适。”林香秀进了吴园长办公室, 也没拉关系，也没有过多的寒暄, 开门见山的就把自己做的东西递了过去。
吴园长接过汉堡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仔细的查看汉堡的横截面，汉堡里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 就一块肥厚多汁的炸鸡排，另外就是洗的干干净净的蔬菜，用面包夹着，吃起来既清爽又够味。
她看见林香秀拿过来好几个汉堡，还把其他老师叫过来一起品尝，邹明美也挺着显怀的肚子来了，一边吃一边点头，“这个好，孩子们爱吃，做法也简单，一眼就能看见里面有什么东西，还有营养呢。”
她跟林香秀关系好，见吴园长主动提起来这事儿，更是不遗余力的夸起了林香秀。
这话也算是说到了吴园长心坎儿里，汉堡包这东西不复杂，新不新鲜一眼就能看出来，恰好是适合孩子们吃的那种下午茶。
她吃完一个汉堡，还没说话，林香秀想了想又说道：“目前我摊子上只有鸡肉汉堡，那是因为鸡肉便宜大家都能接受，你们要是想口味多一些，我可以再做个牛肉汉堡，换着口味来送。”
“牛肉汉堡麻烦吗？”吴园长很有兴趣。
林香秀：“不麻烦，只是把中间的鸡肉换成煎熟的牛肉饼，其他都是一样的。”
说到这里林香秀忽然想起来，她的摊子上现在只有油炸这种加工方式，要是换成牛肉饼就得再加灶头，还要再加一块铁板，这么一来，成本就高了，而且她也只能用来加工牛肉饼，这不划算。
牛肉汉堡成本高售价高，放在学校门口，没多少人会买的，要是只供给幼儿园，那又增加了成本。
林香秀把这事儿跟吴园长说了说，把自己的顾虑也说出来，吴园长很能理解，她便说道：“那我们就先定鸡肉汉堡，反正现在不是已经有洋汉堡和中式汉堡两种了，那就一天送洋汉堡，一天送中式汉堡，每星期两次。”
“等以后有了条件，再加牛肉汉堡。”她笑吟吟的说道。
林香秀笑起来，继续跟吴园长商量。
订货的事情谈好了，就得谈一谈价格，这么大分量的团购单子，价格当然不能跟零售一样，林香秀主动让了点利益。
虽说降了价，但一星期算下来，依然能赚两百多，一个月下来就是九百多块钱，不到一千。
再加上摆摊赚的钱和本职工作的工资，足足一千五百块钱！
要是放在半年前还在乡下那会儿，林香秀是打死都不敢想自己能拿到这么多钱，她现在是真的踏入高收入阶层了啊！
林香秀坐在凳子上，心里激动的不行，吴园长张口又说，“林笑妈妈，我们先签一个月的合同，一个月以后要是吃着不错，孩子们还想吃，那就继续订，频率降低，换成一个星期一次，省的孩子们吃腻了。”
“没问题，签合同吧。”林香秀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就露出失望的表情。
一个月就一个月，那是一千块钱，先把这个苹果安安稳稳的吃到肚子里，就已经很好啦。
吴园长拿出合同，因为事情简单，条款也很简单，林香秀仔细过了两遍，确定没问题这才签了订货合同。
签完之后，林香秀吐出一口气，“什么时候送过来？”
“明天正好是星期二，就从明天开始送吧。”吴园长看了看手表，“下午三点半吃下午茶，需要在三点钟之前送过来。”
“好，我会按时送来的。”
林香秀从幼儿园走出去的时候，有些飘飘然，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她伸手遮了一下眼睛，就这么站在幼儿园门口发了会呆，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从现在开始，她得立刻规划起来，看看怎么安排时间，才能把那一百多个汉堡的订单按时完成，按时交货不是问题，林香秀想要的是尽善尽美的完成，她想发展长期单子。
原本林香秀打算自己一个人干，大不了夜里少睡一些。
但干了一会，林香秀才发现自己有多天真，这活儿一个人完全干不下来，看着不费事，其实麻烦着呢，要把供货商送过来的鸡腿剔骨腌制，腌制完还得裹粉油炸，就连那裹粉里也得放调料，更不用说蔬菜清洗的工作。
林香秀觉得，除非自己长了八只手，否则肯定是干不过来。
她再着急赚钱，也不能这么逼迫自己。
当天下午林香秀就想到办法，她得找人来帮忙，雇人给工资干活，否则肯定得累瘫了。
但找人也不那么容易，首先不是天天有活儿干，一个星期就干那么两天，真正想找工作的人谁愿意呢。
再说林香秀也不想自己出面找人，她本身就是孤女子带着孩子，万一被人以为有钱盯上了，那反而得不偿失。
思来想去，林香秀想到了红姐。
红姐本身就是做旅馆生意的，三教九流的谁都认识，让她出面帮忙找正合适。
林香秀提着几斤自己舍不得买的进口红富士苹果，找到春风旅社，告诉红姐，“笑笑的幼儿园托我加工汉堡，给一笔加工费，我一个人干不来，想找两个阿姨一起干。”
她一点一点的学人情世故，学说话方法，玩了个文字游戏，从接了大单子变成收了加工费，这么一说完全不一样了，至少没那么让人眼热。
红姐看着那红富士苹果哇哇大叫，“你干嘛买这个啊，这个是岛国进口的多贵啊！提回去给笑笑吃，我不要！”
“不行，我来请你帮忙，怎么好叫你白做事？”林香秀很固执的说。
一次两次请人帮忙，可以用关系好糊弄过去，但她已经是三番五次的请红姐帮忙，不能这么糊弄了，关系再好，礼物也得到位。
最后推辞了半天，红姐拿出一半苹果，另一半她怎么都不肯收，“拿回去给笑笑吃，不然我可不帮你找。”
“真是的，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请朋友帮忙还要这么客气啊？”
林香秀后知后觉的笑出来，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勾起嘴角，“我们当然是朋友啊。”
深城的水土养人，她在这里又不用下地干活儿，皮肤虽然没有本地姑娘那么白，但嫩是真嫩，毛孔都看不见。
深黑绸缎一样的头发扎成马尾，低低的垂在脑袋后面，整个人利索又极富有生命力，笑起来嘴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漂亮的晃眼睛。
红姐盯着林香秀，有一瞬间的失神，她也笑起来，替林香秀过上好日子高兴。
说起招人，红姐脑子里立刻有人选，“找人不费事，现在就能找，一个是以前在旅馆干过的阿姨，专门打扫卫生的，她手脚很干净的，做事也不啰嗦，要不是她女儿生小孩需要回去照顾，我都舍不得放人。”
“现在她有空闲时间，应该愿意干这个临时工。”
林香秀点点头，“其他的要求不高，关键是手脚干净干活儿利索，做事拖拖拉拉，心术不正的我不要。”
“放心吧，人品不行的我哪里敢给你介绍。”红姐拉住林香秀的手，拍了拍。
她在脑子里仔细回想，很快又想到了一个人选，说给林香秀听，“还有一个是旅馆附近的邻居，儿子出意外走了，儿媳妇也改嫁了，一个人带着孙子，不过老太太很要强，不肯把孩子给其他人抱养，干活很拼命，这个兼职她肯定愿意。”
林香秀一听就点头同意，“那就让他们下午来吧，我这里的活儿很着急，麻烦你了姐。”
“我们是朋友。”红姐睨了林香秀一眼，“说这些话干嘛？”
林香秀笑出小梨涡，“那也是要说的。”
第二天早上红姐带着两个阿姨过来，特地让他们口风紧一些，不要把林香秀这里的事情出去到处说，她还说，“小林是我的妹妹，她有事情，我肯定要帮忙的呀。”
两个阿姨一听就明白，苏映红这是在给林老板撑腰。
林香秀送走红姐，回来以后就穿上围裙开始干活儿，这两个阿姨手脚果然很麻利，有他们帮忙，林香秀总算可以喘口气了。
林香秀负责调味和炸鸡腿看火候的工作，其他的全交给阿姨们干，都是些没有技术含量的活，两个阿姨干的很快。
上午去路先生家上班之前，总算把准备工作都做完了，剩下的工作很简单，林香秀只需要带着原材料去学校门口，在摊子上完成组装工作，就可以送到幼儿园。
这样一来有两个好处，汉堡面包不会被炸鸡的热气熏的软塌塌的，蔬菜也还保持脆生的状态，吃起来正正好。
林香秀忙完这些，擦了擦汗，仿佛听见了一百多块钱落在兜里的声音。
她当场给两个阿姨算工资，看见钱，两个阿姨精神都振奋了，约定好星期四早上继续过来干活儿。
两个阿姨对视一眼，互相约定都不许把这里的事情说出去，毕竟现结账的工作去哪里找，时间自由，时薪又高，他们也不傻，没理由把赚钱的事情拿出去说。
中午去路先生家里上班，林香秀从冰箱里拿出买来的牛肉，肥瘦相间，又是牛身上最嫩的部位，油脂丰富。
她把肉切成薄片，又切了很多葱和蒜，做了个盐葱牛肉，搭配菠菜炒蛋，就是一顿美味又营养丰盛的午餐。
在家等了一会，没看见路先生的车回来，她就估摸着今天又要加班，立刻装上铝饭盒去送饭。
牛肉冷掉就不好吃。
送完饭就可以下班，林香秀骑着自行车回家。
前两天忙着摆摊的时候，回到家还得继续做摆摊的准备工作，今天有了阿姨帮忙，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了，林香秀甚至有时间睡个午觉。
她一觉醒来，已经一点出头，可以准备去摆摊了。
林香秀伸伸懒腰，起来骑车去摆摊。
从自行车换成三轮车，一路疾驰到了学校门口，正好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三点，可以开始组装汉堡了。
这会儿学校门口没有小吃摊，也没有学生，林香秀把摊子摆在树荫下面，简单整理了一下就开始做汉堡。
起锅烧油，复炸鸡腿排，组装……
油锅里滋啦滋啦的响着，一股浓香味到处散开。
林香秀做的入神，根本没注意到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
就在她身后不远处，马翠娟被油炸的香味吸引出来，站在门帘里看着林香秀的背影。
“就她勤快，这才几点钟就来摆摊？”马翠娟嗤笑了一声，“乡下人，只会卖傻力气，一个学生都没有，她做好了卖给谁？”
她甚至在心里期待起来，林香秀做出来的东西都卖不出去才好，卖不出去就亏本，看见林香秀亏本她就高兴。
在林香秀手上吃了两次亏，又丢了面子，马翠娟现在看林香秀很不爽。
她又斜了路边的林香秀一眼，优哉游哉的坐回柜台后面，一边听录音机一边打瞌睡。
过了几十分钟，马翠娟睁开眼睛朝着林香秀那边看了一眼，发现林香秀还是忙的热火朝天，这次她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问自己男人，“那个林香秀怎么回事，一个学生都没有，她在忙活什么？我看见她一直在打包呢。”
“谁知道啊，你多关心关心店里的生意，别给我又惹事情。”丈夫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警告她一句。
马翠娟瞪他一眼，“根本指望不上你！”
丈夫不关心，马翠娟很关心，她把录音机关掉了，专心致志的观察林香秀，她觉得林香秀今天太不对劲了。
观察了好半天，眼看快到三点钟，她看见林香秀拿出一个大竹篮，把刚才做好的汉堡全都一股脑的装进去，然后就提着走向了小红花幼儿园。
过去的时候看不清表情，但回来的时候，表情那叫一个高兴，走路都快蹦起来，红光满面的，就跟天上掉钱了一样。
天上掉钱！
马翠娟感觉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她抓住这个念头，眼睛缓缓睁大。
她不是第一天做生意，看见这情况，一下子明白过来，“林香秀竟然接到幼儿园的单子了，那么多汉堡！””这一单子应该能赚不少钱吧？一个汉堡里蔬菜和酱料不值什么钱，顶多就是面包和鸡肉有成本，但是怎么算也没有一半的成本，她这一篮子的汉堡肯定没少赚。”
“能赚多少？五十，一百？”
马翠娟拨了拨算盘，越算越是心烦，最后推开算盘，气恼的骂起来。
她自己不赚钱没关系，但是看着仇人赚钱，那真是抓心挠肝的难受，难受的浑身都痒痒，不痛快。
她翻来覆去的骂，“老天真是不开眼，怎么让这种人赚钱，她配吗？凭什么让她赚钱啊？”
“我的命真是苦，怎么就碰到这种人。老天爷你开开眼好不好，凭什么让她赚钱，我不能赚？”
“吵死了，别念叨了！”马翠娟丈夫被她吵得睡不着，掀开脸上的毛巾就骂道：“看你眼红成这样！眼红你也做！不做就别在家吵吵，吵得我头疼。”
“别人赚钱，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少给我惹事！”
马翠娟本来就生气，听见这话是火上浇油，她一肚子的火气窜上来，“我怎么就眼红了！不对，我也可以做啊？”
她说着说着，嗓门低下来，又瞥了林香秀一眼。
马翠娟：“ 你说得对，汉堡又不是什么难做的东西，没什么技术含量，她林香秀可以做，我也可以做啊。”
她沉思起来，“不就是面包和鸡肉，炸一炸再组装起来，又不费劲，不如我们也试试。”
她起了跟林香秀竞争的心思，过去推推丈夫，“你去林香秀那里买一个汉堡回来，我看看怎么做的。”
“你还真要做啊？”男人满脸诧异。
“做啊，她生意那么好，我们做出来说不定比她更好，你不想赚钱吗？”马翠娟一脸自信，“做起来又不难，为什么不做，你赶紧去买一个回来。”
她催着男人去买。
马翠娟男人其实也是随口一说，但是被马翠娟这么一撺掇，心里就燃起了一团火，他也看见林香秀摊子上那火爆的情况了。
就跟老婆说的差不多，那汉堡又不难做，干嘛不试试呢……
当下两个人商量了一番，最后马翠娟男人洗了个手，跑到林香秀摊子前，张口就说，“给我来一个洋汉堡，一个中式汉堡。”
“一共四块五。”林香秀下意识的开始炸鸡腿排，把鸡肉下了油锅，一抬头才发现面前的人就是马翠娟的丈夫。
她动作一顿，看对方一脸心虚，而且一直在抓耳挠腮的，心里不免有些奇怪。
林香秀转过头，又朝着小卖部的方向看了一眼，就看见马翠娟躲在帘子后面，正悄悄的朝着这边看过来。
林香秀的视线跟马翠娟对上，马翠娟好像吓了一跳，立刻躲到旁边去。
真有意思……
林香秀一想就知道这夫妻俩肚子里没憋着好屁，指不定在想着什么坏主意呢。
不过这次她淡定多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还不至于怕了马翠娟那个长舌妇。
林香秀表情淡淡的，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继续娴熟的组装汉堡，组装完后递给马翠娟男人。
买到汉堡后，夫妻俩回到小卖部里，一人一个汉堡就开始研究了。
林香秀并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在她看来，这夫妻俩就跟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干什么事情都不奇怪，她把这事儿搁在心里不值当，为了这两个人，不值得浪费她的精力。
如今的林香秀，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挣钱上，一部分精力分给了路先生，另一部分的精力，那就完全铺在自己事业上了，其他的人和事情根本懒得去想，随便他们跳腾。
这么干下来，效果特别明显，最明显的就是事业有了气色。
星期二那天送过去的汉堡，幼儿园里上下都吃了，吃了以后都说好吃，小班的孩子们吃完舔舔嘴巴，吃完还想吃，林笑在班里像个骄傲的小公鸡。
林笑：“我早就说过吧！我妈妈做的饭菜最好吃啦，特别特别好吃。”
越是有人夸，回头客就越是多，林香秀发现现在自己的客人不仅仅是小学生和中学生了，还有好多高中生过来买。
隔了一条街的高中生，一买就是十来个，都是给同学们带的。
汉堡越卖越多，林香秀自己一个人都忙不过来，她又跟两个阿姨商量，以后不只是星期二和星期四过来，每个星期一到星期五上午都过来，依然按照小时工的薪资算钱。
其实不请人来，平时林香秀自己也能干，不过睡眠时间就没保障了，基本上天黑了才能睡觉，天一亮就要起来，累都累死了。
林香秀不想这么对自己，她得有好身体，才能源源不断的赚钱。
再说她还要好好活着，活到看见笑笑考上大学的那一天，活到看见笑笑不需要任何人帮忙，就能变成厉害的人的那天。
林香秀很快想通了，跟两个阿姨提起每天过来兼职的事情。
两个阿姨本来就是出来兼职，听了这话没有不同意的。林老板这里活儿不重，不需要在太阳底下卖力气，做的也都是他们一直做习惯的活儿，工资还给得快，他们再合适不过了。
林香秀每天收了摊都会算算入账，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她现在一天能卖出七十多个汉堡，已经稳定在这个数额了。
每天摆摊三小时，卖出这个数量，林香秀已经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哪怕去掉成本和人工，她一个月也能赚到两千多块钱。
林香秀定了定神，知道这都是一时的，她的汉堡刚刚出来，所以特别火爆，每天做的都不够卖。
但是等再过一段时间，大家习惯了汉堡的味道，销量也会慢慢减少的。
还有个问题就是跟风，做小吃就是这样，一样东西出来挣钱了，很快就会引来跟风的人，会继续摊薄利润。
不管怎么样，林香秀都已经很高兴了，能赚多少赚多少，反正她不会亏本。
她的汉堡在附近一炮而红。
这天，林香秀在摊子上忙活着，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给我来三个汉堡，两个洋汉堡，一个中式汉堡，都要沙拉~”
她觉得这声音很耳熟，抬头一看，就看见了杨蕴。
杨蕴跟黄雅丽手牵手，两个小姑娘笑吟吟的站在摊子前面。
如今的杨蕴已经健康多了，小脸圆了一圈，被邹燕红喂胖了许多，又恢复了微胖的状态，但她脸上看不出一点焦虑的表情，整个人阳光了很多。
她的成绩还是算不上好，在班里只能排到中游，但杨蕴已经找不到之前那种焦虑到吃不下饭的感觉。
林香秀已经好长时间没遇到杨蕴了，碰见了自然高兴，“你怎么来了？你们学校不是在另一条路上吗？”
她现在摆摊的地方，在杨蕴以前的学校门口，距离她现在的学校还有一段距离。
这么远的路，杨蕴怎么会过来？
杨蕴小脸上乐开了花，“我听妈妈说，你现在在学校门口摆摊，学校里也有很多同学说，这里有个卖汉堡的漂亮阿姨，我想过来看看是不是你，结果真的是。”
“什么漂亮阿姨，现在小嘴巴很甜啊。”林香秀心花怒放。
杨蕴一本正经：“我可不是嘴甜，说的是实话。”
黄雅丽看看他们俩，揉揉肚子迫不及待的说，“你们别说这些肉麻的话了，我都快饿死了。”
“马上就好。”林香秀笑着加快动作。
杨蕴是认识的孩子，林香秀不想收她的钱，结果杨蕴死活不肯，死活就是要给钱。
最后林香秀说，“那我给你多做一个汉堡，算是送给你吃的，别跟我客气啊。”
四个汉堡做完，林香秀解开围裙，又去旁边卖饮料的阿姨那边买了两杯热饮送给两个女孩。
杨蕴喝一口热饮，再吃一口汉堡，嘴里咀嚼着酥脆的鸡腿排，忍不住感叹，“好好吃哦，我们真没白走这么远的路。”
“对对！等星期五放学的时候我们再来买。”黄雅丽在旁边点头，环顾了一圈，眼神都在放光，“我看这里有不少小吃摊啊，比我们学校门口的香太多了，以后我骑自行车带着你，我们一起来吃。”
“好！”杨蕴用力点头。
杨蕴一边吃一边不遗余力的夸赞林香秀的手艺，夸的林香秀心花怒放。
最让林香秀高兴的是，临走之前杨蕴还说，“那我下次再来啊林老板。”
林香秀动作顿了一下，脸上已经不自觉的露出笑意，“你叫我啥？”
杨蕴眨眨眼睛，“林老板啊，我爸爸说做了生意，就是老板啦。”
“你跟我妈妈现在好像哦。”虽然气质不一样，但就是莫名的让杨蕴觉得像，说话的风格，待人的表情，都让杨蕴觉得跟妈妈很像。
林香秀停下动作，看向杨蕴：“你能不能再叫一遍啊？”
“林老板~”
……
这一幕被躲在小卖部里的马翠娟看见了，两边距离不远，说话稍微高声一点彼此都能听得见，她当然听见那一句林老板。
马翠娟：“我呸，什么老板，不就是做点小生意，这也能算老板？”
“行了，你眼红就赶紧把我们的生意做起来，眼红别人有什么用？”马翠娟男人手上动作不停，一边给鸡腿剔骨一边说道。
没错，他们两口子也准备做汉堡，跟林香秀打擂台竞争。
他们有现成的店铺，只要在门口摆个小摊子就好，还能蹭一蹭林香秀的人气。
只不过夫妻俩尝试着好几次，始终做不出林香秀那种味道，明明原料都是一样的，就连沙拉酱都买的一模一样，但味道就是不行。
面包太干、鸡肉炸出来太柴，一点没有林香秀做出来那种软嫩多汁的感觉。
这汉堡吃的就是鸡肉，鸡肉调味又很简单，这时候鸡肉软嫩多汁就很重要，吃的就是这口感。
现在鸡肉炸出来干，吃起来就干巴巴的，很噎嗓子。
“做就做，我还就不相信，做不过一个小摊子？”马翠娟又看一眼林香秀，这一看鼻子都快气歪了。
越看越酸，越看心里越是不痛快。
自己的失败固然伤心，但是仇人的成功更让人痛恨啊。
以前家里这个小卖部的生意还不错，但是虽然学校旁边越开越多的店面，生意也变差了。
就这么两年，学校附近陆续开了小吃店、文具店、冷饮店、还有各种各样的小摊子，很多商品都跟小卖部的重叠，生意自然就差了。
小卖部的生意越来越难做，马翠娟全指着这次的汉堡打个翻身仗呢。
她又探头出去看了林香秀一眼，气哼哼的收回目光。
等她的摊子摆出来，看林香秀还怎么神气！
于是，第二天林香秀就发现，马翠娟家的小卖部门口摆起了一个跟她差不多的小摊，门口还摆了个牌子，也是卖汉堡。
她的目光从守着摊子的马翠娟身上，又转移到牌子上，再看一眼马翠娟。
林香秀想过自己的生意会被人跟风，但万万没想到第一个跟风的竟然是马翠娟。
她觉得有些好笑。
“我刚刚过来就看见了，还看见他们吆喝来着。这两口子真不要脸，刚刚跟你吵过架，现在就砸你的招牌。”旁边卖热饮的阿姨撇了撇嘴，小声告诉林香秀，“刚才有附近的学生过来买汉堡，你还没来，马翠娟就把人吆喝到她家里去了，别人还以为你们的摊子是一家。”
林香秀皱眉：“还有这事儿？”
这是她没想到的。
林香秀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别看汉堡难度不高，但鸡腿排从腌制到裹粉，再到油炸的时间火候，都是她特地钻研过的，正是因为下了功夫才能有软嫩多汁的效果。
她不相信马翠娟能这么轻易的做出比她更好吃的汉堡。
但现在听旁边阿姨一说，林香秀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自己的小摊起个名字了，至少让客人能区分出两家的不同。
林香秀想了想，又给自己的牌子上加了几个大字。
【林记汉堡】
写完以后瞥了马翠娟一眼，她就不信这两口子能不要脸到，可以把姓改成她的。
果然，马翠娟没脸改，悄悄凑过来看了一眼，回去以后脸色都不好看了。
又耽搁了一会功夫，学生们放学了，一窝蜂的涌出来，有些孩子手里有零花钱，三五成群的扑到小吃摊，也有孩子硬是拉着家长往小吃摊跑，热闹着呢。
林香秀的摊子前面依然很火爆，摆了这么多天，已经养成了一批回头客，三天两头的就想吃，这就已经是一批固定客源了。
老客带新客，来的人更多。
林香秀依然很忙，忙的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等忙完一批，她才发现马翠娟那门口也有不少人。
好多人在林香秀这里排不上队，就跑过去买马翠娟家的汉堡，反正都是汉堡，长得一样，用的东西也一样，没吃过的人不觉得有什么区别。
林香秀朝着那边瞥了一眼，没说什么，拿起保温杯给自己灌一口水。
她这生意是真的好，一多起来前面都要排长队，林香秀必须一边组装汉堡，一边招呼孩子们在路边排队，不要排到路上去。
好在过来的大部分都有家长带着，有家长管，孩子们不至于乱跑。
但忙起来的时候，她头发根子都在冒汗。
喝完水，又擦擦汗，林香秀正准备迎接下一波的中学生，谁知道趁着这个空闲的时间，马翠娟满脸带笑的过来了。
马翠娟脸上是得意的笑，她故意摇晃一把扇子，优哉游哉的走到林香秀旁边，“哎呀，刚才那一阵是真的忙，不过忙了也好，有钱赚啊。”
“你不会生气吧？”她憋不住的嘚瑟，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故意问林香秀，“唉，我觉得这个汉堡谁都能卖，毕竟又不是你家的。这东西人家麦当劳是第一个卖的，你没道理生气的呀。”
“再说我们家的汉堡也做的很好吃，还能给你带客源呢。”她用扇子捂着嘴，一边得意还一边不经意的往旁边走。
不怕别的，怕林香秀生气起来扇她耳光，上次可是见识到这女人的疯狂程度了。
又要犯贱又怕被打，只好离得远远的。
但林香秀并没有生气，反而似笑非笑的看了马翠娟一眼，没说话。
要是马翠娟不来犯这个贱，她也就不把这人当回事了。
毕竟她的小摊子都是捡她接待不了的客人，对她的生意没什么影响。
但马翠娟非要来撩两句，林香秀就必须跟她争个高低。
林香秀好笑的看她一眼，没说话。
马翠娟等了一会，见林香秀不搭理她，自己也觉得没意思，晃着扇子回家了。
当天晚上，林香秀收了摊子以后就去了一趟于念家里，她要跟于念谈一谈，调整饼胚的大小。
这么多天卖下来，林香秀可是积攒了不少经验，她发现过来买东西的主力军还是学生，能带着家里过来的不多。
学生手里钱不多，胃口也小，经常出现一个孩子买了，两个人或者三个人分着吃的情况。
林香秀就想着，把汉堡的大小调整一下，做正常大小的汉堡和缩小版的汉堡。
缩小版的汉堡只有大人巴掌心那么大，鸡肉也剪成巴掌大小，这样一来，所有成本都降下去不少，利润却没降低。
而且，缩小版的汉堡更受学生们的欢迎。
价格不贵、攒两天的零花钱就能买着吃，吃着还很过瘾。
第一天被马翠娟抢走的客源，又回到了林香秀这里，而且比之前还要火爆。
这次摊子前面有好多学生，一个个的眼睛放光，都盯着林香秀手上快速组装的汉堡。
林香秀手都要装抽筋了。
好在笑笑现在才幼儿园，没有作业，她主动承担起打下手的工作，时不时的递个酱料和油纸过来，倒是给林香秀分担了一些压力。
林香秀忙完的空隙，往马翠娟那里看了一眼，果然，她的摊子前面没那么多人了。
第一天，大部分人都是奔着汉堡的名号去的，买了马翠娟家的汉堡一吃，口味根本不如麦当劳那么惊艳，鸡肉又干又柴，面包也不松软，更不香，当然不愿意再去第二次。
昨天还得意洋洋的马翠娟，今天笑不出来了，她拉着驴脸，动不动就朝着这边看。
林香秀又送走一波客人，擦了擦汗，跟马翠娟笑了笑。
她坦白的说道：“你以后可别跟我竞争了，你一来，我这边生意更好了，你看，手差点包到抽筋。”
这句话差点把马翠娟气死，手都气得哆嗦。
马翠娟：“你、你给我等着，还指不定谁笑到最后呢！”
林香秀瞥了她一眼，“跟在我后面，捡我吃剩下的人，也有资格说这话？”
话音刚落，要不是丈夫上来扶了一把，马翠娟当场就能气晕过去！
她满脸气愤，脸都气白了，被丈夫扶着回了家。
一到家，马翠娟就气的受不了了，使劲拍桌子，“今天卖出去多少？”
马翠娟丈夫也着急上火，口干舌燥的，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十来个吧。”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是一样的挫败。
当初想跟林香秀竞争的心有多强烈，现在就有多挫败。
之前看着就觉得汉堡坐起来很容易，不需要什么技术，于是兴冲冲的做起来了，但现在才发现，这东西怎么这么难做，不管他们怎么做，鸡肉始终都发柴，不如林香秀做的软嫩。
更别提爆汁了。
更可气的是，今天马翠娟为了让鸡肉很嫩，特地炸了个时间短的，结果人家小学生一口下去，吃出了血水，摊子差点被家长给砸了。
马翠娟丈夫快愁秃了，拽着自己头发，“怎么办啊，我们的投入不算小，这零零散散的加起来也得二百块钱了，现在才第二天就只卖十来个，别说回本，我看那二百块钱都得赔进去。”——
作者有话说：林老板的事业正式起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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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我家妹崽打疫苗发烧，身体不舒服，所以更新量不稳定，见谅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