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天不要缩/乖宝宝/姜尚……


    书窈指尖无意识蜷缩,眼睫轻颤着完全闭上。


    是还是不是,仿佛是一道跨不过去的天堑,她没办法作答。


    料想中贴合皮肉的惩罚、温声的质询都没有出现。


    背上一轻,温热的感触散尽后,她才意识到姜尚宥离开了。


    她眨了眨眼,濡湿的睫毛氲出点水色,翻了个身,视线落在并没有完全关上的门缝。


    书窈打了个哈欠,


    很累、很累,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


    将脸埋进了被子里,五官都被捂住。


    好像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现实。


    在此之前,虽然多有暗示,但显然,书窈还没有做好全部坦白或者几选一的准备。


    被姜尚宥抱着,手肘抵在温温的洗手台玻璃时,领带依旧没有松开。


    一阵水流的声音响起后,姜尚宥低头,用湿毛巾拨开轻轻擦拭。


    指腹碾着唇珠按在上面,让她生出点快意的感觉。


    湿毛巾也是温温的,不如皮肤光滑的触感,从左往右。


    书窈本就还处于应激的敏感状态,在他的注视下,花瓣唇被抵着吐出点晶润,颤巍着垂涎。


    一呼一吸间,思绪也被这温热的暖气烫得很乱。


    纤长的睫毛打在玻璃镜面,一簇一簇。


    “不要缩。”唇珠被扇了一下。


    膝盖不自觉并拢,因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整个人都快要缩到镜子上了,又被姜尚宥捏着后颈,无法动弹。


    书窈呜咽着否认:“没、没有。”也不知道是在否认姜尚宥先前的话,还是这句。


    被掐住了,麻麻的、尖尖的些许刺痛感。


    搅作一团的思绪中,连书窈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兴许只是单纯的撒娇,想让姜尚宥亲亲她、哄哄她。


    额头抵住镜面,在姜尚宥强制固定打开的动作中,书窈软得像是没有骨头的棉花糖,轻飘飘地、不住地下滑。


    与此同时,柔软的手心从中间往后移,紧紧攥住了姜尚宥不菲的腕表表扣。


    是他之前经常戴的那款。见证了他们很多隐晦的那款。


    细指接着向下,碰到衬衫夹的轮廓,绕着,解开了他的皮带。


    她低垂着脑袋,将亲自挑选的惩罚工具递到了姜尚宥手边。


    漂亮的兔子惯会装可怜,知道什么样的方式更容易博得主人的心软。


    姜尚宥帮她擦拭的动作顿了顿,将晶亮的水色抹在书窈腿侧。


    不紧不慢中,又溢出一点窗外雪水融化后的色泽。


    姜尚宥手腕轻抬,俯身,握住了她纤细的腰。


    “这么贪吃。”接过后,在手上缠了几下,没什么预告地打在奶冻一般雪白的地方,“不是坏孩子是什么?”


    肉眼可见的红。


    书窈紧咬下唇、收缩着,留下浅白痕迹。


    有点不敢开口,怕开口就是破碎的、不成调的泣音。


    却也不想应下这个称呼,来之前她没想过会和尹智灿搞到一起,是事发突然。


    她没想骗姜尚宥的,明明在给她些时间,她就会坦白。


    她垂着头,小声反驳:“呜是乖宝宝。”daddy的乖宝宝。


    啪——


    力道不算重的几下,书窈就已经快要化掉,像是已经被吃进嘴里的棉花糖。


    “喜欢这样?”低低地笑在耳边荡开,姜尚宥解开了她的领带,将手腕带着握在了腿根。


    书窈很轻哼唧了一下,算作回应。


    接着是左右分别的、不留情面的几下。


    一瞬间,书窈好像听到了烟花绽放的声音,只是这次绽放的显然不是烟花,而是她抽噎着身后去捂、后缩着怎么也躲不开的地方。


    腰肢轻颤、抖抖瑟瑟间,


    书窈好像听见了水管炸开的声音。借着月光递进的微弱光亮、她偏头去看。


    滴答——


    沿着袖口卷起的地方滑进小臂更深处。


    名贵的黑色腕表滴答着淅淅沥沥的雨,被姜尚宥解开,放在纤白的、漂亮的蝴蝶骨上。


    然后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他进来了。


    没有收敛的、完整的。


    “”


    翡翠般的眸子向下俯视。


    娇嫩的肌肤白中透红,从指缝中溢出。


    纤细的手腕被抓着。


    类玫瑰瓶口的地方拧过之后,换了一种方式掰开。


    “”


    细细的、碎碎的白沫。


    热气蒸腾间,书窈仰脸,努力支起一点身子,


    湿软的舌尖在雾气弥漫的镜面划过。


    书窈睁着无神的眼,几番茫然之下,竟与姜尚宥直直对视。


    在他下流的、露骨的,几近要吃掉她的眼神中,颤颤巍巍地伸出了舌尖。


    落点是镜子里姜尚宥轻微牵起一点弧度的下唇。


    他的眼神变了变。


    握住腰身的动作改为按。另只手挡在书窈额前,防止她撞到镜面。


    狠厉到近乎凶残的吃食方法,


    书窈失声开始尖叫,迷离着眼神,将姜尚宥带给的恶劣情绪喷薄而出。


    *


    只做了一次,但足够书窈小死一下。


    再次醒来时,是在姜尚宥的私人直升飞机上。


    没有黏腻的感觉,连头发都好像被吹过。


    书窈只穿着件长长的羽绒外套,整个人被裹着,坐在了姜尚宥身上。


    头也没露出来,更方便了她小心翼翼摸手机的动作。


    只一打开,就让她想死。


    通话页面的最上方,赫然是来自姜尚宥的一分多钟的通话记录。


    思路断断续续,


    那点姜尚宥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古怪感,终于被填充。


    印象里,和尹智灿在车上接吻时,是有人打了一通电话。


    尹智灿跟个亲亲怪一样,逮哪亲哪,书窈很快就没了力气。乖乖地被他抱在怀里,仰着脸亲。


    迷迷糊糊间,是有听见电话嗡嗡的声响,用膝盖蹭了蹭他的腿侧,示意尹智灿把手机给她拿过来。


    后来又嫌手机重,让尹智灿拿着,戳戳他的锁骨问了句:“是谁?”


    尹智灿瞥了一眼,金眸居高临下。


    轻哼一声,语调意味不明:“你哥。”


    书窈当时整个人都懒懒散散地趴在尹智灿身上,自然没意识到什么不对劲。


    也许是意识到了点不对劲的,但是关于谢书筠。


    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上一秒才说完任务中,提醒她别联系。下一秒就自己把电话打过来了。


    完全没想到尹智灿说的哥哥居然不是谢书筠,而是姜尚宥-


    “书窈,我怎么不知道除了谢书筠外,你还有个哥哥?”


    之前在书桌下给姜尚宥发消息时,肯定被他看见了。


    电话到底有没有接通她记不清了,但是就结果来看,很可能是被接通了的。


    然后大概率还让姜尚宥听到了点什么不可描述的声音,以至于直接开着私人直升机,高空几小时,落地就来抓她。


    可恶,她被尹智灿做局了,这个坏人!早知道在他说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跑掉就好了。


    “”


    思绪回转当下,静音后嗡嗡的声响,是尹智灿来了电话。


    书窈:“”一定没什么好事,就算有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就在书窈犹豫要不要接通时,下一秒,手机被姜尚宥抽走。


    书窈:“!”她发誓,这次之后,谁给她打电话她就拉黑谁。


    *


    事实上,在给书窈打电话的前几分钟,尹智灿刚看见顶楼十分明显的直升飞机,以及模糊但熟悉的人影。


    拿着钥匙,一层一层将门打开,房间里还维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味道依旧没有散尽,星星点点的白灼散在床单上。


    血液倒流全身,鞋子上的雪花变成水流,在地板上汇成一道浅浅的小溪。


    他定了定神,刚刚在外面吹的冷风似乎还没有被捂热。


    不用想,眼前就会自动浮现出少女支吾着伸手、胡乱解释,是想要阻止的,慌张的神色之下却只剩下了欲盖弥彰。


    斑驳的话一句也说不出。


    任由手指或者什么别的东西递进去,将他弄进去的东西一点一点挤出。


    心虚的时候,总是格外好说话,就算想要让她再来一次,兴许也不会拒绝。


    他今晚看似是主导,实则是被书窈主导的纸老虎,凶没过几下,书窈嘴巴一瘪,又便慢,再一催促,又变凶,周而复始,就变成了伺候书窈的舒适。


    所以又或者,其实发起邀请的会是她自己。


    带着他留下的一身痕迹。


    白色的、肿胀的嫩红去接受其他人。


    尹智灿阴沉着脸,捏着手机的力道很重,手背鼓起的青色脉络,似乎能将手机捏碎。


    深吸一口气候,拨通了书窈的号码。


    外套拉链从上到下,被轻松拉开。除了贴身衣物外,她里面什么也没穿。


    眼镜被书窈握在手里,有些颤。


    姜尚宥眼皮低垂,掌心轻轻揉了揉,覆着柔嫩的地方。


    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书窈往他怀里缩着,抱住手臂,低低地撒娇。


    “不要、接”她仰脸去亲姜尚宥的下巴,“只要daddy”


    姜尚宥的手指很长,指骨弯曲的弧度在某些时候变得格外清晰。就连指腹间的薄茧也恰到好处。


    巴掌落在实处。


    “坏宝宝,夹紧点。”


    “流出来的话,今晚就不用睡了。”


    慢条斯理的动作间,又将满溢的食物残渣推进去一点。


    第112章 第一百一十二天吐鱼刺/没涂到/姜/……


    含着他的手指没有弄出来,似乎是特意地没有清理。


    连着手指一同挤在温热的口腔,似乎更涨了。


    花瓣唇轻微张合,书窈开始小声地抽气。


    将手指推出。


    亲他下巴的动作转而变为咬喉结。


    说是咬,其实更像是在用舌尖去亲,重复先前面对玻璃镜面时的动作。


    她在以一种很直白的方式吸引姜尚宥的注意力。


    晶亮的、黏糊糊的口水打湿喉间性感凸起的结。


    下一秒,在书窈期期艾艾的眸光中,亮起的手机屏幕成功变成黑色,放进了书窈的口袋。


    “书窈。”清清浅浅的和声。


    姜尚宥很少直呼书窈的名字,以至于书窈反应了一会,才发现姜尚宥是在叫她。


    好像知道姜尚宥要说什么似的,她掩耳盗铃般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指骨曲起一点,


    唇瓣翕合试图推出时,能感受到明显的薄茧。


    湿的、温的,含在嘴里。


    尖齿向下慢吞吞咬住他的扣子,一颗颗解开,然后将脸埋了进去。


    “已经惩罚过了,你不许说。”


    他想跟她划清界限。


    一种生分的恐慌在书窈心中迅速蔓延。


    眼睫湿漉漉的,将姜尚宥前襟打湿一片。呼吸隔着一层薄薄的白色内衬,紧贴他温热的胸膛。


    可他的话还是像空气一样,无孔不入。


    “之前怎么跟我保证的?”


    隐隐的,将那层近乎完美的皮囊揭开。


    单薄的小腹一下一下打着颤。


    书窈突然想到刚刚在浴室里,镜子前面,就是这样贴在她身后。怎样哭、躲都没有用。


    褪下那层温和皮囊后,露骨的、冷厉的、不留情面的。


    正如此刻,他没说话。


    命令式的一个字……


    好似要将她剖析透彻……


    隔着薄薄的白色内衬,书窈咬含住喉结细小凸起的地方,忍住从唇瓣溢出的细碎腔调,泪涔涔地抽泣。


    “不会再、再有别人了。”


    姜尚宥轻轻握住她泛红的雪白面颊,揉了揉,示意她继续说。


    睫毛被泪水黏连,“和谁吃、吃饭要跟你说大大方方,你不会骂我,但不许偷吃。”


    可怜巴巴的、黑白颠倒般的语气。


    动动手,也有无数细小的情绪随之喷薄。让书窈看起来更可怜了。


    悄悄抬头看他时连鼻尖都泛着红。透明的气泡作嫌地抹在姜尚宥身上。


    委屈但娇气。


    解释的话无处说起,上面哭,下面也在哭。纤润的肩膀一颤一颤,整个人都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书窈说得其实也没错,在此之前,姜尚宥从没对书窈说过一句重话。撒娇糊弄首先也是从他这里尝到了甜头,才有二三四五。


    年轻漂亮的小蝴蝶对外界总是充满好奇,拥有无限的活力。


    姜尚宥之前只当她年纪小、贪玩,感情上的事情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外面的风景总有看腻的时候,这只漂亮的小蝴蝶兜兜转转,总会飞回他这里。


    书窈抓着姜尚宥的手给自己擦眼泪,结结巴巴道歉:“对、对不起。”


    细白手指攥地很紧,牙齿磕磕绊绊,不小心咬了一下。


    “…要抱。”很轻的气音。


    哭音后明显上扬的娇纵语气,别别扭扭的小孔雀,有种第一次和人道歉的生疏感。


    掌心还掐在她柔润的腿根,姜尚宥微微俯身,另只手握住细嫩的颈,很凶的一个吻。


    来不及吞咽的透明津液顺着唇瓣垂涎,打湿下巴,水淋淋的一片。


    晶润的色泽,淌在同样衣衫不整的两人身上,生香的色气。


    另一边的尹智灿在电话被挂断后,不死心,又打了一个过去。


    关机的提示音在耳畔周转回旋时,手指紧了紧,一个用力,将手机连同拳头一同砸向了镜面。


    鲜血顺着尹智灿修长的指骨往下流淌,呼吸有些急促,愠色渐浓,眼尾泛着点猩红的冷意。


    四分五裂的玻璃镜面,拼拼凑凑,映出他破碎的、阴沉的面色。


    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另一张五官都皱成一团、抽噎着骂他的漂亮面容。


    气音回转,断断续续拼凑成完整的名字。


    “谢书窈。”


    “还真给你当上狗了啊。”


    刚跟他做完就跟人跑了,如果不是知道姜尚宥不像裴书漾对她跟狗一样言听计从,尹智灿真的会以为书窈是故意的。


    毕竟她对他就是一点点逗小狗一样的新鲜感,有脸的话,谁都一样。这次成功完全是因为提前叫走了书窈,让她没看到裴书漾那家伙准备的烟花秀。


    天时地利人和。


    三样刚好全占。


    不过这都是尹智灿自谦的想法,怎么说,书窈费心巴力暗示了他那么久,可都是真的。


    书窈那个娇气包,没一点动力,她能坚持那么久?还自称追求者。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迟来的…不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跟姜尚宥走不过是她欲情故纵的把戏。


    看他今天这一连串行为,书窈肯定爽死了。


    不喜欢他,怎么可能,她就装吧。


    这样想着尹智灿唇角微弯,又轻嗤了一下。


    本来想着去追一下,但转念一想,那不就如了书窈的愿了吗?


    他偏不,他得去找书窈的老情人嘚瑟一下,最好能让人动手,这不就又给书窈对不起他的机会了吗?


    于是,尹智灿就着乱糟糟的环境,快速冲了个澡。


    对着落地镜照了照。


    外套拉链拉得倒是严实,却无法遮挡住颈侧明显纵欲后被抓出的红痕。


    地毯是白色的,毛绒绒的质感从远处看上去不是很明显,但走近了些。被打湿的、黏连成团的痕迹


    就无法遮掩。


    镜子里,少女酡红着面容,在他调笑的眸光下分开。


    葱白细指和他修长但有力的指骨混在一起,按在水润嫣红的唇。


    细润的白、红嫩的羞。


    尹智灿低头去亲书窈小巧的耳垂,唇钉磨在上面,似乎是刮到了她,书窈偏头躲,边躲边骂他蠢狗。


    甜腻的音调很快在尹智灿用他的手指,去碰、去亲书窈自己碰不到的地方时,很快化作了一团。


    镜面逐渐被呼吸氤出的潮气模糊,书窈没坚持多久就吸附在他怀中,用细细的胳膊肘拐他,试图借此摆脱尹智灿禁地要把她融进怀里的桎梏。


    透明的夹着点不透明的白。


    雨滴滑痕后,镜面逐渐清晰。


    映出他们的身影。


    尹智灿将下巴搭在她柔软的颈窝,问:“自己舒服还是我舒服?”


    书窈看起来好像还有点没回神,却并不妨碍她伸手,把黏腻摸到尹智灿沁着层水色的腹肌上。


    “当然是我……”弄出来后,饱腹感没那么强烈了,“你…也就一般……”尹智灿按在书窈唇瓣上的手指还没移开,经此一下,直接并拢三指,拍了上去。


    剩下还有一个般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他拍散。


    啧啧地,混着亲吻的水声。


    被尹智灿扶住纤瘦的肩颈,存存按下。


    书窈微微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尹智灿敢这样打她,诧异中还没来得及发作,不觉中唇瓣也张合成了诧异的形状,随着诧异程度的加深,小o变成了大O。


    如鲠在噎,咽不下去的感觉。


    她不喜欢吃鱼就是这样原因,被刺卡住就是这种感觉。


    “自己来还是我来?”


    书窈眼睫颤了颤,没说话。


    “那我来了?”他作势起身,然后被书窈很凶地拍了一下手臂。


    明明是打他,她手心却先红了一片,明明是在欺负人也整得跟被人欺负了一样。


    书窈慢吞吞支起一点,试图将鱼刺吐出,还没成功就被尹智灿察觉。


    “……”


    最后握在肩颈的手改为将她推平,抚着蝴蝶骨去拍鱼刺。


    可哪有人的鱼刺是这样给拍出来的,书窈觉得尹智灿是在害她。


    可能还没等到吐出鱼刺,她就要被尹智灿给弄死了。


    而通常在这种时候,书窈就格外喜欢对尹智灿动手动脚,重一点、深一点,不是揪他耳朵、抓他头发,就是用指甲抓他、细腿一有力气就要踢他。


    最后折腾地一身汗,再一看尹智灿神清气爽、毫发无损。


    “……”


    整装待发,没几分钟,尹智灿敲响了裴书漾的门。


    再没几分钟,在他的挑衅下,成功让裴书漾动了手,两人就着楼梯口狭小的地方,打作一团。


    而这些,自以为不会被看见的幼稚行为,在书窈落地后,全方位、无死角地被人传到了书窈手机里。


    如果知道事后还要看书窈亲自给裴书漾上药,而他自己上药疼得龇牙咧嘴,还要故作坚强被书窈瞪了个彻底的话,从而给了万俟濯那个贱人上位机会,尹智灿一定不会干这么一出。


    实在是损人不利己。


    让裴书漾的那一点点占了上风。


    “……”


    画面被投影仪大屏播放,


    眼前是裴书漾和尹智灿。


    再近点是,细腿被握着分开,


    姜尚宥跪在地毯上给她上药。


    没人说话,但莫名有种后院起火的感觉。书窈不动声色地换了部电影。


    涂着涂着,她又不老实地关掉了投影,抓住交叠在睡裙之下进出的腕骨。


    小声道:“还有…没涂到。”


    第113章 第一百一十三天八眼相对/扒衣服……


    指尖停顿片刻,微凉的药膏融化成了温的粘稠。


    姜尚宥骨节分明的手紧扣住了雪白的踝。


    边缘陷进滑腻的肌肤里,指骨形状明显,很难忽视的、没有多作修饰的占有欲。


    薄茧挤压柔嫩的皮肤,沿着踝骨凸起的地方滑动。


    纤细又脆弱,白皙之上淡青色的脉络若隐若现。


    淡粉指痕转瞬即逝,像是在代替姜尚宥问,真的还能承受吗?


    答案自然是不能的,


    书窈细腿晃动着轻微挣扎,像只煽动尾巴的小鱼。


    她这个人,有个小爱好,闲来无事就爱口嗨。


    意识到姜尚宥似乎真的在思考她口嗨的可行性后,书窈指尖缩了缩。


    在姜尚宥抬眸看过来的瞬间,书窈趁机勾住挂在她口袋边缘的眼镜,重新架上了他高挺的鼻梁骨。


    距离很近,呼出的气体凝结成雾,将镜面模糊,也遮住了姜尚宥绿沉沉的眸。


    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怎么还没好呀…好累。”足尖嫩白,踩在姜尚宥膝盖上。


    未想姜尚宥突然将膝盖下压,只坐了半个沙发边缘,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支在上面。


    没有丝毫防备,书窈径直扑进姜尚宥怀里。


    没涂到药膏的地方也被指腹碾着涂了个彻底。


    晶润满溢掌心,泪水的色泽,顺着指骨缝隙。


    书窈低咽着就近咬住姜尚宥衬衫上的扣子,将脸埋进去,遮挡住失神的眸。


    …好坏。


    但怎么说,还是她先使坏的,可恶。


    余韵中,书窈乖乖地背姜尚宥抱在怀里,任由他收拾,连着身上的痕迹把最后一点涂完。


    胆战心惊的一天,让书窈根本分不出心神和系统探讨任务成功与否,只能借着脑电波在梦里交流。


    “可恶,怎么又又又失败了!”梦里书窈正趴在矮茶几上,在草稿上上写下尹智灿的名字后,用记号笔打了个大大的红叉。


    在尹智灿名字旁边画完圈圈后,书窈嘴里振振有词:“不按剧情走的可是男主,这也能算我头上吗?”


    之前错替女主剧情都加进度了,这可不能克扣,一点一点,她总能攒到离开。


    【窈窈崽,看着四舍五入是差不多,你想想还忘了什么?】


    书窈弯了弯眼,乖乖地调控出记忆片段给系统看。


    画面详细记载了书窈靠在尹智灿怀里歇息时,将完整的烟花视频发给了柳慧善,又在玩手机时超绝不经意地露出之前给柳慧善抓拍的一张照片。


    黑色的发丝浸在晨光里,被映成浅色的金。


    她超满意的一张,


    小善的美貌,她的荣耀!


    还有故作手抖给柳慧善发了个尹智灿之前存她手机里的糗照。


    试图补充细节,卡双方见面的bug,就说有没有见吧?


    接着又是一条背着尹智灿发的鬼扯言论。


    [SSY:小善,睡了吗?]


    [SSY:没睡的话,我跟你讲个八卦呀。我有一个朋友,今天被尹智灿表白了,但是她拒绝了他。]


    系统:“……”说她失败,她真让柳慧善见证了尹智灿的失败。


    虽然只是口说,但柳慧善肯定是信她的。至于有没有猜出书窈的那个朋友就是她,不好说。


    说她成功,她又抢了宋清雅的剧情。


    就在系统疑心书窈是否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时候。


    书窈:“先前就是这样,这可都是规则之内允许的……”


    【任务成功,完成进度70%。】


    无序的乱码先是手动生成了原书中的剧情,接着倒带回退,大致的走向没变,主人公却变成了书窈。


    照本宣科的料想,却都在被改写,而主人公只有一个。


    *


    绒雪镇的旅程最终以书窈被姜尚宥抓回首都而告终。


    不过最热闹的几天她都凑上了。倒也没觉得遗憾。


    睡梦中,总觉得迷迷糊糊忘了点什么。


    直到清晨的一通电话把她吵醒。


    “您好,请问您是柳女士的家属吗?是这样的……”果断挂断诈骗电话,书窈一骨碌坐起来。


    书窈:“……”原来她把裴书漾和柳慧善忘在小镇了。


    还有尹智灿这个坏家伙趁她不在欺负裴书漾,她可都看见了。


    偏头,是床头留了张小纸条,姜尚宥在书房。


    书窈半眯着眼去洗漱。


    冰冰凉的冷水打湿面颊,顺着柔软的下巴往下滴落,书窈猛地睁开眼,神色清明。


    可恶,好冰,忘记调热水了。


    昨天哭太多了次了,即使后来姜尚宥给她冰敷了几次,薄薄的眼皮向上耷拉,凑近些还是能看出一点红红的痕迹,是她翻车的证明。


    书窈撇了撇嘴,轻哼一声。


    咬着面包吃早餐时,书窈顺手拨通了裴书漾的电话。


    “裴书书,那边太冷了,我先回来啦。”


    “什么,你也回来了,怎么在医院?”


    书窈转了视频,裴书漾没接,她转头又给柳慧善打了电话。


    从柳慧善那里得知了更为详细的经过。


    原来昨天他们打完后,没去医院,而是连夜飞回了首都,因着和书窈


    的关系,柳慧善也被带了回来。


    落地后,他俩的车发生了追尾。柳慧善因早早下车回家躲过一劫,好像还是万俟濯打的电话。


    今早都上格伦尼新闻频道了。


    书窈一听立马跑到客厅,打开电视机。


    照片上虽然给裴书漾和尹智灿打了全码,熟悉的还是很好认。


    还能站起来,应该伤得不是很重。


    “……”


    隐隐的怪异感,是尹智灿故意的吗?还是被人动了手脚?


    与此同时。


    绒雪小镇旅行地的其他人显然也发现了他们几人的消失。


    群里实名制,不好说话,有人单开了一个int贴讨论。


    【一觉醒来发现老婆不见了怎么办?】-


    “ip绒雪,撞老婆了,我不报警,你自己进去意思一下得了。”-


    “说好今天一起行动,谁懂凌晨四点起来收拾,转头告诉我,那几人提前走了的绝望感。”-


    “朋友发我的[链接],虽然不清楚原因,结果就是进医院了。”-


    “不能吧?明珠他也撞?”-


    “什么?你说他们三有人为爱发疯,把另外两人创进医院了?”-


    “什么?少爷做三不成,为爱发疯,开车把其他人创飞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虽然离谱,但往往越离谱的事情,可能性就越大。要不然我想不通,他们干嘛要半夜走。一听就不是能见人的事情。”-


    “应该没有三,濯殿好像没参与。昨晚遛弯时,我看见Y去找P了,接着一身伤出来,再接着看见了特招生。”-


    “刚看完新闻,辟个谣,被创飞的只有P。”-


    “爸妈不在家,一个人孤单寂寞,v我50,点击就看,我与贵校4S的日日夜夜。”


    “”


    于是没过一会,int上又多出了一条挂人贴。


    此时,首都第一医院。


    尹智灿正面无表情地刷着int,病号服松松垮垮搭在身上,半只胳膊吊着石膏,半只腿吊得老高。


    露脸和不露脸的各拍了一张,给书窈发过去。


    下一秒,就将吊在上面的腿放了下来,正下床喝着水,就见书窈推门而入。


    首都虽然没小镇冷,但已经入冬。


    书窈却穿得还跟秋天一样。白色短裙下的一双腿笔直又纤细。


    细眉微蹙,手机亮着的屏幕上正好是他刚发过去的照片。


    尹智灿没有丝毫被诓书窈的尴尬,甚至还把空调暖气调高了点。


    书窈走近,抬腿踢了踢尹智灿绑绷带的地方,顺势踩在了他的鞋上,抬眼、出口皆是阴阳怪气。


    “哪个神医给您看的腿呀,一天没到就好了?”


    亏她还刚刚还因为尹智灿伤得这么重,歇了骂他的心思。想着等他好了再骂。


    他接电话还有开车撞裴书漾的事,这下在书窈心里是真没得洗了。


    “说吧,为什么要开车撞裴书漾?”


    看书窈这一副坦白从严,抗拒滚蛋的严肃样。


    原来是为了给裴书漾出头。


    尹智灿舌尖抵了抵唇钉,眼皮轻撩:“怎么?打狗看主人啊?”


    知道书窈不喜欢弯弯绕绕,尹智灿索性也就直说了。


    “我没撞他,刹车失灵了。”


    他忽的伸手拢着书窈细细的手腕并过头顶,长腿微曲,挤进白腻的腿间,“那我也是,也给我出出头呗。”


    他微低着头,两个字的称呼被他用气音回转落下,书窈脸有点烫。


    出来后,又收到了尹智灿的消息。


    大概意思就是腿是擦上,胳膊是骨折,其他全是医生建议。


    这就是在为刚刚欺骗书窈的行为开脱了。


    书窈心中思索着其他事,看过就当回过了。


    尹智灿车宝贝地跟什么一样,好端端的刹车怎么会失灵?只是如果不是意外,依尹智灿的烂脾气,就算只有一只手也不会如此轻易放过。


    “药。”书窈手中突然被塞了一塑料袋擦伤药。


    好像是有这回事来着,她是先来找的裴书漾,出门也是见他没什么处理和尹智灿打架的痕迹,跟他说的拿药。


    只是这个说话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书窈这会思路不太清明,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病房里的画面已经变成了,她在当着万俟濯的面扒裴书漾的衣服、尹智灿一声不吭、推门而进。


    “”


    第114章 第一百一十四天左右护法上厕所/尹/……


    “哟,我来得还真是不巧了。”尹智灿眼皮轻撩起,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却还是快速且嘭地一声关上门。


    书窈眼睫颤了颤,只缩了一下肩膀,捏着纽扣的细指紧了紧。


    病号服质量太差太不经蹂,又或许是纽扣刚生的灵智被尹智灿吓到。


    啪嗒——


    随着门被关上的声响,一颗白色的纽扣顺着书窈指尖的缝隙掉落,颤巍着在地上滚了好多圈。


    连带着书窈的视线也追随着滚了好多圈。


    接着,好像撞到了什么。


    它被一双蓝白色的拖鞋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书窈心猛地一揪,有种和纽扣同频共感命运的咯噔感。


    扒拉在裴书漾病号服上的细指逐渐下滑,书窈柔软的指腹毫无阻挡贴进他温温热热的胸膛。


    她微低着头,在心中为纽扣默哀。


    指尖贴合着雪花状的润白甲片,浅粉色的发丝被无意识绕在指尖,触觉轻轻、痒痒,也剐蹭、凌迟着裴书漾的神经。


    泛着薄粉的白,不甚明显却般配到显眼的肤色差与熟稔感。


    在书窈慢吞吞抬眼的动作中,尹智灿又碾了碾脚下的纽扣。


    皮笑肉不笑:“需要帮你们拉灯吗?”


    眼前、身后、旁边。


    她手伸的地方。


    书窈迟钝地反应过来,她现在这个姿势很像,强抢民男、扒人衣服正在进行时。


    特别是那颗崩掉的纽扣,怎么看都像是她力气太大、过于着急的结果。


    “”


    还真是嫌不够乱的,有了裴书漾的遮挡,万俟濯的一切动作都被掩在身后。


    苍白的指骨无意划过书窈柔软的手心。


    啪——


    书窈轻咳一声,掩饰打到万俟濯的声音,搂着裴书漾的动作更紧了些。


    奇奇怪怪的场景、奇奇怪怪的氛围。


    对于拉她回现实得到始作俑者,书窈没好气道:“那你可以出去敲门吗?”


    拉什么灯,她都没开灯。


    尹智灿可以把万俟濯这个坏家伙一起打包带走吗?她可以付邮费。


    被书窈搂着腰,裴书漾很轻地笑了下,冷淡的眉眼有种新雪化开的柔和。


    这样好像就够了。


    不是备选,是首选。


    裴书漾伸手覆在书窈手背上,落睫时仿若有长刺滑过。


    尹智灿偏了下头,挑眉走进。


    鼻息间,尹智灿身上栀子花的味道更浓郁了,混着裴书漾身上的海盐味。两种交织,直接省去了今天喷香水的工夫。


    书窈飘忽着想。


    忽的,他伸手,抓住书窈细细的手腕往后,从裴书漾掌心抽出,指腹抵着腕骨揉绕。


    十指纠缠,在半空中悬停后松手。


    金发下压遮不住桀骜的眉骨,他曲起长指将头也凑近,敲了敲:“现在可以了吗,事精小姐。”


    微弯着腰仰脸,下巴微抬,书窈可以清晰地看清他脸上的


    所有表情。


    幼稚的,完全像是她会去做的事情。


    尹智灿怎么学她说话也就算了,连处理事情的思路,也学她,太坏了。


    但是她真的能吃这种。


    书窈自己都反应过来了,熟悉她的裴书漾又怎么会没反应过来。


    指尖一会是裴书漾的体温,一会来自尹智灿。


    头昏脑涨之际,冰凉的指骨强势挤入书窈身后那只手的指缝中,书窈顾忌不敢大幅度动作却更好便宜了万俟濯。


    书窈:“……?他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看不清万俟濯的神色,只能感受到他大致的动作。将她的手拧了小半圈,白皙手背正对着他。


    柔软、冰凉的触觉。过了一会又开始变热。


    是万俟濯吻在了上面。


    细小的、酥麻的电流透过手背直连大脑皮层,书窈下意识想把手抽开。却被他握得更紧。


    抵在淡色的唇瓣轻咳着,一呼一热,制造点粉饰、却又不算隐晦的动作。


    “欲擒故纵的话差不多行了,没骗你。”


    注意力全被万俟濯吸引。


    耳边尹智灿的声音都变得嗡嗡嗡的,听不太清。至于他话里颠三倒四的隐晦书窈也没get到。


    手心作势往裴书漾身上贴,试图让他知难而退,万俟濯也没松开。


    这次是潮湿的。呼吸洒在白皙的手背,将那片肌肤烫得泛红,万俟濯试探性地伸出了舌尖。


    没人发现书窈的异常,毕竟她说话时说着说着就走神是常态,对她不感兴趣的话题就是这样。


    这个时候你可以提醒,但不能凶。尹智灿也渐渐摸到点门道。


    他晃了晃袖子下拉后书窈露出的半截白嫩手臂:“书窈,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书窈含糊嗯了一声,被万俟濯握住的指骨逐渐收拢。指甲深陷,在他掌心留下明显的掐痕。


    然后一把甩开,将水痕悄悄抹在裴书漾的衣服上,顺势将脸贴在他身前蹭了蹭。


    这才想起什么似地,偏头去看尹智灿:“你刚刚说什么?”


    这副完全没把尹智灿放在心上的样子,让他握着书窈手腕的力度不禁紧了紧,冷笑一声后将病号服随意扯开。


    柔软的手心,带着点冰冰凉的触感,贴在先前和裴书漾相同的位置。


    他俯身,“我说,遗产写你名字。”


    书窈:“?”眼睛亮一下又灭一下。


    尹智灿:“……”这倒是一下子听见了。


    意识到被尹智灿诓了后,书窈撇撇嘴,揪了一下尹智灿。


    “嘶…”


    不如书窈面颊漂亮的薄粉,是一看就很用力的红痕。


    贵族千金珊瑚色的眼珠转了转,刚想让裴书漾把他打一顿好了。转眼一看,磨蹭半天,裴书漾的药还没抹上。


    两个出车祸的病人,一个坐轮椅的残疾人。


    放眼整个病房,只能凑出一个完整的她。


    *


    空气中弥漫着病房特有的消毒水味,暴雨砸在玻璃窗,蜿蜒、模糊窗外的世界。


    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借此将病房分割为完全不同的两部分。


    尹智灿双腿交叠着坐在沙发上,


    右臂石膏硬邦邦地横在身前,鞋底蹭着地毯上的毛绒,发出沙沙的摩擦声,一种不耐催促的信号。


    眼皮撩起一点,足够半眯的眼看清病房中央两人的身影。


    难怪不处理,原来是故意的,尹智灿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包扎完全、药味浓郁,处理地十分专业的伤口。


    透过纱布缝隙,看到了万俟濯在失去了书窈注视后,毫无伪装的嘲弄眼神。明明是笑的,却跟姜尚宥一样,假得可怕。


    万俟濯双手交叠着歪头,伸出一根玉白的指骨缓慢敲击着扶手上的绿蟾。


    点一下绿蟾,吐一下舌头。


    缓慢、潮湿地注视。


    灵魂深处的腐烂和霉气正在悄然释放。


    画面倒退着在他眼中模糊,只剩下书窈的身影。一种深不见底的潮冷感黏答答的,和窗外稍有停息的雨一样。


    借着病房消毒水的味道掩盖,其实早已将书窈包围地密不透风。


    真笨啊,同样的机会也抓不住。


    不过没关系,用不了多久,同样的机会就会被转移到了他手中,而受伤的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近似于病态的沉默,被纤长睫毛覆下,几近舔舐的眸光依旧没有遮掩。


    书窈合该知道他和尹智灿的赌约,既然连尹智灿都可以,当然也不会拒绝他。


    “……”


    窗帘半拉,细碎的雨点声敲击在耳畔,书窈随裴书漾一同坐在床边,裴书漾伤的是左手不方便,此刻只能由她慢吞吞地解着扣子。


    万俟濯喜欢在她和裴书漾待一起的时候凑过来,他从小就爱这样干。


    虽然不明原因,但总归是厌烦着有种习惯的顺眼,赶不走,但也不会妨碍到他们。


    至于尹智灿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一副抓狗男女的做派,她也很想知道。


    这少爷一听书窈要给裴书漾涂药,屁股就跟粘沙发了一样,自顾自坐上去,还美曰其名观摩书窈的涂药技术。


    书窈觉得他可能是把脑袋撞坏了,居然连简单的涂药技能也丧失了。


    于是,用充满怜悯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后,做了个伟大的决定,准备等下给裴书漾上完药后,带尹智灿去做一下脑部检查。


    虽然他总暗算她,看在睡过的的份上,书窈也只能帮他到这了。


    想着想着,


    撕拉——


    书窈一个大动作,成功将病号服撕开一道小口子,半敞开式地挂在裴书漾身上。


    清清凉凉的款式,紧实的腰腹线条,非常有夏天的味道。


    书窈眼观鼻、鼻观心。


    只能往下盯着解了半天、手都快打结才解开但被由于衣服撕坏,根本没起到作用的纽扣,陷入了沉默。


    书窈:“?”不是,这个衣服一定是来碰瓷的吧?她发誓真的没用力。


    衣服下摆被她抓成皱巴巴的一团。


    抬头去看裴书漾。仿若为了证明她真的不是色急熏心的饿鬼,书窈立马就想解释。


    只是还没组织好词语,沙发上不老实坐着的尹智灿又开始发言了。


    右手打着石膏,使得双手环抱这个动作十分费劲,尹智灿单手撑着沙发,往后靠着抬眼:“只是解个扣子就猴急成这样?”


    懒洋洋的调子被刻意拖长,浅金色的眼底却没什么情绪。


    整个人都随他的动作陷进沙发里,懒散不羁的模样。


    书窈没搭理尹智灿,扯了扯裴书漾的下摆:“你知道的”


    还没想好下半句话,裴书漾已经十分懂事地替她补充了,“是衣服质量不好。下次换一件。”


    冷淡的声音染上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不占理但没有丝毫心虚,扑簌着长睫毛无辜眨眼。


    娇滴滴的一声裴书漾。


    总有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点缀支撑。


    书窈每次闯祸时,都是这样为自己开脱,借口还没说完,裴书漾就已经背上了那口本该属于她的锅。


    裴书漾微低着头,额前几缕遮住清隽眉眼,从书窈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鼻梁骨上的红痣,随说话上下起伏。


    滚动的、凸起的喉结被书窈捂住,她有些凶巴巴地将掌心聚拢在一起,合握成拳:“都说了,是衣服碰瓷。不许笑。”


    淤上在腰侧,书窈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自己把衣服卷起来一点,


    拿起旁边她脱下的外套,往裴书漾身上凑了凑:“借你挡挡。”没有明说的、被扯坏了的地方。


    冷淡的海盐味混着淡淡的药味,萦在鼻息。


    书窈捏着浸透了棕色药水的棉签,另只手扶在腹肌上撑着。


    鼓起腮帮,吹了一下。


    小心翼翼地贴上了那片因着时间积累已经变呈青黄色的可怖淤痕。


    突兀的印在裴书漾劲瘦腰侧,偏白的肤色与他紧绷的下颌线。


    突然想到,在他与裴书漾的关系中,她好像一直都处于被动接受好处的阶段。


    生病和受伤时,裴书漾总是会躲着她。


    以至于这么久了,她好像都没有完整地问过一句。


    书窈吸了吸鼻子:“裴书书,你疼不疼啊”


    细指在淤痕的边缘点了点,指尖有些颤。


    之前在她的指使下的许许多多次,是不是也是这样,又或者比这还严重?


    淤痕满身时,看一眼她就是雨痕降临,


    所有不干净的、带着疼痛的痕迹都会被洗刷掉。


    裴书漾喉结轻微滚动,捂住她纤巧的眼睫。飞快将卷起的衣服放下。


    声音有些发涩:“别看,不疼。”


    长刺般的睫毛覆下柔软的弧度。


    不会争抢、不会哭闹的小孩向来没有糖吃。


    书窈是他吃过最甜的一颗,即使会牙疼,也不舍得吐出。


    唯一一次违背本性,


    分明是想让书窈注意到的,可


    当书窈真的注意到了,溢出的难过却让他有些无法呼吸。


    她不懂,裴书漾为什么要自责。分明就是坏蛋尹智灿的错。


    一个瞬间、某一个瞬间书窈忽然很想亲亲他。


    棉签掉落在地上,将白色的地毯也变成药棕色。


    握着裴书漾嶙峋腕骨,没抚开他的掌心,摸着黑,凭借记忆书窈起身爬坐在了他腿上。


    刺啦——


    桌子被挪动的声音混着玻璃水杯掉在地上的声音。


    刺耳的声音毫无预兆在寂静的病房内炸开。


    书窈迟缓睁眼,带着种差点就亲上的不满。


    她将裴书漾覆在她眼睫上的掌心下拉,看向声源处。


    是万俟濯。


    可恶,差点忘了,病房不只有她和裴书漾。


    还有两个喜欢发疯的炸弹。总是在关键时刻炸她一下。


    呜呜,都怪裴书漾这该死的、难得流露的战损and脆弱版。


    直接让她稀烂一团的自制力直接归零,


    差点当着另外两个唇友谊对象和裴书漾接吻,让她面颊有些发烫。


    窗边,万俟濯坐在轮椅上,苍白的面容嵌着双漂亮到过分的眼。


    浓密眨动的眼睫润着水珠,滑落至精致的下巴。


    水杯倒在轮椅下方的金属挡板,碎片和水渍一片狼藉。


    旁边桌子上还倒着玻璃水杯。冰冷透明的液体顺着桌沿往下滴落。


    在他盖着薄毯的的膝盖晕染出神色的水痕。


    玻璃碎片划破苍白纤瘦的踝骨,透明的水混着鲜红的血液。


    “姐姐”茫然的、不安的歉意。


    唇色很淡此刻被紧紧抿着,扬起的指尖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白。


    瓷白的颈子微微扬起一点,润着水色的玻璃眸径直看向书窈。


    些许熟悉的画面逐渐涌上来。


    病态的、脆弱的,眼神像是一根细细的钩子,不满的话被书窈吞了回去。


    她和万俟濯的关系其实是有一段缓和的,只是时间太短,真相又过于残忍。


    这段记忆很快就被她相忘于深处。


    万俟濯失明在医院的那段时间就喜欢用这种眼神看她。


    同样的场景、同一个人。


    鲜血映在她珊瑚色的瞳孔里,书窈细眉微蹙,呼吸变得些许急促。


    细嫩的颈被握住,书窈顺着裴书漾的力道将脸埋进了他怀里。


    掌心向下,隔着单薄的开衫,轻柔地拍在后背。


    叮~


    尹智灿好心按了铃,让医生过来。


    长节奏的铃声伴随着尹智灿不耐的、带有发泄意味的开关打火机的声音。


    幽蓝色的火光将他眉骨映出一种懒懒散散的危险,矛盾到了极点。


    视线没有被任何动静吸引,依旧只注视着书窈。


    他当然也看出了书窈的不对劲。


    最后映在金眸中的画面依旧刺眼到他扯不出一点笑意。


    相互依偎着的两人,刺眼到像他第一次试图直视阳光的模样。好久都没睁开。


    转念一想,他真是疯了。


    被姜尚宥带走的书窈、看书窈给裴书漾上药,都跟他有着那么一星半点的关系。


    在书窈的心里,说不定他才是那个坏到极点的始作俑者。而这几个人完完全全享受到了他带来的福利局,让书窈美美心疼。


    相通这点后,尹智灿心情一下子差到极点,脸色也是沉沉的。


    一眨眼的工夫,星星点点的血迹蜿蜒而过,万俟濯已经移动到了书窈身旁。


    悬空的手往前似乎要握住书窈另只手。


    尹智灿:“?”不是真当他是死的啊?裴书漾是他非要找人挑衅,他认了。万俟濯这个心机男又在干什么?


    郁闷气躁一时上头,


    尹智灿起身一把攥住万俟濯的衣领,在书窈的惊呼声中,发了狠地往他脸上来了一下。


    万俟濯偏头,拳头擦过颧骨,留下明显的痕迹,堪堪躲过。


    要去握书窈的手自然还是悬在半空。


    书窈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状况,愣愣地偏头,左边看一下,右边看一下。跟个小不倒翁一样重复。


    淡淡的人机感。


    完全没搞懂,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为什么这几人凑一起,就是集体发疯。


    应该护哪一个、应该怎么躲完全不同思考,她只想带着裴书漾远离战场。万俟濯和尹智灿的私人恩怨,不要上升到他们。


    她只是一个想和小竹马亲亲贴贴的小女孩,能有什么错。


    书窈低头,偷偷地在裴书漾掌心划了一下。示意裴书漾快溜,只是视线触及万俟濯怎么也流不尽、无法凝固的踝骨血液时,有过一瞬触动。


    双手环在裴书漾颈侧,她已经做好准备了。


    谁想万俟濯和尹智灿就这一下后就没了动静。


    也是,万俟濯一个病秧子,想到先前那次让人有点脸红的把柄事件。连她都能轻松治服,尹智灿兴许也是觉得打一个沙包没意思吧。


    这也没什么,就是怎么说,两只手臂都被握住,就很突然的一下,视线全部又都转向了她。


    书窈颤了颤眼睫,手肘慢慢滑下。


    一个恐怖的念头逐渐涌了上来,


    ……不会吧?不能吧?


    结结巴巴,思绪转了半天,找了个蹩脚但合理的借口:“…我想上厕所。”


    书窈皮肤一直粉白粉白的,真假没办法通过面容分辨出来。


    尹智灿瞥了眼万俟濯,没见他松手,自己也没松手。


    “让你裴书书抱你去。”他故意学着书窈的语调笑了下,“刚好一左一右,给你护法。”


    裴书书三个字在自己口中倒不觉得,尹智灿一念出来,书窈就有种想吐的感觉。


    裴书漾脸上表情淡淡的,没什么动容。书窈觉得她要是他,高低地白眼一下尹智灿。


    干嘛总是学她说话,又一个学人精!!


    “……”


    完了,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路上水喝多了,她现在还真有点想上厕所。


    下巴搭在裴书漾颈窝,被他用没收拾的手抱了起来。


    书窈抿抿唇,还是她的亲亲小裴善解人意。


    只是走了几步,腕间的力道依旧没有松减,书窈身子僵了僵。


    想着走到门口,她自己进去就是了。他们应该没变态到那种程度吧?


    应该吧?


    书窈不确定地默念着一二三四,数着从病床到浴室的距离。


    裴书漾在门口停下脚步。


    书窈吸了口气,提醒:“到了。”


    手被握着没办法开门,裴书漾也只有一只手。正想着要不要让裴书漾把她放下去时,万俟濯伸手打开了门。


    书窈:“?”她不是来提醒开门的,松手啊?拜托。


    她真的要憋不住了。


    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五天变态/进展/


    纤长的睫毛软哒哒地扫在裴书漾颈侧,他缓慢下蹲,直到书窈脚尖点地才松开。


    万俟濯浑身都惨兮兮的,找不到下脚的地方。扑面而来的苍白与脆弱,好像她一拳就能让他倒地不起。


    捏着她的力道逐渐变轻,稍稍一下就能挣脱。


    算了、算了。


    书窈鼓了下脸,转头踢向尹智灿,愤愤道:“连女孩子上厕所都不放过,你是变态吗?”


    尹智灿刚想说点什么,一偏头,万俟濯握着书窈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


    虽然他真没那个意思,只是怎么总有种被摆了一道的感觉。


    他们之中,最能干出来这种事的人却装得最无辜。别以为他不知道,书窈每次莫名奇怪丢失的东西都去了哪里。


    这个笨蛋,还以为是自己丢三落四。


    于是,尹智灿扯了扯唇,松手。


    与书窈擦肩而过的间隙,很低很轻的声音:“也不是没看过。”几近闻不可闻。


    书窈几乎是逃命一样,窜进了浴室。


    某些记忆,在尹智灿的提醒下,突然漂浮了上来。


    她都说了,不行不行,他还要,


    最后弄了全身,都哭了。


    这个坏人!


    那天因着书窈的洁癖,还有尹智灿的恶劣行径,进进出出了很多次浴室。也就最后一次,没去清洗,刚好被姜尚宥抓住。


    越想越臊,书窈咬了咬唇,洗手时,干脆也洗了个脸。


    不太想出去,书窈在里面磨磨蹭蹭了很久。


    直到一整个医疗团队进来把万俟濯带走,又等了一会,寻思着尹智灿应该也走了,书窈才慢吞吞出去。


    出来时刚好看到裴书漾在自己涂药。说着是来给裴书漾涂药的,她好像就只点涂了几下。


    书窈难得生出了点愧疚感。跑过去主动接过了裴书漾手上的药膏。


    病房里的设施都是按书窈喜好布置的,病床旁边是软乎乎的熊猫地毯和坐垫。


    刚好够书窈跪坐在上面。


    刚刚这个地方被尹智灿放了东西,害她只能站着,很累。


    今天的一切,怎么想,都是尹智灿和万俟濯的错!


    腰间被裴书漾系上了外套,铺散在身下。她今天出门很随意,离了裴书漾后很少扎头发。浅粉色的发丝,随她低头认真的动作在裴书漾手臂扫来扫去。


    呼吸萦绕着一层柔白的雾气,边涂边小口吹气。


    “不疼不疼,痛痛飞飞。”


    裴书漾不禁失笑,小时候书窈摔跤时,他也是这样将人抱在怀里,吹一口气,涂一点药。


    摔跤时没落下的眼泪,全在他涂药时,落得噼里啪啦。抽抽噎噎只等裴书漾将另只手递过去给她咬。


    没什么齿痕,全是口水。哭完了、涂完了。就把裴书漾晾一边,因为嫌弃被她糊弄了一身的模样。


    不过,贵族千金向来是没有耐性的,这次也不例外。


    涂涂抹抹了一小会,珊瑚瞳孔转动的频率都变慢。


    细软的手肘在床沿滑来滑去,眼皮困困的、沉沉的,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陨石,有些撑不住。


    力道变轻、指尖一松,棉签哗啦全倒在了裴书漾缠着绷带的腹肌上。


    脑袋一点一点,被一股无形的力道牵引着往下。


    裴书漾伸手,拖住了她柔软的下巴。再有一秒,就要与她洒落的棉签来个面对面的扎人接触。


    裴书漾微低头看她。


    少女薄薄的眼皮半阖不阖,眼睑落下极轻、极弯的影子,是浓密睫毛低垂的弧度,面颊润着一层绯色。


    看着还没完全睡着,其实已经睡了有一会了。


    裴书漾捏了捏她秀气的鼻尖,将身上的棉签拨开后,起身将人抱上了床。


    剩下的药膏随意涂抹几下作罢。将书窈搂进了怀里。


    *


    艾伦比亚的大部队依旧还在旅行地,像书窈他们几人这样提前回来的是少数。


    裴书漾在医院,姜尚宥也在医院,不过不是裴书漾这家,而是隔壁市。他们家的产业链出了点问题,需要姜尚宥去解决。


    书窈一边感叹他真的很忙,一边感叹就这样,他还能抽出时间抓她。


    等裴书漾康复的间隙,书窈偶尔也会去柳慧善做兼职的地方玩一玩。


    有时是奶茶店,有时是在马路上发传单,看着柳慧善的影子,某个瞬间书窈生出了一瞬的恍惚感。


    好像她也曾像柳慧善这样生活过。


    悠闲中透着无聊的日子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过去。


    终于,在一个星期后,书窈收到了来自万俟枝的好消息。


    虽然裴书漾和尹智灿还没完全康复,需要静养。


    但是万俟枝带了礼物和一小部分常玩的朋友先回来了。


    当天晚上,又是熟悉的首都近郊,又是熟悉的独栋别墅。


    这里早已被万俟枝和书窈装点成了十分具有她们生活气息的地方。


    所以每次一有什么活动,还是习惯性地让万俟枝给万俟濯打个招呼,在这里玩。


    今天也不例外,很小型的私人聚会。


    巨大的环形沙发上围坐着一群年轻的人影。


    水晶吊灯投下的明亮光晕,一一抚照在每个人脸上。


    书窈握着椰奶慢吞吞扫视了一圈,来的都是熟人,只有一两个她念不出名字。


    玩真心话大冒险时,转盘似乎格外偏爱书窈。


    已经转了有三次,就指了书窈两次。


    第一次,她选了大冒险,与右边的人十指相扣五分钟。


    书窈偏头一看是万俟枝,自然没拒绝。低着头开始玩万俟枝的手指。


    第一次就这样被躲过。


    中间穿插的是尹恩秀给通讯录最上面人告白的大冒险。


    尹恩秀:“”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尹恩秀全然没有之前生日会时的跋扈,头顶像是突然浇下来了一盆水,将气焰完全熄灭。


    被众人看着半响才憋出来一句:“我喝酒。”


    “恩秀,这样就没意思了啊。”


    “就是啊,这才刚开始呢。”


    书窈没跟着附和,但也有点好奇,漂亮的眼眨也不眨,直勾勾看着她。


    在多数人的要求下,尹恩秀最终还是拨通了通讯录最上面人的电话。


    “嘟嘟嘟”


    手机被平放在桌子上,备注是AAA提款机。


    “这备注有意思啊。”


    尹恩秀瞪了一眼说话的人,刚刚也是这个人撺掇着让她打电话。


    天知道,她有多不想打这个电话。


    万俟枝侧过脸跟她咬耳朵:“窈窈,你说这该不会真的是尹恩秀的心上人吧?藏成这样?”


    书窈咽下一口椰奶,正想说话,电话通了。


    “喂?”


    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很有特色的调子。


    即使隔着电流也能很轻易地让人认出声音的主人是谁。


    一瞬间的寂静。


    “”


    “尹少?”


    “尹智灿?”


    “什么情况?”


    书窈也被呛了一下,“咳咳”


    她喜欢的人其实是尹智灿?


    “尹恩秀,你那边什么声音?书窈和你在一起?”


    尹恩秀硬着头皮机械地念着不知道谁递过来的台词:“春天的桃、夏天的樱”


    “又喜欢上谁了?还是钱不够了?”尹智灿没耐心打断,“地址发我。”


    尹恩秀眼一闭,直接念出最后几个字:“我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她就跟泄气的皮球一样,脸一捂,栽倒了在书窈身上,嘴里振振有词:“嫂子,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书窈:“?”不是、你好好说话。


    电话被万俟枝挂断,显然她也是被尹恩秀脱口的话吓得不轻。


    一句话,一个称呼。


    信息量却十分巨大,炸开一片。


    “窈窈谈恋爱了?”


    “不是我脑袋好痛。怎么可以”


    万俟枝手里还握着尹恩秀的手机,薄薄的眼皮轻微抬起:“尹智灿是你哥?”


    尹恩秀不情不愿点头。其余的不愿多说一句。虽然都姓尹,但尹恩秀所在的家族和尹智灿比起来完全就是除了姓氏,不占半点边的小家族。平常也没什么往来。


    估计又是什么家族秘闻。众人对视一眼,没再多问。


    还是尹恩秀那句嫂子的冲击力更大。


    这说明什么,说明尹智灿喜欢书窈。


    和书窈谈恋爱的那个人其实是尹智灿。


    没人忘得了开学时挂在int好几天的头条,如果这是真的,那尹智灿不是在打自己脸吗?


    兴奋的眸光突然在书窈和尹恩秀的手机转来转去。


    一切变得合理起来。


    难怪那天,尹智灿会出现在那里,想来当时根本不是别人进了为她准备的客房,而是她进错了房间。


    正出着神,转盘又一次指向了她。


    书窈:“”


    “真心话。”


    “好的,窈窈。问题是,你和尹少进展到哪一步了?”


    书窈:“”


    吱呀——


    轮椅移动的声音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是万俟濯下来接水,他笑得和煦,轻微抬了下手。


    “你们继续。”


    正对面的女孩当着万俟濯的面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书窈:“”


    “我”


    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六天把万俟濯错认裴书漾亲……


    书窈可没有把隐私公之于众的癖好。


    思虑再三还是握上了一杯彩彩的果酒轻抿了一下。


    “我喝酒。”带着点苦涩的甜,将书窈的声音润得有些干涩。


    除了逃避问题之外,


    书窈向来对花里胡哨的东西没什么抵抗力,果酒也不知道是谁调的,比她调的还好看,没忍住嘴馋了一下。


    有万俟枝在应该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青柠檬的涩在口腔里散开。


    书窈鼻尖微皱,


    真是中看不中用,明明颜色这么漂亮,呜呜还是裴书漾调的果汁好喝。


    虽然是有点耍赖成分,但书窈对外酒精过敏。


    再者那可是书窈哎,映着浅绿色果酒的玻璃杯将那眼衬得漂亮又无辜。


    一时间,


    连那说话的语气也被人为滤上了可怜巴巴的语气。


    意思一下,让让她得了。


    就书窈模棱两可的态度,透露出的信息也不少了。


    神色各异的众人抱着类似的想法重新坐下。


    顶灯打在万俟濯柔柔下垂的眼睫,眼底负面的、晦涩的情绪都被掩在其下。


    轮椅连同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前,仿若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游戏还在继续,下一轮终于有点懂事地避开了书窈。


    书窈低头,解锁手机的第一件事就是拉黑了尹智灿的所有联系方式。


    都是尹智灿的错!一定是他给尹恩秀灌输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思想,才会让人那样叫她。


    什么嫂、嫂子,


    书窈光是想一下就觉得烫脑袋。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思路也断断续续,转得很慢。


    再一抬头,刚好对上了来自全场唯一还没撤销震惊表情的万俟枝的死亡视线。


    书窈捏捏她的手心,晃晃胳膊:“枝枝、你听我说。”


    万俟枝嗯了一声点头,给她抵了一杯水:“过敏药。”其实就是解酒的蜂蜜水。


    “咦?一个”书窈将额头抵在万俟枝漂亮的肩颈,“两个?怎么有两个枝枝?”


    白净的面容染上一层绯红的胭脂色,呼吸间皆是一股很淡的青柠味。


    万俟枝心中一点怪异感,正想着听书窈怎么跟她狡辩时,


    怪异感持续到书窈喝了一小口蜂蜜水后将剩下的全倒在了盆栽里,得到了解释。


    万俟枝:“”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和尹智灿搞到一起的,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这个醉鬼送上去休息。


    她和裴书漾联合保证的什么酒品好她可不信。


    万俟枝扶着书窈起身:“窈窈不舒服,我先带她上去休息。你们先玩。”


    “没事吧?”尹恩秀第一个站了起来。


    “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看啊?”


    “行,需要帮忙吗?哎,都怪我,刚才不该问那个破问题的。”


    特意调的昏暗灯光,使得众人只能看见书窈半边脸上化不开的红晕,至于是醉酒还是过敏,分不太清。


    “就是过敏,吃过药了,睡一会就好了。”万俟枝转头看向最后说话的女生,唇角轻扬:“本来就是叫大家一起玩的,玩得开心就行。别还有负担就不好玩了。”


    书窈花瓣唇轻微张合,作势就要说点什么,被万俟枝眼疾手快捂住,强制牵手带走。


    楼梯转角,正对着接了半杯蜂蜜水的万俟濯。


    刚刚桌子上的那杯也是他放的。


    一点抓不住的想法,在万俟枝眼前闪过一下就没了影。


    “我送她上去。”万俟濯说着轮椅已经延展出了另一半空间,“枝枝,你继续陪朋友玩吧。”声音是他一贯温柔哥哥的语气。


    再一看是书窈松开了摆弄她栗色卷发的手,自顾自坐上了万俟濯的另一半轮椅。


    脊背挺直,双手很乖地搭在膝盖上。


    珊瑚色的眼左看一下,右看一下暴露了新奇的情绪。


    万俟濯很会装,兄妹俩人血缘的相似性,使得万俟枝几乎是一下子就看穿了他假面背后的深意。


    不是商量,是通知。


    别看他面上总是一副好脾气,春水拂面的样子,疯起来万俟枝也招架不住。


    而第一次看穿她这个哥哥的真面目是在那场车祸后。


    她也是最近才知道,书窈和他矛盾点究竟在哪。


    那场车祸其实不是万俟濯为了维护自身利益策划的,他是真的抱着救书窈和求死撞上另一辆驶向书窈的车。


    而万俟濯一直以为的告密者其实不是书窈,是她无意的举动害万俟濯失去了父亲,失去了逃离王宫的机会。


    不过这些万俟枝并不打算让书窈知道,万俟濯这样的人面上看着霁月,暗处早就滋生腐烂。


    两个同样因此患上心理疾病的人是不适合待在一起的。


    “窈窈。”万俟枝试图去牵书窈带她走,却被万俟濯控制着轮椅后移躲了过去。


    葱白指尖停在半空中,看着轮椅往台阶上走。


    书窈歪着头对着万俟枝挥了挥手,然后在头顶比了个心,脆生生道:“枝枝再见!呜呜呜!我要坐小火车回家啦!”


    万俟枝:“”


    眨眼的工夫书窈就跟着万俟濯跑了。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不过把这两人放一起,依书窈那个性子应该是吃不了一点亏的。


    *


    房间的门刚关上,书窈就被万俟濯禁锢在了轮椅上面。


    书窈珊瑚色的眸雾蒙蒙的,视线没什么焦距。


    呼吸是热的、青柠味的酒气。


    她凑过去亲了亲。吧唧一下,在下巴留下黏糊糊的口水。


    万俟濯的眼神在进门的那一刻就发生了变化,


    细嫩的颈子被握住,他握着蜂蜜水喝了一口,将杯子丢在地上。


    玻璃杯碎裂的声音中,书窈柔软的下巴被掐着抬起,他微低着头压了过去。


    细软的胳膊没什么力气,攀着肩颈、抵在万俟濯身前。


    唇齿交缠混着甜啧的蜂蜜水,顺着下巴往下滴淌。含着、吮着,像是蛇信子舔舐肌肤,冰冷又强硬的触感。


    湿冷的心脏在以一种极其微弱的、混乱的节奏跳动。


    玻璃质感、海一样的眼眸中,有兴奋的光点在扩大,同样滚烫的呼吸灼烧着皮肤。


    万俟濯在想能否将自己比作养料,作为彼此化不开的生长痛,被她吃掉、融进身体里。


    喝醉的书窈格外地乖,睫毛扑簌眨动的频率变快,被亲得受不了了,也只会哼哼唧唧后仰着伸舌头,没学会求饶、躲开都不会。


    “姐姐”低低的、轻弦一样勾人是声调,“不要推我。”


    面颊被热气与酒意熏染成娇艳欲滴的酡红,像是碰一下就能被咬出汁水的甜啧樱桃。


    一种纯天然的、钝感的可爱。


    万俟濯眼底的眸色深了些,隐秘的地方被牵动着,似乎要炸开。


    亲久了,舌尖不免有些发麻。书窈呜咽着去推他。却只摸到有些扎人的短发,再往下是玫瑰状的耳钉。


    裴书漾的耳钻是这个形状吗?哪里来的药味?对,白天她还在给裴书漾抹药来着。


    一问一答、混乱的梳理,书窈迷迷糊糊地想着。


    转个头就被眼前人带着去解他的衣服。细指滑腻地像是捏了块雪糕。一碰就滑走,解了半天,颗粒无收。


    书窈摸索着,预估除了皱巴巴的衣服,所有的纽扣都安然无恙挂在上面。


    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书窈扁了扁嘴,扇在他颈侧,轻飘飘的,兴许想扇的是脸,眼神迷离着没对准。


    挨了他不知道多少次巴掌的万俟濯早就习惯书窈时不时咬一下、扇一下,这种无关痛痒的被他称作情趣的攻击性行为。


    没有难堪、只有暗爽。


    …如果再用力一点就好了。又或者是换个地方。之前被柔软手心扇过的触感,依旧十分强烈。


    又被追着亲了上来,书窈后缩着捂住了娇嫩的唇瓣。


    气鼓鼓、娇滴滴地控诉:“坏蛋小裴。”委屈的泪水说落就落。


    “”


    万俟濯在一瞬间停止了所有的动作。血液冷得可以凝结成冰,在皮下血管缓慢流动。


    一种随时会被引燃的、扭曲的危险。


    书窈在叫裴书漾。


    她把自己错认成了裴书漾。


    万俟濯唇角微微掀起一点,玉石一样的指骨将书窈散在身前的头发拨开。露出漂亮的面容。


    苍白指骨泛着淡青色的脉络,抵在唇边,他偏头,边咳边笑。


    薄红的眼尾轻轻抬起,是和书窈一般晶润的水色。和书窈分属一大类的昳丽的面容、瑰丽的病态。


    但是那又怎样,


    万俟濯继续伸手拨开书窈的手心,咬了咬她有些充血的唇瓣。


    试图在上面留下和他颈侧纹身一样的痕迹。却只留下一道很快消失的齿痕。


    他轻笑着由带着书窈解自己的衣服,变成了解书窈的衣服。


    “姐姐。”


    书窈迟缓应声,由跪坐在一侧的姿势改为了跪坐在他身上。不满地去咬他唇瓣。


    坐在了膝盖上。


    今天这里换成任何一个人,都该知道知难而退,万俟濯却不。是她自己送进来的,即使是迷路的、走丢的,他也没有义务送回去,更何况是觊觎已久的书窈。


    含吻缨色的鼻尖,情.欲交织、骤然一凉。


    他自认道德感低下,做不来正人君子是事,就这样放书窈离开的事他也做不到。


    腽肭瑟缩着,不断从眼眶挤出泪花。


    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七天别吃醋/吃窈窈/万俟……


    蜂蜜水混着若有若无的药味,窒息感随扣在细嫩颈后不断收紧的力道、贴合的唇齿逐渐加深。


    转瞬间,书窈之前怎么解也解不开的纽扣也在无知觉中被扯开,白皙漂亮的人鱼线若隐若现。


    细指被带着覆了上去。


    一、二、三思绪像缠作一团的红线,她好不容易分开了一条,却在迟缓地数腹肌。


    如玉指节挑开,在书窈数到六时,


    圆珠碾过唇珠,冰凉的触感让她有过一瞬的清醒。


    睫毛扑簌扇过一瞬迷茫,


    贴合的唇齿逐渐分开,鼻尖抵着鼻尖,万俟濯面上也是潮红一片,将脆弱的病气中和。


    此刻他轻微后仰,栗色碎发撩起一点,露出秾丽眉眼。瓷白的颈侧还有书窈刚刚落下的巴掌印。


    粉的、红的。细细的指痕。


    纤绯的唇上一层亮晶晶的色泽,眼神带着种微醺后的迷离,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莫名的涩气。


    细细的睫毛覆在眼睑,遮住迷乱的眼。也遮住眼底隐秘的期待。


    要被发现了吗?他伸手抵在唇边堵住低低的轻咳声。


    细嫩的腿跟挤在指骨之间,


    在知道他不是裴书漾后会哭吗?还是会哭着咽地更深?


    未料她只是诧异了一瞬,便又追过来讨吻。长睫毛一颤一颤,扇出漂亮的弧度,她微低着头。


    娇娇地探手去寻:“好奇怪。你怎么也有这个东西呀?”声音绵绵软软,像含了一捧雪水,含糊化在口腔,不似刚开始那般清脆。


    注意力完全被吸引,就连指骨陷进也没注意。


    书窈小声地嘤呜一声,伸手,捂住了万俟濯的嘴巴,“让我猜猜,你先别说。”花瓣唇被揉开。


    书窈下意识想并拢膝盖,可她不是跪坐,纤细白嫩的小腿一下一下踢着万俟濯被包裹在薄毯之下紧绷的肌肉,脚尖偶尔垫地,像是海面上初放涟漪。


    指骨寸寸,跟竹子一样被分成了好多节。原本数腹肌的心思,在飘忽不定中,变成了数他手指的指节。


    吸气、抽气好半响,书窈被酒精麻痹掉的小脑袋瓜才又开始转动,“你还叫我姐姐。”她语气稍作停顿,“你以前从不这样叫我的。”


    说话并不利索,舌头都在打结。


    一切还要归功于万俟濯。


    裴书漾和书窈一天生日,很奇妙的缘分,似乎从娘胎里就注定了今后就是要形影不离。


    几个小时的年龄差距,也没特殊约定过。两人都十分默契地对这一类称呼避而不谈。


    书窈起先还有想争老大的心思,但这都在裴书漾一句,“窈窈是公主。”中瓦解。


    就在万俟濯准备跟她承认,结束这场角色扮演时,被书窈找到下巴的位置亲了亲。


    不知唇瓣只是下巴,


    她似乎总是偏爱这种要近不近的黏糊感。


    接着退开一点点,杏眼亮亮的,蒙着层水汽。又往下坐了点。


    “哎呀,小裴最好了,别吃醋啦!”含蓄的娇矜带着一点点被酒精放大后的甜腻,语气哽过一瞬后,又蹭着撒娇,“醋酸酸的不好吃,给你吃吃甜甜的窈窈,好不好呀?”


    自以为找到了最优答案,眼角、眉梢压不住得意的小孔雀。


    藏不住一点事,也藏不住开屏的小孔雀。


    小孔雀又可以进食啦!思及上次还是几天前姜尚宥完成了之前让她绑着玩的承诺。


    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裴书漾和尹智灿没那么严重,但也没那么乐观。她在的时候和她不在的时候是两幅面孔,这些她都知道。


    后面为了让他们好好养病,去的次数也就变少了。


    书窈醉酒的次数一巴掌可数,上次全程都是裴书漾在为她服务,所以这次,书窈想当然地把身前的人当成了裴书漾,并且也想给他一点服务的甜头。


    只是竹节怎么好像变多了,唇珠也被找到了。小虫子一样。幸好不是毛毛虫。她最讨厌毛毛虫了!


    胡思乱想间,书窈也没等人回答,抽噎着又去给万俟濯刚刚被她打到的地方吹气:“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笨笨的、娇娇的,好可爱。


    都不用他开口,已经将他的行为自动合理化。


    似乎是想到什么,万俟濯的眼神骤然一变。


    玻璃质感的蓝眸痴痴的、晦涩一片。


    书窈现在的所有行为都是基于他是裴书漾的基础之上。


    像是在寒冷的冬天取下围巾和口罩,呼了一大口气。冰冷的感觉灌满整个胸胸。


    嫉妒的情绪,如藤蔓一般疯长,缠绕至心脏,收紧、绞杀,让他有些难以呼吸。


    轻咳着溢出丝丝缕缕的鲜血,极淡的唇色却在这时凸显出了一点生气。


    拇指轻拭,抹涂在少女原本就嫣红、鲜艳的唇瓣。


    双手都不得空隙。


    “是润唇膏吗?”被打乱了动作的书窈唇瓣微抿,细碎的不成调被吞咽进喉咙,良久后她才皱了皱眉,认真提建议,“不喜欢这个味道,下次换成山竹好不好呀。”


    山竹她真的很会给自己挑水果。精心且亲为,破开厚重外壳是皎月般莹润的白,胭脂色的汁液打湿指骨。


    随她的节奏,听她又连着报了好几种水果的名字。


    “当然好,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粘稠又病态的眸光被压抑在纤长的睫羽之下。转而变成一种柔和的笑。


    即使这样,她的身体,也并不抗拒他的靠近不是吗?


    反正现在在亲她、被邀请吃掉她的是万俟濯。连尹智灿都可以,他又为什么不可以。


    “不要这样叫我。”


    唇瓣在他指尖翕合,和她一样黏黏糊糊,娇气得不像话。万俟濯轻拍书窈纤弱的脊背,抚平蝴蝶骨的颤意。


    于是,他压低了声音,学着裴书漾的腔调,叫她:“窈窈,玩个游戏好不好?”


    被堆叠的完全没心思听万俟濯说了什么,书窈只是胡乱点头,用尖齿去磨万俟濯锁骨处白皙的肌肤。那点艳红的血珠化成痕,又被涂回了他身上。


    某个瞬间,颤着眼睫,咬了上去。


    牙印纹身渗出点血珠,结痂的、新鲜的又被重新赋予了生机。


    舌头都在打结,她抽出点心神问:“什么游戏?”


    “从现在开始,我说什么你都只能在可以、要或者喜欢中选一个回答,好吗?”


    这算什么游戏,但是裴书漾难得想出游戏要她一起玩,善良的窈窈当然不会拒绝。


    她点点头答:“可以。”


    指骨绕着唇珠


    打转,羽毛一样的力度,眼尾沁润出点水色:“姐姐,讨厌万俟濯吗?”


    按照游戏,她要回:“喜欢。”裴书漾和万俟濯的面容在她眼前交织着出现。


    忽然之间,她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万俟濯还是裴书漾了。


    “手指自己?”


    书窈咬了咬唇,有些迟疑,但还是完整拼凑出了万俟濯的意思。


    回:“可以。”脸烫烫的,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裴书漾什么时候这么会了呜呜,哪里学来的招数。


    万俟濯抽了张湿巾开始帮她擦手,连带着自己手上的也擦了个干净。


    书窈自己的手指纤细漂亮,不好劳烦生病的裴书漾帮她卸掉甲片,一次过后,她也没想起来。


    看着上面贴的小雪花,还有透明的蝴蝶结。


    一时间,书窈有些无措。之前和尹智灿的那次只是在外面。


    书窈眨眨濡湿的眼睫,想要说点什么,但是用词被禁锢在三个词之间,绞尽脑汁也没拼凑出能让万俟濯读懂她意思的完整的一句话。


    最后只是睁圆了眼睛看他,潮红从锁骨往下蔓延,还是换成了他的。


    “怎么变成万俟濯了?”


    自以为很小声的、低低的呢喃。


    不是为了让她缓和是奔着放开去的。


    甚至还捉住了她的甲片上的小雪花,将小雪花也贴了上去。


    情绪全然被调动,睫毛抖得很厉害。


    齿尖深陷,留下一处对称的牙印。


    明明嘴上在哄,做起事来却一点也不像在哄。


    玉石圆珠在娇嫩如山竹般的肌肤上一擦而过,书窈脑海中忽的浮现先前拨弄算盘圆珠的场景。


    画面一闪而过。


    刻意无意恐怕只有万俟濯知道。


    膝盖深陷柔软的床垫,地点悄然间发生了变化。


    他身上一会烫得吓人,一会把书窈冰得一激灵。


    冷热交替,细白的手指被他握住放在枕头上。


    透明水痕洗刷指骨,是书窈的眼泪。


    眸色愈深,他却还要在这个时候坏心眼叫她,用尽了轻柔的、气息不稳的喘调。


    “姐姐,要亲你了。”


    拇指摩挲过唇瓣,完整的被万俟濯补充。


    他亲了上去。


    没给她多余的机会,彼此间互相咬住。


    纤细的腰肢陡然向上,书窈扭头。


    小声地、碎碎地尖叫——


    是万俟濯。


    这下好像抖得、瑟缩地更厉害了。


    第118章 第一百一十八天被姐姐弄哭了呢/万俟……


    并不是完全没有料想过的结果。


    只是书窈这会脑子转得很慢,只觉得是自己太过分了。


    明明在亲裴书漾却还要想着万俟濯。


    有了先前的摸索,什么窗什么帘已然被他完全掀开。


    他径直探进来,抓住了书窈。


    掌心递进、唇齿回握。


    兴许是玉石圆珠太过于犯规,书窈大脑一阵阵发懵。


    这会还处于生理与心理信息的双重处理阶段。


    完全没有空和他计较。


    汩汩。


    泪水决堤。


    她眨眨眼睛,湿漉漉的眼睫将视线模糊。


    玛瑙的、玉石的。


    之前都是用细指把玩、拨算盘一样滑动,从未设想过含住是什么样的,唇瓣将圆珠咬得很紧。


    如鲠在噎。


    微微泛着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梦吗?


    膝盖一软,书窈直接瘫倒在枕头上,将圆珠从口腔吐出。


    万俟濯却在这时,握着她纤细的腕向后,重新握住。


    柔柔的吐息,在她耳后吹过,像是掀起了一阵燥热的夏风。


    “不是说要惩罚我吗?”耳垂被含吮,声音都变得含糊,“怎么自己先……”


    细指黏连,莹润的、沾上了圆珠上面透明的口水。再往下,是刚刚没有被花瓣唇含进去的部分。


    剩下几个字几乎是贴在书窈的脸上说的。明明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却被他说得极其勾人、因荡。


    禁忌、背德。


    不知怎的,脑子里又接着蹦出了这两个词。


    万俟濯和姜尚宥的母亲是亲姐妹。他们是真的沾着点血缘关系的兄弟。


    这也是书窈再好色也只是亲亲、用手玩弄一下万俟濯的原因之一。


    格伦尼这种秘闻并不少,每一件都足够被人记载在宫廷秘闻上,被后人读诵。


    书窈可不想变成其中之一。


    本来万俟濯都够烦了,还要和他绑定花闻流传到后世,这日子还过不够啦?


    正想着,万俟濯又开始带着书窈拨算盘般玩弄圆珠。


    玛瑙和玉石,在他手中,赫然都没有这个人矜贵。


    细嫩的手指被他握在手中,


    口液没有浸透的地方,没感受到干,只有燥。


    脸被自己埋进枕头里,呼吸不太通畅,不看、不听。


    书窈在试图用这种手段来掩饰自己的脸红。


    万俟濯将她翻了个身捞起,坐在自己腿上。


    并不高明,鼻尖红红、眼泪汪汪、笨得怜人。


    他低头,握着书窈白嫩的颈子,在后颈微微凸起的地方轻轻按了按。骨节明显。似乎还能看到细腻肌肤下流动的淡青色。


    猩红舌尖将她眼角的泪一一舔舐,“姐姐怎么哭成这样,湿漉漉的,好生可怜。”


    蜘蛛吐丝一般,将她抱得更紧了,痴迷神色终得显露。


    很熟悉的拥抱,之前那次就是这样。


    只是万俟濯的腿怎么好像在动,果然是梦吧。


    听话只听一半,两句话,隔没几秒钟。


    忽的一下,书窈像是抓住了什么重点般坐直了身子


    既然是梦的话,做一下不过分吧?


    如此近的距离,有些东西便愈发不可忽视起来。


    眼睫轻颤,书窈睁着一双惺忪的醉眼去推万俟濯。


    樱粉唇瓣一张一合,振振有词:“惩罚。你下。”分明是微醺的面颊,却仿佛要将清醒时没能完成的事做个遍。


    万俟濯很容易就听懂了她前言不搭后语的意思。


    这是她要自己在上面的意思。


    他十分配合地继续扮演着身娇体弱、一推就倒的人设。


    手心麻麻的,有些握不住。


    书窈低头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去看,犹疑间生出了些许惧意。


    漂亮、没有狰狞之意,但还是好*。


    姜尚宥先前教她的完全被抛之脑后,一个字都想不起来。


    “姐姐若是不敢的话,还是让我”本意是催促、激将书窈。


    效果十分显著。剩下的半截话被书窈吞咽,没能说出口。


    莽撞而迅速的动作分明是在回应他,


    骄矜地抬着下巴,气呼呼回应:“谁不敢了。”


    若是她能说出话的话,应当是这样的。


    只是现在显然不能。她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世界里没有万俟濯的脸。只有令她感到新奇的珠子。


    这一刻,居然连自己身体里的东西也会显得有些碍眼。


    书窈从未想过坐在万俟濯身上会变成如此艰难的一件事。


    即使已经鼓足了勇气,却还是只坐了一半,留出一半空地。


    濡湿的睫毛忽闪着下垂,咽了咽口水。


    试着往旁边移了一点,视线触及旁边的轮椅,借口也为自己找得足足的。


    “才不是害怕这个,只是担心有人细胳膊细腿没办法承受住我的重量。”


    缓慢的、欲盖弥彰的解释。


    万俟濯眸色愈发深沉,浅色的蓝渴眸渐渐有了大海深处的形状。连颜色也愈发类似。


    都说沟壑难填,他期盼良久的渴求在这一刻,就在这一刻,即将被填满。


    兴奋的情绪,一点一点扩张至整个胸腔。


    面色却依旧如常,没有表现出来半点。


    莹白腰窝被万俟濯握住,他眼尾红痣缀着水色,含着笑。


    “姐姐,不用担心我。”下压,“既是惩罚,我受住便是了。”


    和他的一冷一热交替出现不同,书窈身上很温暖。


    舌尖一样湿软。让人抱住了就不想松开。


    如果欲望有


    深渊,那么行至尽头,将会在万俟濯的深渊中看见一个完整的书窈。


    他早已深陷欲望的尽头,无法挣脱、也无需挣脱。


    膝盖泛着点红,并拢着下压打在万俟濯白皙漂亮的腹肌上。


    很响的一声,连带着万俟濯腹肌下的皮肤都泛起了胭脂一样浅浅淡淡的红。


    细软手肘无力搭在腿侧,指甲深陷皮肤里,在万俟濯腹肌上留下很深刻的痕迹。书窈轻轻吸气。


    本来已经止住的泪水刷得一下从她眼中夺眶而出。


    雪腻的白,纤细锁骨凹陷的地方积攒着从面颊话下来的泪水。


    氲着层薄薄的水光,额前湿汗用珍珠发夹别住。


    书窈本来想骂他、打他,发泄自己的不满,怎样都好。


    都说了她来,谁让他擅自行动了。都梦里了顺她一次心意不行吗?


    未料,薄薄的眼皮刚抬起一点,就看见万俟濯眉头比她皱得还紧、哭得比她还厉害。


    泪水打湿那张精致漂亮的面孔,薄红在眼尾散开。白皙颈侧还能看见隐隐凸起的淡青色。


    无声的、脆弱的克制。


    很轻、很细却不刻意的吐息声。


    指尖苍白带着颤意探至书窈同样紧绷的唇。亲着、揉着,帮她缓解、安抚喷薄失控的情绪。


    书窈停止抽噎,漂亮的眸子微微瞪大,怔怔地看着万俟濯。


    这就把万俟濯弄哭了,书窈不禁开始怀疑,她力气有那么大吗?还是


    不过,这不就是她的目的吗?她是来欺负人的,又不是来照顾他,让他舒服的。


    豁然一下,书窈唇角微掀,恢复了点力气,手肘撑着试图起身继续。


    只是万俟濯虽然看着弱弱的,连她都打不过,**却不如面上一样。


    书窈模仿着最开始的被万俟濯按着的那一下去亲。却也偷懒模仿地并不透彻完全。只松松垮垮看着到位了就行了。


    每一次都会听见万俟濯的声音。


    一种真的在惩罚、欺负万俟濯的感觉。与现实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同。


    完全按着她的心意来,最多也就是损了初初的一两百。


    “姐姐。”


    声音痴缠着带着喘的哭音,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书窈在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其实就是在接吻。唇瓣贴着他的。


    书窈不明白怎么真的有人比她还能哭。


    只是很快书窈就没了力气,一种跑了很久的酸软感。明明也没干什么,也没有多久。


    无声感慨,玉石圆珠真不是吃干饭的。


    一定都是它的错!才不是她弱。


    一滑一摸,再温的、凉的什么玉石什么玛瑙都被她捂热。


    呜她才是那个吃干饭的。


    指使万俟濯扯了几张纸丢过来,胡乱在他腹肌上擦擦,书窈细腰下塌着又趴到他怀里。


    万俟濯拨开她额前粉色的碎发,细密的吻从眼睫到唇瓣。


    亲吻的水渍声化开柔软,脸红心跳。


    冷白如玉的指骨带着点凉意,握住软白。


    腰腹骤然收缩。


    书窈齿关一用力,颤颤巍巍咬破了万俟濯的唇。


    血腥味掺杂着些许苦涩的药味,足够将其他掩饰。


    心里却还要想着,万俟濯果然弱弱的,连这种事情都轻轻的。


    过了会,书窈却也是体会到了轻也有轻的好处。


    更为完整的、细细的感受。


    看着书窈逐渐将眼皮阖上,万俟濯亲着她的面颊,吮着柔软的唇。


    低垂的睫羽、颤抖的吞咽。


    书窈在他身上,温软的拥抱,黏连的感官传递至大脑,头皮都在发麻。


    那种想要被她吃掉的渴求终于被满足。融进她的身体里,成为她的一部分。


    齿关被撬开。


    指尖微微收紧,青筋鼓胀。


    他收起了先前的那副风一吹就倒的病弱面具。没给书窈拒绝的机会。


    从被他带着进了这个房间,书窈就已经失去了拒绝的机会。


    失控,


    睫毛、鼻梁…还有书窈喜欢的圆珠。


    如果她不会害怕的话,可以拔下来送她吗?


    手肘撑在万俟濯身前,先前口液没沾到的地方也被喂到了书窈唇里。


    完全没反应过来,醉醉的、迟钝的,被迫咬住万俟濯递过来的完整。


    今天晚上书窈没吃什么东西,全程浅抿的几口酒水完全不够万俟濯,


    早在先前所剩无几。


    酸涩,


    思路是糊成一团的浆糊、被打散的棉花。


    万俟濯出声,将书窈从出神的缝隙拉扯回来,“姐姐”声线和书窈一样抖,“又被窈窈姐姐弄哭了呢。”


    “要被姐姐坏了”


    某个字音几乎是同先前一般,缠在她耳边也缠在她身上。


    书窈这才惊觉这个坏蛋的真面目。


    纤白漂亮的蝴蝶骨一抖一抖。


    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九天玩具还是我/万俟濯/……


    第二天清晨。


    门窗紧闭,室内开了夜间助眠系统,一点光亮也透不进来。


    没有睡到自然醒,书窈是被万俟枝的敲门声吵醒的。


    “窈窈。你起来了吗?”她只是在门上松松敲了几下,人脸识别系统的声音也紧接着响起,“尹恩秀说她哥已经在开车过来了。”


    书窈脑袋有点钝钝的,麻麻的、酸酸的,嘴巴也是,像是被人追着亲了很久。


    昨天约定了什么?尹恩秀哥哥为什么要过来?


    什么坏蛋蚊子,怎么还在咬她?


    被子蒙住眼睛。


    却无法蒙住万俟枝下一秒就要进来的事实,虽然没太想明白为什么,书窈还是下意识伸出白嫩的一截手臂、密密的吻痕。


    在床头按了两下,在识别成功前给门上了锁。给万俟枝传递她已经起来了的信号。


    轻轻浅浅的挪动,包裹一样一层一层被缠得很紧。


    跟万俟枝撒撒娇,让她再赖会床,唇瓣翕合间变成了无意识的轻哼。


    粘稠缓慢的糖浆。


    “嗯?如果是因为起床而撒娇的话,允许你再多睡半小时。”


    细腻的水滴声,忽远忽近,像是浴室没关紧的水龙头,又像是


    书窈慢吞吞将被子下拉,缓了缓才睁开眼睛。


    颈边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却没有玩具熊那般软和,短发根根,蹭过的时候有种痒痒密密的扎人感。


    雪腻的肌肤被漂亮泛粉的指骨握住,锁骨处传来小狗一样舔舐的触感。


    轻轻地咬、慢慢地绞。


    薄薄的眼皮向下耷拉。书窈打了个哈欠,睫毛被润得湿漉。


    “——呀!”闷闷的惊呼。


    短促、软绵,带着鼻音,像是从喉咙深处被迫挤出。


    很好地将某些声音掩饰掉。


    栗色短发,细指正被握掐在眼尾,


    柔软的、细微的触觉覆盖在指甲上。再往下是玫瑰状的耳钉。


    伯爵红茶的径口形状明显。


    且不说万俟濯为什么会在她的床上?呜拜托,他为什么还没有出去啊?


    “窈窈?”万俟枝的声音变得有些急促,"是出什么事了吗?"


    万俟枝与万俟濯的面容交替着出现在她眼前。


    接着,万俟濯轻轻抬眼,纤长的眼睫扫过细腻的锁骨,带起毛绒般酥麻的颤栗感。


    纤薄如眼尾般艳红的唇瓣无声张合-


    “姐姐,怎么不说话。”


    轻笑时,眼尾缀着的两颗红痣也在跟两人一同晃动。


    指尖不觉间早已从眼尾滑落至面颊。


    完全说不出话,一大串的疑问。


    病弱但一夜,不应该是被吸干了精气面色苍白、好像下一秒就要魂归故里的样子吗?


    怎么他白里透粉、唇色润红,眼下连一点熬夜后的黑眼圈也没有?


    “窈窈?”


    “奇怪,怎么万俟濯也没见到人影?”


    书窈断断续续从唇瓣中挤出了一个嗯字音。


    下一秒,床头柜传来嗡嗡的震动声。分不清是谁的手机在响。


    书窈狠狠咬住万俟濯递过来的手指,无声谴责他快点滚蛋。


    万俟濯却伸手捞起了电话,按了接听键。


    万俟濯这个学人精用的手机和她是同一款,乍一看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


    如此距离,完全够不到手机。只够书窈伸手捂住万俟濯的唇瓣,屏住呼吸,等待电话里的人先出声。


    “哥?”


    万俟枝的声音,万俟濯的手机。


    与此同时,书窈手被他蹭的一滑,解开了门锁的限制。


    “叮——”


    门开了,应该是万俟枝。


    在书窈惊愕的眸光中,万俟濯连书窈带被子一起,充当肉垫带她滚到了床与小沙发的缝隙之间。


    远处视线里只有沙发和床,


    近处也只能看到被填平、鼓起的被子以及被搭在上面的书窈真正应该拥抱的玩具熊。


    唇瓣下压,他选择用这种方式


    将书窈的声音吞咽。


    链接的地方却没有片刻分开,反而因为意外的举动,变得更加密不可分。


    与此同时,一手关掉了手机,一手捏着遥控器打开了浴室的调水系统。


    视线顿时从不甚明晰变成漆黑一片。


    呼吸声和热意被放大无数倍。


    唇齿勾缠着分开,书窈下意识想咬住点什么抑制住想要发生的冲动。


    “姐姐,小点声。”白皙的指骨顺着锁骨雪腻往下,“还是说,你想让万俟枝也一起过来?”


    骨子里都是一类的凉薄,万俟枝能看穿他,他自然也是一样。


    尖齿刺过没结痂的锁骨伤口。


    指尖勾勒描摹。


    “没有这个,也能满足你吗?”像是在欣赏最为完美的神赐艺术品般珍视抚摸,感受艺术品在他的掌心颤抖,“还是说像那个特招生一样,用玩具就够了?”


    “你的那些什么小情人、未婚夫知道这些吗?”十分刻意的明知故问


    万俟濯为什么会知道?


    凉意,像是一条冰冷滑腻的蛇,从脚踝往上,无声地缠了过来。


    刚刚还发烫、潮红的面颊,浮上了一层浅淡的苍白。


    多种情绪杂糅在一起,唇瓣无意识咬得很紧。万俟濯用手指揉着、拍着,试图让书窈松口。


    即使如此场面,前面里面全都是他造成的。


    却依旧可以不为所动地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鬼一样缠上来问:“姐姐,是她的玩具好还是我好?”


    “对了,她今天怎么没跟着你一起来?”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一经喷薄便很难回收。


    他只是自顾自说着,浴室水声淅沥。花瓣唇被他捂住,完全没有要让书窈开口回答的意思。


    至少在此刻,书窈的眼里、心里、身体里只有他一人。


    即使看不清万俟濯的面容,也能想象他面若春风、和和煦煦的绵里刀模样。


    书窈此刻只庆幸,还好是黑的。什么都看不清。


    果然什么善解人意、什么脾气好都是装的,他就是个黑心肠。


    “窈窈,我进来了。”推门时,万俟枝还给她预告了一下,虽然是此情此景并不适用的预告。


    室内的电源被万俟濯完全切断,万俟枝只能凭借手机微弱的灯光缓慢移动。


    “害怕吗?”腿根被握住抬起一点。


    透过窗帘缝隙,一点点微弱的光亮。


    泛红、泛粉的潮湿。也不知道是被万俟濯吓出的冷汗多一点,还是自发的更多一点。


    急促的、窒息的呼吸。


    万俟濯将她转了个身,露出鼻尖补充氧气。


    一步、两步


    万俟枝离得越来越近了。


    而她的哥哥万俟濯却依旧不知收敛、没有收敛。


    半胁迫式的,


    被他牵着鼻子走。


    微醺的感觉似乎从昨天晚上被带到了现在,书窈微张着唇瓣,金鱼吐泡泡一样轻轻呼吸。


    近也不近,远也不远的距离。书窈似乎能感受到万俟枝如有实质的灼热视线。


    像是要透过小熊和层层棉被,将他们看得透彻。


    就在她伸着手要碰到小熊的前一秒,


    “叮铃铃~”是万俟枝的电话铃声。


    “万俟枝”支支吾吾的声音,在一阵嗤笑后终于妥协,“那个,我哥问你窈窈的房间在哪。”


    万俟枝扯了扯唇,脚步声和交谈声都逐渐远去:“窈窈在洗澡。让他等着。”


    直到咔嚓一声关门声响起,书窈也没能回神。


    积攒的、紧张的、害怕的,


    刺激的、失神的早已经超过了书窈的承受范围。


    只等门被关上,声音被完全隔绝。


    万俟濯又将书窈转了回来。


    浅蓝色的深海中映照珊瑚,视线中似乎只有彼此。


    他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


    浴室炸开水花,


    紧绷的神经在骤然间得到放松,书窈的应激反应十分明显。


    珊瑚色的瞳孔因为过渡的惊惧,漂亮地失焦。


    “坏”她抽抽噎噎半天也只说出一个词。


    想不通,怎么有人能这么坏。


    但是断断续续传递出来的昨晚画面又在告诉她,醉酒后是她先动的手。


    是她把人当成了裴书漾先开的头。


    万俟濯只有一个破轮椅,跑不过很正常。


    烦,


    万俟濯被书窈下意识蜷缩着靠近的行为爽到头皮发麻。


    双手被轻轻举过头顶,吻啄泪失禁下流不尽的泪水,完全缴械投降的姿势。


    “大把柄不是还被姐姐握在手中吗?”


    “姐姐放心,虽然没有一颗心,但我是站你这边的。”


    指尖点在心脏跳动的位置,他开玩笑般咬了咬书窈一簇一簇、被泪水黏连住的睫毛。


    “要不姐姐把我吃掉好了,这样就只有一颗心了。”


    说话间,他好像又行了。


    书窈:“”从昨天吃到今天,这个讨厌鬼真是贪得无厌。


    第120章 第一百二十章谢书筠沉船/生日会剪礼……


    万俟濯这个坏家伙成功让她在尹智灿包场的童话主题乐园之行中哈欠连天。


    露天场地被输送了暖气,书窈坐了一个旋转木马后更困了。


    昨晚的思绪还没理清,一团浆糊中,书窈匆匆地去、匆匆地回。没玩几个项目就提前走了。


    原地是特意和他分到一组任务的尹智灿。


    他伤还没好全,开不了车。手上是书窈喝了没几口的奶茶。他就着书窈咬过的吸管咬了咬。


    金发遮住眉眼,指骨间青筋暴起,奶茶杯都要被他捏得变形、溢出。


    脑海中书窈刚刚仰脸时,围巾松散,不经意间露出的桃粉痕迹经久不散。


    尹智灿自然不是之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少爷,新鲜的、暗沉的,像是勾缠交错良久后刻意而为之。


    裴书漾、姜尚宥都不在,是谁显而易见。


    嘴里青柠檬味的奶茶酸到掉牙,前调再过后却又甜得腻人。


    这么甜书窈到底是怎么喝下的,还有万俟濯那个断腿的小白脸也能满足她吗?真不挑的。


    要不是他这段时间住院,还有那个小白脸什么事?


    等等……


    还没完全串起来的思路被手机震动的触感打断。


    尹智灿脸上没什么表情,见不是书窈,心里的那点期许沉到谷底,指尖滑动随意按了接听。


    “少爷,您之前让我查的事有线索了。”


    尹智灿漫不经心嗯了一声,示意对面的人继续说。


    “刹车确实是被人为损坏。”


    “查出是谁了吗?”


    尹智灿只是顺势问一下,是谁,他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是裴家的人。”


    *


    温暖潮湿的空气斥满整个浴室,水气在玻璃镜面凝结成雾。


    书窈正泡在浴缸里享受柳慧善特意为她准备的水疗。


    “这个力度可以吗?”


    柳慧善十分专业的手法再配上柔和的声音。书窈已经舒服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很舒服。呜呜,小善,你怎么这么厉害呀。”


    “窈窈是吃到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了吗?怎么这次的过敏反应这么严重。”柳慧善在书窈的示意下给她喂水。


    疑惑却没有责问感的语气,仿佛真的只是随口一问。细长


    睫毛之下视线粘稠地,完全无法割舍。


    刚喂下第一口,兴许是做贼心虚,书窈成功被呛到,白净的面颊涨得通红。


    “咳咳……”


    柳慧善这样说,好像也没错。还真是吃到不该吃的东西了。事发突然,结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姜尚宥语音留言打预防针,让她直白说出还是很为难人。


    柳慧善将书窈捞起来,靠在自己身上,轻轻地拍打纤白的脊背。


    手臂有意无意蹭过软白之上的桃粉痕迹。


    书窈被蹭的哼哼唧,硬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柳慧善说。索性就圈住了柳慧善白皙的颈,水珠顺着颈侧滑落至锁骨凹陷处。


    经过这段时间的脱敏训练,初始与柳慧善亲密时的羞耻感几近归零。


    书窈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瓣,本意是想仰脸讨吻,低头间却鬼使神差地在她并不突出的喉结处舔了一下。


    湿软的舌轻扫而过,恍惚间好像碰到什么凸起,就在书窈试图垂眼深究时被柳慧善捏住了下巴。


    一个潮湿的吻。


    视线再一回转到床上,柳慧善给她涂药,清除过敏痕迹。


    反正进度条已经过了大半,抱着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避免尹智灿那种意外再次发生的想法。


    书窈主动找系统猜询后面的任务。


    “统统子,尹智灿那边已经完事,所以剩下的任务是其他三个男主的类似告白吗?”


    也不怪书窈这样想,一般这种小说,都是拿主角表明心意做收尾的。四个的话,那就全部走一遍就行了吧?


    系统想了想,给了个模拟两可的答案。


    【理论上是这样的。】


    不用书窈说,系统已经将原书中的剧情去掉描写给她发了过去。


    总结来说就是姜尚宥,完全没表白。只在大结局接女主,一个眼神就让女主先朝他走来,一句欢迎回家,直接在番外霸占女主半个月。


    万俟濯是生日会上给女主设计了十分精致的人鱼礼服,想借此与女主跳开场舞宣誓主权。


    至于裴书漾,他和女主居然还有隐线剧情。灵魂契合,互相安慰却从未见过面的笔友。


    在原书剧情进展到最后,裴书漾音外冷内热的性子,本就收获了女主潜意识里的许多好感,再一见面,什么话都不用说,心意就已经传递在面对面的一封信中。


    书窈回顾了一下,现在的剧情好像确实有点脱缰。原书中应该发生的好几个重要节点,别管男主女主,好像都有被她抢走剧情。


    看着系统发来的正版剧情,书窈突然生出了一种在看除了姓名和他们毫无相似的另一群人的故事的感觉。


    书窈觉得,这已经被她玩成了角色扮演。


    突然间,书窈发现了一个盲点:“没有表白的话,岂不是意味着不需要完成?”


    【是的,窈窈崽。】


    在柳慧善舒适的手法中,书窈慢慢整理时间线,准备根据就近原则先下手为强。


    最近的,好像是万俟濯的生日会。


    此刻的书窈还沉浸在自己天衣无缝的部署计划,以及只用完成两个任务就可以回家的喜悦中,完全没意识到,少一个任务,进度根本拉不满。


    如果没办法找到姜尚宥的节点,她将永远被困在这里。


    *


    旅行地的时间和寒假连在一起,相当于用公费和假期旅行。


    没过多久,书窈又迎来了艾伦比亚的第二学期。


    依旧是闲闲散散,周转主角团,该干什么干什么。


    格伦尼最近时局很是动荡,内部外部、大事小事接连不断。


    不过这里面的大多都和已经预定完返程车票回家的书窈没什么关系。


    唯一让她有关系的是——在与领国开战重新划定边界地域的一场战役中,谢书筠带领的突袭小队沉船了。


    之后格伦尼海军节节败退,女王亲自出征夺回领土。


    有人说谢书筠是死了,也有人说尸体没捞上来,并不认为是死亡。还有人说,兴许就是诈死,叛国也不一定。


    这事在艾伦比亚也掀起了不小的风波,许多书窈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明里暗里都在为谢书筠说话,大呼天妒英才。


    且不说和书窈的关系以及之前接书窈时被惊天为人的颜值,就他的生平履历平常人有一样都要吹破天,他却低调地吓人。


    造谣生事者在当时还被艾伦比亚人集资以诽谤生事告上了中央法庭,法官正是她的父亲。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书窈是不信的。第二反应就是找系统求证。


    只是因为谢书筠在原书中是背景板人物,关于他的生死系统无法探测。


    所有书窈能找到的联系方式、能动用的关系都用尽了,姜尚宥甚至还为此亲自去了西海。


    但是没有。书窈从未想过旅行地送出的祝福竟然会成为最后一句祝福。


    低头,书窈看见了密密麻麻的小蚂蚁。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她以为自己是没什么感觉的。只是再次醒来时,面对的却是医院的天花板。


    只是一团数据、是虚拟的纸片人不是吗?反正她总是要离开的,不同空间里,与生死离别也没什么不同,书窈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数据之下、薄薄的一层纸片里,心跳、温度都是真的。


    书窈能感受到的。


    有一瞬,书窈甚至觉得是自己的缘故,如果她聪明一点,没有搞砸任务那么多次,谢书筠是不是就会按照原剧情里活下去。


    至少,不要在她离开之前先走。


    眼泪打湿裴书漾衣襟,他只是缄默又轻柔地揉着书窈的头发。


    像之前的很多次那样告诉她:“别怕。”


    “窈窈,别怕。”


    书窈哭了很久、裴书漾也哄了很久。得知穿书以来的所有委屈似乎都要在此刻发泄个透彻。


    病房外,姜尚宥、尹智灿、万俟濯、柳慧善几人站了一个连廊。对书窈的关心是真的,对她的虎视眈眈也是真的。


    *


    没有重要剧情发生的时间就跟按了快进键一样,几个月的时间,又稍转即逝。


    谢书筠的事掀起的热度大,散地却也快。毕竟不是主角。


    最近,时间倒是又慢下来了。


    时间是最好的疗药是真的也是假的,心脏像是缺了一块。


    想起谢书筠的时候隐隐漏风,将整个心脏都冻成他眼里雪山冰块的形状,不想的时候,又还好。


    书窈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咬着剥好的荔枝,翻看日历。


    原来是万俟濯的生日快到了。


    …等等,是后天?


    书窈揉揉眼睛,不确定,看一眼,再看一眼。


    【叮!窈窈崽。任务触发啦!】


    【围观了尹智灿对女主的告白后,你对女主的厌恶又成功上升一个台阶。得知万俟濯要在生日会上同女主跳开场舞的当天。】


    【你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让跳开场舞的两人都颜面无存。】


    书窈:“?”有什么周密计划是她这个本人不能听的?


    追问系统无果,书窈开始旁敲侧击万俟濯设计的礼服。


    在她看来,柳慧善和几个男主虽然没有到达修成正果的地步,但在她的影响下,朋友应该还是算得上的。


    柳慧善没钱买礼服众所周知,万俟濯既然都给她设计衣服了,没道理忽略另一个朋友柳慧善吧?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当天晚上,书窈就采取了行动——提前蹲点。


    她决定,明天晚上就去剪坏万俟濯给女主准备的礼服。


    然后穿上她送的衣服去跳开场舞。


    万俟濯可都说了,准备将设计图在那时公之于众,宾客一看,货不对板。任务应该也就差不多得了。


    只是,谁能告诉他,万俟濯为什么连试衣间都安装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