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和我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朕与臣妻 > 6、第 6 章
    漪容尚未回神,就被皇帝堵住了双唇。


    她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摇头,伸手去推皇帝的肩膀。皇帝一只手禁锢着她的后脑勺,将自己的舌挤进她的唇里,毫无章法地搅弄。


    皇帝动作强硬,似乎将她当成了一个流着甜蜜汁水的鲜嫩果子,咂着她的舌粗狂吮吸。漪容不住摇头,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她用力挣扎时明月耳珰擦过了皇帝的脸,他唔了一声,继续勾住她的软舌吸取她的香津。


    水声啧啧。


    分明只是唇舌亲吻,却如疾风暴雨的征服。


    漪容浑浑噩噩,脑袋被皇帝的手臂固定在他胸前。


    皇帝自上而下从她的领口看到一抹雪痕,本能地伸手去解她的衣裳,还未解开,手已经没轻没重地捏了一下。


    她疼极了,被这一捏从迷迷糊糊中猛然清醒过来,又是羞耻又是气愤。漪容娇生惯养长大,情急之下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沉迷其中的皇帝。


    漪容气喘咻咻,跌跌撞撞大步后退。


    日光和煦,透过大敞的门照入,一室金黄。皇帝英俊的脸上添了几分旖旎之色,眉目间闪过一丝困惑。


    漪容怒气冲冲,见他似乎要起身,他竟然还想再强迫她?


    她不假思索地拔上发髻上的一枚赤金簪子,抵在自己颈上,一字一句道:“臣妇不愿做祸水,若是陛下执意相逼,只能一死。”


    皇帝看着她因恼怒而涨得通红的脸,哑然失笑。


    漪容恨恨地和他对视,双目亮光惊人。她不敢再停留,见他颇有闲心地低头饮茶,立即提腿向大开的门里不顾仪态地跑了出去。


    她紧紧揪着些许凌乱的领口,生怕会掉下来。她没来过这里,一味向前跑去,花林两侧有宫女太监候立,对突然跑出来的漪容视若无睹。


    理智渐渐回笼。


    这些如泥胎木偶漠然的宫人,更是令她惊惧。


    她衣冠不整,发髻散乱,在禁中不要命地狂奔,若是平常早有人将她拦下,或是斥责一番,或是殷勤地扶她梳洗。


    漪容不敢去想这事有多少人知道,大口大口喘着气跑出了这一片灿烂若锦的花林。她小时候经常被父母亲带着在越州游山玩水,擅长记路,没头苍蝇般走了一段后,就找到了宫门的方向。


    但她不能就这么出去。


    这对皇帝或许只是一桩小事,对她,一旦被人知道还如何做人?


    一想到崔澄伤心愤怒的脸,一想到会被休弃送到寺庙幽禁终身,或是被逼着去死,她忍不住落泪。漪容停住了脚步,战战兢兢地回头一看,宫道上空无一人,只有绿树在春风中簌簌落叶。


    皇帝没有命人追上来。


    漪容膝盖一软,险些跪倒在地,狼狈地扶住道旁的树才勉勉强强站住。


    她从未如此狂奔过,停下歇息片刻就想寻个亭子整理衣裳发髻。记得前面转个弯有座小亭,漪容擦去泪水,继续向前走。


    走到拐弯处她迎面撞上了一个宫人,低呼一声蹬蹬后退了两步。


    “崔少夫人!”宫人错愕,又压低声音,“您这是怎么了?”


    漪容认出这是顾妃的心腹婢女素秋,不禁心内苦笑。


    她解释道:“方才不小心摔了一跤。”


    素秋见她身边一个仆婢都没有,又是鬓乱钗斜的模样,显然有古怪,但宫里做事何必多问,笑道:“奴婢扶您去前头理妆吧。”


    漪容谢过,问道:“你家主子呢?”


    “从先帝驾崩后顾妃就一直卧病在床,不然早该请少夫人您来说说话了。”素秋扶着她到了前头的亭子,一边熟练地给漪容重新固定发髻,一边回话。


    尽管已经见过多回,她还是内心感叹这位太后弟妹的绝世姿容。


    素秋的动作很快,漪容起身谢过,客套了几句便走了。正是一日里金乌最盛的时候,日头煌煌,漪容拖着两条疲软的腿,走了一段后又遇到了一个相熟的女史,见她脸色不佳,热情地给她传了软轿。


    漪容再三谢过,上了软轿后突然回想起她的神色格外恭敬,远超一个女史对官员女眷应有的态度。


    她心中一刺,明白了过来。


    漪容经不住这种羞耻,双手捂住脸。


    她脸色差成这样,一上崔府马车,睡莲就压低声音问道:“少夫人您是不是不舒服?”


    漪容简略吩咐道:“我要漱口。”


    马车上一应俱全,睡莲倒好茶水,又拿出给她吐的小盆,漪容一把拿起茶盏,在嘴里上上下下仔细漱口才吐出。


    她仍嫌不够,递过去道:“再来一杯。”


    睡莲连忙又倒好热茶,手递到一半就被漪容抢了过去。


    漪容再次吐完温热的茶水,不知怎的被皇帝攫取唇舌的触感又泛了上来,舌根发麻,津液哺喂,恶心极了。


    她对着小盆干呕,吐出几口酸水。她忽然想起她和崔澄大婚那一夜,洞房花烛,崔澄闭上眼亲她,毫无经验地像舔糖一样舔她的嘴唇,把她弄得忍不住睁开眼笑了起来。


    漪容怔怔流泪。


    睡莲嘴唇开开合合,看着她血色尽失的一张脸,忍不住问道:“姑娘,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您别吓唬奴婢......”


    漪容恍若未闻,又伸手解下自己的衣衫,低头看,一侧雪团上分明的一道红痕。


    她发出似泣似笑的一声,手指止不住颤抖。


    睡莲伸手给她重新穿好衣裳,看她的反应,再傻都明白过来了。她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呢?甚至还是和大少夫人一道入宫去的!老天,如果被她知道了再去府里一说,姑娘还怎么活?


    漪容无意识地抚了抚胸口,怔忡道:“我要告诉崔澄。”


    不能再瞒着他了。漪容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能够彻底远离皇帝的,也许崔澄会有呢?


    但一想到要开口说自己被皇帝强吻,漪容又犹豫了。


    没有人能够容忍妻子被人玷污,崔澄会介意吗?


    她想了一路,回到房里才想起来了又忘了还要先去给陈夫人请安回话,立即赶了过去。大少夫人也在,讥讽了几句漪容和顾妃说话太久。


    漪容心乱如麻,往常总是要为自己辩解一二的,今日却是呆呆坐着,甚至还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


    也是好事,她根本没察觉出异样。


    她这乖软和顺的态度,反而激起了陈夫人的怜惜,她招手让漪容上前,握住漪容的手说她瘦了,命婢女去厨房吩咐一声,给漪容炖些补汤。


    漪容尽力维持着笑容,谢了又谢,总算能回屋去了。她往常不论是看书做刺绣做香粉,还是收拾花草,都有事要做,近日却总是对着窗户怔怔出神。


    天色一点点暗淡下去,院里点起灯来。


    婢女已经摆好了晚膳,漪容这才迟钝想起崔澄在早上出府前说了今夜去友人家吃酒,约摸要过了一更才回来。


    她还有一个半时辰能想怎么和崔澄说皇帝的事情。


    漪容心不在焉,夹起了摆在她面前的一块清蒸酒酿鸭子,这是她往常最爱吃的一道菜。才一入口,滑滑的腻腻的口感,午时在日光下被皇帝紧紧锢住脸强吻的感觉又浮现了起来。


    “呕”,漪容将吃进去的酒酿汤汁全吐了出来。


    婢女大惊,水芝连忙上前给漪容擦嘴,嘴里斥责道:“厨房是怎么回事?奴婢这就去责骂一通,竟敢如此不尽心!”


    水芸犹犹豫豫道:“少夫人不会是有了吧?”


    漪容胃里翻江倒海,被睡莲伺候着喝了一盏清口的热茶,人才舒服不少。睡莲笑道:“少夫人八日前来的月事,忘了?”


    闻言,水芝水芸都说是厨房不好,一副要去算账的样子。漪容虚弱地摆摆手:“不干他们的事,你们拿下去分了吃。”


    “少夫人,您多少还是吃一些吧。”水芝劝道。


    她怏怏的没力气,道:“过会儿吃碗面吧。”


    漪容借口脾胃不爽,也是真的累了,让婢女都退下。她坐到床榻上,抿唇解开衣衫看了一眼,痕迹仍是明显。


    要给崔澄看吗?


    她胡乱地穿好衣裳,想要坦白的心思又动摇了。


    白日里她看得真切,她握着金簪作势自裁的时候,皇帝只是笑了笑。这种不在乎,甚至轻贱的态度,分明只是皇帝一时心血来潮。


    也许只是皇帝从前戎马倥偬,军中少见女子,宫里美人又都是先帝遗孀,才会对她起意。


    但不论皇帝如何想,她和崔澄是要长长久久的。


    正如崔澄只爱她一人,她亦是心中只有崔澄一人。


    想到此,漪容不禁弯了弯唇角,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但转念就想到如果她告诉了崔澄,崔澄会不会介意她被皇帝吻过,会不会进宫找皇帝拼命......


    婢女在桌上摆好了她吩咐的面,恭恭敬敬地过来请沉思中的漪容过去用膳。谯国公府供应都是上乘,一碗面配了八样小菜,样样鲜美。


    她吃了一碗素面,胃里好受不少,心情亦是。


    夜里,漪容斜倚在床榻上看一册游记,听见窗外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她丢开书卷,吩咐人早早去院子前候着崔澄。


    雨越下越大,漪容在屋里坐不住了,趿拉上绣鞋出了内室,睡莲匆匆打伞追上。


    院子里雨幕如跳珠,哗啦哗啦,漪容站在廊庑之下,衣裙发髻不可避免地沾染濛濛水汽。她出神凝望夜雨,不知等了多久,崔澄才被一个小厮扶着进了观贤院。


    她立即提起裙摆从廊下走了出去,扶住崔澄的另一只手臂。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漪容不由蹙眉,扶着不甚清醒的崔澄进了内室,又张罗抬热水沐浴。


    累了一通,漪容终于扶着崔澄上了床榻,没好气地捶了下他的胸膛。


    崔澄拉过她的手,笑道:“是我不好,让我的容容累到了。”


    漪容脸色微红,心内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