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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生命的价值,就在于它会消逝!”◎


    万世极乐教总坛中,紫藤花毒素在童磨体内蔓延的速度,远比蝴蝶忍预料的要慢。


    那双琉璃色的眼眸里凝结着冰碴般的笑意,童磨指尖轻佻地抹过嘴角血痕,语气仿佛在谈论一场无关紧要的花事:“这毒药啊,温柔得像春天的樱花呢~”


    蝴蝶忍握刀的手指骤然收紧,骨节森白。


    她能确认毒素在童磨血管中游走,却被那恐怖的再生之力不断蚕食。


    剂量,终究不够!


    身侧,姐姐香奈惠的喘息已显急促,花之呼吸的光芒在她周身明灭不定。


    宇智波千影刚刚敛去天照的残影,使用加具土命的巨大消耗令她气息不稳。


    三人倾尽全力的合击,落在那具白皙身躯上,只留下几道转瞬即逝的血痕。


    “忍,退后!”


    蝴蝶香奈惠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却毫不犹豫地再次将妹妹护在身后。


    童磨的冰血之刃撕裂空气,擦着她的鬓角飞过,将后方岩石轰然劈成齑粉。


    蝴蝶忍的目光扫过姐姐臂上加深的伤口,掠过宇智波千影因过度催动瞳力而灼红的眼角,一个决绝的念头在心底疯长。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血液中蕴藏的剧毒,若童磨将她完全吞噬入腹的话,那些沉积在血肉脏腑的紫藤花精华,足以在童磨体内引爆一场致命的毁灭风暴。


    蝴蝶忍悄然调整呼吸,指尖扣紧刀柄,准备在下一次交锋中故意露出致命的破绽。


    “休想!”蝴蝶香奈惠仿佛背后生眼,猛地旋身将她狠狠拽开!


    几乎同时,童磨裹挟着刺骨寒气的利爪撕裂了蝴蝶忍刚才所在的空间。


    蝴蝶香奈惠仓促挥刀格挡,金铁交鸣的刺耳声响中,她闷哼一声,被巨力震得踉跄后退,唇边溢出一缕鲜红。


    “姐姐!”


    蝴蝶忍目眦欲裂!


    已经目睹姐姐因童磨而死去一次的她,绝对无法让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蝴蝶忍做好了用自己换下姐姐的决心。


    千钧一发之际,宇智波千影的写轮眼骤然收缩,漆黑的瞳孔深处,扭曲的漩涡疯狂旋转。


    “神威!”


    空间如水波般荡漾,蝴蝶姐妹的位置瞬间置换。


    蝴蝶香奈惠踉跄站稳时,惊见童磨的利爪正撕裂忍方才站立处的虚空,而忍已出现在数米之外,脸上凝固着错愕。


    童磨似乎被这突兀的变故取悦了,他停下攻势,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宇智波千影。


    “哦呀哦呀,你的眼睛真有趣,比那些信徒无趣的愿望好玩多了,无论看多少次都不会腻呢!”


    破晓前的雾霭被紫黑色的查克拉撕裂,宇智波千影的瞳孔里勾玉飞速旋转,最终凝成万花筒的猩红纹路。


    须佐能乎的骨架从她身后拔地而起,骨骼摩擦的闷响中,肌腱与铠甲层层覆盖,转瞬化作一尊手持巨剑的武神。


    十拳剑的锋刃泛着封印之力的幽光,剑身在雾气里划出弧痕时,连空气都似被斩成了两半。


    “哦呀?这可真是新奇的招式呢。”


    童磨的声音像淬了冰的蜜糖,他站在断垣之上,身后的冰晶莲花正缓缓绽放。


    面对须佐能乎的威压,他甚至有余裕抬手接住飘落的雾珠,苍白的指尖刚触碰到剑风,整个人便化作漫天冰晶碎片。


    十拳剑的斩击只划破了残影,原地瞬间重组的童磨已出现在千影身侧,冰锥如暴雨般射向须佐能乎的铠甲缝隙。


    “铛!铛!”


    冰锥撞在须佐铠甲上迸裂,却有一枚擦过千影的肩胛骨,带起一串血珠。


    他闷哼一声,操控须佐横挥长剑,十拳剑的封印之力擦过童磨的腰侧,留下一道血痕。


    那伤口几乎在出现的瞬间就泛起白雾,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


    “太慢了。”童磨轻笑着旋身,冰晶凝成的折扇突然展开,扇骨划过的轨迹上,寒气瞬间冻结了空气。


    但十拳剑毕竟是神器,就算现在的宇智波千影只能发挥出不到三成的实力。


    下一秒,童磨的落脚地被彻底击碎,整座宫殿轰然倒塌。


    宇智波千影嗤笑,“不好意思,打歪了,下一击我一定瞄准。”


    童磨瞳孔骤缩,正欲驱动冰棱格挡,两道身影已从斜侧方冲了出来。


    蝴蝶香奈惠的日轮刀带着紫藤花的清香,划出优美的弧线斩向他的手腕。


    蝴蝶忍则借着姐姐的掩护,娇小的身形如蜂鸟般穿梭,短刀精准刺向对方关节处的破绽。


    “真是可爱的小姑娘们。”


    童磨的折扇轻巧地磕开蝴蝶香奈惠的刀,另一只手却化作冰爪,在蝴蝶忍的肩头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蝴蝶忍闷哼着后退,血珠滴落在地的瞬间,竟被地面的寒气冻成了细小的血晶。


    蝴蝶香奈惠见状急攻,刀势加快却露出了破绽,童磨的冰锥擦过她的侧脸,划开一道从眉骨到下颌的血痕,温热的血立刻糊住了她的视线。


    宇智波千影趁机驱动须佐能乎突进,十拳剑带着撕裂空间的气势直刺童磨心口。


    这一次剑锋确实没入了血肉,童磨眼中终于闪过一丝讶异,但他只是低头看了看胸口的伤口,笑着抬手按住剑刃:“虽然很痛,但……”


    话音未落,伤口处已涌出大量白雾,十拳剑的封印之力竟被快速再生的血肉裹住,难以继续深入。


    “可恶!”


    宇智波千影咬碎牙,强行催动万花筒,须佐能乎的铠甲缝隙渗出紫黑色的查克拉,侵蚀着她的经脉。


    她能感觉到视网膜传来灼烧般的疼痛,视野边缘开始发黑,但十拳剑的封印范围,仍然因为被童磨的再生细胞包裹而无法锁定到童磨完整的个体上。


    霎那间,童磨突然发力,冰晶顺着剑刃蔓延而上,冻住了须佐的手臂关节,同时将冰莲展开到极致,释放出极寒雾气的同时挥出手中的冰晶扇,重重击打在须佐能乎的胸甲上。


    冷雾传来的瞬间,千影如遭寒冰冻骨,喉头涌上腥甜。须佐能乎的铠甲出现裂纹,十拳剑被冰强行挪开后偏离了轨迹。


    童磨趁机抽出身体,背后的冰晶莲花猛然收缩又绽放,数百枚冰针射向三人。


    蝴蝶香奈惠用刀勉强护住蝴蝶忍,自己的后背却被冰针穿透,血顺着和服的花纹流淌。


    宇智波千影操控须佐能乎挡在前方,冰针撞碎在铠甲上,却有几枚穿过缝隙,刺进她的大腿。


    童磨看着三人伤痕累累的模样,笑容愈发灿烂。


    “你们看,这样下去可是没完没了哦。”


    他抬手抚过胸口被十拳剑击中,迟迟无法愈合的伤口,指尖的冰晶在晨光里闪烁。


    “不如……成为我永恒艺术的一部分吧?”


    宇智波千影的瞳力几乎要透支,无法继续维持须佐能乎,拄着日轮刀半跪在地。


    蝴蝶香奈惠扶着妹妹靠在断墙上,三人的呼吸都粗重如破风箱。


    她们的伤口还在渗血,在对比之下,童磨身上的痕迹除了十拳剑留下的那一处伤口外,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她们刚才拼了命豁出去的打斗不过是一场幻觉。


    紫黑色的查克拉与紫藤花的香气在雾气里交织,却盖不住越来越浓的血腥味。


    三个人显然都已经到了极限,毕竟他们面对的是上弦二的存在。


    还是太勉强了吗……


    不!绝不能就此放弃,也不能就此认输!


    宇智波千影咬着牙站了起来,输给谁也不能输给眼前这种家伙轻视生命的家伙!


    冰晶在童磨指尖凝成细碎的花,他歪着头,欣赏着宇智波千影扶着日轮刀艰难起身的模样。


    那双美丽又摄人心魄的万花筒写轮眼也因过度使用而布满血丝,紫黑色的查克拉像受伤的野兽般在宇智波千影周身窜动。


    明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喘息,却偏要死死瞪着他,在猩红的双眼里翻涌的愤恨与不甘,比任何珠宝都让他觉得有趣。


    “哎呀呀,明明已经站不稳了,还要摆出这么凶狠的样子吗?”


    童磨轻笑着合拢折扇,扇尖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你看,你的手在抖哦,握剑的力气都快没了吧?”


    宇智波千影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弥漫:“像你这种东西,根本不懂我们为什么要战斗。”


    “哦?那你们是为了什么呢?”


    童磨故作好奇地歪过身子,背后的冰晶莲花轻轻摇曳。


    “为了那些迟早会腐烂的生命?还是为了所谓的‘正义’?真是奇怪的执念啊。你看,刚才被我冻住的那只蝴蝶,死前挣扎的样子和你现在多像——但有什么意义呢?最后还不是变成了冰雕,连翅膀都碎了。”


    “生命的价值,就在于它会消逝!”


    宇智波千影的声音因愤怒而发颤,视线扫过不远处靠在一起喘息的蝴蝶姐妹。


    “正因为会结束,每一刻的努力、每一次的守护才更珍贵!你夺走的那些生命,他们有家人,有未完成的心愿,你把他们变成冰冷的碎片,利用他们成为人形炸弹,你凭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童磨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咯咯地笑了起来,肩头都在抖动。


    “珍贵?消逝了的东西,就像被太阳晒化的冰,连痕迹都不会留下,哪里珍贵了?我把他们变成永恒的冰晶,让他们永远保持那一刻的表情,这才是对他们的‘恩赐’呀!”


    他抬手,掌心浮现出一枚小巧的冰雕,那是某个被他杀死的少女的模样。


    “你看,她永远都是笑着的,不会变老,不会痛苦,这难道不好吗?”


    “那不是恩赐,是亵渎!”


    宇智波千影猛地向前一步,却因腿上的伤口踉跄了一下,“你剥夺了他们选择的权利,用你的自私定义‘永恒’,这种扭曲的美学,根本就是对生命的践踏!”


    “践踏?”


    童磨收起冰雕,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里透着孩童般的困惑。


    “可是,活着不就是一场痛苦的挣扎吗?像你们现在这样,流着血,忍着痛,明明快要倒下了还要硬撑,这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只是帮他们提前结束了这种无意义的挣扎而已啊……”


    他走近几步,冰晶在他脚边凝结成花。


    “你看,你现在的表情多痛苦,不如……让我把你吃掉,融入我的血脉,把你也变成冰晶吧?这样你就不会再疼了,也能永远保持这份‘不甘’的表情,多有趣啊!”


    宇智波千影咬紧牙关,用日轮刀支撑着身体,哪怕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也不肯移开目光。


    “我们的痛苦,我们的挣扎,都是活着的证明。我们会拼到最后一刻,所以我们不会输,也不会倒下。这一点,你这种没有心的怪物,永远也不会懂。”


    童磨看着她眼中不肯熄灭的火焰,突然拍了拍手,像是找到了新的玩具。


    “说得真好啊,这种‘不懂’的感觉,好像也挺有趣的。那我就再陪你们玩一会儿吧,看看你们的‘挣扎’,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他退后几步,折扇再次展开,冰晶的寒气重新弥漫开来,而宇智波千影与蝴蝶姐妹交换了一个眼神,哪怕伤痕累累,也握紧了手中的刀。


    战斗,还远未结束。


    92


    第92章


    ◎“新年快乐。”◎


    就是此刻!


    宇智波千影左手结印如残影,右手猛地拍向腰间的符咒。


    数张符纸激射而出,于半空中化作金光熠熠的锁链和囚笼。


    “封印符缚!禁锢符咒锁!”


    童磨低头看去,数道符咒已如蛛网般缠上四肢,符文泛着的红光正顺着皮肤蔓延。


    宇智波千影趁他刚才看得兴起,竟用这稀奇古怪的封印符与禁锢符咒布下了陷阱。


    呐,真像个魔术师,一会儿又变出些古灵精怪的东西,但可惜这些都不过是小把戏而已。


    “哦呀?这种小玩意儿也想困住我?”


    童磨轻笑着发力,冰晶从体内涌出试图撑破符咒,却被符文迸发的红光死死压制。


    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这些符咒与过节时贴的那种鬼符不同,居然真的能限制他的动作,将他硬生生的困在原地。


    宇智波千影拄着日轮刀喘息,万花筒写轮眼因过度使用而刺痛难忍,视线早已模糊。


    “别白费力气了,”她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这符咒只能困住你片刻,但足够我做很多事了。”


    童磨嗤笑一声,冰晶在符咒下层层堆叠:“片刻?就算给你十分钟,你又能伤到我分毫?等我挣脱……”


    下一秒,符文光芒大盛!


    童磨的动作瞬间凝固,二次发动的符咒延长了封锁他行动的时间。


    他低头瞥了眼缠绕四肢的金色枷锁,脸上的笑容终于淡了几分:“这种小把戏……”


    “足够钉死你了!”


    宇智波千影抬眼,猩红的写轮眼中桀骜翻涌,“在我这,还轮不到谁来擅自决定谁的命运!”


    宇智波千影一步踏前,将蝴蝶姐妹俩牢牢护在身后,声音淬冰般寒冷。


    “有我在,死的只可能是鬼!”


    话音未落,宇智波千影的瞳孔骤然收缩,万花筒的纹路旋转成诡异的闭环。


    “伊邪那美。”


    她低声念出禁术之名,周遭的景象瞬间扭曲。


    童磨发现自己站在了童年那间冰冷的神社,耳边挤满了教徒们贪*婪的祈祷,那些“请赐我财富”“让邻居家破人亡”的低语像蛆虫般钻进脑髓,和记忆里的每一次都一模一样。


    “吵死了!”


    童磨习惯性地想凝结冰晶,却发现身体重得像灌了铅。


    他猛地转头,看见宇智波千影就站在神社门口,手里把玩着一枚紫藤花标本:“听到了吗?这些就是你所谓‘无意义’的生命,他们的愿望再愚蠢,也是活生生的执念。”


    场景骤然切换,他回到了那间染血的木屋。


    父亲跪坐在地,和服前襟被血浸透,那道从锁骨划到腹部的伤口正汩汩冒着热流,像条扭动的红蛇。


    母亲站在他面前,手里握着把染血的短刀,刀身在昏暗的油灯下泛着冷光。


    她平时总是笑着的,眼角的细纹里像盛着阳光,此刻却什么表情都没有,脸白得像院外的雪,只有眼睛亮得吓人,死死盯着地上挣扎的男人。


    “为什么……”


    父亲的声音气若游丝,手指徒劳地想按住伤口,血却从指缝间不断涌出,“我是为了……这个家……”


    “家?”母亲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砸在冻土上,“你把那些女人带回神社,在她们脖子上插花的时候,想过家吗?你让童磨看着你……”


    她的声音突然哽住,握着刀的手开始发抖,“你让他觉得,人是可以像花一样被随意摘掉的,这也是为了这个家?”


    父亲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视线越过母亲,落在纸门外的童磨身上。


    他想抬手,却只抽搐了一下,瞳孔便开始涣散。


    母亲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与童磨的视线撞在一起。


    那一瞬间,童磨看见母亲眼里有什么东西碎了。


    不是瓷器碎裂的脆响,是更沉、更闷的声响,像积雪压垮了屋檐的木梁。


    她脸上没有出现他预想中的慌乱,只是定定地看着他,手里的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血珠顺着刀刃滴落在榻榻米上,晕开一朵朵暗红色的花。


    “童磨,”母亲开口,声音平得像结了冰的湖面,“你都看见了?”


    童磨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衣角。他不觉得害怕,只是觉得父亲流血的样子很滑稽,像他昨天捏碎的那只红蝶,翅膀扑腾了几下就不动了。


    母亲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肩膀发抖,眼泪却顺着脸颊往下掉,砸在父亲渐渐冰冷的身体上,瞬间凝成了细小的血珠。


    “你看,”母亲蹲下来,用带着血的手指抚摸童磨的脸颊,指尖的温度比屋外的雪还冷,“人就是这样的,会撒谎,会背叛,会像垃圾一样被丢掉。”


    她的目光落在父亲的尸体上,眼神空洞得像口枯井,“所以不用对他们太认真,反正最后都会变成这样……冷冰冰的,一动不动。”


    他已经分不清这里是记忆还是现实。


    这一次,他喃喃重复着母亲的话。


    “人就是这样的,会撒谎,会背叛……不要对他们太认真……”


    不对,那种女人能影响他什么?那个女人根本无法调动她的情绪。


    “闭嘴!”童磨第一次感到了烦躁,他挥手想打碎这幻境,却只穿过了宇智波千影的残影。


    血腥味还没散尽,童磨指尖的血珠正凝成细小的冰晶。


    他转过身时,看见琴叶站在木屋门口,手里的竹篮掉在地上,刚采的紫藤花散了一地,紫色的花瓣沾着泥土,像被揉碎的星子。


    琴叶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般猛地后退。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童磨嘴角未擦净的血污,还有他脚边那具被啃噬得不成样子的尸体,瞳孔里的温柔瞬间被惊恐撕碎,只剩下纯粹的、带着绝望的惶恐。


    “不……怪物……你是怪物……”她语无伦次地后退,踩到散落在地的紫藤花,摔在冰冷的泥地上。


    那双手昨天还温柔地帮他包扎伤口,此刻却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童磨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刚想走过去解释,琴叶却像受惊的鹿般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林子里,奔跑的脚步声里还混着压抑的哭泣。


    风吹过神社的铃铛,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在嘲笑他。


    童磨低头看着脚边的尸体,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他不是第一次吃人,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发现,但琴叶是不一样的,她会给他带梅子干,会听他讲那些无聊的笑话,会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说“童磨君真是个温柔的人”。


    真是遗憾,只能吃掉了。


    这些他早已遗忘的片段开始无限循环。神社的低语、木屋的血、雪地的寒冷,每一次切换都精准地戳在他从未在意过的地方。


    宇智波千影的身影无处不在,翻来覆去说着那些他最不爱听的话——没人需要你。


    他想杀了这个喋喋不休的女人,却每次动手都只会砍空,想逃离这该死的循环,脚下却像生了根。


    从未有过的情绪在胸腔里炸开。


    不是愉悦,不是好奇,是滚烫的、几乎要烧裂理智的愤怒。


    他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那些被他冻成冰晶的人,或许也曾有过这样的愤怒与不甘;第一次意识到,母亲举刀时眼里的不是疯狂,是绝望。


    “不……”


    童磨捂着头蹲下身,冰晶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竟带着一丝温热,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哭”。


    当最后一次循环停在雪地时,他看着宇智波千影的身影渐渐透明,终于明白了那些被他嗤之以鼻的“情感”,原来一直藏在他被冰封的心底。


    幻境破碎的瞬间,刺骨的疼痛从四肢传来。


    童磨猛地睁眼,发现自己被幌金绳捆得结结实实,绳索上的符咒正不断灼烧着他的鬼血。


    宇智波千影半蹲在他面前,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空洞无神,显然已在伊邪那美发动时彻底失明。


    她手里捏着一个空药瓶,浓郁的紫藤花香从他嘴角溢出。


    原来在他被困住的时间里,宇智波千影竟撬开他的嘴灌下了足以毒死百鬼的紫藤花毒。


    “醒了?”


    宇智波千影顺着声音转向童磨的方向,日轮刀横在他颈侧。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上弦一是谁?能力是什么?无限城的入口在哪?无惨的弱点是什么?”


    童磨想笑,喉咙里却涌上腥甜。


    紫藤花毒正在溶解他的内脏,每动一下都像被万千蚁虫啃噬。


    “你觉得我会说?”


    童磨冷笑。


    “你会的。”


    宇智波千影抬手,掌心出现一叠起爆符,符文在黑暗里泛着光。


    “我在这座城布满了起爆符,只要我注入查克拉,一切都会变成碎片。”


    她的声音很平静。


    “我已经看不见了,也不在乎能不能活下去,但你不是想追求‘永恒’吗?被炸成肉泥,可就什么都剩不下了。”


    为了验证自己话中的真实性,宇智波千影还贴心地用其中一张示范了起爆威力。


    童磨看着她空洞的眼神,第一次从人类身上感受到了同归于尽的决绝。


    疯子!宇智波千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毒痛让童磨几乎窒息,而宇智波千影掌心的起爆符绝非作假。


    当宇智波千影重复第三遍问题时,他终于咬着牙吐出了答案。


    上弦一黑死牟的月之呼吸,无限城的空间坐标,甚至包括了鬼舞辻无惨的部分计划。


    每说一句,他都觉得内脏在加速腐烂。


    “铛——”


    零点的钟声突然敲响,童磨下意识地抬头,却看见本该爆炸的起爆符突然飞速升空,而后炸开一片绚烂。


    那根本不是炸药!是升空的烟花!


    金色的光点在夜空里炸开,像无数星星落了下来。


    “你骗……”


    童磨想说什么,却被喉咙里涌出的黑血堵住。


    原来从一开始就没有同归于尽,她只是算准了他的忌惮。


    紫藤花毒已蔓延至心脏,他看着烟花在千影身后绽放,她看不见,却微微侧着头,像是在听那簌簌落下的声响。


    远处传来人群的欢呼,“新年快乐”的喊声此起彼伏。


    童磨的视线渐渐模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宇智波千影唇边那抹极淡的、释然的笑意。


    原来被欺骗的滋味是这样的,原来看着别人幸福,自己却只能走向死亡,是这样的感觉。


    这些迟来的情绪涌上来时,他的意识终于沉入了黑暗。


    解决完总坛信徒的蝴蝶香奈惠带着妹妹赶来时,正看见千影跪在满地符咒里,日轮刀掉在脚边。


    蝴蝶香奈惠赶忙上前伸手扶住了宇智波千影。


    远处的钟声穿透夜色的同时,三个方向几乎同时亮起刺目的光芒。


    蝴蝶忍抬手将升空起爆符抛向空中,符咒化作漫天璀璨的光点,如同最盛大的烟花在夜空绽放。


    紧接着,另外三个的方向也升起两道光瀑,三道烟花在天际交汇,将暗沉的夜幕染成金色。


    被解救的信徒们茫然地抬头,眼中的浑浊渐渐褪去,有人认出了亲人,开始放声哭喊,却不再是绝望的哀嚎。


    嘴平伊之助靠在断墙上喘着气,看着空中的烟花,难得没有抱怨。


    栗花落香奈乎轻轻抚摸着日轮刀上的缺口,嘴角勾起极浅的弧度。


    灶门炭治郎站在中坛的废墟上,望着漫天星火,疲惫的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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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新年的庆典,却比任何烟花都更让人安心。


    光芒穿透云层时,远方的产屋敷耀哉等人正望着天空,看到那连贯的光轨,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


    信号收到了,那些本应在午夜凋零的生命,终究被他们从命运的绞索里拉了回来。


    夜风里,似乎传来了遥远的欢呼声,与烟花的余辉一起,温柔地拥抱着这片刚刚挣脱死亡阴影的土地。


    蝴蝶香奈惠看着约定好的标记升空后,连忙道。


    “听到了吗?他们都没事。”


    宇智波千影轻轻“嗯”了一声,侧耳听着远处的喧闹,脸上露出疲惫却安心的笑容。


    街道上的烟花还在绽放,看不见光的宇智波千影却能听见那些雀跃的脚步声、孩童的笑声,还有风吹过灯笼的轻响。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新年快乐。”


    93


    第93章


    ◎“千影,以后的新年都一起过吧……”◎


    宇智波千影的意识正在急速下沉,像是坠入了深不见底的寒潭。


    写轮眼过度使用带来的灼痛感顺着神经蔓延至四肢百骸,视野早已被猩红与黑暗撕裂成碎片。


    欢笑声、欢呼声,蝴蝶姐妹的呼唤声。


    耳边的所有声音都变得微弱,一切都在离她远去。


    就在整具身体即将撞上冰冷地面的瞬间,一股温暖而坚实的力量托住了她。


    那怀抱带着火焰般的温度,驱散了她四肢的寒意,熟悉的、带着烟火气的呼吸声在头顶响起。


    宇智波千影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却发现眼前的世界已经变为了一片黑暗。


    虽然无法看到对方明亮的金发,但那如同燃烧的火焰的体温是不会有错的。


    是杏寿郎。


    炼狱杏寿郎那双总是盛满热忱的眼眸此刻正紧锁着宇智波千影,里面翻涌着蝴蝶姐妹从未见过的焦急与后怕。


    宇智波千影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被砂纸磨过般干涩,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意识在清醒与混沌的边缘反复拉扯,她只能贪婪地感受着这股温暖,感受着从杏寿郎手臂传来的安稳力量。


    “千影。”炼狱杏寿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依旧如洪钟般有力,“别睡,撑住。”


    他害怕,害怕她就这么昏睡过去……


    哪怕相信她,但此刻的担忧和焦急全部涌上心头,但更多的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痛苦。


    至少……至少要把那句话说出口……


    宇智波千影的睫毛轻轻颤动,视线彻底被黑暗吞噬的时候,听觉总是变得愈发敏锐。


    她听见杏寿郎俯在自己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清晰地说道。


    “新年快乐。”


    “千影,以后的新年都一起过吧……”


    像是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这句话在宇智波千影沉寂的意识里漾开圈圈涟漪。


    是幻听吗?


    她想着,终于抵不住汹涌的疲惫,彻底坠入了梦乡。


    宇智波千影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原本还紧攥着日轮刀的手指忽然松开,那柄染血的武器“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炼狱杏寿郎的心猛地揪紧,可他的指尖还没触碰到她的衣袖,就见千影的手腕无力地滑落。


    “千影——!”


    他嘶吼出声,声音里的急切几乎要将空气撕裂。


    滚烫的恐惧顺着脊椎疯长,像岩浆般灼烧着四肢百骸。


    他一把将她死死捞进怀里,入手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却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宇智波千影的头歪在他的肩窝,长长的睫毛毫无生气地垂着,唇瓣泛着不健康的青白色。


    方才还闪烁着坚韧光芒的眼眸紧闭着,连一丝颤动都没有,仿佛世间所有的光都随着她的意识一同熄灭了。


    炼狱杏寿郎的手臂在剧烈颤抖,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人的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脖颈处的脉搏细若游丝。


    方才与敌人缠斗时留下的伤口还在渗血,染红了他的衣襟,那温热的触感此刻却让他如坠冰窟。


    “千影?千影!醒醒!”


    他用力摇晃着她的肩膀,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慌而变调,“你看看我!是我啊!回答我!”


    怀里的人毫无反应,只有额前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炼狱杏寿郎的视线开始模糊,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那些关于“失去”的恐惧瞬间将他逐渐吞噬。


    像当年眼睁睁看着母亲在病榻上日渐衰弱却无能为力,像目睹父亲在母亲死后沉溺于悲伤变得颓废酗酒。


    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再次席卷而来,比任何一次面对恶鬼时都要汹涌。


    他甚至不敢低头去看她苍白的脸,生怕看到那双眼睛再也不会睁开。


    汹涌的悲痛像海啸般拍打着他的理智,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眼眶像是被烈火灼烧般滚烫。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眼底拼命打转,顺着睫毛往下滑,在触及脸颊的前一刻,又被他硬生生逼了回去,只在睫毛上留下几缕湿润的痕迹。


    他是炼狱家的长子,是炎柱,他不能哭的,可心脏传来的剧痛却在叫嚣着他的脆弱。


    “炼狱先生!”


    蝴蝶忍的声音像一道惊雷划破混沌。


    她快步冲过来,见炼狱杏寿郎抱着的宇智波千影浑身僵硬,赶忙伸手按住宇智波千影的手腕:“让我看看!”


    炼狱杏寿郎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机械地松开手臂,眼睁睁看着蝴蝶忍开展紧急的救治。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蝴蝶忍的表情,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蝴蝶忍蹙起的眉头、抿紧的嘴唇,甚至是指尖细微的停顿,都让他的心脏跟着骤然收紧。


    “脉搏很弱,但还在跳动。”


    蝴蝶忍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手指飞快地检查着宇智波千影的瞳孔,又翻看了她身上的伤口。


    “多处皮外伤,失血不算过多……是查克拉和体力透支过度,力竭晕倒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抽出医疗卷轴,动作娴熟地进行解封,对宇智波千影身上的伤口进行处理。


    可与童磨这一战,蝴蝶忍自己也消耗了大量力气,强行凝聚查克拉催动医疗忍术时,她的脸色骤然一白,嘴角溢出一丝鲜红的血迹。


    但她只是用手背随意擦了擦,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呼吸都未曾乱过。


    蝴蝶香奈惠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此刻见妹妹强撑着透支体力,忍不住走上前。


    她没有多言,只是拿出随身携带的干净帕子,温柔地替妹妹擦掉嘴角的血迹,然后轻轻将肩膀抵在蝴蝶忍的后肩上。


    一股温和却坚定的力量缓缓传递过去,像春日融雪般抚平了她体内翻涌的气息。


    “姐姐……”蝴蝶忍微怔,回头看了一眼香奈惠,眼底闪过一丝暖意。


    “专心些。”


    蝴蝶香奈惠微笑着点头。


    “没有性命之忧,”蝴蝶忍紧急处理完伤口,直起身看向炼狱杏寿郎,语气放缓了些,“只是需要好好休息,补充营养。等她体力恢复,自然会醒过来。”


    “……真的?”炼狱杏寿郎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炼狱先生,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蝴蝶忍强撑着,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你刚才那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千影出了什么大事。”


    炼狱杏寿郎这才缓缓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让他眼前一阵发黑。


    他重新将千影小心翼翼地抱好,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怀中人的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平稳了许多,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颈窝,带来一丝真实的暖意。


    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到眼底那股滚烫的热潮慢慢退去,那些差点滑落的泪珠被他硬生生逼了回去,只在睫毛上留下几缕湿润的痕迹。


    心脏还在剧烈跳动,却不再是因为恐惧,而是某种更加汹涌、更加清晰的情绪。


    他低头看着千影沉睡的侧脸,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脸上,给她苍白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辉。


    他想起她战斗时始终决绝的眼神,想起她被曾敌人击中时也不发出一声闷哼,想起她倒下前看向自己的最后一眼,里面没有恐惧,只有释然。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千影已经在他心里占据了如此重要的位置。


    那种想要将她护在身后、想要让她永远平安喜乐的冲动,像火焰般在胸腔里熊熊燃烧。


    不是同伴的情谊,不是柱之间的责任,而是一种更深沉、更滚烫的感情。


    炼狱杏寿郎的手指轻轻拂过千影汗湿的额发,动作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等你醒过来,”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我有话想对你说。”


    见炼狱先生冷静了下来,蝴蝶忍才松了口气,虽然千影小姐并没有性命之忧,但那双眼睛或许是彻底失明了。


    那双曾经能映出万千星辰的眸子,显然是写轮眼过度使用导致的永久性失明。


    这个消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在炼狱先生情绪最激动的时候说出口。


    至少要再给他们一点时间。


    她想,不仅是给炼狱先生缓冲的时间,也是给她自己。


    她得再试试,像千影小姐一次次创造奇迹那样,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想办法治好千影小姐的眼睛。


    富冈义勇和不死川实弥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炼狱杏寿郎正小心翼翼地抱着昏迷的宇智波千影,金橘色的发丝垂落在宇智波千影苍白的脸上,炼狱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与珍视。


    蝴蝶忍靠在香奈惠怀里,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


    雪地上残留着大片暗红的血迹,像绽开的绝望之花,破碎的冰晶折射着初升的晨光,将那些血色映得格外刺目。


    空气中还弥漫着血与硝烟的味道,却奇异地混合着一丝淡淡的、如释重负的气息。


    新的一年,终于在这场艰难的胜利中到来。


    94


    第94章


    ◎“香奈乎,我们赢了!”◎


    “她怎么样?”


    富冈义勇快步走上前,目光落在宇智波千影苍白的脸上,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宇智波千影如此脆弱的模样,在他的印象中,这人总是一副无坚不摧的样子。


    哪怕面对恶鬼,为了保护灶门一家也没有片刻退缩。


    是就算力竭,为了灶门祢豆子,也能奋不顾身一战的人。


    可现在……


    “体力透支,加上写轮眼的副作用。”


    炼狱杏寿郎沉声回答,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千影靠得更安稳些。


    “但她成功了,童磨已经被斩杀。”


    炼狱杏寿郎与上弦正面对抗过,他很清楚其中的困难,他不会限制千影的步伐,他只会努力跟上去。


    不死川实弥的目光扫过狼藉的战场,最后落在炼狱怀中的宇智波千影身上,眼神复杂。


    他一直对这个突然出现在鬼杀队的、拥有奇特能力的人心存芥蒂,尤其是她那双猩红的眼睛,总让他觉得深不可测。


    但此刻看到雪地上那串深浅不一的脚印,还有童磨消散前那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不得不承认,这场战斗的胜利,宇智波千影功不可没。


    更让他意外的是,环顾四周,除了宇智波千影之外,不说蝴蝶姐妹,就连那些信徒都没有一人倒下。


    在与上弦之二的战斗中做到零死亡,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同时,他也很感谢宇智波千影,哪怕知道香奈惠并算是复活,但能让她手刃仇人,也足够了。


    而他,还能再见到平安的她,也知足了。


    “善后工作是谁处理的?”


    不死川实弥突然开口,声音少了几分戾气。


    “是‘隐’,”蝴蝶忍回答,“千影小姐在行动前就已经和他们做好了沟通,战斗一结束就封锁了现场,伤员已经全部送往蝶屋。”


    不死川实弥的喉结动了动,没有再说话。


    他想起刚才赶来的路上,看到“隐”的成员们正有条不紊地清理痕迹、转移伤员,动作迅速而专业,没有丝毫慌乱。


    这绝非临时起意能做到的,显然是经过了周密的计划。


    而这一切的主导者,正是那个此刻昏迷不醒的宇智波千影。


    一直以来,他总觉得宇智波千影过于依赖眼睛的力量,甚至质疑她是否真的具备柱的实力。


    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能够在斩杀上弦之鬼的同时,还能将死亡控制为零,甚至连善后工作都处理得滴水不漏,这份统筹能力与决断力,早已超越了许多柱。


    就连他,也比不上宇智波千影。


    “……她的眼睛。”


    富冈义勇忽然低声道,目光落在千影紧闭的双眼上,那里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蝴蝶忍的动作一滞,语气沉了下来:“战斗中写轮眼过度使用,可能……”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在场的人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炼狱杏寿郎眸色悲伤,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不论千影是否会失明,他都会一直陪着她。


    陪她寻找复明的方法,永远当她的眼睛。


    不死川实弥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望着宇智波千影苍白的侧脸,第一次在心里真正认可了这个女孩。


    无论是她的实力,还是她为鬼杀队所做的一切。


    与此同时,栗花落香奈乎也拖着疲惫的身体赶到了。


    她没有选择像灶门炭之郎和嘴平伊之助那样先回蝶屋治疗,而是就算伤痕累累,也坚决要来到姐姐们身旁。


    她赶到的时候,童磨彻底化为飞灰,空气中残留的冰晶碎屑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寒意。


    “香奈乎,我们赢了!”


    蝴蝶忍笑中带着泪,朝着香奈乎道。


    看着那片在风中消散的白,蝴蝶忍紧绷的脊背骤然松弛,一直紧攥着毒针的手指缓缓松开,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


    她深吸一口气,胸口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眼眶猛地一热,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


    “姐姐……”


    蝴蝶忍没忍住低下了头,哽咽着低喃,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身旁的蝴蝶香奈惠抬手轻轻按在她的肩上,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的眼眸此刻也泛起了水光,却带着如释重负的笑意。


    “结束了,忍。”


    栗花落香奈乎站在稍远些的地方,握着日轮刀的手微微颤抖。


    她看着那片彻底消失的飞灰,又望向忍和香奈惠的方向,睫毛轻轻颤动,一滴眼泪终于从眼角滑落。


    这滴迟来了太久的泪,混着如释重负的叹息,砸在刀柄的蝴蝶纹章上。


    “太好了……”


    蝴蝶忍吸了吸鼻子,转身扑进香奈惠怀里,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终于……终于为你报仇了。”


    蝴蝶香奈惠温柔地环住妹妹,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指尖拂过她及肩的短发,和自己记忆里那个总爱跟在身后的小不点重合在一起。


    这些年忍背负的仇恨她都看在眼里,那些藏在温和面具下的尖锐,那些深夜里独自调配毒药的隐忍,此刻终于可以随着童磨的死亡,一点点消散了。


    “我知道你做得很好,忍。”


    蝴蝶香奈惠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暖意,“比我想象中还要坚强。”


    蝴蝶忍在她怀里摇了摇头,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可我总想着要变得更强,强到能亲手撕碎他……我甚至觉得,只要能杀了他,付出什么代价都值得。”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直到刚才看到千影小姐倒下的那一刻,我才突然觉得……如果为了复仇要失去更多人,那这份仇恨,还有什么意义呢?”


    蝴蝶香奈惠轻轻推开她,伸手擦掉她脸颊的泪,指尖的温度带着熟悉的暖意。


    “仇恨就像毒药,喝下去最先伤害的是自己。你能想通,姐姐很高兴。”


    蝴蝶香奈惠转头望向不远处的香奈乎,招手让她过来,“香奈乎也过来吧。”


    栗花落香奈乎犹豫了一下,慢慢走到两人面前,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香奈惠姐姐……对不起。”


    “嗯?为什么要道歉呢?”香奈惠温和地问。


    “当年你……你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哭,甚至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栗花落香奈乎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自责。


    “我那时候太笨了,连悲伤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不起。”


    蝴蝶香奈惠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抬手轻轻摸了摸香奈惠的头,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易碎的珍宝。


    “傻孩子,眼泪从来都不是衡量悲伤的标准啊。”


    她望着香奈乎那双清澈的眼睛,“你能好好活着,能变得越来越坚强,能和大家成为朋友,能解开心结开口说话,就是对我最好的告慰了。”


    蝴蝶忍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最后一点尖锐的执念也慢慢化开了。


    她想起姐姐生前总说的“要温柔地对待这个世界”,以前总觉得是天真的理想,此刻却忽然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仇恨或许能带来力量,但温柔与羁绊,才能让人真正找到活下去的意义。


    蝴蝶香奈惠的身影忽然变得有些透明,周围的光线像是被水稀释过,在她轮廓边缘泛起淡淡的涟漪。


    “看来时间快要到了呢。”


    蝴蝶香奈惠低头看了看自己即将化为纸张消散的躯体,笑容依旧温柔。


    “能再见到你们,真好。”


    “姐姐!”


    蝴蝶忍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抓住她,指尖却穿过了一片温暖的光晕。


    栗花落香奈乎也慌了神,往前迈了一步,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蝴蝶香奈惠的身影越来越淡。


    不死川实弥也站在不远处,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他看着香奈惠透明的身影,嘴唇动了动,像是在做极大的挣扎。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安静地看着他。


    “蝴蝶……”不死川实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勇气,终于将那句藏了太久的话说了出来,“我……喜欢你。”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他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眼神却异常坚定地望着香奈惠,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进灵魂深处。


    蝴蝶香奈惠微微一怔,随即脸上绽开一个更加温柔的笑容。


    她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又缓缓将目光扫过忍、香奈乎,扫过不远处抱着千影的杏寿郎,扫过站在角落的富冈义勇,最后落在所有人身上。


    她的眼神里没有遗憾,没有留恋,只有满满的欣慰与祝福,像春日里融化的第一缕阳光,温暖得让人眼眶发热。


    “大家……都要好好的啊!”


    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的身影彻底化作了无数细碎的光点,像萤火虫般在空中盘旋了片刻,最后轻轻落在每个人的肩头,随即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缕淡淡的、如同铃兰般的清香。


    不死川实弥站在原地,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最后温柔的目光。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转过身,抬手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位置。


    那里不知何时,已经湿润了一片。


    蝴蝶忍望着香奈惠消失的方向,嘴角却带着释然的笑意。


    她知道,姐姐这次是真的安心离开了。


    而她们,也该带着这份温柔的嘱托,继续坚定地走下去了。


    新年的阳光穿透云层洒下来,在雪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仿佛预示着这场艰难的胜利之后,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95


    第95章


    ◎她能感觉到鬼杀队的大家都在◎


    蝶屋的药香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蝴蝶忍正在为宇智波千影做最后的检查,她纤细的手指搭在宇智波千影的脉搏上,眉头微蹙,神色凝重。


    炼狱杏寿郎站在一旁,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身前,平日里总是挺直的脊背此刻微微弓着,眼神紧紧盯着床上的人,丝毫不敢移开。


    灶门炭治郎三人则守在门外,透过门缝望着里面的动静,走廊里一片寂静,只能听见蝴蝶忍偶尔翻动纸张的沙沙声。


    良久,蝴蝶忍收回手,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样?”炼狱杏寿郎立刻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


    蝴蝶忍转过身,脸上带着歉意:“抱歉,炼狱先生。她的视神经因为写轮眼的过度使用已经彻底坏死,就算是用我的药,也……”


    后面的话不必再说,炼狱杏寿郎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他望着千影紧闭的双眼,那双曾经能映出*万千星辰的眼睛,如今再也无法看到这个世界了。


    巨大的失落感涌上心头,但他很快握紧了拳头,脸上重新露出坚定的表情。


    “我知道了,谢谢你,蝴蝶。”


    “她只是体力透支,没有生命危险,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蝴蝶忍轻声道,“这段时间需要好好静养,不能再使用任何力量了。”


    炼狱杏寿郎点了点头,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拂开千影额前汗湿的碎发。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一向傲娇的人,此刻安静得像个易碎的娃娃。


    接下来的时间里,炼狱杏寿郎寸步不离地守在千影床边。


    他会按时帮她擦脸,会轻声给她讲外面发生的事,会把蝴蝶忍准备的药小心翼翼地喂给她,甚至会笨拙地学着给她掖好被角。


    他那总是充满力量的大手,在触碰千影时会变得格外轻柔,仿佛怕惊扰了她的梦境。


    直到傍晚时分,千影的睫毛终于轻轻颤动了一下。


    “千影?”炼狱杏寿郎立刻凑上前,声音里带着惊喜。


    宇智波千影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不是熟悉的天花板,而是一片浓稠的黑暗。


    她下意识地眨了眨眼,黑暗依旧没有散去,像是有一块厚重的黑布蒙住了双眼。


    心脏猛地一缩,她试探着伸出手,在眼前挥了挥,没有任何反应,这才彻底确认了自己失明的事实。


    果然,被诅咒的宇智波一族是不会受到神明庇佑的。


    “我……”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看不见了。”


    炼狱杏寿郎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他握住千影冰凉的手,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说:“没关系,千影,没关系的,就算看不见,你还有我们。”


    宇智波千影的指尖微微蜷缩,其实她原本是不想说这些的,失明明明是她早就做好的打算,但听到杏寿郎声音的时候,她的心里却涌起了一点委屈,言语里也带着些柔软。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平静。


    “我饿了,炼狱先生。”


    宇智波千影轻声说。


    炼狱杏寿郎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灿烂的笑容:“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主公他们,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大家都在等你呢!”


    ……


    蝶屋如同产屋敷府一样,早已布置得喜气洋洋。


    墙上挂着红色的灯笼,角落里堆着一筐筐小烟花,空气中飘着饭菜的香气,混合着淡淡的火药味,充满了新年的气息。


    宇智波千影被炼狱杏寿郎小心翼翼地扶到餐桌旁坐下,指尖刚碰到木椅的边缘,就听见周围响起一片欢呼。


    “千影姐醒了!”灶门祢豆子的声音像只受惊的小鸟,带着雀跃的颤音。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要错过新年晚饭呢!”


    嘴平伊之助的大嗓门震得人耳朵发麻,紧接着是桌椅碰撞的声音,大概是他太激动,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宇智波千影忍不住笑了笑,侧耳分辨着周围的声音。


    她能听见祢豆子轻柔的呼吸声,能听见炭治郎带着暖意的问候,能听见忍和香奈乎低声交谈的声音,还有富冈义勇那标志性的、简短的“嗯”声。


    “快坐快坐,菜都要凉了!”


    炼狱杏寿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即有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引导着她的手放在筷子上。


    “我帮你盛了味增汤,在你右手边。”


    宇智波千影顺从地握住筷子,指尖传来熟悉的触感,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让一下!这盘天妇罗是我特意给千影酱做的!”


    甘露寺蜜璃嗓音甜甜的说道。


    伴随着一阵风,宇智波千影感觉到有个盘子被放在了自己面前。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见我妻善逸的尖叫:“伊之助你太过分了!那是我先看到的!”


    “谁抢到就是谁的!”


    “你这头野猪!”


    紧接着是桌椅碰撞的声音,还有炭治郎无奈的劝阻声:“伊之助,善逸,别闹了,大家都在这里呢……”


    宇智波千影听得津津有味,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她能想象出善逸气得跳脚、伊之助抱着天妇罗一脸得意的样子,还有炭治郎夹在中间手足无措的表情。


    这样鲜活热闹的场景,她已经太久没有经历过了。


    “千影,尝尝这个,是祢豆子做的红豆汤。”


    炼狱杏寿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个温热的碗被轻轻放在她手里。


    千影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甜而不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暖意顺着喉咙一直流到心底。


    她刚想说“很好吃”,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的脸颊,毛茸茸的,还带着点湿意。


    “祢豆子?”她笑着问。


    “猜对啦!”灶门祢豆子的声音带着欣喜,大概是在点头。


    宇智波千影能感觉到她正用小脑袋轻轻蹭着自己的脸颊,像只撒娇的小猫。


    或许是太久没见宇智波千影,也或许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和陪伴她。


    “祢豆子,别打扰千影师父吃饭。”炭治郎的声音带着歉意,“千影师父,抱歉啊……”


    “没关系,我很喜欢。”千影笑着说,抬手轻轻摸了摸祢豆子的头发,柔软的触感让她心里暖暖的。


    就在这时,我妻善逸突然尖叫着跑了过来:“救命啊!伊之助要抢我的年糕!”


    “那是我先拿到的!”嘴平伊之助的声音紧随其后,听起来就在善逸身后。


    宇智波千影感觉到一阵风从身边刮过,伴随着善逸的惨叫和伊之助的怒吼,两人追逐着跑出了大厅。


    灶门炭治郎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真是的,都多大了还这么幼稚。”


    蝴蝶忍的声音带着笑意,“千影,别理他们,来尝尝这个。”


    一双温柔的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烤鱼送到千影嘴边。


    宇智波千影张口咬住,鲜嫩的鱼肉在嘴里化开,带着淡淡的烟火气。


    “很好吃。”


    “喜欢就好。”


    蝴蝶忍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大厅外突然传来“咻——啪”的声音,紧接着是一片欢呼。千影好奇地侧过头,虽然看不见,但她能想象出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的样子。


    “是烟花!”炼狱杏寿郎的声音里带着兴奋,“千影,我带你去看看吧。”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千影站起来,引导着她走到门口。刚站定,就听见“咻”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耳边飞过,紧接着头顶传来“啪”的一声轻响,无数细碎的光点落了下来,落在脸上凉凉的、痒痒的。


    “是小烟花!”


    宇智波千影笑着说,伸出手,果然摸到了一片温热的纸屑。


    “千影,接着。”


    是主公大人的声音。


    宇智波千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塞进了手里,长长的,带着点重量。


    她摸索着握住,感觉到另一端被点燃,传来温热的触感。


    “举高点。”炼狱杏寿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宇智波千影依言将手高高举起,下一秒,一道金色的火花从顶端喷薄而出,在黑暗中划出美丽的弧线。


    虽然看不见,但她能听见周围的欢呼声,能感觉到火花落在脸上的温度,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烟火气。


    “哇!千影的这个好漂亮!”甘露寺蜜璃的声音里带着羡慕。


    “我的也不差!”伊黑小芭内立刻反驳。


    宇智波千影忍不住笑了起来,握着烟花的手微微颤抖,她能感觉到鬼杀队的大家都在她身边。


    炼狱杏寿郎温暖的手一直扶着她的胳膊,忍和香奈乎在不远处低声交谈,善逸和伊之助闹腾个不停,炭治郎兄妹在劝架,伊黑还在和蜜璃证明自己的烟花好看,天元那家伙依旧照顾着他的老婆们,富冈义勇和不死川实弥等人虽然没说话,但她能感觉到他们的气息就在附近。


    这就是新年的感觉吗?


    热热闹闹的,吵吵嚷嚷的,心里却暖暖的。


    “好久没过过这么热闹快乐的新年了。”


    宇智波千影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慨。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幅画面,温暖的灯光下,父母正笑着给她夹菜,鼬姗姗来迟却带了礼物,佐助可爱地嘟囔着却第一个拆了礼物,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窗外是绚烂的烟花。


    那是很久以前的新年了,久到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


    但此刻,在这片欢声笑语中,那些模糊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和眼前的景象重叠在一起。


    “以后每年新年,我们都一起过,我保证。”炼狱杏寿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坚定的力量。


    宇智波千影笑着点头,眼眶有些发热。


    她举起手里的烟花,让金色的火花在黑暗中尽情绽放。


    周围的喧闹声、欢笑声、烟花声交织在一起,她虽然看不见,但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亮堂。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是蝴蝶忍带着惊慌的声音:“主公大人!”


    宇智波千影的心猛地一沉,手里的烟花“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火星四溅。


    她听见炼狱杏寿郎倒吸一口凉气,听见富冈义勇和不死川实弥同时冲过去的脚步声,听见所有人的欢呼都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慌乱。


    “怎么了?”


    宇智波千影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摸到一片虚空。


    “千影,别动。”


    炼狱杏寿郎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扶住千影的肩膀,“我去看看。”


    宇智波千影能感觉到他快步离开的脚步声,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她站在原地,周围的喧闹瞬间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死寂,还有隐约传来的、压抑的啜泣声。


    刚才还充满欢声笑语的院子,此刻安静得可怕。


    空气中的烟火气似乎还没散去,但那份温暖的感觉,却在一瞬间荡然无存。


    宇智波千影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她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


    新年的烟花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但却在最欢快的时刻,戛然而止了。


    96


    第96章


    ◎眼底没有丝毫恐惧,全部都是兴奋。◎


    屋内的空气像浸了冰水,蝴蝶忍的紫眸紧盯着榻上气息微弱的产屋敷耀哉,指尖按在主公腕脉上的力道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诅咒扩散得太快了……”


    她声音压得极低,蝶翼般的睫毛上凝着焦虑,“毒素已经侵蚀到内脏,普通的药剂根本压制不住。”


    灶门炭治郎攥着拳头站在角落,灶门祢豆子担忧地望着帐内,柱们或立或站,鸦雀无声的沉默里翻涌着惊涛骇浪。


    屋外廊下,宇智波千影背对着木门静立,晚风掀起她墨色的发尾,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腕。


    她右手下意识摁住左臂,袖口下的皮肤正隐隐发烫,那是柱间细胞实验留下的印记,每一次主公病情加重,这股灼痛感就格外清晰。


    诅咒……该死的诅咒!


    她咬紧牙关,舌尖尝到一丝铁锈味。


    门内,那令人窒息的死寂终于被一声微弱却清晰的轻咳打破。


    是主公的声音!


    宇智波千影摁着左臂的手猛地一紧,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仿佛要将那沸腾的细胞连同自己的焦灼一起摁回身体深处。


    紧接着,是蝴蝶忍努力维持平稳的汇报,灶门炭治郎骤然拔高的、带着狂喜的呼喊,还有不死川实弥那暴躁却明显松了口气的粗重鼻息。


    宇智波千影紧绷的脊背,终于在这片小小的喧哗中,极其轻微地松弛了一瞬。


    她缓缓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


    门扉轻启,柱们鱼贯而出,脸上是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未散的凝重。


    灶门炭治郎眼圈通红,扶着门框,担忧地回头又望了一眼。


    宇智波千影早已不着痕迹地站直了身体,左手若无其事地垂在身侧,双眼因为不可视物,只是呆呆的看着远方,脸上是强装的镇静。


    “诸位,”蝴蝶忍的声音带着力竭后的沙哑,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主公大人已暂时稳定,但需要绝对静养。接下来的柱训练……”


    产屋敷耀哉虚弱却不容置疑的声音从室内传来,温和地接过了话头:“忍,辛苦你了。我亲爱的孩子们,你们都辛苦了……”


    他顿了顿,气息有些不稳,“训练…不可松懈。各柱,按原定计划…继续督导队员修行……务必…尽快提升实力……”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门扉,落在了廊下的千影身上,带着一种洞悉的柔和。


    “千影…你近来多有劳顿…此次训练,便好生休……”


    “我不需要休息。”


    宇智波千影一步踏前,打断了主公的体恤。


    她双手抱臂,下巴微抬,灰蒙的眸子执着地看向产屋敷的方向,刻意带上一种夸张的、仿佛被看轻了的不悦。


    “主公大人,您这是在小看我宇智波千影吗?区区失明,没了这双眼睛,无惨我照样能杀给你看!”


    她如同高贵的天鹅一般昂着脖颈,带着宇智波家特有的、近乎傲慢的骄傲。


    “我还没娇弱到需要被排除在训练之外的地步!既然要训,算我一个!我倒要看看,这些日子,鬼杀队的人懈怠了没有!”


    如今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也是与恶鬼抗争到了白热化阶段的时候。


    宇智波千影知道,此刻的她是绝对不能后退的,她一定要将那位最强剑士召唤至现世,一定要把产屋敷耀哉的命从阎魔那里抢回来,一定要让这些人都活着……


    产屋敷耀哉在室内似乎低低地叹息了一声,带着无奈的笑意。


    “……如此,就依你。”


    仅仅通过表情,他就能知道千影这孩子在想什么,他只是怕千影太过勉强自己,但现在看来,这孩子的决心并不输给任何一个人。


    宇智波千影满意地轻哼了一声,这才像想起什么似的,语气一转,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郑重。


    “另外,主公大人,先前从童磨那里‘套’来的话,关于上弦之一、无限城的结构,还有无惨那混蛋最近的动向……有些情况,需要尽快核实。”


    室内沉默了一瞬。


    再开口时,产屋敷的声音虽依旧虚弱,却多了一份沉凝的决断。


    “……好。时透,义勇,此事交由你们跟进,务必……尽快厘清。”


    “是!”时透无一郎与富冈义勇肃然应命。


    “千影!”炼狱杏寿郎那标志性的洪亮嗓门响起,带着不容拒绝的爽朗,“既然你也要参与训练,不如我们的场地就安排在相邻之处如何?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他金色的眼眸炯炯有神,坦荡地看向主公的方向。


    宇智波千影皱眉,“杏寿郎,我不是需要看顾的三岁小孩……”


    她知道杏寿郎是担心她,但哪怕她失去了写轮眼,也不会因此变为脆弱的玻璃娃娃。


    她是宇智波,最强一族的宇智波。


    “哈哈哈!当然不是!千影实力超群,无人能及!”


    炼狱杏寿郎大笑,笑声在凝重的空气里像投入石子的清泉。


    这样提议是出于他的私心,他知道千影能很好的照顾好自己,但他只是想尽可能有时间的情况下陪在她身边。


    “只是我作为炎柱,关心每一位同僚与队员,理所应当!况且——”


    他话锋一转,语气自然无比,“场地靠近些,交流心得也方便!主公大人,您看?”


    产屋敷耀哉温和的声音传来:“……好,杏寿郎,有心了。”


    由杏寿郎看顾,他也能放心些,毕竟这孩子最是细致妥帖。


    宇智波千影没再反驳,算是默认。


    只是转身离开廊下时,左手又不自觉地、用力地攥紧了袖口下的布料,试图压制那仿佛永不停歇的灼痛。


    失明的时候,她已经在杏寿郎面前露出了脆弱的样子,不能再暴露更多了。


    她想在杏寿郎面前,维持好她宇智波的形象。


    趁着大家还在安排,宇智波千影意念沉入了商城空间,商城面板在意识中展开。


    解锁度:82%。


    千影精神一振,目光扫过新解锁的奖励。


    【八咫镜】:神道三器之一,虚幻之盾,映照真实。


    【天沼矛】:创世神剑之雏形,心念为刃,意志为锋。


    “八咫镜……天沼矛……”


    宇智波千影心中刚升起一丝热切,身为忍者,她当然知道这两个神器的价值。


    可下一秒,她的意识却猛地凝固在曾经代表【十拳剑】的图标上。


    那里,只剩下一个黯淡的、布满裂纹的灰色剪影!


    一行小得几乎会被忽略的蝇头小字,像嘲讽般贴在图标最下方。


    【*注:所有神器投影皆为一次性消耗品,使用后即损毁。】


    一次性?!


    宇智波千影嘴角抽搐,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差点当场骂出声。


    仔细一看,新解锁的两个神器下面也标注着一次性消耗,甚至八沼矛还是待激活不稳定的。


    “六道老头!你个不靠谱的糟老头子!”


    宇智波千影在意识里咆哮,带着失明的暴躁,将心底压制的火气一股气发了出来。


    “抠门到家了!一次性?!还‘待激活’、‘不稳定’?天沼矛这玩意儿是半成品吗?!你搁这儿玩我呢?!”


    宇智波千影看着那柄标注着“不稳定”状态的天沼矛投影,气得牙痒痒。


    这破商城!下次再见六道老头,她一定要当面谴责这个无良商家!


    ……


    夕阳尚未西沉,鬼杀队后山新开辟的训练场上,已经回荡起宇智波千影那穿透力极强的冷冽嗓音。


    “都给我动起来!”宇智波千影站在高台上,手里转着苦无,“天黑前每人必须带回一只恶鬼,不然罚跑五十圈!用五感去感知鬼的位置,用呼吸法提升体力持久性,这都做不到?你们是废物吗?”


    一个队员瘫在地上喘气:“千影大人……我昨天已经抓了一只了……”


    宇智波千影冷哼一声。


    “昨天吃了饭,你今天就不吃了吗?一只就想偷懒?你这么年轻,晚上怎么睡得着的?看看人家炭治郎这两天已经搞定了五只!你们呢?躺在地上等阎魔收吗?”


    宇智波千影墨发在晨风中微扬,嘴角勾起一抹资本家看了都落泪的弧度。


    “今晚罚跑完,就由我宇智波千影,亲自陪你们‘切磋’到天亮!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宇智波的‘深夜关怀’!”


    下一秒,嘴平伊之助第一个冲了出去,嘴里还念叨着“猪突猛进”“本大爷一定是最强的”之类的鬼话。


    整个人完全没有被摧残两天的颓废,反而跃跃欲试,进山林就完全像是回老家一样,没有丝毫压力。


    眼底没有丝毫恐惧,全部都是兴奋。


    我妻善逸有时候真的不理解这种单细胞生物,但正是在这只臭猪的对比之下,他的偷懒才变得更加明显了。


    可恶啊!他周围一个二个全都是些怪物!!


    啊啊啊啊啊!他到底为什么要跟他们一起参加训练?!


    “呜哇啊啊啊——!”我妻善逸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手脚并用地从地上弹起来,像被火烧了屁股一样疯狂冲向树林,“救命!魔鬼!是魔鬼啊——!!”


    和宇智波千影一起战斗的时候,他只感觉到对方的可靠,甚至还嫉妒炭治郎能跟这样的人学习。


    现在他心里完全没有了任何嫉妒,反而十分怀疑炭治郎到底是如何在这人的手下活下来的。


    下方一群累得像死狗的队员们更是眼神惊恐,影柱就算是失明了,都还是恐怖如斯啊!!!


    他们被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朝着山谷方向亡命奔去,生怕慢了一步就被盯上。


    97


    第97章


    ◎“千影,累的话也可以休息一下,就一下……”◎


    训练场瞬间空了一大半,只剩下几个身影。


    灶门炭治郎深吸一口气,眼神坚毅如磐石,向千影深深一躬:“是!千影师父!我一定全力以赴!”


    话音未落,人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身影沉稳迅捷,带着一往无前的决心。


    他身边,炼狱杏寿郎的弟弟,炼狱千寿郎,年纪虽小,却毫无惧色。


    他小脸绷得紧紧的,努力模仿着兄长的气势,中气十足地大喊一声:“是!千影姐姐!看我的!”


    然后也迈开小短腿,努力追赶着炭治郎的背影,那份认真的劲头,让人无法轻视。


    宇智波千影抱着手臂,听到他们彻底远离的脚步声后,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在她紧抿的嘴角一闪而逝。


    其实这两天已经抓来了不少活鬼,她原本以为不怎么有用的家伙,倒是都比想象中努力。


    按这个势头下去,她有信心复活更多的前鬼杀队队员。


    “哼,马马虎虎吧。”


    宇智波千影别过脸,对着空气哼了一声,语气依旧硬邦邦,可那微扬的尾调却泄露了一丝得意。


    “不过……既然是我宇智波千影亲自‘点拨’过的,自然差不到哪里去!宇智波教导出来的,必是精英中的精英!”


    “哈哈哈!说得好!”


    爽朗的笑声自身侧传来。


    炼狱杏寿郎不知何时已站到了她身旁的岩石下。


    他结束了自己队员的晨训,金色的发梢在晨光下跳跃,如同燃烧的小簇火焰。


    他手里托着一个大大的多层木制便当盒,盖子掀开了一角,诱人的食物香气和热气袅袅飘出。


    “千影的教导方式,充满力量!令人热血沸腾!来,先补充能量!我带了便当!”


    宇智波千影对这直白的夸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可那浓郁的食物香气却抢先一步霸道地钻入鼻腔,腹中适时地发出一声微弱的抗议。


    她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别别扭扭地从岩石上跳下来,动作依旧利落:“……那是当然,算你有眼光。”


    下一秒,伸手便要去接。


    “小心烫!”


    炼狱杏寿郎却把手往回缩了缩,另一只手变戏法似的递过来一个温热的竹筒。


    “先喝口汤暖暖胃!训练喊话很费嗓子!”


    宇智波千影的手顿在半空,因为看不见她无法准确的摸到东西,但她的指尖还是准确地碰到杏寿郎递来的竹筒。


    而炼狱杏寿郎关切的目光太过直接,太过温暖,像正午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她身上。


    即使看不见,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眼神里蕴含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某种情愫,炽热得让她左臂深处那顽固的灼痛都似乎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心,没来由地一慌。


    新年钟声响起时的那些话又回荡在耳边。


    宇智波千影猛地收回手,像是被那竹筒的温度烫到,动作快得有些突兀。


    她将头迅速偏开,落向远处那些队员消失的树林方向。


    里面的声音响,听起来就像是有些队员藏在树林中摸鱼。


    宇智波千影把语气刻意拔高,带上点不耐烦的焦躁,像是在掩饰什么。


    “啰嗦!这点小事……喂!那边树后面那个!探头探脑干什么?想偷懒吗?给我加跑十圈!立刻!马上!”


    她瞬间发动瞬身术,“唰”地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远处树林边缘就传来某个倒霉蛋惊骇欲绝的惨叫声和求饶声。


    炼狱杏寿郎举着竹筒的手还停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微微凝滞了一瞬。


    他看着千影瞬间远去的、带着点仓促意味的背影,那总是燃烧着火焰般热情的金色眼眸里,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和无奈。


    他默默地收回竹筒,指尖在温热的竹筒壁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那几乎脱口而出的话语,终究还是被他咽了回去,沉入心底。


    不急……


    他对自己说。


    金色的眸光重新变得坚定而温暖,如同熔炼的黄金。


    等这场漫长的黑夜彻底过去,等胜利的朝阳真正升起之时……


    他小心地将千影那份便当放在干净的岩石上,轻轻压好盖子保温。


    自己则盘膝坐下,拿起自己的那份,一边大口吃着,一边目光温柔地追随着远处那个在树林间穿梭、用严厉斥责掩饰着什么的纤细身影。


    ……


    朝阳升起,将训练场染成一片温暖的黄色,驱散寒冷的雾气。


    半夜的鸡飞狗跳终于告一段落,累瘫的队员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场地边缘,连哀嚎的力气都没了。


    炼狱杏寿郎正站在场地中央,声音洪亮地总结着今日的得失,给队员们打气。


    金色的夕阳勾勒着他挺拔的身姿,像一尊永不疲倦的火焰雕像。


    宇智波千影独自一人,背靠着训练场边缘一棵古老粗壮的樱花树。


    树干粗糙的纹理硌着后背,带来一种奇异的踏实感。


    她微微闭着眼,右手无意识地揉捏着酸胀的左肩,一整天的调动查克拉施压、瞬身监督带来的负担,让深处那团不驯的柱间细胞更加躁动不安,痛楚丝丝缕缕地蔓延开来,如蚂蚁啃噬五指般细微又钻心。


    微弱的脚步声靠近,带着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宇智波千影没有睁眼。


    一个温热的物体轻轻贴在了她微凉的脸颊上。


    是那个熟悉的竹筒,里面装着温度刚好的清汤。


    接着,一个打开的便当盒递到了她附近。


    玉子烧、鱼块、味增汤混杂着的美味气息从鼻尖传来。


    还有她看不到却能隐约闻到酸味的……饱满、泛着诱人气息的盐渍梅子,像红宝石一样点缀在角落。


    炼狱杏寿郎默默将竹筒和便当放在了宇智波千影手里,竹筒的温度透过掌心,似乎稍稍驱散了一点左臂深处的阴寒。


    宇智波千影小口喝着汤,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舒缓了因过度呵斥而有些沙哑的声带。


    炼狱杏寿郎在她身边不远不近的地方席地坐下,背靠着同一棵大树粗壮的树干。


    他没有说话,只是拿起自己的饭团,安静地吃了起来。


    朝阳的金辉洒在他耀眼的金发和火红的羽织上,暖融融的。


    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却并不尴尬,反而有种历经喧嚣后的宁静。


    只有远处队员们疲惫的鼾声和炼狱杏寿郎偶尔咀嚼的轻微声响。


    “今天的梅子……”


    炼狱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温和。


    “……盐渍的时间刚好,不会太酸,也不会太咸。千寿郎也很喜欢这个味道。”


    宇智波千影夹起一颗梅子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她当然知道这梅子意味着什么,那几乎是他无声的、笨拙又固执的关怀标记。


    她没有接关于梅子味道的话茬,只是低着头,用筷子戳了戳饭粒,感受着自己衣袖内的左臂传来的不适感,那团躁动不安的细胞依旧还没有被她驯服,这柱间细胞比她想象中更麻烦。


    “喂,杏寿郎。”


    她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带着一种刻意的不经意,差点就要把头埋在便当盒里。


    “你说……细胞这东西,会不会其实也有点怕冷?或者……怕烫?”


    她问得突兀,甚至有点没头没脑,像在自言自语。


    炼狱杏寿郎咀嚼的动作停了停。


    他侧过头,金色的眼眸在日出的光芒下凝视着千影低垂的侧脸,那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他清晰地捕捉到了她试图转移话题的意图,还有那隐藏在别扭问句下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求助?


    炼狱杏寿郎没有追问,也没有戳破。


    他的嘴角反而漾开一个理解而包容的弧度,像温暖的水波。


    “唔姆!细胞会不会怕冷怕热,我炼狱杏寿郎确实不太懂!”


    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洪亮爽朗,仿佛被她的问题注入了新的活力,带着一种能驱散一切阴霾的力量。


    “但是!我知道千影小姐你肯定不怕!无论是冷还是热,是鬼还是什么奇怪的细胞,都无法打倒拥有如此强大意志的你!哈哈哈!快吃吧,凉了味道就差了!”


    炼狱杏寿郎笑着,伸手似乎想习惯性地拍拍千影的肩,却在半途硬生生停住,转而拿起自己的水壶,仰头灌了一大口。


    动作豪迈,掩饰了那一瞬间的停顿。


    宇智波千影千影握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杏寿郎没有追问,没有试图触碰,甚至用他那种特有的、充满阳光的肯定接住了她抛出的、蹩脚至极的话题。


    这份小心翼翼的体贴,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她心底最坚硬的角落,带来一种陌生的酸胀感,甚至暂时压过了左臂的灼痛。


    她沉默地夹起一颗红艳的梅子,放进嘴里。


    酸与咸在舌尖弥漫开,带着一种奇异的回甘。


    训练场上,炼狱杏寿郎不知何时轻轻哼起了一首旋律简单悠扬的小调,带着关东地区特有的泥土气息,像晚风一样轻轻拂过。


    那是他家乡的歌谣。


    宇智波千影背靠着树干,便当盒放在膝头,沉默地闭着眼。


    左臂深处那团属于柱间细胞的灼热,顽固地跳动着,提醒着它的存在和反噬。


    然而此刻,听着身边那人低沉而温柔的哼唱,感受着他笨拙却无比坚定的存在,另一种更深的、更绵长的痛楚,却像藤蔓般悄然缠绕上她的心脏。


    它并非源于细胞的躁动,而是源于身边这个人,源于他咽下的千言万语,源于他每一次小心翼翼的靠近和恰到好处的后退。


    “千影,累的话也可以休息一下,就一下……”


    98


    第98章


    ◎为主公而战!为人类而战!◎


    场地上,队员们的嘶吼声此起彼伏,木刀劈砍木桩的闷响与粗重的呼吸交织成一片柱训练持续着,每一位柱都根据自己所擅长的领域制定独有的训练计划。


    就连跟产屋敷耀哉申请杀死上弦六之后就退役的宇髄天元也回归到了其中,炼狱杏寿郎的热情更是彻底点燃了大家。


    “呼吸!呼吸节奏乱了!”


    炼狱杏寿郎收刀回身,目光落在一个正捂着胸口喘气的年轻队员身上。


    他的语气却没有半分苛责,反而迈大步走过去,伸手按住对方的后背。


    “感受丹田的热度,让气息顺着血管流遍全身,就像火焰在经脉里燃烧!再来一*次!”


    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传递过来的不仅是力量,还有一种让人安心的笃定。


    那队员咬了咬牙,重新举起木刀,这一次的挥砍虽仍显生涩,却比刚才稳了不少。


    “很好!就是这样!”


    炼狱杏寿郎朗声大笑,拍了拍队员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对方踉跄了一下。


    “面对恶鬼时最忌畏缩!恶鬼可不会等你调整状态,每一次挥刀都要想着——这一刀要烧尽所有恐惧!”


    同时,在鬼杀队总部深处的密室里,另一种“战斗”正彻夜不息地进行着。


    蝴蝶忍的指尖捏着一支极细的银针,精准地刺入培养皿中那抹微弱跳动的细胞团旁侧,淡紫色的眼眸里映着显微镜下的微观世界,神情专注得近乎凝固。


    珠世夫人则手持记录板,笔尖在纸上沙沙游走,将最新的观察数据逐一誊录,她的动作轻柔而稳定,仿佛每一个字符都承载着复生的希望。


    “第37号样本的排斥反应进一步降低了。”


    珠世夫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千影小姐,你改良后的提取液效果显著。”


    宇智波千影正站在另一侧的实验台旁,双眼失明后,她的研究进度遭到了更严重的阻塞。


    就当她还打算继续把其他人往外推,自己一个人继续这项研究时,蝴蝶忍和珠世找了上来。


    不是商量,而是以一种强势的方式选择介入,不给宇智波千影任何拒绝的理由。


    蝴蝶忍知道,要是不态度强硬一些,宇智波千影估计又会拒绝她们,但她知道宇智波千影的疼痛,也不愿意让她一个人继续背负这么多。


    哪怕炼狱先生一直在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宇智波千影,但蝴蝶忍也想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而在这方面珠世与她达成了共识,两人的关系也从剑拔弩张变成了暂时的和平相处。


    宇智波千影眼睛微微转动,无神的眼睛已经彻底不能视物,她的眉头始终紧锁,因为注入到她身上的柱间细胞依旧在产生不良反应。


    用自己当活体实验对象,是宇智波千影提出让蝴蝶忍她们参与的条件。


    理由是拥有查克拉的她能更敏锐的感觉到细胞的变化。


    /:.


    而前段时间,灶门祢豆子也终于成功战胜了阳光,成为了能在阳光下存活的鬼。


    珠世也利用祢豆子的血液,利用活鬼进行着特效药的推进,她要让鬼舞辻无惨以成百倍的速度迅速老去。


    蝴蝶忍重心则放在了秽土转生上,宇智波千影把核心教给了她,包括是否要提前埋制控制符咒的决定。


    此时,每多复活一个人,鬼杀队对抗鬼舞辻无惨的力量就多一分。


    而那些在她眼前逝去的同伴,是支撑她在这方寸试验室里的动力。


    宇智波千影感受着左手臂细胞的翻腾,一次次的融合失败在脑海中回放。


    狂暴的细胞如同失控的野兽,吞噬着她的生命力,那股源自森之千手的霸道力量,似乎与她宇智波的血脉天生存在着某种难以调和的冲突。


    “是我错了……”


    宇智波千影低声自语,写轮眼中闪过明悟的光芒。


    “我一直在试图压制它,驯服它,却忽略了它本身的意志。”


    她想起了柱间细胞那如同森林般生生不息的特质,过往的失败,或许正是源于这种强行的对抗。


    “并非征服,而是共存……”


    宇智波千影这一次不再用查克拉进行强硬的压制,而是试图形成一种平和的、寻求共鸣的融合感。


    柱间细胞缓缓沉浸,竟没有像往常一样爆发出反噬的凶性,这细微的变化让宇智波千影的心里燃起了久违的光。


    只要能在她体内存活,然后再用几个鬼做实验,之后就能……


    再等等,再等等她,很快就好了。


    与此同时,产屋敷宅邸的内室却被浓重的药味与压抑的寂静笼罩。


    产屋敷天音轻轻为陷入昏迷的丈夫掖好被角,看着他因病痛而微微蹙起的眉头,以及那不断滑落冷汗的苍白额头,心疼得无以复加。


    产屋敷耀哉的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次起伏都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偶尔从喉咙深处溢出的咳嗽声,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敲打着产屋敷天音的心。


    他们相识数年,一路陪伴对方走到了现在,虽然一开始就做好了献上生命的觉悟,但她还是不自觉有了私心,特别是在宇智波千影那孩子出现后,她有了更多的期待。


    她相信那孩子,所以更殷切地希望丈夫能撑住。


    “主公大人。”


    门外传来轻轻的叩击声,是炼狱杏寿郎。


    他提着一小包刚做好的和果子,脸上带着一贯的爽朗,眼神里却藏不住担忧。


    “我训练结束,过来看看您。”


    产屋敷天音打开门,对他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


    “多谢炼狱先生,耀哉他……刚睡着。”


    炼狱杏寿郎的笑容淡了些,他将和果子递给天音。


    “那便不打扰主公休息了,夫人也请保重身体。”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训练一切顺利,大家都憋着一股劲,等着为主公而战!为人类而战!”


    这样的探望时常发生,水柱富冈义勇会默默站一会儿,留下一些有助于安神的草药。


    虫柱蝴蝶忍会趁研究间隙过来,细致地检查产屋敷耀哉的身体状况,调整药方。


    其他柱也会抽时间前来,哪怕只是在门外站一站,也是一种无声的支持。


    而每当产屋敷耀哉难得清醒的时刻,他便会强撑着坐起身,靠在软垫上,听产屋敷天音念诵各地传来的情报,尤其是“隐”们冒死从无限城边缘带回的那些零碎信息。


    他枯瘦的手指在地图上缓慢移动,结合宇智波千影之前从童磨口中套出的消息,分析着鬼舞辻无惨可能的动向。


    他的声音虚弱,却条理清晰。


    “无限城的结构一直在变,鸣女的血鬼术是关键……千影带回的那些童磨关于空间波动的描述,或许能成为突破口。”


    没说上两句,他又止不住地咳嗽了几声,额上沁出冷汗。


    即使如此,他却依旧坚持着,要做好最后的安排。


    毕竟他也不知道,下一次自己是否还能够醒来。


    “必须在无惨发动总攻前,找到它的核心……”


    而在夜深人静无人知晓的时刻,宇智波千影的身影会悄然出现在产屋敷宅邸的庭院里。


    她从不会踏入那间内室,只是远远地站在廊下,望着那扇透出微弱灯光的窗户。


    她能清晰地听到里面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能想象出那位背负着一切的产屋敷耀哉在病痛中挣扎的模样。


    宇智波千影的拳头在身侧悄悄握紧,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敢进去,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份沉重的责任与病痛。


    最终,只是在月光下拉长了影子后,缓缓离去。


    远在无限城深处,鬼舞辻无惨的怒火几乎要将整个宫殿焚毁。


    童磨的失败报告被他捏成了粉碎,猩红的眼眸中翻涌着暴戾的杀意。


    “废物!连几个柱都对付不了!”


    “大人息怒。”


    鸣女跪在地上,声音颤抖。


    “根据我的眼线,鬼杀队近期在大面积捕捉活鬼,似乎在进行某种研究……还有,有几个侥幸逃脱的下弦提到,他们在鬼杀队总部附近,看到了……蝴蝶香奈惠的身影。”


    “蝴蝶香奈惠?”


    鬼舞辻无惨的怒火一滞,似乎是在脑海中思索着这个人,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前任花柱?不是早就被童磨处理掉了吗?活捉鬼……复活死者?”


    他冷笑一声,语气更显阴鸷,“看来产屋敷耀哉那边,是找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鸣女大气不敢出,只能低着头继续汇报道。


    “另外,产屋敷耀哉的身体状况急剧恶化,已经到了时常昏迷的地步。”


    鬼舞辻无惨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天助我也!传令下去,准备全面反攻,彻底剿灭鬼杀队!”


    就在这时,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眼神骤然变得复杂,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忌惮:“等等……鸣女,你的眼线,有没有提到过另一个人?”


    鸣女一愣:“大人是指……?”


    “继国缘一。”无惨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来自地狱,“有传言说,他的身影又出现了。”


    他不知道这谣言是空穴来风,还是真有其事,包括那个灶门家的小女鬼战胜了阳光的事。


    宫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即便是鬼舞辻无惨,在听到这个名字时,也无法抑制住心底的恐惧。


    那个男人,是他永恒生命中唯一的阴影。


    “既然如此……”


    鬼舞辻无惨的目光闪烁,最终压下了亲自出手的念头。


    “就让黑死牟去一趟吧!”


    “让他出手干净些,不单要了结产屋敷耀哉,也要把产屋敷一家全灭了,还有灶门祢豆子也给我带回来!”


    鬼舞辻无惨若有所思,就算真遇上继国缘一,他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损失一个合作对象而已。


    鸣女连忙应下,立即去给黑死牟大人传信。


    黑死牟接到命令时,正静坐在月光下擦拭着他的圆月轮刀。


    当听到“继国缘一”四个字时,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中骤然爆发出惊人的战意,连周身的气息都变得凌厉起来。


    “缘一……”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既是弟弟,也是他一生都想超越的宿敌。


    “好,我去。”


    他答应得毫不犹豫,不是为了执行鬼舞辻无惨的命令,了结产屋敷耀哉,而是他要借此机会,再次与那个男人站在对立面。


    “这一次,我会证明……谁才是真正的最强剑士。”


    黑死牟缓缓站起身,腰间的刀发出一声嗡鸣,仿佛在回应他心中燃烧的执念。


    月光洒在他的刀剑上,映出一片冰冷的寒光,一场危险的风暴正悄然而至。


    99


    第99章


    ◎染红了不死川玄弥的衣衫,也溅到了不死川实弥的脸上。◎


    残冬的寒意正一寸寸褪去,庭院的空气里弥漫着雪水蒸发后的清冽,混杂着隐约的泥土腥气,清冷的月亮高悬着,透出微弱的光。


    产屋敷耀哉静坐在廊下,冷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他的脸上,让他的面容更添几分苍白。


    他的呼吸虽仍轻浅,却比往日平稳了许多,连带着周身那股随时会被病痛吞噬的脆弱感,也似乎被这渐暖的夜风稀释了些许。


    他微微垂眸,听着庭院的水声,唇边漾开一抹几不可察的平和笑意,仿佛能预感到正有新的生机在悄然酝酿。


    产屋敷天音站在他身侧,为他披上了一件轻薄的外褂。


    看着丈夫难得舒展的眉眼,她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缓缓松弛下来。


    她轻轻按着丈夫的肩,指尖传来的温度虽低,却不再像前些日子那般冰冷刺骨。


    “今天的风暖和了许多。”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如释重负的微颤。


    就在这份难得的宁静中,三道身影如疾风般掠过庭院,稳稳地落在廊前。


    不死川实弥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他眼神锐利如刀扫视过庭院,直到落在主公身上时,才稍稍收敛了几分戾气。


    悲鸣屿行冥庞大的身躯带来沉重的压迫感,他双手合十,面容肃穆,佛珠在腕间轻轻晃动,那双被绷带遮蔽的眼似乎能穿透表象,感知到周遭一切细微的变化。


    时透无一郎则像一阵轻盈的霞雾,悄无声息地立在一旁,翠色的眼眸清澈却又深邃,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在看到主公状态尚好时,瞳孔才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实弥,行冥,无一郎,辛苦你们了。”


    产屋敷耀哉的声音温和,带着病后的虚弱,却异常清晰,“召集你们前来,是有一项任务要托付。”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无限城的异动愈发频繁,我推测其根基或许深埋于地下。柱训练虽已步入正轨,但也不可忽视对其周边地底的探查。你们三人,可在训练的间隙,分头或协同深入探查,务必小心。”


    “是!”


    三人齐声应道,语气中满是恭敬。


    然而,就在他们商议完准备转身告退之际,一股令人不自禁发颤的寒意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


    庭院里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月亮瞬间被乌云吞没,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如同从亘古的黑暗中走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玄关处。


    黑色的长发,华丽的羽织,那六只诡异的眼睛平静地扫视着屋内,最终定格在产屋敷耀哉身上,带着俯视众生的高傲。


    “上弦之一!”


    不死川实弥瞬间拔刀,他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来者的身份,他的喘息声变得粗重,双目怒视着不速之客。


    “你竟敢擅闯此地!”


    悲鸣屿行冥也将巨斧禅杖横在身前,沉声道。


    “退下,恶鬼!”


    时透无一郎早已摆出战斗的架势,翠眸中杀意凛然。


    黑死牟却仿佛没有听见他们的话语,甚至没有多看三位柱一眼,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产屋敷耀哉身上,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清冷而毫无波澜。


    “产屋敷耀哉,我问你,继国缘一以及那个能在阳光下行走的灶门祢豆子在哪里?”


    产屋敷耀哉脸上的平静并未被打破,他淡淡地回视着黑死牟。


    “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


    他不会透露任何消息,哪怕身陨于此,也要将鬼杀队的底牌隐藏好。


    黑死牟的六眼中没有丝毫怒意,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答案。


    对于这种嘴硬的人类,他一般会选择先杀了,再慢慢去找他想要的答案。


    黑死牟微微颔首,语气依旧平淡,“是吗?”


    话音未落,腰间的长刀已然出鞘。


    并非针对质问他的柱,而是直指端坐不动的产屋敷耀哉!


    刀身划过空气,带起一道冰冷的弧线,月之呼吸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浪潮,瞬间席卷了整个房间!


    “休想!”


    “保护主公!”


    三道身影同时动了。


    不死川实弥化作一道墨绿色的闪电,挡在主公身前,刀身与黑死牟的长刀碰撞,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巨大的力量让实弥手臂剧震,虎口发麻。


    悲鸣屿行冥的巨斧禅杖带着千钧之力砸下,逼得黑死牟不得不回刀格挡,轰然巨响中,地面龟裂开来。


    时透无一郎也斩悄无声息地斩向黑死牟的侧腹,速度快到留下残影。


    黑死牟眼神微凝,手腕轻转,长刀如同有了生命,轻易地化解了三人的攻势。


    长刀在空气中划出无数道纵横交错的致命攻击,逼得三人连连后退。


    “碍事。”


    黑死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他的时间很宝贵,不想浪费在这些烦人的虫子身上。


    在太阳升起前,他要找到缘一,与之一战。


    意识到被小瞧后,不死川实弥怒吼着,全身肌肉贲张,风之呼吸的威力陡增数倍!


    “风之呼吸柒之型劲风天狗风!”


    不死川实弥周身爆发环形风刃,刀刃以自身为中心高速旋转,形成席卷周遭的狂风漩涡,如同传说中天狗掀起的暴风,所过之处草木尽折、石碎墙裂。


    几乎在同一时间,悲鸣屿行冥双目圆睁,手中佛珠断裂飞溅。


    “岩之呼吸贰之型天面碎!”


    悲鸣屿行冥将阔斧高举过顶,流星锤坠于身侧,随即以雷霆之势双手同步发动。


    斧刃如悬空的巨石轰然劈下,带着崩裂天地的威能直砸黑死牟头顶。


    锤体则如地脉突起,从下方猛撞黑死牟腹部。


    上下夹击的力道如同天崩地裂,连岩层都能被砸出深沟。


    时透无一郎早已开启的斑纹闪烁着,他的动作也变得愈发迅捷。


    “霞之呼吸肆之型平流斩!”


    时透无一郎将气息沉于丹田,身形如一道贴地的霞流向前疾冲,日轮刀与地面平行,刀刃带着平直的劲风横扫而出。


    他的这一击摒弃了多余的轨迹,纯粹以速度取胜,像无形的雾气穿透空间,能在瞬间拉近与黑死牟的距离,从正面破开防御,斩向敌人的要害,快得连月光都追不上刀光的轨迹。


    然而,面对黑死牟,他们的攻击却并非那么有效。


    黑死牟的六只眼睛里没有丝毫眼神波动。


    在风刃及体的前一瞬,他腰间的长刀以一个近乎违背常理的角度旋出。


    他的招式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刀身划过的轨迹轻得像月光拂过水面,却精准地撞上了不死川实弥的日轮刀侧面。


    “叮——”


    一声清越的脆响,却带着让不死川实弥手臂剧痛的震颤。


    不死川实弥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岩壁,旋转的力道被瞬间卸去,整个人被震得踉跄后退,因虎口裂开而滴下的血珠落在刀鞘上。


    同一时间,黑死牟手腕微翻,长刀斜挑。


    斧刃与刀身相触的刹那,悲鸣屿行冥只觉一股难以抗拒的巧劲涌来,那不是硬碰硬的对抗,而是顺着巨斧的势道轻轻一引。


    本应劈碎骨骼的沉猛力道骤然偏斜,阔斧擦着黑死牟的羽织劈空,砸在身后的廊柱上,木屑飞溅中,整座屋子都晃了晃。


    流星锤紧随而至,却被黑死牟用刀背一格。


    看似随意的一挡,却像敲在钟摆的重心上,锤体瞬间失去惯性荡向一旁,缠空的锁链反而差点缠住悲鸣屿行冥自己的脚踝。


    此时,时透无一郎的身影从霞雾中凝实,刀尖距黑死牟后心不过寸许。


    但黑死牟的长刀像是长了眼睛。


    他甚至没看身后,仅凭着感知便旋身回撩,刀背精准地拍在时透无一郎的刀脊上。


    这一拍没有用蛮力,却带着一股横向的巧劲,让时透无一郎日轮刀的轨迹猛地偏斜,擦着羽织滑了过去,刀尖刺入远处的木门,嗡鸣不止。


    三道攻击,在同一秒被挡下。


    黑死牟收刀回鞘的动作流畅得像呼吸,仿佛刚才挡下的不是三位柱的绝杀,而只是拂去落在肩头的一片落叶。


    他甚至没挪动过脚步,脚下的木屐稳稳地踩在原地,羽织上的金线在月光下流淌,连一丝褶皱都未曾新增。


    黑死牟的速度、力量、技巧,都远远凌驾于三人之上,仿佛在戏耍着对手。


    一个交手下来,不死川实弥的手臂被划伤后鲜血飞溅,悲鸣屿行冥的斧头上也出现了裂痕,时透无一郎的衣角被斩落,三人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一击。


    场面十分严峻,每一秒都能感受到来自黑死牟的死亡威胁。


    产屋敷天音紧紧握着丈夫的手,脸色苍白,却强忍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是默默祈祷。


    产屋敷耀哉看着浴血奋战的柱们,眼中闪过一丝痛惜,怨恨自己的身体连一把日轮刀都无法拿起,更无法与他们并肩作战。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仓促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庭院,正是不死川玄弥。


    他本是得知了哥哥的行踪,鼓足勇气想来道歉,却被眼前惨烈的战斗景象惊得呆立当场。


    怎么会有鬼能入侵主公的住宅?


    他一抬眼,就看到哥哥被黑死牟一刀逼退,胸前空门大开。


    而此时黑死牟的下一刀已经紧随而至,目标正是不死川实弥的心脏!


    “哥哥!”


    不死川玄弥几乎是凭借本能冲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哥哥身前。


    哥哥是他唯一的亲人了,绝不能让哥哥也死在恶鬼手下,如果注定有一个人要死去的话,就让无知又无能的他来承受吧!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黑死牟的刀贯穿了不死川玄弥的肩胛,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不死川玄弥的衣衫,也溅到了不死川实弥的脸上。


    100


    第100章


    ◎“现在是大正时代,是你死后的四百多年。”◎


    “玄弥!”


    不死川实弥目眦欲裂,睚眦欲裂地盯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弟弟,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和愤怒席卷了他。


    不死川玄弥忍着剧痛,看着近在咫尺的黑死牟,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的余光看到了黑死牟被溅上鲜血的发丝,几乎是下意识就探出了头,死死咬住了其中一缕用力吞下!


    一股让□□失控的力量瞬间在不死川玄弥体内涌动,他被贯穿的肩胛处传来一阵剧痛,随即又被一股灼热的感觉取代,断裂的骨骼开始再生,肌肉纤维迅速愈合,那只垂落的手臂,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长了出来!


    黑死牟看着这一幕,六只眼睛中终于闪过一丝讶异,但也仅此而已。


    这家伙,很有当鬼的潜质,但他最近才物色了一个人选。


    “你这家伙……”


    不死川实弥抱住伤势迅速恢复的玄弥,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他猛地抬手,一巴掌狠狠甩在玄弥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混乱的战场中格外刺耳。


    不死川玄弥被打得偏过头,脸上火辣辣地疼,但他没有怨言,只是看着暴怒的哥哥。


    “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不死川实弥怒吼着,一向冷酷的人此刻却眼眶通红。


    “你以为你是谁?!想死吗?!”


    他的声音很大,语气中却带着难以掩饰的后怕和心疼,“我命令你,现在!立刻!带着主公和天音大人离开这里!快!!”


    产屋敷耀哉轻轻摇头,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实弥,不必如此。我早已做好了战死的准备。或许我的死,能点燃大家心中的火焰,让你们更有决心活下去,战胜无惨……”


    一旁的产屋敷天音紧紧握住丈夫的手,眼神温柔而决绝。


    “我会陪着你,直到最后一刻。”


    不死川玄弥捂着被打的脸,看着哥哥布满血丝的眼睛,又看了看决心赴死的主公夫妇,心中百感交集。


    他明白哥哥的用意,也意识到自己留在这里确实帮不上忙,只会成为累赘。


    哥哥的巴掌,是命令,更是保护。


    “对不起,主公,天音大人!”


    不死川玄弥咬紧牙关,嘴角渗出了鲜血。


    家里遇难时,他不仅没能帮上哥哥,还骂了对方。


    现在,他留下来只会拖累哥哥,他得出去找人,为哥哥换来一线生机!


    不死川玄弥强忍着留下战斗的冲动,一把扶起主公,又看向产屋敷天音。


    “请跟我走!这是哥哥的命令!”


    他并不理会主公的反对,半扶半抱地带着两人快速向后院撤离。


    同时,他从怀中掏出信号弹,用力向天空发射,又吹了一声口哨,几只鎹鸦应声落下。


    “请立刻通知所有柱,产屋敷宅邸遇袭,上弦之一黑死牟在此,速来支援!”


    不死川玄弥急躁且不耐地对着鎹鸦命令道。


    “你们走不了。”


    黑死牟冰冷刺骨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音调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杀意,仿佛空气都因他的话而凝固。


    不死川玄弥猛地回头,黑死牟手中那把足以劈开山峦的巨大日轮刀泛着不祥的妖光,六只猩红的眼眸漠然地锁定着他们,如同俯瞰蝼蚁的神祇。


    “休想!”


    一声怒喝划破死寂,不死川实弥的瞳孔燃烧着怒火,急躁地率先拔刀冲至黑死牟面前,手中锯齿状的日轮刀裹挟着烈风劈砍而下。


    “玄弥,带主公走!这里交给我们!”


    与此同时,两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掠至两侧。


    时透无一郎琉璃般的眼眸沉静如水,他的日轮刀划过空气,留下一道淡绿色的残影,精准地斩向黑死牟的下盘。


    悲鸣屿行冥巨大的身躯如铁塔般伫立,流星锤与锁链带着破空之声横扫而出,沉重的力道足以粉碎岩石,为不死川实弥和时透无一郎的攻击提供掩护。


    “哼,三只碍眼的虫子。”


    黑死牟冷哼一声,身形未动,巨大的日轮刀却已如同拥有生命般自行挥舞起来。


    “铛——!”


    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不死川实弥的刀被巨大的力量震得险些脱手,虎口瞬间渗出血迹。


    时透无一郎的刀被精准地格开,刀风擦着他的脸颊掠过,带起一缕黑发。


    悲鸣屿行冥的流星锤虽未被直接击中,却被刀风形成的无形屏障弹开,巨大的反震力让他宽厚的肩膀也微微一颤。


    不死川玄弥没有丝毫犹豫,他知道此刻每一秒都关乎生死。


    他用尽全力将主公夫妇护得更紧,头也不回地冲入府邸的密道入口。


    身后,战斗的轰鸣声、呼吸法的叱咤声、刀刃撕裂空气的锐啸声交织在一起,每一声都像重锤般砸在他的心上,催促着他要在快些。


    战局瞬间陷入焦灼,黑死牟的实力远超想象,他的刀速快得几乎让人无法捕捉,三位柱落了下风。


    密道深处,不死川玄弥终于带着主公夫妇抵达了相对安全的暂避点。


    “请二位在此稍等!”


    说罢,也不等他们回话,就自顾自跑了出去。


    不死川玄弥想起了灶门炭治郎他们提起过的那个叫宇智波千影的人,据说对方拥有匪夷所思的特殊能力。


    “必须去求她!”


    不死川玄弥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转身,朝着记忆中宇智波千影可能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风在耳边呼啸,他不断在心里祈祷。


    哥哥,一定要坚持住……等他回来,一定要等他回来!


    而在地下的实验室里,宇智波千影正缓缓睁开眼。


    她抬手按在左手臂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血管里奔涌。


    除了属于她的查克拉外,还有来自柱间细胞的旺盛生命力。


    “成功了……”


    蝴蝶忍扶着实验台的手指微微收紧,镜片后的紫色眼眸里漾起难以掩饰的激动,连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快步上前按住千影的手腕,查克拉探入的瞬间,清晰地感知到那股曾让无数实验体爆体而亡的细胞,此刻正温顺地与千影的身体机能共生。


    宇智波千影唇边绽开一抹虚弱却明亮的笑,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手臂上淡去的咒印纹路。


    “是的,我们成功了,它不排斥我了……”


    从最初每次融合都如同被万千蚁虫啃噬骨髓的剧痛,到如今柱间细胞在体内稳定扎根,她终于跨过了那道横亘的天堑。


    “太好了……”


    蝴蝶忍低下头,用手背轻轻按了按眼角,再抬眼时已是惯常的冷静,眼底却带着藏不住的如释重负。


    “主公的病……终于有救了。柱间细胞的再生能力,或许真的能抑制住那该死的诅咒。”


    两人相视而笑的瞬间,隔壁召唤阵所在的密室突然爆发出剧烈的空间震颤。


    蝴蝶忍与宇智波千影立马对视了一眼,随即立刻快步推门而入。


    只见原本刻画着繁复秽土转生咒文的地面上,白色烟雾正缓缓散去,露出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那人身着正红色的羽织,内搭了一件明黄色的襦袢,束着一头高马尾,发尾垂至腰侧,那不是寻常的黑,而是近于深红的赤褐,发梢泛着透亮的朱砂色。


    他的左耳悬着一枚小巧的花扎耳饰,黑底红纹的样式随呼吸轻晃悠。


    细看便会发现,他的耳饰与灶门炭治郎所带的如出一辙。


    继国缘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抬头望向陌生的屋顶,眉头微蹙。


    他记得自己分明早已在无尽的黑暗中迎来了终结,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身体的触感如此真实,指尖甚至能感受到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可灵魂深处却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束缚感,提醒着他这并非真正的“活着”。


    “你们是谁?”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推门而入的两个女孩身上,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视。


    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眸扫过二人鬼杀队纹样的队服,深邃的瞳孔里写满了困惑。


    这些人,他从未见过。


    宇智波千影看着眼前这位传说中仅凭一己之力便能逼得恶鬼始祖走投无路的最强剑士,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体内那股近乎恐怖的剑道意志,即便只是站在那里,也仿佛有无数无形的刀刃在周身流转。


    蝴蝶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正要上前一步主动开口。


    却见继国缘一眉头蹙得更紧了些,“这是哪里?现在是何年何月?”


    召唤阵的光芒渐渐褪去,密室里只剩下三人交错的呼吸声。


    “我是宇智波千影。”


    宇智波千影定了定神,迎着继国缘一的目光认真回答。


    “现在是大正时代,是你死后的四百多年。”


    “四百多年?”


    继国缘一重复这几个字时,声音里第一次有了波动。


    他原本微蹙的眉峰骤然绷紧,那双能看透恶鬼破绽的眼睛猛地看向宇智波千影,他的瞳孔剧烈收缩,仿佛有惊雷在眼底炸开。


    蝴蝶忍稳下心绪,只要将还在研究迅速衰老药的珠世叫来,就能确定眼前人的身份。


    在此之前,重要的是先稳定对方的情绪。


    蝴蝶忍露出一向温和的笑容,拿出在蝶屋积累的经验,柔声道。


    “更多的事情,就让我来为您一一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