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严狗!!!谁稀罕你在这里装好人,假惺惺!”许知韵抬腿又踹。
吃过她的亏,这一次,严聿预判了许知韵的招术,膝盖一撇,把她抬了一半的腿,生生顶到了一边。
“狗哔!”许知韵暴怒,“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现在不仅非法入侵民宅,还涉嫌非法限制他人自由!你要是再不放手,别怪我报警!”
“行。”严聿不紧不慢,“到时候要是你爸妈问起来,我就说起因是你在公司打人伤了自己,我只是为了替你上药。”
“……”许知韵大怒,“你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拿告状威胁,你有意思吗?!”
严聿懒得理她,终于把人制住,又怕她再来一次偷袭,干脆扯下领带把许知韵的手腕绑在了一处。
掌指关节不仅淤青破皮,还有些发肿。
严聿不确定许知韵的骨头有没有受伤,只能换个方向,借着客厅的灯光端详。
“喀哒”一声,大门上的锁响了。
过道上的灯光从门缝扑进来,映出地板上一个拉得长长的影。
六目相对。
尖叫冲破喉咙的前一秒,简悠看见了许知韵身上的男人。
衣冠楚楚、西装革履,男人头发上还沾着湿气,衬衫的领口微微敞着,领带捆着许知韵的手腕,而他……
却在仔细地端详着许知韵的拳头?
简悠愣了一秒,但很快想到之前许知韵告诉过她,关于学长的事。
所以……
简悠收起惊疑的表情,强自挤出一个还算礼貌的微笑,“嗯,你好,我是Zinnia的室友,Yoyo……”
她再次瞄了眼男人英俊的脸,修长的腿,和就算包裹在西装长裤里,都能看出紧实和挺翘的臀。
“你们要是忙的话,我可以去楼下坐一会儿再上来。”
许知韵:“……”
没等她开口,身上重量忽轻,严聿解开她腕上的领带,从沙发上退了下来。
“你就是她室友?”
“啊、啊对,我是。”简悠点头。
严聿脸色阴沉地回头看了眼许知韵,指指茶几上印着药房logo的纸袋子,对简悠道:“她手上受了点伤,好在骨头没事,里面有外用和内服的一些药,麻烦你监督她用上。”
说完把领带往手上一缠,推开房门径直走了。
雨下个没完,天色暗了,远处的公寓和街道亮起灯火。
严聿回到车上,也不开雨刮器,就那么出神地坐了一会儿,片刻后才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下午的事多谢你帮忙,是的,我朋友已经没事了,我刚送她回家。”
“是吗?对方要起诉?视频证据还不够明显吗?他有什么理由赖着要起诉?”
“行吧,”严聿扯了扯嘴角,“他要走民事就由他走吧,我们不和解。另外,我手上也刚好有个案子跟他有关,涉嫌倒卖公司客户的信息。我朋友就是因为发现了他这些事被针对,对方故意报复引发互殴。”
“证据在嫌疑人的电子设备上,邮件、聊天记录恢复看看,还有几个网盘也有TROSOL客服的合同内容,报案人写我就行。”
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方向盘,严聿声音渐沉,“公司在保密这一块和员工做了责任切割,只存在用人不当的失误。公司声誉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像客户说明并且做好善后。”
“另外,”严聿补充,“顺带查查他储存的其他东西,说不定还有意外惊喜。嗯,谢谢,不用不用,你客气了。”
挂断手机,密闭的车厢里又只剩下嘈杂的夜雨。
严聿放下车窗看了眼不远处亮着灯的公寓,踩下油门。
*
昨天的事情闹得挺大,公司原本给许知韵放了一天假。
可许知韵不想以受害者的姿态示人,快到中午的时候,还是去了公司。
刚从电梯出来,许知韵就察觉到气氛的诡异。大家都在窸窸窣窣地议论,人人看起来都紧张又焦虑。
去茶水间接水的时候,许知韵发现客户部空了。不仅没有人,连电脑都不剩一台,地上桌上到处都是拔掉的接线。
“哎……你说这事情弄的,TROSOL不会就此倒闭了吧?”
茶水间里,有两个行政部的同事在闲聊。
“倒闭那不至于!”一人安慰,“TROSOL好歹全欧洲最大呢,哪能就被这一颗屎给搅黄了?”
许知韵屏住呼吸,再往茶水间挪了几寸。
“Zi
nnia?你……”
突如其来的状况,许知韵转身捂嘴一气呵成。
等茶水间的同事离开,许知韵才在隔壁会议室放开了尤莉娅。
“你干什么啊?还要不要干脆杀人灭口啊?!”尤莉娅咕隆着拍掉许知韵的手,立马换上幸灾乐祸的表情,“Felix那孙子进去了。”
“什么?”
消息过于意外,许知韵没缓过来。
“真的,”尤莉娅信誓旦旦,“据说是今早上警察带走的。刚ICO和ITI的人都过来了,协助警方带走了客户部的电子设备,说是要搜集证据,走刑事途径。”
“这么严重?”许知韵难以置信。
“对啊,不然你以为呢?盗卖客户商业机密可是严重的经济犯罪,根据获利金额,最高有可能是14年的监禁呢!”
许知韵望着尤莉娅懵懂眨眼,“你举报的?”
“我倒是想有那个能耐!”尤莉娅道:“我上次举报的是他拿回扣,和利用职权乱搞实习生的证据。再说了,出卖客户机密这种事爆出来,等于直接在董事会那帮老家伙的屁股上放火,除非是我不打算在TROSOL混了。”
“那会是谁?”许知韵问。
尤莉娅撇撇嘴,凑近了对许知韵小声道:“是Leo。”
“Leo?”许知韵疑惑。
“是的呀,”尤莉娅点头,有些得意的样子,“今早我就在会议室外面,听得清清楚楚。Leo跟董事会视频会议,简直化身诸葛亮舌战群儒,一人单挑英国分部几个高管,呵!那气场!跟丘吉尔参加雅尔塔会议的时候不相上下。”
尤莉娅说完一顿,眼神渴切地看向许知韵,一副求认同、求夸赞的模样。
两人沉默对望了三秒,许知韵问:“然后呢?”
湖蓝色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尤莉娅似懂非懂地“嗯”了一声。
“结局是什么?”
“结局?”尤莉娅挑眉,露出一口白牙,“还能是什么?当然是盟军大获全胜,粉碎了纳粹分子的惊天阴谋啊!”
“哦。”
许知韵不痛不痒地回应,心里却起了一丝奇怪的涟漪。
“可是你说Leo他这么硬钢是图的什么?”
尤莉娅絮絮叨叨,“我来TROSOL一年,他给我的印象就是勾心斗角全不管,埋头只做他的翻译。当然绝大多数时候,这人也以折磨欺压我们为乐。可我以为他对办公室政治不感兴趣的,没想到这次直接憋了个大的。”
许知韵蹙眉,“一个客户部经理能有多大?”
“啧!”尤莉娅瞪她,“这你就不懂了。”
她鬼祟地指指上头,“Felix上面铁定有人,不然他能拿到这些客户信息,你以为就靠着跟翻译部的那点关系?我看这次英国公司铁定受到牵连,说不定董事会都会着手自查,清理门户。啧啧!”
“没想到Leo这么争气,也不愧我偷偷叫了他一年的Mr.Big,还真是有逼格。”尤莉娅感慨完,瞄一眼心事重重的许知韵,“想什么呢?搞得我自己搁这儿像在说单口相声。”
许知韵这才对尤莉娅笑笑,“昨天在警局谢谢你了。”
“谢?”尤莉娅一头雾水,“谢我什么?”
许知韵同样疑惑,“昨天在警局,难道不是你请律师,让他们放人的?”
“啊?”尤莉娅无语,“昨天在警局,难道不是他们终于看明白了视频,然后幡然醒悟?”
“……”
“……”
两个人面面相觑,对望无言。
尤莉娅拍拍许知韵,“没事,总归事情是解决了,我方全身而退,敌方片甲不留。怎么样?今晚跟我去酒吧喝两杯庆祝下?”
*
老康普顿街,Swift酒吧。
尤莉娅点了一杯这里最有名的B52轰炸机,把酒单递还给酒保。
“你呢?”她看看许知韵,一副财大气粗“你随意”的模样。
“一杯苏打水,谢谢。”
尤莉娅无语,抢过许知韵的酒单抱怨,“我请你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和苏打水!给她来一杯那个,长岛冰茶。”
“啊?”许知韵惊恐,想叫住酒保却被尤莉娅拽下了腕子。
“有我在呢,你怕啥?我难道还能把你怎么?”
尤莉娅瞪她,脱下外套撩了撩头发,顺便给对面桌的男人飞去了一个挑逗的微笑。
刚从麻烦里脱身的许知韵,此刻完全没有猎艳的心思。
她扯过正在到处释放魅力的尤莉娅,问她,“举报Felix收取回扣和职权霸凌的证据,你是从哪里拿到的?之前Felix说什么睡了Regent那个秃顶的运营总监又是怎么一回事?你不会为了帮我,自己……”
许知韵被自己的脑补吓到,大眼睛望向尤莉娅,一副欲言又止的心疼模样。
尤莉娅白眼一翻,都给自己气笑了。
“我说你要跟我做姐妹,好歹做做功课到处问问。你姐妹我确实是一个可以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人,但我也绝对不会委屈自己去睡个丑男人。”
“哦……”许知韵舒了口气。
她也最不喜欢欠人情,要是尤莉娅真的为她做到那个程度,她会愧疚一辈子。
尤莉娅笑笑,“职场上,谁还没睡过几个客户啊?Felix那孙子能睡个企划部的小妹,还不许我睡个总公司的V.P.了?”
“啊?”许知韵惊掉下巴,“总公司的V.P.,指的是Regent伦敦总部的那个副总裁吗?”
尤莉娅点点头,云淡风轻的样子。
许知韵之前在做项目背调的时候,就简单了解过这位副总裁。
IM传媒董事长的二儿子,伦敦有名的钻石王老五,不仅时常出席各种传媒和时尚活动,还跟英国版Vogue的主编关系颇好,本人时不时还去Vogue客串几张硬照,高调又骚包。
虽然尤莉娅长得也实在是超模水准的漂亮,只是……
许知韵蹙眉打量着对面的女人,满眼的狐疑。
尤莉娅“啧”一声,翻出个圆润的白眼。
她一言不发摁开手机,打开相册翻了半天,然后把手机怼到了许知韵眼前。
屏幕上,是那位钻石王老五的私房照——猛男出浴,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上半身裸着,腰间一条浴巾半掉不掉地系着,露出两条绝美人鱼线。
一看就是出自关系匪浅的某人偷拍。
许知韵莫名就咽了口唾沫,视线停留在他胸前那两坨硕大的肌肉。
“这尺寸……得有C了吧?”
许知韵点击放大,想确认是不是P上去的,可是左看右看,确实找不到一丁点P图的痕迹。
“说实话,如果你是睡了他才拿到的那些举报证据,”许知韵摸着良心说:“我觉得你怕不是拿我当借口,找人家骗炮哎哟!”
“我呸!那就是你不懂了。”尤莉娅老神在在,“对男人来说,只有两样东西最好,一个是得不到的,一个是已经错过的。”
“那你是哪种?”
“后者。”
“啊?!”许知韵双倍惊讶,“分了还是……”
尤莉娅手动帮她合上了下巴,淡定得很,“分了快一年了。”
哦,所以这其实是分手之后的回味炮,大约确实是比一般的一夜情要刺激一些。
许知韵来了兴趣,“那当初你们为什么分手?”
尤莉娅耸耸肩,“因为他不接受69。”
“噗——”
许知韵差点把自己呛着,“你说他不接受什么?”
“六九啊,six-nine,youknow?”尤莉娅还生怕许知韵不明白似的,两手交叠着比划起来。
许知韵制止了她,“就因为这……?”
“对啊,”尤莉娅表情认真,“不然呢?姓生活很重要啊!再说我为了跟他在一起,放弃了千千万万的男人,但他居然连舔我都不愿意,凭什么啊?!这不公平啊!”
“……”许知韵认真地点头,给予姐妹最贴心的情绪认可。
“哎……”尤莉娅叹口气,自己又惆怅起来,“不过分手之后,
我也是真的没再见过这么优秀的奶了。”
“也不是吧,”许知韵叨叨,“我觉得Dylan的身材也蛮好的,看腹肌的话,两人也不相上下呢。”
迎着尤莉娅疑惑的眼神,许知韵点开手机,翻出那张深夜保存下来的腹肌图递给尤莉娅。
尤莉娅果然两眼发直地咽了口唾沫,“你说这人是Dylan?”
“对啊,”许知韵点头,翻出聊天对话框里的图片,“他发我的,我还用AI搜过,不是网图。”
“这不能吧……”尤莉娅依然不信,“我记得去年的时候,游泳撞见过一次,他身材哪有这么好,最多就是个有点形状的细狗。”
许知韵一听不乐意了。
她借着酒劲拍了桌子,“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他再发一张来看看?要是真的你怎么说?”
“还能怎么着?”尤莉娅笑得蔫坏,“当然是倾囊相授,教你怎么搞定他。”
简单的一句,却莫名激发了许知韵的胜负欲。
她点开对话框飞快打下一行字,然后点下了发送。
*
繁闹的酒吧卡座里,严聿点开弹出的聊天对话框。
斑斓的霓虹在杯底晃动,他却勾着杯角,神情莫测地蹙了蹙眉。
Felix的事情刚了结,他还在酒吧陪聊还人情,她倒是一身轻松地重返情场,继续纠缠Dylan去了。
严聿脸色沉了沉,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懒得搭理。
不一会儿,屏幕再次亮了起来。
“怎么?女朋友查岗?”一起喝酒的朋友笑他,“如果你有事要忙的话,没关系的。”
“不是女朋友。”
严聿面无表情地放下酒杯,试图把注意力转移到舞台上演出的乐队。
手机却再次亮了起来,一秒、两秒、三秒……
灯光昏暗的周遭,屏幕上闪动的呼吸蓝光就显得格外突兀。终于,严聿忍无可忍,低头摁开了对话框。
小幸韵:【学长你在忙吗?我只是跟朋友喝酒的时候突然想到你,想说这杯长岛冰茶的颜色,很像那天你带我去泰晤士河畔看过的夕阳。嗯……就是,有点想你了。】
小幸韵:【图片】
照片的玻璃杯里,橙红和琥珀色的液体混着冰块,层次分明、错落有致,她的指尖抵着起了薄雾的杯壁,却衬得后面那个模糊的人影有些突兀。
点开、放大、再放大,严聿看着照片里那个陌生男人,忽然无声地笑了
学长:【你现在在酒吧?】
对面倒是回得快:【对啊!】
学长:【跟陌生男人?】
小幸韵:【男人?哦!你说照片里那个啊?他是刚才别桌过来搭讪的,说我像他学妹。】
小幸韵:【不过我跟他说,我正儿八经的学长不仅长得比他帅,身材更比他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怎么样?要不要发张照片让他死心?】
“喀哒!”
冰块磕到杯壁发出细微的响声,严聿神情阴郁地端起威士忌,仰头饮尽。
之前才找Dylan要过腹肌照,现在更是得寸进尺,看来不让她知难而退,这人就会没完没了。
严聿想了想,冷着脸回复:【照片之前我已经发过了,礼尚往来,这次该你先发一张自己的。】
手机被扔进沙发,朋友看着一脸阴郁的他,有心调侃几句却也没了勇气,只能干笑两声,帮他把酒续上。
悠悠爵士乐音,满场衣香鬓影、低语窃窃,严聿看看沙发角落里的手机,好歹是终于消停了。
一曲轻快的TakeFive奏毕,角落里的手机诈尸似的再次亮起来。
严聿神色不悦地拿起手机,解锁,却被屏幕上那截雪白的肩晃了眼。
*
照片是之前许知韵当内衣模特时候,顺便拍的几套情趣内衣。
不露脸、报酬高,简悠找她应急,许知韵没有理由拒绝。
套装是法式纯欲的款式,黑色蕾丝搭配吊带袜,关键部位都遮得挺严实,外面还有一件搭配拍照的黑色长西装。
栗子色的长卷发搭到一边,露出另外半个雪白的肩,手机挡脸,故意做成自拍的姿势。
只是这样禁欲又慵懒的调调,犹抱琵琶半遮面,比一览无遗更加诱人。
照片是尤莉娅挑的,发的时候许知韵还有点忐忑,担心会不会有点过了,显得她很轻浮?
谁知尤莉娅却真情实意地夸赞,说自己要是有这样的身材,她肯定每天都不想穿衣服。
“……”许知韵无语,心想这是什么说法。
犹豫的时候,尤莉娅已经帮她点下了发送。
行吧。
发都发了,许知韵也不纠结。反正她和学长的进度这么久还没有突破,许知韵觉得这次或许能加一把猛火。
只是一首歌过去,两首歌过去,刚才还频频跳动的对话框,此刻却像是欠费停机。
许知韵点开两次,发现学长的信息仍然停留在让她发照片的那一条,连页面上的“对方正在输入”都没有……
“不会是太激动所以撅过去了吧?”
尤莉娅一脸疑惑地凑过来,屏幕照得她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
许知韵哪知道怎么回事,她整了整身上的及膝铅笔裙,抓起包包对尤莉娅道:“我去趟厕所。”
*
Swift酒吧的装修,是十九世纪的维多利亚风格。
挑高的半圆穹顶,洗手台用雕刻精细的卷草纹包边,椭圆形镜子嵌着雕花镀金边框,壁灯昏黄,奢华繁丽。
许知韵在盥洗台前面补了个口红。
其实刚才给学长发照片的时候,她还有些紧张和激动,但是被他这么莫名其妙地一晾,许知韵如今就只剩下了空落。
不知道为什么,许知韵总觉得现实中的学长和网络上的他并不一样。
现实中的学长温柔体贴,能察觉她的需求,偶尔也能包容她,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可网络里的学长,就显得高冷、强势得多。
他很善变。
许知韵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话、哪个行为会触及到他的原则,学长就会像今天这样,突然消失没了回应。
倒是跟严聿这个狗哔有点相似。
不是……
许知韵一怔,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眨眨眼。
好端端的,她想严聿做什么?
喝醉了不成?
许知韵拍拍脸蛋,打开水龙头掬了捧水,在脖子上拍一圈,让自己清醒一点。
转身拉开洗手间门的时候,慵懒的萨克斯裹着柠檬和薄荷的气味撞进来。
男士衬衫柔和平整,敞开的领口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
许知韵心跳一滞,缓慢抬头,对上细边眼镜后,那双深邃且熟悉的瞳眸。
不同于以往的西装革履,此时的严聿没有穿外套,一件浅雾蓝的绸质衬衫,领口的扣子随意解开两颗,微微地敞着,像貌美无双的纳西索斯。
许知韵晃了晃已然有些飘忽的脑袋。
可没等她确认明白,眼前男人长臂一伸抵住门框,侧身挤入的瞬间,便拽住了许知韵的腕子。
“咔嗒!”
扣锁声响,霓虹与喧闹被门板隔绝,狭小的空间里,只剩暖黄壁灯下交错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