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和我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不要对反派动手动脚! > 17、第 17 章
    邬辞云当年离京之时落魄无比,多少想要看她笑话的人在背后讥笑不已,如今时隔四年,她顶着功臣的名头风光回京,不少人又起了攀附之心。


    然而邬辞云却对外宣称自己身子不好,年节期间一概不见客,硬生生把想要求见的人给堵了回去。


    瑞王见她当真这般老实,心里倒是稍稍安定了些许,私下又赏了邬辞云不少名贵药材,还命御医亲自登门为她诊治,以示自己对臣下的重视。


    邬辞云那日虽婉拒要助他登临帝位,但瑞王却并未因此动怒。


    扶持幼帝登基一来是朝中那些旧臣的意思,二来也是梁朝愿意反水的条件之一。


    如今瑞王正直壮年,他若是真的称帝,必然会独揽大权肃清异己,旧臣不愿被分走手上的权力,梁朝也不愿看到盛朝出一个励精图治的贤明君主,因此择立幼主才是最佳选择。


    可瑞王对此满不在乎,哪怕他不是名正言顺的皇帝,那也是有监国之权的摄政王。


    如今他暂且隐忍不发,待到过几年朝局稳定,他便对外宣称小皇帝驾崩,届时登基为帝,谁还能有异议。


    邬辞云是把不错的好刀,但并非是不可替代的。


    他的手里不差刀剑,这把刀能不能为他所用他根本不在乎,只要这刀不被别人拿去使了就行。


    现在看来,邬辞云还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刀鞘里。


    除夕后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场雪,直到今日才难得天晴,府上的下人仔细清扫着廊下的落雪,小厮脚步匆匆跑向了书房,看到外头站着的阿茗,忙问道:“阿茗大哥,大人在里头吗?”


    “大人在陪着两个小主子习字呢。”


    阿茗低头扫了一眼小厮手里的东西,皱眉道:“又有人送信过来了?”


    小厮点了点头,实话实说道:“刚刚有个穿着斗篷的姑娘过来,放下东西就走了。”


    自邬辞云回京之后,也不知是谁三天两头往府里送信,每次都是偷偷放在门外就走,前两回邬辞云还会拆开信看看,后来干脆是连理都懒得理,直接让人把信烧掉。


    “不是已经和你说过了,再有这样的信送过来,直接一并烧掉便是,无需回禀大人。”


    “我本来是想烧掉的,但是这回还一并送来了这个。”


    小厮把手中被红布包着的东西递给阿茗,阿茗看了一眼,红布里是一对龙眼大小的珍珠,浑圆无瑕,珠质彷如锦缎般细腻,在光下泛着莹润柔和的光泽,饶是再不懂行的人也能看出其价值不菲。


    “阿茗大哥,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珍珠。”


    小厮年纪不大,心里也藏不住什么事,好奇问道:“这是不是能值好几百两呀?”


    “这是普罗海特有的白霜珠,只要霜降那日下海才能采到。”


    一道沙哑的声音自身后想起,阿茗下意识回头,发现贾为真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的身后,他贪婪的视线死死盯着那对珍珠,感叹道:“这个大小,哪怕是几千两,估计都是买不到的。”


    阿茗毫不犹豫直接将红布盖上,他冷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贾为真待在府上这些时日,虽然没有之前那般畏畏缩缩,但是胆子还是小,他见阿茗神色不虞,立马将手中的木匣恭谨递上,赔笑道:“这是大人要的东西,劳您转交给大人。”


    邬辞云已经有近一月没查验过邬明珠和邬良玉的功课,自从宁州出事后她忙着处理收尾,暂时无瑕顾忌此事。


    如今她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不过短短一个月的功夫,两兄妹读的书基本又都还回去了。


    “书背不出来也就罢了,如今连字也写得像鬼画符。”


    邬辞云翻了翻两人刚刚习好的字,冷声道:“拿回去重新写,写不完今晚也不必吃晚饭了。”


    邬良玉和邬明珠委屈巴巴应了一声,老老实实又坐回去铺纸重写。


    容檀见状欲言又止,他下意识想要开口求情,但是见邬辞云神色冷然,他一时也不敢多言,只能默默守在她身旁研墨。


    邬辞云赶着兄妹两个去习字,自己也并不闲着,她随手拈起桌上的信笺,思索片刻后直接提笔洋洋洒洒写了半页纸,笔迹潦草锋利力透纸背,与她平常所写大不相同。


    阿茗走进书房时见邬辞云正忙,他不敢打断,只是把东西一并都交到了容檀的手中。


    “拿的什么东西?”


    容檀望着红布里的一对珍珠有些出神,听到邬辞云开口才反应过来。


    “木匣子是贾为真送过来的,信和红布里的东西……应当是之前送信之人送的。”


    邬辞云闻言神色平静,她打开木匣,拿出里面精巧的玉印蘸了朱红色的印泥,直接印在她刚刚写完的信纸之上。


    贾为真造假的手艺确实不错,只是对着信纸上的印章就能分毫不差刻出瑞王的私印,细致到连上面磨损的痕迹深浅都一模一样。


    她拿起瑞王曾经的密信仔细对比,字迹,印章,乃至信纸的材质几乎毫无分别,哪怕再仔细看也完全看不出半分破绽。


    邬辞云对此甚是满意,她将信笺搁到一旁,揉了揉自己有些胀痛的太阳穴,随口问道:“那封信里写了什么?”


    容檀闻言将手中的信拆开,他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脸色顿时僵住,沉默片刻后将信递到了邬辞云的面前。


    信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君曾赠妾双明珠,明珠皎如当年,君心可曾未改。】


    邬辞云见此沉默片刻,她轻轻松手,任由手中的信纸掉进炭盆,眨眼间化成了灰烬。


    良久,她才缓声道:“天色晚些的时候,你让人把后头的角门悄悄打开。”


    容檀闻言应了下来,邬明珠和邬良玉有些好奇地看着古怪无比的两人,趁着太医过来给邬辞云请脉的间隙,邬明珠偷偷扯了扯容檀的衣袖。


    “怎么了,是不是饿了……”


    容檀偷偷把桌上的糕点端了过来,小声道:“先吃点垫一垫吧。”


    邬明珠和邬良玉赶紧抓起糕点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问道:“容管家,家里是不是要有人来做客了?”


    “嗯,或许吧,应该是位贵客。。”


    容檀偷偷让人查过,写信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曾经差点就嫁给邬辞云的昭宁公主萧琬。


    萧琬对邬辞云执念颇深,她对邬辞云一见钟情,奈何昔日赐婚之事不了了之,她便转而去求盛帝让邬辞云给她当夫子,后来邬家遭难,她有了趁虚而入的机会,差点把邬辞云强带回府做男宠,还是邬辞云以死相逼才作罢。


    元成十五年,也便是邬辞云离京的次年,萧琬嫁给了赵太师独子赵襄,去年她怀孕生子,为人母不过短短十日,赵襄便暴毙而亡,萧琬虽成了寡妇,可如今看来,她心里还是惦记着邬辞云,


    容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他也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评判别人。


    但凡邬辞云是梁朝人,面对此种情景,他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用上比萧琬更过分的手段。


    夜深人静之时,他按照邬辞云的意思悄悄打开了角门。


    不过短短半刻钟,便有两道身影鬼鬼祟祟自角门走进府中,一路跟着带路的下人朝邬辞云所在的东厢房而去。


    邬辞云正靠在软塌上闭目养神,她听到房门吱呀一声从外打开,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一道身影就猛然砸进了她的怀里。


    “夫子……”


    萧琬眼眶含泪,神色哀戚,她整个人都趴在邬辞云的身上,啜泣道:“你终于肯见我了,我等了你那么久,你都不知道我吃了多少苦……”


    跟着萧琬一起过来的青衣女子抱着孩子站在门口,见此情景她神色有些僵硬,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默默低头逗弄着怀里的孩子。


    “柳娘,你先带着麒哥儿出去。”


    萧琬似乎是意识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在,她侧头吩咐青衣女子带孩子离开,柳娘闻言轻轻答应了一下,有些迟疑地望了邬辞云一眼,最终默默退出了房间。


    “公主,你快起来,这不合礼法。”


    邬辞云挣扎地推开靠在她身上的萧琬,萧琬猝不及防被推到一旁的软枕之上,她怔怔望着面前的邬辞云,见这人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她还楚楚可怜的面容顿时染上了些许不甘。


    邬辞云总是这样。


    永远对她不冷不淡,永远只把她看作公主,永远不愿意对她有半分温言软语。


    萧琬收回了自己的眼泪,她的神情无比平静,视线紧紧盯着邬辞云的面容,素手解开了自己身上鸦青色的云纹斗篷。


    她今日穿了一件大红色的织锦云裳,上面金线绣着的凤凰在烛火照耀下几乎展翅欲飞。


    “夫子,好看吗?”


    萧琬粲然一笑,慢条斯理道:“为了遵循礼法,我可是特地挑了这件来与你洞房花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