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合作
路绝没想到文旭“气势汹汹”过来是来道歉的,他一脸疑惑，没想起文旭有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等后续萨尔解惑，他才知道黑发男生是因为自己对塞缪尔的盲信而对自己感到抱歉的。
对此,他哭笑不得。
这跟自己也没多大关系啊。
一行人没在走廊停留太久，迦勒背着路绝回了房间，后面还跟着一大串人。回到了房间,路绝去洗漱，阿拉尔等人也在迦勒的眼神示意下选择离开,只不过最后还是留下了任鸢和萨尔，两人神情认真，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等路绝出来时,就看到萨尔、任鸢、迦勒三人围着地毯一脸严肃。擦了擦头发，路绝走到迦勒旁边坐下,“这么认真，想聊些什么？”
萨尔和任鸢是S级实验体中最年长的两个人,来S区这几年里，路绝也知道他们是拿主意的那两个人。现在这两个人这么严肃,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和他们商量。只是他没想过,萨尔出口就是王炸。
“你们想过要逃离实验区吗？”
萨尔神情认真,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路绝和迦勒。
闻言路绝挑了挑眉,他没想到萨尔会这么直接。这让他有些惊喜,在没觉醒净化异能之前，他曾很怀疑眼前两人的立场。毕竟一个表面上受塞缪尔的信任，一个在原剧情中是塞缪尔逃脱后的重要战力。但这也只是曾经,在获知萨尔精神污染的现状，以及近期发生的事情后，他也逐渐揭开原本剧情没有写的S区神秘面纱。
他很肯定,缺乏自己这个变量的纳贝热，并不存在彻底解决精神污染这一缺陷。
纳贝热实验区被摧毁是在四年后。
而高精神污染值的萨尔根本撑不到那个时间点，他的生命结束在曙光到来之前。
莱雅的因子异变产生的时间点如果不变，塞缪尔也决不会放弃这一个难得的实验体，或许不是实验针这样的研究方式，但种种推测结果，莱雅都会因塞缪尔的实验而死。
阿拉尔和白贞，也极有可能是其他的因素而消失在实验区之中。年纪尚且年轻的阿拉尔，他的精神污染值也是居高不下，发狂期的频率也越发频繁。
S区八个实验体，最后的最后也只剩下了四个。
成功逃离实验区的迦勒，以及沦为塞缪尔手下的任鸢、文旭和阿音。
朝夕相处中，路绝已经在潜意识杜绝了任鸢他们三个叛变的可能。萨尔定期的启蒙日极好地教导了他们的品性，眼前的棕发男生在自己塑造的乌托邦中保护纯良的火种，培养了这些善良又可贵的孩子。
所以路绝不相信，任鸢他们会归附于害死他们好友的塞缪尔。
只是他没想到，萨尔会这么直接地提出这个叛逆的话题。
见路绝挑眉没说话，却并没有表示质疑。萨尔与任鸢对视一眼，继续说道。
“不瞒你们，这个想法我们之前就有。”
萨尔无奈地笑了下，“只是它的正式实行或许会在几年后。”
萨尔在十三岁后，便对自己只拥有有限的生命这一事实开始了逐渐接受的过程。从一开始的绝望不甘，到祈求乖顺，最后平静接受。特别在他见到那一个个新来的实验体怯懦畏惧的模样时，他找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如果自己逃不出去的话，起码要让他们逃出去，就算一个也是好的。
所以他承担起了大家长的角色，申请启蒙日凝聚起实验体，培养他们保留真善美的心灵，时刻关注他们身上的异变，保持与塞缪尔表面上的和谐。
他小心翼翼地维护这一切，和任鸢她们一起打探这实验区的消息，寻找可以逃离的希望。
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力量始终过于渺小，例如莱雅的事情，当事情发生的时候，他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在那个瞬间，他产生了质疑，质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不是都是完全正确的。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安慰自己还是要继续走下去。
或许是他多年的祈祷有了成效，他看到了路绝和迦勒。
“我们没想那么早告诉你们这件事情。”萨尔停顿了一下，“除了我和任鸢，S区比较能拿主意的人就只有你们了。我本想着在我被回收之前再告诉你们这件事。”
“比较自私，说实在就是托孤。”
棕发男生非常平静，将自己会被回收这个事实说得轻描淡写，路绝敏锐地看到了任鸢在那个瞬间皱起的眉。
萨尔还在继续说，“只是没想到我这条命有一天还能继续延续，精神污染又有了可以治疗的可能。”
“在这一点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真挚的眼神，让路绝心头触动。
对于萨尔，他真的很佩服。不同于知晓剧情的自己，萨尔有着另外一种乐观和豁达，如果这个人能在外面平安长大，一定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有些肉麻了。我现在还没给你治疗呢。”路绝不愿看到这般煽情的场面，听完萨尔的话，现在他是对自己觉醒净化异能这件事感到无比庆幸，接手前人的火炬这种事情，小说里看看就好了。
萨尔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路绝是个心软的人。
路绝没有继续接上逃离实验区那个话题，而是转头看向任鸢，说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话。
“我问你，如果计划正式实行的时候，萨尔已经被回收了，你会怎么做？我要听真话。”
黑发女生没有立刻回答，她握紧了拳头，复杂地看了一眼萨尔。一旁的萨尔疑惑路绝为何会问这个问题，他提高了点声音。
“她当然是努力带着其他人逃出去。”
他信誓旦旦，却没得到任鸢的点头和附和。
一开始就没开口的迦勒：“她可能会送其他的实验体离开，但她自己不会。”
银发少年冷静的眼神像是洞悉了任鸢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黑暗，“如果你死了，她不会那么轻易就离开去过新的生活的。”
萨尔不相信，他转头看向任鸢，黑发女生眼神复杂，却没有出口否决，对视的那一刻，萨尔意识到迦勒说的有可能是真的。
任鸢：“大哥死了，我不给他报仇说不过去吧。”
她看着萨尔，“你别训我。阿音也是这么想的。”
“你们！”
黑发女生在坦言后像是揭开了伪装，整个人变得随意起来，“路绝都说了如果，如果。现在情况不是不一样吗？”
她在萨尔嘀嘀咕咕的唠叨中掏了掏耳朵，“我可没想接手你的烂摊子。我们年纪相差不大，你被回收了我肯定也差不多，说不定你前脚被送入火炉我后脚就跟上去呢。”
“晦气话！”
“现在你能活很久了，阿拉尔他们你自己照顾。”
路绝听完任鸢的回答，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放了下来。萨尔拉近实验体的关系，也增加了彼此之间的感情。让实验体之间是纯粹的真挚和羁绊，就如家人一般。
“所以，要怎么逃？”
路绝问萨尔，他需要同步萨尔他们知道的信息。
只见棕发男生坐直身子，他低声地说，“实验区的外界压力似乎非常大。那些实验人员最近一直提心吊胆的，说什么会不会被抓之类的话。”
“塞缪尔最近也经常出入地下一层，封真他们的主任会议越来越频繁。”
萨尔将自己知道的信息都总结说了出来，对实验区非常熟悉的他总是知道一些探听消息的好地方，实验人员的去向，定期会议他都有所记录。
他不像路绝和迦勒，他对A、S两区的情况比所有人都了解。
路绝的眼睛越听越亮，他已经从迦勒那里得知了A区的情况，但对于S区塞缪尔的动向，他还是第一次那么详细地了解。
他低头沉思，洺升给自己的接收器如果成功了，那么他与外界肯定有所交流。原著中的剧情节点已经被他这个蝴蝶狠狠煽动推进了一大截。叶羲和从B区晋升到S区的时间更是大幅缩短，现在洺升也在自己帮助下成功与外界取得联系。可以说，现在的情节节点已经跨越到后期。
到了蓄势待发的时候。
洺升和外界联系上，就代表着他和叶羲和取得联系的时间只短不长，也代表着实验区那隐蔽的技术即将被突破。后期纳贝热实验区能够成功被找到和摧毁，离不开三个点。
一个就是实验区隐蔽的跃迁技术被突破，纳贝热实验区坐标暴露。
二是外部星际联盟军队与潜入人员里应外合，根据结构图破坏内部中枢系统。
三是源自S区的异能暴走，摧毁了最核心的控制室。
但最核心的问题还存在。
就是他们身上这些控制环。
实验区的武装力量除了红色安保人员们，还有被控制的实验体们。成百上千被觉醒异能的实验体，有时候可比先进的激光武器更为好用。
剧情中在最后叶羲和找到A区以下的中枢系统，其他潜入人员入侵了A级以下实验体的控制程序，致使实验体被迫休眠。
但塞缪尔管控的S区并没有在这样一个范围内。
他对S级实验体的控制是单独的一个控制程序，这也是他在最后得以逃脱的重要原因。
他们要想成功逃离这里，还需要破坏这个控制他们的致命要点。
即找到S区的中枢系统，在恰当的时机进行破坏。
第62章 内忧外患
恰巧萨尔也提及到这一个问题。
“不过最关乎我们的,还是我们身上的控制环。”
萨尔的目光落在路绝身上的几处控制环上，满脸写着慎重。控制环其实在他们的日常生活中并没有展露它的真正面目。
它一般会在他们的异能输出超过警戒值的时候释放电流进行打断，但这只是它的被动模式。那电流也可以随着时间而慢慢适应,甚至可以做到在电击警戒模式下继续释放异能。
很少人会直接见到它的主动模式，即由实验员亲自控制的限制模式。
萨尔指了指自己手臂上的控制环，“这东西的真正用处可不像寻常的电流那样。”
“我说的,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吧，迦勒？”
路绝：“什么意思？”
迦勒抬起头,“嗯。”
他注意到路绝看过来的目光，怕少年多想，他连忙解释,“不是这一次，是之前我第一次发狂期的时候。”
迦勒第一次发狂期爆发险些摧毁了半个S区,最后是塞缪尔启动了限制模式才勉强打断中止。那种模式，他体会过。
“先是心脏会疼,然后意识会渐渐消失。”
“就像是在眨眼间失去了自己的身体的掌控权，只能看着自己站在原地。”
迦勒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那是他第一次受到控制,这让他印象深刻。
路绝的眼神在迦勒身上打量了一圈,问：“只是站着？会有被操控的感觉吗？”
迦勒摇头,“并没有,只是自己的意识会被抽离，你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没有被操控，这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好的消息。
但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断言控制环还没有其他的模式,实验区培养这么多数量的实验体，他也不信幕后的人不想把这股力量化为己用。
归根到底还是得破坏掉塞缪尔所看管的中枢系统，缺乏中继站,塞缪尔想要通过自己的数据面板操控他们也存在阻碍。
那中枢系统室会在哪里呢？
路绝皱着眉。他们身上的控制环，除了手臂上的那个，其他都是当初在筛选间和淘汰间的时候就已经被强制带上的。虽然不能排除他们在转接到S区的时候，内部的权限也交接到塞缪尔手上。但这样塞缪尔也就没必要再给他们加上一个臂环。
他没有必要再做多余的事情。而且手臂上的控制环就算在训练场的时候他也没给他们解开。
假设塞缪尔是通过手臂的控制环设置专属他自己的控制渠道，就说明，中枢系统室的所在地不可能在区长办公室所在的地下一层。剧情中也曾说过，塞缪尔是发明异能限制技术的天才，所以他的工作区域必定在S区周围。
地下八层，又或者是地下九层、十层。
索菲亚泪水的所在地。
“萨尔，塞缪尔会定期去除了自己的办公室之外的地方吗？”
塞缪尔的办公室应该不是存在中枢系统的地方，迦勒的异能暴走证明了这一点，他在地下八层爆发异能，却没引起第一时间的限制措施。塞缪尔是不可能不对这么重要的地方设防的。
萨尔：“他的活动范围大多都在他的专属空间之中，很少从我们熟知的电梯间离开。”
迦勒：“他那里还有另外一处电梯间。”
迦勒两次破坏禁闭室并不是没有发现，对于地下八层来说，禁闭室所占据的空间太小了。这次他破坏了紧闭室内部的大多数墙，过于安静和空旷的空间里，在被锁在墙面上的七天内他也听到了一些其他的动静，那声音距离得很近，不细微去听根本听不见。
但他还是认出来了，那是电梯运行的声音。
“在我异能暴走的时候，我先后破坏了楼梯间，实验室，可塞缪尔只在我最后即将破坏办公室那块区域的时候才强行启动限制措施，把我送进禁闭室。”
那个男人在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立刻采取措施，迦勒知道他在观察，所以他大胆试探了更多。
路绝闻言思索着，他大概说了说自己的想法。
“如果我们要逃离实验区，控制环就是我们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直接破坏是不可能的，控制环的材料就限制死了实验体想要破坏的举动。同时这不仅会打草惊蛇还可能被直接反制。我们要在恰当的时机将接收和发射信号的中枢系统室破坏掉，才能摆脱这个枷锁。”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一个是找中枢系统室的位置，第二个是……”
红发少年眼里放着异彩，这是迦勒最熟悉的状态，他知道，路绝一定想到了什么。
“让塞缪尔更加焦头烂额。”
听到这，萨尔和任鸢都坐直起来。
任鸢更是问道：“要怎么做？”
路绝笑得狡诈，“自然是再添一个内患，让主任们来发力。”
萨尔反映的信息证明外界对实验区、对塞缪尔的压力是非常大的，塞缪尔不是实验区的真正统管者，他的上面还有各种幕后资方。那些人肯定不愿意看到这些能为他们谋取巨大利益的实验区被穷追猛打，所以他们肯定也会给予塞缪尔压力让其隐藏好如今最有看头的纳贝热。
外患严重，那怎么不能再来个内患呢。
内忧外患才能让那个城府极深的机器出现程序混乱。
而在内部能对塞缪尔感到麻烦的，便是管控各个区的主任。
实验区内各个主任之间也存在竞争，无论是资金、资源还是人才、实验体，他们之间会恪守级别的规则，但也不会对能争取到的利益松手。
区与区之间差异最大的也只有实验体质量这一点。其余的资金、资源和人才都是按需去所求。就例如重视应用研究的C区，就备受幕后资方的青睐，所接收到的资金更是与A区并肩。
主任间的晋升机制更是为竞争添了一把火。
可以说，每一个主任都是有能力且野心勃勃的存在。更何况是从主任晋升上来的塞缪尔，他对其他主任之间更会制衡和忌惮。
萨尔眼前一亮：“调动各个主任之间的矛盾？你难道是想！？”
“对，没错，让精神污染得以完美解决这一件事情传播出去。”
实验体的精神污染是所有实验区都难以攻破的一个关键问题。纳贝热从AT580，到FG567，已经屡屡做出突破成就。但有成果也不代表完全解决，时间、资源以及一定的差异性，副作用也油然而生。
可以说，要想高效同时无副作用地解决精神污染问题，最合理的是通过路绝的净化异能。
路绝不知道塞缪尔有没有将自己的信息透露给S区以下的主任们，但他非常愿意推这么一手。精神污染这一缺陷其实不仅让实验体感到痛苦，也让封真等主任感到棘手。他们大多数中途截止的实验项目都困于这一缺陷，无法推动。
而他们要想获得更多的话语权，实验项目的成功是最优先的。
当得以完美解决精神污染这一消息传出去，路绝相信他们一定会心动的。
路绝看着其他三个人，尤其把目光落在了萨尔身上。
“我需要你们多去封真面前晃悠，特别是你，萨尔。”
萨尔和那批报废实验体处于同一批次的。原本还被困在禁闭室无法外出的萨尔，如今却精神十足，状态极佳，封真是一定会产生好奇的。
虽说这个计划再刚刚开始施行的时候，塞缪尔一定会知情，毕竟实验体的通行许可都是由他审批的。
但他能让萨尔不去A区，也不会不让其他人也不去。S区全部实验体都不去，所引起的麻烦更多。同时基于权衡，他也不会做出让S级实验体们不再前往A区这一举动，净化异能的消息迟早会传播出去，只是时间的快慢问题。
或许塞缪尔想等到成功从路绝身上取得复制可能性再另行通知，但路绝想要这摊浑水搅得更浑浊一些。
这伎俩很稚嫩，但报不齐有奇效。即使这或许只能限制住一段时间，不过能添乱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总要让大反派脑子混乱一点，才能为其他人创造机会。
他已经想通了，对付塞缪尔这种人，就必须摆正自己的位置，他们是小小的实验体，不适合与他玩猜忌游戏，更应该摊开牌面玩。毕竟能和塞缪尔坐在棋盘对面的，从来不单单是他们，而是反实验区这一存在的所有人。
外界的星际联盟，内部潜入的洺升、叶羲和，以及他们。
内忧外患，这点足以让塞缪尔头疼一时了。
路绝很乐意做这个拱火的人，并希望拱火的人越来越多。
听完路绝的解释，萨尔和任鸢都对视了一眼。
“我突然觉得之前的犹豫错过了好多。”
路绝：“？”
红发少年听不懂地歪了歪头。
“不过。”萨尔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脸，“那个中枢系统室长什么样来着？”
棕发男生尝试动手比划，“会不会很隐蔽？里面又会有什么东西？”
闻言路绝也陷入了沉默，说实话他只拥有理论知识，不过中枢系统室应该会有很多终端之类的吧。
他清咳一声，“我们还是先从塞缪尔经常出入是什么地方这一点开始找吧。”
第63章 启蒙
萨尔和任鸢没留多久,考虑到路绝需要休息，以及一旁沉默的迦勒那冷冰冰的眼神，他们很识趣地起身离开。
只是临离开前,萨尔还叮嘱了路绝一句：“莱雅大概率还没有醒，你还是休息一晚再去看她吧。”
“你身体要紧。”
面对他的关心，路绝点了点头,“我会的。”
看着那两人离开的背影，路绝转头看着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迦勒。他挑眉笑着说,“对我的想法，你怎么看？”
“挺好的。”比起之前路绝那种靠他自己一个人去面对，迦勒很开心他能分担这部分的责任。他已经做了太多了,现在也该轮到他们来努力了。
路绝拉着迦勒回到床边，“你怎么也不问问我为何不把洺升和叶羲和的事情告诉萨尔他们？”
迦勒：“现在还不是时机。”
迦勒了解路绝,他是那种不会让身边人陷入危机的固执性格。洺升和叶羲和这两个内应，他们所处的环境本就非常危险,一不小心就可能暴露。这样的身份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况且现在的情况，他们这些实验体与洺升他们也没什么关联,强行联系更会暴露马脚。毕竟洺升他们才是最终能否逃离实验区的关键。
红发少年听到迦勒的回答送了一口气,“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他其实也在犹豫,剧情被改变得太多了,现在的他也不确信自己所作的决定是否正确。有迦勒的认可,他的压力稍稍减轻了一些。
“找中枢系统室的事情还是人多一点比较方便。”路绝不知道萨尔他们会不会把这件事也告诉文旭他们，告诉或者不告诉都有利弊，但萨尔对阿拉尔他们更为了解,相信他也会有所判断。
一旁的迦勒闻言眼睛眨了眨，“萨尔可能不会先告诉其他人。”
萨尔对其他实验体的保护过于明显，这一点被任鸢诟病多次。在最为年长的他眼里,他理所应当该照顾他们这些年纪小的，就连路绝和迦勒他们也一开始被划进这个范围。
“也有这个可能。”
“不过莱雅可能是最先知道的。”
路绝懂迦勒的意思，莱雅的动物亲和异能在因子异变之后能短暂听到其他人的心声。这个其他人的范围，包括与她同级或者精神力和体质低于她的人。A级精神力的她目前除了路绝和迦勒，她都能听到其他人内心的嘀咕。这一结果还是之前他们三个人试出来的。
“萨尔应该不会那么轻易露出马脚吧……”
事实证明，萨尔在莱雅面前还真露出了马脚。
隔天一早，昨晚拉着迦勒仔细检查了一番身体的路绝悠悠醒过来时，便听见了门口传来的声音。被留宿的迦勒正在门口和谁说着话，他从床上下来，捋了捋自己凌乱的头发，才听清门口说话的人是莱雅和萨尔。
见路绝醒了，迦勒也就放人进来了。他刚一错开，金发女孩就像个小炮仗一样冲了进来。到鬼门关走了一趟的莱雅瘦了很多，还有些苍白的脸色显得那双骨碌碌的大眼睛格外的大。
门口的萨尔一边喊着让她慢点，一边眼神在路绝的床上扫了一圈，心底暗自一惊。
昨天离开时与任鸢那段对话再度出现在脑海中。
昨天离开后，没走出多远，任鸢就突然问道：“你不觉得，迦勒和路绝的关系有点过于亲密了吗？”
“啊？会吗？”
“阿拉尔和文旭也没那么多亲密动作吧，况且你不觉得迦勒对路绝的占有欲过于强烈了吗？”
因幻术系异能，任鸢总是偏向在日常生活中去细致地观察其他人，毕竟她很多时候都是靠这样来打探信息的。一开始她也只是以为路绝和迦勒只是关系好，可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她越想越不对。
尤其是迦勒对路绝的态度，他的护短和占有欲太过明显了。而且迦勒从不会与其他人有肢体接触，除了路绝。就算是与他关系还不错的莱雅，也没见过什么接触动作。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他们的关系肯定不是朋友那么简单。
但缺乏感情认知的任鸢一时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毕竟她也是从小就在实验区，对于感情、认知这种东西也都是通过萨尔的启蒙日或者书架上的书来学习的。
“我觉得还好啊，阿拉尔和文旭有时候也打打闹闹的。”
任鸢还是不赞同，“欸，你之前对文旭和阿拉尔那些什么启蒙教育有教给迦勒和路绝吗？”
闻言，萨尔脸颊微红，“你就这么直接地说出来了？”
“你当时给我们书的时候不是也很坦荡吗？”
这不一样，给你们书的时候我压根就没看！
萨尔哽住了，任鸢所说的启蒙教育，其实是性教育。他们虽然是实验体，但也是普通的人类，在该有的年纪都会发育。萨尔自己当初就是磕磕绊绊自己摸索出来了，靠着自己认得的那几个字在书架上找到了相关的书籍简单了解了这一阶段该有的变化。
男生的他经历过了解了，后续也在文旭和阿拉尔到阶段的时候为他们启蒙。
女生的，他一点都不了解。当初他也是将书丢给任鸢他们，他压根害羞得不敢看，只能凭借封面来认。事后他还担心书拿错了，别别扭扭地去问任鸢有帮助吗？
想到这，他都快要窘死了。
但任鸢也点醒了他，他好像还真没给迦勒和路绝说过这件事情。前端时间自己精神污染高，就没时间出来跟迦勒他们谈这些事。
“我后面抽时间跟他们说说。”
记忆抽离到这，萨尔发现他好像被任鸢所说的话给带偏了，居然也开始观察着这房间里的一切。这一看，还真看出来点不一样。他虽然知道迦勒和路绝关系好，也没想到两人关系好到睡在一张床上，而且看架势，这肯定不是第一次了。哪有人会那么习惯地过来开门还在门口挡得严严实实的。
不是朋友？那还会是什么？
萨尔摸不着头脑，眼神在淡定的迦勒身上扫了眼，决定这两天一定要抽空找个时间和两人好好说说。
另一边的莱雅已经冲到路绝面前了，金发女孩先是左右上下打量了路绝一圈，甚至还想动手去看路绝被衣服遮挡的后面，不过被眼疾手快的迦勒一把挡开了手。
莱雅看着迦勒，就见迦勒十分确定地朝自己点了点头。
她顿时放心了。很好，没有什么外伤。
“好了好了，我没事了，活蹦乱跳的，倒是你，坐下来让我看看。”
路绝抵着莱雅的肩膀，夹在两人中间的他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一个个来了都想掀我的衣服。
莱雅很听话，她顺着路绝的力道拉开了距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也活蹦乱跳的。”
“你说的我不信，坐下。”
路绝铁面无私，好好将人按下检查了一边身体，待异能转过了一圈，确定莱雅的身体正在自我修复之后，他才松开手。
萨尔问：“怎么样？”
“挺好的，后续慢慢休养就好了。”
见莱雅没什么事情，路绝心头的沉甸甸感也消失了一些。
“还有一件事……”萨尔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眼神闪躲，“就那个……那个……”
棕发男生别别扭扭地站在门边，支支吾吾地不该怎么说起。站在路绝背后的迦勒顿时心知肚明，他看了坐在地上的莱雅一眼，然后凑近路绝的耳边，“露出马脚了。”
路绝：“啊？”
与此同时，坐在地上的莱雅乖乖举起手，“莱雅听到了萨尔哥哥说要找中枢系统室哦。”
她话一出口，门边的萨尔挫败地垂下了肩膀，“抱歉，我没藏住。”
虽然路绝没说不能告诉别人，但萨尔还是觉得这件事不应该太多人知道，容易打草惊蛇。只是他没料到早上在莱雅面前一松懈就被女孩抓了个正着。
莱雅现在已经能这么熟练地使用异能吗？
操心的萨尔大哥有些震惊。
而乖巧的小女孩才不会告诉萨尔，她从萨尔一进门就调动异能了。叫你想要瞒着我，莱雅现在可是很有用的！
路绝愣了下，随即笑出了声。没办法，眼前这副场景实在太过生动了，萨尔被莱雅摆了一趟，这可跟他原来正经的模样相差甚远。
萨尔被路绝的笑声羞红了耳朵，但也不自觉悄悄勾起嘴角。
笑声在实验区内很少见的。
路绝如此有活力和轻松的模样，也是很少见。站在路绝身后，迦勒看着红发少年笑得泛红的脸，眼里满是温柔。
“好了，不笑了。”止住笑声，路绝咳了几声，“也不用道歉，这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坐在地上的莱雅不断点头，自告奋勇地说，“我也能找到什么中枢系统室的！”
萨尔：“是是是。”
“你好敷衍！”
不可置否，他们几个人中，最擅长打探消息的异能是莱雅因子异变后的动物亲和，能短暂听到别*人的心声，这都可以暂时作为读心术异能来使用。
悄无声息，十分便利。
然而莱雅的异能对塞缪尔不起效，这名天才研究员也是一个有着S级精神力的变态。同时S区除塞缪尔外也没有其他实验人员，她的异能没有发挥的空间。
不过……
莱雅的异能还可以用在其他地方。
红发少年低头沉思，他看着莱雅，“莱雅，不需要你来找中枢系统室，不过哥哥有个事情需要你帮忙。”
“而且这件事，只能你来办。”
第64章 不能停歇
荒1563地带。
庞大的星舰群航行在宇宙之中,银白色的外表泛着荧光，鲜红与冷白的颜色交叉映在舰身外。獠牙和鲜血，这是白魔路择的标志。
几个光年外,耀眼璀璨的星云将红光投射入舰内，里奥菲尼克斯捧着咖啡，静静地望着它。
他的左侧,全息投影悬浮在空中，播发着最新的时政新闻。
“据星际联盟最新消息,非法实验区的捣毁行动依旧持续推进，对于外界轰轰烈烈的人权舆论游行，星际联盟官方表示,定会严厉打击，不放过任何一个犯罪分子。”
“因非法实验区引发的人权讨论空前绝后,哈尼亚人权保护协会更是屡屡发动游行，坚决抗议如此罔顾人权,进行非法人体实验的行为。”
“星际联盟医药研究所副首席研究员路嘉莱茵特发表评论，索菲亚泪水实验存在危险性,本就封禁的实验项目不该被再度重启。”
听到熟悉的名字,里奥转头看向全息投影。只见红发的路嘉衣着得体地出现在投影直播间中,她精致沉静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正在主持人的采访下十分详细地阐述索菲亚泪水实验的危险性,并权威地附上被救出实验体的身体报告。
路嘉莱茵特：“针对最近爆发的异能进化论，我想说明下，异能的获取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触目惊心的详细数据,再度引爆了全网。
里奥甚至可以看到直播间的弹幕铺天盖地地闪过去。
【喂喂喂，这是人干出来的事情吗？】
【我的天，这报告写着这些被救出来的人都活不了多久……】
【天啊,这样的话拥有异能有有什么好的，这么短暂的生命。】
【我看这异能就是用人命堆出来的，太可怕了。】
【这些实验体好可怜啊。】
【没人觉得莱茵特这个姓氏很耳熟吗？】
【楼上的，捣毁非法实验区的主力军就是莱茵特啊，白魔路择也是路嘉莱茵特的外公。】
【莱茵特最小的孩子据说也被这些非法实验区抓去了，莱茵特都疯魔了，疯狂追着这些实验区砍！】
【换我，我也追到天涯海角！】
里奥的目光停留在“疯魔”这一个词语上，仰头一口喝完了手里的咖啡。
怎么能说疯魔呢？
是他们在长达五年后，找到希望的竭尽全力。
里奥忘不掉当初接到路鸣通讯那一刻的场景，投影里面的好友双眼通红，明明满脸憔悴，却有克制不住的喜悦。他听见好友激动地说，说路绝还活着，就在纳贝热。
那一刻，他感同身受到了好友的喜悦。
像是命运再次眷顾了莱茵特，他们准确找到了路绝所在的实验区。从那一刻开始，莱茵特家已经不分昼夜地开始对非法实验区的追捕。
白魔路择，上将西奥莱茵特率领舰队对荒星地带开始地毯式搜索。路鸣莱茵特则是去摸透非法实验区背后的投资方，路嘉莱茵特屡屡出现在大众视野之中，连同哈尼亚人权保护协会揭露罪恶，让实验区的话题始终占据头条。
而路星澜，里奥走进舱室内，看到了那位正埋头计算的星舰设计天才。黑发女人束起长发，她周围遍地都是计算的稿纸，凌乱的笔画占满了白纸，身旁屏幕上实时跳动的数据正在辅助演算。
她在破译纳贝热外部的隐蔽技术。洺升的传递出来的数据最终被唐尘那边顺利完整接收了。他利用权限组织了一个隐蔽的破译小组，还拉来了路星澜和里奥这两个外援。
路星澜和里奥菲尼克斯，两人都是最高联盟学院毕业的技术人才。作为知名的星舰设计师，路星澜精通于跃迁技术，而通过人才招聘被提前录取进入调查局的里奥则是对信号技术更为擅长。洺升传递的数据即简单又复杂，因为数据有限，他们不得不假设成千上万的模拟情况来尝试破译。
听见里奥进来，路星澜抬头：“不去多休息一会。”
里奥无奈：“伯母，相比你来说，我已经休息够了。”
毕竟没日没夜不休息的人不是他而是路星澜。
他没等来路星澜的回答，黑发女人已经又沉浸到演算之中，似乎刚刚的询问只是她一个重复程序。见状里奥也已经习惯，他戴上辅助设备，投入到密密麻麻的数据流中。
他也着急。
因为纳贝热里面不仅有路绝，还有潜入至今还未有消息的叶羲和。
他们都知道，现在都不是休息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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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贝热实验区，地下八层。
在路绝缓过来后的一个星期中，塞缪尔没有在门口的光屏上发布其他的指令，他像是被别的事情困住了手脚，又或者是沉浸在路绝身体数据的研究之中，萨尔等人都没再看到那扇大门打开过。
塞缪尔没来打扰，路绝更高兴，这样一来他也就有时间处理其他实验体精神污染的问题了。
时间转瞬即逝，在莱雅事件的两个月后，路绝已经十六岁了。
红发男生身形拔高了一些，原本长长的头发都被他用剪刀剪掉了，变成短短的碎发，整个人清爽了不少，也露出了英气的五官，那极富攻击性的眉眼彻底暴露出来，给人极强的冲击性。
只是路绝对自己过于白皙的肤色有些不满意，待在实验区的实验体都是不见阳光的，白一点都是正常的，但他的肤色与其他人相比还要再白一些，几乎要与白贞的头发颜色一样。
这显得他眼眸和头发的颜色非常突出。
用白贞的话来说，更像玩偶了。
女生总是用小时候看见的洋娃娃来形容路绝，那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人偶。
又长高了一些的路绝自己对着墙壁测量了一下身高，大概估算了一下自己如今应该是175cm，距离一米八大军还有5cm。
十六岁就175，路绝还是很满意的，在不对比迦勒的情况下的话。
这家伙明明比自己小，就已经比自己高了一个头，从S区重逢至今，那一个头的差距就没有缩小过，还越来越大。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在公共休息室给文旭净化精神污染的路绝幽怨地看来一眼不远处与萨尔聊天的迦勒，暗自磨了下自己的后槽牙。眼神掠过萨尔，又发现一个大高个，牙又痒了几分。
实验区的实验体大多都很高，可能是强行进化的缘故，萨尔足足快要两米，任鸢、阿音她们也有一米七多，文旭阿拉尔倒是和路绝差不多高，白贞矮一点，但也有一米七。
只有年纪小一点的莱雅在一米六左右，但还是很高了。
在路绝休养好后，给S区其他实验体净化精神污染这件事也提上了日程。
他最先的实验对象是迦勒，银发男生如今像个跟屁虫，路绝走哪他跟哪，除去去A区的时间，他都跟在路绝身边。治疗精神污染的时间比想象中要短，路绝花了半个月清除了迦勒体内的污染，又花了一个多月给萨尔做治疗。
剩下的其他人都按年龄来排，治疗的地点都是在公共休息室。如今的公共休息室成了全部实验体聚集的场所，因着路绝净化污染这一关系，公共休息室每天都有人在。
例如今天，明明轮到文旭来治疗，整个公共休息室却聚集了七个人。除外还在A区的阿音和阿拉尔，剩下的人全都聚在这里。
进化完一个疗程，路绝将手从文旭身上放下来，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精神污染净化太快也不是好事，很容易因为失衡而感到不舒服，在治疗到任鸢时路绝发现了这一弊端，后续都分批分日程来。
今天是白贞和文旭，白贞已经净化完和莱雅待在一起，文旭现在也已经结束了。
黑发男生见路绝收回去手，便连忙转过身对路绝道谢。他如今对路绝态度大转变，看路绝像是手酸的样子，他几步上前，想要替他捏捏手，却又被一旁和萨尔聊天的迦勒逮到，在银发男生冷冷的眼神中讪讪收回，露出了一个要哭不哭的笑容。
路绝没注意到这一点，现在其他人对待他像个易碎品一样，比对莱雅还严重，让他有些不自在。他可是有治愈异能的人，谁受伤都轮不到他好吧。
只是他的反抗被迦勒和莱雅率先制止，最后也只能听任其他人的吩咐。
不远处的迦勒见他站起来，便带着萨尔走了过来。见迦勒走过来，莫名对他感到发怵的文旭也很有眼色地走到白贞她们那里。
迦勒走过来的时候脸色懵懵懂懂的，似乎和萨尔聊了一些其他的话题。银发男生下意识站到了路绝身后，非常自然想要抬手替他捏捏肩膀，下一步却又停住了，看着自己的手发呆。
像是进入了某种思考状态。
路绝一眼就瞧出了身后人的不对劲，他回头看了一眼，又转头看向跟着走过来的萨尔，难掩好奇心地问：“你们说了些什么？”
刚刚两人的位置站得偏，离白贞和莱雅的距离更是远。
萨尔闻言眼神下意识扫了下周围，支支吾吾道：“一些私事。”
“私事？”
什么私事？
路绝突然更好奇了，但萨尔压低声音说，“我等会跟你说。”路绝顺着他游离的视线看了过去，也没想出到底是什么私事。不过这事先放到一边，他还有事情要问萨尔。
他看着萨尔，问道：“如何？”
略微挑眉的询问，这样的暗示萨尔自然懂，他点了点头。
见状路绝嘴角一勾。他问萨尔的事自然便是先前说过的，让他多到封真面前晃悠。那天之后，萨尔的出入权没被塞缪尔禁止，这是一个意外的好消息，也让他们原本的计划得以顺利展开。
萨尔的点头，说明封真已经发现萨尔本身状态的转变。现在他们要等的，就是其他主任对塞缪尔的发难了。
塞缪尔会怎么处理呢？
路绝很期待。
想必应该很是头疼了吧。
见路绝又捂着嘴偷笑，几步外眼尖的莱雅：“啊路绝哥哥，这回也是核善的微笑吗？”
路绝：“是和善！”
而他身后的迦勒还在思考，他难得眉头都皱在了一起，似乎在消化什么。
第65章 是否正常
萨尔想要说的悄悄话最后还是被他找个了角落和路绝说了。
在没人的角落,棕发男生神色淡定了一点，原本还顾及他人的话题也可以平静地阐述出来。只不过当路绝听完之后，先是一愣然后笑出声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
路绝没想到萨尔要讲的居然是这个,这提醒了他。实验区的实验体与外界的人不同，他们从小就生活在这里，识字都是靠自我努力,也就不会有人来教导这样的事情。
在这一点上，萨尔是个好哥哥。
就连路绝,其实也忘了这件事情。
“我知道了，不过这种不用害羞和顾及的。”路绝揉了揉自己笑酸的腮帮子，“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用因为这个而害羞的。”
正常的科普和启蒙，这是让他们更深一步了解自己的一种知识。
早就知道路绝了解很多外面事情的萨尔闻言,“外面也是很正常地说出来吗？”
“在恰当的场合大家都是很正常地说出来的。到了一定年纪，有老师会来专门科普的。家里人也会教这些事情。”
路绝顿了一下,“就和你一样。”
萨尔注意到路绝神情的变化，正想说些什么,就听见红发男生又说了一句,“萨尔真是个好哥哥呢。”
萨尔摸头笑了笑：“值了,有你这句话。”
“不过你还跟他讲了什么,让他想这么久。”路绝指了指不远处正等着他的银发男生,男生侧脸上还能看到纠结的神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我没说什么啊，就和跟你讲的一样。”
萨尔对此也很困惑,当时的他没讲几句，银发男生就突然愣了一下，还连连问了自己有关这种的书籍名字,那神色有点纠结又有点恍然大悟。
他也搞不清迦勒在想什么。
“你搞不懂的话，我更搞不懂了。”
“哼，我后面就去问问。”
两人相视一笑，等再分开后，路绝走向不远处等待的迦勒。银发男生显然还在发呆，看着他的侧脸，路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时常和迦勒一起睡，但好像很少看见他早上该有的生理现象。结合他现在的纠结，路绝脸色突然怪异起来。
他难道……
不会吧……
银发男生再度抬头时，就看到路绝那复杂又夹带同情的眼神，对上眼的瞬间，他一个愣神，又想起萨尔不久前说的话。
“早上那种现象，是很正常的，可以适当疏解也对身体有好处。”
每次早上都早早起来去洗冷水澡的某人表示，很正常吗？
但，在路绝房间更频繁，这也是正常的吗？
他觉得他需要去好好看一下那几本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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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八层，塞缪尔办公室。
高大的实验员坐在舒适的椅子上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桌面上还未熄灭的数据面板上是密密麻麻的信箱，每一封的后面都标上了已读的标志。
接收，处理，给予解决方案，还有安抚。
这是近两个月以来塞缪尔的日常。就算是他心思缜密，精力还行也经不住如此大的工作量。处于实验区这个竞争激烈的地方，他注定无法完全放心地去培养手下。主任间的晋升机制让他们之间只有阶段性的合作关系。现如今纳贝热的四名主任中，也暂时只有封真与自己处于同一个立场。
他们之间的合作已经长达数年。
只是最近，她和B区的兰撒走得近了一些，那个女人并不是没有野心，由052号所衍生出来的系列产品让她看到了她那批报废实验体的希望。
他们这些实验人员，要想做出成功的项目是离不开优秀实验体的。
特别最近，红发实验体接连净化掉S区其他实验体体内的精神污染，看见020号精神焕发的模样，那两个人不免开始左右打探。
主任会议上的报告一封接一封，全都被塞缪尔堆到了角落。
实验体和主任搞的小动作，塞缪尔不是没有看到，只是比起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外界对实验区的舆论讨伐力度越发激烈，伴随着星际联盟行动的轰轰烈烈，已经有将近一半的实验区被迫关停。上头那些投资方对庞大利益的丢失感到愤怒，但这些躲在幕后的人又因为舆论而不敢出面，只能将气撒在管理实验区的区长身上。
塞缪尔更是因为纳贝热的核心地位而屡屡接受面谈。那些外行人不讨论实验难度，也不讨论实验所需要的时间，只讨论实验结果。
上几次钓出的饵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贪婪，再加上头顶时刻悬着的尖刀，他们只想快速捞到利益。密密麻麻的通讯请求快要挤爆塞缪尔的邮箱，塞缪尔很想置之不理，但实验区的运行都需要资金，他也只能一个个去回应。
总而言之，很是麻烦。
他敲打着桌面，低垂着眼将脑中所有事项一一捋清，分类分事件优先顺序一一安排。为了堵那些愚蠢的资方的嘴，他已经将052号的最新异能及其研究方向整理成报告，让那些人看到前景。
新人类近在咫尺，累赘的实验区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这一信息的袒露，使嗡嗡直叫的苍蝇终于歇停下来，也让塞缪尔终于有时间来专注自己的实验。不过，在沉浸下来研究之前，他还需要再多做一件事。
骨节分明的手点亮了数据面板，在通讯列表上找到熟悉的头像，他点进了对话。他与漆黑头像的对话还停留在三个月前。
他没有犹豫就向对方发送了通讯请求。
几段舒缓的音乐后，数据面板突然散发出莹莹的蓝光。暖光下，一道模糊人影投射在半空中，对方接受了塞缪尔的通话请求。
沙哑的声音传出：“大忙人区长，找我又有什么事情？”
人影糊满了马赛克，夹杂着电流，根本看不清细节。
“纳贝热的位置，在半个月后要再次移动。”
塞缪尔直言道。
闻言人影没有立即回答，他沉默了数十秒，期间像是做了一个查看数据面板的动作，又像是再等塞缪尔进一步做出解释。只是沉默代表了塞缪尔的态度，黑发男人姿势不变地坐在椅子上，手指连动都没动过。
“你真的要再次移动？”
“对。”
听到塞缪尔肯定的回答，人影倒吸了一口凉气。实验区的移动不是嘴巴上下一合那么简单，也不是按一个按钮就能解决的程度。这期间需要花费大量的能源和人力，还需要重新建立隐蔽信号站。
之前移动实验区的频率已经很高了，人影没想到这次塞缪尔提出的时间这么早。
塞缪尔这么一说，就代表他和他的团队需要紧赶慢赶加班加点半个月。
他该说这个人过分熟悉他们的效率吗？
“你……不怕积攒不满？”
接连几次实验区移动，也就代表实验区内的所有人都失去了外出的机会。全封闭，甚至缺少信号源建立频道，纳贝热进入紧急事态多久，内部的人就有多久没和外人取得联系。
塞缪尔是压根不关心这事情吗？
塞缪尔没有多说，只是回答，“挺好的。”
挺好的？人影没想到塞缪尔居然这么狂，他之前也没看出他这区长是独裁的人啊，是因为他最近心情不好？
塞缪尔不想再多解释什么，他没有想把心思放在安抚废物这件事情上，外界浩浩荡荡的围剿行动定会扰乱内部人的心。想要明哲保身，及时止损的人不在少数，只是从一开始，进入实验区就代表无法轻易逃离。地位低的底层人员想要离开要靠人脉，地位高的更是没有丝毫逃离的可能。
秘密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当初格朗因为古莱尔可以到其他实验区去，而他手下的副手则是难逃一死，与报废实验体一起化作了熔炉里面的几捧白灰。
实验区不需要三心二意的人，严苛的环境更能洗涤沙石。
听塞缪尔怎么说，人影没再表示，点头答应了下来。区长都下令了，再多问他就越界了。通讯很快便挂断了，投影消失在半空中，办公室内又剩下塞缪尔一个人的身影。
实验员随手将数据面板往桌面上一扔，他没理会桌上堆积的报告，而是起身走向办公室的左侧，那里是一整面光滑的墙面。
蓝光扫描塞缪尔全身，下一刻，墙面在发出一声轻响后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两侧活水般荡开，露出三人宽的入口。
Satan的声音在男人站定的那一刻响起。
“欢迎回来，塞缪尔。”
音浪带来光明，从入口进入，那是一个并不算宽大的空间，它像是隐藏在实验室和办公室的夹缝之中，却往左延伸出一个小型空间。
空间内没有实验室那么全面的设备，却有一个蛋形实验舱和一个宽大的工作台。房间的中央，一个模拟温室在灯光下散发点点荧光。靠墙的一侧几十管血色溶液在恒温器中上下起伏着，机械臂悬浮在上方，有序地添加药剂。
塞缪尔走进房间，他第一时间就点亮了工作台。
前段时间自动演算的数据已经加载到95%，蓝色加载条缓慢地推进着，映在塞缪尔眼底显得更加神秘。
新人类的纪元，即将展开。
第66章 好久不见
C区运输部门办公室内。
洺升在隔离间再次摘下那个能建立频道的头罩,汗水沿着他的下颌滑落，他怔怔地看着捧在手里的头罩出神。
纳贝热实验区又移动了，这次的临时坐标只坚持了两次通讯。它的移动越来越频繁,再加上实验区最近内部人心惶惶，洺升有预感即将发生什么大事。
他摩梭着光滑的头罩玻璃，只能希望唐尘那边能够收到完整的数据。他垂着眼,然后又戴上了头罩，输入了另外一个频道。
频道内没有任何语音留言。
这是他与萨妮的内部频道。
在唐尘那边说出那个名叫萨妮的潜入人员之后,洺升便想办法与其取得了联系。他先是以给西蒙多送东西的名义去了A区，安置了自己创立的内部通讯频道，与自己之前与清洁工部门的潜入人员联系的方式一样,设置了路鸣告诉的暗号和标志，等待萨妮的接头。
他原以为这需要多一些时日,但这名名为萨妮的潜入人员要比他想象中要聪慧很多。她很快就发现了这个标志和暗号，成功与自己取得了联系。
出于对彼此安全的考量,洺升在第一次联系的时候并没有透露自己在实验区的身份，只是把自己这边的信息与她进行同步,包括隐蔽技术,包括和唐尘那边取得的联系。
他们之间没有过多的弯弯绕绕,在彼此确认可信之后,很快就投入到工作之中。他们必须在隐蔽技术被破译之前做足所有准备工作。
而第一个要做的事情,就是确定中枢系统室的具体位置。它是实验区用来控制整体程序的核心。中枢系统室也是洺升计划中的最后一环。实验区内部的实验体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基于内部对他们的控制，洺升自然也不会忽视这一阻碍。
只是这一核心设施要比洺升想象中还要难找。洺升也是花费数年才勉强摸清它的大概位置,它不在C区以下，而是在A区。
A区是他权限不能涉及的区域。曾经他也只能通过结构图去大概确定它的所在地，而如今,有了萨妮的加入，这一原本充满不确定的计划有了新的进展。
放好头罩，再褪下防辐射服，洺升走进了自己狭小的办公室内。
他坐在桌前，在书桌旁边轻触几下，下一秒光滑的平面展开，露出下方有些杂乱的工作台。细碎的零件，沾上污渍的防护眼镜，以及各式的材料和能源晶。这是洺升在潜入期间收集到的东西。
运输工带上防护眼镜，拉过机械钳在放大的视野中进行微操。
如今时间紧迫，他没法就这么坐着等着，他准备制作一个可以锁定信号的检测工具，帮助萨妮顺利找到至关重要的中枢系统室。
只要能摸到具体位置便好。
洺升眼神专注，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尝试充满极大的不确定性，没有任何信息的检测器制作，就像是在赌那飘渺的概率，但他一想到那个很久不联系的红发实验体，就他无法静静等待。
将近一年不见，洺升有很多话想要和路绝说，想说外面还有家人在找他，想问他这一年来过得怎么样。
但单方面的发信器注定无法传递他的话语。
他与路绝的断联来得措不及防，一开始洺升觉得可能过两个月就能再见到，但两个月、三个月、甚至半年过去了，他都没有在自己的任务列表上看到052号的字眼。
红发实验体像是突然消失了，没有半点消息。即使他知道，他给路绝那三个发信器没有动静的话，就有极大可能少年还平安无事，但对于那个有点乱来的皮孩子，他还是想亲眼看看。
西蒙多说他得罪了兰撒，也说过是塞缪尔不放人，说他很受塞缪尔看重。几番说辞都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这也让洺升在与唐尘那边通讯时心中多了几分心虚。
明明那边再也没有问过路绝的消息，受限于条件，双方都在争分夺秒地进行数据传送。但一歇下来，看见那些眼神里没有光的实验体们，他内心总有迫切。
内心的想法在告诉他——
他不想在再次见到路绝时，红发实验体会被迫站在他的对立面。
手里的动作一时停住，洺升发现自己走神了，他看着手里即将完成的第四个检测芯片，顿了一下补上最后的一步。
突然，他随身一直携带的接收器突然散发一阵蓝光，一下两下，是接收到信息的体现。洺升一愣，随后连忙放下手里的机械钳，他的手颤抖着拿起那个放在桌面上的小机器。
再三确认真的不是错觉之后，他小心地将接收器打开。
下一刻，一道清亮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好久不见啊。洺升大神~”
熟悉的尾音，让洺升冷硬的嘴角悄然扬起。
好久不见，路绝莱茵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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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区，路绝房间。
红发男生将手里的画框挂回墙面上，思考再三，他还是决定启动洺升给的发信器。原本的剧情在他这只蝴蝶的煽动下偏了七八百里远，他不能再按原本的剧情去做抉择。寻找中枢系统室的事情必须趁早解决，毕竟谁又能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到来。
只是这东西实在过于难找，它不知道被塞缪尔藏在了哪里，靠他们有限的走动根本没什么进展。萨尔都焦虑到三番两次进禁闭室静坐聆听，试图和迦勒一样，听到其他的动静。
可惜一无所获。
任鸢那边又不断传来实验人员人心惶惶的消息，总让路绝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看着再度被摆正的画框，路绝也只能寄希望于洺升大神能解决这一问题。
一切就拜托你！
给我带来能够检测到中枢系统室在哪里的检测器吧！
路绝双手合十，在心中默念着。
迦勒从卫生间一出来就看见红发男生站在画前一副虔诚的模样。他盯着路绝睡得松垮的领口，突然想起最近自己苦读的那几本书中的描述。垂在两侧的手无意识握成拳头，耳后发红，他有些慌乱地转身又走回去了。
有些急促的关门声，让墙边的路绝疑惑地回头。
他看着紧闭的门，挠了挠头。
一大早的，迦勒吃坏东西了！？
正当路绝想要敲门问问看迦勒是不是肚子疼时，房间外传来了莱雅的声音。金发女孩昨天就和路绝他们约好，说今天早上要来找他们。路绝想了想，还是选择到门边给莱雅开门。只是他没想到，门外除了莱雅还有另外一个人，是一直很少说话的白贞。
白发女生站在莱雅旁边，看见路绝的时候腼腆地笑了笑。
“打扰了。”
莱雅则是在门打开的那瞬间将头探进去看了看，“迦勒哥哥呢？”
“在卫生间。”
虽然很意外白贞的到来，路绝还是让开了位置，将两人请了进来。这几天他的房间时常有人关顾，都快成第二个公共休息室了。白贞他们三人组也时常过来，但女生还是第一次自己过来，不带着文旭和阿拉尔。
坐到熟悉的位置上，路绝没多说什么，直接问道：“你们俩特地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莱雅和白贞对视一眼。
金发女孩先是偷看了一下路绝，又看不远处卫生间闭着的门，她举起手小声地说，“莱雅先说一句，这不是莱雅说出去的。”
还没谈，莱雅就先自爆了。
闻言，路绝瞬间了解了大早上两人找自己是什么原因了。S区几个实验体中，还不知道逃离计划的就剩白贞、阿拉尔和文旭三人。现在看来，还不知道的可能就剩阿拉尔和文旭两个人了。
路绝和白贞并不算很熟络，比起阿拉尔，他和白贞说话的次数算少的了。白发女生很像路绝前世上学时班上乖乖巧巧的文静女生，说话温声细语，在一些事情上也挺有自己的主见。
见莱雅自爆，白贞无奈一笑，她看着路绝，说道：“不是莱雅的问题，我是自己看出来的。”
“其实挺明显的，特别是萨尔哥和阿音姐，他们在亲密的人面前不太会撒谎。”白贞从前段时间就察觉不对劲了，尤其是萨尔经常和路绝和迦勒一起在角落嘀嘀咕咕的，阿拉尔和文旭性子直、心大，看到这一幕也只有感情变好这个感慨。
她，不太一样。
她很久之前就知道萨尔他们三人总是在隐瞒着些什么，敏感的性子让她擅长捕捉到其他人的情绪，萨尔等人掩盖在温柔之下的悲伤她并没有错过。只是每次和任鸢姐聊天时，任鸢姐总会找各种理由去解释，久而久之，她渐渐也不去问了，选择尽自己的能力*去做些什么。
照顾年纪小的莱雅，拉住冲动的阿拉尔和文旭，多学一些萨尔哥教的知识，她学会默默去做。
但最近不一样，萨尔哥身上的悲伤消失不见了，他甚至有她未曾见过的活跃。任鸢姐也不会总是看萨尔哥的背影发愣，阿音姐变得更喜欢恶作剧了。
公共休息室的欢声笑语也变多了。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美好到她想尽更多的努力去维持这一切。
“我问过萨尔哥的，但他竭力解释没有。”白贞捂着嘴笑，想起了萨尔那拙劣的演技。“你们或许在做很重要的事情，我来也只是想说一句，如果用得上我，尽管跟我说。”
“就这一句而已。”
白贞没有问路绝和萨尔在计划着什么，她说完这句话后便打算起身离开，动作利落让路绝都没来得及反应。他第一次重新认识了白贞，白发女生和自己的印象并不一样。
他原先以为三人组中领头的是阿拉尔，但如今一看，三人组的核心或许就是一直很文静的白贞。
走到门边，白贞伸手制止了路绝想要送到门边的举动，“只要你们不说的话，阿拉尔和文旭他们是不会知道的。”
女生俏皮地指了指自己的头，她提起两位友人笑得很开心，眼底满满都是暖意。
“不过，我建议不要告诉他们。他们藏不住的。”
被劝住的路绝就这么又看着眼前的门再度打开和关闭，莱雅和白贞就这么急匆匆地来急匆匆地离开。他愣在门边，盯着光滑的墙壁默默消化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大约过了三秒，他才失笑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头，低喃了一句：“都那么善解人意干什么。”
怪感人的。
想事情的他没发现身后正在靠近的迦勒，等冷意从背后拥上来的那刻，他才发现迦勒已经走到了自己身后。银发男生低头看着转过头来的路绝，湿漉漉的头发贴着眉骨，他问：“怎么了？”
过于亲密的距离，让路绝一愣，心跳也加快了几分。
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跟着那发丝滴下的水珠走，直至停在没入衣物的锁骨上。等迦勒把手放在自己肩膀上时他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这距离有些过于亲密了。
“莱雅来过了？”
“对……和白贞一起……”
路绝下意识回答，但他很快又发现了一点。
“你怎么洗冷水澡？”
发现某人洗了冷水澡，他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默默又红了耳廓的迦勒：“……”
第67章 检测器
触手的温度都是冷冰冰的,路绝一下就知道刚刚在卫生间内迦勒不是肚子疼，而是在泡冷水。他一下也没再去细想刚刚自己心跳异常是什么缘故，拉着人就往床边走。
“大早上冲冷水澡,你是嫌自己的脑子不清醒吗？”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
被拉着的迦勒没有回答，他乖乖地跟着走，视线落在自己被路绝牵着的那只手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一样，根本移不开。
路绝手心的温度,皮肤的触感，骨节的起伏。
以往好像没注意到的细节被无限放大，完全占据了他的脑海。
就连原本习惯的近距离,也让他开始紧张心跳起来，他感受到自己耳后的热意,知道自己又陷入了那种奇怪的状态。
只是看过的书上都没有告诉他，他这种状态是什么,又为何只有和路绝待在一切的时候才会心跳加速。
见人半响不说话，路绝回头戳了戳某人的额头,“嗯？”
银发男生还是愣愣的,对于为何冲冷水澡的原因,他莫名地说不出口,只能偏过头,红了脸。
发红的脸，早晨，还有突然的冷水澡。
迟钝的路绝这下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接着揽过了迦勒的肩膀。
“这很正常，萨尔不是跟你说过吗？”
脸上热度又上升的迦勒：“……”
“你不懂也可以问问我。”
路绝很认真地说,秉着自己已经经历过的事实，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没什么可害羞的！”
红发男生过于坦荡的自信模样，让迦勒有些迟疑地看向他。心里突然有股莫名的冲动，想向路绝寻求异常的答案。
他能问路绝，自己在和他相处的时候心跳加速的原因吗？相处间自己又因为什么很在意他的一举一动？
这真的可以问吗？
迦勒的内心像是分割成两个人，一个人告诉自己可以，他们本就无话不谈，自己说出去肯定可以知道答案的。另一个人告诉自己不可以，觉得说出去和路绝就不能像之前那么要好了。
萨尔告诉自己那些事情的时候尴尬的模样仿佛又浮现在眼前，迦勒不想他和路绝之间也会有这种气氛。银发男生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他点了点头，选择扯开话题。
他支开路绝揽着自己肩膀的手，拉着人坐到床上，“刚刚白贞过来说了什么吗？”
“对。她说她也知道计划的事情，还说如果需要帮忙直接说。”迦勒提起这件事，路绝的注意力立马就被他转移了。就着被迦勒拉着手的姿势，他告诉迦勒自己向洺升询问检测器的事情，打算说一下后续如何将检测器送到S区的对策。
“我让洺升将检测器送到A区，通过叶羲和姐妹这条线，将检测器送到我们手中。”
叶常羲的读心术异能和莱雅因子异变后的动物亲和异能有绝妙的反应，只要距离不远，两人甚至可以大庭广众之下进行交流，没有丝毫暴露的风险。这也是先前路绝说的，只有莱雅能做到的事情。他想让莱雅从叶常羲那里获知藏有检测器的位置，从而让迦勒或者任鸢去拿。
“只是如何带回来，我还没想好。”
但这一计划也存在一定风险，就是S区的大门。
S区的大门存在异常物品检测系统，如果将检测器带在身上进入S区，被发现的风险极大。路绝现在能摸索到的方法，也就是他之前所做的，将东西藏于皮肉之下用层层异能包裹带入。而对任鸢她们来说，她们缺乏瞒过检测系统的条件。
“你有什么建议？”
路绝想不出有什么万全的法子。
迦勒闻言低头思考了一阵，“我的异能能简单遮蔽下系统，但如果塞缪尔有心观察的话，我不能保证他不会发现端倪。”
“藏在嘴巴里面？”
“还是很危险。”
现在经过检测过的，只有路绝那种堪称极端的方法。但现在，路绝根本出不去大门。
“我有预感，再过两天，塞缪尔应该会继续来找我了。”
他们之前给塞缪尔添的乱为他们争取了很长一段时间来休整，将近三个月的时间，路绝净化了S区大部分实验体体内的精神污染。但发狂期这一缺陷仍旧没有解决，塞缪尔离自己最想要的完美新人类只有一步之遥，他是不会就这么干等着的。
听萨尔他们说，封真和兰撒对精神污染被解决的好奇并没有随着塞缪尔的冷待而停止，隐隐已经有了越界的表现，他们开始采集S级实验体的身体数据。
对于这一点，塞缪尔却没有什么表示。
异常的情况，让路绝歇了一段时间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不然他也不会向洺升求助。隐隐的危机在告诉他，一切都得抓紧起来了。
迦勒也知道事情的紧迫性。路绝时刻将自己的诱饵身份看得很清楚，一旦塞缪尔再次进行实验，就代表他对S区的管控会有所懈怠，那将是绝佳的探查时机。
如果错过这个时机，那后面的风险会更大。
所以他们必须做足一切准备。检测器的事情，他相信洺升的能力，那个沉稳的男人肯定早就预料到了这一步，对于中枢系统室，他要比路绝他们更了解，但如今的计划却卡在了如何带回检测器的最后一步，路绝叹了口气。
对他而言，计划绝不能马虎进行。
先前他在挑起主任间矛盾的时候，曾想过塞缪尔会不会因为封真他们让自己去A区，赌塞缪尔会承受不住压力。然而如今的情况表明，那个男人非常沉得住气。
“如果到时候不行，就让莱雅联系对方藏好检测器吧。”
事关检测器，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不如让这个计划彻底终止在第一步。
“不急，这个计划未必不能实现。”迦勒不觉得路绝的想法是错误的，有了检测器他们也不会向无头苍蝇一样在S区打草惊蛇，也能更快地找到检测器。“或许，可以让萨尔他们帮忙。”
S区其他实验体都有各自的长处，路绝在想到联系洺升取得检测器的那一刻，就做好了将实验区有内应的消息透露给其他人，毕竟他也无法解释检测器的由来。
迦勒了解他的计划。
这个计划分三步，第一步便是洺升他们顺利做出检测器并送到A区，第二步是莱雅和叶常羲进行沟通获知藏匿地点，第三步是顺利将检测器运回S区。
第二步只有莱雅能做，但第三步或许有更好的人选。萨尔是□□强化异能，阿拉尔是金属异能，文旭是电子入侵，阿音是速度强化，他们和自己一样都不是最佳的人选。
如今能以低风险完成这件事的，有两个，一个是幻术系的任鸢，能够迷惑其他人视线的她能掩人耳目地拿到检测器，另一个是白贞。
“你是说，让白贞来？”
迦勒还没解释，路绝便知道他想要表达的。
“对。”迦勒对其他实验体的异能情况还是很了解的，在莱雅事件后，白贞三人组也隐隐有因子异变的趋势，白贞操控植物的特性在因子异变后更上了一层楼。白发女生能操控菌类，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她应该能操控菌类。如果她能将检测器藏在菌丝之中带入，应该能顺利避开系统的检测。”
在这座不见阳光的囚笼中，植物系的白贞很难发挥出她异能的效果。在因子异变后，能操控菌类的她不再只能限制在训练场的温室内。
缠绕、攻击甚至注入毒素，植物系异能的魅力无穷无尽。
迦勒的话提醒了路绝，白发女生刚刚才离开，和她交谈过的路绝并没有错过她藏在发丝之中那点点代表生机的绿光。迦勒所说的，他可以理解。他的意思是白贞可以模仿自己用血肉携带发信器那样的形式，用菌类外表来携带检测器。
同为生命力量，路绝用血肉和异能遮掩的方法，白贞也能用菌类和异能进行模仿。
这是一个可以尝试的计划。
总比让其他人吞入芯片带进来要好，他们可没有条件从体内取出检测器。
“可以试一试。”
既然答应了要一起努力，路绝也不会再将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要成功拿到检测器并且不引起塞缪尔的怀疑，这一计划必须收集其他人的建议。
“找个时间和他们说一说吧。”
S区实验体的精神污染净化程度已经快接近尾声，等精神污染的问题解决后，他们也没有恰当的理由继续聚在一起。路绝想得很多，塞缪尔并不担心实验体之间关系好，但也不会允许事态超乎他的掌控。自莱雅一事后，他便不再低估塞缪尔的城府。
控制聚会的频率并将净化的场所定在公共休息室，他们一直在把持着那个尺度。
如今的他们只是一群蠢蠢欲动的实验体，却没有反抗的能力。在塞缪尔眼底，他们只要蹦跶不要太过分，总归还是在他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前提是他不知道路绝和潜入人员们联系了起来。这一点是路绝的杀手锏，只要藏好这一底牌，他们就还有希望。
所以他们必须忍耐，必须谨慎，必须示弱。
第68章 运送任务
A区工作区。
叶羲和倚在工作区门边,隔着透明玻璃窗看着外头，慢慢喝着手里的咖啡，咖啡醇香的口感是A区特有的。她眼神放空,似乎在出神，又似乎在等着什么。
她身后三三两两也聚集着其他实验人员，几乎所有人都手拿一杯咖啡,这里是工作区单独隔出来的休息空间，不少摸鱼或者短暂透口气的人都会在这里。
“萨妮,你站在门边干什么，过来聊天啊。”
距离门边最近的三人见叶羲和单独倚在门边，热情地招呼她过去。
“我听得见,你们聊。正巧我给你们望风。”
与B区不同，在A区,叶羲和伪造的这个身份并不会遭受到排挤，偶尔也能说上几句话,同事关系相对和谐。她现在站着的位置刚好能一览A区最长的通道，属于领导视察的必经之路。
封真不是控制狂,不会限制实验人员的休息时间,不过底下的一些小组长会,内卷这种东西,到哪里都会有。听叶羲和这么说,刚刚喊她的实验人员高兴地应了一声。
“你瞧瞧人家萨妮。”
“是是是，萨妮人美心善。”
谈话声缀在背后，叶羲和没有回答,只是小口小口地品着咖啡，眼角余光注意着禁区的方向。
那位前辈交给她的设备已经收到，内置隐蔽频道的留言只告诉她留下其中一个,剩下要送到S区去。那时的她还纳闷，她该怎么送到S区。她一个A区的实验人员，是没有权限随意离开工作区域的。
没等她留言表示疑问，前辈的下一条留言又让她大吃一惊。
“将检测器藏好位置，并将位置告诉035号实验体。”
035号，说的不就是自己妹妹的编号吗？
叶羲和从未向其他人透露过叶常羲的实验编号，就连路嘉他们也不知情。这位潜入多年的前辈又是如何得知？据她所知，这位前辈并不在A、B两区，不然也不会让她收集有关这两个区域的信息。
留言透露的信息不仅知道常羲的编号，更是知道常羲的读心术异能。她很清楚，留言的意思是想要通过常羲将藏匿的地点传达给其他人。
只是不在这A、B区的前辈，他又是从何得知常羲的编号和异能的？
一头雾水的叶羲和搞不懂这其中的关窍，她想不通前辈是从哪得知的消息，妹妹常羲又是怎么成为安排中的一环，这个消息最终会传给谁，又会通过谁送到S区，送给S区里面的谁。
纵使有百般疑问，叶羲和还是听从命令将检测器藏好并在常羲面前将位置信息在心底说出，她顺利传达出了那个信息，就在今天之前。
萦绕的热气中，叶羲和想得出神，这环环相扣的计划，又是谁在主导？她很清楚，能出入A区和S区的，也就只有禁区那群S级实验体。
而S级实验体……
这让叶羲和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人——路绝莱茵特，师姐那失踪已久的弟弟。
在第一次与前辈联系上的时候，她求证了052号的身份，获得了这振奋人心的消息。
神秘的052号，C区的风云人物，区长最看重的实验体。
一切噱头在流言蜚语中悄然安在了052号头上。
叶羲和不知道这其中有几分真假，她只是有预感，前辈送检测器到S区的对象，很有可能就是路绝莱茵特。
会是你吗？
你会来吗？
杯中的咖啡已经见底，她再次把目光看向禁区的方向，却没见什么动静。内心深处抱有的侥幸想法在等待中渐渐消散。正当她想回去再添一杯咖啡时，禁区方向突然有了声响。
她动作一顿，眼角余光看向那边。
只见三名S级实验体说说笑笑地从禁区走了出来，为首的是079号任鸢，她两侧一个是和自己妹妹年纪相仿的034号莱雅，另一个是040号白贞。
视线投射过去的瞬间，叶羲和发现任鸢立刻捕捉到看了过来。黑发女生嘴角缀着笑容，扫过来的眼神却冰冷刺骨，相持之下，她镇定地低头又喝了一口见底的咖啡。
她对这三人组很熟悉，或者说A区工作区的实验人员都对禁区里面的S级实验体都很感兴趣。叶羲和还没说话，身后原本说着话的实验人员便凑了过来。
几人围在叶羲和身边，又好奇又害怕地看着外边。
“嘶，079号看过来了。”
“听说她能操控人的大脑，你还敢看？”
“我根本没看她好吧！”
几个人挤来挤去，叶羲和还是最前面的那一个，她举着空杯进退两难，肩膀在身后的推力下时不时撞上玻璃窗。
她根本不懂这些人害怕的点。
她无奈地喊着：“我们……不是还隔着窗吗？”
兴奋又害怕的其他人：“……”
对吼，怕什么。
不远处的三人组听不见工作区的动静，工作区所在区域的隔音设置是最顶级的，这是所有区域都默认的特权。工作区吵闹的瞬间，任鸢三人不紧不慢地从远处走过来。
为首的任鸢收回目光，左右握着白贞和莱雅的手。
白发女生长发披散着，被任鸢握住的手渗着冷汗。
那天她去找过路绝后，也没想到那么快自己就有派上用场的时候。红发男生叫来了萨尔哥、任鸢姐以及莱雅和自己，非常严肃认真跟他们透露了那个有点胆大包天的计划。
当时的她即使对路绝他们所做的事情有所预感，也没想到过他们竟然想直接逃出实验区，去往外面的世界。那短短的会议期间，她听得脑袋轰轰作响，发现她无法理解路绝话中的意思。
什么叫我有个内应。
什么叫要拿到检测器，寻找中枢系统室。
一头雾水的她最后只听到了要自己运送检测器的任务，便急于证明自己举手应下了。虽然她事后回到房间有点害怕，但能为萨尔哥他们做点贡献的兴奋冲淡了畏惧。
将东西藏在头发里面的菌丝中，这一方法经过测试并没有引起S区大门处的异常物品的检测系统，她是非常安全的。莱雅传出来的消息，任鸢拿到的东西，而现在该轮到她将东西带回去。
她也不会辜负其他人的期待，她做得到。
而且，她的身后并不是没有其他人。
无声的安慰从任鸢的手心传过来，她对任鸢笑了笑，镇定地表示自己其实还好。她的余光看向背后空荡荡的长廊，即使空无一人，但她知道听从路绝安排的迦勒和萨尔正跟在后面。
“不用怕，白贞。”
“迦勒和萨尔会帮你兜底的。”
红发男生鼓励的话语从回忆里浮现，白贞咽了咽口水，扬起笑容十分自然地加入聊天。
几人身后的禁区内，迦勒留心着前方的动静，他脚下微微一动，发出声响不久，萨尔的身影便急匆匆地从拐角处赶过来。
“抱歉抱歉，等我很久了吧。”
棕发男生动作僵硬，在银发男生略带嫌弃的目光下内心欲哭无泪。
他已经排练过了，就是有点紧张。
迦勒仍保持一贯的少言，只是偏过头，示意人跟上去。萨尔跟在他身边，还没再度说出台词，就听见迦勒开口说道：“之前的书我看完了。”
“啊？”
萨尔脑里顿时一片空白，这不对啊。和排练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路绝不是说他们要假装一起闲聊然后跟在任鸢他们后面吗？迦勒怎么不按台词上面的说啊。
“就之前你跟我说过的那些书。”
银发男生面色如常，萨尔从他脸上丝毫没看出说错台词的窘迫，就像本该是这样的。但他很快就被迦勒带着走了，思维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话开始思考。
迦勒说的书，难道是他之前说的那些启蒙书？
“你看那么快啊。”
萨尔心思很快就被转移。
迦勒余光看了一眼，发现这个演技不好的人动作不再僵硬，继续接着话题聊下去。任鸢之前悄悄找他和路绝商量的安排派上了用场。
“你安排太详细，他会很紧张的。你到时候直接讲另外一个话题就行了。”
“千万不要提前告诉他。”
“随便讲点和他有关的话题就行了，他很好应付的。”
的确很好应付。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出了长廊，看到了在尽头的任鸢他们。萨尔在注意到的时候，又想起自己的任务来，他想拉拉迦勒的衣袖，示意银发男生按剧本走，却又听见迦勒爆出了一句劲爆的问题。
“有一个问题，我不太懂。”
“书上没有解释，为什么我在路绝的身边会心跳加快？”
“你知道为什么吗？”
银发男生脸色平静，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出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妥，徒留听到的萨尔脑子再度空白。
什么意思？
迦勒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脑子里背得滚瓜烂熟的剧本瞬间变成天边点燃的烟火，整个脑子不断重复着“迦勒在路绝会心跳加速”这一劲爆事实。
哦，任鸢。
他看着前边黑发女生的背影。
我觉得这个问题，得你来解读。
他突然丝毫不紧张了，眼底是被信息轰炸过的平静。
拉着萨尔加快了脚步的迦勒见他眼底空白，对自己之前的选择认可地点了点头。
幸好没告诉路绝，没有尴尬。
第69章 不对劲
前后脚的功夫,大事并不掉链子的萨尔十分自然地带着迦勒赶上了任鸢她们，一行人前后脚迈进了大门，自然轻松的笑容背后是快跳到爆表的心跳。
只是一切都如路绝计划那般,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他们很自然就通过了大门，走到了公共休息室门口。白贞藏在头发里面的几枚检测器也安安稳稳地被带入了S区。
听到休息室内阿拉尔和文旭的声音,白发女生恍若隔世地眨了眨眼。
迦勒：“我拿几本书就回去了。”
这句话算是提醒，任鸢自然地接过话题,“我也要去拿，白贞你不是说想看那本绘本吗？我看书架上有。”
白贞：“我马上来。”
三人在书架前面逗留了片刻，不到两分钟,银发男生就挑好的书，从白贞和任鸢身边路过走出了公共休息室,一如往常的模样，没让不知情的阿拉尔和文旭看出一点异样。
待男生离开,白贞攥着书背的手指才松了下来。检测器已经被迦勒带走，发丝中肆意生长的菌丝被异能控制化作细条,不见任何检测器的踪迹。
她的任务结束了。
想到这,她顿时整个人轻松起来。一旁的阿拉尔和文旭刚好走过来,见白发女生微微笑着,不由得说,“白贞你心情不错啊。”
“对，我找到了自己一直想看的那本绘本。”
门外的萨尔还侯在门口，迦勒出来的时候还不忘询问刚刚他所问的话题,棕发男生在对视的第一眼就确定迦勒已经转移了检测器，却没想到迦勒还执着于那个问题。
“我之后给你答案。”
他有些磕绊地回答，他总不能直接就告诉迦勒,你好像喜欢上了路绝，而且还不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他总觉得自己要是直接说了，迦勒保准冲到路绝面前，爆出惊天言论。
他得和任鸢商量一下，才能组织答案回答迦勒。
“好。”
银发男生得到答案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脚步轻快，比跟他们在一起的模样截然不同，萨尔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纳闷，他之前怎么就没发现迦勒这么双标的态度呢？
棕发男生仰天长叹，对曾经否定任鸢的自己顿感惭愧。
另一边，路绝房间。
红发男生从今早迦勒一行人离开后就一直待在房间里。他拿了个椅子坐在门口，侧身仔细听着外边的动静，脚没有节奏地点着地面。
按时间来看，迦勒他们也已经回到S区了。
没有警报声，说明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路绝忍着心中的紧张，轻轻地松了口气，他站起身子来看向门边的屏幕，早在迦勒离开后不久，那块催人命的屏幕上便又有了新的消息。
塞缪尔那个男人就如他所料一般，开始有了新动作。看着屏幕上的那条指令，路绝眼睫微颤，如果今天能够顺利拿到检测器，后面的行动中他这个诱饵就该派上用场了。从这点来看，这条指令来得正是时候。
切合他所想的一般，门外传来的熟悉的脚步声。
他刚抬眼，眼前的门便在屋内另外一人的权限之下应声打开。银发男生看着站在面前的路绝，眉眼舒展开来。
“回来了？”
“回来了。”
一问一答，路绝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关上门，迦勒把手里的书递给路绝。他翻动书页，在中间部分发现了那几枚小巧的检测器。它们要比当初的接收器还要小巧，透明的质感，就算贴合在皮肤上也看不见痕迹。
看着这精致小巧的检测器，路绝愣是不合时宜地幻想起洺升那个大高个是怎么样制作这些小东西的，一时间嘴角不由翘起。
检测器总共五个。
路绝不知道这是洺升早有准备的，还是在接收到自己信息后抓紧赶工的，但不管从那个层面上来说，都帮了大忙了。接下来的他们，就要利用好这五个检测器找到中枢系统室的位置。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正当路绝还盯着检测器思索要怎么分配时，迦勒已经站在那块熟悉的屏幕前沉默不语，银发男生盯着屏幕，余光在红发男生认真的侧脸上扫过，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回过神来的路绝见迦勒发现了那条指令，上前揽过他的肩膀。
他有些在意地看着男生的侧脸，解释道：“早上你走后发现的。”这几天他一下进入到生长期，身形抽条似地往上长，每晚脚都抽疼。只是他拔苗似地往上够，与迦勒还是存在身高差距。
碍于身高差，他是踮起脚揽着迦勒的肩膀的，想要维持以前那样好兄弟的姿势，却在坚持了几秒后还是放弃了揽肩的姿势，选择将自己的手挂在迦勒的肩上。
有点累。
迦勒现在长得太高了。
“也该是时候了，和我们预想的一样。”
见迦勒没说话，路绝又找补似的又说了一句。对银发男生沉闷的心情有些愧疚的他，想要找点轻松的话题缓解下迦勒的心情，迦勒却伸手拽住了他搭在肩上的手。
温热的手心覆盖在自己的手背上，带着小情绪地捏了捏。过于亲昵的动作两人都没察觉出什么不对。路绝甚至还将手朝上伸了伸。
好吧，捏手能缓解你不好心情的话，捏大半天都没关系。
他半挂在迦勒身上，静静待了一分钟，有些站不住的他还想询问一些运送细节的时候，却意外看到了迦勒发红的耳廓。
这白耳朵红起来还挺好看的，他的脑袋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等等，他刚刚在想什么。
下一刻，路绝动作一僵，他忽然意识到此时的想法有些不对劲。
他觉得红着耳朵的迦勒很好看……这想法怎么有点耍流氓的感觉。
没有过恋爱经历的路绝虽然实践经验不足，但理论经验丰富啊。他顿时回忆起与迦勒相处的点滴，终于后知后觉自己与男生的有些动作好像越过了好朋友该有的界限。
捂手，拥抱，捏肩，近距离说话，时常睡在一张床上，这几天晚上自己脚疼的时候他还帮自己揉。
他回头看着房间内充满两个人生活的踪迹，想起迦勒已经很久很久没回过自己的房间了。自从自己嫌麻烦将房间的权限给他之后，银发男生像是忘记了自己的房间就在隔壁。
联系到最近几个早上银发男生屡屡早起的行为，路绝迟钝又敏锐地意识到荷尔蒙开始在迦勒身上发挥作用了。手下接触的臂膀壮实有力，眼前的肩颈线条也极具张力。
与还在发育期的自己相比，迦勒已经有了男人的模样。
而且自己，胸腔内的心脏像是喝醉了酒，一声声地，让他脖颈发红。
不对劲，很不对劲。
自己非常不对劲。
这好像和至真至诚兄弟情有点不一样。路绝有点颤抖地挣开了被迦勒握着的手，他脑子里卷起风暴，在银发男生疑惑看过来的眼神中笑得有些勉强，他躲开迦勒过于清澈的眼神，边往床边走边磕磕巴巴地开口，“我们来聊一下这检测器该怎么分配吧……”
男生清澈的眼神像是面明镜，映得他有些羞愧，一个从小生活在实验区的孩子，哪里来的渠道来明白情情爱爱。
微小的悸动被理性压制，路绝揉了揉自己的脸，试图搓去残余的燥热。
兄弟情，至真至诚的兄弟情而已。
他在心底不断重复着，不知道是在否定还是在警告。
迦勒看着路绝慌乱的背影，“你怎么了？”
路绝转过身来*，嘴角高高翘起，“没什么，你过来，我们聊聊检测器的事情！”他表现出非常期待的模样，迦勒虽然心里不解，也还是走过去和他坐在一起。
检测器只有五个，还是一次性的。而探测的地点是地下八层往下的九层和十层。他们这些实验体能接触这两层的渠道只有禁闭室。这一点还要感谢迦勒和塞缪尔，他们一个最初炸掉了地下八层的禁闭室，一个给予实验体们禁闭室的通行权限。虽说有Satan在进门前会进行异能因子活跃数值检测，但对有周期性发狂期的他们来说，通行一般都比较宽松。
而近期发狂期即将爆发的实验体有萨尔、迦勒和文旭，文旭因为不知情被排除在外，剩下能进去的人只有迦勒和萨尔。任鸢和阿音的还有一个多月，路绝和莱雅才刚刚过去。现在能行动的人，也只有迦勒和萨尔了。
看着手心里的五个检测器，路绝思考着要怎么分配。
不能排除空间纵向也能检测到的可能性，所以要留一个或者两个给到能在地下八层行动的其他人。路绝挑出四个，又用手心收拢住其中一个。
“你和萨尔两人分配三个，我留下一个。”
路绝握住手心内的检测器，据萨尔他们的观察，塞缪尔从那天之后都没有从他的空间内出来过，这也证实了他的空间内存在另外一部电梯，他可以通过那部电梯自由出入整个纳贝热。
而电梯的位置极有可能在他办公室里面，实验室距离办公室只有一墙之隔，如果中枢系统室就在电梯运行楼层的左右两侧的话，路绝在实验室也能大概检测到相应的结果。
他用手在地毯上勾勒出粗略的结构图，将塞缪尔的空间以及禁闭室的位置立体展现。他指着大概的位置，勾勒出一个长方形圈住中间区域。
“实验室，禁闭室，还有塞缪尔空间外的那扇大门。”
他点住长方形的三个顶点，“如果有信号，就证明中枢系统室就在地下九层。”
“如果只有你有，又或者我们的信号过弱，就证明中枢系统室在地下十层。”
那将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地下九层还可以通过禁闭室进行突破。地下十层的话，受限制的迦勒并没有把握能突破纳贝热用金钱打造的铜墙铁壁。
迦勒伸手拨掉了剩下三个里面的一个，“我和萨尔一人一个就好了，剩下那个留给后面紧急的时候用。”
他和萨尔用不着三个，检测器他们没使用过，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馈。即使能再来一次今天的把戏，路绝剩下的两个发信器也不能再浪费了。
“这样也好。”
路绝收起其中一个，将它藏在了熟悉的相框后面。
暖色的灯光映在金属相框上，没有隔离玻璃的画作在时间的作用下出现磨损的痕迹，发黄的纸张，轻微掉色的雪豹和狮子。
这是他在纳贝热实验区收到了第一份正式礼物。即使后面迦勒给他画了很多副小雪豹和小狮子的画，他也最喜欢和珍惜这一张，但路绝小心对待，它依旧不复当时那副鲜艳的模样。
他看着它有些出神，曾经需要踮起脚才能挂上去的画框现在根本不需要抬动手臂，他的所有秘密都藏在了相框的背后。
悄然站在他身后的迦勒低下头看着路绝红色的发旋，克制着想要拥住他的冲动。
第70章 维持现状
两天后,S区长廊内。
冷白的长廊整洁透着寒气，两道趋于同步的脚步声在其中回响。路绝和迦勒并肩走在前往塞缪尔那个空间的路上，今天是路绝要去实验室的日子,迦勒预估的发狂期也定在了今天。
红发男生眼角余光看着同行的迦勒，银发男生似乎从昨天和萨尔等人聊过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体现为不再像之前那样黏自己黏得很紧,以前一起走的时候，他们的肩膀间最多能塞进一个拳头,而如今，塞进半截手臂都绰绰有余。
还有，看自己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与平常的坦荡不同,多了些闪躲和热意。
路绝再次偏头去寻找迦勒的眼睛，却只捕捉到来不及收回的视线。
又是这样。
从昨天开始,迦勒就别别扭扭的。
路绝在心底纳闷地嘀咕着，萨尔和任鸢他们昨天到底跟迦勒说了什么？他怎么开始保持起距离来？
虽然……保持距离也是不错的……
他看着不似以往的迦勒,下意识忽视心底涌起的一股涩意。
就是有点不习惯。
不对，自己怎么又在意起这些来了？
又反应过来的路绝连忙转头揉了两把自己的脸,他偏过头的瞬间,迦勒又看了过来,银发男生几乎是抓住一切空当,将自己克制不住的视线又放在了路绝身上。
就像磁铁的两极,只要他与他同处在一个空间，他就只想看着他。
垂在身侧的手指微颤，他又想起昨日萨尔、任鸢和自己说过的话。
关于那个有些尴尬的话题,关于自己，为什么只会在路绝身边才会心跳加速。
“你很确定，你只有会在路绝身边才会这样？”黑发女生眼底带着浓浓的好奇,还有不知名的兴奋，明明是压低着声音在问，却还是很大声。
一旁同样压低嗓子的萨尔比当事人还害羞，“你小声点！”
“你羞什么，没看人家迦勒的脸可是一点都不红。”
她打趣道。
站在他们两人面前的迦勒正如任鸢所说，他没感到一丝紧张和害羞，这两种情绪他只有在路绝面前才会频频拥有，银发男生很镇定地回答，“只在他面前。”
“那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在早上那个……”任鸢眼睛发着光，想要进一步追问，却被萨尔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棕发男生像只熟透的虾，连声道：“我来问，我来问，你先一边呆着去！”
“咦……好吧。”
迦勒被萨尔拉到一边，“她的意思是，是……”萨尔声音小到不能再小，“你每天早上出现生理现象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路绝……”
他声音到最后越说小，但迦勒还是听清了。
这回他在萨尔面前总是无动于衷的表情开始有了明显的变化，他耳廓一下就红了，脑海中曾经那些让他不懂的画面又开始了重播。
他不受控制地歪头看了一眼远处还和莱雅她们说说笑笑的路绝。红发男生注意到他的视线还笑着朝他点了点头，美好的一幕让他脖颈也开始冒红。
他带着好奇和疑惑地问萨尔，“有，这是什么原因。”
懵懂又初开情窦的模样，还有带着好奇的眼神。萨尔没想到自己还能看见这样的迦勒，他斟酌着语言，想要把任鸢告诉自己的答案告诉迦勒，一边等不及的任鸢凑了上来。
“就是你喜欢路绝的意思，你喜欢他，所以才会心跳加速，才会觉得他和别人都不一样，只想和他呆在一起，呆在一起就会心情好，他受伤你生气，他不开心你也难过。”
任鸢语速极快。
“你甚至还想和他一起亲亲！一起睡觉！”
连续不带停顿的输出，让迦勒愣神，也让萨尔的脸红成了番茄。
白纸一张的迦勒：“可是我一直和他睡觉啊。”
因为喜欢看爱情小说才努力识字的任鸢：“我说的睡觉可不是盖着一张被子那种。”
萨尔连连摆手：“喂喂喂。”
迦勒：“那是哪一种？”
胸有成竹的任鸢自信叉腰：“当然是……”
“当然是……”
任鸢卡了壳，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也不知道不盖棉被的那种睡觉到底指的是哪一种。小说里面暧昧氛围由文字烘托，可有点文盲的她只读懂了喜欢之后就会有那种暧昧的情节，那些意识流的文字却只给她感觉，也没说床上睡觉的主角们是怎么样的睡觉。
“呃……”
见任鸢没说话，萨尔立马就知道这从一开始就格外兴奋的家伙根本不知道答案。
“得了，你也不知道。”
任鸢不服：“你这个红番茄不要和我说话，起码我知道迦勒对路绝的感情不是朋友那种喜欢，是恋人那种喜欢！”
恋人的那种喜欢……
从回忆中唤回思绪的迦勒看着路绝的侧脸，懵懂的他其实并不能完全理解任鸢说的是什么意思，恋人是什么关系，是比朋友还要好吗？
他不懂，但他知道害怕。
路绝总是说要和自己当好朋友。如果自己对他的喜欢不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是不是就当不成好朋友。
当不成好朋友的话，就不能时时刻刻和路绝在一起了，虽然恋人也能一起睡觉，可朋友也是可以一起睡觉的。让路绝知道自己和他不是朋友的话，他们现在的关系是不是就会改变了。
是变好，还是变坏？
迦勒不敢去想，他只想和红发男生一直在一起，弄不懂的问题就维持现状就好了，自己心跳加速就努力控制距离，这样的话，就还能待在路绝身边了。
还有，亲亲……
他的眼神落在路绝淡色的嘴唇上，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
昨天任鸢还跟他科普了亲亲是什么意思，那是恋人之间的相处方式。黑发女生在科普的时候还义正言辞，拉着红透了的萨尔认真地说，“只有恋人才能做这样的动作哦！”
“朋友是不行的！”
察觉到自己想要亲亲的欲望，迦勒猛地摇了摇头，不行，想亲也不行。
他们是朋友……不是恋人……
努力控制自己的迦勒默默低头露出了一个路绝非常熟悉的委屈表情。
塞缪尔空间的那扇大门转眼就到了。路绝不知道身边的迦勒在经历什么内心纠结，时隔三个月见到塞缪尔，他难得有些紧张。
只是他还没开口，就见一旁刚刚还在走神的迦勒十分恰当地牵起自己的手，对上他那带着安慰的眼神，路绝嘴角勾起。
知道了，你会在外面等我。
银发男生昨晚还特地跟自己透露了一声，将自己去实验室之后不好的可能性的应对措施罗列出个三四点来。实际上就是，你如果三天后还出不来，我就再炸一次实验室。
长篇累牍，其实就是这么一句话。
难为他还想那些足够的正当理由了。
不过这次，冷静过来的塞缪尔估计不会再有什么大动作。完美实验体如今只剩下发狂期这一缺陷，而自己的净化能力对这一点也没什么应对方法。
精神污染的问题，他相信以大反派的本事，这三个月肯定有所进展。这次过去，不是给精神污染项目收尾，就是新的针对发狂期的项目。
对自己这个个例的研究，应该不会再来搞一次什么极限测试了。
“过滤器”，这回自己估计就是这个角色。给塞缪尔的药剂去去杂质，顺便用藏在体内的检测器试探下中枢系统室的位置，就是他们此次的目的了。
小巧的检测器被他用异能藏在了血肉之中，他藏在了自己的胸口，迦勒则是藏在了左上臂靠近三角肌的位置。治愈异能的作用下，表面的皮肤上没有丝毫的踪迹。
一共五个检测器，萨尔的还没有使用，负责外围探查的任务最后交给了莱雅，年纪最小的她平日最喜欢到处溜达，她到处走动暴露给塞缪尔的疑点较小。
眼前的大门还是熟悉的流程，扫完脸和瞳孔，他们踏入大门之后便听到了Satan的声音，人工智能先是有点应激一样检测了058号的身体数据，见异能因子活跃值还算稳定后才人性化地松了口气。
路绝在迦勒的背影中选择左转进了塞缪尔的实验室。
三个月过去了，之前看到的毁坏痕迹不见任何踪影。曾经那扇塌了一半的墙面也恢复如初。路绝进去的时候，塞缪尔刚把头从工作台上抬起来。
略带审视的视线和以前一样打量自己全身。
路绝后颈处的皮肤微微收紧，他在塞缪尔打量自己的同时也看着对方，只是这一观察，他便察觉到一丝微妙的地方。
高大的实验员的精神状态并不是路绝想象中那般憔悴，相反，他的状态极好，之前眼下的黑眼圈更是消失不见，整个人有种容光焕发的感觉。
他鼻尖动了动，以前经常闻见的厚重烟草味这次也没有闻到。
塞缪尔走到红发实验体面前，他看着长高不少的路绝，抬手握住了他的肩膀。路绝听到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052号，三个月不见了，你长高了不少。”
肢体接触的瞬间，路绝心中的那种不对劲感越发肆虐。
他有种未知的直觉，在销声匿迹的三个月中，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定做出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