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上来,小主人 肌肉很暖和
以前只是在照片里、视频中见到那对教授夫妇, 现实中,他们的笑容更真实了,眉眼的温暖让人很放松。
陈娜对着温院长的墓碑哭得泣不成声的时候, 他们也红着眼眶一左一右抱住她, 红着眼眶,声音温和又坚定地安慰着。
那一刻,森鹿深是真心为陈娜感到高兴。眼泪也是真的很大颗很大颗,只是哭泣着宣泄似乎让身边变得越来越轻, 越来越轻。
看着沐浴在秋日橙黄色暖阳中的, 温院长的墓碑。眼前浮现出她和蔼可亲的面容,那个时候, 她的手总喜欢抚在一个个孩子的头顶, 笑着叹气说:“你们这些小萝卜头儿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现在他们都长大了, 不知道温院长能不能看到呢?
“温院长,很快我就能拥有自己的家了。我会像您一样,给他们很多很多爱,也会努力获得很多很多爱。希望这一切您都能在天上看到,不要再为我们操心了。”
森鹿深也很希望温院长能看到, 不过转念间,他嘟囔了一句,“还是不要了吧。这样就说明温院长已经在另一个世界, 展开了一段新的人生。”
陈娜立刻拧了森鹿深胳膊一下, 红肿着双眼瞪着他, 有点儿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在温院长面前还敢偷奸耍滑,森鹿深, 你也得好好努力,好好生活,从现在起我会好好监督你。”
“哪有你这么霸道的。”森鹿深撇了撇嘴。
有些话说开了,陈娜就又变成了以前的大姐姐,往回走的路上,有些啰嗦起来。森鹿深一边无奈地笑着,一边抿着唇听着,像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陈娜一直拿眼睛瞥他:“光知道有什么用,你得行动起来啊,别每天都丧丧的。”
“我哪有,都是你和诺亚老在我面前撒狗粮,我还没说你呢。”森鹿深嘟着嘴,两腮又鼓了起来。
“那你倒是赶紧找一个啊,能好好照顾你的,我也好放心。”
森鹿深哼了声,“找就找,我在学校可受欢迎了,他们都很喜欢我,我随便一招手就······”他甩头甩脑的,视线胡乱一瞥,就看到悠长的山路上多了一个人,肩宽腿长的,特显眼,啊不,很刺眼。
顾皓临的长腿一迈,脚步很大,走得并不慢,但越走越觉得这条山间小路格外漫长,似乎有了些岁月的痕迹。脑海里茫茫的,像起了一层白雾。他觉得这个时候应该想起来什么事的,但越用力,脑海里就越茫然,伴随着一阵阵刺痛,太阳穴也微微地颤动起来
中午临近,太阳也亮得有些苍白,偶尔没有遮挡的地方,他觉得眼睛都晃了晃,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清脆的爆喝在耳边炸开:“顾皓临!”
“什么?”他下意识地呢喃了一句,脚一歪,不慎踩塌了路旁的土,咚地一声,他径直摔路旁的土沟里去了。
“你有······病啊······”
森鹿深话说了一半就发不出声来了,他眯眼皱眉看了看路旁的沟,可,真不浅。这下,估计顾皓临,是真的有病了。
去医院的车上,顾皓临一直在摸鼻子,丢人,太丢人了,他从小到大估计都没这么丢人过。就是简单走个路而已,就掉沟里去了。还是森鹿深和一个外国人把他给扶了上来,脚落地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骨折了,一使劲儿就钻心的疼。
他还想逞强自己走,结果没两步就摔了个大马趴,沾了满脸的土,一抬胳膊,草,也骨折了······
脸上传来微凉的湿意,顾皓临终于敢看森鹿深一眼,他很认真的在给自己擦脸上的土,浓密长翘的睫毛微微颤动,显得更乖了。他心里的窘迫忽然散去了大半,反倒有些心安理得,为自己摔倒找起理由——那个时候,森鹿深迎着阳光,白得似乎有些透明,深绿油亮的橘树叶子拂过他的脸颊,好像森林里的小精灵。他突然一叫自己······
森鹿深终于察觉到了顾皓临炽热的视线,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自己摔倒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然后目光交错的刹那,他忽地有些愣,顾皓临的眼神,有,有些不对劲啊。
“你看什么呢?”
“呃,你挺好···心的。”顾皓临嘶了口气,好在咽下了“看”字。
森鹿深轻哼了声,把湿纸巾摔到顾皓临的怀里,“你自己擦!”下一刻,他才发觉,刚才似乎都擦完了。
顾皓临倒是接过了已经染得有些淡黄色的湿纸巾,他用没受伤的手小心地捋平,然后轻柔地捏在手心里。
不知道为什么,森鹿深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这种别扭还让他有些,有些莫名的焦躁。
“说说吧,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朋友邀请,来散心的。”
森鹿深嫌弃地哼了声:“你散得哪门子心,我看见你才要散心。”
顾皓临抿唇笑了笑:“那正好一起?”
森鹿深忍不住捶了下他的肩膀:“谁要跟你一起啊!”
“嘶······”顾皓临倒吸了口凉气,森鹿深忽然愣住了,下意识地轻轻抱住了他受伤的手臂,语气不觉间都温柔了很多:“对,对不起嘛,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你如果想继续散心还可以多来几次。”
“你!”顾皓临根本不值得同情!
副驾位的陈娜和诺亚对视了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顾皓临的原本的圆寸有些长了,他又疏于打理,有有几捋发丝落在额前。午后的光影正好投射在他眉眼深邃的脸上,柔化了些许棱角。曾经紧实有力的手臂也变得有些软,有一种乖乖的可怜感。
不知道为什么,森鹿深突然想起了床头的那只狼犬抱枕。因而来医院挂号、排到就诊,折腾到了下午三点多的烦躁,开始很明显地从心口抽离了,以至于他几不可察地微舒了口气。
可那大夫盯着顾皓临半天了,就是一言不发,搞得森鹿深都人心惶惶的,顾皓临这一摔不会真的摔出什么大病吧?
就在顾皓临也有些沉不住气的时候,大夫终于开口了:“你是顾皓临吧?”
顾皓临蹙了下眉:“不然呢?”
“我是林浩呀,你还记得我嘛?”说着,他拉下口罩,露出一张圆圆的憨厚脸。
顾皓临对于林浩并没有什么记忆点的长相努力思考了很久,还是放弃了,不过,话到嘴边,却转了个弯:“似乎有点儿印象。”
林浩一听,眉眼喜滋滋地挤成了一条缝:“我就知道,你肯定记得我!老大。”
“老···大?”看着身材圆圆胖胖,脸更有中年男人随便感的医生,顾皓临抽了抽嘴角。
森鹿深也撇了撇嘴角,顾皓临果然不是个好东西,这么大年纪的人都欺负。
林浩虽然有点儿奇怪,但看病、办事还是很靠谱的,看诊拍片再复诊非常麻利,剩下的就是拿药了。诺亚倒是积极地想帮忙,但顾皓临是他认识的人,森鹿深只得拿着单子去跑科室了。
这正中陈娜下怀,林浩本来想和顾皓临好好聊聊,都被三言两语挡住了话头,问起了关于森鹿深的事儿:“你们俩是大学室友嘛?”
顾皓临淡笑了笑:“我倒很希望是。”
“那你们?”
“我是他社团部门的新成员,算是,刚认识的朋友。”应该算是朋友吧?反正森鹿深也不在这。
陈娜眼睛转了转:“我看不像吧?”
“啊?”顾皓临有些尴尬地抿了下唇,正不知道该说什么,陈娜声音却突然拐了个弯儿,“你是追着小鹿来的吧?”
顾皓临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陈娜倒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着:“你知道的吧,我们家小鹿其实喜欢男生奥。你在我面前不用害羞哈。”
嘴角抽了抽,顾皓临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怎么能水灵灵地就说出了森鹿深的性取向呢,他,他还没做好准备啊,啊,不是也不是准备,就是,“我,我没害羞。”
草,这说得什么话啊?
“你害羞什么啊?”
“啊?”顾皓临有些慌张地抬起头,正好看到森鹿深一脸狐疑地表情。
陈娜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上前冲森鹿深笑了笑:“没什么啊,闲聊而已。”
森鹿深更狐疑了,不过他警惕地瞪了陈娜一眼:“当着我朋友的面,别乱说话啊。”他和顾皓临应该算朋友吧,就算不算,他也得配合自己演戏,否则,否则,就不管他了。
顾皓临一愣,原来,他那天没生自己的气,还把自己当朋友了吗?嘴角抑制不住地勾起了一抹笑,下一刻,就挨了森鹿深一巴掌:“傻笑什么!”说完,他侧脸在他耳边磨了磨牙:“回去再跟你算账!”
回去,回哪儿去?顾皓临有些疑惑,剩下的就是满心期待了,会是他的家吗?
森鹿深想得是,真烦人,顾皓临是轻微骨折,但需要戴关节支具,现在总不能把人丢在医院吧?更何况,顾皓临算是来找自己的,那多多少少算是有点照顾责任的,这很正常吧?
在心里乱七八糟地问了自己好多问题,到最后,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
离开医院的时候,顾皓临加上了陈娜和林浩的微信,一个是森鹿深的好朋友,一个可能会揭开自己陈年的记忆,但无论哪一个似乎都和森鹿深紧密相连,更何况,现在还要去森鹿深的家。还是一样看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车水马龙,不知道为什么,他就突然get√到了这座南方小镇的美。
忍不住给代旭发了条微信:【“你是有眼光的。”】
代旭给他发了个一个大大的黑人问号表情包。
森鹿深的家在一个半新不旧的小高层,生活气息倒是很浓,小区门口的小广场,楼道口的空地上都有三三两两闲坐、聊天、看孩子的大爷大妈,也有刚下班领着孩子回家的父母。
落日暖红色的光浓淡相宜地落在楼灰色的墙上、人身上、深绿色的灌木丛中,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打开防盗门,是一个两居室,家具、东西有些多,略有些凌乱。墙体是嫩黄色,装饰着很多绿树的墙贴、摆件,特别是沙发上,全是毛茸茸看着很软和的爬树小动物玩偶,什么小松鼠啊、小猴子啊、树熊啊。顾皓临笑了笑,怪不得总是觉得森鹿深像只小松鼠,原来他把自己的家都装成一个树洞屋了。
再次环顾了下屋子里,装饰摆件居多,生活痕迹不重,顾皓临微微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森鹿深在医院和自己的朋友道别后,心情就很低落,回来的出租车上,他连呼吸都紧张地控制着。
沉默了这么久,他自觉找到了一个话题,有些没话找话地问道:“伯父伯母呢?还没下班?”
正在收拾茶几上零食袋的森鹿深一愣,脸色唰地了变了,他捏紧了塑料零食袋,嚓嚓声在异常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森鹿深觉得浑身的力气再也支撑不住,彻底散掉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扯了扯唇角:“我是个孤儿。”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水灵灵地把自己的身世说了出来,有些意外的是,看着顾皓临,他松了口气,甚至心底隐隐庆幸今天把顾皓临带回了家。
他现在真的很需要一个人在家里,哪怕只是和自己说几句废话。
“什么?”顾皓临瞳孔忽地变大,微张着嘴,整个人都呆住了。
森鹿深倒自在了许多,他团了团手中的垃圾,懒懒地扔进垃圾桶里,声音清清淡淡的:“大概是三岁那年吧,我妈把我扔在了孤儿院前的大雪地里。”
额角颤了颤,顾皓临心中转过了很多心思,嘴边涌起了很多安慰又深刻的字眼儿,末了,还是只挤出了“对不起”三个字。
森鹿深并没有领情,瞥了他一眼,嘟着嘴说道:“你不要用那种同情的眼光看着我。”
其实,森鹿深并没有分清楚顾皓临眼底同情和心疼这两种情绪。毕竟,人情绪的外在表现就那么些,心思才难猜。
但那一刻,无论是眼神还是心思,顾皓临应该是心疼的,尽管他一再不愿意承认。
“你,心疼也不行,我需要你心疼。”
顾皓临的声音染了些哀伤,低沉沙哑得厉害:“我,也不知道。”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包括真诚的废话也是,森鹿深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怎么拒绝,也难以回答。
他索性不管顾皓临,自顾自地来到厨房,假装打开空空如也的冰箱看了看:“晚上吃什么啊?我可不会做饭啊。”
顾皓临先是叹了口气,随即很快抬起眼,恢复了些往日的沉稳:“我会,我做给你吃。”
森鹿深有些意外,“你还会做饭?”
顾皓临走到冰箱旁也看了一眼,轻轻合上了:“人不可貌相。”
“我怎么感觉你在内涵我?”森鹿深蹙了下眉。
怪不得心思这么敏感,顾皓临看森鹿深的眼神越发温柔了。
森鹿深却忍不住浑身颤了颤:“你什么眼神?准备下毒啊?”
“不舍得。”顾皓临眉眼很温和,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神金吧你。”森鹿深抛了个白眼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说道:“我可不想背上虐待病人的罪名,你要饿了自己点外卖,我去给你铺床。”
顾皓临看森鹿深走进了一个房间,他心里莫名冒出一句,一个人住的话,总不能第二个房间也是卧室吧?
事实证明就算有,森鹿深也有些犯难。他忘了,这个房子自从买来很少住,更少有客人来,床上用具他昨天只晾晒了一套,剩下一套还在柜子里等着发霉呢。
这可怎么办?总不能两个人睡一个被窝?森鹿深猛地摇了摇头,想都别想!
“不是,你在这就没个朋友啥的?自己就来了?”
森鹿深杠推开门,就看到顾皓临正在用一只手刷锅,他愣了愣:“你在干嘛?”
顾皓临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你不让我自己解决晚饭,我准备自己做。你也点几个菜吧。”
森鹿深撇了撇嘴:“还我点菜,你得了吧,别逞能,我可不想再进医院。”
顾皓临眼眸垂了垂,“没有,我在这里只认识你一个人。”至于代旭,有时候哥们间闹起来,都是用牲口互称的。
“你······”森鹿深瞬间没脾气了,总不能真把人赶酒店里去,问题是他也不能自己去酒店啊。现在的天气又不像夏天,夜里可冷呢。
“糖醋排骨可以嘛?”
等等,什么排骨?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森鹿深发现顾皓临做饭还真有两把刷子,先不说味道,就这切菜码菜的麻利劲儿就像练过的。
森鹿深拿了一个西红柿,一边啃,一边帮顾皓临把菜装盘,“学校里的人都说你是超级富二代哎,家里不都有什么管家啊、保姆啥的,你还用自己做饭?”
顾皓临笑着冲他挑了下眉:“怎么,富二代就不用吃饭了?”说着,他又拿过一个西红柿准备切花刀:“我爸妈从来不惯着我,上小学的时候就得学着独立。后来家里发生变故,去国外住了几年,有时候吃不惯保姆做的菜,都是我和妹妹下厨解馋的。”
森鹿深奥了声:“知道啦,我又没问你小时候的事儿,说那么多。”找什么莫名其妙的共情感。
“抱歉,帮我把牛肉拿过来。”
森鹿深随便抓起一块牛肉,不想太滑,脱手了,顾皓临眼疾手快地包住他的手,让那块牛肉稳稳落在了案板上。只是掌心越来越热,片刻错愕后,森鹿深嗖地一下收回手,很快,他就觉得掌心的温度差不多可以做份一分熟牛排了。
案板上响起了切肉的声音,闷闷沉沉的让心里格外踏实。森鹿深不由得望向窗外,厨房玻璃外的人家灯火明亮,是客厅和卧室,可以看到有的在吃饭,有的在辅导孩子学习,有的在抱着宝宝哄,还有的懒散地躺在床上似乎正在和什么人打着悠长的电话······
年少的时候,他觉得有了自己的房子,可能就会慢慢建立自己的家,后来,用视频和直播赚得钱买了这个生活味儿很浓的小区的房子,他却渐渐变得更迷茫了。
原来看着别人幸福美满的家庭,心里会更难受啊。
现在,觉得温暖了许多。这就是久违的家的感觉吗?竟然离得这么近呢。
一阵浓郁的香味传来,森鹿深跟着侧过脸,就看到顾皓临扎着围裙,悠然自如地翻炒着锅里的葱花大料,油烟机的暖光均匀地抹在了他肌肉遒劲,青筋隐没的手臂上。
心里的踏实感又沉了几分,带着他往一个很轻柔很轻柔的地方落去。
糖醋排骨入口的时候,森鹿深眼睛蓦地一亮,他眉眼弯了弯,嘴巴蠕动的很可爱:“嗯,嗯,真好吃。”
“原来你喜欢吃糖醋排骨?”顾皓临又夹起一块骨头小、肉厚紧实的放到他的碗里。
“谢谢,酸甜口的菜我都喜欢,鱼香肉丝也很爱啦,奥,还有锅包肉,松鼠桂鱼。嘻嘻嘻。”
顾皓临很喜欢森鹿深傻乎乎的样子,很可爱,更给人一种轻松愉悦的感觉,主要还是这么快就把自己卖了,鱼香肉丝是吗?也是他的拿手菜。
意识到顾皓临紧盯着自己,森鹿深有些警觉地也看着他,双手下意识地搭在饭碗上:“你不会真在饭菜里下药了吧?”
“现在才发现,晚了吧?”顾皓临冲他随意地挑了挑眉。
“你!”森鹿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起身就冲顾皓临冲了过去,双手揪住他的耳朵,顾皓临笑着往后躲,就这样,他很自然地跨坐在了男人的身上。他细瘦的胳膊搭在顾皓临紧实的脖颈间,能感受到凸起的青筋在颤动。
两个人都有些愣,森鹿深眨巴了下眼睛,话说得也结结巴巴:“那,那,那什么,我一般和,和魏守、陈橙他们都是这样闹着玩儿的。”
被森鹿深的话叫回了神,顾皓临还在沉默,这时候森鹿深正在小心翼翼地把胳膊往后缩,缩到他宽阔的肩膀时,就被男人宽厚的大掌握住了手腕。
“也就是说,我是你的,朋友了?”
森鹿深轻哼了声,他就知道,顾皓临心里就没憋着好儿!
“想,你想得美,才,才不是······”
说着,他快速收回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顾皓临却又跟着走了过来,森鹿深有些警觉的缩了缩身子:“你,你还要干嘛吗?”
顾皓临抬起手,微微伸出拇指拭去了他嘴角的油,“你现在是只小花猫。”
森鹿深腾地一下脸红了。
顾皓临已经去洗澡了,森鹿深这才想起床上用品的问题还没解决,看着自己的小熊枕头瑟缩在床头,森鹿深苦恼地皱了下眉,难道今晚真的要和顾皓临同床共枕吗?
“你在想什么?”
“啊,你吓我一跳!”森鹿深快速扭过身又撤开两步,像只受到了惊吓的兔子,“不是,你,你这,这就洗好了?”
顾皓临点了点头:“今天还多洗了会儿。”话说出口,耳廓就有些红,他说这个干什么。
森鹿深砸吧下了嘴,顾皓临可是手脚不方便,他专门给他搬了个小板凳,让他坐着洗的,就这还······果然男人的洗澡速度永远是个谜,虽然但是,他可是一个香香的男孩子,他,他洗澡洗得可认真了。
“那,那我去洗了。你,你晾干了就赶紧,赶紧上床睡觉吧。”等明天起来,一定要把他赶走!
刚要走出卧室门,顾皓临突然叫住他:“只有一床被子和,一只枕头?”
啊啊啊啊,森鹿深赶紧跑了,头大呀。
顾皓临唇角都快勾到耳朵边了,这小子,很上道啊。
磨磨蹭蹭走进了卧室,顾皓临露着精赤的上身,修长紧实的长腿也才伸出大半儿,他微垂着头,在刷着手机。这一幕,先是看得脸红耳赤,慢慢地,他竟觉得很温馨,就像,就像忙碌了一天,有个人一直在家等自己,那种感觉······
森鹿深很快晃了晃脑袋,不行,不行,想什么呢。他从鼻尖儿硬挤出一声冷哼:“穿好衣服行不行,不守男德。”
“我的衣服洗了。”顾皓临轻笑一声:“还是,你觉得这里有让我不守男德的人?”
森鹿深砰地一声拉开衣橱,手忙脚乱地扯出压在箱底的被子和枕头,呼啦往地上一扑。一股陈旧的味道掠过鼻尖儿,顾皓临蹙了下眉:“你家不会就只有一套干净的床上用品?”
森鹿深一愣,瓮声瓮气地嗯了声。
“上来。”顾皓临的声音有些不容置疑。
森鹿深下意识地就想上床了,可他很快回头瞪了他一眼:“你,你休想。”
顾皓临唇线弯了弯:“想什么?瞒着我只有一套床上用品的又不是我。”
“那我怎么知道你今天要来!”森鹿深气呼呼地把有些潮湿的枕头摔在地上。
顾皓临气定神闲地掀开被子挪了过来,长脚落地,他瞬间遮住了卧室灯的光。
森鹿深莫名有些紧张:“你,你要干嘛?”
“我打地铺,小主人。”
“啊,主什么?”森鹿深呆呆地问了句,很快却炸了毛:“谁是你主人啊!”手拍在了他紧实的腹肌上,顾皓临身子却忽地一歪,手不小心打落了床头柜上的多肉小盆栽。
然后,森鹿深就看到一坨湿漉漉的泥团在他刚铺好的被窝里滚了一圈儿。森鹿深愣了愣,抬起头,呆呆地问了句:“顾皓临,你在干什么?”
顾皓临下意识地有些紧张:“是,很,很重要的东西吗?”
森鹿深抬手就要捶顾皓临,脚下一滑,就跌到了顾皓临怀里,结果男人就像没骨头似的,顺势就倒在了床上。顾皓临的肌肉硬邦邦的,但很有弹性,下意识抱住他脖颈的手,指尖儿触到了微微颤动的青筋,蹭地一声,浑身就烧了起来。
好暖,好暖和呀······
第27章 软在了他身上 大狗,你要乖啊····……
暖和到想哭, 这一天有顾皓临斗斗嘴,让他忙活什么的,强撑的情绪在此刻竟有土崩瓦解的趋势。
昨晚, 他努力了一夜, 终于战胜了狭隘、自私的自我,为陈娜送上了最真挚的祝福。可是,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也渴望有人关心、在乎、爱着的感觉。
顾皓临忽地感觉到一滴滚烫的泪滑落脖颈,让他从头皮到脚趾都微微颤了颤。隔着少年软软的肚皮, 他似乎能敏锐地抓住他心里那些不安、迷茫、孤独与痛苦, 手下意识地抚上柔软却单薄的背,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 手已经紧紧缠住了少年的腰肢。
不知道过了多久, 森鹿深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他指尖颤动了下, 就触到了一片火热的皮肤,紧实有力。抬起模模糊糊的双眼,大脑瞬间清醒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顾皓临压到了身下,男人修长有力的手臂紧紧缠着他的腰, 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而他,暧昧地抱着人家的脖子, 在他的胸口上留下了几滴晶莹的水珠。
顾皓临突然凑到面前, 居高临下, 一错不错地看着他,平日幽沉且坚毅的眼神,忽然温柔成一潭深水, 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溺进去。
说话间,呼吸搅乱着呼吸,他顿时感觉头皮都快被掀了。
“心情,好点了吗?”
森鹿深舌尖儿使劲儿舔着上唇,过了半天外强中干地推了下顾皓临青筋隐现的手臂,“你,你,在干什么啊。”糟糕,怎么这么像撒娇啊。
顾皓临眉眼果然更加舒展,甚至多了丝宠溺,他竟然大胆地捏了捏他的脸颊,语气轻快又自然:“借你肩膀靠靠。”
森鹿深终于硬气起来,一把推在顾皓临的身上,却愣了愣,因为根本没推动。
顾皓临轻笑一声,又揉了揉他的头发:“你怎么这么可爱。”
“滚啊你,别,忘了,别忘了,你可是直男!”
顾皓临轻挑了下眉尾,“怎么,连你也发现,我现在有点儿不太直?”
森鹿深吓得赶紧捂住顾皓临的嘴,“我,我,我还没刷牙,我要去刷牙,你起开啦!”
看着森鹿深落荒而逃的背影,顾皓临乐得不行,不过很快,他的笑容就顿了下,等等,刷牙,这······是邀请的意思吗?
锁上卫生间的门,森鹿深背靠着呼了半天气,刚才自己在做什么啊!怎么这么不矜持!森鹿深有些羞愧地拍着脸,无意间瞥到镜子里的自己,啊啊啊啊,脸上的红怎么还没下去?
他噘着着嘴丧丧地拿过牙刷,挤了牙膏,机械地刷了起来,其实刚才已经刷牙了,现在只是下意识地想找点儿事做,缓解尴尬又纷乱的情绪。
可是刷着刷着,理智就回神了,所以刚才他是在和顾皓临抱完后,又对他说自己要刷牙?
啊这······
等了半天,也没见人回来,顾皓临忍不住有些疑惑,这哪里是去刷牙,是去补牙了吧?难道这小子想得真是······顾皓临喉结滚动了下,好像,大概,似乎,也不是不······
他不由得捏了捏眉心,草,在胡思乱想什么。
窗户没有关严,清冷的夜风溜了进来,他叹了口气,起身去关窗户,转过身依靠在窗台上,怀里却还是冷嗖嗖的,刚才,少年可真柔软啊。
软得像一场梦,似乎能让他回忆起很多美好的梦。顾皓临抬起手臂,竟莫名地怀念起刚才的感觉,他无声地笑了笑。
卫生间的门砰砰砰地响了起来,森鹿深一激灵,手里的牙刷就掉了,他蹙紧眉头含含糊糊地问道:“干嘛啊,烦死了。”
“我要方便。”
森鹿深耷拉下眼皮,有些烦躁,“知道啦。”顾皓临真是讨厌,他还没缓过劲儿来呢,怎么总是在烦自己?看着磨砂玻璃外的高大身影,目光却又柔和了些。独来独往惯了,他并没有像现在这样体验过,家里闯入另一个人的感觉。
意识到自己想什么,森鹿深又摇了摇头,胡乱漱了漱口,打开了浴室门。
他侧身要走,顾皓临却突然拦住了他,愣愣地抬起头,“你,你干什么。”
顾皓临并没有回答他,而是俯下身,眯着眼盯着他看,确切地来说,是盯着他的唇角看。森鹿深脑袋轰地一声空白了,眼睛睁得老大,顾,顾皓临不会真的误会了什么吧?不,不应该吧?他可是个,直······
男人微微粗糙的拇指摸上了他的下巴,森鹿深浑身颤了颤,“不行,绝对不行,这算什么啊,怎么就······”
“什么不行,你牙膏沫儿没擦干净。”
森鹿深一愣,蓦地对上顾皓临带着笑意的眼神,脸上噼里啪啦地着起火来,狗男人,狗男人,他是故意的吧!
顾皓临心情颇好地保持着手搭在门框上,微微弯腰的姿势。他看着森鹿深嗖地一下蹿了出去,像只小老鼠似的,唇角不由得高高翘起。
不过很快,又抿成了一条直线,从刚才森鹿深的反应来看,他似乎很期待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排斥和抵触的情绪并没有出现,心底也同样生出一丝,隐秘的期待。
森鹿深抱着狼犬抱枕,拖着被子,想做贼似的正要溜进隔壁的卧室,一只强有力的胳膊又拦在了他的面前。森鹿深咬着唇抬起头,有点小可怜:“你,到底,要,要干嘛吗?”
顾皓临莫名有了些底气,抬手揪了揪他头上的小呆毛:“你呢,想干嘛?”
“当,当然是睡觉啦。”
顾皓临指了指他的身后:“你的床在那个卧室。”
“可是你睡在那张床!”森鹿深鼓起腮,又像个小松鼠。
顾皓临忍住指尖儿的冲动,“以前又不是没睡过。”
“闭嘴!”森鹿深下意识地就捂住了顾皓临的嘴,过了会儿,他才感觉到掌心有些滚烫的潮湿,慌忙间想撤走,顾皓临却抓住了他的手腕,明显感觉到手心潮热的唇弯了弯。
呃,是弯了弯吧?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顾皓临扛在了肩膀上,“啊,你干什么啊,你什么,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好。”顾皓临爽快地应了一声,就把他放在了床上。他刚要动,男人就掀开被子扣住了他,“老实点儿。”
森鹿深蹙了下眉:“你敢凶我。”
顾皓临俯身在上,静静地看着他,眼尾眉梢带着和煦的笑意:“娇气,这就凶你了?”
“你!”
“要我哄你睡?”
森鹿深脸又红了,顾皓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了?“谁,谁要你哄?”
顾皓临挑了下唇角,抬手关掉了森鹿深床头柜的灯。莫名的黑暗让森鹿深心一慌,顺势抓住了他的手臂:“不要,我的抱枕还没拿过来。”
抱枕?顾皓临微微皱了下眉,“就刚才黑乎乎的那个东西?”
“你懂什么啊!”森鹿深抬脚就踹,脚掌心就贴在了男人紧实又有些棱角的肉上,头一抬,脚指头正在顾皓临的腹肌上窘迫地动了动。
“顾皓临!”
“我知道了,这就去帮你拿。”
看到那只抱枕时,顾皓临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喜欢德国牧羊犬,倒是和自己对上了。只是磨损的地方虽然用极其相似的毛发修补了,还套上了面料精致的小衣服,但提在手里,还是感受到了一丝岁月的重量。
应该是什么很重要的人送给他的吧,让他这样珍重,是每天晚上都要抱着睡吗?刚才在卧室里只顾着消化情绪了,并没有特别关注床上抱枕一类的用品,现在看到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突然在意起来,总觉得脑海里像要想起什么似的。
看到自己心爱的抱枕,森鹿深一把抢过去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朝他冷冷地扬了扬下巴,“呐,刚才我已经用书画好界线了,你今晚老实点儿,别越界。”
顾皓临看着薄薄的五本书搭建的分界线,摇头失笑:“你是看不起我,还是逗我呢,就一床被子,还分界?”
“那我不管,你要是越界了,我就······”
“怎样?”顾皓临抱起胳膊,懒洋洋地看着这个总是外强中干的小呆瓜。
“和你绝交!拉黑你。”
“奥,”顾皓临淡定地走到自己的床头柜前拿过手机朝森鹿深举了举:“那拉黑之前先加个好友吧!”
森鹿深立刻萎了,紧紧抱着狼犬抱枕钻到了被子里,也不管被一下弹开被当做分界线的书。顾皓临也掀开了被子的另一边,弹开了剩下的两本书,他凑近森鹿深的耳边,忍着笑说道:“朋友,晚安。”
“谁跟你是朋友啊!”蒙着被子,森鹿深的声音又闷又恼。
“你刚才不要和我绝交?”
“顾皓临,我讨厌你!”
“巧了,我喜欢你。”
森鹿深一下拉开了被子,双眼瞪得老大,“你,你在说什么?”
顾皓临云淡风轻地替他掖了掖被角:“怎么了,朋友之间的喜欢啊。”
“你!”森鹿深被噎了个半死,他立刻扭过身去,抱着自己的抱枕嘟嘟囔囔开了。
顾皓临心情极好地关掉了自己的床头灯,卧室里突然暗了下来,也突然静了下来。
意想中的紧张并没有到来,听着身后男人沉稳有力的呼吸,他反而心里特别平静,忽然感觉到在一个清冷的秋季的夜晚,裹在暖暖的被窝里,真的好惬意。
只是后背有些微凉,他有些疑惑地回过头,看到顾皓临在被子里挪了挪,靠近了些,他立刻警觉:“你想冻死我嘛?不老实就滚到那屋里去睡。”
顾皓临理所当然地笑了笑,“咱俩现在盖一床被子,我不离你近点儿,被子缝隙就大,肯定冷。”
森鹿深赶紧把散落的书重新抓过来,胡乱堆在一起,“那,那也不行。你离我,离我远点,我不冷了。”
顾皓临根本不搭他话茬儿,大手一抓就把那几本单薄的书扫到了下去,他手臂微微用力,就把森鹿深连人带被子搂到了怀里:“不乖的话,我现在是病号,身体虚弱,要是被冻感冒了,你明天还要继续照顾我,”说着,他凑近了森鹿深的脸,语气里带了些逗弄:“那我可要真的赖上你了。”
“顾狗,就你壮得很头牛似的,还会感冒?你真够有心机的,你怎么不说我被动感冒了?”
“那你就落在我手里了,你想吗?”顾皓临挑了挑眉。
“哼,你休想。”森鹿深气呼呼地瞪着顾皓临,眼睛亮亮的,像只龇牙咧嘴的小奶狗,却显得更没有威慑力。
顾皓临直接就捏了捏他的鼻尖儿:“长这么软,嘴怎么这么硬呢。”说着,不由分说的抱得更紧。
“你······”
“这么喜欢《小王子》吗?我读给你听好不好?”
森鹿深一愣:“什么。”
顾皓临拿过散落在被子上一本《小王子》,嚯,精装版的,一本还不便宜。他不由得失笑,森鹿深果然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儿,让人不由自主地宠爱他。
“我六岁时······”
顾皓临的声音低沉微哑,带着淡淡的暖意,就像冬天一床厚棉被,让那些字眼儿贴着耳朵灌入,一个个乖巧极了。
森鹿深丝毫没有感觉到意料中的尴尬与窘迫,意识反而呆愣愣的,等想要挣扎着想起什么的时候,香甜的睡意已经将他包围,将他拉进了温暖的黑暗里。
“我的生活相当孤独寂寞······”①
读到这里的时候,顾皓临听到了森鹿深香甜的呼吸,他笑着抚了抚少年浓密又娇嫩的发丝,缓缓地呼了口气,“你以后不会再孤独寂寞了,我······”
一旁照明的手机嗡地震动了下,顾皓临有些烦躁地紧握住,正准备关机,屏幕上却弹跳出来一条微信,是林浩。
【老大,睡了吗?】
【还没有。】
【我刚下班,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顾皓临手指顿了顿,还是决定不要客套的礼貌了,直接输入了一段文字,【你是我小时候的朋友吗?】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平平无奇的一段文字,林浩沮丧的心情一览无余。
【抱歉,我人生中发生过一段变故,你能先告诉我,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嘛。】
【咱们小时候上过同一所小学啊。】
【哪里的小学?】顾皓临有些诧异,几乎是秒回。
【不会吧,你连这个都忘了。就在海市的慧英私立小学啊,现在还在呢。】
【什么,我在海市上过小学?】顾皓临瞳孔蓦地放大,紧紧地盯着屏幕。
这个时候,林浩发来了一张照片,是两个人在校门口的合影,那个时候,自己还小小的,林浩都比他高,目测应该是在八岁左右。脑海里一片海啸呼啸而过,先是一片诡异的寂静,随即便是一阵剧烈的惊涛骇浪。
海市、小学、那个熟悉的小镇山村、恰好出现在那里的森鹿深、孤儿院······很多碎片激烈地在脑海中涌现出来,汹涌波涛中,他刚要浮出水面,就又被一阵巨浪猛地拍了下去。
【我出生的时候难产,身体不好,那个时候上五年级了,长得还是又瘦又弱,家里是暴发户,根本没有那些家世雄厚的孩子有根基,就成了他们的霸凌对象。有一次,我被我们班的男同学欺负,你正好路过。和他们打了一架,那几个孩子虽然凶,但一听你自报门户,还是灰溜溜地走了。从此,我就成了你罩着的人。倒是没人敢欺负我了,但他们背地里总笑话我一个五年级的大孩子了,却要你一个小孩哥保护,真是丢死人了。可我不觉得丢人,那天,你脸上挂着彩,疼得龇牙咧嘴,却掐着腰把我护在身后的样子,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你就是我永远的老大!】
对着林浩真诚不掺杂一丝虚假的文字,顾皓临很难只顾着自己心中迫切的疑问,他手指顿了顿,断断续续地输入了一段话:【谢谢你的肯定。】
【方便问一句,老大,是什么原因导致你失忆了吗?呃,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我正好认识几个这方面的医生朋友,看看能不能帮助你。】
【我似乎也不太清楚,就是长大再想回忆起过去的事,发现已经没有这段记忆了。】更准确地说,这趟海市之旅让他发现,自己封存的似乎就是关于这里的回忆。
【是因为那场车祸吗?】
顾皓临瞳孔忽地缩了下,【你知道我家发生车祸的事儿?什么原因!】
【就是知道发生车祸了。我不在你们班级,消息比较滞后,后来还是听你们班的同学说的,等我努力打听到后续的时候,你们一家已经都迁往国外治疗去了。】
【那我以前的同学,你还有认识的吗?】
【我和他们差了好几岁,几乎没有交集。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好,拜托你,好好帮我问问。】
【老大,客气了。】
顾皓临呼了口气,【还有个问题,我想问你,我们还在一个学校的时候,我有没有和你分享过我去孤儿院做慈善的事情?】
【哈?这个,我没有印象。不过,那个时候,好像很多同学家里都会去慈善吧,五花八门的,去孤儿院就更寻常了。】
是吗?为什么他很肯定,去孤儿院做慈善对他,包括对他们一家人的过去都那么重要呢。顾皓临下意识地望向森鹿深,少年甜美娴静的睡颜稍稍安抚了下他内心的焦躁。
【嗯,拜托你还是尽量帮我打听打听。我,很需要。】
【义不容辞!老大,我这人嘴笨,但我真的想知道你这些年,你现在,啊,不是,伯父伯母还······】
顾皓临心蓦地皱了下,母亲她······一段冗长的、静默地几乎让人窒息打得回忆忽地想幽灵一样浮现在眼前,朝他露出可怖的笑。
“大狗,大狗,谢谢你,你真好。也,谢谢你,顾,顾皓临······”
森鹿深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环住了他的腰,头枕在他的胸口,柔软温腻地包裹着他大半个身躯,紧在胸口的一口气突然散了。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下来,视线扫过屏幕,他平淡地输入了三个字,【都很好。】
迅速关机,他轻轻翻了个身,虚虚地把森鹿深压在身下,大拇指忍不住抚上了他的唇。少年哼唧了一声,微张开嘴,似乎懂得他的心思。顾皓临眼眸一暗,喉结有些发紧没意识到拇指稍稍用了些力,不小心溜进了他潮热的嘴里。
舌尖儿滑过指腹,顾皓临脊背猛地一颤,感觉心上似乎被一片羽毛轻轻拂过,下一刻,他就闻到了少年清甜的,橙子味的呼吸,是那么近,近到心脏的狂跳快震碎了鼓膜。
“大狗,你要乖啊,我们睡觉觉好不好?”
顾皓临浑身地力气骤然泄了,他无力的软在了森鹿深的身上,困扰他多年的,深入骨髓的痛苦记忆也彻底安静下来。
睡梦中的少年娇弱地哼唧了一声,似是不满,却很自然地抱住了他的脖颈,抓着他的耳垂,蹭了蹭他的脸颊······
第28章 小馋猫 你是在担心我?
清晨, 是被一声声清脆的鸟鸣声叫醒的。顾皓临习惯性地想伸个懒腰,眼睛却下意识地朝胸膛看去,森鹿深正窝在他怀里睡得香甜。晨光透过窗帘, 暗淡的光影把他的脸打磨得分外柔和, 像长了一层绒毛的小奶猫。
唇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想起昨夜香甜的一觉,他浑身舒爽地微微颤了颤,下意识地离森鹿深又近了些。少年有些不满地蹙了下眉, 往上靠了靠,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地枕在了枕头上。
看着看着,顾皓临忍不住抬手拂去他额间垂落下来的发丝, 手指触在少年光洁的额头上, 他清甜的美似乎有了形状。
睡梦中的森鹿深感觉到额头上有个点烫烫的,还让他有些痒, 安稳了一夜的踏实睡意让他有些着迷,现在被打扰,心里微微有些烦躁。他下意识地抓住了额头上的东西,使劲捏了捏,又紧紧勾上一直贴着他的温热, 好舒服啊。
他意识到自己应该是甜甜地笑了笑,下一刻,感觉到眼窝处忽然贴到了紧实又温软, 还挺烫的······
森鹿深有些不舒服地眨了眨眼, 眼皮懒洋洋地掀开了, 然后就看到顾皓临埋在自己脸上,唇畔紧紧吻在他的下睑。
奥,是顾皓临啊。森鹿深不在意地松了口气, 可是下一刻,他忽然睁大了眼睛,竟然是顾皓临,他在干什么啊!
嘴巴先叫了起来:“臭流氓!”
顾皓临莫名有些心虚,他想撤远些再解释,却发现,森鹿深还紧紧地缠着自己的脖子。唇角轻挑,笑了笑,顾皓临抬起手指戳了下森鹿深软乎乎的胳膊:“那你呢,小流氓?”
森鹿深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紧紧抱着顾皓临,大半个身子都贴在他身上,两个人只剩下一个呼吸的距离。
啊这,这,这怎么可能,他昨晚明明是抱着狼犬抱枕睡得呀。弹簧似的从顾皓临身上弹开,差点从床沿上摔下去,顾皓临长臂一揽,又把他捞进怀里,微微蹙了下眉:“你怎么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
森鹿深咽了咽喉咙,声音又虚又弱:“我,我的抱枕呢?”
顾皓临笑了笑,指了指他身后,“自己看。”
僵硬地扭过脸,森鹿深就看到自己每晚必须抱着睡的抱枕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圆溜溜黑漆漆的塑料眼珠子里莫名透出一股幽怨来。
啊这这这······
森鹿深在卫生间里磨磨蹭蹭地刷着牙,门外的做菜声依然响个不停。油锅吱里哇啦的,谁家好人大早上饭的还会炒菜啊?再说了,两个尴尬得快要抠出几座餐厅的人,真的还能在一张餐桌上吃饭吗?
微微有些烦躁地抹了抹嘴上的牙膏泡沫,他忍不住偷偷打开卫生间的门,糟糕,是好香的煎牛排哎。
森鹿深抿了抿唇,忍住舌尖儿的不安,往外走出两步,又往厨房偷偷看了眼,顾皓临穿了一件黑色衬衣,腰上系着条白色印着小黄花的围裙,显得腰劲瘦,肩膀有种特别踏实的宽阔。
看着看着,森鹿深慢慢放松下来,他走到厨房门口,哇,更香了。舌尖儿再也忍不住在上唇轻舔了下,这时候顾皓临却突然扭过脸来,他很快笑了笑,“怎么了,小馋猫,饿了?”
森鹿深瘪着嘴哼了声:“你,你才馋,不是,你怎么做饭的,油烟有点儿呛,我,我在卫生间都闻到了。”
“你确定你只闻到了油烟味儿?”
“我······”
顾皓临笑着走了过来,很自然地伸出大拇指抹了下他嘴角的沫儿,“像个笨笨的小猫咪,刷牙都弄成小花脸了,平时也不怎么吃早餐吧?”
森鹿深有些别扭地躲了下:“要,要你管?”
顾皓临不慌不忙地拿出裤兜里的手机,“陈娜和我说,让我照顾下你的。不然,她会担心呢。”
森鹿深一把夺过手机,果然,就没一句好话,什么平日里毛手毛脚、冒冒失失,照顾不好自己,什么没有几个朋友会孤单,什么看小鹿对你还挺特别的······
特别,什么特别,特别讨厌算吗?
【不是,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他特别啦?】
森鹿深在阳台上疯狂地给陈娜打视频电话。
【你自己看,照片发你手机了。】
【什么啊?”森鹿深点开陈娜发来的照片,顿时窒息了,竟然是他的,睡,照!】
视频很快弹回来,陈娜捂着嘴笑:【还说不特别,都睡一张床上啦。哼,姐还不知道你,之前追你的人那么多,能牵到你手的就是世界奇观,这人都躺你床上了,我看你俩这关系不叫特别,那叫地球大爆炸,太炸裂了。】
【不是,这照片不会是你跟他要的吧?】
陈娜挑了挑眉:【我昨晚和他闲聊,他说在你家,还说你睡着了。我就好奇嘛,我肯定不信啊,是他自己拍了你的照片发过来的啊。】
【什么,这个狗东西竟然敢······】
【啧啧啧,狗东西都叫上了,看来,你们关系真不一般啊。那我没找错人奥,我让他好好照顾你来着。小鹿,我就要走了,姐姐会担心的嘛。】
森鹿深掀了下眼皮子,有些无语,【你不如担心他怎么把我“照顾”死。】
【你们就是典型的相爱相杀啦······】
啪叽一声挂断了视频,森鹿深掐着腰在阳台上来回逛着生闷气,这时候,顾皓临喊了一句:“吃早餐啦。”
森鹿深立刻冲到连着阳台的卧室的门口,问道:“意面也好了是吗?”
顾皓临已经摆好了盘,现在正慢条斯理地解着围裙,一缕阳光为他高大凌厉的身形渡上了一层柔软的金色,莫名有种人夫感。
赶紧晃了晃进水的脑子,什么“人夫感”,破形容词,才不是,他昨晚不会冻感冒了吧?还有,他冲出来不是质问照片的事儿嘛,怎么问起饭做好了没,不过,别说,还真别说,感觉沙拉也拌得挺好吃的。
顾皓临看着森鹿深一副小馋猫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要洗手才能吃奥。”
森鹿深噘了噘嘴:“要你管,这可是我家,我说了算。”
“是吗?”顾皓临挑了下唇角,走过来一把拉住他的手往卫生间走去。
“你,你干嘛,狗,狗,狗······”森鹿深有一瞬地犹豫,要是骂了他,待会儿不会不让他吃饭了吧?
顾皓临眼尾翘了下,瞥了他一眼,很自然地就抓着他的手放在了水龙头下,“本事不大,脾气不小。“说着,他打了洗手液涂在掌心又覆住了他的手,清凉和温热的触感混合在一起,柔柔滑滑的,指根揉着指根,有种奇异的暧昧感。
森鹿深稍微往回抽了下手就被顾皓临拉了回去:“要洗干净。”
“怎么什么都要管?”
“我答应过陈娜。”顾皓临语气淡淡的,却有种不容置疑。
“我可没答应你。”
“是吗?顾皓临眼神中带了点儿戏谑,要是他昨晚不让自己上床睡,自己还能信。
森鹿深发狠似的嚼着盘子里的牛排,可恶,为什么会这么嫩,几口就滑进肚子里去了。他愣了愣,顾皓临却笑着挖了一大勺蔬菜水果沙拉到他餐盘里,“荤素搭配。”
偏偏不要,他最喜欢吃肉了,直接把沙拉推到了一边。顾皓临轻挑了下眉尾,直接把装满勺子的沙拉递到了森鹿深嘴边:“听话。”
森鹿深腮本来就被牛排塞得鼓鼓的,现在更圆了。怎么感觉顾皓临好像代入了他男朋友的角色?哼,现在是明目张胆地占自己便宜了,可问题是他现在也不能质问,一旦问出来,那岂不是更便宜了他?
“我,我嘴放不下了。”森鹿深含含糊糊地说道。
顾皓临很有耐心地笑了笑,举着勺子不动,最终,他只能咽下了那口沙拉,嗯,挺清甜的,还不错,可是,可是就这样被他得逞了。
森鹿深在心里叹了口气,算了,吃人家的嘴软嘛。
吃完饭,顾皓临在厨房刷盘子,森鹿深拗不过他,只得在旁边啃着一只大梨陪伴帮忙。
不经意地,顾皓临问了一句:“接下来这几天有什么安排?”
“啊?”森鹿深有些茫然。说实话,他还真没认真想过怎么过十一小长假呢。往年都是趁着各大商场搞活动,他牟足了劲儿接活儿,寒假暑假都是如此,很少有闲下来的时候。他也不可能让自己闲下来,那种只能闷在屋子里,干什么都没劲的日子挺不好受的。
“和我去山里野营好不好?”
森鹿深噗嗤一声,总算找到嘲笑顾皓临的点,他笑嘻嘻地上下打量着顾皓临:“就你,现在这天残地缺的?”
“据说那里有烤肉party。”顾皓临慢悠悠地用毛巾擦干一只盘子上的水渍,轻轻放在了碗碟架上。
森鹿深眼睛果然亮了起来:“真的嘛?我最喜欢吃烤肉了。我······”正要和顾皓临分享,却看到他瘸着腿挪动了下,咬了咬下唇,他又垂下眼眸:“算了吧,带着你,还不够拖累的。我可背不动你,还去山上。”
顾皓临凑近了,冲他狡黠地笑了笑:“你是在,担心我?”
第29章 社恐还是社牛 只要你想都可以
【不是代旭, 你昨晚还催我带上新朋友去山里和你集合,今天就跑了?】
代旭发了个抱拳的表情包,【实在抱歉临哥, 我这不家里有事, 实在没办法嘛。你现在在哪儿,我叫人去接你们。】
这场散心局是代旭准备的,都是代旭的朋友,现在代旭走了, 顾皓临心中突然有些犹疑。
森鹿深眼尖地捕捉到了顾皓临的小眼神, 他眯起眼,调皮地凑到他面前, 笑嘻嘻的:“怎么, 你不会不行吧?”
草,顾皓临瞬间变了脸色, 他微瞪了森鹿深一眼,立刻对电话那边说道,【马上。】
挂完电话,顾皓临抱着胳膊瞥了森鹿深一眼:“知道当着一个男人的面说不行会有什么后果吗?”
“嘁,你现在看着不虚嘛?”森鹿深满不在乎地说道。
顾皓临扯了下嘴角, 蹲下身单手环住森鹿深的腿,一个用力把他扛上了肩膀。
森鹿深惊呼了声,忙抱紧顾皓临的脖子:“喂, 不是吧, 你怎么幼稚啊, 赶快把我放下来你!”
“不像你,又菜又爱玩。”
“哼,本来就是嘛, 我听说梦里那个的男人都虚奥。”森鹿深一着急,口无遮拦的话就来了。
顾皓临一顿,唇抿成一条线,“那你有没有听说,可能是憋的?”
森鹿深身体僵了僵,顿时屏住了呼吸,很快,他就捏了下男人肩膀上硬邦邦的肌肉:“赶快放我下来,咱俩有这么熟嘛?你就和我闹?”
“你乖点,我就放你下来。”
“不要用乖!”森鹿深警告道。
顾皓临纹丝不动,现在小区门口的大妈们已经开始指指点点了。森鹿深紧闭上眼,几乎磨着牙说道:“我乖,我乖!”
顾皓临笑着把人放下来,抬手抓着他头顶顺滑的发,微微拢了拢:“说到做到。”
森鹿深立刻停住了即将朝顾皓临挥舞的小爪子。他忍,他忍,毕竟肉还没吃到。
不一会儿,有辆造型流畅的黑色跑车开了过来。一个戴墨镜的年轻男人下了车,热情地朝两人挥着手走了过来。
“临哥是吧?久等了,久等了。都怪咱的车慢,亏着临哥了。不过,临哥放心啊,旭哥刚给我打电话了,说是一定要照顾好您。兄弟我没大本事,这点小事还是记在心上的。”
代旭是个社牛,平时玩起来无论是个人圈内的,还是圈外的,都能快速打成一片。不过这次约顾皓临出来,他就谨慎些了,都是些家世不低且很有修养的。
同样是圆滑殷勤的话,被这干净立整,气质不错的人一说,的确顺耳了很多。顾皓临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了。”
那人笑得同样得体,“不麻烦,不麻烦,能约到临哥,咱们高兴还来不及。这位是临哥的朋友吧,瞧瞧,你们两个往跟前这么一站,我都不敢打招呼了,这气质。”
“谢,谢谢。“森鹿深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往顾皓临身后撤了一步。
顾皓临微微蹙眉,对着那人说道:“时间不早了,走吧。”
“哎,好嘞。”
上了车,顾皓临忽地攥住了森鹿深的手,他微微愣了下,头埋得更低,指尖在他掌心轻轻颤了颤。他俯身低头在他耳边轻笑了声:“怎么,你也社恐?”
“也”,森鹿深疑惑地抬头看了眼顾皓临,坚毅凌厉的脸,眉眼间的微笑只淡淡化开了点冷意,他心里觉得有点儿说得过去,但是吧,“我看你平时朋友挺多的。”
顾皓临淡淡地嗯了声:“都是他们找我说话,我只和寝室里的几个有点儿话说。”
“你还挺傲娇呢。”森鹿深轻哼了声。
顾皓临笑了笑:“有你傲娇,微信现在还没加。”
森鹿深小脸一黑:“别逼我在去玩儿的路上骂你。”
顾皓临点了点头算是同意,手却没有松开。森鹿深挣扎了会儿,放弃了,顿了顿,他竟主动抓上顾皓临的胳膊:“不对啊,今天是你叫我出来的,你要是社恐的话,那要是到了目的地,我们两个怎么办啊?”
“你乖一些,跟紧我喽。”顾皓临心情愉悦地说道。
“哼,才不。”森鹿深嘴硬着,手却没在挣扎,反而在开车的年轻男人开口后往顾皓临身边靠了靠。
顾皓临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松开了森鹿深的手,大胆地揽住了他的腰,慢慢扣紧。
和人闲聊时,顾皓临想起自己有段时间挺社牛的,至少发小代旭是这么说的。那个时候,他和代旭带着一群孩子每天在别墅区里乱窜,不知道遭了多少体面人家的投诉,挨了多少打。代旭挨完打,捂着屁股,说得亏跟着你,你家世高,这里的人都怕你家,要不然咱们的屁股指定开花了。
于是,两个混世魔王又商量起明天的“大闹天宫”计划。
他很难回忆起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变得社恐的,是从家里发生重大变故时候起吗?还是那在国外陪妈妈治病的五年?从代旭的嘴里知道,他回国后整个人就变了,变得闷不吭声,脸越来越冷硬,就像一个橱窗里的模特,慢慢合上了一层透明的玻璃。
以至于,曾经数不清的朋友,能接受了他古怪脾气的也就只剩下代旭几个死党发小了。
现在,他看了看乖乖依偎在自己身旁的森鹿深,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强烈的情绪,在他面前可不能丢脸啊,毕竟,这小子可全凭自己照顾呢。
“渴了吗?要不要喝点儿水?”
顾皓临拿着饮料,声音有些温柔过头,森鹿深眨巴了两下眼睛,乖乖地点了点头,反正是他把自己邀请出来的啊,那么受他点儿照顾怎么了?这很人之常情,这样想着,他不自觉地又往顾皓临的肩膀上靠了靠,声音懒洋洋的,:“你帮我拧开。”
顾皓临愣了愣,这小子刚才是对自己撒娇了嘛?下一刻,他单手快速拧开了瓶盖,把瓶口喂到了森鹿深嘴边。
森鹿深脸有些红,“我,我自己来。”
“乖,喝吧。”顾皓临哪里还管得了开车那人惊讶的表情,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肩膀上这只娇萌娇萌的小松鼠了。
郊区的山森鹿深小时候见得多了,更何况还有些不太还美好的回忆在,但这次有顾皓临在,冥冥中就觉得秀丽的景色中多了丝别样的疏朗开阔。原来到了假期,可以无忧无虑地去一个地方,不用思考,不用劳动,就是单纯的玩乐,是这么让人期待呢。
目的地在一个小瀑布前的空地上,靠近树林的地方连着一排花花绿绿的帐篷,很多年轻男女来往穿梭,看起来热闹极了。
森鹿深看着很好奇,但还是小心地抓着顾皓临胳膊上的轻薄布料,躲在他半边身子后。哪想到这人几乎和来往的人都搭上了话,有的还聊得挺投机,森鹿深跟在他身后,一脸哀怨,衣服都快给他揉破了。
好不容易等到没人的空当,森鹿深轻捶了下顾皓临的背:“你不说你也是社恐?我看社牛在你面前都得变成社恐!就显得我在你身后跟个二傻子似的,你真有心机。”
“这怎么还怪上我了?你看看这多人,肉就那么些,我不和人搭上话,怎么给你弄肉吃?”顾皓临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森鹿深偏开头,有些嫌弃:”别老是动手动脚的,我和你很熟嘛?说得好像你来为我打猎似的,你不吃啊?”
顾皓临摸了摸下巴,“好像最近短视频上很火的就是会打猎的男朋友对吧?”
“顾皓临!你占我便宜也要适可而止!”
“我开玩笑的,你当真了?”顾皓临好整以暇地看着森鹿深,一副混不吝的流氓样儿。只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显得特别亮,亮到森鹿深有些恍惚。小时候模糊的记忆中,好像也有这么一位眼睛特亮的大哥哥,每天带着他下河上树,每天混不吝地疯跑疯玩儿······
“生气啦?”顾皓临捏了捏他的脸颊,凑近了问。
森鹿深有些烦躁地推开他的手:“都说了别老是动手动脚。”
“那我去动肉,刚才和他们负责的说了,我负责烤肉。”
森鹿深这才哼了声:“你真鸡贼。”语气倒是挺满意的。
代旭办事是个靠谱的,这里的人都热情但又不失礼,不会逮着人就上下打量,问个不停。渐渐地,森鹿深都放下警惕,拿着托盘给几个面善的小哥哥小姐姐去送肉了。
顾皓临一边翻滚着滋滋冒油的烤肉,一边对森鹿深灿烂笑着:“我这肉烤得不错吧?不仅色香味俱全,还能治社恐。”
森鹿深嗔了顾皓临一眼,微微叹了口气,“主要是这里的人都好好。”
“你好,才会发现这个世界都是好的。森鹿深,以后经常和我出来走走吧?”
“所以你到底社牛还是社恐?”森鹿深掀着眼皮子露出怀疑的目光。
“哈哈哈。”顾皓临爽朗地笑了起来:“负负得正,和你在一起,我觉得我社牛了,你呢?”
“我,我······”看着火光里变得温暖又柔和的高大男人,那句谢谢还没说出口,不远处突然传来了调试话筒的声音。
原来是有人带了蓝牙音箱,准备唱歌活跃下气氛。
顾皓临转过头来立刻看向森鹿深,“哎,你,你别看我啊。我刚才去送肉的时候发现好几个三线小明星呢,还有几个大网红。”
“我觉得你比他们唱得都好听多了。”顾皓临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森鹿深吓得立刻捂住顾皓临的嘴巴,警告道:“讨厌,我不要。”
顾皓临也没挣扎,任由森鹿深捂着,眼里的笑意却让他越来越招架不住,泄了口气,森鹿深放开顾皓临,“哎呀,我真的不行啦。”
“迎新晚会上,大礼堂里是两千多人,现在零头都不到呢怕什么?”
“那怎么能一样,那是我的地盘,现在在哪呀?”森鹿深有些沮丧地说道。
顾皓临点了点头:“嗯嗯,你的确是窝里横。”
森鹿深立刻举起拳头:“不要乱讲啊。”
这时候,顾皓临突然朝人群中举手:“喂,这里有人想表演奥。”
森鹿深一愣,就看到现场的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他咬紧下唇瞪了顾皓临一眼,却看到男人冲他竖了个大拇指:“有我在呢,去吧。”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顾皓临的笑让他在人们聚光灯般的眼神中感到格外安心。而那一刻,森鹿深也直视自己的内心,他真的是害怕在这么些人面前表演吗?那么三千多人的舞台他也站过,平时直播,观众也有几万人在线。只是,在顾皓临的朋友面前,或者在顾皓临面前,他还是会有些紧张罢了。
走到人群中央,接过话筒,看着简陋的连个舞台也没有的空地,以及周围人好奇到闪亮的目光,森鹿深多少觉得有些疯狂。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皓临也来到了近前,朝他呐喊了一句:“森鹿深,你是最棒的!”
顿时,掌声轰鸣,欢呼喝彩不断,森鹿深有些惊异地朝顾皓临看了一眼,随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就唱首《心之火》吧。”
疯就疯吧,反正有人陪自己。
“谁的爱太疯,任性地挥霍······”①
先是优美空灵的嗓音让人都浸润在了山谷迷醉的夜色中,很快,一段高亢华丽的高音又炸响了每颗年轻又奔放的心灵。
“谁的爱不疯,不配谈爱过······”②
一曲毕,彻底点燃了山谷里疯狂的火焰。
很多人蜂蛹而上围住了森鹿深,尤其是那几个小歌星和音乐博主,忙不迭地和他交换微信,互关啊,森鹿深一时间手忙脚乱的,脸都红扑扑的。
顾皓临拨弄着烤炉里红润润的木炭,笑意柔柔缓缓地展开,浸透到了皮肉里,那一刻,他似乎放下了心中的很多东西,感受到了久违的热闹和美好。
“吃饱了嘛?”
顾皓临又递过来一串厚实的牛肉,森鹿深刚要接过来,就打了个饱嗝儿,肉又缩回去了:“还是算了,你今晚吃了不少,再吃就积食了。”
“哪有你这样的啊,我今晚可是唱了好几首歌呢,累死了,多吃两串也不行?”
“我这不是给你开小灶了?”顾皓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森鹿深和新认识地朋友玩了一会儿就喊着累了,肚子也饿,他干脆叫人搬着炉子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一边看着山脚下小山村的点点灯火,一边听着远处的年轻、朝气蓬勃的喧闹声,他觉得烤炉里的火苗似乎都有了生命,在欢快地跳着舞。
“那好吧。”森鹿深噘了下嘴,“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到。”
顾皓临愣了下,随即笑了声:“只要你想都可以。”
两个人的目光在清冷的山风中交汇,慢慢的却比烤炉里的火焰还要热。森鹿深慌忙避开,起身假装伸着懒腰消食。
“有点冷了哈?”才怪,身体热得很。
顾皓临闻言,脱下身上的黑色冲锋衣,慢慢走到他面前。少年呆萌萌地抬起头,“干嘛?”
刚吃过肉的唇油亮亮的,光线如此黯淡还是能看到点点的粉。好想吻他,心里忽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荒诞到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不过,他很快就不得不接受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此时此刻,在人间的喧闹声中,他真的好想通过他层层柔软又厚重的皮肉下,捉到他孱弱孤独的地灵魂,敞开心扉紧紧地拥抱住他,保护他照顾他。
他甚至要激动地流出眼泪来,是他,在自己荒芜冰冷了十几年的世界里点燃了一把火,让他重新看到了这个人间的繁华与热闹,那些他曾经最喜欢的,最热爱的一切······
就在此刻,他无比确认,森鹿深就是能触动他灵魂,让他浑身颤栗的人。
“你说什么?”一阵山风轻轻呼啸而过,带走了顾皓临模糊的字眼儿,回答他的是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男人硬朗滚热的胸膛用力地包裹着他,像要把自己融进什么似的。
“抱一下,就不冷了。”
“奥。”终于听清了顾皓临的话,森鹿深却有些恍惚了。他似乎已经完全忘了这有什么不对,和一个认识了不久,严厉拒绝过自己告白,前段时间还闹出过笑话的直男,就这样,没有理由的,很自然地紧紧抱在了一起,他的头还紧紧埋进自己颈窝里,滚烫的唇,在贪婪地攫取着自己的味道。
森鹿深下意识地抱紧了顾皓临的脖子,那一刻,他无法给自己一个解释,就是那样依恋着这个怀抱,依恋着这个今天带给他勇气、快乐、热闹,让他觉得生活突然很美好的男人。
他似乎忘了有多久,没有再遇见这样一个人了,甚至,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遇见这么一个人了。
“谢谢你~”
“什么?”
风逐渐大了起来,在山谷中不断地回响着,两人都没有听见对方的话,然而谁都没有再问。
或许也不需要再问,那一刻,他们感觉彼此的心是那样的近······
第30章 谁的鞋? 他怎么和自己对象似的
返校的那天, 森鹿深赖床了。这还是他第一次想赖在家里不想去学校。顾皓临也没催他,只是一下下地捏着他脖子上的软肉,间或捏捏他的耳朵, “要不, 我明天一大早叫辆专车把我直接送到学校?”
森鹿深陷在枕头里,本来嗯嗯了两声,随即懒洋洋地支起上本身,眼看着又要摔下去, 顾皓临大手叉住了他的咯吱窝往前提了下, 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抚着他的背, 眼神有些深邃地掠过他的鼻梁和嘴唇。
森鹿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推了推男人的臂膀,很显然没推动, 睡意散去了些,他微微摇了摇头:“我不喜欢那么赶。”
“奥,没有确定性的事情不干。”典型的没有安全感。
顾皓临轻笑了声,抬手抚上了森鹿深的脸颊,额头也抵上了他的额头。森鹿深更清醒了些, 使劲儿往后撤了撤:“喂,你不要得寸进尺啊,你个钢铁直男和我玩什么暧昧啊?”
“直男的把戏, 当然得我玩儿啊。”
可玩弄对象是我!森鹿深瞪大眼睛无声地控诉。
顾皓临见好就收, 起身去旁边的沙发上拿过森鹿深的卫衣, 很自然地说道:“抬胳膊。”
森鹿深下意识地抬起胳膊,不过,很快他又缩了回来。这几天玩儿了的时候, 他早上睁不开眼,但顾皓临又非得让他吃早餐,衣服就这么水灵灵给他穿上了。
可是昨晚睡得早,他才不是娇滴滴的小王子,有的是力气。
然而下一刻,顾皓临就捉住了他的手拉直,替他穿上了一只袖子。
“喂,我警告你啊,你不要······”
接着,替他套上了头。
起床生了会儿闷气,森鹿深气呼呼地往卫生间走,路过餐厅的时候却看到餐桌上摆着一盘香喷喷的小龙包,他忍不住馋走了过去,看了看包子皮上的褶皱,有些狐疑地朝身后问道:“这些该不会是你亲手做的吧?”
“嗯,赶快去洗漱。我包了很多,可以带着路上吃。”
森鹿深惊讶地微张开嘴:“你,你几点起来包的?”
“四点钟,你昨天不是说馋酱肉小笼包了?”
森鹿深抿了抿唇,丢下神经二字,迅速跑到了卫生间里。
合上门,他抱着自己的脸叹了口气,没救了没救了,这男人怎么回事儿啊?
结果到了餐桌上,森鹿深差点儿吃撑。手还要往盘子里伸,顾皓临当然不让:“吃太多坐车不舒服。”
“哎呀,高铁没事儿。”森鹿深蹙了下眉。
“那也不行,对胃不好。”顾皓临淡笑着,却不容置疑。
“管得真宽。”森鹿深撇了下嘴。
顾皓临挑了下唇角,“没办法,在宿舍养了三个一米八多的老儿子呢。”
“嘁,这······”森鹿深反应过来的时候,顾皓临握拳抵鼻,肩膀已经颤动起来,他一个跨步从后面勾住了顾皓临的脖子,弯下腰,紧贴着他的脸骂道:“我让你占我便宜!”
顾皓临爽朗笑着,丝毫不受影响。过了会儿,反倒是森鹿深没力气了,顺势趴在了他的肩膀上。
侧脸看了看肩膀上那张莹润的小脸,顾皓临抬手捏了上去,“怎么了,小废物?”
森鹿深瞪了顾皓临一眼,掐着他的脖子让他转了个个儿抵在了桌沿上,扣住了他的肩膀,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的眼睛看:“你变了,顾皓临,你以前不这样的。”
顾皓临丝毫不慌,抬手捏了下他的肋骨,森鹿深吃痒,“哎呦”一声跌坐在了男人的大腿上,紧紧陷在了硬朗紧实的怀里。
男人眉眼间带着笑意,瞳孔却深不见底,“那你喜欢吗?”
森鹿深愣了半天,随即恼羞成怒地推开他,“神经,你真神经。顾皓临,不要以为你陪我玩儿了几天,就,就能占我便宜了。充其量,咱俩,只,只能算是同伙儿,你,别,别得寸进尺。”
顾皓临点了点头,笑得意味深长:“同伙儿啊,所以,趁回校前,多做点坏事嘛。”
森鹿深气死了,说好的大冰山呢,怎么变不要脸老登了?
七点的高铁,到景市是四个半小时。森鹿深香甜地睡了一路,最后半个小时不知不觉醒来了。顾皓临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他的铺上,正抱着他捏耳朵玩儿。
森鹿深也抬手捏了捏顾皓临的脸:“你怎么跑我床铺上了。”
顾皓临笑了笑,瞎话张口就来:“你睡着了做噩梦,把下铺的吵醒了,我只好来救场。”
“滚。”森鹿深有气无力地骂了句,并没有挣开顾皓临的怀抱,索性也编了句瞎话,“冷。”
顾皓临自然又抱得紧了些,修长微糙的指腹轻轻蹭着他的鼻尖儿,眼神有些宠溺,却更多占有欲。
车窗外的景色飞快地掠过,像所有漫长的路途一样,越临近终点站,心里反而莫名有一丝惆怅,这次格外明显。
到景大的时候,正好是中午12点,在大学城吃午饭的时候,森鹿深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累了?”顾皓临摸了摸他的额头。
“你好像有什么大病,我又没发烧。”
顾皓临笑了笑,敲了敲他的额头:“那你怎么不和我说话?”
森鹿深烦躁地瞪了他一眼,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我累了,赶紧吃完,回去睡午觉。”
“嗯,我陪你。”
“滚!”森鹿深瞪了顾皓临一眼:“你再这样,我真生气了。”
顾皓临抿了抿唇,“这几天不都是我搂着睡的?嘶,怎么有种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的错觉。”
“你少来,那是我家只有一张床,你自己耍流氓黏上来的。”想了想,森鹿深故意做出一个坏坏的表情:“再说了,就是不认账了,怎么滴?”
顾皓临失笑摇了摇头,然后忽然盯住他说道:“你这副样子······”
“怎样?”
顾皓临低头吃面,不再说话,心底里却一遍遍回响:“真踏马勾人。”
森鹿深就一只小小的行李箱,但顾皓临还是拦不住地替他提到了宿舍。
整栋宿舍楼的学生回来的都很少,宿舍里更显空荡安静。顾皓临这时候也沉默了,放下行李箱,两人客套了两句,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盯着对方看了会儿。
顾皓临叹了口气:“我走了。”
森鹿深有些虚地瞥了他一眼:“走呗。还想赖上我。”
顾皓临冲他蹙了下眉,随即露出爽朗的笑容,手机在掌心停止转动,收回口袋,起身潇洒地迈出了一步。
午后的阳光正烈,宿舍内显得有些暗,森鹿深就这样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一步步朝门走去,金色的阳光照在他黝黑发亮的皮衣上,泛染出一种柔和的、温暖的光。
他知道,很快,宿舍门就会合上,光也会消失,宿舍里会变得很暗,很暗。
其实,这才是自己真正的生活。可是,这几天的快乐时光却像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转起来,他忽然开始重新害怕这样的生活。
“顾皓临!”
男人的背影一顿,随即有些得意地扭过脸,“什么?”
森鹿深已经不在乎了,他声音僵硬、干涩地挤出了一声谢谢,“那个,咱们加个微信呗。”
顾皓临又转过了头,也不回答,就在森鹿深皱紧眉头的时候,他忽然发现顾皓临的肩膀不断地颤动着,等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腰抱起,森鹿深惊呼一声,双腿在空中扑腾了一阵,只能紧紧地勾住他的劲腰,双手也忍不住搂住了男人刚劲的脖子。
顾皓临满意地看了森鹿深一眼,有些混不吝地说:“现在才想起加我的微信?有些过分了吧?”
森鹿深咬了咬唇:“爱加不加。”
“加点儿利息。”
“什么利息?”顾皓临挑了下眉尾,凑到他的左耳边低哑地说道:“让我陪你睡······”
“啪”地一声,森鹿深扇在了顾皓临的脸上,“午觉。”两个字就这样水灵灵地被扇了出来,森鹿深也窘迫的闭紧了眼睛。
听着响,其实一点儿也不疼。顾皓临声音更得意了些,“很好,这下,利滚利了。”
很快,顾皓临就把森鹿深抱上了床,上身压着他的上身,胸膛罩着他的头,指着他的手机不停地说:“不仅是微信,还有微博,红薯,动音······”
森鹿深扭头翻了个白眼儿:“你差不多得了。”
顾皓临土匪似的冲他笑了笑:“要不你把手机拿过来。”
睡了不知道多久,醒来的时候,宿舍里已经很暗了。森鹿深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就看到顾皓临正埋在他的胸口,睡得正香。
平时看不怎么觉得,现在抱着他的脖子,发现他的头真的好大啊。摸了摸头顶的发丝,又黑又硬。森鹿深轻松地叹了口气,小手没忍住,抚上了男人光洁平整的额头,深邃的眼窝,挺括的鼻梁······
这么近距离地第一次仔仔细细观察这位传说中的高冷校草还是第一次呢。结果,还不是一双眼睛一张嘴,只是,这个大块头还真暖和呀,他都觉得身上盖的被子有些热了。
顾皓临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眉心微微蹙了蹙,抬手捉住了他的手,指尖正好抵在了他温热的唇上。软软的,却很有力,他甚至感觉到顾皓临似乎亲了下······
森鹿深愣了一会儿,想把手抽回来,顾皓临却已经攥紧了,“别闹。”
“谁,谁闹了。”森鹿深不满地瞪了顾皓临一眼,可惜男人双眼闭着,根本看不见。
哎,算了,森鹿深平躺在了床上,盯着黑沉沉的床帘看了会儿,恍然间,他才想起,狼犬抱枕好像还在行李箱里。也是这时候,森鹿深才慢慢发现,自己这几天好像都没怎么需要那个抱枕,反而是有顾皓临陪着就香甜地睡着了?
这时候,男人闷哼了声,厚重有力的胳膊伸了过来,勾住了他的腰往怀里一带:“不乖,别跑。”
森鹿深轻哼了声,很快又不高兴起来现在算什么嘛,他怎么这么自然,和自己对象似的。
这时候,宿舍门突然被敲响了。
森鹿深打了个颤,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门外喊到:“谁回来了,给开个门。”
啊,是,是李铮!
森鹿深赶紧推了推顾皓临,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他倒睡得死死的了。没办法,他只能先下了床,把床帘拉得死死的,着急忙慌地穿上鞋去开了门。
李铮的脸上有些不耐烦,不过一看到森鹿深就立刻缓和了下来,挂上了柔和的笑:“原来是小鹿,你早回来了?”
“啊,啊,对,我,我早回来了。”
“你刚才在睡觉?”
“嗯,坐动车累了。”
“奥,我给你带了好吃的,来看看。”
说着,李铮就高兴地拉着森鹿深的肩膀走了进去。
“啊,这个,好的。”森鹿深只好跟着打哈哈。
李铮把行李箱放在宿舍的地上,然后打开,真的拿出了好多特产和零食。
“知道你喜欢吃甜的,我特意从我老家给你带的果干,自家晒的,纯天然无污染。”
森鹿深咬唇笑了笑,没敢拒绝,顺手接了过来。
“这是我妈做的红烧肉,我知道你也爱吃红烧肉吧。我用保温盒装了,你也尝尝。”
“啊,哈哈,太客气了。”
“这有什么,咱们可是一个宿舍的兄弟,当然要互相照顾啦。”
这时,上铺突然传来一声咳嗽。
李铮愣了下,“宿舍还有谁回来了?”
森鹿深慌忙拉住李铮的胳膊,挠着头笑道:“哪有啊,没有啊,我刚才咳嗽了声。”说着,他握拳抵在嘴上,粗声粗气的咳嗽了声。
“奥。”李铮有些愣愣地应了声,随即又兴奋地朝森鹿深介绍起自己给他带的吃的。森鹿深一边敷衍着,一边狠狠朝自己的床铺瞪了一眼,刚才顾皓临一定醒了,还是故意咳嗽了声!
很快,李铮介绍特产的声音就停了下来,森鹿深反而疑惑地先问道:“怎么了?”
李铮指着他床下的,顾皓临的运动鞋问道:“奇怪,你上次给我买的运动鞋,我明明收到鞋盒里啊,怎么会在这儿?”
森鹿深脑袋轰地一下变成了空白,这,这怎么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