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从现在起,只有我能保……


    大厅里的气氛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权呈御手中的枪微微闪烁着冷光, 他的嘴角依然挂着戏谑的笑意,而眼神却冷若冰霜。


    顾泾川和孟屿琛迅速反应,身后的保镖也毫不犹豫地掏出了枪, 指向权呈御。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顾景尧的目光沉了下来, 低沉的声音从唇间溢出:“你真以为你能控制局面吗, 权呈御?”不过是几把枪而已, 他们也早有准备。


    权呈御看着他们,嘴角仍挂着笑,根本没将众人的枪.口放在眼里。他一步步逼近唐珂, 眼神专注得令人不适:“看看周围, 这些人……他们一个个都在等你做决定。”


    宾客们真的不敢出声, 有的早已瘫坐在地上, 抱着脑袋,冷汗淋漓;也有的已经开始小声哭泣,整个会客厅像一座压抑的火药桶,只要一点火星就会炸裂


    唐珂站在灯光下, 神色却一如既往的平静,眼中没有一丝波动。他冷冷地扫视了这些人, 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对他而言, 这些人的生死根本毫无意义。他们一直都居高临下地活着,如今终于被拖入深渊, 也算是命运的讽刺。


    然而, 唐珂清楚,如果在这里表现出丝毫的冷漠,可能会惹来更大的麻烦。毕竟,现场还有记者, 回国之后,保不齐会写文章大肆宣扬。


    “冷静点,权总。”唐珂低声道,语气带着哄劝,“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


    权呈御嘴角微微上扬,笑意更加深沉:“谈?有什么可谈的?”他的手指慢慢在枪把上滑动,神色愈加冰冷,“你可以选择不跟我走,但后果,你应该明白。”


    正当此时,突然一声枪响撕破了空气,尖叫声再次充斥大厅。


    一名试图逃跑的男人被击中了大腿,他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鲜血顺着腿部涌出,瞬间染红了地面。而那名举枪的武装分子,毫不犹豫地走到男人面前,将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似乎是在等待权呈御的指示。


    “看样子又有了新的筹码。”权呈御无奈道,“真是的,怎么这样沉不住气?”


    他将视线放在唐珂身上,缓缓道:“你可以做出选择,唐珂。”他的语气依旧温和,但却透露出威胁的冷意,“你和我走,他就活着。不然……大家一起下地狱,怎样样?感觉还很浪漫。”


    “别相信他。”孟屿琛低声道,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愤怒,“他就是个疯子。”


    孟屿琛担心以唐珂的温柔和善良,或许真的会将自己作为筹码交易出去。毕竟青年就连看到流浪狗都不忍心。


    权呈御轻笑着挑眉:“你可以不信,但失血过多也会死人的。”他说着,转头看向身后的保镖,“船上有医生,我可以让他们治疗他。”


    那名受伤的男人似乎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他挣扎着想要向唐珂爬去,却被武装分子一脚踩着,动弹不得。他痛苦地伸出手,嘴唇颤抖着,最终低声祈求:“求您了,唐总……救救我……”


    周围的宾客完全没有了反抗的勇气,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恐惧。权呈御这个疯子,显然敢做出任何事情。


    “还没做出决定吗?”权呈御不耐烦地问,目光冷厉,“给你五秒钟考虑的时间,五、四、三——”


    倒计时还未结束,突然,大厅的灯光一瞬间全都熄灭,四周一片漆黑。


    唐珂的眉头微微一蹙,感受到周围空气的异常,他身体一僵,有一只温热的手捂住了他的口鼻。


    青年挣扎起来,瞬间感到头晕目眩,神智模糊,最后连意识都彻底消失,整个人陷入了昏睡。


    “小珂!”顾泾川猛地意识到什么,急忙伸手去抓唐珂,却扑了个空。


    顾景尧则立即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但眼前却没有一丝唐珂的踪影。


    “该死!”孟屿琛的脸色骤然变得铁青,他转身拿走了自己保镖的枪,挥手对准了那些武装分子,狠戾道,“权呈御去哪儿了?”


    武装分子依旧沉默,似乎从耳麦里收到了指示,连忙开始撤退,目光冰冷,毫不迟疑。


    “不计代价,拦住他们。”顾泾川的声音冷厉,毫不留情地开了枪。


    大厅里,紧接着连续不断的枪.声,尖叫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加浓烈。


    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船体猛地晃动,似乎要被撕裂。顾景尧稳住了身形,眉头紧皱,低声对旁边的董特助说:“快去联系救援。”


    权呈御显然没有打算放过任何人。


    ——————


    昏沉的意识像被温水浸泡过,从深海里慢慢浮上来。唐珂轻轻蹙了下眉,眼睫微颤,缓缓睁开眼。


    明亮的光线铺满房间,刺得人眼睛一阵不适。他本能地偏过头,过了几秒才适应眼前的景象。


    这是一间宽敞得有些过分的房间,天花板挑高,四壁被柔和的暖米色包裹着。家具都是极简风格,床、沙发、桌椅,一应俱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唐珂坐在床沿,白皙的脚趾蜷了一下。体内残余的药性还在,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四肢还有些脱力,尤其双腿,一站起来就虚软得厉害。


    他眉头皱了皱,衣服被更换过,现在穿着淡蓝色的真丝睡衣。


    青年缓缓抬起头,看向四周,没有窗子。


    整个房间仿佛一座巨大的盒子,舒适,却完全被隔绝。


    哪怕灯光明亮、布置温馨,依旧改变不了这是一场“被囚”的现实。


    而后,他的视线落到桌子上。


    那是一只白色木框相框,干干净净的,摆放得极其小心。相片里,是他与奶奶的合影。那时的自己笑容清澈、真挚,没有一丝虚假,几乎让人恍惚。


    唐珂笑了一声,眼底却无半分笑意。他伸手将那相框转了个方向,像是不愿再看一眼过去的自己。


    装得真像个家。他慢慢想着。接着抬眸,看向天花板角落处那只隐藏得并不算精妙的摄像头。灯光折射下,反出一丝幽冷的光。


    唐珂侧着头微微一笑,唇角弧度很轻,透出冷淡。


    “费尽心思把我绑来这里,”他语气像在闲聊,很温柔,“却没有胆量来见我吗?”


    他的目光直直落在摄像头上。


    “权呈御。”


    监控画面里,唐珂斜倚在床头,赤着脚,眼神冷淡,仿佛连那句“权呈御”都只是顺嘴提起,毫无情感波澜。


    屏幕前,权呈御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睛死死盯着那张脸。


    漂亮得过分。


    冷白的灯光下,青年的眉眼像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清俊锋利,唇色微淡,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慵懒。


    权呈御的呼吸顿了顿,喉结滚了一下。


    “……该死。”男人沙哑地咕哝,伸出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描摹着唐珂的轮廓,有些病态。


    他记得昨晚的每一帧画面。青年失去意识后软在他怀里,呼吸平稳,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阴影。


    他亲手擦洗了唐珂的身体,冰凉湿润的毛巾滑过细腻的皮肤。权呈御几乎是咬着牙才没有在那一刻俯身舔上去。


    这种渴望几乎要把他吞噬。


    男人闭上眼,似乎还能回味起当时唐珂发丝拂过指尖的柔软,和那微微张开的嘴唇。


    他喘息着,脸贴近监视器,额前的碎发凌乱,嘴唇干燥发白,却仍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笑意。


    “权总。”身后的秘书低声开口,脸色明显僵硬,眼神落地,生怕多看一眼,“……不进去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


    权呈御没有回答,他眼神依旧牢牢锁在唐珂身上,沉默几秒,忽地低声问道:“那些人,怎么样了?”


    秘书身形一顿,飞快道:“没多久,海上救援队就……”


    “我不是说他们。”权呈御嗓音骤然冷下去。


    “我是说——那些人。”他的语气慢了半拍,却字字清晰。


    秘书的喉咙哽了哽,哑声道:“……已经处理好了。”


    房间里很静。


    唐珂百无聊赖地坐着,双腿渐渐恢复知觉,不再像刚醒时那样发麻。他慢慢站起身,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脚步轻缓地走向桌边。


    桌上除了相框,就是那本突兀的相册。


    青年垂眸翻开第一页,冷不丁看到的是自己高中时期的生活照。


    一页页翻过去,从他青涩的少年时代,到大学的演讲台、商场的镜头、甚至私下和朋友聚会的照片,时间跨度横跨十年,角度大多诡异,像是偷拍,又像是某些人刻意留下的纪念。


    直到他翻到一页葬礼上的照片。


    唐珂的动作顿了顿,眼神深了些。他冷冷地勾起唇角,刚想合上相册,房门却“咔哒”一声被打开。


    门外站着两个高大的保镖,权呈御从他们身后走进来,穿着一件剪裁合体的黑衬衫,面色平和,温柔如常,仿佛昨晚那个疯子不是他。


    男人站到唐珂身边,低头看着相册,语气轻柔:“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爱上你了。”


    唐珂挑眉,坐回椅子,双腿交叠,漫不经心:“爱?所以把我囚禁在这儿吗?”


    “这不好吗?”权呈御偏头看他,眼神几乎是祈求,“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不会再有外人插足。没有那些名利的束缚,没有厌恶的应酬、采访、勾心斗角……是最纯粹的关系。”


    唐珂没说话,只是微微低头,看似在听,实则兴致缺缺。


    权呈御有些慌了,忽然半跪在地,拿出手机放到唐珂面前。


    “你看。”他说。


    屏幕亮起,是一张张照片。充满了暴力,血迹斑斑,。


    唐珂眉头骤皱,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变化:“这是什么?”


    “你不记得了吗?”权呈御笑得温柔又病态,“这个人,当初在宴会上冒犯过你。这个人,在大学时候说过你坏话。这个人,在网上嘲讽过你……我都把他们邀请上了游轮,一个都没放过。”


    他邀功似的,把手机推近:“我清理了所有垃圾,唐珂,他们再也不能出现在你面前了。”


    唐珂看着那一张张照片,忽然笑了。


    他垂着眼睫,声音平静:“……既然这样,最不该出现在我面前的,不是你吗?”


    权呈御愣住了。


    瞳孔微颤,喉咙像被什么卡住,半天才挤出一句:“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太想让你看见我了。唐珂……你不懂,那些年你眼里从来没有我。”


    他双手颤抖地握住唐珂的手指,低声道:“从现在起,只有我。只有我能保护你。”


    唐珂垂眸,忽然问:“泾川他们,怎么样了?”


    权呈御的眼神顿时沉下去。他起身,缓慢地拍了拍手。


    门外传来沉重滚轮的声音,似乎有人推着什么正朝这边靠近。


    权呈御笑了笑,诡异而带着满足:“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奶奶的死因了。”


    “唐珂,只有这样,你的目光才会停留在我身上,不是吗?”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他的脸被严重烧伤,只有半张完好。


    烧伤的部分看上去极其恐怖,血肉模糊。


    男人的目光呆滞,像是已经丧失了大部分的思维能力,眼神空洞的盯着地面。


    他的双手和双脚都被厚重的绑带束缚着,动弹不得。


    秘书站在门旁,低头恭敬地颔首,推着轮椅将男人推进了房间,然后没有多言,迅速退出,关上了门。


    唐珂的眉头微微皱起,不明所以。


    权呈御缓缓走向男人,步伐从容,当他走近时,那人才像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度可怕的存在。


    他想要后退,想要挣扎,却被死死地束缚在轮椅上,无法动弹。


    权呈御站在男人面前,抬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手指紧紧勒住那张毁容的脖颈,力道渐渐加大,仿佛享受着对生命的掌控。


    男人的脸被抬起,直直对准了唐珂的方向。


    这时,权呈御缓缓转过头,笑着问道:“他这张脸,应该和我很像吧?”


    第42章 第 42 章 “再多疼爱我一点吧…………


    唐珂向后退了一步, 后腰抵在桌沿上,他下意识伸手扶住桌面,指尖触到相框冰冷的边角。青年的目光落在权呈御身上, 那人神情诡异,整个人带着莫名的癫狂。


    权呈御没察觉到唐珂的动作, 低头望着轮椅上不断颤抖的男人, 冷漠道:“就是这个人……是他害死了奶奶。”


    他嘴角缓缓勾起, 然后抬眸看向唐珂,问:“你说,我们该怎么惩罚他?”


    轮椅上的男人一震, 瞳孔剧烈收缩。他张了张嘴, 却发不出声音, 干涸的嗓子因灼烧而几乎废掉, 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他拼命摇头,眼中尽是惊恐与哀求,如同濒死的牲畜般紧紧盯着唐珂。


    “还装?”权呈御冷笑,眯起眼, 身体前倾,活动了一下手腕, “你不是挺会演的吗?”


    话音刚落, 他抬手甩出一巴掌,打在男人脸上, 腐烂的皮肤瞬间泛起触目惊心的红痕。紧接着, 他一脚踹翻了轮椅,伴随着尖锐的金属撞击声,那男人倒在地上,痛苦地蠕动着, 试图爬离,却很快被一只脚死死踩住了背脊。


    唐珂的眉头微微蹙起,不适和烦躁在胸腔翻涌。他的手慢慢收紧,握紧了相框,金属边角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刺痛。


    他不发一语,冷眼看着这一切。


    权呈御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青年一眼,声音轻缓:“你不相信我吗?”


    他拿出遥控器,按下开关,电视屏幕亮起。画面中,是一间熟悉的病房。


    唐珂一怔,望着屏幕中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喉头滚动,几乎忘了呼吸。


    “你从哪儿弄到这个视频?”他的声音平静,手指却不断收紧,指尖发白。


    “从一开始,它就在我手里。”权呈御的语气温和,像是对待珍贵藏品般注视着青年,眼里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怜惜。


    这段录像,是他将唐珂留在身边的王牌。他慢慢笑了,转头看向电视,仿佛要与唐珂一同见证。


    画面推进,原本空旷的病房里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那人毫无掩饰地走到床前,面带微笑,目光阴鸷,仿佛无比自信会有人替他兜底,收拾烂摊子。那人伸出手,慢慢逼近老太太的氧气管……


    “够了。”唐珂忽然开口,移开视线与权呈御对视,眼神冰冷,“所以呢?告诉我真相之后,你又要做什么?”


    电视画面被暂停,权呈御嘴角一扬,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你也看出来了吧,视频里的那个人,就是他,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他想取代我,成为继承人,结果呢?他永远都不会赢。”


    他缓缓俯身,看着地上被踩住的男人,语气淡然:“我替你惩罚了他。这六年,他每天都活在痛苦里。”


    说着,他转头看向唐珂,眼中盛满了某种炙热的情绪:“唐珂,这样,你能感受到我的爱吗?”


    唐珂轻轻笑了一声,似乎卸下了些许防备,微微偏头,声音却没了以往的温柔:“爱?”


    “如果不是你对我的‘特殊关注’,他也不会伤害奶奶吧?”


    青年低声道:“这么说来,我最应该恨的人是你才对。因为你毁掉了我原本平静的生活。”


    权呈御猛地瞪大双眼,神情瞬间扭曲:“你说什么?”


    他朝唐珂逼近一步,看着青年防备的动作,眼底有怒火也有不敢置信,声音低哑:“你怕我?怕我发疯吗?”


    他忽然伸手,想抚上青年的脸:“别担心,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唐珂微皱眉,往旁边避开了他的手,语气冷漠:“你能走吗?我累了。”


    权呈御怔了怔,手指微微颤抖。他缓缓吸了口气,似乎在极力压制情绪:“好。你早点休息。”


    他转身走向地上的男人,眉头皱得死紧,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进来,把他带走。”


    随即,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门一关上,房间只剩唐珂和那男人。男人痛苦地蜷缩着,干裂的皮肤红肿溃烂,身体不住抽搐。他睁着绝望的眼睛仰望唐珂,喉咙嘶哑:“对……不起……杀了我吧……求你……”


    唐珂俯视着他,神情没有丝毫波动,如同在看什么无关紧要的蝼蚁。


    不一会儿,秘书推门进来,局促地朝唐珂鞠了一躬,随后走过去将那男人重新扶回轮椅。


    正准备推离时,唐珂忽然走近,伸手,微凉的指尖擦过秘书的手背。


    秘书下意识一震,慌张地看了他一眼,却只见青年朝他浅浅一笑,温和得近乎无害,仿佛那个触碰只是意外。


    门“咔哒”一声合上,彻底隔绝了外界。


    唐珂笑意褪去,重新归于冷漠。他缓缓转头看向那仍静止的屏幕,然后抬手,按下了播放键。


    ……


    接下来的几天,权呈御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房间里,陪唐珂一起吃饭。他始终举止得体,没有越界的举动,仿佛只是在履行一项温柔又持久的陪伴仪式。


    直到第五天。


    他依旧如常出现在门口,神情温和,步伐从容,但那股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却极具侵略性,好像还带着未干的热度。


    他的袖口也沾着血,深色布料晕出触目惊心的暗红。可他毫不在意,只是温柔地看着唐珂,将手中那个包装精致的礼盒放在桌上。


    “你生日快到了吧?”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低缓,“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二十五岁生日快乐,唐珂。从今往后,每一年,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


    唐珂看着他,淡淡垂眸。他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胃口被彻底破坏。


    他没有再说出任何激怒对方的话,只是顺着男人的意,将礼物盒拿起来轻轻晃了晃,开口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走?”


    权呈御一怔,仿佛真没听懂:“走?你想去哪?回去和顾泾川结婚?”


    他缓缓起身,不紧不慢地绕到唐珂身后,俯身,高大的身形将青年整个笼罩。他轻轻拿走唐珂手中的礼物盒,熟练地拆开,取出其中那条闪着深蓝光芒的项链。


    “特别为你定制的宝石,全球仅此一颗。”他说。


    然后,男人低头,极其温柔地为唐珂戴上。白皙脖颈与那枚宝石交相辉映,明媚又艳丽。他凝视着唐珂的侧脸,低声道:“果然,非常适合你。”


    唐珂垂着眼,看向权呈御的袖口,轻淡地问:“你刚才做了什么?”


    “嗯?”权呈御像是这才意识到,笑了笑,“清理了一些小东西。别担心,我还留着他。毕竟惩罚他的,不该是我,而是你。”


    唐珂收回视线,眸色幽深:“既然这样……我现在就想见他。”


    权呈御愣了一瞬,随即点头:“我让秘书把他送过来。”


    “不。”唐珂的手指轻抚着颈间的宝石,语气温柔,“这是你给我布置的家。我们的家。我不想让那个人污染了这里。”


    “家”这个字如利刃划开了权呈御的胸膛,他的瞳孔猛地紧缩。那场大火后,他就没有“家”这个概念了。


    可现在,唐珂说:“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


    这短短几个字瞬间将他的理智搅成漩涡。他几乎脱口而出要答应,情绪被喜悦迅速淹没。但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低声道:“很快。明天……明天你就能见到他了。”


    他的笑意逐渐加深,眼里带着炽热:“你先休息吧,唐珂。明天我带你出去。”


    说完,他开始收拾桌面,准备离开。


    却在即将踏出门口的瞬间,身后传来唐珂的声音:“……不留下来吗?”


    权呈御的脚步猛地一顿。那声音仿佛柔软的丝线缠住了他满是尖刺的神经,理智瞬间被撕裂。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缓缓回头,看见唐珂坐在椅子上,微微仰头望着他,嘴角带着一抹轻浅的笑。


    “留下吧,”唐珂轻声说,“我有点寂寞。”


    灯光昏暗,卧室里一片静谧。


    权呈御坐在床上,背脊绷得笔直,听着浴室里传出的水声。他的手指紧紧扣住床单,掌心甚至出了汗。那哗哗水声在他耳边回荡,一下一下敲击他的神经。


    他闭了闭眼,试图控制快要冲出胸膛的心跳。


    水声停了。浴室的门被推开,地毯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他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赤脚站在地毯上的唐珂。青年身上只穿着一件松垮浴袍,发梢还滴着水,肌肤在暖光下泛着淡淡的红。


    唐珂朝他走来,上了床。


    权呈御的心脏瞬间砰砰乱跳,手指微微发抖,目光死死盯着唐珂,呼吸都屏住了。


    他终于接受他了吗?终于……


    然而下一秒,唐珂侧过头,语气温柔地说了句:“晚安。”


    随后,伸手关了灯。


    房间陷入黑暗,寂静如死水。


    权呈御的热血霎时间被冷水浇灭,他怔了几秒,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僵住,接着眉头皱紧,咬牙问:“你是故意耍我吗?”


    黑暗中,唐珂的声音平静带着困倦:“反正我逃不掉。不急于一时,不是吗?还是说,你没有信心把我留住?”


    权呈御沉默。他的呼吸渐重,眼中情绪翻涌。他靠近了唐珂,声音低沉:“你对他们也是这样吗?接吻,上床,你都做得到。为什么到我这,就不愿意?”


    他俯身去吻唐珂,被轻轻侧脸躲开。


    唐珂的声音淡淡地:“我让你留下来,并不是想做这种事。你如果不愿意,就离开吧。”


    权呈御像被踩住尾巴的野兽,猛地握紧拳头,狠狠砸了一下枕头。


    鼻尖充斥着唐珂沐浴后的气息,干净、温热、带着点柔软的香气。


    那味道太诱人,太令人发疯。


    他忽然低低笑了起来,咬牙切齿:“好。我不碰你。”


    话音落下,窸窸窣窣的衣料声在黑暗中响起。唐珂微微皱眉,那声音太清晰,太有暗示意味。


    他顿了一下,低声问:“……你是什么变态吗?”


    权呈御轻喘着气,声音喑哑却带着近乎亢奋的笑意:“哈…没错。我是变态,是疯子。”


    他的呼吸贴近唐珂的颈侧,湿热滚烫,落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酥痒。


    “所以,你逃不掉的。”


    随着一声叹息,权呈御的喉结滚动,黑暗中注视着唐珂漂亮的眼睛,明亮、澄澈,让人不自主的瞩目,着迷。


    “唐珂,从你进入那所学校开始,我就在看着你。”权呈御沙哑道,另只手轻轻卷动青年的发尾,寂静的有些诡异,“……虽然晚了一步,但你依旧属于我了。”


    唐珂眉头轻蹙,实在没有闲心去听他叙旧,只淡淡开口:”你结束了吗?我真的困了。”


    权呈御动作一僵,缓缓直起身来,鼻息间是自己的味道,让他很不喜欢。


    男人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躁动的心情,最后走进浴室洗手。


    等他再出来时,唐珂已经睡着了。


    权呈御躺在青年身边,轻轻的、怜惜的想要触碰对方的脸颊,但最终却停在上方,没能再近一步。


    第二天一早,唐珂就醒来了。


    权呈御似乎心情不错,一扫往日的阴郁,时刻挂着微笑,他已经做好了让唐珂接受自己的准备,从今天开始、从这一刻开始,他将成为对方唯一的爱人。


    男人拉着唐珂的手,看着青年依然完美精致的容颜,笑意加深,低声道:“我知道你想离开我,但没关系。你会发现,我和他们一样爱你,甚至比他们更爱你。我会接受你所有的卑劣与不完美,永远站在你身边。所以,不要离开我。爱上我。我们结婚。”


    桌子上摆放着一个蓝丝绒盒子,唐珂垂眼,笑了笑:“代价?”


    他手上属于顾泾川的订婚戒指早已不知道被丢到了哪里去,更新换代,现在也轮到了权呈御。


    “所以。亲爱的。”权呈御走到桌前,打开盒子,然后单膝跪在唐珂面前,苍白的脸上是兴奋的愉悦,“你要接受吗?”血红色的宝石被钻镶嵌在最中央,每一处都透露着高贵与雍容。


    唐珂勾起嘴角,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这个病态的男人,犹如施舍般拿起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然后问:”可以了吗?”


    权呈御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兴奋起来了,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就连手指都开始颤抖,他呼吸急促、胸膛起伏,甚至扶着桌子才能站起身来。


    “唐珂,我……”男人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对方冷淡的打断:“现在可以出去了吧。”


    然而令唐珂没想到的是,这里仿佛刻意打造的末日堡垒、豢养金丝雀的囚笼,整个通道密不透风,只有白炽灯照明,带着冰凉的触感。


    走廊尽头是唯一一部电梯,只有权呈御的指纹与虹膜有开启资格,其余任何人无法通行。


    “放心吧,从今天开始,你不会再住到这里。”在电梯里,权呈御温声道,他有些紧张,垂落的手指不断蜷缩,密闭的空间里只有浅淡的风声。


    唐珂没什么表情,似乎已经放弃了之前温顺的伪装,变得更自我、更冰冷。但很快,他注意到了权呈御的情绪,轻笑了一声,牵住了男人的手。


    温暖的触感让权呈御浑身一僵,他瞳孔紧缩,冷漠阴翳的脸上浮现出一瞬的呆愣。尽管昨天晚上已经足够亲密……这样的触碰却让他觉得万分喜悦。


    “唐珂……?”


    “你不是要和我结婚吗?”青年笑着问。


    权呈御喉结滚动了一下,恰好电梯停了,开门声压下了他的话。


    外面是与刚才如出一辙的走廊,如果不是唐珂确定电梯在上行,他真以为权呈御在骗自己。


    走廊明亮,只有二人的脚步声发出响动。唐珂的神情愈发凝重,因为他听到了细微的呻.吟,从墙壁那头。


    青年停下脚步,权呈御不解的转身,轻声道:“我会带你出去……没有骗你。”


    唐珂抬眼与对方对视,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撒上阴影,那双漂亮的眼睛却无比澄澈、无辜,仿佛世界上一切罪恶都与他无关。


    犹如清纯的小鹿,一步一步踏入猎人的陷阱。


    “昨天,你处理了什么事?”他问。


    权呈御眉头皱了皱,但很快就舒展开来,勾起嘴角:“真是的。原来是那家伙太吵了啊。”他抬起手敲了敲墙壁,狭长的眼中是阴郁的病态,“你要去看看吗?”


    绵长的走廊似乎没有尽头,就连通风管道都被死死焊住。白炽灯的照耀下,唐珂垂下眼帘注视着繁复的地毯花纹,突然扬起笑意,向前走了一步,手指触碰到男人的领结,温柔又细致的整理了一下,然后才开口:“带我出去吧。呈御。”


    权呈御瞳孔紧缩,满眼得不可置信,他喉结滚动,几乎是乞求道:“你叫我什么?……再叫一次。”


    青年却没有回话,一动不动的盯着权呈御,直到男人妥协:“好。我带你出去。”


    这是一座海岛,距离最近的大陆也要上千海里,权呈御五年前买下这里,就为了和唐珂的重聚。虽然过程有了些波折,好在结局不错。


    男人略显阴郁的情绪一扫而空,他看着身边有些怔愣的青年,笑意更深:“从此以后,就你和我生活在这儿,不会有任何人插足。”


    阳光洒在唐珂脸上,带着睫毛都染上金色,刺眼的光芒让他瞳孔缩小,琥珀色澄澈的眼里是汹涌的情绪,但很快,青年就垂下眼帘,淡笑道:“那这些人呢?”


    海岛被外籍雇佣兵把守,他们挎着枪、穿着迷彩服,戴着耳机,严防死守,生怕有任何人进来夺走他们雇主的宝物。


    “不用在意。”权呈御的语气轻描淡写,“他们只是工具。你不用把他们看成人。”


    他们所处的位置在悬崖上方,从城堡的露台上可以清晰看见下方翻滚着海面。唐珂有些烦躁,一望无际的深蓝仿佛要永远将他囚禁在这里。青年转身依靠在围栏上,海风吹过他柔软的发丝,阴影遮盖住他的表情。


    权呈御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对方一把拉下领带,略显冰凉的肌肤触碰到了自己的唇瓣,紧随而来的是浓郁的芳香、裹挟着滋滋的甜味。男人身体一紧,下意识环住唐珂的腰肢,炽热的掌心灼烧滚烫,他伸出舌头如狗一般舔舐着青年的唇瓣,乞求得到再多的恩惠。


    但很快,青年就向后微仰,权呈御还想追逐,却被对方抬手掐住了脖子,稍许的窒息感让男人回了神,他眼睛聚焦在唐珂的湿润的嘴唇上,然后缓缓挪到对方那双漂亮的眼睛。


    脖子上的手指逐渐缩紧,权呈御却根本没有反抗的意思,就连周围那些原本应该保护他安全的雇佣兵都完全忽视,如同真正的器械、武器,没有丝毫人情。


    权呈御的勾起嘴角,逐渐染上癫狂,他双目赤红,却死死盯着唐珂。黏腻的感觉就像刚从海里爬出来的鬼。


    唐珂猛的松开手,冷眼看着权呈御大口呼吸、剧烈的咳嗽,接着放声大笑。


    “太棒了!唐珂…再多疼爱我一点吧。”几乎口不择言,权呈御弓着背,仰视着青年,脖子上的痕迹清晰可见,带着些可怖的意味,他神情病态,虔诚道,“他们可不会让你这么玩……再多向我展露吧,你最真实、最黑暗的一面。”


    “只有我,才会爱上全部的你。”


    轮椅上的男人被蒙上黑色头套,战战兢兢的等待着什么。他嘴唇干渴,隐约间听见了脚步声,男人颤栗起来,哆嗦的不像是曾经试图和权呈御争夺继承权的人,因为他已经意识到,那家伙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连自己亲生父亲都敢杀,更何况他这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


    空旷的平台中央只有这个男人,秘书站在不远处看着逐渐朝这里走来的权呈御和唐珂,垂下眼帘。他已经做了太多脏活,很多事情已经扯不开联系,但继续陷下去,一定会出问题,所以,不如趁这个机会……


    权呈御已经站在了男人面前,抬头扯掉了对方的头套,“好狼狈啊。权呈旭。”


    “我养了你六年,也该到收取回报的时候了。”


    “唐珂,你想怎么处置他呢?”男人缓缓走到青年身后,低声耳语,“作为我们订婚的开幕式,一定要足够盛大才行。”


    他的手犹如毒蛇抚摸着唐珂的手背,慢慢攀上去,搭在对方的肩膀上。


    权呈旭看着这一幕,恐怖更甚,但他已经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不如干脆破罐子破摔,怒骂道:“权呈御,如果不是你默许、我怎么可能有机会接近那个老太婆?”


    “你也很想让她死,只不过我当了刽子手罢了。”


    “现在你装什么无辜、装什么审判者?明明你才应该坐在我现在的位置上!”


    他的目光游弋,继续道:“你以为用这种手段就能得到一切?少做梦了!草。你就该被关进精神病院。”


    “啧。好吵。”原本的好心情一扫而空,权呈御冷着脸与权呈旭对视,下一秒周围的保镖就走过来捂住了对方的嘴,几乎是窒息的方式,让男人翻了白眼。


    “不要去听他说的话。”权呈御对唐珂说,“他只是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们之间的关系需要挑拨吗?唐珂突然间很想笑。


    他的目光停留在权呈御的脸上,摇了摇头,接着说:“不过我确实很好奇,你说过你一直在看着我,那你肯定知道奶奶在哪里住院,也时刻监视着她吧?所以,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做手脚呢?”


    权呈御瞳孔紧缩。这的确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质疑,男人向后退了两步,低声道:“不是这样的。我那个时候、在接受精神治疗,很多东西都记不清了,监控也是最后才发现……”


    他的情绪突然变得激烈,猛然掏出保镖的枪对准了权呈旭,声音嘶哑:“不过没关系,只要他死了,过去的一切都结束了。”


    “我会让他在地狱好好赎罪。”


    第43章 第 43 章 “我好痛!”


    烟灰缸里堆积的烟蒂像一座微型废墟, 顾泾川在昏暗中抽着烟,一刻不停。办公室的窗帘紧闭,将阳光隔绝在外, 只剩下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在他憔悴的脸上。


    "操!"


    拳头砸在实木办公桌上,闷响在封闭空间里格外刺耳。


    散落的文件上标记着权家所有海外资产的分布图, 每个红叉都代表着徒劳无功的搜寻。


    顾泾川扯开早已松垮的领带, 咒骂道:“贱人。”


    就在这时, 门被推开。


    顾景尧站在门口,西装依旧一丝不苟,唯有眼底的血丝泄露了连日的疲惫。


    他看着满地狼藉和弟弟通红的双眼, 眉头拧成死结。


    "你这是在演给谁看?"顾景尧的声音冷得像冰。


    顾泾川突然抬头, 眼里闪过一丝癫狂:"是你吗?"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为了让我出局, 你和他做了什么交易?"


    空气瞬间凝固。


    顾景尧的指节在西装口袋中攥紧,脸上浮现出讥诮的冷笑:"看来你不仅丢了未婚夫,连脑子也丢了。"他大步走向办公桌,将一叠文件甩在顾泾川面前, "这段时间都是我在给你收拾烂摊子,也该付起继承人的责任了。"


    “继承人?”顾泾川不屑道, “如果不是为了小珂, 你以为我会待在这个鬼地方?”


    “别自作多情了,你的东西, 我从来不想要。但偏偏你, 却试图夺走我的爱人。”


    顾景尧俯身逼近自己的双胞胎弟弟,两人相似的眉眼此刻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情绪:"要发疯就滚出去,"他压低声音,"别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


    “我没空处理你的情绪。”


    “本来就是习惯性放弃的家伙, 不如现在也好好逃避吧。”


    “不可能。”顾泾川说,“我会和他结婚。”


    “只有我,能和他结婚。”


    咸腥的海风裹挟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权呈旭瘫倒在血泊中,身体微微抽搐。唐珂垂眼望着那张与权呈御七分相似的脸,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翳。


    "你想让他活下来吗?"权呈御半蹲在地上,指尖还滴着血。他仰头看向唐珂时,癫狂的眼神突然变得柔软,"只要你开口,就能决定他的生死,应该很有趣吧?"


    唐珂轻轻闭了闭眼,海风吹乱他额前的碎发。


    "我不想让他毁了"他顿了顿,唇角勾起温柔的弧度,"我们的婚礼。"


    权呈御的表情凝固了。他猛地站起身,又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低头看自己血迹斑斑的双手。


    "毛巾!"他对秘书厉声喝道,直到反复擦拭的手指恢复苍白,才小心翼翼地握住唐珂的手。


    "现在?"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你是说现在就可以结婚?"


    唐珂伸手抚上他染血的脸颊,指腹温柔地擦过颧骨上的血渍。"你给了我这么多惊喜"青年笑起来时眼尾微微下垂,纯良得不可思议,"我当然要报答你。"


    “你应该已经做好准备了吧?”


    权呈御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猛地将唐珂拉进怀里,血腥味与青年身上的清香诡异地交融。


    “当然。”权呈御声音嘶哑,“好几年前,我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我知道,你会是我的。”


    "南边有座礼堂。"他急促地喘息着,"我现在就可以请神父过来见证。所有人都会祝福我们……”


    "不要别人。"唐珂的指尖抵在他唇上,"就我们两个。"


    海鸥的鸣叫突然变得遥远。权呈御望着怀中人澄澈的眼睛,突然低低笑出声来。他收紧手臂,像拥抱一场渴求多年的幻梦。


    "好。"他贴着唐珂的耳垂呢喃,"反正从今往后你也只需要看见我一个人。"


    “把他带下去。”权呈御似乎这时才终于有空瞥了眼权呈旭,他的眼里挤满了厌恶,冲秘书命令道,“别让他死了。”


    “明白。”秘书垂眸,仿若执行命令的机器,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霎那与唐珂对视,心脏不自主的揪紧。


    礼堂很安静,洁白的恍如刚才的血腥不复存在,就连权呈御都变得人模人样了起来,绅士的抬起唐珂的手,与他一同进入厚重的大门。


    阳光透过玻璃彩窗带来波光粼粼的泡沫,房梁上还有几只鸽子正紧紧盯着这对靠近的“新人”,不多时,翅膀扇动,扑棱声传来,然后飞出了礼堂。


    唐珂略微抬头看着眼前的神像,虚构的神明与他对视,带着莫名的慈悲与冷酷。


    礼堂被提前布置好,白色的玫瑰缠绕在藤椅上,每一处都彰显着权呈御的用心。他看着唐珂,嘴角微微翘起,似乎癫狂的脑子有了清醒的时候,希望得到主人的赞扬。


    唐珂感受到自己的手被轻轻捏了下,他有些烦躁,暗自皱了皱眉,却在男人看过来的时候露出笑意:“怎么了?”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权呈御问,语气里夹杂着紧张,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时间有些紧迫,那些钻石、金子还没有运过来。会不会太朴素了?”他变得焦虑,“都是那些家伙的错,如果不是他们,我可以和你拥有更好的婚礼。”


    “没关系。”唐珂安抚道,“我很喜欢这里。”看着权呈御依旧阴沉的脸色,青年抿了抿唇,凑过去在男人唇角亲了亲,果然,下一刻对方就多云转阴,完全忘乎所以。


    可是,就在权呈御想得寸进尺的时候,唐珂抬手抵住了他的唇。


    “到底怎样,才能让我亲你?”他问。喉结滚动着,身体也出现了反应,“……婚礼结束后,你会和我上床的,对吧?”


    唐珂垂眸,纤长的睫毛遮掩住眼底的情绪,笑着说:“当然。毕竟那个时候,你会是我的爱人,不是吗?”


    爱人……


    权呈御在嘴里反复琢磨着这个称呼。


    不是恋人、不是男友,是爱人。


    是心底所爱之人。


    他的情绪愈发激动,那双眼里的欲望几乎下一秒就要把青年吞噬。


    不过好在现在他还稍微有些理智,哑声问:“你想知道什么?……我的爱人。”


    “我们到底在什么地方?”唐珂缓缓开口。他并不确定这个问题是否又会让权呈御应激,不过看着男人发疯的样子也确实有趣。


    “你想逃?”权呈御眯起眼。


    唐珂轻笑:“我逃不掉,不是吗?”他的手温柔的抚向对方,“那些雇佣兵、保镖,不都是为我准备的吗?”


    男人脸色稍霁,说:“没错。你只能呆在这里,和我一起……所以就算告诉你也没关系。这座岛位于太平洋,就算在地图上都找不到,没有GPS,没有人网络,没有任何人能抵达。除了我。”


    “所以,你确实逃不掉。”


    唐珂稍稍挑眉,心却沉了下去。


    “开始仪式吧。”权呈御的心情很好,他做邀请姿态牵起唐珂的手,在他的指节处落下一吻,“我的爱人。”


    仪式很简单,戒指已经交换过,只剩下签订协议。权呈御拥有双国籍,在华国自然没办法和唐珂结婚,那么就只有另外一个国家的法律能将他们紧紧捆绑在一起。


    男人就像盯着猎物的枪手,看着唐珂不带犹豫的签下自己的名字,一时间,所有的痛苦、愤怒、悲伤全都化为乌有,一切的一切都写上了唐珂的名字。


    权呈御第一次感到幸福。


    唐珂注意到男人的沉默,等他签完字转头时猛的被抱住,熟悉的香水味钻入鼻腔,权呈御肩膀颤抖,青年感受到有液体顺着侧颈流到衣服里。


    起初他还以为对方在舔他,可很快就意识到,原来……权呈御在哭吗?


    他的家人都该死。


    很早之前权呈御是这么认为的,所有家人就是带给他一切痛苦的存在,所以,他要杀了他们。


    不忠、出轨、篡位、争夺,所有人都想抢走他的东西,但最终,他守住了所有。


    包括唐珂。


    而唐珂成为了他新的家人,永远不会离开、永远无法离开的爱人。


    但是……


    权呈御头一次畏手畏脚,他跪坐在床上看着唐珂不太好的脸色,口腔里是咸腥的苦涩,明明之前有学习过,实操却依然狼狈。


    “唐珂……”男人的喉咙滚动,似乎在吞咽什么,他的手摸向青年的腿,却被反应激烈的踹了一脚。


    “……你在报复我吗?”唐珂的眼尾泛红,说完这句话后咬了咬下嘴唇,关在这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没来由的觉得委屈,“我好痛!”


    好可爱。


    权呈御愣在原地,身体的热度根本没办法消散,就算被青年踢了一下,他却感到更加兴奋。


    “对不起,我是第一次。”权呈御哑声道,“再来一次怎么样?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唐珂瞪了他一眼,然后无力的倒在床上,白色的被褥将他完全包裹,就像浮在云里,青年抬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白皙漂亮的身体彻底展现在眼前,权呈御看着对方锁骨上的斑斑点点,手指忍不住痉挛。


    “你直接来吧。”青年说,咬紧下唇,“快点结束。”


    权呈御瞳孔紧缩,握紧拳头,低声道:“对不起……”


    “明明之前第一次和屿琛都不会这样。”下一秒,男人听见了唐珂的低喃。


    权呈御咬紧牙关,拉开青年的手,露出对方完全精致的脸庞,眼尾的红晕还没消散,透露出些许脆弱的情绪。


    “你说什么?”权呈御问,脸色苍白。


    唐珂微微皱眉,好像不明白他在发什么疯:“?”


    是幻觉吗?男人一怔,他的手渐渐收紧,果不其然迎来了青年的挣扎:“放开我……不想做的话就算了。”


    “想。我当然想。”权呈御俯身盯着唐珂,阴鸷的脸上露出微笑,“我不会比他们差的,老婆。”


    唐珂睁大双眼,下一秒就被狠狠的吻住。


    权呈御的吻总是带有侵略性,几乎要将人吞之入骨般搅动着青年的舌头,汲取着口腔里的津液。他的手也并不安分,顺着对方的胳膊缓缓下移,与唐珂十指相扣,心脏剧烈颤动,吞下了唐珂呼之欲出的不满。


    良久,他才撑起身子,看着昏暗灯光下青年喘息的容颜,轻蹙着眉头,眼中水光潋滟,饱满的唇部更加肿胀,呼吸间露出诱惑的齿舌。


    “呵。”男人轻笑一声,解开扣子,“现在可以继续了,亲爱的。”


    等房间内安静下来,天已经蒙蒙亮。权呈御身体疲惫,但精神却亢奋的无法入睡,他刚洗完澡,侧躺着撑着额角,视线一寸一寸扫上唐珂熟睡的容颜,青年的脸上还带着泪痕,似乎并不安稳。


    男人抬手在空中描摹着对方的脸,眼神温柔。然后视线停留在自己手臂内侧的那个牙印上,刚才确实疯了,青年想上厕所也没让他去……


    这么想着,男人轻轻叹了口气,将手臂靠近,舔了舔那个牙印。好可惜,没能留下来。


    但很快,权呈御的眼睛暗了暗。


    他知道唐珂薄情又冷血,所以他才会在拥有了一个人的情况下,将另外一个人卷入其中。


    自己真的可以满足他吗?


    他会厌倦我的身体吗?


    第一次都不满意,他以后会想和自己做吗?


    他会……感到乏味吗?


    只要想到这些,权呈御的心脏就如被揪住般疼痛,他无法忍受背叛与不忠,但到了唐珂这里,似乎所有的底线都化为了一个执念:要永远永远把他禁锢在身边。


    权呈御呼吸急促起来,轻声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厌倦。”


    那些雇佣兵、保镖,确实是为唐珂准备的、不让他乏味的筹码。更何况能和唐珂上床,怎么样都会赚到吧。


    “我会好好为你挑选,合适的……”


    “安静。”


    唐珂闭着眼皱紧眉头,有些烦躁的翻了个身转向另一边。


    权呈御闭上嘴,注视着青年白皙的后背。


    果然,还是觉得嫉妒。


    他躺在床上,伸手将唐珂揽进怀里,闭上眼睛。


    这样的话,当一次性用品好了。


    那些和唐珂上过床的人,都杀掉吧。


    反正,会给钱。


    第44章 第 44 章 “啊……好喜欢……”……


    “国内资产被冻结、他们已经在查资金导向, A国公司暂时没有问题,但是时间一久可能……”秘书正在一旁汇报着最新近况,然而权呈御的心思却好像不在这里, 他随意的坐在沙发上,穿这身蓝色浴袍, V字领刻意露出的胸膛上是红色的刮痕, 以及, 男人手臂内侧的咬痕。


    只看了一眼,秘书就连忙低下头,打开平板正准备详细说明情况时, 自家老板却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权呈御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 昨天晚上的初次让他现在都有所回味, 如果不是秘书要讲工作上的事, 他恐怕还抱着唐珂在睡觉。


    “这些都无所谓。”男人声音沙哑,淡淡道。苍白阴郁的脸上浮出几分笑意,“不过是无用功罢了,他们查不到这里。”


    说罢, 烟被点燃,尼古丁的作用缓解了躁动, 他皱了皱眉:”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秘书垂眸看着地毯, 注意到老板准备起身进卧室,他才终于开口, “权总……我这几天可以回国吗?”


    “回国?”权呈御摁灭了烟头, 转头看他,阳光照在脸上一半黑暗,轻笑,“回得去吗?”


    “放心吧, 你家里人都被好好照顾着,专心呆在这里就好。”


    秘书心底一紧,点了点头。


    过了会儿,他见权呈御没了动静,以为对方已经离开的时候,却突然抬眼与男人冷漠的眼睛对视,就像完全被制住的猎物,无法逃脱。


    他知道了太多事,就算权呈御在这里将他杀死也情有可原,但是……


    权呈御上下扫视着跟了自己多年的秘书,这个男人今年二十八岁,无论身高还是相貌,在社会上都能称之为精英。况且他私生活简单,并不纠缠于感情,是个很好的利用工具。


    “权总……?”秘书被目光扫视得浑身发凉,尽力稳住自己才勉强不让声音颤抖。


    “允秘书,你是处吗?”权呈御淡淡问,全然不知道自己给眼前的人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尽管有太多的震撼与疑问,秘书还是习惯于回答问题:“不……我之前有过交往的对象。”


    权呈御烦躁的咂舌,他的视线移到那扇紧闭的房门上,碾着指腹,冷漠道:“岛上那些人的资料你应该都有,要干净的。”


    秘书点了点头,掩盖自己震惊的表情:“我明白了。”


    “行了,出去吧。没事别来打扰我们。”


    直到站在走廊上,看着面前的门,允秘书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岛上那些保镖和雇佣兵,大多数四处奔波,只要有钱、根本谈不上忠诚,要让这些刀尖上舔血的家伙们保持处男身,怎么想都不太现实。


    不过……之前倒有个十八岁的外国小子似乎对别墅里住着的人很好奇,那人年岁不大,说不定还是第一次。


    允秘书晃了晃头,现在去问问吧。


    权呈御重新躺到床上,将唐珂揽入怀里,熟悉的清香再次钻入鼻腔,他发出满足的喟叹。


    “你刚刚在外面做什么?”不多时,传来青年的声音,似乎才清醒过来,声音沙哑,带着撒娇的意味。


    “没什么,一些国内的事罢了。”权呈御刻意道,“不过放心,没有人能找到我们。”


    唐珂沉默了,良久才说:“你抽烟了?”


    “不喜欢烟味?”男人微微皱眉,“我记得你也抽烟。”


    唐珂“嗯”了一声,坐起身来,他上半身赤裸,露出精瘦白皙的身体,锁骨上的吻痕斑斑点点,诉说着昨晚的疯狂,他按了按额角,突然想到什么,垂眸与权呈御对视:“……你清理过了吗?”


    “当然。”男人弯起眼睛,凑过去在爱人后腰处吻了吻,似乎还不太满足,又张开嘴用牙齿磨了磨,“我倒是想留下来,但你不喜欢啊。”


    “别说这种恶心话。”唐珂蹙眉,果然,他就不该给这疯子甜头。


    “对不起,宝贝。”权呈御撑起上半身,以低姿态仰视对方,“我真的,太开心了。”


    他想和唐珂接吻,正要靠近的时候,青年却别过脸去,淡淡道:“别碰我。”


    权呈御瞳孔紧缩,难道就昨晚这一次,唐珂就已经厌烦了吗?他的身体、就这么乏味无聊?连他们任何人都比不过?


    眼瞧着男人又要发疯,唐珂补了句:“等我洗漱完再说。”


    “啊、好,没问题。”权呈御捏紧了床单,低声笑道,“在这里只面对我一个人是会有些无聊吧,放心,我还安排了更多的礼物。”


    岛上确实很安静,适合静休、疗养,但唐珂实在讨厌这份安静,他更加喜爱的是纸醉金迷、将权力掌握在手中的感觉,而不是现在……


    他站在沙滩上,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码头上连艘船都没有,只有每个月送来物资的邮轮是链接外界最好的方式。在他身后是悬崖、山林,瞭望塔上的人时时刻刻警惕着外来的一切,夜晚更是灯光璀璨,不会放过任何角落。


    天罗地网,似乎根本逃不掉。


    权呈御到底还有工作要忙,不会时时刻刻在他身边,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拥有了隐私。


    唐珂微微偏头看着站在身后穿着防弹衣的青年,好像叫杰登什么的,操着一口完全听不懂的欧洲话,看上去很年轻,似乎才刚成年。


    唐珂尝试过和他交流,但最终还是大眼瞪小眼,互相听不懂。这个男人,就连英语也不会。


    “他就是你选的人?”站在落地窗前,权呈御面无表情的盯着沙滩上的两个人。剧烈的嫉妒与焦躁让他脾气变得阴晴不定。


    “是的,他叫杰登·格兰森,欧洲人,才十八岁,不会英语、也不会华文。”顿了顿,允秘书继续道,“……是处男。”天知道他当时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有多尴尬。


    “其他的呢?”权呈御问,压抑着火气。


    秘书说:“体检没有问题,已经对他进行全身脱毛,很干净……权总,您到底……”


    权呈御没说话,沙滩上两个人站的不近,那个叫杰登的人一直跟在唐珂身后,用他的眼睛注视着青年。


    男人冷笑一声,拉上窗帘,然后缓缓道:“明晚、带他过来。”


    海风吹了过来,这段时间唐珂没有理发,头发长长了很多,顺着风蜷曲在空中,他眉眼精致,带着如墨晕染般的黑,白皙的肌肤上是无法忽视的美丽。


    那双眼睛更是像小说里描述的东方美人一般,波光流转,如同潜伏着星河。杰登抱着枪,喉结滚动,突然与唐珂对视,他飞快垂下眼帘,看向别处,这就是BOSS的爱人吗?难怪会买下一座岛,和他生活在一起。


    前段时间允秘书找上他还有些奇怪,不但问了些私密问题、还做了体检,原来是为了把他安排在这位大人身边进行监视吗?杰登下意识闻了闻自己的衣服,还好,没有什么味道。


    不过很可惜,他听不懂唐珂的语言。不然,他们还可以交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沉默。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杰登连忙转身却看见BOSS和允秘书慢慢走近,他瞪大双眼,站直身子,低声道:“BOSS。”


    然而权呈御却完全忽视了他,带着笑意走到唐珂身边,拉起对方的手,甚至毫不避讳的接吻,结束后冷淡的瞥了杰登一眼。


    杰登不明所以,然而第二天晚上,他就明白了……


    “为什么要穿成这样?”杰登拿着翻译器问允秘书,却没能得到任何答复,他的脖子上被套上电击项圈,下半身更是装进鸟笼里,难受的要命,但BOSS说加钱,他就妥协了。


    此刻他穿着黑色体恤和迷彩裤,将上半身健壮的肌肉暴露的一览无余,黑色的卷发下是古铜色的肌肤,拉丁裔脸上满是困惑。


    杰登和允秘书站在门前,允秘书将翻译器上的字摆在面前:[好好表现,BOSS会给你更多钱。]


    尽管气氛诡异又别扭,杰登还是点点头,看着秘书敲门,他抬手想松一松项圈,却根本无用功。


    可莫名的,他仿佛听见门内传来隐约的、断断续续的声音,让人面红耳赤。


    唐珂坐在沙发上,微微仰头咬紧下唇,他喘息着抓住权呈御的头发,让人不得不抬起来注视着自己,青年咬牙道:“你难道是狗吗?”


    “哈、在床上我当然是你的狗。”男人说,眯起眼睛专注的盯着青年的锁骨,“得打下印记才行啊,不然会被别人夺走的。”


    “这里不就你和我吗?”唐珂微微蹙眉,抬手搭在眼睛上,“哪里有别人。”


    权呈御轻笑,说:”和我先做一次吧,亲爱的。”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或者我用这里来一次?”


    唐珂猛地看向他,抿了抿唇:“还是算了……”


    “我有学习过,不会再弄疼你。”男人坚持。


    “不用。”青年皱紧眉头,看着对方似乎还有话说,不耐烦的打断,“不做的话我就睡觉了。”


    权呈御的眼睛暗了暗,眼底更是充满翻涌的风暴,但最终平静下来,没有发疯,他勾起嘴角:“那这次,奖励我吧。”


    他将沙发上的扔到一边,暧昧的靠近唐珂耳边:“直接进来。”


    唐珂的眼里染上水光,果然就像之前评价的一样,权呈御是条疯狂的狗。他抬手推开男人的脸,有些无力的坐在沙发上喘息着,声音断断续续:“……已经够了吧?”


    “不喜欢?”男人觉得恼火,不管他怎样放低姿态、怎样试图满足,似乎都没办法讨得唐珂欢心。他凑近想和对方接吻,岂料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被打搅的烦躁让他的火气更上了一层楼,动作间带了些粗鲁。


    下一秒——


    “啪!”清脆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权呈御被扇得别过头去,心情却突然变得顺畅起来,他下意识扯着嘴角露出笑意,抬手摸了摸火辣辣的侧脸,声音沙哑:“啊……好喜欢……”


    唐珂看着对方的变态行径,眼尾泛起嫣红,眉目间带了些破碎,淡淡道:“有人敲门。”


    他只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发得火比前二十五年更多。


    权呈御,根本听不懂人话,也完全不理解什么叫适可而止。技术烂的要命就算了,还一直想让他做些羞耻的事。


    简直是最差劲的床伴。


    “我知道。”权呈御低声说,笑容满面,“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来了。”


    门被打开了,暧昧的气息扑面而来。杰登看着站在面前审视着自己的BOSS,下意识露出一个有些傻的笑。


    他当然知道BOSS刚才在做什么,就算自己是处男,当上雇佣兵之后耳濡目染也了解了不少,更何况拉丁裔天生就有服务别人的意识。


    杰登隐隐约约知道自己今晚的任务,如果是和BOSS的话,无论加再多钱都不会同意,但如果……


    此时,房间内只有他们三个人,杰登的目光被躺在沙发上的人所吸引,但没有BOSS的命令,他不敢靠近,只能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BOSS走到青年旁边,俯身和对方接吻,就像昨天在沙滩上的那个吻一样。


    “你叫他过来做什么?”唐珂皱了皱眉,躲开了权呈御进一步的亲密。


    “送给你的礼物。”男人开口道,“当作无聊生活里的调味品。”他的手指搅动着青年的发尾,“放心,他很干净。”


    “你在发什么疯?”唐珂不可置信,“让他出去。”他没想到权呈御会做到这种地步。


    他可没兴趣搞什么银趴。


    “我知道我一直没能让你满意,但我不想让你觉得乏味、厌恶。”权呈御说,“你已经是我的合法伴侣了,所以就算出轨也没关系。”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让泾川他们过来呢?”唐珂面无表情的看着男人,说出的话却比用刀子捅他还来得疼。


    “呵。他们会抢走你的。”权呈御倒很有自知之明,“但这个人不会。”他控制着一切。


    “看到这个项圈了吗?他只能做我让他做的事。”


    唐珂无语,忍着厌恶道:“……你真是个变态。”


    果然,得趁早离开才行。


    青年微微偏头看向一直站在原地的杰登,年轻的男人有些手足无措,但拉丁裔特有的性感将那份处男的纯良气质削减了不少,看上去倒确实有趣。


    可唐珂讨厌被控制、讨厌被命令,待在这个地方,已经将他所有的教养和素质耗尽。


    那么既然权呈御想送他这份礼物,他就坦然收下好了,反正最后受不了发疯的,也只会是权呈御。


    “你会喜欢的。”权呈御最后吻了吻唐珂的脸,然后坐到了单人沙发上,冷漠的抬眼审视杰登,用流利的拉丁语命令道:“用你的嘴服侍他。”


    第45章 第 45 章 “我想让您满意。”……


    杰登走到唐珂的腿边跪下, 心脏砰砰直跳,他下意识抬头看向青年的脸,担心对方听见自己不平静的情绪, 可下一秒他就忍不住喉结滚动,垂下眼帘专注自己的任务。


    唐珂此时的模样实在太漂亮了, 刚刚从情.欲中脱离出来, 嘴唇红肿, 脸上也泛起嫣红,那双墨色眼睛没什么表情的盯着自己,藏着水色。略湿的黑色碎发黏在两颊上, 更增添了几分诱惑的风情。


    杰登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方人。


    他清了清嗓子, 俯身将唇部贴上青年的小腹, 湿漉漉的吻贴合在肌肤上, 长着薄茧的手心轻轻握住唐珂的小腿,缓缓向上,细细摩挲着。他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颤抖。


    唐珂仰着脑袋靠在沙发上,嘴唇微微张开喘着气, 他舔了舔下唇,不经意偏头与权呈御对视。


    此时男人的脸上正氤氲着风暴, 他眯着眼满是恼怒的盯着杰登多余的举动, 内心的嫉妒与焦躁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甚至想现在就抽出枪把这个拉丁人杀死。


    “唔……”唐珂的声音将权呈御从疯狂中拽了回来, 他愣愣的盯着自己爱人的脸, 手指不住的痉挛。突然,他猛地起身走到唐珂身边坐下,柔软的沙发凹向一边,男人伸手揽住青年的腰肢, 另一只手抬起对方的下巴,狠狠吻了过去。


    杰登被权呈御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继续自己的工作。


    雇佣兵吞咽着唾液,喉结随之滚动着,带来灼烧感。而他的上方,BOSS正和东方人接吻,听上去很激烈,偶尔传来青年不满的抱怨。


    “够了……”唐珂皱眉,躲开了男人进一步的追求,他领口的扣子在刚刚就被解开,露出精致的锁骨以及上面犹如狼狗标记般的吻痕。


    青年呼了口气,垂眼看向杰登的发顶。抬脚踩向对方的肩膀,饱满硬挺的肌肉被踩在脚下,杰登有些疑惑的抬头等待进一步的指示,他的嘴角发红,拉丁裔深邃的眉眼下是有些愚钝的眼神。


    感受到唐珂的注意力再次被夺走,权呈御心里的不满更甚,他捏着青年的下巴想和对方接吻,却迎来唐珂稍显冷淡的眼神:“这不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吗?”


    权呈御不耐的咂舌:“……你很喜欢?”


    “唔、还不错。”青年勾起嘴角,“最起码他不会弄疼我。”


    “唐珂……”不知是从哪里升起的好胜心,权呈御咬牙切齿道,“我也不会。”他烦躁得不行,冷眼盯着杰登的脸,这个该死的拉丁裔到底哪里不错了?只是一个玩具罢了。


    “BOSS、还要继续吗?”杰登开口问,目光在两人之间游弋。


    “继续。不要做多余的事。”男人冷声命令着,看向沙发上之前被自己扔掉的东西,忍着厌恶扔到杰登身上,“给他戴上,我不想让你触碰到。”


    “……明白。”


    “唐珂。你是我的。”说完这些,权呈御又重新将视线黏到青年身上,带着纠缠的情绪,犹如毒舌缠绕。


    他抬手搅动着对方的发丝,在唐珂脸上落下一吻,“我会好好学习,好好让你感受到我的爱意。”


    青年轻笑一声,温柔的抬手抚向男人的脸庞,他们靠的极近,几乎要接吻的程度,然而说出的话却冷漠无情:“你可以先离开吗?我没有让人观看的癖好。”


    权呈御握紧拳头,眼神变得阴冷,但最终他没有选择,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沙发上的青年,而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好,希望你玩的愉快,宝贝。”


    接着用拉丁语说:“让他舒服,否则你也不用呆在这里了。”


    等房门被关上,彻底被隔绝成两个世界,权呈御站在走廊里,脸色差的不像话,几乎下一秒就要毁掉一切的疯狂。


    允秘书站在一旁不敢说话,担心自己被迁怒。只能焦虑的扣着裤缝,等待男人的下一步指示。


    “草!该死。”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暴躁,权呈御一圈砸到墙壁上,就像根本感受不到疼痛一样,鲜血霎时间流了出来,男人眼神狠戾,猛地射到允秘书身上,问:“只有这个家伙?”


    “……还在排查。杰登是比较合适的人选。”允秘书的声音越来越低。


    “合适?就是个拉丁国的贱人罢了。他看上去很熟练啊。”权呈御眯起眼审视着。


    允秘书不敢说话了,低着脑袋看向地面。


    权呈御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道:“在这里等着,等他出来之后带过来见我。”


    “好的,权总。”


    拉丁裔果然天生擅长这些事,唐珂倒在沙发上,眼神有些迷茫,昏暗的灯光洒在他的身上更增添了几分慵懒的味道。他的手垂落,不经意抓着杰登卷曲而柔软的头发。


    杰登坐在地毯上,高大的巧克力色身体上是健壮饱满的肌肉,在他的左胸上方还有几道抓痕,不痛,就像被猫挠了一样。他向前俯身将脑袋贴在沙发上,任由青年如同玩玩具一般抓着自己的头发,心里却喜悦得不行。


    他偷偷抬眼观察唐珂的表情,下一秒就被抓包,但雇佣兵却根本不觉得尴尬,反而露出笑容,坦然的要命。


    唐珂稍稍挑眉,坐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个健壮的拉丁裔,脚踩到对方的大腿上,几乎是一瞬间,对方的肌肉紧绷起来。


    实在太好看了。


    杰登在心里默默想着,此时青年的衣领大开,看着自己的时候露出大半个胸膛,上面的痕迹是之前BOSS留下的,唐珂发丝垂落,遮盖住漂亮的容颜,而那双眼睛在昏暗中却明亮的不行,拥有着温柔、纯洁的底色。


    像「天使」。


    “要、再来一次吗?”杰登一边说着、一边用肢体语言询问。十八岁的身体总是经受不住诱惑,想要挑战极限。


    唐珂勾起嘴角,摇了摇头。他勾起垂落的发丝别在耳后,舔了舔下嘴唇,从权呈御留下的东西里翻找出一盒烟,接着抽出一根咬在嘴里。


    杰登服务意识到位的用打火机帮忙点燃,然后继续坐在地毯上呆愣的仰望着青年。身体下意识紧绷。


    “痛吗?”虽然不理解唐珂的语言,但此时此地,杰登却仿佛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脸,接着摇头。其实,很爽。


    唐珂轻笑一声,呼出一口烟,尼古丁很好的缓解了结束后的心情。


    在很多年以前他就决定要为了自己活着,要不计一切的向上爬。他不想变得贫穷、变得微不足道,他要用尽全力站上顶端。


    用温柔包裹住野心、用顺从达到想要的目的,这就是他在社会上的生存之道。


    不过现在,似乎什么都不需要了。


    但他才不会坐以待毙,他会找到出路,就像自己无数次找到那样。


    “唐珂……”杰登在刚刚的谈话里知道了青年的名字,他用着拗口又别扭的口音开口道。


    唐珂看了他一眼,笑着没有说话。


    杰登拉起青年的手放在自己唇边,伸出舌头舔了舔,用拉丁语说:“我想让您满意。”


    在凌晨三点左右,面前紧闭的房门终于再次被打开,允秘书疲惫的不行,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所有一切都叫嚣着快点辞职,但可惜的是,希望渺茫。


    他站直了身体正准备领着杰登离开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出现在眼前。


    唐珂似乎刚刚洗过澡,发尾还带着潮湿,他穿着与权呈御差不多的藏蓝色浴袍,袖口用金丝绣成图案,装点着白皙的皮肤,而他眉眼如墨,嘴唇红润,更多的,像是传说中的吸血鬼,而并非之前一直错误认知的乖顺动物。


    “唐总。”允秘书下意识问候着,“您们已经结束了吗?”


    “唔。是这样没错。”唐珂弯着眼睛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权总让我带杰登离开。”允秘书继续说。


    唐珂稍稍挑眉:“这样吗?你告诉他,杰登今晚和我一起。”


    允秘书脸上的表情几乎破碎:“唐、唐总,这个房间是您和权总的私人空间。杰登没有资格和您……”


    “没关系哦。”唐珂笑意盈盈,“你告诉他,我对杰登很满意。”


    允秘书感觉如果自己真的说了这些话,那么肯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无论工作还是生活,都、太灰暗了。


    “允秘书,在害怕吗?”唐珂问,他向前走了一步,体贴的为男人整理了一下稍显狼狈衣服。


    允秘书整个人都僵住了,完全不敢动。


    “你想离开吧?”青年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允秘书瞳孔震颤,握紧拳头:“……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唐珂轻笑:“我能帮你哦,再好好想想吧。”说完,他转身准备进去。


    “唐总、杰登……”允秘书艰难地问。


    然而唐珂连看都没看他一眼,道了声“晚安”之后就关了门。


    “他是这么说的?”权呈御整夜没睡,眼底布满血丝,显得更加可怖。


    “是、是的。”允秘书将脑袋垂得更低,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烟味,烟灰缸里的烟头更是像座山一样形成巨大的废墟。


    “哈哈哈哈哈。”权呈御发疯的大笑,他站起身一脚踹翻了茶几,玻璃破碎在地上发出强烈的声音,让原本就神经敏感的允秘书更加痛苦。


    等破坏完房间里的一切,权呈御才终于消停下来,有些疑惑的问:“唐珂在故意惹我生气吗?”


    完全不等回答,继续喃喃自语:“他生气了吗?因为我送了那种礼物?”


    “啊,原来是报复啊。”


    “在对我撒娇呢。”


    ……


    允秘书完全不理解权呈御的逻辑,只能站在原地像个沉默的雕像。


    与此同时,他也在心理思考唐珂刚刚的提议。的确,现在以他们的身份来讲是不可能再回到华国,恐怕一回去就会迎来警察的抓捕。但唐珂不一样,他是受害者,况且在华国还有顾家和孟家作为兜底,会是真正有能力让自己摆脱这场漩涡的人。


    一场稳赚不赔的买卖,当然前提是权呈御不能知道,否则自己真的会死在岛上。


    “算了,我不会生气。”权呈御缓缓道。完全忽略了身边这些狼藉是他一手造成的。


    男人眯了眯眼,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不远处黑色的大海,突然开口问:“权呈旭怎么样了?”


    “经过治疗,生命体征趋于稳定。”允秘书说,“现在还在医疗室内。”


    “还真是命大啊。”权呈御冷淡道,“简直就像蟑螂一样。”


    “刚好现在无聊,去看望一下吧。”


    第46章 第 46 章 “我们已经一星期没接吻……


    “这段时间, 你们走的很近。”花园玻璃温室内,权呈御坐在藤椅上看着一旁专注读书的唐珂,语气中是自己都无法辨别的醋意。他眯起眼, 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意有所指, “他让你很满意?”


    唐珂稍稍挑眉, 合上书, 撑着下巴观察权呈御的神情,男人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混血的眉眼间压抑着风暴, 阴郁的情绪蕴藏其中。青年缓缓道:“他不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吗?我确实很喜欢。”


    一时间, 整个温室里的温度降了下来, 权呈御的额角跳动着, 强压着怒火才没能在唐珂面前做出有失风度、出格的事,但最终情绪还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展现,男人的声线不稳,几乎是挤出来的:“就算再喜欢这个玩具, 他也是个男人。”


    “我喜欢你送的礼物,你不该高兴吗?”唐珂眨眨眼, 抚向无名指, “就像这枚戒指一样。”


    权呈御闭了闭眼,咬紧牙关, 一字一句的说:“你已经很久没和我上床了。”


    唐珂轻笑:”原来是因为这个吗?最近没什么兴致呢。”说完, 他重新打开书。


    没有兴致?


    权呈御可看的一清二楚,那个拉丁裔的贱人几乎每天都缠着唐珂,那种亲密的事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次。


    无限的嫉妒和怒火叫嚣着他杀人,但现在这种情况, 却无能为力。


    在唐珂不知道的情况下把那贱人弄死好了。


    权呈御的心情愉悦起来,靠在藤椅上,视线一寸一寸黏在青年身上,舔了舔下唇,他起身走到爱人面前蹲下,手不自觉的攀着对方的小腿,由下往上,细细摩挲着。


    今天唐珂穿着比较宽大的短裤,恰好方便了权呈御的进一步动作,但很快,青年就伸手阻止了男人的动作,表情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笑容:“呈御要做什么?”


    权呈御勾起嘴角:“帮你燃起兴致。”


    “好可惜,一会儿和杰登约好要去沙滩玩呢。”唐珂微微蹙眉,好像很为难的样子。


    杰登,又是杰登?!


    权呈御的恼怒再也藏不住,他反手捉住了青年的手腕,恶狠狠的问:“怎么?你想和我离婚吗?”


    那个该死的第三者,该死的婊子,有什么资格和自己竞争?


    “说什么呢呈御。”唐珂笑了笑,“就算离婚,我也逃不掉呀。所以,你在担心什么呢。”


    权呈御手指颤抖,双目赤红,按着唐珂的后脑就吻了上去,明明他才是掌权者、明明他才是拥有一切的人,可为什么每次在唐珂面前脆弱的、发疯的也都是他?


    都是那个贱人的错!


    他一定要杀了他。


    唐珂垂着眼帘,嘴唇有些痛,但他的神色却无比平静,他微微推开男人,却迎来更加猛烈的回应。看样子刺激的有些过分了。


    权呈御单膝跪在椅子上,掐着对方的下巴亲吻着,他的舌头钻了进去,尽情舔舐唐珂的口腔,汲取津液,他几乎忘记了一切,唯一的、最重要的想法就是在这里占有唐珂。


    “啪——!”


    巴掌声唤醒了权呈御的理智,他怔愣的看着唐珂擦着自己的嘴唇,似乎有些烦躁的皱紧了眉头,然后那双漂亮的、永远温柔的眼睛冷淡的盯着自己,嘴唇一张一合:“够了吧……我现在要出去了。”


    “出去?”权呈御低声笑了起来,他垂着脑袋阴影覆盖着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神色,但他的动作却果决的多,直接按住了唐珂的双手,将对方的书扔到一旁的地毯上,然后扯出一个癫狂的笑,哑声问:“出去哪?和那个拉丁人在沙滩上做.爱吗?他怎么对待你的,用嘴巴、手还是口口?”


    “他那么熟练,肯定之前已经被…这样肮脏的贱种,你竟然喜欢吗?”男人口不择言,说出的话太过荒唐、太过粗暴,以至于唐珂都不知怎么回答。


    “……你冷静一下。”青年皱眉,“他可是你送我的礼物。”


    “我后悔了。”权呈御回答的干脆,低着脑袋将额头抵在唐珂的肩膀上,“你们做的时候带套了吗?”


    “我不想和你聊这种事。”唐珂有些烦躁,“放开我。”


    “不要。你果然在生气。”权呈御笑了笑,“对不起,宝贝,我不该揣摩你的想法。你只要和我在一起就好了,就算再无聊、再乏味,我也会用身体让你满足的。”


    “别去找那个贱人了,让我陪着你吧。”


    [从今天起,你不用去服侍他了]


    杰登看着翻译器上的字,瞪大了双眼,连忙询问:[为什么?是BOSS的意思吗?]


    允秘书点了点头,杰登太分散唐珂的注意力,权呈御没有当场将对方杀死都算心善了。他打字说:[不要管这么多,明天你就离开这里。]


    [珂知道吗?]杰登皱紧眉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不要我了吗?]


    允秘书叹了口气,短短一个星期就已经叫的这么亲密了吗?难怪权总气得发疯。


    [这不是他能决定的,如果你再呆在这里,BOSS不会让你好过。我记得,你还有家人吧?]


    杰登猛地咬牙,不顾允秘书的阻拦:[我要去找他。就算是BOSS也不能这样做。]


    [BOSS和他已经结婚了,不管怎样你都是第三者。]允秘书劝阻道,[回去后好好谈个恋爱吧。]


    允秘书还想继续打字,不料下一秒就收到了信息。


    他沉默片刻,对杰登打字道:[不是想见他吗?跟我来。]


    玻璃温室内。


    唐珂抿紧嘴唇失神的看着天空,他喘息着,偶尔传来细碎的呜咽。他的耳根被□□着,滚烫的胸膛贴在身上,就算是在空调房内也显得灼热不堪。


    男人一刻不停的亲吻着唐珂,几乎是想将对方吞之入骨的凶狠,在侧颈处留下大片痕迹,他眯了眯眼,轻笑一声:“看来,宝贝你也很喜欢我啊。”


    他拉起唐珂的手,张开嘴含了进去,苍白的脸上终于显露出红晕,带着病态。


    “可以了吧?”唐珂回过神来,抽出自己的手,有些不满的直接用权呈御的衣服擦了擦。


    但他此刻的模样是连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漂亮,权呈御呼吸一滞,垂眼看着青年上挑的眼尾,微微泛红,充满水色的嘴唇也极具诱惑。


    他忍不住顶了顶腮帮,双手按在唐珂的肩膀上,让对方再次靠上藤椅,哑声道:“不够、当然不够。我们已经一个星期没接吻了……宝贝,不要那么残忍。”


    说罢,他再次俯身印上青年的唇。这次倒没了之前的粗暴,而是终于好好回忆起了曾经学过的技巧,睁着眼睛观察对方的神情。


    果然。


    权呈御神情柔和下来,唐珂是喜欢他的。


    [你自己过去吧。]


    杰登看着翻译器里的字,再看看现在身处的地方,花园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玻璃暖房,平常他们根本不会过来,是独属于BOSS与唐珂的地方,但今天,BOSS竟然要在这里见他吗?为什么?


    杰登有些烦躁不安,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他已经明白唐珂是一个多么温柔、多么美好的人,这样类似于「天使」的存在,让每一个接近他的家伙都想变成心里的独一无二。


    杰登握紧拳头,他也不例外。并不是恋爱多少,或者第一次肉.体关系的问题。


    在当初那艘游轮上,杰登就喜欢上了唐珂。所以他认为自己是幸运的。


    可是……


    年轻的拉丁男人瞳孔紧缩,隔着透明玻璃他看到了里面发生的一切。


    唐珂似乎有些难以忍耐权呈御的亲吻,别过头去,却被对方强硬的捏住下巴堵住嘴唇,青年的眉眼间流露出脆弱与无助,却被桎梏着无法逃离,而动作间,杰登更是看见了唐珂脖子上的大片痕迹,张扬的、疯狂的印在白皙的肌肤上,诉说着占有与欲望。


    不、快停下来。


    杰登在心里这么想着,突然一拳打在玻璃上,但里面的人却怎么都听不见,继续实施自己的暴行。


    难怪偶尔唐珂会流露出悲伤的情绪,难怪对方看着大海的时候会陷入思绪、难过的垂眸。


    原来这一切都是强迫、都是BOSS的残忍!


    权呈御,就是个彻彻底底的人渣啊!


    他要救唐珂。


    他要带他一起离开这里。


    [怎么样?明天还是离开吧。]允秘书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看见杰登颓圮的走了出来,忍不住打字道。


    [我明白,我明天就走。]杰登此时没有了之前的抗拒,顺从的不像话。


    允秘书抿了抿嘴,但是他知道,权呈御绝对绝对不会轻易放杰登离开,他给他的任务是,杀死杰登,杀死这个触碰过唐珂的玩具。


    可是……


    允秘书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杰登,踌躇了片刻,才终于打字道:[关于明天,我有事要嘱咐你。]


    杰登皱眉,他不想有过多的掺和,毕竟允秘书很早之前就在权呈御身边做事,他肯定是向着BOSS。


    允秘书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杰登对他的信任岌岌可危,但现在恐怕也只有这一种方式能将消息传出去。


    于是他问:[想救他吗?]


    第47章 第 47 章 “你杀了他。”


    “你要做什么?”唐珂的视线被权呈御挡住, 这个疯子般的男人完全丧失了所谓的风度和矜持,在青年面前变得放荡起来,他拉起对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上, 灼热的体温让皮肤都蒸起水分,但他似乎完全不在意, 胸膛起伏着, 包裹的心脏跳动。


    唐珂有些嫌恶的想收回手, 即便在这之前权呈御已经洗过澡了,身上没有半分臭味,他也不想裸手沾染对方的汗液, 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 几乎是不可避免的滴落在他的小腹上, 将自己原本宽松的衣服都浸染了些。


    而刚刚那种窥探的感觉也消失殆尽, 他明白,是权呈御的手段。


    玻璃暖房内,阳光洒了下来,照的浑身暖洋洋的, 像浸泡在水里。权呈御扯着嘴角,仰起头向后撸了一把头发, 剧烈的摩擦与快乐让他忍不住舔了一口自己的犬齿, 阴影覆盖着他的面部,为唐珂彻底抵挡住阳光。


    他的眼睛明亮, 低垂着凝视对方、自己的爱人, 接着怜惜的伸手用拇指摩挲青年发红的嘴唇。


    “……刚才、是谁在外面?”唐珂微微皱眉,没有躲开。他眼底泛红,水盈盈的深色眼瞳是最好的chun药,但青年却好像根本没意识到此刻的脆弱对权呈御来说, 多么诱人,无意识的勾.引才最致命。


    权呈御笑出了声:“你很关心?”他俯身,宽大的手掌彻底贴合在青年的侧脸上,温柔的不像话,“如果知道了是谁?你打算怎么做?”


    宛如恶魔低语:“要杀了他吗?”


    “看见了你这样漂亮的状态。”


    “我也不想让他看见,我要把你藏起来。藏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唐珂眉头皱得更深,这家伙又开始犯病了。他烦躁的抬眼与男人对视,手推着对方的胸膛想离得远一点,但权呈御身体精瘦,肌肉同样富有力量感,更何况还有权呈旭这个陪打。


    以唐珂现在的力量根本推不动他,只能暗自和自己的生气,不爽的瞪了男人一眼。


    好可爱。


    权呈御的心里被这三个字刷屏,拼尽全力无法抵抗。


    他猛地低头吻住青年的嘴唇,手指顺着对方细嫩的皮肤慢慢滑动。


    有些痒。唐珂身体一颤,嘴里泄出轻哼。


    他感受到什么,恶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铁锈味在嘴里瞬间迸发,但权呈御却无知无觉,直到完成了这个吻才放过唐珂。


    他的眼睛暗了暗,舔掉青年嘴角沾染的血液,然后轻笑着起身。


    “好想留着啊……”男人发出莫名的感叹,他礼貌的询问唐珂,“我可以留着吗?”


    “你疯了吗?这种东西。”唐珂的脸有些发红,啧了一声,“好恶心。”


    权呈御眨眨眼,摸了摸嘴唇,他的舌头还在流血,现在恐怕已经肿了,他哑声问:“可这是宝贝你的东西,就当给我的礼物。”


    “不行!”唐珂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男人妥协:“好吧。实在太可惜了。下次,让我用这里储存吧。”隔着腹肌,他摸了摸自己的胃部。


    唐珂深吸一口气,不想再和眼前的疯子有再多的纠缠,看看时间和杰登的约定也已过去。作为权呈御给他的礼物,在这件事上面,确实要做的更好一些。


    “杰登。”突然,男人开口了,他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和唐珂一起离开暖房。冷不丁的,他说出了这个名字。


    唐珂皱了皱眉,不明所以。


    “刚刚在外面的人。”权呈御倒心情愉悦。


    唐珂不太关心,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男人自讨苦吃罢了。


    “他明天就会离开。”权呈御笑着说,明天一月一度物资供应的日子,杰登会跟着那艘船离开。


    “你伤心吗?”他盯着唐珂的脸,试图找到一丝破绽。可如他所料,唐珂绝情又无情,对于这段时间床伴的归处并不关心。


    但权呈御也不想在对方面前留下太过残暴的印象,因此不会告诉唐珂真正的现实。


    他愉悦的笑了起来,拉着青年的手走向别墅。


    “从今以后,只有我会永远陪着你。”


    第二天一早,权呈御坐在沙发上垂眼看着码头上停靠的邮轮,源源不断的货物从舱里搬下来。他面无表情的盯着一切,眼里是冰冷刺骨的寒意,直到允秘书从门外走进来,恭敬的将平板交到男人手上,低声说:“您安排的事,已经做好了。”


    权呈御垂眼看着屏幕上的照片和视频,眼底的冰冷终于消散,那股迟迟无法宣泄的恶意在此时荡然无存。


    视频里,杰登被利落的处决了,而他的尸体会跟着这艘轮船被抛进海里。


    “不要让他知道。”权呈御淡淡道。将平板扔了回去,“华国境内境况如何?”


    “他们还没查出来。孟屿琛现在在A国,不过所有痕迹都已被移除,他无法查出其中的关联。除此之外,华国的资产已完全被冻结,顾氏决定收购。”允秘书低声说。


    “呵。那就给他们点甜头好了。”权呈御笑着说,“真是无能啊。”


    男人轻点扶手:“过段时间把权呈旭杀掉吧,他的存在实在太碍眼了。”


    “好的。”允秘书顿了顿,问:“需要唐总一起去……?”


    权呈御皱眉:“不。别让他看见这种恶心事。”


    “明白。”允秘书说。


    见权呈御没有别的吩咐了,他转身离开房间。等站到走廊里,他才猛地惊出一身冷汗,还好没有发觉,太好了。现在杰登已经假死登入船舱,只要能顺利进入陆地,就有机会把消息传出去。


    他握了握拳,离开的时候看见了在露台上作画的唐珂,此时他身边没有任何人,权呈御没有禁锢他的行动,反倒给了对方足够的自由,似乎确信青年无法离开。


    “允秘书。”唐珂突然回头看着秘书,注意到对方脸色不太好,温柔的问:“生病了吗?”


    “不。”允秘书脸色煞白,周围没有监控,但他已经停留在阴影中看着处于阳光下的青年,暖光将对方的头发印出金色,勾勒出清瘦的身形,而那双眼睛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迷人,都极具力量感,让允秘书不安的心瞬间镇定下来。


    他终于向前走了一步,踏入阳光下,问:“关于您之前说的,还算数吗?”


    唐珂轻笑:“是指什么呢?”


    “我帮您离开,您同样帮我离开。”允秘书握紧拳头,“是真的吗?”


    “允秘书应该知道,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青年摩挲着画架,“所以,杰登真的死了吗?”


    允秘书放下心来,摇了摇头:“没有。”


    唐珂稍稍挑眉,看着码头上的轮船,笑着说:“那可太好了。”


    “唐总。”允秘书踌躇片刻,开口道,“权总他向来心狠手辣,我知道的太多了,可能过不了多久他就会……”


    “不要担心。”唐珂温柔道,在阳光的氤氲下,宛如初生的天使,“我会让你活下来。”


    允秘书完全被引诱了。


    不。


    或者说,他已经完完全全将自己的未来、生命交到了唐珂手上。


    几乎哽咽。面前的男人推了推眼镜,哑声道:“那就麻烦您了,唐总。”


    ——————


    权呈旭在病房里躺着,一旁摆放的仪器诉说着他生命力的顽强,他已经被折磨了七年,无论身体、精神都遭受了搓磨。


    他怔愣的看着天花板,反应迟钝,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他刚刚查到唐珂时的兴奋。自己那天才的、孤僻的、疯癫的正室哥哥竟然对个平民如此关注。


    他不由得惊讶,也开始暗地里调查起唐珂来。而他的手段也完全被权呈御掌握。


    无论保镖还是私家侦探,似乎都在向他洗脑,让他杀掉唐珂最爱的家人,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奶奶,然后再以救世主的姿态降临到他身边,将他据为己有,这样,他就赢了权呈御。


    因为他得到了对方得不到的人。


    于是,一场谋杀便开始了。他杀掉了那个老人,凭借向父母哭诉,用权势消除了一切痕迹,而正当他洋洋自得的向权呈御炫耀之际,一场大火,浇灭了他所有希望。


    权呈御作为婚生子继承了遗产,与此同时被安排送到国外精神病院躲避风头。


    而他,作为对方的私生子弟弟,一个半死的残废,同样也被送到国外,自此,所有的记忆都变得混乱,他被囚禁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被折磨、被洗脑、被忏悔。


    他痛哭流涕的祈求着权呈御的原谅,直到某天,对方打开了那扇恐怖的大门,笑意盈盈的冲他说:“赎罪的时候到了。”


    权呈旭的眼珠转动着,迟钝的大脑在某一刻清醒过来,但下一秒又陷入更深的混沌。


    权呈御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模样,他厌恶的皱眉:“他死了吗?”


    “没有。”医疗人员跟在身后,恭敬地说,“他现在头脑不太清醒,恐怕已经丧失了交流的能力。”


    权呈御“啧”了一声,走到病床前居高临下的盯着浑身缠着绷带的男人,勾起嘴角,缓缓道:“从今天起,你不用再照看他了。”


    “如果这样,他会……”死的。医疗人员的话还没说话,便看见权呈御冰冷的眼眸,下意识闭上嘴,低声说:“我明白了。”


    “权呈旭。”男人开口道,病床上的家伙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有藏在被子里的手指轻轻颤动了一下。


    “开心起来吧。终于要结束了。”权呈御讥笑,“你的罪孽、你的卑鄙,都会结束。”


    ——————


    今晚的男人似乎更加疯狂,几乎刚从外面回来,就按着唐珂的肩膀将对方强硬的推倒在床上,然后俯身亲吻青年的脸颊、鼻梁、额头,最后到嘴唇,几乎急不可耐的、在看到唐珂的一瞬间就兴奋的不能自拔。


    权呈御吞咽着唾液,完全不顾唐珂的不满,将一切深深含进嘴里,让青年不得不别过头去想要躲避些什么。


    “说说话啊,宝贝。”男人一边要求着,一边更过分的深吻,“你总得鼓励我才行啊,这个度合适吗?我舔你的时候喜欢吗?想要我再摸摸吗?这里、还是这里?”


    “够了……唔……”青年有些气急的踹了男人一脚,“不亲的话就滚啊。”


    “哈哈哈哈,不要生气。”嗓音连带着喉咙带来震动,他舔了舔下唇,拉起唐珂的手舔舐着,那双眼睛在昏暗中发出恐怖的光,“现在,你可以被我留住了。”


    唐珂皱着眉头喘息着,他摸了摸嘴角,有些红肿。这个男人就像野兽一样粗鲁,根本不给半分反抗的余地。


    真是讨厌透顶。


    “你怎么回事?”青年突然问,“很开心吗?”


    “当然。开心的不像话啊。”权呈御坦然道,他俯身在唐珂耳边低喃,“权呈旭死了。”


    青年瞳孔紧缩,身体僵硬:“死了……?怎么死的?”


    “这么多年一直在消耗医疗资源,早就该死了不是吗?”权呈御低声说,他微微偏头注视着唐珂的眼睛,“高兴吗?亲爱的,终于为奶奶报仇了。他在地狱也一定会努力赎罪,想办法跪在奶奶面前祈求原谅呢。”


    “你杀了他。”唐珂的声线有些抖动,有些冰冷的与男人对视,几乎是无比肯定的答案。


    权呈御摇摇头:”应该说,没有我,他不会活到现在。说起来,我还让他多活了七年呢。”


    眼前的家伙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恶魔。唐珂无比确信这一点。


    那段视频拍摄的太巧妙、太清楚,几乎所有看过的人都认定凶手就是权呈旭。


    可莫名的,唐珂心里却隐隐有了答案。他闭上眼,睫毛颤动着,一言不发。


    “亲爱的。你现在,只有我了。”权呈御温柔的说,“那些仇恨、那些痛苦,都已经过去了。”


    沉默良久,唐珂睁开眼,问:“他的尸体在哪?”


    “烧掉了哦,我亲自动手的。”权呈御说,话语间是正常人说不出的残忍,他拉起青年的手亲了亲,“继续吗?”


    “不。”唐珂冷淡的拒绝了他。青年坐起身来微微侧头看着窗外,海风透过敞开的玻璃吹了进来,将轻薄的窗帘吹动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权呈御看了他片刻,然后扬起笑容:“好。”


    等房间内彻底安静下来,唐珂才面无表情的起身打开了电视,将那段监控视频播放了一遍又一遍。


    良久,他才终于轻笑出声。


    过去发生的事真就能一笔勾销吗?


    实在、太可笑了。


    第48章 第 48 章 “我发自内心地怜悯你。……


    如果说曾经权呈御的想法是和唐珂好好生活在这个隐秘的、不为人知的小岛上, 那么现在,他只想杀了这些阻碍他们幸福的贱人们。


    通讯器里传来繁杂的声音,警报被拉响, 瞭望塔上的灯光不断扫射着下方的一切,远处的黑海中几艘游轮呼啸着靠近, 直升飞机的螺旋桨更是毫不客气的招摇过市, 告知岛上的人他们的来临。


    雇佣兵们组成防御塔, 用枪攻击遥远的船只与飞机,但显然无济于事,对方做足了准备, 要侵占这里……要将唐珂, 完好无损的带回去。


    “哈……那群贱人!”权呈御发了疯似的破坏着房间里的一切, 他将玻璃砸碎, 双目赤红的盯着落地窗外的景色,血腥气逐渐弥漫进口腔,他咬破了自己的舌头,良久, 他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不、不对。”


    城堡地下有一条暗道, 通向地堡, 这是只有他清楚的地方。


    如果能在这群人登陆之前把唐珂带下去、藏起来,他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不过。怎么能这么快?这么巧?


    权呈御的理智终于占领高地, 混沌的大脑终于开始重新思考, 他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微微抬眼注视着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男人,而后靠在沙发上,抽出手枪对准了他:“允秘书, 是你背叛了我啊。”


    允秘书一惊,多年来修炼的基本功让他面容沉静的回答着老板的话:“权总。这和我没有关系。”


    “是吗?”权呈御眯起眼,他缓缓起身愈发逼近,直到允秘书终于招架不住的向后退了一步,鞋子踩在玻璃渣上发出不明显的声音。


    允秘书看着始终对准自己的枪口,咽了口唾沫,正当他想继续辩解的时候,腹部一疼,被狠狠踹翻在地上。他几乎忘记了挣扎,长久以来的服从和恐惧让他在权呈御面前根本生不起一点怨恨。


    因为这些负面情绪在恐惧面前实在不值一提。


    “权总、权总,真的不是我,您听我解释……”允秘书几乎想跪下来求饶,在生与死的选择上,尊严毫无意义。


    “不是你?”权呈御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讥笑着:“就算不是你,你也该死了。允秘书。”


    他的手指放在板机上,只要微微使劲就能轻易夺得另外一个人的生命。


    允秘书惊出了一身冷汗,害怕的闭上眼,自始至终没有承认一切。他握紧拳头,心里无助的祈祷着神明的救助,直到他听到了那熟悉的、温柔的声音在面前传来,这时,他才终于睁开双眼,看到了站在权呈御身旁的青年。


    那位青年体态修长、清瘦,漂亮的脸上是无限的柔和与优雅,他总轻笑着,似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引得一点波澜。如墨的眼睛没有焦距的盯向他,而后与权呈御对视,柔顺的黑发贴在脸上,显露出几分仿若动物的乖顺、无害。让人掉以轻心。


    唐珂垂下眼帘,握住了枪口,以一己之力让权呈御放弃了谋杀。


    他笑意盈盈的瞥了一眼狼狈的坐在地上的允秘书,而后才缓缓开口道:“呈御,冷静下来。”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权呈御恶狠狠的盯着允秘书,“这个该死的叛徒暴露了我们的家!他要让我失去你,他要帮助那群贱人夺走你!”


    他的手指颤抖,几乎握不住枪把,而这时,唐珂却温柔又不容置喙的从他手中夺走了枪。


    “……是你的授意,对吗?”似乎这时才后知后觉,权呈御咬紧牙关,略带脆弱的看向唐珂,“你也想离开我。对吗?”


    唐珂轻笑着没说话,把玩着手中的枪,问:“这把枪里有多少子.弹?”


    “宝贝,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们还能去别的地方,更加偏远的、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完全是祈求,权呈御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唐珂的表情,然而他只从那份温柔中看到了无尽的残忍。


    外界的喧闹还在继续,但权呈御已经生不出任何情绪,他渴求的抓住唐珂的手,想要摆出筹码让对方选择自己,然而下一秒,漆黑的枪口对准了他。


    “允秘书,离开这里。我有单独的话想要和呈御谈。”唐珂冷淡地说,一份眼神都没留给秘书。


    “好、好,我知道了。”允秘书连忙爬起身来,突然间想到什么,面露惊恐,“唐珂,这里……”


    “允秘书,快离开。”青年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他的话。允秘书咽了口唾沫,连滚带爬的离开了房间。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唐珂笑了笑,他举着枪,始终对准了男人。然后缓缓踱步,倚靠在办公桌上。


    权呈御眼睛暗了暗:“你要杀了我?”


    唐珂轻轻摇头:“杀人是犯法的诶。”他活动了下手腕,“我只是想知道,权呈旭所做的一切,是否有你的指示。”


    权呈御咬紧牙关,一语不发。


    “他们马上就来了,再这样沉默下去,我们连最后面对面的机会都没有了。”唐珂脸上温柔的笑意彻底消散,露出内里最锋利的那一面。他缓缓抬起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权呈御的眉心,“现在,回答我。是不是你指使权呈旭杀了奶奶?”


    权呈御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扭曲的快意:“权呈旭已经死了,现在追究这个还有意义吗?”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他付出了代价,他忏悔了,他赎罪了……为什么就不能让过去的事过去?!”


    唐珂忽然笑了,笑声轻得像是叹息,却又冷得刺骨:“你在说什么疯话?”


    他微微俯身,枪管抵上权呈御的额头,眼底的寒意几乎凝成实质:“怎么可能结束?当年参与这件事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是你——”唐珂一字一句道,“故意泄露奶奶的存在,让权呈旭把她当作对付你的筹码。你布下这个局,离间我和孟屿琛,夺走我最重要的人,再装作救世主出现在我面前……可惜,你算漏了自己父亲对权呈旭的偏爱,甚至不惜用手段保下他。你们之间还有协议吧?只要权呈旭活着,你就能在期限内继承全部遗产。”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却像钝刀割肉般残忍:“但你是个疯子啊,权呈御。”


    “你烧死了自己的父亲和后妈,把权呈旭像条狗一样囚禁在医院里,日复一日地给他洗脑,让他相信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错……”唐珂嗤笑一声,“那段时间,是我最脆弱的时候,可你没有出现,想必,你正忙着在警察面前演戏,摆脱嫌疑吧?”


    权呈御的呼吸越来越重,指节攥得发白,可唐珂的眼神依旧平静得可怕。


    “你真可怜。”他轻声说,“你做的这一切,不过是想得到爱罢了。可惜,你的家人、你的朋友……包括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你穷尽一生追寻的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而你,只会制造痛苦,把你的疯狂强加给别人……”唐珂摇了摇头,眼底浮现出一丝近乎悲悯的嘲讽,“真可悲啊,权呈御,你从出生开始,就是个错误。”


    权呈御浑身僵硬,眼眶通红地死死盯着唐珂。他想从青年的脸上看到愤怒、憎恨,哪怕是一丝痛苦也好。


    可是……


    “……你不恨我?”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调,踉跄着向前一步,几乎站不稳。


    “恨?”唐珂轻笑一声,缓缓放下枪。他垂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轻声说:“不,我怜悯你。”


    “发自内心地……怜悯你。”


    ——————


    “他们真的在这?”孟屿琛眉头紧锁,目光沉沉地望向不远处的别墅。方才激烈的交火声早已停歇,那些雇佣兵和保镖纷纷缴械投降,静默地接受俘虏。


    太不对劲了。


    他眸色幽深地盯着眼前的一切,烦躁地“啧”了一声。


    “定位显示是这里。”顾景尧沉声道,面容冷峻。紧绷已久的神经在此刻几乎濒临极限,他们已经找了太久,久到任何蛛丝马迹都不愿放过,包括这个突然出现、处处透着可疑的外国人。


    杰登情绪激动地看向他们,手指飞快地在翻译器上敲打:[为什么不过去?他们就在别墅里!]


    ——太过激动了。


    顾景尧移开视线,心底隐约浮起一丝异样。唐珂总是那样美好,那样温柔,就连语言不通的陌生人,也会轻易被他吸引,为他沉沦。


    “……我过去。”从直升机上起便一言不发的顾泾川终于开口。他穿着防弹衣,持枪大步朝别墅走去,背影决绝而冷硬。


    他已经等了太久,久到将过去的记忆翻来覆去咀嚼了无数遍。他不能再等了,哪怕这里没有唐珂,他也会继续找下去,直到世界的尽头。


    “啧。”顾景尧皱眉,同样迈步跟上。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骤然撕裂寂静,熊熊烈火如巨兽般吞噬整座别墅,浓烟裹挟着焦灼的气息冲天而起。恐怖的冲击波撼动岛屿,大地震颤,鸟群惊飞,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陷入死寂般的慌乱。


    “——!”孟屿琛瞳孔骤缩,再也无法克制地冲向前方。他无法接受明明只差一步,明明幸福近在咫尺,却再一次被命运狠狠斩断!


    不……不行


    好不容易重逢,好不容易能再次陪在他身边……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


    唐珂在尖锐的耳鸣声中睁开眼。


    刺目的白光从头顶倾泻而下,消毒水的气味灌入鼻腔。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却发现全身像是被碾碎重组过一般,连呼吸都牵扯出细密的疼痛。


    “……醒了?”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唐珂缓慢地转动眼珠,看到顾泾川坐在病床边,眼下青黑一片,下巴上冒着胡茬,西装皱得不成样子。


    唐珂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只溢出一声气音。


    顾泾川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他几乎是颤抖着按下呼叫铃,然后俯身凑近,手指悬在半空,似乎想触碰又不敢:“……疼不疼?”


    唐珂轻轻摇头。


    病房门被推开,医生和护士快步走进来。顾泾川被迫退到一旁,却仍死死盯着唐珂,像是怕一眨眼他就会消失。


    等一切结束,顾泾川正要开口讲话时,门再次被推开,不,或者说是撞开。


    孟屿琛站在门口,胸口剧烈起伏,西装外套上还沾着爆炸时的烟尘。他的目光如刀般劈开人群,直直钉在病床上的唐珂身上。


    医生皱眉:“这位先生,病人需要静——”


    “滚开。”孟屿琛一把推开挡路的护士,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病床前。他的手指狠狠掐进掌心,手背青筋暴起,像是在用疼痛确认这不是幻觉。


    “你……”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小珂,你醒了啊……”


    唐珂微微抬眼,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极淡的笑意。他动了动手指,轻轻勾住孟屿琛的衣角。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孟屿琛猛地俯身,双臂死死箍住唐珂的肩膀,却又在碰到绷带时触电般放轻力道。他的呼吸灼热地喷在唐珂颈侧:“……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小珂、我……”


    顾泾川冷着脸扯他后领:“松手,他肋骨断了三根。”


    孟屿琛一惊,连忙松开青年,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仿佛完全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屿琛。”唐珂轻声叫他的名字。


    病房突然安静下来。


    窗外传来海鸥的鸣叫。这里是距离那座岛最近的沿海国家,咸湿的海风透过半开的窗户漫进来,冲淡了消毒水的味道。


    唐珂看着两个狼狈不堪的男人,有些复杂。他闭上眼睛:“……我想休息了。”


    ————


    一个周后,雨终于落了下来。


    顾景尧站在病床前,西装外套沾着潮湿的水汽。他沉默地注视着唐珂,青年靠在枕间,乌黑的发丝散在雪白的枕套上,衬得肤色几乎透明,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肤下微微起伏。


    爆炸留下的擦伤已经结痂,反倒给这张过分精致的脸添了几分脆弱的生气。


    顾景尧的视线滑过他微微下垂的眼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颤动的阴影。


    唐珂的唇色很淡,唇角天生带着点上翘的弧度,即使现在抿着也始终温柔又真诚。


    “结案了。”他开口,声音低沉,将文件轻轻放在床头,“权呈御确认死亡。”


    唐珂的目光落在那个牛皮纸袋上,没有伸手。


    顾景尧在床沿坐下,动作很轻,他拿起床头的水杯,试了试温度,然后递到唐珂手里。


    “结婚协议已经作废。”他说,指节不经意地擦过唐珂的手背,“戒指我让人熔了。”


    窗外的雨声渐大,玻璃上爬满水痕。


    唐珂忽然笑了:“你去看过熔金的炉子?”


    “嗯。”顾景尧平静地承认,“1600度,很适合。”


    他伸手,将唐珂散落的额发拨到耳后,指尖在碰到那道尚未痊愈的伤口时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顾泾川去处理媒体了。”他低声说,“这段时间你失踪,有不少谣言……不过放心,只要你回来,那些位置只属于你。”


    唐珂望进他的眼睛。


    顾景尧垂下眼帘,忽然很轻地叹了口气。他俯身,额头抵在唐珂没受伤的那侧肩膀上,这个姿势让他看起来几乎像是跪在病床前。


    “我真的很害怕。”他说,声音闷在消毒水味儿的布料里,“我、没办法失去你了,小珂。”


    “嗯,我知道。”唐珂笑了笑,轻声道。


    男人猛地扣住青年的手腕,力道很轻,却不容挣脱。指腹摩挲着那道浅淡的戒痕,像是要亲手将另一个男人留下的印记彻底抹去。


    唐珂能感觉到他的指尖在微微发抖,这个永远游刃有余的男人,此刻却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克制。


    "小珂……"他低唤了一声,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下一秒,他忽然倾身,吻住了唐珂的唇。


    这个吻很轻,顾景尧的唇带着凉意,温柔得近乎虔诚。他一点点描摹着唐珂的唇形,舌尖试探性地轻触,唐珂没有躲,甚至微微仰起脸,任由他加深这个吻。


    顾景尧的掌心贴上他的后颈,指节没入发间,动作轻柔。他的呼吸渐渐乱了,吻也越来越深,恍如释放某种压抑已久的渴望和不安。


    青年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又快又重,隔着西装布料传来清晰的震动。


    "……我爱你。"唇齿交缠间,顾景尧低哑地呢喃,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他的额头抵着唐珂的,呼吸灼热地拂过对方的脸颊,眼底翻涌着深沉的情绪。


    他在庆幸、也在害怕。


    突然,门被叩响。


    顾景尧的动作顿住,缓缓直起身。他的指腹还停留在唐珂的唇角,轻轻抹去一点水光,这才转头看向门口。


    顾泾川站在那里,西装笔挺,面容冷峻,手中推着餐车,上面摆着精致的瓷碗和几样清淡小菜。他的目光在顾景尧和唐珂之间扫过,最后定格在唐珂微微泛红的唇上,眼神骤然沉了下来。


    “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顾泾川开口,声音冰冷,“顾景尧,你在发什么疯?”


    餐车被他推得往前一滑,金属轮子在瓷砖上碾出刺耳的声响。


    唐珂靠在床头,轻轻喘了口气,唇色因为方才的亲吻而显得红润了些。他抬眸看向顾泾川,眼底还带着未散的水雾,却微微勾起唇角:“……我饿了,泾川。”


    这句话像是一道无形的指令,顾泾川的冷意稍稍收敛。他沉默地走到床边,将餐车上的食物一一摆到唐珂面前的小桌板上。每一样都做得极其精细,显然花了不少心思。


    顾景尧站在一旁,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目光却始终落在唐珂身上。他的表情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唯有眼底还残留着一丝未褪的暗色。


    顾泾川舀了一勺粥,轻轻吹凉,递到唐珂唇边:“先喝点粥。”


    唐珂乖乖张嘴,咽下那口粥,舌尖无意识地舔了舔唇角。顾泾川的眸色深了几分,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一勺一勺地喂他。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轻微的碗勺碰撞声。


    顾景尧看着这一幕,忽然轻笑了一声。他走到窗边,从西装内袋里摸出烟盒,却又想起这里是病房,最终只是将烟盒在指间转了一圈,又收了回去。


    “权呈御的事已经处理完了。”顾泾川说,“媒体那边不会出现任何不利于小珂的报道。”


    顾景尧顿了顿,淡淡道:“嗯。”


    唐珂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了一下,忽然伸手,轻轻拽了拽顾泾川的袖口:“……你也吃点?”


    顾泾川垂眸看他,冷峻的眉眼终于柔和了几分。他抬手,拇指擦过唐珂的唇角,抹去一点粥渍:“先养好身体吧,小珂。”


    第49章 第 49 章 “毕竟泾川早就默许了嘛……


    融化的香草冰淇淋黏稠地淌过唐珂的手指, 在白皙的皮肤上划出甜腻的痕迹。他坐在沙滩椅上,漫不经心地看着海平面,墨镜滑到鼻尖, 露出半截墨色的瞳孔。


    孟屿琛的阴影笼罩下来时,唐珂正舔掉虎口处的奶油。他抬头看见男人紧绷的下颌线, 孟屿琛穿着沙滩裤和黑色背心, 鼓胀的胸肌几乎要撑破布料, 勾勒出雄性完美而健壮的身材。


    “伞太小了。”唐珂用脚尖踢了踢沙地,“过来些。”


    孟屿琛沉默地坐下,古铜色的脊背立刻曝晒在烈日中。汗水顺着脊柱沟流进裤腰, 他握紧的拳头关节发出轻微脆响。


    “心情不好?”唐珂突然问。冰淇淋滴到青年的亚麻裤子上, 洇开圆形的污渍。


    他们仍暂居在这座滨海国度, 所有公司事务都通过线上会议处理。不远处, 身着西装的安保人员看似随意站立,但剪裁考究的布料下隐约透出武器的轮廓。


    孟屿琛猛地抓住唐珂的手腕,粗粝的拇指摩挲着那些黏腻的甜浆,喉结剧烈滚动:“我该早点杀了他。”


    就在前段时间, 技术人员在那座被炸毁的别墅里发现了一盘录像带。顾泾川和顾景尧不了解,但孟屿琛是最清楚的。


    那是属于七年前, 他和唐珂最深的痛苦。也正是这件事让他被抛弃、被舍下。


    唐珂看见了吗?他知道了吗?


    奶奶的死因, 以及七年前真正发生的一切?


    无数记忆与现实让孟屿琛这段时间根本不敢来找青年,只能一遍一遍重复翻看这则录像, 心里想着将权家人碎尸万段。


    直到今天, 他才终于有了和唐珂单独见面的机会。


    唐珂抽回手,继续慢条斯理地舔冰淇淋勺。金属勺沿磕到他齿尖,发出清脆的响,而后轻声说:”他已经死了。”


    “七年前……”孟屿琛的嗓音像被砂纸磨过, “要是我能再强一点”如果他没有那么弱小,或许那个时候他就可以给唐珂一个答案……不、那个时候,奶奶就不会死。


    都是他的错,是他的疏忽大意、是他的掉以轻心,让那些人有了可乘之机。


    是他的弱小亲手让唐珂离开。


    所以,重逢的那段日子,他有什么资格去怨恨、去憎恶青年呢?明明……都是他的错啊。


    海风掀起唐珂的衬衫下摆,露出一截缠着绷带的腰腹。他轻笑出声,将剩下的甜筒塞到孟屿琛手中。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沾满沙粒的手指触碰男人的脸颊,他看到对方眼里的自厌与悲伤,“屿琛,七年前的事到现在才彻底结束。”


    “所有的愤怒、悲伤、痛苦也该一笔勾销。”


    “所以、没有关系。”


    “我原谅你了。”


    融化的冰淇淋从孟屿琛指间滴落,在沙地上晕开浅粉色的痕迹。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怔怔望着眼前的人。


    唐珂逆光坐着,发梢被海风染成碎金,睫毛在脸颊投下羽状的阴影。那双眼睛此刻温柔地弯着,比任何时候都要真情。


    “毕竟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喜欢你嘛,屿琛。”唐珂笑意盈盈道,“就算你一无是处,我也会原谅你啊。”


    孟屿琛突然扔开冰激凌,猛地扑过去抱住那截细腰。脸深深埋进唐珂颈窝时,他嗅到止血敷料下渗出的淡淡药香,混着冰淇淋的甜奶油气息。


    “蠢狗。”唐珂轻笑,指尖插进他汗湿的发茬。指甲轻轻刮过头皮时,孟屿琛的脊背剧烈颤抖起来。


    远处传来安保人员背过身去的响动。


    唐珂的掌心继续抚摸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目光掠过海面上盘旋的侦察无人机。


    权呈御脑袋上的弹孔、允秘书失踪前最后出现的码头监控、还有那个拉丁人杰登这些碎片在孟屿琛脑中静静旋转,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处理任何事……为了唐珂,他心甘情愿。


    “抬头。”他抓住了孟屿琛的头发,“你难道要一直抱下去吗?好热。”


    “我们回房间吧?”孟屿琛的喉结动了动,眼中是他自己都看不出的渴求,他温热的手掌抚向唐珂的腿部,细嫩的肌肤如绸缎一般在他手心滑动。


    唐珂却只瞥了他一眼,就垂眸看向手机屏幕:“好不容易才有了出来的机会,我想晒晒太阳。”


    孟屿琛抿了抿唇,压抑的情绪找不到发泄的途径,只能憋屈的挤在身体里,如同灼烧的火焰,刺痛敏感的神经。


    他深吸了一口气,向来桀骜不驯的脸上多出几分笑意,男人始终坐在沙滩上,仰视着唐珂,而后他缓缓倾身,将头放在了青年的大腿上。而他的手却向下,吞咽了几口唾沫。


    唐珂正沉浸在手机游戏里,注意到孟屿琛的动静,有些新奇的眨眨眼,问:“你在做什么?屿琛。”


    孟屿琛动作一僵,停住了手,他羞耻的咬了咬牙,没让唐珂看见自己的表情,真是鬼迷心窍了、竟然在青年旁边做这种事。


    “是太久没有发.泄过了吗?”青年曲起一支腿,斜靠在沙滩椅上,伞完全遮盖住太阳,将他笼罩在阴影里。唐珂打了个呵欠,略带慵懒的盯着男人,勾起嘴角。


    “……抱歉。”男人声音沙哑,完全不敢直视对方,身体的滚烫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他的自尊、他的风度荡然无存,唯独剩下的只有野兽般最原始的生.理欲.望。


    简直玷污了青年对他的喜爱。


    唐珂笑意加深,伸手摸了摸男人的头发,说:“看着我啊,屿琛。”


    男人僵硬的抬头,好在没有从唐珂眼中发觉厌恶的情绪,暗自松了口气,他正准备说些什么,青年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睁大双眼。


    “这样的表演很有趣呢,让我欣赏一下吧?”


    孟屿琛只愣了一秒,然后就勾起嘴角,他向来随心所欲、无法无天,这种嚣张肆意的性子让男人成为上流社会的谈资,而他却从不在意。


    很多东西,他都不在意。


    无论金钱还是权力他都早已拥有,没必要考虑别人的眼光,毕竟他才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家伙。


    可是……


    他唯一无法割舍、无法忽视的,只有唐珂。


    从少年时代开始,他就已经成为了青年的狗,顺从、听话才能得到对方的青睐与停留,所以他竭尽全力满足唐珂的欲.望,直到东窗事发。


    不过现在,他同样可以。


    孟屿琛抬眼,目光黏在唐珂身上,哑声道:“当然,我会好好表演的。”


    他缓缓爬上沙滩椅,跪在唐珂两腿之间,微微俯身,拉起青年的手吻了吻,健壮的身体渗出汗液,两人被完全笼罩在遮阳伞的阴影下。


    孟屿琛的身上湿哒哒的,他舔了舔下嘴唇,问:“你是不是该奖励我?”


    唐珂笑了笑:“你要什么?”


    “看着我,一直看着我。”


    ——————


    顾泾川的指尖轻轻敲击着玻璃,倒影里远处沙滩上相拥的两人无比刺眼。


    他忽然开口:“等回国后,我会和唐珂结婚。”


    顾景尧摩挲着威士忌杯沿,冰球在琥珀色酒液中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你确定他最后会选择你?”他视线仍落在窗外,孟屿琛正把脸埋进唐珂颈窝,“他对那家伙的感情比想象中的深。”


    “七年前发生了什么,直到现在小珂都没打算告诉你,不是吗?”


    “但他选择了我。一开始就选择了我。”顾泾川缓缓道,“我不介意孟屿琛的存在,只是年少时的错误罢了,他们已经分开太长时间,而这期间,只有我陪着他。”


    “至于七年前,我会搞清楚真相。那么顾景尧,你的选择呢?”


    “离开,还是继续?”


    玻璃窗隐约映出顾景尧骤然收紧的下颌线,沉默半晌,他说:“我从来都不是半途而废的人。”


    夜晚。唐珂推开门时,月光正将露台上的人影拉得很长。


    顾泾川正对着他,笑得宠溺又温柔。


    唐珂赤脚踩过地毯,湿发滴落的水珠在肩头洇开深色痕迹,他弯了弯眼眸:“泾川,你来啦。”


    顾泾川无奈的拿起一旁的毛巾,将唐珂按在沙发上坐下,接着轻柔的按摩青年的头皮,将潮湿尽数带走,他说:“好久没和你单独待在一起了。”


    唐珂笑着用脚尖蹭他西裤:“今天晚上就我们两个人呀。”


    “泾川、你好像有话要和我讲。”他眨眨眼,仰起头注视顾泾川,那双漂亮的眼里是狡黠的愉悦,似乎满心欢喜欣赏着男人的痛苦,“想说什么呢?”


    “小珂。”顾泾川抿唇,英俊冷淡的脸上显露出几分踟蹰,“你想和我结婚吗?”


    “在说什么呀,泾川……”


    男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生怕下一秒迎来青年的拒绝,中午面对顾景尧时的果决自信,在对待唐珂时却胆怯不前,他的手指动了动,用毛巾遮盖住了爱人的眼眸,男人连忙开口道:“……不、不要回答我。抱歉,小珂,我只是太心急了。”


    “怎么会呢?”唐珂抬手抓住了顾泾川的手腕,将盖在脸上的毛巾拿开,漂亮精致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他的手向上伸直,指尖触碰到男人的唇、鼻、眉眼,而后继续道:“一开始,我就很想和泾川结婚啊。”


    “这一点,从来没变过。”


    “不管中间发生什么,我脑子里唯一想结婚的对象,只有你呀。”


    虚伪的情话在此时比任何言语都让人动情,顾泾川的喉结滚动,几乎哽出了一声呜咽,他猛地抓住青年的手腕,让对方不得不站起身来,接着强硬的把唐珂按在玻璃窗上,顾泾川的膝盖顶进他双腿之间,鼻尖蹭过耳后沐浴露的橙花香气:“婚前协议我已经找律师处理好了,小珂,只要你愿意,什么时间都没问题……只要、只要你还在这里,只要你还陪着我。”


    “我爱你啊小珂,我从来没有如此深刻的爱过任何人。”


    “你出现在了我的生命中,就要负起责任来啊。”


    顾泾川的吻落下来时带着薄荷烟的清冽,却烫得唐珂轻轻战栗。


    他被牢牢压在落地玻璃上,冰凉的玻璃贴着他发烫的肌肤,激起细小的疙瘩。顾泾川的手掌垫在他后脑,另一只手却强势地扣住他的腰,将两人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唔…”唐珂细微的抗议被吞没在唇齿间。顾泾川的舌撬开他的牙关,深入而缠绵地探索着,带着不容拒绝的占有欲。唐珂被迫仰起头,承受着这个近乎掠夺的吻,呼吸渐渐紊乱。


    月光勾勒出顾泾川深邃的轮廓,他微微睁开眼,注视着唐珂迷离的神情。那双总是含笑的琥珀色眼眸此刻蒙上一层水雾,眼尾泛着动人的红。


    顾泾川的吻渐渐温柔下来,转为细细的啄吻,从唇角一路流连到纤细的脖颈。


    “小珂……”他在唐珂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拂过敏感的耳廓,“每次看到你和别人说话,这里……”他握住唐珂的手,按在自己左胸,“就像被撕开一样疼。”


    “所以我把你的名字纹在上面,我知道你会一直陪着我。”


    唐珂感受到掌心下剧烈的心跳,轻笑出声:“所以现在还疼吗?”


    顾泾川没有回答,只是再次封住他的唇,这个吻比之前更加炽热。他的手滑进唐珂宽松的浴袍,抚过光滑的脊背,在那对精致的肩胛骨上流连忘返。唐珂轻喘着抓住他衬衫前襟,指节微微发白。


    “我嫉妒他们。”顾泾川咬着他的下唇含糊不清地说,“但我不会阻止他们。我只想让你开心,小珂,就算去死我也愿意。”


    “泾川。”唐珂抬手环住了顾泾川的脖子,笑意温柔,“所以我最喜欢你呀。”


    ——————


    过了一个月左右,唐珂终于再次回到了华国。


    从车内出来开始,沿途遇到的员工都恭敬的向他打招呼,青年一一笑着回应,直到离开,办公室的气氛才终于活跃起来。


    “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上班了,真辛苦啊。”


    “明明才从绑匪那边被解救出来吧,太疯狂了,那段时间的低气压直到现在我都不敢回忆。”


    “每次去汇报工作我都担心顾总给我砍了。”


    “哪个顾总?”


    “随便哪个。”


    “不过现在总算好了,他们要结婚了。”


    “尧总怎么说?”


    “你想被发律师函吗?都说了是假的诶。”


    ……


    权力是最好的滋补品,而顾泾川与顾景尧联手为他灌养的权柄,让他拥有了不在意外界眼光的能力。


    很早之前唐珂也不明白为什么孟屿琛面对上流社会的种种态度却毫不在意,甘愿被当作谈资。


    现在他知道了,那些人的看法、言语,根本无关紧要,因为他已经抓住了最重要的东西——权力。


    他走进内间时,第一眼就看见了整面墙的液晶屏。昨日新闻发布会的录像正在循环播放,屏幕里的他站在顾氏集团徽标前,婚戒在闪光灯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泽。”关于权呈御先生的意外……”录像里的他微微垂眸,嗓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沉痛,“顾氏将成立慈善基金会以纪念……”


    权家知道那个疯子的所作所为后,剩下的旁系为了不被牵扯,主动签订了各种协议合同将权氏旗下的大部分财富都卖给了顾氏。但同时,为了不影响剩下权家人的发展,他们甚至亲自祈求唐珂不要在媒体面前表露出幕后真凶就是权呈御的事实。


    这也是为什么,权呈御同样成为了绑架案的受害者。


    话音未落,屏幕突然暗下。顾景尧将视线从屏幕移到向自己走来的青年的脸上,他勾起一个稍显冷淡的笑容。


    昨天唐珂不单单将绑架案做了解释,还公开向媒体宣布了自己和顾泾川的婚期。那张荧幕中幸福的脸,实在太刺眼了。


    “恭喜高升,小珂。”他起身,手指顺着青年的喉结下滑,挑开西装前襟,滑过衬衫第二颗纽扣,“也恭喜新婚。”


    “不过,那些媒体知道你正在和丈夫的哥哥偷.情吗?”


    唐珂轻笑一声,坦然道:”或许不能称得上偷.情呢。”


    “毕竟,泾川早就默许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