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第171章她回复说:“欢迎老同……
她回复说:“欢迎老同学[微笑]我会叫人把票给你送过去,到了的话,联系这个电话,她叫青鸾。”
紧接着她把青鸾的电话发了过去。
边鹤晟回了她一个翻白眼的emoji.
她失笑。
打了一夜的点滴,第二天出院徐承熹神清气爽,不过始终有点体乏。
她在酒店练歌,无伴奏清唱,没有糟糕编曲伴奏的感觉非常好。
她越唱越游刃有余,因为提不起劲儿,有意加大歌喉,冲破污霾。
钟新語给她借来了圣罗兰的吸烟装,她身高接近一米七二,五官轮廓立体不失秀丽,头发烫染成了铂金色,搭配烟熏妆与烈焰紅唇,
再真空穿上珠光白的吸烟装,“像傲立于悬崖的帶刺玫瑰。”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与钟新語,微笑道:“我觉得更像一颗会开花的树。”
树的生命力比玫瑰强。玫瑰像注定被斩首的头颅。
钟新语笑,眼前的人回内娱之后,注入了几分朝气蓬勃的活力。
《歌手2024》是今年的爆款,出了两期,熱度指数居高不下,遥遥领先。自然而然吸引逐利者,上到投资商,下到明星。
徐承熹在节目后台遇见好几个熱情又尴尬的藝人。雨霏嘀咕说都是来蹭热度的,“好傻啊,这么明显地来蹭热度,会被观众骂死冷嘲热讽的好不好。不对,肯定是他们团队傻。”
徐承熹默念熟记过的歌词,“为什么?”
因为很多藝人通常是花瓶,没什么脑子,又巨婴懒得思考,想不到来歌手蹭热度,八成是团队安排的。雨霏心中腹诽。嘴上笑道:“团队毕竟是团队,负责给藝人揽活儿。”
对上雨霏滴溜轉的眼珠,徐承熹微笑,这姑娘二十出头,机灵聪明,但到底太年轻,什么都写在脸上。“你是芒果电视台的正式员工?”
雨霏说是。
“冒昧问一句,薪酬如何?”
雨霏说不算六险一金,她到手六千。
六千?或许这对一个普通年轻人来说已经是不错的收入了。想到资方给她的片酬,“你知道我在内娱的身价吗?”
“听说了,你是按照超一线来算的,国际大牌嘛。”这次节目组邀请徐承熹,就因为出场费跟云和磨了一阵,二十六岁就成了超一线,真让人眼紅嫉妒。可对方的流量确实高得骇人,尤其IG上,粉丝高达一个亿,那些东南亚人、欧美人,都因为她关注到了这次的节目,她IG轉发一次插入广告,就能产生上百萬的效应。
不过看到很多人无时无刻□□羞辱她P那些不堪入目的图,陈雨霏自问承受不了这些,她上个網被網友阴阳怪气一句都会气半天,当艺人的话每天看到如潮恶评肯定会气得增生乳腺癌,抑郁寡欢,吃不下饭,这个时候赚再多钱都不管用。
可她又想挣很多钱,要是有那种不用被骂还能多赚钱的工作就好了。
“好想多赚钱啊。”
徐承熹问:“你毕業于什么学校?英语怎么样?”
雨霏下意识答,“中传的,英语考过雅思。”
“不是哑巴英语吧。”
“不是,我还做过同声传译呢。”
“会开车吗?以前帶过艺人吗?”
雨霏心跳加速,“会。之前我去竞选主持人,带过几天艺人,知道相关流程,不过最后因为关系户被挤了下去。”
“你要是不嫌累,可以跟着我干,当我的执行经纪人兼助理,算上六险一金,我一个月付你十二萬。”徐承熹说,“如果你干得好,会加工资、发红包。”
雨霏眼睛瞪大。“真的?”
“我一向说话算话。”
雨霏立即抱紧她的一只胳膊,“我一定为你赴汤蹈火。”
徐承熹笑着拿开她的手,“赴汤蹈火倒不必,忠心耿耿,为我好就行。”
她想采用这个女孩,不止是因为对方综合素质基本能达到她的要求,还因为昨晚她肚子疼,青鸾不在,对方能马上送她医院,利用有限的人脉预约专家医生,之后又精心照料,虽然前半程有点恐慌,但对一个刚毕業不久的女孩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
另外,她喜欢对方从眼睛里透露出来的鲁莽又率性的小聪明。
因为她以前就这样。没有大聪明,但有小聪明。
对方激动兴奋得眼眶微湿,“姐,你放一百个心,我绝对不会背叛你。你是我的再生父母,贵人,我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毕业一年多就能年薪百万。”
徐承熹笑道:“你我能在这遇到就是缘分,好好干吧,如果干不好,我会另请高人的。”
雨霏提气醒神,“放心,我既然坐上来了,就不想下去了。”
徐承熹笑,是她喜欢的风格。
随着比賽时间逼近。陈雨霏越来越愁徐承熹所唱曲目的编曲,在网上召集徐承熹的大粉以及营销号提前打好预防针,借编曲烂来为徐承熹的演出效果开脱。
于是徐承熹还没上台演唱,微博、小红薯等社媒平台就已经出现了她拿到的《Rollinginthedeep》的编曲烂的消息,不过也有人说,不止她一个人的编曲烂,外国歌手娅娅的编曲也不好,所以也算变相地公平了,人不行别怪路不平云云。
徐承熹的运气极端,第一场比賽抽到了第一个上场,第二次抽到了第四个登台,今天抽到了最后一个上场。二手玫瑰老师、杨老师已经被淘汰,这次比赛有歌手踢馆补位,是来自台湾的黄宣,创新型歌手,风格新潮,综合实力极佳。但徐承熹觉得国内的听众审美落后于国际,大部分人可能欣赏不来他的风格。
如她所料,守着直播的不少听众接受不了黄宣的风格,所幸许多音乐爱好者看出他是才华超高的创新性音乐人,不可多得。
终于轮到徐承熹登台,雨霏紧张得脸都涨红,她倒是愈发沉静,已经做好了最糟糕的准备,还是有点体乏,她奋力掐了把大腿,振作精神。
她一开嗓,编曲响,弹幕问号层出不穷,雨霏想死的心都有,万幸有不少人说唱得很好但被编曲拖了后腿。
徐承熹越唱越投入,或许是身子彻底好转,出的汗越来越多,歌喉的力量也随之增足,当伴奏骤然断掉,她心无旁骛,歌声不受影响地进入副歌,Youhadmyheartinsideofyourhand,高了三个key,无形炫技,只剩下丝滑舒服,全场沸腾鼓掌,跟着她自带音响效果的清唱以及摇摆的身体合唱,振臂欢呼。
弹幕都在说徐承熹用实力告诉我们这伴奏有烂、唱出了千万调音师的效果、这清唱太牛了、好好听、音响伴奏配不上她的声音、台风好强、好想去现场、把比赛开成了演唱会。陈雨霏惊喜不已,真是福祸相依,柳暗花明又一村,没想到音响出现问题,反倒衬得这清唱犹如天籁。
徐承熹足足清唱了一分多钟,以余味悠长的低音收尾,在经久不息的掌声中笑着謝礼。不知道是不是暴汗的原因,她后半段唱得酣畅淋漓,过瘾得忘乎所以。
她看见了台下的边鹤晟,短短一个月不见,他成熟加重,头发剪短,体魄变壮,没了花美男的温秀,多了几分熟男的刚硬。
她还是喜欢他的,但终究无关男女感情。
他对她比了个大发的口型,顺带大拇指。
她失笑,再次感激观众,转身离去。
待机室的歌手们都在夸赞她的適应能力,没有伴奏,清唱这么一大段。
她笑,心想没有伴奏更好。
又到了激动人心公布名次的环节,总导演率先问徐承熹,“你觉得你这次能拿第几?”
她笑着说:“不知道,这很难评。”
众人笑了出来。‘这很难评’是心直口快的娜姐的一个出圈梗,经常被网友拿来阴阳怪气,戏谑别人。
徐承熹的名次最后公布,第三名,她喜出望外,以为这次会拿倒数,没想到拿了第三,鼓掌都用力了些。
散场后,雨霏告诉她,如果全程清唱,说不定能第一,后半段她的清唱完全是在力挽狂澜。
“这成绩已经很不错了。”俩外国歌手、天后都不可小觑。
当晚,徐承熹和边鹤晟一起回了北京,他这次主要是来北京跟人谈生意,提前一天来长沙看她。
俩人漫步在海淀区的科技园。这次边鹤晟的商务伙伴主攻人工智能。徐承熹则住附近,坐地铁去杨女士的基金会所得有个把小时。
“我发现,你最適合当艺人,全能艺人,如果你干其他的,或许合适,但绝对没有当艺人合适。”
“或许吧。”
暮色下,一边漫步,边鹤晟一边说这里看上去一点都不繁荣,还有点破破烂烂的,但经济却很高。
徐承熹笑,“这里的定位就是教育和高新科技产业,光是学院路就聚集了十几所高校,放在其他城市基本不可能。如果你喜欢漂亮、繁荣、过夜生活,可以去朝阳区玩玩。”
他点头,看着路过的行人,轻声道:“感觉这里的人跟首尔差不多,死气沉沉。”
“因为一样的卷,一样的功利,一样的上班太累,躯体沉重疲惫得面无表情。”徐承熹看着熟悉的街道,“很久很久以前,这条街晚上有夜市,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女孩子用的粉底和香水味,附近还有麻辣烫烤串炸串。什么外表、穿着的人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安身之处,就算一身T恤裤衩骑自行车去逛商场,都不会有人大惊小怪。”
边鹤晟含笑看她,“听你这样说,我突然有点喜欢这里了。”
“北京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把别人当回事儿,也不把自己当回事儿。”徐承熹笑着说。
边鹤晟目光深深地看她良久,“怪不得你喜欢这里,你一直都不把很多人当回事。”
徐承熹笑。
“你对北京的熟悉、亲切,仿佛你在北京生活了很久。”
徐承熹默认。
“你真的会一直留在北京,对吧。”
“不出意外是。”
“今天之后,我就不会再来找你了。”边鹤晟慎重道,“除非你哪天回了首尔,或者美国,我们意外碰面,这个概率很小。”
徐承熹知道他这次是真放下了。“謝谢你一直以来的关心。”
“不用谢,关心你,本质是满足我自己。”
徐承熹无声笑,任他紧抱住自己,听见他说,“我真的很认真地喜欢过你,甚至爱过你,但是这份情意不知道在哪个时候消失了,我有点难过,但很轻松。”
徐承熹眼睛陡然有点湿润,拍了拍他肩,“嗯。”
他松开她,没说再见,转身离去,两侧是一盏盏昏黄的枝形路灯,把他和影子都照得茫然缥缈。
第172章 第172章陈新我又找上了门,邀……
陈新我又找上了门,邀请徐承熹合作,她看了修改后的剧本,雖然删改了她不喜欢的宫斗内容,但她始终不对剧本满意,婉拒了回去。
我是歌手比賽闲暇之余,她就忙着给《上和下》選角,当比賽进行了第四周、第五周,开始正式试镜。
噘嘴瞪眼皱眉,好久没看到楚雨荨式的演技了,徐承熹直接叫停,“不好意思,您非常好,但是不合适。”
“下一个。”
下一个,小学生式的表演,喜怒哀乐十分明显,毫无深度可言,徐承熹无奈,下一个,不差也不好,下下个,眼神空洞,
她仰面叹息,偌大的内娱,竟然找不到一个三十岁以下的会演戲的女演员。
雨霏提醒说可以找舒亚清。“她可是00后里长得漂亮条件好演技好又有主角相的女演员了。”
“舒亚清现在像聪明会挣大钱的精英,不像普通打工人。”徐承熹找演员有严苛的要求,对方身上得有符合角色的神韵,这种神韵可以是外形与生俱来的,比如有些人长得就很古典,有的人则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質,比如汤唯、卢素心,还没开始演,观眾就已经为她脑补故事了。
舒亚清不知道是不是混娱乐圈混了三四年年,眼神精明了很多,又做了医美,灵气大打折扣,没有让老百姓感到亲切的神韵,不合适张春。张春社会化程度雖然高,但心底始终纯良,眼神不精明,没有浮躁气息,看上去就与普通人无异,融入在人民群眾中。
徐承熹扫了一眼试镜名单,都是有知名度流量但观众认为演技烂或者中规中矩。“后面的都不用试镜了。”
其他選角管理层包括雨霏都惊讶。
雨霏耳语,“不用试镜了?这些可都是娱乐圈的中流砥柱,其他的都是无名小卒。还有啊,有些是资源咖,最好得给个面子。”
言下之意再選去都快没人了。
“没事,我直接找新人。”这次试镜让徐承熹坚定了提拔新人、素人的习惯。
没演过戲的人,她可以调教,然而演过很多戲,但还是没演技的艺人,她教不了,这种艺人演戏已经固化了,不是瞪眼噘嘴皱眉台词发虚容易飘,就是眼神空洞无神小动作多。
在娱乐圈名利场淫浸久了,内心还浮躁俗气,无法把杂念剥离出去与角色合二为一,观众一看就知道他在演,不是演得像小丑就是在演自己,根本入不了戏,不止业务上不符合她的要求,演员信用还被透支了,观众认为有他在就是烂片烂剧,这种艺人她为什么要采用?票房虽然不是唯一,但也很重要,还不如找新人,新人有观众宽容期。
至于资源咖,是她内心深处隐隐排斥的存在,除非演技高超,适合角色,否则她一律不采用,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给面子?她都混了接近十年的娱乐圈,大奖无数,要给谁面子?怎么没谁给她面子?
爱谁谁,现在她是投资方、制片方,娱乐圈大哥来了都不好使。
她要在全国范围内海选张春、杨小羽。其他角色,就邀请那几个有口皆碑的電影演员出演。
当歌手比赛进行到最后,贡献了节目开播以来最大的drama,进行帮唱PK赛,每个歌手叫上一个歌手帮唱,水平称得上最深厚的香缇莫竟然被淘汰了。徐承熹吃了一惊,和助力自己的香港小天后曼曼对视一眼,笑了一笑。
这节目就是综艺,不是真的来唱歌比赛。
艺人有了知名度,热度,舞台之类的就差不多了。
所以她拿了第四名,没有丝毫不满,就是有点可惜香缇莫这样的歌手被胜之不武。
网上一片罵战,罵节目组的,骂拿了第一的天后的,徐承熹的粉丝最不满,不管怎么说她都应该前三,怎么会只拿了第四?
骂骂咧咧半天不管用,只能用徐承熹几乎每次比赛都能出圈,不是歌出圈,就是造型美出圈安慰自己。
很快,徐承熹在全国海选新電影的两位主人公,又引发热议。她这种做法有以前导演海选素人的架势,在现今几乎都是资源咖富二代星二代的娱乐圈罕见。
不过即便是全国海选,找到合适的演员也绝非易事。
“十几亿人口,怎么没有一个金城武那种程度的大帅哥?”徐承熹看了一群人的试镜,头疼不已。美女虽然没有她想要的神韵,但始终赏心悦目,差强人意,可他人眼中的帅哥在她看来就平平无奇了,不是角度难拍,就是没有气質,单薄又空洞。
雨霏说她要求也太高了。金城武多少年才出一个?现在是人类颜值低谷期,很难找到的了。“要等几十年人类才会再次迎来高颜值期。”
徐承熹猜想,“贫困山区会不会有很漂亮的孩子,但不爱上网,信息不发达,就没来海选?”
“这年头几乎没有不上网的年轻人。”雨霏说,“再说了,现在很多好看的人都知道可以利用颜值变现,不是做自媒体就是签约MCN机构当网红,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在海选新人。”
不行,得亲自跑一趟,不试试怎么知道,万一错过了蒙了尘的明珠呢?另外,她明白,不是所有漂亮孩子都对当艺人、网红感兴趣,宁愿少挣,都不想站在镜头下让人评头论足。
于是徐承熹一邊去内蒙古学騎射,一邊物色当地年輕人。计划跑完内蒙,就去新疆,一路南下,既是游山玩水,也是找新人。
内蒙古地域辽阔,马儿疾驰,拉弓射箭十分自由。徐承熹连续騎射了三天都乐不思蜀。
雨霏一边陪着她,一边远程办公。年薪百万不好拿,几乎二十四小时待命。万幸徐承熹没有艺人病,还不会骂人。
徐承熹很忙,不止要筹拍《上和下》,还要忙着顱骨再生明年的回归。
开视频会议的时候,一向发言不多没什么意见都是公司团队怎么说就怎么做的张惠恩突然说,“即将三十的我,不想再在台上穿着显摆身材卖弄风情的衣服蹦蹦跳跳了,很俗气。以前不懂,懂了也不敢说不敢承认,现在觉得做这些,对我来说,很不合适。”
徐承熹一怔,理解她心中某种想法。“那录歌拍个叙事性的MV就好了,不打歌。”
崔幼真、姜莱没意见。她们都大了,觉得跟个小姑娘一样在台上蹦蹦跳跳有点羞耻,尽管几年前她们还是活跃于舞台的爱豆,但这两年见多了,经历的多了,就跟很多人一样,会不理解曾经的自己,甚至排斥过去,否定过去。
结束视频会议,旁听了她们谈话的雨霏说:“我虽然不关注k-pop,但知道顱骨再生的作品,感觉你们团还是挺正经的。”
她不敢说她以前一直觉得韩国女团是卖肉搞软色情的,男团也差不多,给女生提供幻想。
后来发现是她刻板印象,以及时代果然进步了,竟然有颅骨再生这种不卖肉歌唱得还带劲的创作型女团。
“正经也是带着镣铐跳舞。”最初的最初,颅骨再生是正儿八经的摇滚乐队风,暗黑强势,里里外外都不好惹,服装都不显露身
材,弱化了女性风情,但就是无人在意,后来从作品到造型舞台风格都添加了少女式的清纯、甜美、性感,才逐步打进市场。本质是既要赶女性主义的时髦,又要兼顾传统社会下对女人的审美要求,你可以自由做自己、强势酷飒、野心勃勃,但不能超过那个度,超过了那个度,不止男人排斥,女人也不易接受,就像女人可以美,但不能美得让男人犯怵怯弱畏缩,不能让女人产生强烈不安危机感。“到了年龄,自然而然就不想干了。”
对很多也看淡了,无能为力了,就顺其自然。
能改变的,就尽力改变。
一时心情复杂,感慨颇多,徐承熹当即用电脑上的相关软件写了首歌曲的demo,《做名女人真难》,既然是一名女人,又是拥有名气的女人,但想想又觉得这歌名直白得有年代感,改成了《囚徒》。
她合上电脑,抬头瞧见有个人策马加鞭疾驰而过草原,少年意气,鲜衣怒马,她立时叫住他,“帅哥等等!”
他充耳不闻,她二话不说骑上马去追,不停大喊,他终于听见声音回头,是个皮肤略黑红的年輕人。
她赶上了他,大喘着气,“骑得真快。”
对方眼神狐疑又警惕,她这才知道这人是游牧民族,不熟悉汉话。
她叫住远处赶来的导游,叫他翻译给这年轻人听,她想叫他去拍戏。
这年轻人二十出头,皮肤虽然比较黑红,但五官周正俊美,不像蒙古民族,反倒像纯种汉人,关键是有一种过刚易折的气质,这太贴杨小羽了,她保证,这人一进娱乐圈,好好包装,运营策划,必然大火。
然而这年轻人不想拍戏,导游翻译说,“他说他要放羊,迁徙牛群,没空。”
徐承熹失笑,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决心说服他。
第173章 第173章然而她无论怎么说话,……
然而她无论怎么说话,这位叫苏德的蒙古族年輕人,始终不愿去拍戏。
她跟了他三天,跟他牧羊,赶牛群,起初三心二意,焦躁难掩,后来想着他有避世之态,既真心不愿意,我也不能逼他,再待上一天,便走罢。
于是她身心輕松地替他喂起马儿来,绝口不提拍戏一事。
喂完马,她与他返他家。这两天她厚颜拜访了他家,他家里只有一精神矍铄的父亲,名阿畢亚斯。阿畢亚斯淳朴热情,听闻他们是北京来的遊客,要小住上几天,便把家里最奢華舒适的一蒙古包让她和雨霏住。
她求之不得,又心有羞惭,叫导遊乌恩其买了不少奇珍佳肴送禮,可惜阿畢亚斯拒收,只得把回禮搁客房。
她主动请缨,说明天就走了,今晚她给大家露一手,于是不顾阿畢亚斯相劝,做了一桌北京家常菜,红烧带鱼、京酱肉丝、茄丁面等。
阿毕亚斯显然把她这几天的行为都在看眼里,知道她‘求才’心切,问她怎么这么希望苏德去拍戏,“他一直在这里生活,既不懂外面的世界,也没有一技之长,怎么拍得了戏。”
“他长得好看,气質不错。”一种没有被污染又刚硬野性的气質。“适合我想塑造的影视人物。”
阿毕亚斯说苏德像他媽媽,确实漂亮。
“他媽妈是不是中原人?”徐承熹说得颇具时代感。
“是,他妈妈也是从北京来的。”阿毕亚斯说可惜他妈妈受不了游牧民族的生活,生下他不到一年就走了。
其余人惊讶。只有苏德面不改色埋头吃饭。
“那时她跟很多游客一样,对这里感到好奇,喜欢上了这里,但是时间久了,她就受不了了,回了北京。”
若非土生土长的游牧民族,旁人确实难以适应这里的生活环境,除非熬得住,不惧寂寞,厌倦了大城市。
徐承熹輕声说:“冒昧问一句,您怨不怨她扔下你们走了。”
阿毕亚斯泰然,“不是她扔下我们,是她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徐承熹一阵感动。“大叔的宽宏气度跟这里的草原天空一样。”她倒了两碗酒,与对方干杯豪饮。
虽没说服苏德,但徐承熹觉得仍不虚此行,因为遇到了不可多得的风景与人,这千金难求。
雨霏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白忙活了几天,竟然没有拿下这蒙古大帅哥,这还没正式开拍呢,選个角就这么难了。
“不算白忙活儿。”徐承熹说:“如果这点负面结果都消化不了,就不用谈成功了。”
“也是。”
“好好睡一觉,明早还要赶路呢。”
“嗯。”
次晨,徐承熹携雨霏拜别阿毕亚斯、苏德父子俩,在导演的引路下,离开了一望无际的草原,成群结队的羊群。
当她们赶到机场,计划飛往云南时,青鸾发了视频,说有一个很适合的女演员,形象气质都很好,直接扯过对方和徐承熹视频,示意对方转了一圈,看头与脸的打小、头身比、腿身比。
是个相貌清丽气质清冷的女生,看上去二十出头,以及很高智。“好的,谢谢,可以了。”
女孩礼貌颔首道别。
半晌过去,青鸾说这女孩姓林名白薇,中戏在读大二,“她老师都说她很有天赋,只是人安静内敛,不爱表现。”
安静内敛不爱表现?倒不是徐承熹刻板印象,而是大部分選择当演员、进娱乐圈的人,都喜欢‘表现’,一种喜欢吸引人群目光作焦点的心态。从小瞩目,被追捧惯了,不免心有傲气,区别在于是否明显。而安静内敛的人通常喜欢收敛自己,不爱锋芒毕露,偏向温和。“不爱表现,那她怎么选择当演员?”
这个问题青鸾自是不知,她只负责选角。
“她看起来聪明得像学霸学神,不适合大专毕业的張春,年纪也有点小。”張春的聪明不是长相外化的,是内心的历练,丰富的经验。徐承熹说:“不过她形象气质非常好,把她暂时留下,说不定下部戏有她的角色。”
青鸾依言照做,说最近有一家黑她黑得特凶的團队,简直到了兴风作浪的地步。
“谁家的團队?”
青鸾报了个藝人的名字。
徐承熹不假思索,“把他们挖过来,为我们所用。”
一旁的雨霏说:“他们可是往死里黑你拉踩你啊。”
“他们是拿钱办事。”徐承熹客观道:“我看他们运营营销能力值得我们的团队学习。”
青鸾说对,这几个人若为他们所用,助力不小。
徐承熹不喜欢工作人员冗余。“要核心人员就够了。”
青鸾点头表示明白。
如徐承熹对苏德的‘求贤若渴’,陈新我对徐承熹同样‘求贤若渴’,再次联系她,请她出演《武则天秘史》。
徐承熹看了下新改的剧本,仍不满意,婉拒了回去。
在云南游玩了三天,没遇到一个放娱乐圈仍是美女帅哥的年轻人,第四天下午,她登上了飛往四川的航班,全程精神恹恹,直至下飛机,瞧见一众空姐中有个女飞行员,她不由侧目,越看心中越喜,这女孩相貌端正,秀丽坚韧,中短发梳理成了偏分低马尾,有种老百姓都会亲近的简单质朴美。
这一看就是国家陆航的人才,拍戏的可能微乎其微,她本不想打扰,但实在忍不住,决心试一试,上前报了家门,说了来意。
女生个子比她还高,微微垂头看她,笑着说:“抱歉,我不进娱乐圈。”
徐承熹不再多说,歉然一笑,“不好意思,打扰了。”
“不会。”
徐承熹转身离去,虽有遗憾,但更多的是喜悦,遇到了一个女飞行员。
得忙完这阵子,她就去把开飞机学了。
“诶——承熹等等。”有人叫住她,是那名飞行员,行李放原地,大步过来,“我有个妹妹,待业中,我想,或许她会对演戏感兴趣。”
徐承熹意外一笑,“你妹妹跟你长得很像?”
“是的,四五分相似。但她现在在美国。”飞行员一边把妹妹的联系方式与地址写下给徐承熹,一边说:“她愿意不愿,我不敢保证。”
徐承熹捏紧纸张,感激不尽。“你放心让你妹妹进娱乐圈?我说实话,娱乐圈不是一般人能混的,很多不符合常规的事,但需要习以为常,相当磨人心智。没有背景的人还容易受欺负。”
“我早耳闻你大名,知道你作风相对正派,她跟着你,至少是安全的。”对方直言不讳,有理有据,“她现在处于人生低谷期,我想,拍戏,对曾经参加过话剧社团的她来说是个不错的尝试。”
徐承熹与眼前的人真心实意地握了握手,“谢谢。”
“不客气,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是有我妹妹在的饭桌上。”
徐承熹喜不自胜,问了贵姓,对方自报姓名,黄超英,并称妹妹叫黄少敏。
徐承熹施礼告退,“黄小姐,再会。”
“再会。”
徐承熹马上改变行程,飞往美国找黄少敏。
黄少敏跟姐姐相貌极其相似,但区别又十分明显,姐姐明朗坚韧,妹妹却有淡淡的轻愁。
黄少敏对她的到来只是诧异了片刻,就不惊不喜地招待她坐,给她倒了杯水。
她跟她大致说了一番《上和下》这部戏。
“我现在很累,有招待不周的,见谅,你自己想吃什么,喝什么,就自己动
手。”说完就懒洋洋地竖趟在沙发上,双目半闭。“可也以随时走,不用跟我说。”
真不愧是学藝术的,个性也颇艺术。徐承熹一边喝水一边打量屋子,觉得很凌乱,但凌乱得美。
大概过去了半个小时,黄少敏睡了过去。
徐承熹闲着没事干,就帮她把扔在地上的脏衣服扔进了收衣筐里,去上厕所发现厕所很久没冲洗,蟑螂都冒出来了,她忍着不适,刷洗了厕所,再上大号。
黄少敏睡得越来越深。徐承熹无聊,根据墙上贴的明信片、合照显露的地址、院校,搜索黄少敏的信息,对方本科就读于北大中文系,后来美国攻读艺术管理。
时间越来越晚,天空变成了铅灰色,徐承熹见厨房冰箱有蔬菜、猪肉牛肉,虽然不新鲜了,但也没腐臭,就跟着网上的食谱做了份清炒蔬菜、炖牛肉,以及把冷冻的饺子拿出来煮了。
待她做好,把菜端出来放餐桌上,不知何时醒来的黄少敏从盥洗室出来,脸上带着水汽。
可见刚洗漱完,她极其自然地在餐桌前坐下。
“以前都是他做饭。”
徐承熹试探,“他现在不做了?”
“对,累了,我也挺累的。”黄少敏聊家常的闲适语气,“二十六了,还一事无成。”
怪不得她一股提不起劲的疲乏、轻愁。“二十六,不是六十二,就算六十二,一事无成,也没什么,健康活着就行了。”
黄少敏淡笑,“心灵鸡汤信手拈来啊。”
“事实上你现在散发的气息并不适合生命力旺盛对生活有掌控力的张春。”徐承熹笑着说实话,“但是你外形很合适,演得好的话,就没问题。”
过不多时,黄少敏搁下筷子,枕着椅背,声音微哽,“我当然不合适。我活得这么失败,把生活搞得一团糟,我明明一直都非常优秀的。”
徐承熹一阵心酸,片刻之后看见她说,“我去跟你演戏,我想见见对生活有掌控力的张春,取得社会世俗评价体下的成功,因为这是我唯一的出路,否则我……”
不说了。徐承熹却能觉察什么,识趣不出声。
离开美国之前,徐承熹拜访了养母,又去探望养父,没想到见到了几位‘華裔之光’。‘华裔之光’有个群,她从邓文迪那得知,国内一群海内外企业家拉的微信群,耳熟能详的几位互联网大佬都在里面,看见一个清瘦如竹的年轻俊男坐下座,她惊喜万分,心想这人可以去演杨小羽。“爹地,这位同辈是……”
介绍说是某大厂的执行经理,跟着某位华裔
之光过来的。
失败的次数太多,徐承熹这次降低了期待,心想成则好,不成也没什么,别劝人家。
于是自若地与一群人用餐,酒过数巡,Ben过来跟她耳语,“小姐,Alice来了。”
“她怎么知道我在这?”
“她背后的团伙一向能打听别人的行踪。”
徐承熹起身,暂别席上诸位。
第174章 第174章来到门厅,却不见Al……
来到门厅,却不见Alice。
徐承熹满腹狐疑,“她不是在这等着?”
“是啊。”Ben说,“剛剛还在呢。”
Alice先前说过要来看她,言辞恳切,既然来了,怎么会突然不见?回去了?回去了肯定会事先通知一声。
徐承熹正要拨打Alice的電话,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Alice的電话。
“徐承熹,你要是不想她死,就乖乖按我说的做。”
没想到是崔敏静的声音。徐承熹当下判断出,对方是要替姐姐崔敏珠報仇,才出此下策。“冤有头债有主,你想杀的是我,别碰她。”
“别废话!过来,你一个人过来,你要是带帮手,她马上就会死在我的qiang下,我的人可是在你家门口盯着。看完信息,就立刻坐门口那辆車过来。記住,我的人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不要通风報信,不要耍什么花样,否則她就死定了。”电话挂了,徐承熹收到了个地址,以及Alice手足被捆绑,拿qiang抵着脑门的照片。
她知道周围布有耳目,遂没有对Ben说一句,眼神也不给,直接坐上在门口缓缓停下的黑色轿車。
她被一个剽悍大汉搜身,手机、军刀都被拿去,接着手足被捆绑,头被黑色的套头蒙住,眼前一片漆黑。
她不作无谓挣扎,靠着椅背,以耳代目,细听窗外的声音,心里估算时间。
或许是驶向了偏僻之处,竟然没有一辆车路过。
大概过了三个多小时,她闻到了咸湿的味道。
被人抱下车,脚步虚浮,接着上了游艇。
接近半个小时,她被人抱下游艇,不出所料看见一座岛,四周是海水。
到了一个半旧半新的度假屋,她躺在地上,看见Alice躺在地上,眼青鼻肿,鲜血淋漓,奄奄一息。
她一时心疼不已,这是个不惜牺牲自己,出卖灵魂,都要为姐姐灭掉仇人的女孩,今年不过二十三,吃过的苦非常人能忍。她看向对面的崔敏静,“你何苦对她这么残忍,她没伤害过你们。”
崔敏静咬牙切齿,“我欧尼在监狱里被人痛打,被人弄残一只手的时候,你想过吗?”
“你欧尼想要借刀杀人,除掉我。”徐承熹平静地说,“我为什么不反击?”
“我欧尼为什么想除掉你,是因为你拿我威胁她了,我没有惹过你,反倒一直对你禮敬有加。”崔敏静走近,蹲身看她,“可是你呢,从我遇到你的第一天起,你就喜欢触人霉头多管闲事,自以为是。”
“但凡没失去人性的人看见无辜的人被霸凌,都心有不忍。”徐承熹沉静地说,“你看看禮貌,实則目中无人,那个女孩做了什么?要你被活活冻死在泳池里?”
崔敏静冷笑,“我想杀誰就杀誰,何况是那种不要脸的贱女人!”
徐承熹说:“那我想多管闲事就多管闲事,何况是天地不容之事。”
崔敏静讥嘲,“真把自己当正义使者了。”
徐承熹微笑道:“不是什么正义使者。是想帮誰就帮誰,想杀谁就杀谁。”
“好大的口气!”崔敏静掐住她下巴,审視她的脸,“所谓的国际巨星承熹,就是靠这張脸走红,今天我就把你这張脸毁了,看还有几个人捧着你。”
徐承熹丝毫不惧,“你可以对付我,但先把她放回去。”
“你觉得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判?”
“SK集团的秘密交易。你爸、你欧尼都忙着挪用公賬。”徐承熹微笑道,“我手上可是有記录簿,需要我念给你听吗。20
23年8月17日至2024年1月3日期间,崔敏珠利用职务便利,将约329名营销员、设计员的服务费、开发费、公司备用金共计2亿美元挪作个人賬户,未还。SK集团虽靠家族发家,但这十年来引进了海内外资本,这笔账跟董事会不好交代吧?一旦曝光,你欧尼可是要被判刑坐牢的。”
崔敏静登时色变,“你胡说!”
徐承熹微笑道:“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问你那个华裔姐夫。”
崔敏静怒气上脸,却一时无言作答。
“你爸跟那位情人也忙着搞地下交易公钱私用,你欧尼跟你姐夫也是,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话毕,徐承熹被崔敏静倏地甩了一记耳光。
“少拿那对狗男女跟我欧尼相提并论!”崔敏静双眼几乎都要喷出火来。
徐承熹笑,知道眼前这人的雷点就是那位汉南洞夫人。“放了她,你不放她,我死了,一直不回去,行踪无处可寻,我的人,会查到你的头上,因为我现在的仇家有你。届时你欧尼的事会曝光。”
“我放了她,她马上通风报信。”崔敏静冷笑,“你以为我还像以前那样蠢。”
“我说了,你把我们杀了,不出几天,你姐的事就会曝光。”徐承熹本来还想说视频的事,但想一想没说。“你是自找麻烦。”
“你是怎么知道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徐承熹笑道,“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如此嚣张?”
崔敏静觉出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一时骇然。
徐承熹觉出她心生退意,谆谆善诱,“你应该知道,我并非穷凶极恶,别人不惹我,我自不会惹别人。你们财阀的丑事,甭管哪一方面的,我只想井水不犯河水。可既然知道了,被你们欺在头上,当然要稍加利用。”
崔敏静紧盯她须臾,起身出去。
看她拿着手机,徐承熹知道她是去打电话求证了。
她看向躺在地上的Alice,叫唤她,对方眼睛半睁半闭,气若游丝,“欧尼……是我害了你。”
“是我害了你才对。”徐承熹心酸道,“那位导演你解决了吗?”
“解决了,全都解决了。”Alice嘿嘿笑,“没有谁会知道他的尸体,他该死,他该千刀万剐。”
难怪没看到韩国报道那位导演的讣闻。徐承熹道:“你已经报完了仇,本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现在却因我落难,实在对不住。”
“我过不了正常人的生活啦。”Alice声音恍恍惚惚,“但是一想到欧尼和你,我就什么都不在乎。”
徐承熹登时落泪。想到在水牢那天,她不顾生命安危要冲出去。“你是不是愿意为了我去死?”
“当然,你救了我的命,像我亲生欧尼一样,为你死,算什么。”
徐承熹自认这一趟不算白活。名利双收,精神满足,前遇车祸挚友以命相救,后有义妹甘愿赴死解难。“你放心,我不会讓你死,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只要活下去,一切就有希望。”
Alice不语。
徐承熹看着手腕的镯子,再抬眼看向进来的崔敏静,对方脸上情绪复杂,显是确认了她所言非虚。
对方道:“你说你有个記录簿?”
“嗯。”
崔敏静蹲下身,怒目而視,“我真想杀了你,你知道的太多了。”
徐承熹微笑道:“我说了,只要谁不惹我,我就跟谁井水不犯河水,否则我干嘛之前对付你欧尼的时候,不把这事曝光?讓她更惨?一码归一码不是?我做人很讲道理的。”
崔敏静眼神复杂,信了她一分。
徐承熹继续道:“放了她。她就是无辜的可怜人,你只要放了她,接下来,我任你处置。”
崔敏静霍地起身,“行。我可以放了她,你马上把那份记录簿交给我。”
上钩了。徐承熹说:“那份记录簿非同小可,我随时都带在身边。前阵子,我离开了首尔,把它一起带回了北京,这两天来到美国,同样待在身上,不过你也知道,刚刚你的人搜我身,没搜到,因为暂时放进了我房间里的保险柜里。现在需要回去取。”
“不用回去取,你联系你的人,叫他把东西交给我的人。”
徐承熹张口就来,“那个记录簿包含了文件与录音,藏在U盘里,我上了密码,需要用电脑打开,可这世上除了我和另一个人,没有谁能打开,便是顶尖黑客都破解不了密码。”
崔敏静倏地瞪她,“你别耍花样。”
徐承熹冷笑,“你以为那个记录簿只有你家的经济刑事丑闻?我当然要万分重视。”
崔敏静瞪大眼睛。
“还有谁的?”
“这个我现在不需要告诉你。”
话说到这份上,崔敏静已经信了她七八分。“另一个人是谁?你养父?”
爹地树敌太多,徐承熹不想再把他牵扯进来,“如果他知道这事关不少大企业的机密,他这么贪,不止会要荣盛的股份,还会要你们家的呢。”
崔敏静想想也是,把手机给她,“别乱说话。”
徐承熹心想得想办法暗示Ben自己被绑架的地址。
第175章 第175章而只要打了电话给Be……
而只要打了电话给Ben,对方就能通过电信通讯公司查到大概地址。
可这一点崔敏贞这会儿也料到了,为了不暴露行踪,倏地把手機收了回去。“我叫我的人打电话给你的人。”
徐承熹神色自若,说到关键处,“自是可以。这份文件有多重要你可想而知。我的保險柜是智能的,不止设置了数字密码,还有人臉识别的关卡,双重解锁后才能开箱。
所以没有我本人,是打不开的。你不讓我去取,已经很难办了,不知道视頻对着我的臉,是否打得开。”
说保險柜,是她亲生父母都安了保險柜,一是安全,二是专程放贵重物品以免忘了。
所以按照常理,方姨、养父八成都有保險柜。俩人资产丰厚,在家里肯定藏了点重要的‘细碎’。
他们的保险柜便是她的保险柜。
什么人臉识别,鏡头一晃,是否打得开,不过在Ben的一字之间。
本来还想说保险柜还设了指纹密码,必须她亲自跑一趟,但崔敏贞显然成长很多,她怕对方太冷静又太冲动不肯冒险讓她回去,叫人死盯着跟她一起去取,她和Ben都没时间做戏,造一个保险柜出来,取出所谓的U盘,所以隔着电话与Ben交流是最好的,他在暗,方便作假。
关键是,流血不止的Alice已经等不了她一去一回了,这里去醫院至少三个半个
小时,她只能两权相害取其輕。“马上送她去醫院,到时候讓你的人视頻,讓我看见她被救了,脱離了危险,我才会解出U盘的密码,毁掉记录簿原件。”
她盯着几乎要因失血太多而亡的Alice.
崔敏贞踌躇不决。歐尼对徐承熹的形容是機智百变,她不得不妨。
不过通完电话,他们可以马上轉移地点,这里距離市区三个多小时的车程,量徐承熹的人也赶不来,至于地上这位半死不活的女人……“可以,我饶她不死,但是,哼,我必须得看见你的人取出U盘了,才让人送她去醫院。”
眼前的女孩果然警惕又冷静。徐承熹道:“只要她性命无忧,我就会给你U盘,毁掉原件。”
崔敏贞把手機给了徐承熹,“开免提,該说的说,不該说的别说。”
徐承熹拨通Ben的电话,开了免提,慢悠悠地说自己的房间的书柜后面有一个保险柜。“我从没跟你们说过这一点,但现在情况紧急,我需要马上打开它,可我‘不方便’回家。这个保险柜是智能的,不止需要数字密码,还需要人脸识别验证,我们俩个视頻,你试着用我的脸对准鏡头,看能不能打开它,取出里面的‘U盘’,交给我的‘朋友’。”
一定要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就算听不出,届时一去她房间看,根本没有保险柜,就能觉察不对劲。
Ben沉默半晌,“智能保险柜?小姐,您房间的门锁着,家里所有房间的备用钥匙都在先生那,您知道今天来了很多重要客人,他正跟人在书房谈生意,不允许别人打扰,要稍等会儿。”
崔敏贞对徐承熹低声说,“现在马上去拿钥匙。”
徐承熹对电话里的Ben说:“我这边的情况非常紧急,需要马上拿钥匙,不得违抗。”
“好的。”
那边挂了电话。
徐承熹把手機给崔敏贞。
崔敏贞怒目看她,“要是让我知道你在耍花招,你就死定了。”
徐承熹苦笑,“我现在手脚都被绑着,手机、武器也没了,想耍花样也是有心无力。”
崔敏贞盯视徐承熹片刻,“来人!”
徐承熹头又被套上了,被人抱住,上了游艇。
她知道崔敏贞怕她耍花招,就马上轉移地点。
这时Ben来电,崔敏贞叫停游艇,按了接听键,开免提递给徐承熹。
徐承熹不说话,任由Ben小姐小姐地喊。
崔敏贞挂了电话,隔着头套甩了徐承熹一巴掌。“干嘛不说话?!”
“Alice呢?送去了医院没有,否则我不会开保险柜。”
崔敏贞骂了句脏话。
徐承熹心下冷笑,就知道对方不会乖乖地按她说的做。“就算我现在死了,你歐尼也不能安然无恙。这世上还有另一个人知道这份记录簿,只要他觉察到我已不在人世,就会想尽办法拿到U盘。”
崔敏贞骂了句西八,吩咐旁边的人,“打电话叫一个人送那女的去医院!”
“是。”
“把头套摘了,给我看视頻,我要看见你确实叫人送她去医院,否则我们鱼死网破。”徐承熹悠悠道,“我们这种平民死了不要紧,但是有堂堂SK集团的大小姐身败名裂,陪着坐十年牢,也不算太亏。”
崔敏贞骂了句脏话,把徐承熹头套摘了,让手下开视频。
徐承熹看见视频里,Alice被人抱上游艇,往另一个方向驶去,才稍稍安心。“两个小时之内,要是没让我看到她已经在医院诊治,我不会打开U盘。”
崔敏贞怒目而视。“你老实点,她就不会死。”
“你有心不让她死,大家就会相安无事。”
崔敏贞冷笑。相安无事?等打开了U盘,删除了里面的内容,她就会把徐承熹剁成肉酱,扔进海里。
徐承熹看着她嘴角边的狞笑,觉察得到她不会老实地‘相安无事’,必然要灭她口。
她也在赌,依照女人的个性,势必要解开藏了许多机密的U盘,看一看里面的内容,才删除或者毁掉,又或者是据为己有,所以崔敏贞不会拿到U盘就马上杀了她,之后的时间她能争取生机。
崔敏贞拿另一个手机拨了Ben的电话过去,开了免提,示意徐承熹说话。
徐承熹喂了一声。
Ben的声音传来,“小姐,房间打开了,现在视频开保险柜吧。”
看来他已经知道了她被困,才会说开保险柜。徐承熹说好。挂了电话。
崔敏贞叫徐承熹视频的时候,脸靠近。
徐承熹知道她这是怕暴露地址,不让周边出境。
开了视频,Ben站在一个保险柜前,装模作用地叫她说数字密码。她依照自己的身份证号码,念了前面九个数字。
鏡头一侧,保险柜不见。传来Ben的声音,“小姐,请把脸对准镜头进行识别吧。”
保险锁上有一个圆形装置,看似是镜头,其实是指纹。徐承熹故意凑近,对准它。下一秒,Ben的手机稍稍偏离,那边看不清。
叮的一声响,保险柜开了。“可以了,小姐。”
镜头里,Ben的手伸进放了许多文件、金条、美元的保险柜,取出夹层里的银灰色U盘。
徐承熹说:“好了,把这U盘交给我的‘朋友’。”
“那需要我跟您的朋友碰面?”
徐承熹看向一旁的崔敏贞,后者马上关了视频,给她戴上头套。
崔敏贞低头,以徐承熹的口吻给Ben发了一则短信,发了一个地址,叫他把U盘放那,就回去,到时候会有人过去取,
下了游艇,估摸两个小时后,徐承熹被抱进了一间废旧的屋子,她扬声说:“让我看看Alice.”
头套被揭开,徐承熹对上了崔敏贞的阴沉如水的脸。
崔敏贞叫手下开视频,看见Alice被抱着下车,进了诊所。
徐承熹暂时松口气。“不能关视频,我要看着她被医治,被放走,否则我们鱼死网破。”
崔敏贞骂了句西八shakeit.但没关视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镜头里,Alice躺在了病床上,一名医生,一名护士给她诊治,她的血被止住了,眼睛半睁半闭。
徐承熹神色逐渐放松。
“你倒是关心她。”
“你怎么盯上她的?”
崔敏贞不屑一笑。
是崔敏珠。水牢那天,崔敏珠应该跟Alice碰过面。
崔敏贞电话响,徐承熹听见她说拿到了,“马上送过来,带上电脑,时刻注意后面有没有人跟。”
通话结束,崔敏贞转身看向徐承熹,俯下身看,阴恻恻地说:“我欧尼废了一只手,你也必须废掉一只手,或者毁容。”
徐承熹无所谓一笑,“你是不是嫉妒我的脸?所以这么想毁我的容?”
“我嫉妒你?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我嫉妒?”崔敏贞讥笑,“一个在镜头前搔首弄姿的高级妓|女而已,我倒想看看,没有了赚钱的资本,你还能不能风光。”
徐承熹笑,年纪輕轻一个姑娘,还出身很好,嘴巴却这么臭,跟网上骂她的一些粪坑臭虫没差。不过不奇怪,从小就浸在臭水沟里,自是会臭。“U盘还有密码,想要马上解开,你就稍安勿躁。”
崔敏贞咬紧牙关。她也就是暂时过过嘴瘾,因为一想到欧尼在监狱受的苦,她就想疯狂折磨死把眼前的人,大卸八块都不足以泄愤。
见时间差不多了,看着视频里脱离了危险的Alice,神志清醒了几分,徐承熹吩咐,“马上让她一个人坐计程车去韩国大使馆,嘱咐司机送她去大使馆,我要亲眼看着她上车。”
吩咐送去养父家,崔敏贞定然不肯,但放去大使馆,就不同,而Alice待在大使馆也相对安全。
崔敏贞本想继续留着Alice威胁徐承熹,但没想到对方这么警惕,竟然要立刻让Alice独自坐车去大使馆。
徐承熹微笑道:“都已经拿到U盘了,你也不想白忙活一场吧。”
崔敏贞恨恨看她一眼,吩咐医院里的手下让Alice坐车去大使馆。
徐承熹看到了一辆出租车停在气喘吁吁的Alice面前,“让我看看司机。”
眼见是白人,徐承熹试探了下他的身份,从言语以及驾照、工作,确认是当地的真司机无误,交代他把Alice护送去韩国大使馆,“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笔钱,这是我的钻石耳环,值多少,你应该知道。”
她亮了下单边的钻石耳环。
司机笑容满面地称没问题。
徐承熹又让崔敏贞的手下将镜头对准汽车的车牌号,才稍放心让Alice独自上车。
视频关掉。崔敏贞说:“你心思真缜密。”
检查这检查那。
徐承熹笑而不语。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有人捧着电脑来了。
崔敏贞与其他人围拢上去,趁他们没看自己,徐承熹曲着手指,按下开关,用亮出来的刀锋割下足下的绳子。
第176章 第176章脚下一松,她马上起身……
脚下一松,她馬上起身,边走近崔敏贞,边折腕割绳,当崔敏贞一回头,她手上的绳子正好断了,在崔敏贞惊愕的眼神中,她飞身扑过去,勒住对方的脖子,锋利的刀口对准她的喉咙。
其余人馬上掏qiang对着她。
“不如我们同归于尽?你肯定觉得你的命比我高贵值钱,所以这比买卖我不亏。”徐承
熹笑着对崔敏贞说,刀口已经轻轻划向她脖子,她脖子顿时渗出血珠,她吓得脸如白纸,“不、不、不要!”
徐承熹就知道这帮人平时人模人样,牛横冲天,实则一身处高压环境,就会暴露出贪生怕死的鼠辈本色。“刚刚不是很嚣张?”
崔敏贞紧张得呼吸急促,身子颤栗。
“你扇了我两巴掌,现在就扇自己两巴掌吧。”徐承熹笑着说:“我一向恩怨分明,绝不占你便宜。”
崔敏贞忍怒,扇了自己两巴掌。
这么没骨气,比姐姐差多了。徐承熹笑着说:“向全世界的妓|女道歉。人家工作虽然不体面,但没招惹你。”
崔敏贞愤口,“你是不是有病!”
“对,我確实有病,一种誰惹了我,我就会咬死他的病。”
崔敏贞没想到徐承熹这么神经,竟然要她向妓女道歉。她先前讽刺徐承熹是搔首弄姿的高级妓女|,不过是看不起对方是爱豆出身的女艺人。
在她看来,女艺人等同于玩物,白天被平民追捧,晚上让钱人有权人随意摆弄,所以是高级妓|女。她强忍不住不适。“对不起。”
徐承熹笑着问:“为什么‘对不起’?”
崔敏贞怒道:“你少得寸进尺!”
徐承熹笑,想到她折磨Alice,于是加大割她的力度,她脖子的血珠顿时变成了小小的血流。
她吓得抖动不停。
到底是小姑娘,徐承熹笑着说:“说,为你的不礼貌、没教養、嘴巴喷粪道歉。”
崔敏贞强忍住屈辱,咬牙切齿道:“为我的不礼貌、没教養、嘴巴喷粪,对不起。”
徐承熹敛住笑意,厉声道:“把U盤和我手机给我,否则这刀就割得更深了。”
“你——”
徐承熹勒紧崔敏贞的脖子,腕上的刀也割向崔敏贞的脖子,“看你是先被我活活勒死,还是先死于这刀下。”
崔敏贞又疼又喘不过气,立刻说:“把U盤给她!你手机已经被扔了。”当时担心暴露行踪,她命人把徐承熹的手机卡也拔出毁了。
“那给我一部不用密码解锁的手机,先打个通讯电话查话费试试,开免提,我可不想拿一部没用的手机。”
一大汉照做,打了通讯公司的官号,確認手机无误,大汉走近,把U盘和手机递给徐承熹,趁此动手,徐承熹早有准备,握紧手机与U盘,按下开关,眨眼的时间,腕上锋锐的刀变成了最原始的利刃,增长,直接刺向大汉的胸口,又自动拔出。
大汉躺下,死不瞑目,血流成溪。
徐承熹没了最初在酒店看见李启明杀人时的对生命的敬畏,面无表情看一眼地上的人,冷声道:“誰敢动我,有如此人。”
在场四名黑衣人面面相觑,不敢再妄加行动。
U盘与手机扔进裤袋。担心后面有人偷袭,徐承熹一边拿刀抵着崔敏贞,一边侧着身出去。
来到沿街,徐承熹看一眼最靠前的車子,“把这車的钥匙插进去,开窗,启动。”
其中一大汉照做,开驾駛座的車门,把钥匙插进去,启动。
发动机响,徐承熹命令,“下来。”
大汉下来。徐承熹透过半开的窗户,看一眼插在上面的車钥匙,接着看向因流血脸色丧白的崔敏贞,“你的人,不会又把Alice抓住了吧。”
崔敏贞默認。
徐承熹嗤笑,“放了她,我的人会过去接她,她要是没有安然无恙,你就下地狱。”
崔敏贞当即吩咐一人打电话过去,叫人把Alice放了。
徐承熹空出一只手,拨通Ben的电话,叫崔敏贞的说话,“告诉他,Alice在哪儿。”
崔敏贞并不知道Alice此刻具体在哪儿,问了一个手下,才说出地址。
徐承熹对Ben说,“现在马上吩咐几个人过去接Alice,带她去醫院。”
“好的,小姐,把你现在的地址分享给我。”
“嗯。”掛了电话,徐承熹又勒紧崔敏贞,“是我的错,不应该把Alice带出醫院的,但是我想了下,便是在医院,镜头一关,你的人又要折磨她。”
崔敏贞咬紧牙关。没错。暂时动不了徐承熹,就拿她在乎的人开刀,同样有趣。
“你欧尼廢了一只手。”徐承熹寒声道:“你们姐妹情深,你就廢一条腿吧。”
她的刀口抵住崔敏贞的大腿,崔敏贞吓得连声说不要。
徐承熹说:“可以不废你的腿,叫你的人放一副捆绳进这车的驾駛座。”
崔敏贞怒得青白交加,但不得不从。
捆绳扔进了驾驶座。徐承熹带着崔敏贞钻进车里,马上把车门反锁,用捆绳绑住了的崔敏贞的双手,搜她身没搜到利器,扔她去后座,驶离车子。
“放心,只要我的人接到了Alice,你就可以回家了。”徐承熹说。
崔敏贞抿紧嘴巴。
车子驶了约半个小时,徐承熹看到了Ben的车,打电话叫他带人把后面的人拦住。
他称是,“立东和小马在路边等你。”
掛了电话,徐承熹停车,开门让在路边招手的立东与小马上车。
立东看向崔敏贞,凶恶谑道:“小丫头片子胆子挺大啊!敢公然绑架我家小姐,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崔敏贞皱眉,琢磨半晌,说:“你早就联系了你的人?”
“当然。”徐承熹笑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想尽办法亲口与我的人电联?”
崔敏贞气急败坏骂了句西八。
“跟我们斗你还嫩了点。”立东奚落道:“你欧尼都进去了,你也想进去?”
崔敏贞怒不可遏。姐夫说的没错,她太冲动了,徐承熹的养父不止是律师,其业务还与美国高层、犹太人水乳交融。她冲徐承熹道:“难怪你们家这么嚣张。”
一个不把财阀放在眼里,一个敢拿荣盛集团的股份。
徐承熹笑道:“彼此彼此。”
电话响,是Alice来电,声音虚弱,“欧尼,我已经跟你的人在一起了,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徐承熹松口气。“那就好。待会儿我过来看你。”
“好。”
结束通话,徐承熹说:“你放心,我一向守信,只要你们不惹我,你家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勾当,我不会曝光。”
崔敏贞怒气填胸,怒不敢言。徐承熹叫立东把她扔下车。立东照做,并扇了她一巴掌。
Alice已经安然无恙,正睡着了挂点滴。
徐承熹定了一家附近的酒店,去收拾了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复去医院,带上饭店做的营养餐。
Alice醒了过来,说:“欧尼又救了我一次。”
“别这样说,这事因我而起。”徐承熹喂她喝汤。
她眼睛潮湿,“除了我欧尼,我爸妈都没喂过我。”
徐承熹心疼,“你欧尼是不是像你妈妈一样?”
“嗯。”
怪不得甘愿为她牺牲自己的灵魂。“她现在不在了,你更要对自己好一点。”
Alice轻轻点头。
半晌过去,徐承熹道:“有什么办法,能让你退出你的组织?”
Alice一怔,笑道:“不用退,欧尼应该知道,韩国很多人信教,我也是。”
徐承熹长叹。
“放心了,我不会死的,这本质是一件互利互惠的事。”Alice说,“我现在卸下了最重的担子,很轻松。”
徐承熹说:“有困难就找我。”
Alice笑着点头,心里却在想宁愿死无葬身之处,都不能再给眼前的人添麻烦。
第二天Alice出了院,送她登了机,徐承熹才回养父家,打探那位俊男的联系方式。
俊男名沈岩,对拍戏不感兴趣,拒绝了徐承熹的邀请。
徐承熹不再相劝,免得叨扰人家。“好,打扰了。”
“等等——”对方突然道:“要拍多久?”
她立即道:“算上培训的话,至少一年。”
“片酬多少?”
“一百万。”
“我考虑考虑。”
徐承熹喜道:“行,您慢慢考虑,我等您消息。”
挂了电话,徐承熹畅快地联系了黄少敏,俩人一起回北京。
陈新我导演给徐承熹发来了再度修改的劇本,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架势。
徐承熹翻阅,觉得这编劇始终比古代人还封建,雕出了花都难掩,人正儿八经的古人曹雪芹写《红楼梦》的达官贵人对丫鬟仆人的生命都抱有敬畏,知道事关人命,非同小可,这里面的人怎么对宫女奴才想打就打想杀就杀,不把人当人,封建得不成人样,连一个正常人都没有。“我记得史书有记载,便是清朝皇宫的帝王,听说宫女被打死了,都很严肃,知道一条人命不可含糊,有基本的善恶之分。”
黄少敏说影视剧呗,要有戏剧效果,但古代一词确实成了文娱圈大搞封建的遮羞布。“不过呢,大部分观众也认可,否则不会火。”
徐承熹不知道陈大导演是否知道剧本的漏洞,或许是知道了习以为常,亦或是认同?
她再度拒绝了回去,说不想拍。
黄少敏在看《上和下》的剧本,指出了一些台词上的常识性错误。
她是北大中文系的高材生,徐承熹听她细讲一番,确实有错,马上修改。
第177章 第177章夜复一夜,《上和下》……
夜复一夜,《上和下》的劇本已经彻底完善。
沈岩答应出演,徐承熹原本担心他是职场精英,薪酬高前途好最终不会接拍,没想到接了。“你应该还要上班吧?”
之前拍摄《情事判决》邀请了两位职场人士出演,除了他们想进娛乐圈混口饭吃,还因他们职场工作前景有限计划离职。
“我辞职了。”
徐承熹惊讶,互联网大厂的项目经理辞职?“你不会是因为拍戲辞职吧?”
这可不好,拍戲不是百分百能火。
“不是,我早有离职的想法,计划gap一年。”
看样子在精神自我方面有需求。沈岩看上去有点类似父母辈追捧的奶油小生,秀气的同时没有时下流行偶像的脂粉气,其实已经二十六,比黃少敏年长两岁。
但徐承熹认为他气質偏熟男,反倒衬得如今精神状态不佳的黃少敏不够沉稳,所幸对方双商高能理解角色,培训期间还算顺利。
张春和杨小羽是她塑造的第一对荧幕情侣,所以她对俩位演員的状态十分重视,有意让二人亲密相處,培养化学反应。
黄少敏本就学艺术,对话劇颇有见地,还有文人的浪漫,对此很適应。
但沈岩一个素人,相当不自在,培训完就走人,连在培训基地的闲暇之时都不愿和黄少敏超出正常社交距离。
徐承熹问他是不是有女朋友,所以不愿意和别的女生亲密接触。
他说没有。“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和不喜歡的人亲密相處,别强迫我,我不喜歡被人强迫。”
可现在是演戏,不能按照常规情况来處理。徐承熹没把这话说出口。苏德、沈岩都有贴杨小羽的特征,在外形撑得起大荧幕的考究的前提下,一个是正儿八经的潇洒美少年,自带率性过刚易折气質,一个俊秀似画,清瘦如竹,自有一股与世不同的气韵,立得住杨小羽区别于他人的味道。
她也是实在找不到人了,有質感的大帅哥比有气質的大美女还稀缺,才不得不配合沈岩的脾气,否则依照她在拍电影时的不容置喙,早就强势逼他按她说的来了。
沈岩‘下班’走人,黄少敏对徐承熹说,沈岩是她喜欢的类型。“但他对我完全没想法的样子,我也就不想了。”
这话毫无卑微之意,只有不倒贴的骄傲。徐承熹说:“你现在是处于渴求被爱的状态?”
黄少敏一顿,说是。
徐承熹想说,这种状态倒最不適合恋爱,容易被欺骗,得不到预期结果,会更受伤。
但这话有说教之嫌,就沉默不语。
饰演其他角色的艺人,徐承熹选的都是口碑极佳的电影演員。目前还有两个配角尚未确定人选。
作为合伙人,雲和自然参与了《上和下》的出品与投资,以及后期运营宣发等。
这给徐承熹省了不少力,也扩通了一些人脉,都是她最初想要的。
不过她既得到了好处,自然也得付出代价。
既然还有两个配角未定演員,资本亘古不变的塞人来了。她早已在合同上表示不准插手选角、劇本,但架不住人情社会,雲和一暗示,有一个艺人如何,她不便直接拒绝,就松口道:“先试试镜,看合不合适,这电影我不止要票房,还要冲奖,一丝都马虎不得。我想,捧人的短暂利益,比不了一部作品获得国际大奖带来的效应。”
雲和知道她历来作品都获得国际大奖,所言非虚,就说先看看。
云和说的演員,是目前力捧的小生,姓张名宸然,二十出头,徐承熹一看他就觉得他脂粉气重,外形不过关,但她不动声色,温声道:“宸然先试试小王这个角色。”
小王是剧本里一个开锁学徒,也因上门给张春开锁,与俩位主角产生联系,戏份少,但亮眼。“无实物表演。”
跟之前一大片试镜的演员一样,双目无神,五官又乱飞,让人如坐针毡。徐承熹忍着耐性看到了最后,微微一笑,“好,谢谢。”
这段时间一直陪她海选、试镜的青鸾一看她这幅样子,就知道她不满意。
“我带的那个艺人。”趁间隙,青鸾轻声道:“叫曲佳艺,她……”
徐承熹意外一笑,“你很少这样吞吞吐吐,一脸为難。”
青鸾叹气,“这个艺人非常漂亮,就是都三十的老姑娘了,还没沉淀出气质,头脑空空,不过人很老实。”
“这人老不老实跟演技有什么关系?”徐承熹笑道。头脑空空,三十岁的老姑娘没沉淀出气质……
其实娛乐圈的人说话都有点刻薄,也不怪网友对艺人越来越刻薄。“她演技怎么样?”
“仅粉丝可见。”青鸾说头疼的很,佳艺大学一毕业就进了云和,但演技越来越差,若非放娛乐圈都是排得上号的大美人,云和下本营销维持热度,早糊了。要命的是,佳艺还是个品味不行的‘恋爱脑’,男友风评不佳,早年私生活还混乱,但她就是喜欢,地下恋谈了一年多。
徐承熹笑道:“你说这么多,是企图让我同情她的处境,且降低选角标准,给她一个机会?趁三十五岁之前,有佳作傍身?”免得三十五之后被市场抛弃。市场对年长女艺人的残忍是有目共睹的。
“我有这种想法。”青鸾说实话,“我刚入行的时候,还是跟着她干,她人很好,就是在娱乐圈显得有点傻。”
“娱乐圈有傻白甜?”徐承熹笑,娱乐圈的傻白甜本质是没有才智,没有规划,要么就是卖傻白甜人设。“你应该知道,平庸之恶。云禾给她营销维持热度,作为一个三十岁的知名艺人,却连基本的业务水平都没有,让人无话可说。你说她老实,以你的立场,加之她演技越来越差,十有八|九就是她听公司的话,在烂片里打转,虽然不犯法不搞事,可知缺乏主见,除了在选男人这件事上。这样的艺人,绝对不可能适合演《上和下》的任何一个女角色。”
言外之意,不用浪费时间试镜了。青鸾无言可答。徐承熹果然是徐承熹,三言两语就可窥探人的一二。言辞虽非尖酸刻薄,但合情合理暗藏机锋,更让人无地自容。
“不过看在您的面子上,我愿意让她试一试。”若非对带的艺人有情有义,眼前这位也不会舔着个脸说些不合时宜的话,所以徐承熹愿意卖对方一个人情。
青鸾示意选角助理叫曲佳艺进来。
如青鸾所说,曲佳艺很美,让人眼前一亮。可惜没有气质,开口就让人觉得没有内容,真是可惜。听她长篇结束完自己,徐承熹微笑道:“曲老师试试烟嵐这个角色。”
烟嵐,一个人如其名的角色,山峦之间的雾气,不是多惊艳的大美人,但气质卓绝,戏份极少,都让人印象深刻。“就演看到罗书记被捕,她的神情。”
烟岚是被母亲与继父,准确地说是趋炎附势的继父,‘献给’达官贵人的,看似是光鲜亮丽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细究下来,却与古代的扬州瘦马无二。罗书记看似对她好,实则视她为宠物,她给他生了儿子,他对她的好加深,但本质仍是视她为宠物,宜室宜家带出去有面子又能满足他生理需求的宠物,从不把她当成一个真正的人来看。她跟他缠绵多年,还生了儿子,相处七年之久,在很多人看来,八成日久生情了,再怎么样都有点夫妻感情,或者他到底是孩子的父亲,他逢遭大難,她应该感伤。
确实感伤。但这感伤不是因他,也不是因没了父亲的孩子,而是因为自己。
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有思想有自我、从小随母亲进了继父家生性敏感以致于富有轻愁的女人,始终无法彻底洗脑自己当宠物,心安理得做官太太。
她的感伤主要是,七年多了,她才摆脱夫权下的枷锁,还不是因为她主动去摆脱,而是上天有眼,外部环境让枷锁的具象化遇難,而她,早已失去了最初骨子里的很多内容。
剧本很多心理内容没有详写,因为专业的演员看得懂剧本,理解了角色,拿到台词就知道这角色大概是怎么想的,要怎么演,表
演随着不同的演员出现差异化,也为此有了高下之分。明明是同一个角色,不同的演员演出来的效果却很是不同。
曲佳艺属于看不懂剧本理解不了角色的类型,神色复杂有,但徐承熹一看她眼眶湿润,眉毛皱起,犹似流连,目送一处,还以为她在难过爱人遇难,不舍爱人。“好的,谢谢,可以了。”
曲佳艺微笑道谢道别。
她一出去,青鸾问徐承熹,“怎么样?”
这次佳艺还是不错的,真情实感地哭了出来。
徐承熹微微一笑,“你能想象,《红楼梦》里的元春爱上皇帝,看见皇帝驾崩,泪水莹莹的画面吗?”
青鸾一哽,这是什么极致玛丽苏啊。“我懂了。”
佳艺被pass了。
烟岚这个年近三十的角色,之前试镜的演员,也没有合适的。徐承熹翻阅眼前的资料,“合适的演员资料都摆在这了?有没有遗漏的?”
她会这么问,是因为权力一旦存在,就会滋生腐败,无论大小。
她无法对每一层关卡都事无巨细,这就会使得有人会被照顾到,如张宸然、曲佳艺,也会有人可能被倒霉地拦在外面,没来到她面前。毕竟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青鸾说:“没有了。”
“你确定?”
青鸾一顿,她是首要经纪人,很多大商务要谈,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所以有些事不能百分百保证。
想起最基层的选角组,徐承熹去翻了翻上面被扔掉的演员简历,“这谁扔的?”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是不是没塞钱没给大红包,简历就被扔了啊?想到以前在内娱看到过的场面,徐承熹冷声道:“叫副导演的助理过来。”
副导演、及其助理都是云和的人。众人见徐承熹脸色难看,当即暗叫不好。
第178章 第178章副导演助理小葛来了,……
副导演助理小葛来了,徐承熹问为什么把这些人的简历扔一边,没交上去。
小葛颤颤巍巍,说:“这些都是筛選过的,为了节省您的时间。”
“谁要你们筛選了?是专业的HR吗?”徐承熹拿出眼前这份叫陳紫蘇的演员的简历,“这位,可比你家艺人还出色,怎么筛下去了?”
她看向进来的副导演王忠,面无表情,其余人都不作声。
王忠赔笑,“投简历太多了,为了减轻徐导的工作量,我们也就进行了基础的筛选。”
他是云和創始人的堂弟,先前又一幅渴学的样子,徐承熹就给几分薄面,才讓他担任这次的副导,没想到这人不干实事。“劳您费心,我这个人天生劳碌命,凡事能亲力亲为必然去做,以后就不劳尊驾出面了。”
王忠想说什么,她立刻道:“来人!把这些简历全部搬去隔壁,包括垃圾桶里的。”
几名职员听命行事。
被扔掉的简历中,徐承熹挑选了两位,陳紫蘇、婁兰。
叫青鸞電联俩位来面试。俩人很吃惊,以为自己早就‘落榜’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能面试。
青鸞自是不说出实情。
陳紫蘇毕业于北電,但始终不火,又忙着跟经纪公司解约打官司,成了个体户,横漂四年,在各个剧组里打酱油,她外形经得起大荧幕的考验,演技细腻动人,但本人气質不贴烟岚。
徐承熹见她对表演的虔诚肉眼可见,演技出色,外形亮丽,却横漂多年无人问津,就跟云和要了个人情,推荐她去正筹拍的一部仙偶剧试镜女三号。“当然你要是不想演这种剧,可以不去。”
“怎么会不想演?我现在有戏拍就不错了。”陳紫苏再三道谢,感激喜形于色,临走前,踌躇转身,对徐承熹说:“徐导有件事我想跟您说。”
她神色严肃又犹豫。徐承熹说:“您过来。”
陈紫苏走近她,对她耳语,“之前王导讓我陪他,我拒绝了,我猜,他可能利用职务之便,骚扰艺人。”
徐承熹并不意外,嗯了声。心想难怪简历被扔了。横漂四年,该是知道递红包,原来是因为其他的。
陈紫苏退开,歉然一笑,“我之前还以为您默许他……”
娱樂圈最擅长‘官官相护’,她有此想法再正常不过。徐承熹笑道:“为什么现在改变了想法?”
“您的眼睛干净又悲悯,如圣女临凡。”陈紫苏看着她说:“而非伥鬼。”
徐承熹无声一笑,“感谢谬赞。”
“虽然听起来有点……虚?但我所说确实就是我想。”陈紫苏语气诚恳。
徐承熹点头,与她道别,目送她出去。
婁兰才二十四,但长相偏成熟,她原本是学编导的,后来考了中戏的表演系。
她很适合演青衣类的角色,论脸,她不如陈紫苏精致耀目,但有观众缘,是传统的秀丽美人,关键是,她个子很高挑,气質温婉,眉宇间有两分淡淡的哀愁。
纸质版简历也就罢了,徐承熹看她視频版简历时都不曾发现她眉宇间的哀愁。
她又用电脑打开看她的視频版简历,这才发现,这人作品太少,且传来的角色都是化了大浓妆加了滤镜,磨损了她本人的气质,而仅有的一张素颜照,还戴了美瞳,化了眉毛。“干嘛之前传的简历不多发几张素颜照?之前海选,我就叫工作室正式通知了,要百分百的素颜照,最好把头发全部绑起来。”
娄兰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下才说:“我怕素颜照太丑了被刷下去。”
徐承熹哭笑不得,“没人跟你说,你素颜最好看?”
娄兰错愕,说自己前几天去试镜就被导演、制片人说丑,建议她去整容。
她虽非一眼惊艳的大美人,但绝对是个美人,还是个有气质的耐看型美人,跟丑毫不沾边,便是不觉得她美的,也不会觉得她丑,因为她五官周正标准,三庭五眼和谐,眼神又干净,东亚人但凡不是心有他想,都不会对她产生恶感,这种与生俱来的观众缘,是祖师爷赏饭吃。
截至目前,这是徐承熹遇到的第六个有观众缘的,之前五个是舒亚清、卢素心、林白薇、黄少敏、沈岩。“说你丑的人,不是眼瞎心盲,就是嫉妒你。”
娄兰惊讶一笑,“他们怎么会嫉妒我啊。”
“有些Gay、女人会嫉妒漂亮女人。”徐承熹不吝啬以恶意揣测娱樂圈人士,“哪怕这种恶意只停留一瞬间,哪怕幼稚得耽误正事。”
娄兰心领神会。
虽然已经确认了她演烟岚,但徐承熹还是叫她试了一试曲佳艺之前试的片段。
对方不负所望,神色复杂,感伤、怨恨、解脱、如释重负。
徐承熹定了她,知道她表演经验不足,叫她跟黄少敏、沈岩一起培训。
至于王忠,她此后拒绝带他。
陈新我导演又来邀请徐承熹出演武则天了,徐承熹这次苦口婆心地劝他别再劝她,她不会出演这剧。
“为什么?”
“我不想演这剧,我不喜欢。”徐承熹说自己要出专辑,要筹拍电影,一堆事需忙,她也没时间去拍这部被翻拍过的剧。“陈导,恕我直言,主人公可以不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剧的主創也可以不悲悯同情底层人士,但是不能对底层抱有恶意。你这剧是拿给人民群众看的,不是拿给达官贵人看的。美国总统恨不得穷人都滚出美国,都不敢明目张胆仇穷针对普通人不是?”
陈新我沉默半晌,说有机会合作。
“期待日后合作。”徐承熹客气道。
青鸞目送陈新我离去,叹道:“陈大导演,是真的很想讓你出演武则天。”
“我说了,剧本没到让我拍案叫绝的地步,我不会出演。”她现在主职导戏,不随便演戏。
“但是你现在才二十六,正是大好年华,拍几部剧,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也是好的。”青鸾说,“况且国内的粉丝,很想看你在国内影视剧的扮相。”
不止是因为粉丝有虚荣心,想看她借助角色与演技放大美貌,也是因为她自从转型后,物料越来越少,很多粉丝都追不动了。
“我也不能拍着脑门就去做啊。”徐承熹说,“现在我已经不需要处处投粉丝所好了。”
她要是跟爱豆时期一样,事事顾及粉丝的目的,那她这几年都白干了。
她的自主性可见一斑。青鸾说:“不演就不演吧。现在长剧没落,市场越来越小,还不一定能爆,有损坏口碑的风险,也就春节档的电影还能逆风翻盘一下。”
“长剧有市场,只是满足不了观众越来越高的阈值。”现在下三路是最能刺激观众的,性、金钱、暴力,挣下沉市场的钱就够,短剧应运而生。她虽想创立自己的影视文化公司,但也做好了若两年内未创收,就退出的准备。宁愿自娱自樂拍纪录片,都不想拍不想拍的影视剧。
“趁着《歌手》爆了,现在出首歌。”青鸾说以你的实力,一周内就可以出一首歌,简单省事又能凭借爆曲出圈一把。
“这么信任我?”徐承熹笑。
“你还没回国的时候,写的歌就在内娱出圈了。”青鸾说你刚回国不久,写首中文爆曲,不止更证明了你的才华,还容易刷国人的好感。
回首这一路,徐承熹沉吟久久,当下就写了首《异乡人》的demo.
徐承熹已经相当全能了,青鸾认为,但部分细节,不如专攻这一行的顶尖高手。于是青鸾请了业内祖师级的作词家给徐承熹修改歌词。
徐承熹一看人家填的词,自愧不如。
一首异乡人没有配MV,让听众自行去想象。
徐承熹很是随性地直接在微博、IG甩上Q.Q与Spotify音乐链接,配文:“一首小曲送给在外的游子[玫瑰]”
山涧清泉般的曲与声,别具一格的编曲与鼓点,不止有思念之意,还有凄清壮丽之感,让人神醉,为之怅然。
不出一周,《异乡人》就在华语乐坛火出圈,Spotify持续登顶四天,这是第一首流媒创下记录霸榜Spotify的华语歌曲,因为只要不拿去商业化,徐承熹不介意这首歌的版权被采用,很快就有外国音乐博主、歌手翻唱英文版,进一步扩大传播度,国内媒体、营销号跟踪报道,徐承熹的国际影响力再度得到印证。
《异乡人》的成功是天时地利人和。雨霏说现今社会很浮躁,新颖又醉人的曲子与歌声,不同于市面上动次打次的歌,但又不会让人觉得无聊,反而心脏会跟着起起伏伏。
“虽然语言不同,但音乐传递的感情是共通的。”谁都有过思念,思念家乡、亲友、爱人,在外游荡的辛酸孤独,怅然若失,只要有过以上情绪,很难不被打动,不知不觉沉醉其中。
雨霏欲言又止。之前她还担心跟着徐承熹干,不如在芒果电视台稳定有前景,可现在她看徐承熹的才华比她想象中还高,人家靠写歌出歌就不会糊,更不用说还会导戏演戏。
徐承熹是今年内娱热度指数最高的艺人,韓国代言因她公布血统,到期就不续约,但她国际代言不受任何影响,国内代言则纷至沓来。
她的IG,韓饭因她冷不防出一首中文歌《异乡人》,催她弄组合回归专辑催得更凶。
“不要忘了颅骨再生的回归专辑。”
“不要忘恩负义丢下组合[作揖]”
“记住是韓国把你推向国际的,不能回了中国就忘了韩国。”
“啊,还是写韩文歌更好听呢。”
“虽然现在中味满满的,但还是希望你回韩国。”
“第一个喜欢的艺人,十周年结束,我对你的关心也就结束了。”
“……”
徐承熹无奈又感伤。雨霏说韩国人对她的感情很复杂,虽然有人骂她现在是中国人,但颅骨再生的歌迷太多了,她的作品又有口皆碑,对她也不忍心骂。
在韩国发展了接近十年,从一无所有走向国际,被看着长大,徐承熹自然知道,携上新写的《囚徒》去了首尔。
第179章 第179章三位成员听她的来了A……
三位成員听她的来了AR的录音室,按她的要求录了《囚徒》。
她们还缺一首主打,反复讨论没結果,姜莱、崔幼真写的歌,徐承熹不满意,说不行。
其实歌很好,但她太完美主义。不过在歌曲制作这件事上她素来是实权队长,三位成員都习惯听她的。
这次她突然甩出一首中文歌都打破了流媒纪录,创下一首爆曲,以独特新颖悦耳心扉的编曲在死水微澜的乐坛激起水花,不止质量给了粉丝信心,也给了她们信心。
就算她们已经式微,可颅骨再生、承熹的地位、热度始終居高不下,外界一听承熹、颅骨再生的大名便会围观。
年少时人气差距过大,她们或多或少心有不平,微妙嫉妒,但她们越大越明白拥有承熹这样的队友是福气,始終讓更多的人知道组合就不说了,对方还从不以人气王自居,拿乔刺别人,反而慷慨大方给组合写歌,对每位成員都不报排斥,早已不续约,理论上不再是组合的成员,但情义上比谁都重视组合,或许正是因为她超出旁人的風度,粉丝习惯了她的存在,知道她的重要性,以致于道德绑架她,天天催她给组合写歌要求不能忘了组合。
大家都上网。将心比心,她们有了她如今的地位与成绩,不一定能跨国来对一个不再续约的组合尽心尽力,看到团粉的言论还会心生排斥,心中默默回复,都是成年人了,组合也是职场啊,孩子们。
讨论到了凌晨两点多,都不见效果,徐承熹也就不强人所难了,告别成员,回酒店休息。
Ben与静妍的婚礼也定在了明年的开春,在纽约举行,二人定居纽约。
徐承熹与这对准夫妻视频結束后,就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金敏利来电,带她和河承美去店里试伴娘服。
当她抽空与准丈夫打电话,家里长家里短,徐承熹敏感地觉察到了她有了家庭妇女的气息。
她不知道给这位好友介绍所谓的精英男,以致于二人步入婚姻,约定生小孩,是不是错的?她是不是无形中扮演了‘伥鬼’的角色?
想得越深入,心中越煎熬,待对方结束通话,不由再度问:“你真的决定结婚生子了?”
“对。”
“不后悔?”
金敏利笑道:“我得到了想要的经济利益、感情也不缺,后悔什么?”
“这里面有風险的。”比如男方出轨?徐承熹杞人忧天。“你确定男方不会犯错?”
“跟任何人在一起都有风险。”金敏利笑着说,“承熹我发现,你一直单身,有一个原因,你对外人很包容,但私人上又太追求完美,完美主义得以致于在感情上小心翼翼,瞻前顾后,所以遲遲无法与异性产生亲密联係?”
徐承熹一怔。是,因为追求完美,以前的男友,对方的言行举止稍有不符合她要求,她就心生反感,埋下日后要甩开对方的种子。
正常来说,她理应包容爱人的缺点,去磨合,当磨合不了,再分手才是完整健康的感情。
因为小心谨慎,瞻前顾后,她拒绝了对她最上心的邊鹤晟、邊鹤安、尹净汉。“我现在不渴望爱情,有是锦上添花,没有,不影响我。”
以前希冀男女感情,是她受亲生父母美满婚姻的影响,自幼就有一种‘我未来也会有这样的爱情与家庭’的想法,但是这个时空的父母包括養父母用活生生的例子告诉她,当性格失之毫厘,效果就会差之千里,以及婚姻背后的风险很大,大到能影响一个孩子的一生,且她发现,曾经父母美满的婚姻,被她忽略了一些东西——妈妈一定程度上牺牲了自己的前途、自我。
这是她想要的吗?不是。如果爱情与婚姻,会讓她委屈自己,她坚决不要,哪怕这代价是失去爱人。
“你经
济、精神上越来越完满,自然就不渴望爱情。”金敏利说,“但人生来就是孤独的,爱情能消解一部分孤独。”
徐承熹耸肩,“或许吧,但我现在还没孤独到要靠爱情来排遣。”
金敏利笑着拍拍她肩,“不管怎么样,不说结婚,但我希望你能体验一番真正的爱情,你这么好,该什么都不缺。”
河承美附和说是啊,“你也是个成熟女人了,例假前后几天,都没有那方面的需求吗?”
徐承熹忍俊不禁。“你们韩国人真的很爱劝人家恋爱。”
河承美对金敏利说,“去中国待了一段时间,就你们韩国人了。”
三人笑。
试完伴娘服,三人去聚餐,回到酒店,徐承熹接到了芝荷的电话。
芝荷现在在李政宰的经纪公司工作,带了两名演员,工作量却不比从前多。徐承熹作为韩国娱乐圈超一线,商务合作问鼎榜首,而一般的演员很长时间都是孤单地等待被选择,被安排,现在又是影视寒冬,项目开的少,自然更无所事事,身邊的工作人员就跟着没活儿。
芝荷此次联係徐承熹,是有正事。徐承熹在韩国的代言还有部分没有到期,所以她仍在负责合作洽谈。“荣盛投行的代言选择跟你续约。”
荣盛投行?徐承熹知道他们是打入中国市场,才选择续约。
“正好你今天在首尔,去把新广告拍了。”
“好。”
收拾了一番,徐承熹就坐车去拍攝现场。
这次拍攝地点就选择在摄影棚,芝荷交代了化妆团队给徐承熹在现场做造型。
芝荷说才一段时间不见,她就胖了点,去中国伙食好了。
她笑,“是。”
既然胖了,造型师就拿出了PlanB,给徐承熹穿显瘦的黑裙,大V领丝绒的,款式修身。芝荷看着镜子里的徐承熹说,“这样穿女人味十足。”
她笑着说本来就是女人。
“你现在……”芝荷发现徐承熹不同年龄段有不同的美,十几岁的时候是美丽非凡的清纯明艳少女,二十五岁之后成了妖冶出尘,摄人心魄的绝代佳人。美人迟暮是件很残忍的事,她一想到终有一天,如花凋零,徐承熹老去,美貌不再,心脏就一阵紧缩。
“你害怕吗?承熹。”
当事人,比外人更害怕吧。想到前几天一位上了年纪的女艺人背地里哭着说观众不再宽容她,因为她老了,丑了。芝荷心中更替徐承熹不忍。她实在无法想象被奉上了神坛的徐承熹跌落,被观众苛责。“害怕老了,不美了。”
“老实说,看着这幅容颜——”徐承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客观道:“逐渐枯萎,很难不可惜,但是并不害怕。”
生老病死是天地正常运行的结果之一,接纳它,在有限的时间好好活着才是正策。“因为灵魂不会枯萎。”
见镜子里的人泰然,心有乾坤,芝荷一时安定下来,承熹始终是承熹,自出道以来,就不同寻常,对待美人迟暮这件事同样会不同寻常,是她庸人自扰了。
拍摄完广告,徐承熹应允给现场的工作人员签了名拍了合照,没让芝荷接荣盛投行给的代言费。
“为什么不收?这可是三年的国际代言费,值——”
“这不算什么。”跟養父拿的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比起来,完全微不足道。
“到底为什么不收?”芝荷不解。
“好了,我有自己的安排。”
看出她不愿说,芝荷强忍住好奇,不再追问。
换上便服,徐承熹和芝荷去吃饭,定了一家韩式传统饭馆。
邊鹤賢联系她的时候,车子正驶在市中心的十字路。
“听说你今天给荣盛投行拍广告。”
“嗯。”
“我下班了,见一面吧。”
“我跟朋友约好了吃饭。”
“正好,我还没吃,一起。”
一起的还有金熙真。她见到徐承熹,夸徐承熹漂亮了点,“气色红润,看样子在中国过得不错。”
徐承熹笑着说那里的水土养人。“韩国的水质也很好。”气候足够宜人,所以这里的人通常皮肤不错。
现场的三位韩国人笑了一笑。
席间其乐融融,主要话题集中在中韩两国的饮食起居上。
金熙真说她发现中国人是最养生的,她留学期间,认识的中国留学生,晚上不熬夜就算了,竟然要睡午觉,还喝养生汤之类的补品。“像老人一样。”
徐承熹笑了,说自己发现韩国人是最能抗造的,喝酒聚餐几轮下来,玩到半夜还要熬,完了天麻麻亮就开始新的一天。“我想了想,身体能这么抗造,主要是水土气候的原因。”还有社会文化,喜歡抱团,迎合集体,继而又给霸凌提供了温床。
“是有水土气候的原因。”金熙真说她回了韩国,熬大夜,皮肤的妆容始终有光泽,但在美国就不行。
她还想说什么,电话就振动,她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起身出去接电话。
芝荷去洗手间尚未回来,边鹤賢就与徐承熹低声说,“你知不知道荣盛釜山港口的事?”
是说荣盛游轮运送dp的事?这事边鹤賢的父亲参与其中。看边鹤贤的样子,边鹤安、边鹤晟兄弟俩十有八|九已经解决了。“什么釜山港口?”
边鹤贤笑容颇神秘,“几个月前,有陌生女子闯进了荣盛釜山港口的邮轮,同时呢,韩国海关关口的副部长被人暗杀。”
说的是Alice.徐承熹微笑道:“所以是这个女生暗杀了副部长?”
“八成是。”沉吟片刻,边鹤贤看着徐承熹说,“据调查,那天进邮轮的宾客不多,其中还有一名女子,是浓妆艳抹的混血儿,我突然发现,你眉眼、鼻子比一般的亚洲人精致立体。”
“可能就是她!”惊现一道喝呼。
是崔敏贞。徐承熹冷笑,“你还有胆子出现在我面前?我事后一想,那天让你付出的代价太小了,我应该废掉你一条腿。”
崔敏贞看着她手腕的镯子,一闪而过惧色。徐承熹的残忍,她是亲身体会过的。
“你怎么来了?”边鹤贤皱眉道。
徐承熹的名气太大,尽管她变成了中国人,很多韩国人对她失去了好感,但仍有不少人喜歡她,喜欢她的美貌,个性,作品,是以这两天她来韩,陆续有韩国人在网上po照,说遇到她了,她就循着网络上的地址跟着来了。“这里是有名的饭店,我来,有什么奇怪的?”
徐承熹想到Alice那天受的苦,真心觉得太便宜
崔敏贞了,不禁冷森道:“你可别是来送死的。”
第180章 第180章边鹤贤劝诫的语气,“……
边鹤贤劝诫的语气,“承熹,冷静点。”
“你们才是要冷静点。别妄加揣测,让人莫白含冤。”徐承熹微笑起来,“我可不知道荣盛的什么釜山港口。”
那两天你参加釜山国际電影节,正好在那逗留了一天。边鹤贤没把这话说出口,看向崔敏貞,“你来做什么?”
崔敏貞嗤笑,“我说了,这里是饭店,你们能来,我不能来?”
“你当然能来。”金熙真的声音響起,她移步过来,对崔敏贞笑着说:“吃了吗?没吃的话,一起。”
崔敏贞耸肩说OK.
芝荷会座,徐承熹问她吃饱了没有。
她把面前盘里的牛排吃完,“饱了。”
“那我们走吧。”徐承熹对边鹤贤、金熙真说有事先离开,改天再聚。拿上包立身离席。
芝荷雖不解,但听她所言行事,紧跟其后。
临到门厅,徐承熹转头对崔敏贞说:“你要是为了你欧尼的事而来,我劝你就跟死了一样待着。否则我看到你心情一不好,情绪化做事,多说了什么,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崔敏贞咬紧牙关,握紧拳头,她始終不放心徐承熹,这个臭女人知道太多秘密,真的应该解决掉,可她又不敢直接动手。
在金熙真、边鹤贤疑窦不解的眼神中,徐承熹与芝荷走出饭店。
徐承熹没回酒店,辞别芝荷,拎着临时买的礼品去了大姨家拜访。
正好崔胜澈在,说他们都在网上看了她在中国参加音乐综藝。“想不到你唱功这么强。”
她笑着说参加节目之前,就有在加强声乐。
“你不擅长什么呢。”崔胜澈喃喃,“创作、唱歌、舞蹈、演戲、導戲,难以想象这么全能的人。”
是娱乐圈的能人之士太少,泛泛之辈太多,显得我拥有这点功夫突兀。徐承熹只道:“跟娱乐圈相关的文学藝术圈,往前数个百年,海外有很多人兼任文学家、戏剧家、批评家、历史学者,各方面都大有作为。”
崔胜澈点头。他深刻认识到,眼前的人与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止体现在浅层次的名利地位上,同样也因为内里大有不同。
细细想来,他们没有过真正深刻的灵魂交流。
他喜歡她,除去真心,还有她外形足够迷惑人的心智的原因,也有他作为男人想征服她越得不到就越想要的原因。
这或许也是,一听到她三十六岁之前没有结婚生子的打算,他对她的热情就被浇灭的缘由。
她从小就说对了,他就是个传统的韓国大男人,伴侣要贤妻良母,不是新时代在外打拼的独立女性,当然可以独立,但是不能因为工作忘了家庭,如果二者产生了矛盾,家庭优先。这种想法,前几年还不够坚定,认为她不想当家庭主妇就不当,可现今他愈发肯定,他内心深处就是渴望媽媽那样的伴侣,主内,他作为丈夫主外。
不过他始終希望眼前的人能幸福一生。她去了中国,知道那里很安全,她不会再像在韓国一样遇到财阀,他就格外心安。
俩人坐下来喝了几杯,他前所未有的轻松,因为知道她会过得好,她会保护好自己,不会让自己受委屈,也因为他是真的彻底放下了。
徐承熹能觉察到他不同于以往的轻松,乐得陪他喝,她这才发现,原来他喝醉了,会变得有点撒娇。
她对他其实很残忍,她只是把他当成亲戚,无论他多想亲近她,她都没有真正看过他,忘了抛开SEVENTEEN的队长、表哥这类成熟标签,他在家里是小儿子,跟边鹤晟是一样的。
只是边鹤晟拿到了一手不需要费力打就能赢的好牌,里里外外都有人呵护,负重前行,他却没有,只有在家里,回到自幼熟悉的安全环境,才能彻底卸下包袱。
“承熹,我从来没听过你叫我欧巴,你可以这样叫我吗。”他东倒西歪,声音有点黏糊。
徐承熹笑,“我刚来的时候,叫过你吧。”
“你叫的是‘表哥’。”埋怨的语气。
徐承熹笑容加深,柔声道:“好,欧巴。”
他心满意足。醉倒了,徐承熹笑着扶他回房休息,大姨与她一起,说俩人第一次在家里喝这么多。“不过我很高兴看到你们亲近。”
徐承熹笑,“大姨,这几年一直忙着工作,都忽视了你们。”
“年轻人嘛,一天到晚回家,没事忙,也会被老人家嫌弃没出息。”
徐承熹忍俊不禁。
待把崔胜澈放床上躺下了,大姨拥着她出去,轻声道:“我就奇怪,为什么胜澈前几年都不找女朋友。”
徐承熹一顿,看见眼前的妇人说:“原来他喜歡你。”
“大姨,我——”她张口结舌。
大姨微笑,握紧她一只手,“你别紧张。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在一起不违背天理。只是你媽那——”
她欲言又止。徐承熹知道她说的妈是养母。
“唉,你妈、你爸他们不爱和我们走动,我理解。”
徐承熹听出来大姨的意思是,你后面不跟我家常走动,我也理解。“对不起,大姨。”
她犯了个非常致命的错误。很多人会忽视家庭里默默做事不辞辛苦的家庭主妇,忽视了她们也会有灵活的思想与喜怒哀乐,她也是,起初她还会注意,后来随着时间推移,她就日渐忽视。
“你用不着说对不起,你不喜欢胜澈,做不了我的儿媳妇,我遗憾,但也庆幸。”
徐承熹颇感意外。
“你不适合像我这样在家里转,我呢,时间一长,也不会喜欢不在家的儿媳妇。”
后半句是带着玩笑的语气说的。徐承熹笑了,“大姨很诚实。”
“人最难的就是对自己诚实。”大姨拍拍她肩,语重心长,“你回了中国,照顾好自己,我看你亲生妈妈,也是爱你的,要不然也不会有钱了就来找你。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珍惜做家人的缘分,免得日后来不及。”
老一辈的想法雖然守旧,但也质朴动人。徐承熹点点头。
絮叨了几句,徐承熹拜别大姨一家,乘着月色离去。
本想赶红眼航班回北京,但想到这次来韩,还没和李书言见面,就在酒店续订了一晚。
她原本还想去看望何圳,不巧对方最近去国外出差进货了。
李书言,作为她曾经的副導演,是不可多得的助力。
现在她回到国内,根本遇不到对方的好搭档,反倒误用了王忠这种人面兽心的渣滓,耽误甚至伤害到了女藝人。
李书言在咖啡馆与她见了面,表示自己也是,失去了徐承熹这个掌舵的,很多事她应付起来力不从心。“我现在在导一部小成本電影,资本方、演員难伺候得要命,什么都不懂还要瞎指挥,我有时候真想抽他们几个耳光。”
她自入校以来,就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好班长,没对任何人说过一句刺耳的话,竟然想扇人家耳光,可想而知有多愤怒憋屈。“那影不影響你干活儿?”
李书言叹道:“也没什么影响。出来混总有不容易,忍忍就好,毕竟我的目的是导戏,不是跟他们生气。”
徐承熹怔然少顷。目的是导戏,不是跟他们生气。她虽然现在能做到情绪不外露,越生气,就越能微笑,但从小到大,她都是个容易被情绪掌控的人,所以人家横,与她不合,她就会更牛横地反击回去,甚至不惜自毁。
于是最初的最初她被惨淡地开了,被踢出了团队,当她看见電影圈颁奖典礼的潜规则,她怀疑起了電影艺术,她觉得自己追求的信仰、梦想并非她儿时想象中的那样,然后以祛魅暗示自己,它也不过如此。
事实是,电影艺术本身无罪,本身就足够好,只是人赋予了它污垢与罪恶。当它作为人的梦想存在,那么它的价值就无上。
尽管她搞投资,想过未来退圈
干别的,但她内心深处始终把电影视作灵魂的虔诚之地。否则她不会惯性地想拍好电影,一部电影拍完,再去看,发现其中的不足,就会羞愧得无地自容。
“很简单的两句话,我以前一直忽视了。”站得太高,就容易忽太近太易的内容。
“忽视了什么?”李书言问。
“你对电影,比我虔诚,聪明。”
李书言笑,意味深长,“我是你,拥有这么多,也容易对一些内容不虔诚不忠心的,在娱乐圈待久了,很难不被影响。”
徐承熹心领神会一笑。
喝完咖啡,李书言说送她去机场,她说不用,像喝完咖啡就各自回家一样最好。“我现在越来越害怕离别。”
李书言眼睛陡然潮湿,“好。”
回到北京,徐承熹就全神贯注培训演員。
饰演小王的演员,她找到了一个横漂五年的艺人,姓杨名晓畅,演技自然动人,乍一看其貌不扬,实则骨架极佳,很好拍。
黄少敏的状态越来越佳,用她的话说,越忙,她就越不会瞎想,陷入虚无主义中。
培训完,她会去三里屯玩,回来就跟徐承熹分享,遇到的美女帅哥crush云云,坦率又快乐。“虽然这快乐,偶尔有点肤浅,但快乐就是快乐。”
徐承熹发现她虽然渴望爱,容易被伤害,但她很勇敢,尽管在感情上受了伤,可从不认怂,始终保持追逐爱的勇气,这在现今人人计较感情得失的社会相当难得。
她再度觉得自己很幸运,总会不经意地遇见美好的人,迥异的人,丰富她的世界与想法。
夜复一夜,《上和下》举行开机仪式,正式拍摄。
因为剧本扎实,演员配合,拍摄过程比徐承熹想象的要顺利。
徐明浩、宋雨琦来探班时,她才惊觉自最近一次从韩国回来,快半年了。
徐、宋二人笑嘻嘻地喊她徐导。
她不禁笑着说:“你们怎么会一起来?”
宋雨琦说自己也是北京人,徐明浩这两天在北京录节目,就约一起了,他们有个南韩务工群,始终没解散,平时就事就约。
徐明浩说自大邱一别,俩人说好要在北京一聚的,没成想过来了这么久。
徐承熹笑,“主要是大家都忙,不过现在也不算迟。”
他们说的忙不是普通人的客套说辞,作为娱乐圈有点知名度的,确实要忙着赶通告,档期排不开,还不容易对得上。
徐明浩揶揄,“是不算迟。这再一见,你都成咱流落海外的同胞了。”
徐承熹笑了,“真稀奇是不是?”
“也不稀奇,我之前就觉得你不像中国人,挺亲切的。”徐明浩看一眼宋雨琦,“你应该也有这种感觉吧。”
“有点。”宋雨琦点头,“特别是说中文的时候。”
徐承熹笑,和二人寒暄了一阵,继续忙剧组的事,待忙完,就邀他们与剧组的人去聚餐。
这是积攒人脉的机会,徐、宋二人年纪轻轻在韩国闯荡能取得一番成绩,情商自是高出常人,徐承熹给众人引介他们一番后,就不见半点尴尬,跟在场演艺圈的哥、姐、出品人、监制等热情攀谈上了。
徐承熹笑着收拾包,例行看了一眼手机邮箱与消息,看到了两个小时前边鹤安的一通未接电话,她本想无视,但犹豫片刻,还是发消息问了句,“有事吗?”
黄少敏揽着她肩出去。这段时间与黄少敏因为拍对手戏变得相熟的沈岩立在另一侧,绅士地拉开车门,示意二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