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Chapter131到了酒……


    到了酒店,郁桥翻开行李箱找睡衣,准备洗漱休息。


    这次进剧组要呆很久,所以带的行李很多,光行李箱就有好几个,现在三柱正在帮他把东西拿出来整理归类。


    郁桥找到睡衣后,正要去浴室,倏地瞥见桌上放了一堆的补品,而且看包装,名贵的很。


    他愣了愣,问三柱:“这是我妈给我准备的吗?”


    “?”三柱抬头看向他,“不是啊,这是秦少他妈给你准备的啊,你不知道?”


    “秦少他妈?”


    “我这不是脏话。是秦少他妈,秦夫人的意思。”


    “……”他怀疑的是这个问题吗?


    郁桥微微张着嘴,好半天没说话。


    三柱开始挤眉弄眼地坏笑:“没想到啊没想到,郁桥,你居然和秦少发展得这么迅速,才从安霄县回来几天,秦少就带你秦家见家长了。”


    “…………”


    王三柱拍了拍手,用胳膊顶他,神秘兮兮地问:“偷偷告诉我,你俩准备啥时候结婚?”


    “………………”


    “咋不说话呢?你俩不结婚,总该把婚给定了吧?”


    郁桥板着脸冷嗖嗖道:“你这么急,你定。”


    “不是,家长都见了,你还矜持呢?我可听梁潮说了,秦夫人可着急你俩结婚呢,”


    郁桥木了:“假、的、吧。”


    “这能有什么假。”


    郁桥指了指门,面无表情地说:“你走。”


    “……”


    啥毛病啊这小皇帝。


    三柱走了后,郁桥慢吞吞地挪到桌前,扫了眼补品包装袋上的产品说明,脸轰的发红发烫。


    这这这……这对吗?


    他又不是女子,补这么多养气血的东西做什么?


    补气血就算了,补肾又是什么鬼……


    郁桥揉了揉烫乎乎的脸,心想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那天陪秦序去参加秦家的家宴。


    秦家是个大家族,子孙血脉众多,家族又重视亲缘,所以会在老宅定期举办家宴。


    不过郁桥陪着秦序去参加的这个家宴,不是普通的家族聚会,而是恰巧碰上秦家嫡系小孙儿满月,家族特地举办了一个满月酒。


    秦序和他说,小公子是秦家大少秦茳的孩子,也就是秦序的小侄子。


    那郁桥就不懂了,这样的家族大日子,秦序带他这个外人去赴宴,那就有些不合适了吧?


    秦序却道:“家宴带正牌对象去赴宴很正常,小皇帝,你别有心理负担。”


    “?”


    郁桥沉默住了,心想自己是该重点关注“正牌对象”这个问题,还是该重点关注“心理负担”这个问题。


    最后他两个问题都没关注,直接扮演上了什么都没听懂的傻子和哑巴。


    因为经验告诉他,他说的越多,秦序见缝插针撩他的频率就越高,同时对他使用“人身攻击”的次数就越多。


    后来,郁桥唯二问的问题,一个是:“我要准备什么礼物吗?”


    “不必。”


    第二个是:“那……我是不是该盛装打扮一下?”


    秦序狭长的眸子睨了他一眼,当天下午,家里就来了好多个服装设计师和造型设计师。


    郁桥:“……”比他参加娱乐圈的晚宴还要隆重。


    最后,秦序给郁桥量身定制了一身西装。


    除了西装,袖扣也是秦序亲自给他挑和给他戴的,领带也是秦序亲自给他系的。


    郁桥幻视回到了从前,每每上朝之前,宫女太监来服侍他穿衣洗漱,秦津舟却经常遣退他们,自己亲自给他穿衣。


    有次他问这个男人:“你为何对朕要事事亲为?”


    秦津舟一边帮他系腰带,一边说:“陛下的衣服是微臣亲自脱的,那自然该由微臣亲自穿上。”


    “……”


    秦津舟,秦子序,秦序,反贼一枚。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郁桥平时的打扮都以宽松休闲为主,只有去参加一些隆重的活动时,经纪团队才会给他穿正装。


    不过同样是西装,经纪团队给他安排的和秦序亲自让知名设计师给他量身定制的自然不一样。


    秦序平时的穿衣风格挺单调的,以简约冷色调为主,但他注重品质,所以所有的衣物都是量身定制的,价格不菲。


    对待郁桥,他更是舍得破费。


    王三柱开了句玩笑,说:“郁桥,你至少穿了套房在身上,知道吗?”


    “……”


    平时的郁桥本就有一身天生高贵的气质,精心打扮一番后,高傲的贵族感拉爆,加上他的五官眉眼什么的又长得清晰清俊,于是整个人随便一站,远远看着就跟幅画儿似的,又美又贵又权威。


    梁潮这次也要去参加秦家家宴,看到郁桥后,愣住了。


    那一刻,他好像终于明白过来了一件事:“怪不得我哥总说你是小皇帝。你这身气质派头,还真没人能比。”


    郁桥笑笑没说话,目光投向秦序,笑容立马敛去。


    谁说没人能比?那儿不是还有一个长得像谋权篡位的男人吗?


    秦序正在戴腕表,棱角分明的五官逆在光影里,英俊高贵之余,给人一种天山远雪的疏离感。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匀称,线条极美,戴上腕表后,一双手生得像千金难买的冷玉。


    或许是察觉到有人在观察他,秦序戴腕表的动作顿了顿,缓缓抬起头,便从镜子里捕捉到了郁桥的目光。


    郁桥正大光明地看,秦序明目张胆地回视。


    片刻后,男人低下头,继续戴腕表,同时说:“郁桥,过来。”


    每次秦序连名带姓地叫他,就代表心情不悦。


    郁桥双手插兜,懒洋洋地走过去。


    秦序从镜子里看他,看到腰身纤细,双腿修长,一张天生善良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的脸干净无辜得引人想犯罪。


    他眯了眯眼,目光蠢蠢欲动。


    郁桥走到他身边,和他并排站在落地镜前,往嘴里丢了颗口香糖,一边咀嚼,一边问:“叫朕何事?”


    “什么时候进组拍戏?”


    “快了。”


    秦序拉开抽屉,从自己收藏了一众百万级千万级的名表中,选了一款偏年轻但又不失奢华高贵的,捉起郁桥的左手,往他手腕上戴。


    “这次有感情戏吗?”


    “嗯。”


    “多吗?”


    “多。”


    “有亲密戏吗?”


    郁桥故作不懂:“什么样的戏算亲密戏?吻戏?还是床戏?”


    秦序抬眸冷冽地瞥了他一眼,薄唇一张一合,气不死人:“从牵手开始。”


    “?”郁桥雷住了,“牵手?”


    他垂眸看向二人交握的手,气笑了:“这么说,你给我戴个表,我们俩就算演了场亲密戏咯?”


    秦序没什么温度地扯勾了勾嘴角:“你们不一样。我们可以任何尺度。”


    “……”郁桥的手指在秦序掌心蜷缩了下。


    秦序继续说道:“但是你和其他人不行。”


    “凭什么?”


    “凭你是有家室的人。”


    “……”郁桥用专业素养反驳他,“我是演员,拍亲密戏也是我的职业操守之一。”


    秦序给郁桥戴好了腕表,低眸欣赏了一会儿,觉得小皇帝这双手无疑是造物主在这世界上最漂亮的作品。


    “陛下。”


    “又做什么?”


    秦序倏地扣住郁桥的后脑勺,把他压向自己。


    他一边强吻郁桥,用舌头勾他,微微粗粝的指腹故意去抚摸他的喉结。


    郁桥浑身战栗,腿软得很快要站不住了。


    秦序双手托住他,在他要逃离的时候,频频追吻。


    郁桥越往后退,这个男人就追得越凶,亲得越凶。


    在第N轮被秦序追着啃咬强吻后,终于听到秦序低沉危险地警告郁桥:“小皇帝,你敢一个不乖试试。”


    “……”


    威胁朕?朕好怕怕哦。


    “……”


    郁桥捂脸,好吧,朕的确很怕。


    因为这个男人疯起来,什么都干的出。


    是夜,郁桥跟着秦序来到秦家老宅。


    一路上,同行的梁潮很得意地给他介绍说这宅子有多有多奢华,有多有多漂亮,有多有多贵。


    郁桥始终波澜不惊。


    梁潮皱眉:“不是,这么淡定,你是住过皇宫吗?”


    郁桥:“……”


    朕以前的确是住皇宫的啊。


    秦序失笑,拉着郁桥去见父母。


    事实上,他们是最晚回老宅的,所以一整个家族的人都在等他们。


    本来宴厅里还很热闹的,见到他们二人,蓦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郁桥上辈子是皇帝,这辈子是明星,早就习惯万众瞩目的状态了,所以他从来没有遇到过令他惧怕的大场面。


    唯独今晚,此时此刻,面对秦序那么多的家人,他竟然罕见得紧张了起来,心跳跳得飞快的同时,脊背也挺得很僵硬。


    他陡然想起上一世,他和秦津舟的事,太后反对,秦津舟的父母反感,就连朝中老臣都要争着抢着要给年少有为的秦津舟介绍婚事。


    此刻,郁桥心想,该不会又要重蹈覆辙吧?


    但秦序劲瘦有力的手臂圈住了他的腰,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别怕,他们很欢迎,很喜欢你。”


    郁桥不太信,抿了抿唇,观察了下满厅的秦家人,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各异,年轻辈的对他充满好奇,长辈们对他的到来则是满是高兴和期待。


    唯独没有嫌恶和反对。


    郁桥暗暗松了口气,被秦序拉着走到秦家家主和主母前。


    “爸,妈,这是桥桥。”


    秦鼎捷和梁璇对视了一眼,双双笑得合不拢嘴,竟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几句。


    而后,梁璇上前拉住郁桥的手,说:“桥桥,来,坐阿姨旁边。”


    不得不说,郁桥略有些受宠若惊,但他不太适应一个陌生女人的热络,尤其这个女人还是秦序的母亲,他就更不自在了。


    他回头看了眼秦序。


    秦序很少见到像个孩子一样手足无措的郁桥,嘴角忍不住愉悦地勾了勾,然后把人从母亲那里抢了回来。


    “妈,今天大哥大嫂是主角,我们就不抢风头了。”


    谁知话音刚落,一道男声从他们身后响起。


    “我和你嫂子可不嫌你们抢风头。”


    郁桥跟着秦序一起回头,就看到一个外貌和秦序有三五分相似,气度不凡的年轻男人。


    秦序对他说:“这是我大哥,秦茳。”


    秦茳的性格和秦序的完全不一样,热情得没边儿,郁桥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拍了拍郁桥的肩膀,说:“弟媳妇儿,第一次见面别客气,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哦对了,你和我弟什么时候把事儿给办了啊?”


    郁桥:“……”


    他突然觉得人,还是高冷些好。


    “怎么不说话啊?秦序,你老婆第一次见我们,是不是太害羞了?”


    郁桥:“…………”


    他再次看向秦序,眼神阴沉沉的。


    秦序知道,小皇帝被捋毛了,心情不爽,碍于今晚的客场面子,他不好发作。


    他抬手摸了下郁桥的头发,然后警告秦茳:“别招他。”


    秦茳愣了愣,看着郁桥的目光渐渐变得充满探究意味。


    片刻后,他笑道:“好好好,不招你不招你,免得回去以后我弟还要睡单人沙发。”


    郁桥:“………………”


    秦茳开完玩笑后,走到秦序身边,压低声音,邪恶地笑着和他说了句什么话,之后就去抱孩子了。


    “他和你说了什么?”郁桥问。


    秦序瞥向他:“你确定想听?”


    “嗯哼。”


    “他说赶紧抓紧时间,让你给我三年抱俩。”


    郁桥微笑。


    秦序噗嗤一声低笑,给他顺毛:“好了,我来生还不行嘛。”


    郁桥就很烦地看了他一眼:“你要但凡能生,朕就不愁江山后继无人了。”


    “……”


    秦家家宴要开始了,所有人陆续落座。


    郁桥自然挨着秦序坐,然后他发现,虽说今晚的主角是秦大少那边,但秦序这个未来家主的身份摆在这儿,他坐的也是C位。


    所以今晚这风头,到底还是抢了人家满月小公子的一半。


    佣人布菜的时候,仅隔了一个位置的秦夫人梁璇探头亲切温柔地问郁桥:“桥桥,你有什么忌口没?”


    郁桥当然有忌口,而且很多,但他不可能在别人的家宴上摆谱,于是他摇了摇头。


    摇完头后,他心想,这方桌那么大,要上的菜那么多,再不济,总有那么一两道他能吃的菜吧。


    等佣人布完菜后他发现,竟然全是他喜欢吃的菜品。


    他更纳闷地要看向秦序,就听到一个和梁潮同龄的旁支少爷说:“呀,换厨子了吗?今晚这菜从来没吃过哦。”


    回答他的是另外一个男子:“怀安宫廷菜。没吃过就对了,你们又不是王子公主,平时吃得上这个就奇了。”


    郁桥循着声看去,发现又是一个和秦序长得有几分像,但比秦序年岁更大的男人。


    他猜,这是秦家二少爷,秦湛。


    秦序果然在他耳边说:“这是我二哥,秦湛。”


    秦湛和秦茳的性格很像,来了第一件事不是落座,也不和长辈打招呼,而是走到秦序和郁桥的身后,左右手分别搭在他们二人的肩膀上,贱兮兮地说:“呀,我的老弟啊,终于铁树开花,肯带老婆回家了?”


    郁桥:“……”


    秦湛又对郁桥说:“弟媳妇儿,今晚托你的福,全家第一次吃上枫代宫廷宴。”


    说完,他拎着外套落座。


    郁桥看向秦序:“你是……为了迁就我?”


    秦序回答:“也不完全。小少爷满月,自然要隆重庆祝,怀安宫廷菜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郁桥盯着秦序棱角分明、俊美白皙的侧颜,心里像有羽毛在飘,轻轻的,痒痒的。


    秦序又说:“不过,以前的宫廷菜菜谱大多失传了,现在桌上的这些,有一些是厨师根据古籍线索自己钻研出来的,未必原汁原味。”


    话毕,他给郁桥夹了道雪汁莲藕脍牛肉,然后看向郁桥:“你尝尝,看喜欢不喜欢。”


    郁桥没立即动筷,一来是长辈还没动,他不能越礼先吃,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他的眼睛在直直地凝视着眼前这个男人。


    羽毛落落在柔软的心田里,他的嘴角也随之扬了起来。


    “秦爱卿。”


    “嗯?”


    “你为何对朕的喜好一清二楚?”


    秦序想了想,说了四个字:“心有灵犀。”


    郁桥收回目光,正襟危坐,视线盯着面前不远处一道还冒着氤氲热气的汤。


    他的耳朵比那道汤还要热。


    秦序盯着他不正常的反应和红得不正常的耳朵,也不拆穿他,眼底快速地闪过笑意。


    这时,秦家家主秦鼎捷朗声说道:“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们一起举杯庆祝一下,既庆祝我们秦家最小的孙儿满月,也庆祝我们老四第一次带媳妇儿回家,来——”


    郁桥半举着酒杯,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就尴尬咬牙瞪了秦序一眼。


    可恶,上当了,这趟他就不该来。


    秦序歪头悄悄地哄小皇帝:“陛下忍忍,这是迟早的事,对不对?”


    “呵呵。朕说过要当你媳妇儿吗?”


    秦序深深地凝着他,嘴角笑意微冷:“不想当也得当,你没得逃。”


    “……”郁桥也冷笑,“你给朕等着。”


    “嗯,洗好等你。”


    郁桥要不是素质教养高,不然半口酒都要喷出来。


    他恶狠狠地瞪着秦序,眼神就很凶,难以理解这流氓之话到底是怎么从这位素来矜贵风度又高冷的男人的嘴里说出来的。


    秦序轻轻地捏了下郁桥的手指,说:“吃饭吧。”


    “……”


    郁桥的确饿了,所以提筷子准备开吃。


    就在这时,管家跑过来,对秦鼎捷说:“先生,老夫人回来了。”


    “她不是在元家,说今晚不回来吗?”


    “回来了,身边还带了元家少爷。”


    顿时,所有人一起把提起来的筷子放回到桌上。


    郁桥记得老夫人,也就是秦序的祖母。


    “秦序。”


    “嗯?”


    “你祖父呢?”


    “在潇湘海疗养身体。”


    郁桥举起酒杯抿了口酒,淡淡地说:“你祖母应该不太喜欢朕。”


    秦序懒洋洋地看向他的小皇帝,问他:“你在乎吗?”


    小皇帝嘴角一勾,冷冷地嗤笑,眉宇间凝着高贵的冷霜,好似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问题。


    第132章 Chapter132秦家家……


    秦家家规森严,从管家来报说老夫人从元家回来了以后,秦家上下所有人都放下筷子,座位也不能离,一起乖乖等她。


    等了约有十分钟,她才出现。


    在那之前,秦大少秦茳的孩子突然哭了起来,秦茳,秦茳太太,以及秦母梁璇都哄不好他。


    秦序可能是嫌吵,皱了皱眉,说:“给我吧。”


    郁桥正偷喝酒,闻言,颇觉得好玩儿地看向秦序。


    他笃定,秦序根本不会哄孩子。


    秦茳把婴儿交给秦序,秦序连抱的姿势都不太标准。


    接着,他垂眸看着襁褓里的婴儿,什么也没做,婴儿竟然停止了哭泣。


    秦序终于觉得不吵了,眉头一松,心情不错地对婴儿弹了下舌,婴儿立刻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一时间,席间的人都惊呆了。


    “假的吧。”


    “序哥,你天生带娃圣体?”


    “老弟,你也抓紧时间让郁桥给你生一个吧。”


    郁桥:“……”又让朕生,朕生你个头!!


    不过郁桥也觉得很新奇。


    没想到秦序平时那么矜贵冷漠的一个男人,哄孩子倒是有一手。


    不对,他根本就没哄,只是随手那么一抱,孩子就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


    这是什么天赋?


    不过话说回来,秦序平时那么宠爱烟烟,应该本身就很喜欢小孩儿吧。


    想到烟烟,郁桥忍不住扫了一眼四周。


    “为什么烟烟和烟烟妈妈不在?”


    之前秦序说过,秦馥羽已经从国外回来了。


    秦序把孩子还给秦茳,然后在桌下捏郁桥的手指玩:“她和烟烟在京都。”


    郁桥挑了下眉,沉默了一会儿,猜测道:“江境凌那边又在做法?”


    “嗯。”秦序一听到江境凌的名字,眼神就充满了厌恶。“他想抢烟烟的抚养权。”


    “那你……”


    秦序的嘴角冷冷勾了一下:“他梦做得挺美。抚养权?连冠姓权都得是我秦家的。”


    “你准备让烟烟改姓秦?”


    “嗯。”


    郁桥心想,既然秦序都说了这件事,那距离烟烟改姓也不远了。


    秦以烟,很美的名字。


    郁桥又突发奇想,眼神微妙地盯着秦序:“秦少。”


    秦序太阳穴一跳,预感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小皇帝露出一丝邪恶的微笑:“你好像很喜欢孩子。”


    “所以?”


    “所以你会不会很想要自己亲生的孩子?”


    秦序:“……”


    小皇帝竟然兴奋起来了:“要不要?要不要?”


    秦序面无表情:“你能生?”


    “什么话?朕当然不能生。朕也不可能生。”


    秦序浅笑,眼底却闪烁着危险的寒光:“所以你准备让谁给我生?”


    “……”郁桥没想到开个玩笑,这个男人还生气了。“朕就随口那么一说,你竟然给朕虚空定罪!”


    “呵。”


    “……”


    秦序漫不经心地反问他:“虚空定罪?陛下,你确定你没有前科?”


    “……”


    郁桥一秒漏气,不敢再嚣张了。


    好吧,他的确有前科。


    他以前……往秦津舟的被窝里塞过人,男子女子都有。


    而且,其中有一次,他以为计划成功了,以为秦津舟当真宠幸了某个女子,但后来又听说在那此后的一个月里,秦津舟又再也没碰过她。


    这把枫钰帝差点给急死了,亲自上阵,教那女子,让她假装怀孕,逼秦津舟娶她过门。


    谁晓得那女子转头就把他教给她的法子告诉了秦津舟,于是,在某个深夜,秦津舟沉着脸闯入他的深宫寝殿,把他……


    从黑夜干到了白天。


    干完以后,秦津舟一边优雅地穿衣,一边厌恶后慵懒惬意的对榻上即将昏厥过去的小皇帝说:“陛下,以后我每晚都会来你宫里,直到你怀上为止。”


    枫钰帝吓了一个激灵:“啊?朕怀?朕是男子,不能怀。”


    秦津舟嘴角噙着淡淡的、温柔的笑意,但是笑意未达眼底:“怀不上,陛下就想想办法怀上。我只告诉你,你一天怀不上,我一天不会让你独自入眠。”


    枫钰帝那时候才多大?不过二十弱冠的年纪,当场被这个男人威胁到呜的一声哭了出来。


    太可怕了!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士可杀,也不可让他生孩子啊。


    小皇帝后悔极了,后悔到想一剑抹了自己。


    自那以后,他再也不敢自作聪明的往秦津舟的房里偷偷塞人了。


    不过,也是那晚以后,他才晓得,秦津舟根本就没有碰过别人,一个都没有碰过。


    不堪的回忆朝郁桥袭来,他的脸色忽青忽白,又后悔得想一剑抹了自己。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吧,他之所以问秦序会不会想要自己亲生的孩子,除了因为看得出来,秦序还挺喜欢孩子的,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想试探一下秦序。


    换做从前,男人无后是一件天大的事,尤其对于豪门望族,无异于天塌。


    所以,当时的秦府对于秦津舟迟迟不成亲生子传宗接代,个个儿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也是日日往他的房里送人。


    只是秦津舟面对除小皇帝以外的人,就和柳下惠似的,坐怀不乱。


    郁桥忍不住想,如今的秦序不传宗接代,他的父母和家人是个什么态度呢?


    但过了会儿,他又觉得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合逻辑的问题。


    秦父秦母都接受了秦序和他谈对象,也默认他是秦序的未来伴侣,必然是早就做好了秦序一生无子的准备。


    思及此,郁桥的心情渐渐平静,此前一直暗暗绷紧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秦序的心情却还阴沉着。


    郁桥抿了抿唇,打算自己纡尊降贵哄哄这个男人。


    就在这时,席间的人竟不约而同地都站了起来,秦序也拉着他的手,让他一起站起来。


    秦家的老夫人来了。


    一把年纪了,左手管家搀扶着,右手一个男孩子搀扶着。


    郁桥盯着那个男孩子,眸子顿时变得阴冷锐利。


    他记得这位元家少爷。


    ——元宁。


    *


    老夫人一落座,其他人才陆续坐下


    秦鼎捷给她倒茶,说:“妈,您不是说不回来吗?”


    “本来是的,但有什么事比我的小曾孙满月更重要呢?”


    老夫人嘴上这么说,可并没有多迫切地看一眼她的小曾孙,而是把目光落到了郁桥的脸上。


    “这不是我秦家的家宴吗?怎么序儿把外头的普通朋友带过来了?”


    郁桥猜对了。


    秦序淡淡地回应:“他不是普通朋友。”


    “他难道也姓秦?”


    “他不姓秦,但是未来会和你姓秦的孙子注册在同一个户口本上。”


    郁桥心脏一紧,蓦地惊愕地看向秦序。


    这时候,他想起了三柱对他说过的话,说他和秦序会不会发展得太快了?


    从前他不觉得,毕竟八百年前他们就发生过一切不该发生的关系,可要真的深究起来,他们的关系也仅仅到达的是肌肤之亲的地步。


    婚事?过门?结亲?从未有过。


    但是现在,他们之间连关系都没发生过,秦序就理所当然、迫不及待地把和他的婚事放到台面上说。


    他甚至没有提前和郁桥商量过,就好像郁桥本就应该和他结婚,本就该成为他的终身伴侣似的。


    一时间,郁桥心里有点甜,也有点堵。


    另一边。秦序说完话以后,老夫人的脸色就不太好看,端着长辈的身份,威严地教育道:“我们大族人家,婚事不能随随便便由你们自己决定,你们必须要么听从长辈安排,要么必须先过问长辈,长辈同意了才行,否则……”


    “妈。”秦鼎捷打断她的话,“今天日子特殊,那么多年轻孩子在呢,您安静些享受天伦之乐吧。”


    言外之意,您老人家闭嘴吧,一开口,紧说些年轻人不爱听的话。


    老夫人噎了一下,目光投向秦序,发现秦序竟然正在拿纸巾给郁桥擦手指,根根擦拭,像对待珍宝似的。


    至于她说的话,他像是根本就没在听。


    秦序这个做孙子的都懒得听他祖母的话,郁桥一个外人就更不可能听了。


    然后,老夫人又看向席间的其他人,发现所有的年轻孩子,都约好了似的在低头玩手机。


    显然,他们早就习惯了她这个老太婆张嘴就吐裹脚布教育的性格,尊重,但不理解,也不搭理。


    她的脸色当场拉了下来,想发作,又思及平日里几乎没有晚辈爱和她聊天来往,她的地位在整个秦家看似最高,实则又是个透明般的存在,于是心里发怵,所有要教育出口的话又憋了回去。


    秦鼎捷对于她的闭口非常满意。


    然而当惯了封建大家长的人,要她一直闭嘴是不可能的。


    她发现吃饭期间,秦序的注意力就从来没有从郁桥的身上挪开,又不满了起来。


    不过这回,她没有明着针对郁桥,而是对秦序说:“序儿,阿宁最近在找工作,你们两个熟,你把他安排进公司做你的秘书吧!。”


    郁桥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汤,心里细品着“你们两个熟”这几个字,然后他就听到秦序不咸不淡地回答老夫人:“秘书已经够了,给他安排个助理的岗位吧,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委屈。”


    元宁立马高兴地回答:“不委屈,不委屈,我做什么都行,只要能跟着你学到东西就好。”


    郁桥放下勺子,觉得这汤食之无味。


    下一刻,他又听到秦序说:“既然你这么好学,你*明天先去山猫报到吧,我会让人给你安排好你的工作。到那里,你能学到很多。”


    元宁愣住:“山猫……是什么?”


    老夫人也不解:“我是让你安排阿宁进你的公司,什么山猫阿猫的?”


    郁桥的嘴角却不易察觉地勾了一下,突然觉得碗里的汤又香了起来。


    “奶奶。”二少秦湛开口道,“山猫是集团新创立不久的子公司。”


    “子公司?”老夫人不满,“为什么要把阿宁安排去子公司?不能留在你的身边吗?”


    秦序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我身边的人都是层层选拔上来或者高价引进的人才,元小少爷空降过来的话也行,只是到时候……”


    元宁秒懂他的意思:“没关系的,子公司就子公司。”


    老夫人顿时拉着他的手,心疼道:“去那里可委屈你了,孩子,你要不再想想,序儿身边总可以给你腾出个位置的。”


    元宁摇头:“不用了,奶奶,空降落人口舌,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是个废物,没关系的,子公司有子公司的好,我可以从基层干起,一步一步靠实力走到序哥身边。”


    “既然如此,那就随你。有什么委屈,你随时和奶奶说,奶奶护着你。”


    “谢谢奶奶。”


    老夫人的心思明显到聋子瞎子都知道了,但是没人提醒她。


    提醒了也没用,老夫人这些年感觉到自己在秦家的地位日渐降低,话语权渐渐也降低,就想到联合元家,从而达到自己的势力扩张的目的。


    只可惜,她的算盘要泡汤了。


    第133章 Chapter133家宴结……


    家宴结束的很迟,加上就是还有一些其他的活动,所以散场的时候已经要接近凌晨了。


    郁桥困得直打哈欠,一打哈欠就流眼泪,一流眼泪,就像被人欺负了似的,眼尾薄红得厉害。


    秦序盯着他,喉结滚了滚,微微低头,贴着他的耳边说:“马上就可以休息了。”


    “最好是这样。”小皇帝的耐心已经磋磨到了临界点。


    还好秦序说到做到,秦家最后一个活动是大合照,毕竟家里喜添一个小少爷,自然要合照留念嘛。


    郁桥又打了个哈欠,对秦序说:“你去吧,朕等你。”


    秦序却拉住他的手腕,带着他走向家人。


    “?”


    郁桥后知后觉,脑子噔的清醒了,可此时为时已晚。


    他一个外人,就那么水灵灵硬邦邦地站在了秦家的家族群里,左边挨着秦序,右边挨着秦母。


    他懵了,眼神清澈地望向秦序:这对吗?


    秦序低眸回看他,眼里含着碎碎的笑意:答案正确。


    “……”


    郁桥已经很累了,不想折腾,而且他也不是个矫情的人,所以随便秦序怎么样吧。


    于是他双手往兜里一插,任由秦序的手臂搂住他的肩膀,懒洋洋地看向镜头。


    然后,他就看见了正拿着相机对着他们发愣的元宁。


    元宁应该是自告奋勇要来当摄影师给秦家拍家族照的,只是他没想到,他的一次主动和热情,换来的却是一幕无情的暴击。


    同样不姓秦,同样是外人,他只能当一个局外人,郁桥却能被当成秦家的一份子,和秦家人一起合照。


    他甚至就站在最C的位置,因为他的身边是秦序。


    什么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这意味着整个秦家上下都默认了郁桥是秦序未来的伴侣。


    元宁的表情有一丝的崩裂,他咬了咬下唇,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正拄着拐杖颤巍巍被人扶着而来的老夫人。


    老夫人看见郁桥,和他的反应是一样的,都愣住了。


    她当场敲了下拐杖,想要发作,奈何秦大少秦茳立马夺走了她的拐杖,扶着她走到中间。


    “奶奶,很晚了,早点拍完早点休息好不好?”


    “拍什么,我们秦……”


    “来,摄影师,快快快,别耽误大家时间。”


    元宁接收到催促和警告的眼神何止秦茳一双?虽然心有不甘,但他不敢不从,举起相机,开始给他们拍照。


    拍完后,年轻少爷和千金们都涌过来看成片,七嘴八舌的,有的说拍得还行,有的吐槽他拍丑了,有的说重拍几张,有的又说不需要重拍。


    元宁既想讨好他们,又不想再给郁桥在内的他们重拍,便强挤着笑容说:“我帮你们精修一下照片吧。”


    “好啊,辛苦小宁了。”


    “不辛苦。”


    等他再抬头去看秦序,发现秦序已经搂着郁桥走了,而老夫人正敲着拐杖冲秦鼎捷和梁璇夫妇俩发脾气。


    期间,梁潮拿着外套,吊儿郎当地从他们旁边经过。


    梁潮不是秦家人,但是梁璇的亲外甥,所以从小到大和秦家的孩子玩得近,这次来参加秦家的家宴也很正常。


    不过他没有参与秦家的家族合照。


    他吃饱喝足,从老夫人和秦先生秦夫人身边经过,与一个年岁和他差不多大的秦家旁支的少爷说:“等下组队打游戏吗?”


    “组。我叫上几个职业选手一起。”


    “好好好,我们赶紧的。半夜正是上分好时机。”


    梁潮话音刚落,一根拐杖敲在他身上,老夫人教育他道:“老大不小的年纪了就知道成天打游戏,不学无术、不务正业、败家子、不孝子。”


    梁潮被敲得上蹿下跳,嗷嗷乱叫,大喊表哥救命,姨妈救命!


    另一边,郁桥跟着秦序走着走着,才发现他们不是要离开秦家老宅。


    “我们这是要……留宿在这儿吗?”


    “嗯。这么晚了,不回去。”


    “那朕睡哪间房?”


    秦序正要回答,突然手机响了,他停了下来,接通电话。


    也不知道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他的眉头狠狠一皱,然后叫了管家过来,让管家带郁桥回房间休息。


    郁桥也没追问他要去做什么,这是人家家里,家里人找他说话很正常。


    “你乖乖等我,我很快回来。”


    郁桥跟着管家往前走,心想,朕等你做甚?朕又不和你睡一块儿。


    谁知片刻后,管家带着他来到给他准备的房间,他愣住了。


    “这……原来是谁的房间?”他问管家。


    管家笑眯眯回答:“当然是四少的房间。”


    “……”


    管家又说:“郁桥少爷,你可是我们四少唯一一个带回家的男孩子。”


    “……”


    管家还说:“四少以前不爱笑的,但是他今天带你回家,脸上笑了非常多次哦。”


    “……”


    郁桥看着管家亲自为他关上房门,摸着下巴回忆:好熟悉的台词啊,朕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哦,朕演霸总剧的时候,里面配角也有类似的台词。


    当时的剧情是这样的——


    因为他饰演的总裁胃病复发,女主上门来他家为他煲小米粥。


    管家对佣人说:「天哪,总裁居然笑了。」


    佣人也说:「是的,总裁平时是个面瘫,一点也不爱笑的。」


    管家感慨:「看来总裁终于遇上了他的真命天女呀。」


    郁桥挠了挠头:“……”


    “陛下!!!”系统突然上线,乱七八糟地鬼叫,“不止!不止你演的霸总剧里有这样的台词。原主的故事里也有!!”


    郁桥:“?”


    “你忘了原主和莫鸣深的故事吗?他们也是这么过来的。”


    郁桥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记忆,还真是!


    因为原著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故事,所以莫鸣深和原主的人设也都是非常经典的那种。


    莫鸣深,一个冷漠、高贵、面瘫、脾气差的霸道总裁。


    原主,一个善良、阳光、努力、不惧权威、永远敢于挑战和抗争不公的傻白甜小子。


    两个极端、两个世界的人一经碰撞,注定会擦出剧烈且可以燎原的火花。


    莫鸣深爱上原主的过程中,他本人是迟钝的,久久无法意识到自己对原主的真感情,但配角们却洞穿的一清二楚。


    「莫总见到郁桥少爷,居然笑了诶。他平时那么冷漠和面瘫的一个人……」


    「莫总有洁癖,可他竟然喝了郁桥少爷喝过的饮料。」


    「莫总从不让人近身,郁桥少爷竟然打破了他的惯例。」


    还有——


    「郁桥少爷跑了,莫总疯了,竟然下令让人全城搜捕——」


    「莫总把郁桥少爷锁起来了,说永远也不让他逃出他的手掌心。」


    「丸辣,莫总被郁桥少爷吃得死死的,一辈子都栽要在郁桥少爷的手里咯!」


    ……


    郁桥忽然发觉,莫鸣深和秦序在某些方面有点像,都是阴狠毒辣、不折手段之人。


    但他们之间也有很大的区别,比如莫鸣深对待爱人的底色是爱他就要征服他,这种底色,注定了带有高高在上的阶级俯视性。


    然而,原主对莫鸣深最讨厌的就是这一点,他虽然平民区长大,从小不像豪门子弟那样受过高等的、优质的物质熏陶,但他有自由、平等的人格,所以莫鸣深使用强权征服他时,他是愤怒的、处处反抗的,哪怕遍体鳞伤也从来不屈服于阶级和强权带来的镇压。


    而恰恰因为两人在这一点上极端的不同,让他们的爱情之路经历了八百多章的坎坷。


    好在爱情是一场修炼,莫鸣深最终懂得了尊重和珍惜,而原主也接纳了莫鸣深的不完美,最终两人终成眷属。


    郁桥和秦序之间也有坎坷。


    但秦序和莫鸣深的底色完全不一样。


    秦序对待想要的人,不折手段没错,可他同时也是温柔和耐心的。


    秦津舟再狠心,对枫钰帝做的最坏的事无非就两件,一件是把枫钰帝娶回宫的皇后放跑,另一件就是不顾枫钰帝的意愿,强行要了他的身体。


    撇开这两件,这个男人对小皇帝予给予求,用最大的耐心和最多的温柔和付出,真心袒露,显而易见,小皇帝不是不知冷热,时间一长,对他便产生了依赖性。


    人一旦对另一个人依赖久了,可能这辈子就无法独立了。


    所以秦津舟死后多年,枫钰帝依旧无法释怀,夜夜失眠,活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每天只专注两件事:


    处理朝政。


    抱着秦津舟的衣物思念秦津舟。


    前者麻痹自己,后者催眠自己。


    最后的结果是枫钰帝积劳成疾,抑郁成病,英年早逝。


    郁桥兴许是喝了酒,有气无力地趴到了秦序的床上。


    虽然秦序不常回老宅,但是被子枕头上依然有他淡淡的气味。


    “陛下,你才和他分开几分钟,又想他了?”


    “不全然。”


    想秦津舟,也在想原主。


    郁桥每次一想到原主,就会忍不住怅然若失。


    按照原著故事,原主本该会有个光明灿烂的未来的,有过程曲折但结局甜蜜的爱情,有蒸蒸日上的事业,也有亲情和友情。


    而按照原著故事,他和秦津舟也会成双成对长相厮守的。


    不曾想,来了个什么穿书觉醒者,两个世界都毁了。


    甚至还要颠倒黑白一通,抹黑一顿原主的名声。


    郁桥时常不理解郁良何必要这么做,


    穿书者并非只有抹黑原著主角受、拆散官配、争抢主角攻才能走上爱情事业双丰收的人生巅峰。


    真那么喜欢不劳而获,靠着金手指,艹一个独美人设,愿望也能轻而易举地完成,而且现在多的是这样的剧本,很热的。


    系统说道:“你不理解是因为你从原主的视角,或者第三者的视角去看待这件事。但是郁良的原身本来就是反派,在反派眼里,原著主角受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绿茶、善妒、恶毒、勾引男人、傍大款。


    郁良延续着反派的视角,在他看来,原主主角受的故事和下场就该如此悲剧和凄惨。”


    郁桥揉了揉眉心:“朕要休息了,你下去吧。”


    “那陛下,臣退了,这一退,就是8小时。”


    “……”


    郁桥身体难受,在秦序的床上打了几个滚。


    大约半小时后,他终于听到门外响起脚步声,而且这脚步声一听就是秦序的。


    不一会儿,门果然从外头推开了,一只关节匀称、线条优美的手握在门把手上。


    就在这时,男人的身后响起一道软绵绵的声音:“序哥,你喝酒了,就这么睡觉会很难受的,喝杯醒酒汤吧,我亲自做的。”


    郁桥啧了一声,不禁感慨门外那位真是一位勤劳能干的美人呀,真招人喜爱。


    第134章 Chapter134元宁身……


    元宁身着薄款睡衣,手里端着汤,殷殷期待地望着秦序。


    秦序握着门把手,回头态度淡漠地回答他:“不用,谢谢。”


    话毕,他推门进房。


    “等下,序哥。”元宁着急地叫住他。


    秦序第二次回头,这回神色明显不耐,示意他有话赶紧说。


    “序哥……”元宁咬了咬下唇,欲言又止,“我觉得他……配不上你。”


    “谁配不上我?”


    “当然是……”


    郁桥的名字就要脱口而出,可元宁一抬头,刹那间对上秦序那双冷冽如霜、寒气逼人的眸子,吓得立刻把话吞了回去。


    就在这时,脚步声响起,房间里走出来一个男生,他五官清秀,身材高挑颀长,眼睛狭长漂亮又不失锐利,发梢沾着水,身上穿的是大一号的衬衫和牛仔裤。


    元宁当场愣住,脑袋震懵了,像个透明小丑似的看着秦序摸了下郁桥湿润的头发,并说:“洗完澡了?”


    “嗯。”郁桥通身上下的气质都是尊贵和懒洋洋的,双臂环胸,靠着门框,不耐烦地躲开秦序的手,不悦道,“你太墨迹了。”


    秦序不仅不生气,反而轻声哄着他:“我知道,进去吧,我给你吹头发。”


    说完,他拉郁桥的手要进房间。


    郁桥却没动,而是歪了下脑袋,清寒的眸子自下而上地打量着元宁的样子。


    啧,大半夜的,又是穿透视装,又是做醒酒汤,如此贤惠,他一个旁观者都要心动和感动了。


    “元少爷,这醒酒汤……是为秦序做的?”


    郁桥明知故问,语气淡然且玩味,但元宁还是被他身上那股强大且冷漠的气场震慑住了,整个人呆呆地站立着,不知所措,嘴张了张,不知该回答什么,于是楚楚可怜地把目光投向秦序,寄希望于他护一下自己。


    没想到秦序的目光只专注郁桥,问他:“你想喝?”


    郁桥的嘴角咧开一丝“阳光”的笑:“想,但没我的份儿。”


    秦序沉默住了,随后终于舍得看元宁一眼。


    元宁心里酸疼,以为他要把自己做的这碗醒酒汤送给郁桥。


    但事实证明,他这么想,也是一种自作多情。


    因为秦序看向他的眼神阴鸷不耐,元宁随即看懂了,秦序只想对他说一个字:滚。


    秦序没当场把这个字砸他脸上,一是自身的风度和素质摆在这儿,二是看他姓元,是老夫人疼爱的孩子,且今天他还是秦家的客人,所以给他两分薄面。


    元宁立时委屈涌上心头,眼圈变得通红,端着醒酒汤沮丧难过地离去。


    秦序则拿出手机,准备给管家打电话。


    郁桥却说了句:“等下。”


    秦序抬头看向他,元宁也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郁桥知道秦序打电话是让佣人给他做汤,他把秦序的手机拿过来,放进自己的兜里,然后慢吞吞走到元宁面前。


    尽管他是无意的,脸上也没露出什么深仇大恨的厌恶,可他只是盯着元宁,可眼神里那种天生的威严,依然给了元宁好大的压力和威胁。


    元宁竟生出了一种幻觉,仿佛郁桥是一座山、一座海、甚至一战场的千军万马,气势山呼海啸般压迫着他,让他窒息到想逃,可双腿又硬化到后退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男生从他手上接过唯一的一碗醒酒汤。


    然后,当着他的面,将他做的汤,仰头一饮而尽。


    他瞳孔骤缩,张了张嘴,该发表愤怒的,可直到郁桥把碗放回到他手里,他一个字也没敢吭声。


    最后,郁桥笑了笑,对他说:“谢谢你为秦序做的醒酒汤,很好喝,我替他喝了。”


    “……”


    “你该不会有意见吧?”


    “…………”


    元宁下楼的时候,要不是及时扶住了护拦,不然就要咚咚咚滚下去了。


    尽管如此,名贵的花瓷碗还是不小心被他摔了个稀巴烂。


    正巧,这一幕被秦湛看到了,连忙上去扶住他,哎呦喂地问道:“怎么了这是?魂丢了似的。”


    元宁抬起头,满脸泪水,委屈地喊了句:“二少……”


    秦湛吓了一大跳:“到底怎么了?不会又去我弟那里碰壁了吧?”


    元宁只管哭,不说话。


    秦湛叹气:“不是我说你,你喜欢谁不好,非喜欢他?以前他心无旁骛的时候你没得到一丝机会,如今他铁树开花有了心上人,你就更别想有什么可能了。”


    元宁哭得更惨了。


    秦湛啧啧啧了好几声:“瞧瞧,哭得梨花带雨的,我弟到底做了什么把你吓成这样?虽然他平时没什么人情味儿,但基本的风度还是有的,总不至于对你动手吧?”


    元宁终于摇头,哽咽地说:“不、不是序哥,是……是那个姓郁的。”


    “他对你动手了?”


    元宁又摇头。


    “我就说嘛,我看那孩子的素质比我们都高,吃饭的时候随便往那儿一坐,气质教养什么的,跟小皇帝似的,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二少……”元宁更委屈了。


    秦湛给他递纸:“我说小宁啊,人得学聪明点,没希望的事情就别浪费时间和精力了,知道吗?”


    秦湛的劝导点到为止,最后拍了拍元宁的肩膀,转身离去。


    只是走了几步,他又回头,问元宁:“哦对了,经过今晚的事,秦序安排你去山猫上班,你还去吗?”


    元宁沉默。


    秦湛最后给了他一个忠告:“南墙已经撞了,也该回头了。”


    谁知元宁纠结了一会儿,竟说:“不,我还是要去。”


    “……”秦湛对他竖了根大拇指。


    *


    郁桥喝完醒酒汤以后,转身进了房。


    秦序跟着进去,顺手关上门。


    “你把他安排去做朕的助理,不怕惹老夫人不高兴?”郁桥疲惫地往床的方向去。


    秦序拿吹风机出来,把郁桥摁在床边要给他吹头发。“我只关心你高不高兴。”


    “你觉得朕高兴吗?”


    “用餐的时候,你对他的兴趣比对我的都大。”秦序的手指捏了捏郁桥的下巴,指腹带了点力道,郁桥能感觉出他的不悦。


    郁桥:“……”


    秦序又说:“我希望你是因为感觉到了危机感,吃他的醋,才如此关注他。”


    郁桥:“……”


    “不过。”秦序的薄唇贴到他的耳边,呼吸灼热地说道,“刚才在门口的时候,你做得很好。”


    郁桥偏了下脑袋。“他伤心了,你不心疼?”


    “让情敌伤心,不该是你作为正牌未婚夫的义务和责任吗?”


    “……”郁桥眼神幽幽地看向他,“未婚夫?”


    秦序想了想,说:“还差个仪式,正好,明天和我妈一起挑个日子。”


    “……”


    “不过我想一步到位。”


    “什么?”


    秦序突然捉起郁桥的左手,捏了捏他的食指。


    郁桥愣住,脸臊得绷住了,义正言辞道:“不成。”


    他并非对现代的婚恋模式一无所知,他知道,现在的情侣结婚要给食指圈上象征爱情的戒指。


    秦序皱眉:“为什么不成?”


    郁桥欲言又止,不好解释他暂时无法适应现代的婚恋模式,比如男人可以和男人结婚。


    当然,这是非常好的事。


    重点在于,举行婚礼仪式这一关把他这个古代人给打败了。


    秦序从后面拥住郁桥,胸膛贴着他的后背:“太快了?”


    “……嗯。”


    “啊,这样啊,我的小皇帝希望按部就班?”


    郁桥也不知道这个按部就班是个什么意思,但他知道这是个非常好的缓兵之计,便点了点头。


    秦序倏地低笑了起来,亲了下他的耳朵,说:“好,听你的。”


    “……”听朕的什么啊?莫名其妙的。


    秦序开始给郁桥吹头发。


    吹干以后,自己也去洗澡了。


    倏地,他想到什么,回头看向正盘腿坐在床上打电子游戏的小皇帝,漫不经心地唤了句:“陛下。”


    “昂?”


    “我妈在衣帽间给你准备了衣服。你不喜欢吗?”


    郁桥的游戏打到关键节点,手指突然停了下来,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还是说,只喜欢穿我的衣服?”


    “……”


    郁桥战术性地咽了咽口水,勇敢地抬起头,然后对上了男人那双意味深长的眸子。


    “…………”他又清澈地眨了眨眼睛,下巴高高地抬起,高傲地说:“朕想穿什么衣服就穿什么衣服。”


    秦序忍笑:“是,陛下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他顿了顿,双臂环胸,玩味地说:“陛下不仅想穿什么就穿什么,还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比如?”


    秦序指了指自己。


    郁桥:“干你?”


    秦序:“……”


    郁桥的嘴角露出一丝微妙的微笑:“既然秦爱卿执意如此,那朕就勉为其难……”


    话还没说完,秦序危险地眯起眼:“你确定?”


    郁桥一秒泄气,怨念极大地瞪了强势的男人一眼,然后捧着手机转了个身,继续打游戏,留给秦序一个圆润的、漂亮的、又生气的后脑勺。


    秦序失笑。


    半小时后,秦序洗完澡后,并没有在自己房间留宿,而是去了隔壁客房。


    郁桥惊讶极了,目视着秦序出门,百思不得其解。


    过了好久,他给秦序发了条信息。


    —yq:?


    —秦序:陛下说的,按部就班。


    郁桥挠头,不懂这按部就班到底按的什么部就的什么班。


    算了,随便吧。


    反正,他也没做好和那个男人一起睡觉的准备。


    因为以秦序的性子,嗯,不可能忍得住。


    郁桥想到了某些不健康的画面,脸烫得不行,迅速埋进枕头里。


    结果枕头上全是秦序的味道,于是小皇帝脑子里想的东西更污了。


    次日,郁桥睡到日上三杆。


    他爬起来的时候,感觉还挺过意不去的,毕竟这是在别人家里,睡那么晚起来,就很不礼貌。


    不曾想,秦序就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看文件。


    文件很多,散了一地,笔记本电脑也开着。


    真是一个忙碌的大总裁啊。


    不过,和平时相比,此刻的大总裁看上去还是比较松弛的,穿着白色棉质T恤,裤子也是白色,浑身上下给人一种阳光化雪的感觉,干净至极,清俊至极。


    他许是没察觉到郁桥醒了,专注地在看一个文件。


    又可能是觉得文件有问题,便把笔记本电脑拿过来,放在膝盖上,骨节匀称线条优美的长指在键盘上迅速敲打邮件。


    郁桥悄悄凑过去,发现写的还是外文,他看不懂。


    “这是什么语言?”他冷不丁地说。


    秦序愣了下,扭头看向他,和他差点亲上。


    不过两个人都没躲。


    秦序看着刚睡醒的小皇帝,头发乱糟糟的,眼神也还是清澈迷蒙的,就很可爱,他的嘴角不禁愉悦地勾了勾。


    “法语。”


    “哦。”


    “你想学吗?”


    “emmmm……”


    “我亲自教。”


    郁桥正想说,朕才不要你教,你教起来会很严格,不曾想,秦序凑近他,吻住他的唇。


    郁桥没拒绝,也没迎接,主要是刚醒,知觉还很弱,他盯着秦序根根分明长得可怕的睫毛,乱七八糟地想:好饿啊,这个太阳晒屁股的点了,朕还能有早膳吃吗?应该是没了吧,毕竟这是在人家家里做客。


    没有早膳吃,郁.皇帝.桥就有些郁闷,张开了牙关,把秦序当成了饱腹的食物,咬住他的嘴唇。


    秦序有点吃痛,但他忍住了,文件和电脑被他放一边,捧住郁桥的脸,不由自主地加深了这个吻。


    吻着吻着,就吻出事,郁桥明显感觉到秦序烫得可怕,追吻追得极其霸道,不让他逃跑,甚至对他欺身而上。


    二人跌倒在了床上,秦序甚至挤开了郁桥的腿。


    就在这时,门咔嗒一声,开了。


    郁桥的速度堪比豹子,一脚踢开了秦序。


    秦序:“……”


    二人起身往门口看去,就见梁璇石化般站在门口,手上端着托盘,托盘上是丰盛的午餐,但此刻,她忘了自己进来到底为了什么事,微微张着嘴,呆呆地望着他们。


    “……”


    “……”


    “……”


    “……”


    这个世界应该没有比这更尴尬的事了吧。


    秦序没什么反应,就是不太高兴地叫了句:“妈。”


    郁桥则羞耻得掀过被子,迅速把自己藏了起来。


    梁璇作为母亲,尴尬到爆炸,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打扰你们了。咳,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说着,她退出房间,还贴心地要带上门。


    秦序却起身,走了过去,把午餐接过来。


    梁璇还在尴尬中,恨不得时间倒退,再也不做这种蠢事。


    秦序叹了口气,说:“没事,我的错,我以为他还没有那么快醒的,才让你不用敲门就进来。”


    “


    的确不是梁璇的错,梁璇不至于这么傻,想不到夫夫俩在房间里可能会发生什么事。


    是秦序预判错误,给她发消息,让她把午餐送进来,进来的时候可以不用敲门,怕吵醒郁桥。


    预判失误倒不是关键,关键是,秦序自己也料不到只是轻轻一个起床吻,便让他差点和郁桥擦枪走火。


    安抚好母亲后,秦序关上门,把午餐放到桌上。


    其实这个点吃早餐太晚,吃午餐又有些早,但无所谓了,反正小皇帝醒了,又饥肠辘辘的,早吃晚吃都得吃。


    秦序看向床上的人,发现郁桥已经从被子里出来了,但还在害羞中,勾了勾唇,说:“准备吃饭吧。”


    郁桥远远扫了眼食物:“我们就在房间里吃吗?会不会不太礼貌。”


    “没事,只要不是家族聚餐,我妈比较尊重年轻人的作息和习惯。”秦序顿了顿,补充,“这些菜,都是我妈亲手做的。”


    郁桥蹬开被子下床,走到桌边,闻了闻,赞叹:“好香啊,夫人的厨艺很精湛。只是……这是什么汤?”


    “牛鞭汤。”


    “……”


    二人气氛微妙地对视了一眼。


    郁桥立马说:“给你补的吧?”


    秦序指了指另一道菜:“喏,这还有个素炒腰子,给你补的。”


    “…………”


    谁比谁尴尬。根本没有赢家。


    郁桥感觉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幽怨道:“你没和夫人说,你昨晚住的是客房吗?”


    秦序摆餐具,淡淡道:“有必要吗?反正在她心里,你已经是逃不了的儿媳妇儿了。”


    郁桥鼓了鼓腮帮子,不应声,心想今天的牛死得真冤,还没到时候就上桌了。


    *


    从秦家老宅回来以后,郁桥的日子照常,该工作工作,该休息休息。


    不过吧,也不是说生活完全没有一丝变化,他隐隐感觉自己的身份好像多了一重。


    这种认知,在听到秦序和母亲打电话聊死起他时,强烈到不行。


    秦序经常和母亲在电话里聊他。


    有次,郁桥偷听了一下,发现他们母子俩在聊他的喜好。


    聊喜好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聊他喜欢什么花,喜欢什么样的气候,是喜欢海边还是喜欢内陆,这就有点离谱了。


    后来郁桥直白地问秦序,问他为什么要和他母亲聊那些。


    秦序淡淡地回答:“我妈只是想和你有更多一点共同话题。”


    “额。”


    “我父亲,我姐姐,我的弟弟妹妹们也是如此。”


    秦序深深地凝望着郁桥。


    郁桥从他的眼神里,看见了一种欲望。


    ——他恨不得给郁桥打上属于自己的标签,在他脖颈上戴上烙印着「秦序生命伴侣,禁止觊觎」的枷锁,在他的脚踝上锁上让他无法挣脱和逃跑的镣铐。


    郁桥:“……”


    他脸红心跳是真的,对秦序那莫名其妙持续了八百年的占有欲很无语也是真的。


    第135章 Chapter135酒店。……


    酒店。


    郁桥看着梁璇给他准备的一堆补品,感觉就像看到那盘素炒腰子一样,毫无用武之地。


    再说了,就算和秦序那啥啥啥,他也没那么虚……


    郁桥揉了把滚烫的脸,赶紧找了个柜子,把它们都塞进去,关得严严实实的。


    *


    这次的古装剧的拍摄地在京都的影视城,拍摄周期至少四个月。*


    郁桥以前拍短剧,十天功夫就能拍好一部,这都算长的,据说有的三四天就能一部,跟流水线似的,所以现在要进组四个月,这对于一个从未拍摄过长剧的艺人而言,未免有些煎熬。


    但主流剧是这样的,拍摄周期长,规模正规,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必须得适应,而且拍了这一部,还有下一部呢。


    只是……


    系统看穿了他的苦恼,嘲笑他:“陛下,你不是怕要吃四个月的苦,你是怕要和秦序搞四个月的异地恋吧?”


    “……”


    他不是怕。


    他有什么可怕的?


    他是烦……


    虽然在剧的拍摄期间,演员有休息时间,也可以请假外出,但和某人的见面次数少了,他就很烦躁。


    “陛下,你是个恋爱脑。”系统啪的给郁桥贴上一张标签。


    “……”


    “你要是不想和他搞异地恋,以后可以选择一些拍摄周期短,剧组离A市近的剧哦。”


    郁桥冷笑一声:“一码归一码,事业还是要搞的。”


    “那你到底是恋爱脑还是事业脑?”


    郁桥高傲道:“朕就不能二脑兼得吗?”


    系统海豹式鼓掌:“你真是活该爱情事业双丰收啊。”


    郁桥嘴角翘起:“朕也这么觉得。”


    虽说要离家四个月,但郁桥在京都也不是完全孤孤单单的,毕竟连莐还在京音上学,他抽空了还可以去找那丫头。


    哦对了,听说她参加的那档音乐综艺马上要播出了,也不知道她走到了哪一步,是被淘汰了,还是闯进了决赛。


    真是,孩子大了果然就会变得有主见,连对哥哥都要保守秘密。


    郁桥打算趁着离剧正式封闭拍摄还要两天的时间,去京音搞个偷袭,他倒要看看连莐最近到底在窸窸窣窣地干什么。


    说偷袭就偷袭,郁桥入住酒店第二天的一大早,就戴上了墨镜口罩和帽子,坐车直奔京音。


    这次来京都拍戏,公司给他安排的团队规模比以往大了不少,司机、助理、化妆师、造型师,等等,其中光助理就不止一个,分什么工作助理和生活助理。


    要换以前还是当皇帝的时候,郁桥一个人配一百个助理都不带够的,但他现在已经不是了嘛,而且他还挺享受自由的感觉,所以对身边乌泱泱伺候他的人没那么大的需求。


    可公司硬是一下子给他配了四个助理,说是他现在已经很火了,排场什么的自然要到位。


    郁桥随便他们咯。


    不过休息的时候,郁桥不会硬性要求他们全在岗,比如去京音,他就嘱咐三柱只给他安排一个生活助理跟着就好,以防被人认出来,被围追堵截的时候,好帮助他逃跑。


    不过这个概率也不大,他自认为现在红是红,但是没有红到顶流的地步。


    郁桥上车的时候,生活助理还没有到。


    他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想着新助理上岗第一天,许是有什么意外发生,多等等也无妨。


    可他的司机却抱怨上了,说:“老板,咱就是说,公司招的这个助理会不会太没规矩了?哪有老板都要出发了,员工还不见踪影的?”


    郁桥低头正在手机上和秦序聊天,应和司机:“嗯,我回头说说他。”


    过了会儿,人到了,但他竟然不肯上车。


    郁桥纳了闷了,也不知道这助理在闹什么脾气。


    降下车窗往外一看,乐了。


    “呦,这不是元少爷吗?你还真愿意下凡,折腰给配不上你序哥的我当助理啊?”


    元宁的脸色变化得比路口的红绿灯还要精彩,总得来说,就是憋屈。


    郁桥单手抵着下巴,笑眯眯道:“委屈元少爷伺候我了。”


    元宁咬牙:“谁要伺候你了?”


    “不愿意啊?也行,我不勉强,你回去吧,我回头和你序哥说一下,以后都可以不用来了。”


    谁知元宁立马跳上车,说:“伺候就伺候。”


    郁桥狠狠地皱了下眉。


    撇开元宁的居心不谈,他是无法赞同一个人为了个男人如此作践自己的。


    单针对元宁的居心,他更是觉得厌恶。


    秦序安排元宁来和郁桥当助理的初衷很简单,一是在晚宴上敷衍一下老太太,二来正好可以借这个事重创一下元宁的野心,让他知难而退,打消想要得到秦序的念头。


    按道理说,但凡是个正常人,遇上元宁这样的遭遇,早打车跑了,指不定还会就此怨恨上秦序,觉得秦序侮辱人。


    但恐怕这回连秦序自己都没料到,元宁不是个一般的男子,他忍辱负重的能力可太强大了,强大到连郁桥都对他刮目相看。


    有这能力,做什么正经事成不了功?偏偏心思不正,想要走歪路。


    这,不由的让郁桥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系统突然说道:“陛下,我觉得他是个不祥之人,你还是赶紧把他赶走吧。”


    郁桥当然不可能把元宁留在身边,且不说祥不祥的问题,光看到他那张过度修饰到接近女人的脸,郁桥就感到恶心。


    当然,他不是对喜欢修饰打扮自己的这类男人感到恶心,审美的多样性他还是尊重的。


    他就是单纯恶心元宁,厌恶他的一切。


    因为八百年前,香粉楼走出来的头牌艺伎,就是顶着这张脸,兴风作雨,内勾外结,祸国殃民。


    说到那件事,郁桥站在八百年后的现代回望过去,如无数历史学者一样,发现历史这回事还真是有趣啊。


    谁能想到枫钰帝在位的三十五年政治生涯里,历经的最大一次政治危机,竟然是一个小小的艺伎引起的。


    也正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艺伎,竟然惹出了枫钰帝人生中最大的一个污点——香粉楼虐杀百名戏子事件。


    郁桥想想都觉得好笑。


    而他一笑,系统就瑟瑟发抖:“陛下,您是不是要问我,元宁是不是也是穿过来的?”


    “他是不是穿过来的无所谓。”


    “啊?”


    郁桥在思考一件事,如果他的命里注定要遭这么一个人的劫,那劫的眼儿是什么呢?


    秦序?


    有点对,但他又觉哪里不太对劲。


    “刁统,朕问你个事。”


    “您问。”


    “在朕和秦序的原著故事里,有心宁这么一号角色吗?”


    系统搜索了三分钟的原著故事,然后回答:“有。”


    郁桥闭眼。


    系统又说:“不过,他只出场过一次,而且是个炮灰。”


    “炮灰?”


    系统把原著故事里心宁出场的这一段情节展现给他看,具体是这么写的。


    说辰佑十三年,也就是枫钰帝二十一岁那年,临近中秋,秦王秦津舟过生辰。


    秦津舟一惯是不爱大操大办这种事的,他这年的本意也是如此。


    然而,因为到了年纪还迟迟不娶妻纳妾,所以他的父亲秦国公瞒着他,特地张罗了一场大酒宴,邀请四方就罢了,还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堆美人到秦津舟面前晃悠,意图可以说是非常明显了。


    一般来说,老父亲的心情,秦津舟作为儿子,应该理解和体恤才是,然而他和他父亲一向感情不和,就算和睦,他也不是可以拿捏的主儿。


    而且他是摄政王,又早已经有了想要的人,所以那场生辰宴上,秦国公的意图主动失败。


    那些世家千金、巨贾小姐、香粉美人儿,一个也没入秦津舟的眼,从哪里来,就被他遣回到了哪里去。


    不过当晚有件事,秦津舟还是挺高兴的,那就是小皇帝亲临了他的王府。


    秦津舟一高兴,就喝多了点酒,抱着小皇帝在月下写字。


    教小皇帝写他的名字。


    小皇帝犯懒,三个字都嫌长,说什么“子”不发音,愣是把“秦子序”三个字,缩写成了“秦序”两个字。


    秦津舟也不生气,小皇帝爱怎么叫他就怎么叫他,他开心就好。


    后来,小皇帝写累了,放下笔,说:“我听说你父亲请来了香粉楼的艺伎。”


    “是吧。”秦津舟对什么艺伎没有兴趣。“陛下想看?”


    小皇帝点头,很是期待:“朕早就听说过香粉楼的艺伎们容貌一绝,艺技也一绝,会弹会唱还会舞,可好看了。”


    秦津舟叹了口气:“你要喜欢,我让人叫他们过来,你想看什么,我让他们给你表演什么。”


    不久,香粉楼的艺伎班子到了。


    枫钰帝打量他们,发现民间班子果然和宫廷班子不一样,别有一番风味。


    最有意思的是,这个班子里十二名艺伎,男男女女的竟辨不清,一个赛一个好看。


    郁桥很乖地坐在秦序的怀里,看着他们表演了两出戏,结束后,高兴地连连叫赏。


    光赏赐还不够,他还对其中一名艺伎颇有兴趣,命人单独把他叫来,又是问他的年龄又是问他的名字又是问他的性别。


    这位艺伎战战兢兢地回答了说自己叫心宁,是个男子,年岁20。


    枫钰帝认真地赏了一会儿他那张装饰得雌雄莫辨的脸,然后问他:“你愿不愿意进宫做朕的乐师。”


    他说完这话后,身旁的秦津舟的面色变得阴沉无比,眼神冰冷地盯着这位叫心宁的艺伎,嘴上淡淡地问小皇帝:“陛下就这么喜欢他?”


    “嗯,他唱的可真好听。”小皇帝说。


    “这样啊……”


    秦津舟慵懒地喝了口茶,期间视线一直打量心宁,眸底渐渐隐隐迸射出凌厉嗜血的暗芒。


    喝完茶后,他噙着淡淡地笑意,对心宁说:“你的好日子到了,跟着陛下进宫,好好伺候吧。”


    心宁不敢看秦津舟,他或许感知到了什么,身体一直发抖,但他又很高兴自己可以进宫做乐师这回事,连忙磕了好几个大头,又是谢主隆恩,又是谢秦王大恩的。


    然而,后续的发展是,心宁并没有进宫做乐师,而是突然暴毙身亡。


    香粉楼的老板对外的官方回应是,心宁突染恶疾而去世。


    枫钰帝得知此事后,叹了句可惜,随后派太监送了点赏赐品到香粉楼。


    就此,有关心宁的情节落下帷幕,此后这个名字、这个人,在原著故事里再也没有出现了。


    “陛下,这就是心宁作为一名炮灰的故事全过程。”


    郁桥的眉头蹙成小山,非常疑惑:“奇怪,朕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在他的记忆里,辰佑十三年,秦津舟过生辰,王府的确大操大办了一场宴席,秦国公也的确给秦津舟介绍了很多千金美人,而他也的确驾临了王府,和秦津舟一起月下写字。


    甚至,后来秦津舟也的确邀请了香粉楼的艺伎班子来给他唱戏。


    但是,他根本不记得有心宁这号人物,也不曾让哪位艺伎进宫做宫廷乐师。


    他记得看完戏后,自己当时还和秦津舟感慨了一句:“啊,也不过如此嘛。”


    秦津舟笑了笑,亲了他一下,安抚他:“那不看了,陛下,很晚了,我们回房休息吧。”


    “在你府上休息吗?不行,朕要回宫。”


    “太晚了,不回宫了。”


    “不!朕必须回宫!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朕不能……”


    容不得枫钰帝反抗,秦津舟把他抱了起来,往自己的寝殿大步流星地走去。


    那是枫钰帝第一次在秦津舟的府上过夜。


    好累的一个夜啊,第二天还要上朝,可困死他了。


    困也就算了,强忍一下也能过去,可次日上朝赶得紧,没来得及整理仪容仪表,被朝中大臣看出了猫腻。


    其中,一位武将突然说:“陛下,时至中秋,天气渐凉,蚊虫已歇,您怎的脖颈上尽是叮咬之痕?”


    枫钰帝:“……”


    他还没来得及编造借口,又听到另一位大臣说:“这哪里是蚊虫叮咬之痕?这分明是淤青。陛下受伤了,这是为何?难道有人意图对陛下行凶不轨?臣等竟不知如此大事,实乃大罪啊。”


    满朝大臣诚惶诚恐地一齐跪了下去,只有秦津舟站着,一向冷漠的他在暗暗低笑。


    枫钰帝咬牙切齿地瞪他。


    他挑了挑眉,也跪了下去,说:“陛下,脖颈上的伤是怎的来的,陛下下朝后,可一定要和微臣细说,微臣定帮你揪出凶手,严惩不怠慢。”


    枫钰帝:“……”


    你就装吧秦津舟秦子序秦序,谁能装得过你啊,活爹。


    郁桥百思不得其解。


    “朕经历的事情和原著里的情节不一样,这是为何?难道朕的剧本也被人篡改了?”


    系统默了默,说:“也不能说是篡改吧,应该叫你们的世界轨道被迫改道了。”


    “怎么说?”


    “郁良不是穿来这个世界,大改特改原著故事吗?而你原本和原主所在的世界,虽然是两个,但因为作者都是同一人,所以其实你们两边是互通的。”


    “你的原主和莫鸣深的故事世界被改变了,你和秦津舟的世界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郁桥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和蝴蝶效应一样,当这个世界发生了变化,我的世界里也有人受到了波及,于是做出了脱轨,然后终止世界发展的事情?”


    “是这样的。”


    “可为什么是偏偏那个叫心宁的艺伎?”


    系统解释:“悲剧的发生总要有个反派黑手来推动,不是心宁也会是其他人,只是心宁刚好具备这个条件而已。”


    “具备条件?什么条件?”郁桥不解。


    “黑化成反派的条件。”


    郁桥面露无辜。“朕没招他没惹他,他就是再黑化,也没理由加害到朕身上吧?”


    “他有。”系统笃定道。


    “什么?”


    系统突然奇怪地沉默。


    郁桥后知后觉,倒抽一口冷气:“你的意思是,在原著剧情了,心宁的死,并不是意外?”


    系统点头:“是的。”


    “如果不是意外,那凶手是……”郁桥突然倒吸一口气,“秦津舟?”


    系统又沉默。


    郁桥啪的拍了下额头,大大地翻了个白眼,暗骂:“秦津舟你个草菅人命的大混蛋!朕和你的结局可被你自己的暴行给害惨了。”


    系统立刻叫停他:“哎哎哎,秦王倒也没直接叫人弄死他。”


    “怎么说?”


    “在原著里,秦津舟因为你对心宁另眼相看,还安排他进宫这回事非常吃味,就派人用点小法子阻止他进宫。”


    郁桥:“什么法子?”


    “组织一个普通人是进皇宫大内,法子多的很,陛下您也知道,进宫的程序烦琐复杂,稍不符合要求是不许通行的。”


    “秦王没有要草菅人命的意思,他原来只是让人往心宁身上弄点药,不伤性命,后续也不会有大碍,只是会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躺在床上不便行动,这样往内廷一报,心宁进宫的事自然没戏了。”


    “秦王的手下一开始就是这么做的,而且事情前期也进展得很顺利,谁知香粉楼老板以为心宁得罪了秦王,不想惹祸上身的他,亲自往心宁的饭菜里补了一味毒药,直接把人当场给毒死了。”


    郁桥:“……”


    系统摊手:“真相就是这么抓马,哪怕作者没有细写。而且,还别说,哪怕秦王真的派人直接弄死了心宁,这种情节,对他的人设居然一点也不OOC,毕竟你也知道,他为了你,什么疯批的事都干得出来。”


    郁桥:“…………”


    他挠了挠头,就很尴尬。


    “所以心宁黑化,香粉楼老板有罪,秦津舟也有罪,但最大的罪还是在朕,是这个意思吗?”


    “额。可您也不知道会有这么一个后续呀。”


    “人都死了,朕的责任摆脱不了。如果不是朕多看了他两眼,还让他进宫当乐师,他也不会连性命都丢了。”


    郁桥揉了揉脸,长长地叹气,心想这可真是造化弄人啊。


    系统又安慰他。“陛下,我说了,不是心宁,也会有别人,你们逃不过的。”


    郁桥沉默不说话。


    “陛下,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郁桥的目光瞥向副驾驶座上的元宁。


    从他这个角度看,只能看到元宁的三分之一侧脸,但已经足够了,能看得出,元宁的脸色还是很难看,大抵是依然接受不了自己来给情敌当一个小小生活助理的这件事。


    他要是知道山猫是郁桥的经纪公司,恐怕一开始就不来了。


    郁桥盯着元宁的侧脸,又思考道,如果元宁是心宁,或者和心宁的作用是一样的,都是他和秦序要面对的劫难,那破局点到底是什么呢?


    很怪。


    非常怪。


    心宁感知到一道冷冽的目光从斜后方射来,回头,抿了抿唇,说:“你想干嘛?”


    郁桥盯着他打量,没说话。


    元宁很紧张,感觉自己被看穿了,赶紧回过头去,假装专注看路。


    “元少爷。”


    郁桥一声懒洋洋的呼唤,吓得心宁揪紧了衣服。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回头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郁桥唇角一勾,道:“你爷爷元金青大师上次主动说要收我做关门弟子,请问承诺什么时候兑现呢?”


    元宁的脸色一冷,愤恨道:“不可能!绝不可能!我爷爷的关门弟子可以是任何人,但绝不可能是你。”


    “哦?确定吗?”


    “确定!你就绝了那条心吧。”


    郁桥笑笑没说话了,看向窗外。


    元宁见状,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到了京音,郁桥戴好墨镜,走下车,仰头看了眼蓝天白云,又看了眼漂亮的校园和青春靓丽的学生,心情大好。


    元宁拉着个脸,拎着包,任劳任怨地跟在身后。


    郁桥在前面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自言自语:“哎呀,我那叛逆妹妹的宿舍楼在哪儿来着?”


    元宁吐槽:“打个电话不就得了?再说了,万一人家在上课呢。”


    上课是不可能的,郁桥了解过,连莐今天上午没有课。


    不过,电话的确有必要打。


    郁桥从兜里拿出手机,拨打连莐的电话,期间不少学生路过他身边,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见他身材挺拔高挑,气宇轩昂的,都连连对他投注目礼。


    郁桥一开始没担心掉马的,心想都遮那么严实了,谁还认得出他?


    谁知,一个玩滑板的学生迎面撞了过来,人是没事,但是把他的眼镜和帽子撞掉了。


    这就相当于露了半张脸。


    于是下一秒,郁桥就被千军万马的学生给围住了。


    “……”


    又下一秒,手机、笔、本子,全都吻了上来。


    “……”


    郁桥任劳任怨地接过纸笔签名,期间还附赠合照。


    元宁在附近冷眼旁观,一点助理的义务和责任也不做。


    也不知道是哪个女学生,让郁桥签名,递来的不是笔记本,而是一本小说,书名叫《穿成炮灰后在古代爆红的日常》。


    郁桥签之前,扫了眼简介,只见简介上写了一句话:


    「当我知道我穿成原著故事里的炮灰后,立刻选择咸鱼摆烂,远离主角攻受,摆脱原著剧情,从此,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变……」


    郁桥签名的笔一顿,脑子里电光火石——


    “刁统,朕问你个事。”


    系统:“啊?什么事呀?”


    “世界被迫变化后,心宁都未曾出现在朕面前,秦津舟也未派人动他,他活得好好儿的,哪儿来的黑化动机?”


    系统也愣住了。“对哦,怎么会这样?”


    第136章 Chapter136连……


    连莐是从学校的琴房赶过来把郁桥从一群粉丝的魔爪中救出来的。


    后来,它们没什么地方可躲,就去了学校附近的一个清吧。


    这个清吧白天不营业,之所以能进去,是因为连莐的好朋友黄篱香在这里勤工俭学。


    “哥,香香你还记得吧?”


    郁桥看着正在反锁店门的小姑娘,点头:“当然记得。”


    这小姑娘能继续上学,还是他资助的。


    黄篱香把门关严实后,转过身来,腼腆地看向郁桥,细声细语道:“您放心,他们进不来的。”


    郁桥摘下口罩和眼镜,仔细端详她。


    虽然没见过几次,但他对这位女同学印象很深刻,是个苦命的孩子。


    如今状态好了不少,虽然还是瘦瘦小小的,但脸上有了笑容,眼睛也有了光。


    黄篱香被郁桥打量得害羞不自在,连忙说去吧台给他和连莐调饮料喝。


    郁桥目送她的背影,问连莐:“她不好好在学校上课,出来打工?”


    “家里困难,勤工俭学嘛。”


    “我资助的费用里不是包括了生活费吗?”


    连莐抱住他的胳膊,悄悄地说:“是这样,但她平时还要吃药呢,医药费挺贵的。”


    “什么病?”


    “抑郁症呀,我没告诉你吗?”


    连莐说到这里,突然就暴躁了起来。


    “这个世界真烂,香香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些坏事,再看看真正的坏人,竟然没有坏报,真可恶。”


    郁桥想到A大的校草郭海楠,以及他那位担任校董的父亲。


    “什么坏人没坏报,你才几岁就那么悲观?”


    连莐就很生气:“我不是悲观,我是控诉。”


    郁桥摸了摸她的头,承诺她:“相信哥,善有善报,恶有恶果。”


    “真的吗?”


    郁桥拿出手机,搜索了前阵子上热搜的新闻,片刻后,点头:“嗯,真的。”


    数数日子,也快了。


    连莐以为他在安慰自己,没当回事,岔开话题:“哥,你来找我做什么?”


    “你不是参加音乐综艺了吗?进展怎么样?”


    连莐震惊:“你怎么知道我去参加了音综?”


    “……”


    “嘿嘿。没让你失望,你妹妹我啊,不出意外,是要进决赛的。”


    “真棒。”


    *


    郁桥回到车上,准备要返回酒店时,元宁正坐在副驾驶上忧郁地和元金青打电话。


    见他终于回来了,他秒掐电话。


    “啧,这么紧张?该不会背着我在我师傅面前诋毁我吧?”


    “谁是你师傅了?别乱说话。”


    “元大师自己说过的,要收我做关门弟子。”郁桥耸耸肩,“我知道你不乐意,但元大师好歹是一代国画大家,不至于说话出尔反尔吧?”


    “你……”


    元宁气得脸红。


    郁桥打了个哈欠,想睡午觉了。“改天买点东西上门去看望一下元大师,希望他还记得我这个关门弟子。”


    说完,躺倒在座位上睡觉。


    元宁回头咬牙瞪着他,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你别得意。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你配不上的,总有一天,你会失去他们的。”


    好恶毒的一段诅咒。


    郁桥睁开眼睛,懒洋洋地盯着他:“包括你序哥,我也要失去?.”


    “当然。”


    “会不会失去秦序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


    元宁突然预感不好:“什么?”


    郁桥微微一笑:“元少爷,你被解雇了。”


    “?”


    元宁气得当场站了起来,结果头顶撞到了车顶,疼得他落下泪来,好一个楚楚动人。


    他抹了抹眼泪,愤怒地瞪着郁桥:“解雇我?你是不是玩不起?”


    “玩不玩得起是次要的,我想除非我有病,才会聘用一个和我对着干的员工。”


    “你……”


    元宁被解雇了。


    系统松了一口气。


    “陛下,就是这样,别让这个不祥之人接近你。”


    然而两天后,元宁又出现在了郁桥面前,竟卑微地说道:“郁少,你别解雇我,我好好干就是了。”


    系统发出尖锐的爆鸣声:“他怎么又回来了?危险!危险!!”


    郁桥被它吵得脑壳疼。“闭嘴。”


    系统噤声。


    郁桥冷冷地看向元宁,端详着他的容貌,确定他这张脸和心宁一模一样以后,倏地笑了。


    元宁被他笑得心里发毛。“你笑什么?”


    “没什么。”郁桥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个打火机,“既然你非要给我打工,那随便你吧。”


    元宁松了一口气,微笑道:“谢谢郁少,那我去给你干活了。”


    元宁前脚一走,系统就要死要活。


    系统:“啊啊啊啊啊啊啊——”


    郁桥:“你、想、死、吗?”


    系统:“陛下,你是怎么想的?”


    郁桥心态平静至极:“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元宁正好是心宁,盯在眼皮子底下,总比远在天边强。”


    “可是……”


    郁桥默了默,又说:“而且,朕想确定一件事。”


    “什么事?”


    郁桥没有明说,而是叫来了王三柱。


    三柱正好也要找他,率先不解地问出自己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把元宁留下来?”


    “他自己非要上赶着来伺候我,我不成全他,未免也太伤人了。”


    “可他接近你是为了抢秦序啊。”


    郁桥这一点倒不是很担心。“能抢的走的,不用抢也迟早会走。”


    更何况,元宁要真有那个本事,在他穿来这个世界之前,元宁早就拿下秦序了。


    秦序根本就不是他能碰到的人物。


    郁桥留着元宁在眼皮子底下,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每次看到元宁,他都感觉怪怪的。


    比见着郁良还要怪。


    就像有一个答案,需要他去求证和揭晓。


    只是,它到底是什么呢?


    *


    马上就要开拍第一场戏了,剧组此刻非常混乱,妆造师一直在不断地确认郁桥的妆造是否妥当。


    三柱稍稍往旁边撤了两步,给工作人员让位置,免得自己耽误他们干活,然后拿起手机,给郁桥拍了张照,拍完后盯着照片看,连连赞叹:


    “网友说的对,你穿古装要比穿现代装要更适配。啧啧啧,咱这颜值,这长相,肯定是爆红的料。”


    过了几秒,他又说:“撇开穿古装不谈,你如果下海,肯定是顶流的价。”


    郁桥不懂就问:“下海是什么意思?”


    “就是拍三级片。”


    三级片……


    郁桥的脑子里快速搜索原主的知识储备,哦,找到了,三级片就是黄片的意思。


    他脸一黑,心想朕怎会去拍那种伤风败俗、道德沦丧的片子?


    三柱看出了郁桥对三级片的鄙夷和不屑,笑说:“对这种片子,你要客观看待嘛,很多著名的大导演也拍过色*情*片,而且其中不乏列入影史的高分佳作。”


    郁桥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变形,他的认知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三柱失笑:“你怎么封建刻板得跟个古代人似的?”


    朕可不就是个古代人。


    正因为如此,朕才如此灵魂震颤,这现代人也太太太……太开放了吧?


    王三柱开始劝导:“你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已经从事演员很多年了,所以还是要海纳百川,不然说出去不专业。”


    郁桥脸色剧变:“海纳百川?你想让我真的下海?”


    “不不不……”王三柱赶紧解释,“怎么可能?我脑子有坑吗?怎么可能让你去拍禁片?”


    郁桥的脸色这才缓和一点。


    “我的意思是,你平时有时间就多看看片子,多看多学,丰富丰富专业领域的知识,别回头采访起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又被网友骂文盲。”


    “……”


    郁桥绷着脸心想,不学!坚决不学!朕如此高风亮节,才不会看那种脏片子呢。


    如果真问起来,答不出来,当个文盲他也认了。


    再说了,正常记者谁问一个演员:你看过某个某个三级片吗?


    是吧?


    嗯,一定是这么个道理的。


    王三柱知道郁桥一向好学,以为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便开始问主要的事。


    “你叫我来,是要说什么事吗?”


    “哦。”郁桥言归正传。“郁良,最近在做什么?”


    “他啊。”王三柱拉了个椅子坐下来。“又去参加亲子旅游综艺了,这次他是儿子。”


    “和真的父母?”


    “是。节目还没播,但是据我所知,他和你的亲妈一起去录的。”


    郁桥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看来我们佛系咸鱼、觉醒摆烂的大男主又要爆红了。”


    “爆红不爆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因为之前接二连三的负面新闻,这档综艺一开始并不愿意要他,但他入资了,投了好多钱,现在综艺制作方好像答应了他,会利用这档节目给他洗白。”


    天上飞过几只鸽子,那是今天的道具之一。


    郁桥对着它们吹了声口哨,然后又问三柱:“他除了综艺,接下来还有什么活动?”


    “这我就不知道了。”


    “陛下——”系统突然出声。


    “什么?”


    “根据穿书文情节,接下来,郁良要有个很出圈的大动作。”


    系统把文里的情节展现给郁桥看,具体内容是这样的:


    话说到了年底,娱乐圈就会扎堆举办很多活动,什么颁奖礼、慈善晚*会、时尚红毯秀等等。


    其中,办的最热闹、规模最大的,就是一个叫金殿晚夜的颁奖晚会。


    当然,这是个娱乐性质的颁奖会,颁的都是一些什么年度人气最高奖、年度最佳时尚艺人奖之类的奖项,专业含金量没有,流量噱头却拉满。


    通过奖项也能看得出来,这种颁奖晚会的主办方不可能是什么权威机构,而是某几家流量网站联合某个著名时尚杂志一起搞的明星聚会party。


    因为热度高,规模大,噱头猛,该晚会向来是流量艺人的风头必争之地。


    郁良这么热衷于“爆红”的明星,自然是要去参加金殿晚夜的。


    既然去参加了,那从走红毯开始,他就要想办法出风头博眼球上热搜。


    红毯素来是明星们比美比帅比时尚的修罗场,郁良深知自己的颜值容貌在一圈流量男明星中并不出众,且时尚表现力也一般,所以他要想出风头,就必须另辟蹊径。


    至于怎么另辟蹊径的……


    郁桥是眯着眼睛看完这个情节的,怎么说呢,郁良能想到这个办法,属实有些辣眼睛。


    不过郁良的计划最后成功了,不仅顺利登上了热搜榜一,还收割了一片好评。


    “小皇帝,你怎么突然那么关心起了郁良?”王三柱现在也习惯了和秦序一样,叫郁桥小皇帝。


    他记得,以前郁桥并不关心那个家伙的,反而每次是郁良自己主动找上门来惹是生非,结果每次都被郁桥惨遭打脸。


    “许久没见他了,甚是想念。”郁桥感慨道。


    “可他肯定不想见你。在他心里,你对他而言,是个灾星和魔头,只要你靠近他,他就各种人设崩塌,名誉扫地。”


    “怪朕咯?”


    王三柱噗嗤爆笑。


    这时,不远处,导演对郁桥招手,热情地说:“郁桥老师,你已经很帅了,来咯~来咯~”


    郁桥:“……”


    这部剧的导演怎么跟朕的大周子一个调调。


    大周子是他的御前大太监,人挺好,就是平时说话贱兮兮的。


    「陛下,摄政王来咯~」


    「陛下,你真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呦~」


    「陛下,你俩要白头偕老呦~」


    郁桥挥了挥宽大的衣袖,不紧不慢地朝导演走去。


    三柱也离去,找到元宁,吩咐他在郁桥收工之前,去把郁桥喜欢吃的零食买到位。


    元宁接过零食单子,愣住,抱怨道:“一会儿城东超市,一会儿城西商场,一会儿私人烘焙房,怎么那么麻烦?就不能在手机上点个跑腿吗?”


    王三柱皱眉:“你去不去买?不买走人。”


    “你……”元宁愤愤地咬了咬牙,“买就买,你等着。”


    话毕,元宁捏着单子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离去。


    王三柱冷嗤了一声:“好好的少爷不当,非要来受这种罪,看你能撑几天。”


    最好半天都撑不住就跑路。


    另一边,郁桥在开机前,给秦序发了条几条消息。


    第一条是个打火机的照片。


    秦序很快回复。


    ——秦序:陛下跟谁学的抽烟?


    ——yq:朕没抽,买的,怪好看的。


    他昨天带连莐去了趟商场买礼服,小姑娘参加音乐选秀综艺,怎么也得有几身行头吧。


    买完礼服后,在某个品牌店看到了一个很好看的打火机。


    很奇怪,他当时一下子就觉得,这个打火机很适合秦序。


    但秦序好像不抽烟。


    郁桥只纠结了两秒钟,就买下了它。


    连莐都惊呆了:“哥,你花13万买个打火机?脑子瓦特了?”


    郁桥:“……”


    是有些贵,但他没后悔,哪怕这个打火机送给秦序后毫无用武之地。


    郁桥除了和秦序分享买了个打火机的事,还把元宁硬要缠着他给他当助理的事告诉了秦序。


    秦序又拨了个视频电话过来。


    听得出来,一向聪明和英明的秦总也没料到堂堂元家大少爷竟然是朵找虐的奇葩。


    “我派人把他送走。”


    “别。朕挺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秦序也是无奈了,“情敌在眼前,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危机感吗?”


    郁桥如实回答:“并没有。”


    “所以陛下,你对他的兴趣果然对我的兴趣还要大,对不对?”


    “是的,秦爱卿。”


    “……”


    秦序苦笑,发现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输了,输得连一张底牌都没有。


    “那我还真是一不小心成全了你。”


    “略略略!”


    郁桥难得幼稚地对秦序做了个鬼脸,然后把视频电话挂了。


    第137章 Chapter137郁桥进……


    郁桥进剧组后,一呆就是28天。


    这28天里,他忙得昏天黑地,每天就是在剧组拍戏和酒店休息中往返,再也没有其他的行程和活动了。


    其实这期间也不是完全不能外出的,但哪怕是没有戏份的时间里,郁桥都呆在剧组,要么看老戏骨演戏,要么听导演和编剧讲戏。


    因此,他是剧组公认的一名拍戏和学习都很投入、很专注的青年演员,他的眼里除了工作,仿佛都不知天地为何物。


    而且,因为人帅,气质高贵,和人来往却没有架子,所以剧组的人没有一个不喜欢他,不管是演员、导演,亦或者其他工作人员。


    但人有时候一心只记挂着工作也不是好事,不仅累,而且也会扼杀生活中的其他乐趣。


    有次,一个饰演男主父亲的老前辈下了戏后,拉着郁桥一起喝茶,劝他道:“孩子,伯伯知道你热爱演戏,但是没必要绷那么紧,不用拍戏的时候,该出去社交出去社交,该回家休息就回家休息吧。”


    郁桥应和了一句好,然后一边喝茶,视线一边瞟向了不远处正在走戏的几个演员。


    “得,白劝了。”


    这时,总导演廖盅过来了。


    “郁桥老师,最近三天都没有你的戏,你要不出去度度假?”


    郁桥摇头。


    廖导和老戏骨伯伯对视了一眼,均无奈地笑了起来。


    老戏骨放下茶杯,疑惑道:“你们年轻人现在不是讲究什么松弛,佛系,咸鱼,摆烂吗?你小子,好像和这几个词儿不沾边,小小年纪的,未免也太卷了?”


    “……”


    郁桥不是卷,他只是喜欢专注得把一件事做好,尽可能地做到极致,如果能成为该领域的佼佼者,那就再好不过了。


    从前当皇帝,他尽心尽力成为百姓口中的明君。


    如今成了演员,自然想要努力成为这一行里最好的。


    当然,他不是什么清高的货色,努力成为行业的顶尖者,主要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功成名、功名利禄。


    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名利场,金钱、名利、名誉、地位、资源,都是他想要竞争的,而这些,哪里是咸鱼躺平就能得到的?


    但凡能不劳而获的,都是些蝇头小利。


    道理很简单,天上又不会掉馅饼。


    “哦对了。”廖盅突然说,“郁桥,接下来会有几场马戏,不太好拍,你有替身吗?”


    郁桥微怔,不解:“为什么要用替身?”


    这下轮到廖导演和老戏骨发怔了。


    廖导演笑着道:“当然是让替身替你去拍马戏啊。”


    老戏骨伯伯提醒他:“骑的可是真马哦,不是道具。”


    郁桥抿了抿唇,婉拒:“替身就不用了,我可以亲自上。”


    廖导和老戏骨伯伯又是一怔,然后一致对郁桥露出了赞赏的眼神。


    但廖导还是拒绝了:“不行不行,你知道那几场马戏的主要内容是什么吗?一场是打仗的群像戏,一场是骑射戏,还有一场是一对一的打斗戏,场场都很凶险,我本来打算直接用道具的,但是这样一来又很假,大场面必须用真马,而你……”


    “我都行。”


    廖导和老戏骨伯伯目瞪口呆地静默了。


    郁桥回答得非常谦虚:“我,略懂一些骑术。”


    廖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确认了一遍:“真的吗?”


    郁桥风轻云淡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廖导一拍桌子,激动道:“耶斯,我就说这次的演员选对了,特喵的,以前那些流量明星,男的一个个跟死娘炮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娘胎里没待够十个月就急着蹦出来以至于运动神经发育不良,这些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还骑马,骑个自行车他们都费劲,老子真是吃他们的苦吃得够够了。”


    “……”


    “……”


    廖导突然意识到自己骂了什么,猛地捂住嘴,幽幽地看向郁桥。


    郁桥看着他,十分稳重地掏了掏耳朵,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听到。


    廖导松了口气,脸上谄媚一笑:“郁桥老师,那第二阶段,我们还有打戏,到时候你……”


    郁桥也说:“不用替身。”


    “那……我请武术指导老师给你培训培训?”


    郁桥这倒没拒绝。


    当天剧组收工的很晚,郁桥也回酒店回得很晚。


    郁桥坐在车上,把做了密密麻麻笔记的剧本收起来,然后掏出手机,习惯性地打开了聊天记录。


    嗯?


    怪了,某人今天居然没有主动给他发消息。


    太忙了?


    有可能,毕竟那个男人是那么大一个日理万机的大总裁,动不动就要全球到处飞出差。


    郁桥没多想,主动给秦序丢了个「朕下班了!」的傲娇表情包,然后切到某个视频软件,打开了一档叫《圣音》的综艺。


    这就是连莐参加的那档音乐选秀节目,一开播,就冲上了平台热度榜单第一。


    每周双播,如今已经播了六期,期期收视率第一。


    在前两期,连莐的镜头非常少,可能是因为在众多参赛选手中,她是为数不多没有音乐公司,也没什么家庭背景的人。


    而她第三期正式出场,靠着清唱了一首自编自创的歌曲,嗓音之空灵,曲目之悦耳,令人耳目一新,现场惊艳了所有的导师,也惊艳了无数的观众和网友。


    最后,节目里,她获得了所有导师的亮灯投票,节目外,她的讨论热度当天就飙升到了所有选手榜单里的第一名,粉丝量暴涨,人人都称她为才华和天赋集一身的音乐天使。


    后来几期节目,连莐的发挥更是令人震撼,一期一首原创音乐,创作的能力强度之高,速度之快,且首首好听,首首优秀,首首演绎得无懈可击,几乎没有人不折服在她的才华和歌喉之下。


    因此,她有了许多小外号,什么新生代原创音乐小圣使、某音乐女巨星00后分星、幻想派情歌小公主……


    另外,截止目前,连莐成为《圣音》冠军的声望是最大的,不论是从网友支持度,还是从节目里导师们的认可度来说。


    车里空间狭小,郁桥腿又长,抻不直,便翘起二郎腿,感慨道:“小姑娘恐怕马上就要比我红了,以后指不定谁给谁零花钱用呢。”


    三柱震惊:“咋?你还想问你妹伸手要钱?臭不要脸。”


    “她还没上大学之前就立志说要赚钱养她哥。”


    “欧呦~小姑娘这么快就要梦想成真了。”


    郁桥失笑。


    “不过你妹可能要失望了,想养你的人多了去了,不差她一个。”


    郁桥闻言,忍不住切了下屏幕页面,非常丝滑地切到了聊天app。


    还是没有新消息,发出去的表情包也没有回应。


    他抿了下唇,把页面切回来,把妹妹3分钟的秀场看了整整10遍。


    车子路过夜市,三柱让司机停车,然后问郁桥:“想吃什么夜宵吗?我下去给你买?”


    郁桥透过车窗看了一眼那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夜市,肚子非常合时宜地叫了两声,但他摇了摇头,并没什么胃口。


    可能是太累了吧。


    等回了酒店,如果想吃了,烫碗泡面就行。


    *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明天就不去剧组了,你睡个好觉。”


    王三柱把郁桥送到酒店房间门口,顺手给酒店工作人员打电话,让他们明早不用来做客房清扫服务。


    郁桥没应,去不去剧组,明天再说吧。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当演员的时间也才一年,起步晚了,所以但凡有点时间,全花完学习上了,现场学,也跟着线上表演课学。


    再时间宽裕点,就会刷片子,先从影史百大电影刷,优秀的电视剧也刷。


    如此一来,就导致他的视力上涨了一点。


    郁桥揉了揉眼睛,推门进房。


    一进去,他就脱了上衣,然后从沙发上拿了睡衣,准备去浴室洗漱。


    突然,他退了出来,站在小客厅中间,手摸下巴,思考,冥想。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他太累了,以至于进来的时候没有察觉到屋里的灯是开着的。


    除了三柱和酒店工作人员,还能有他房间的密码锁?


    还有,他总感觉空气中飘着一丝丝香味,不是保洁人员清扫时喷洒的空气清新剂,而有点像……


    饭菜的香味。


    郁桥迷惑地眨了眨眼,几秒钟后,他往厨房的方向而去。


    他住的酒店是公寓式的,自带厨房,不过因为他从不自己下厨,所以连门都没有进过一次。


    此刻他轻轻推开厨门,顿时,食物的香味扑鼻而来。


    他怔了怔,往里一看,看到厨台面前,有一道挺拔高大的背影在忙碌。


    一时间,郁桥恍惚住了,同时,一汪暖流淌过心底,身体的疲惫也在这一刻神奇地消散了不少。


    怪不得某人不回聊天消息,原来是在当贤夫呢。


    郁桥双臂环胸,懒洋洋地倚靠着门框。


    “去洗手,准备吃饭了。”秦序头也没回,一边给食物摆造型,一边淡淡地说。


    像普通家庭里的丈夫。


    郁桥耳朵有些热,站在男人身后,欣赏着他肩宽窄腰翘臀大长腿的身材,不由地舔了舔唇,说:“朕先沐个浴。”


    “嗯。但是不许太慢。”


    “好嘞,必不让秦美人等得太久,心焦气躁。”


    “……”


    *


    郁桥洗尽疲倦,穿了套白色毛绒套头睡衣和长裤,脚上的毛拖也是白色的。


    秦序端着碗筷的出来,正好看到他像只毛茸茸的白色大狗狗,盘腿坐在沙发上,给电视换台。


    换了个综艺频道,不过目前正在放广告。


    换完以后,他又哒哒哒跑去酒柜前拿了一瓶怀霞春。


    一切准备就绪,开吃。


    然而酒刚满上,人才落座,郁桥又想起了什么,起身在房间里进行大搜索。


    秦序的目光紧紧地跟随着他清瘦的身影,看着他这里搜搜,那里找找,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找什么。


    最后,郁桥实在没办法了,就拉开门,跑了出去。


    秦序:“……”


    十分钟后,郁桥终于回来了,手上多了几根蜡烛。


    秦序的指尖在桌上敲了敲,挑眉漫不经心地问:“你忙活半天,就为了这几根东西?”


    郁桥专门找出了之前花11万给秦序买的打火机,想不到它第一次派上用场不是点烟,而是点蜡烛。


    “当然了。”他一边点蜡烛,一边说,“朕送你一场烛光晚餐,浪漫吧?”


    “……”秦序失笑,“浪漫,但是这一招,你是从哪儿学的?”


    “不用学,朕在恋爱剧里演过,烛光晚餐是恋爱标配。”


    秦序听到他说“恋爱”两个字,嘴角勾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不过……”郁桥盯着杯子里的怀霞春,“正常来说,烛光晚餐不是该配红酒吗?”


    秦序顺着他:“你要喝红酒?”


    “不。”


    他不爱喝那个味儿,他就喜欢怀霞春。


    可如果不是红酒,就没那个气氛。


    郁桥思来想去,终于找到了解决办法。


    他又起身,去厨房当啷当啷翻找一通,最后终于如愿拿了两个高脚杯出来。


    把怀霞春往高脚杯里那么一倒。


    “啧啧啧,朕的爱酒也是洋气上了,来,秦爱卿,切尔斯。”


    秦序:“…………”


    喝完酒后,郁桥看着桌上的菜肴,食欲大动。明明回来之前,他一点胃口都没有的。


    “秦序。”


    小皇帝懒洋洋地掀起浅薄的眼皮,专注又深情地望着对面俊美的男人。


    “嗯?”


    “你好贤惠啊。”


    一口酒呛在秦序的喉咙里,他少有的失态,拿起纸巾擦了擦,一抬头,看见小皇帝一本正经的,但漆黑的凤眸里闪烁着邪恶狡猾的光芒。


    “……”


    秦序叹了口气,提起筷子,给他夹了几道菜。“陛下,食不言寝不语。”


    “知道知道,爱卿莫害羞。”


    “……………”


    尽管饥肠辘辘又胃口大开,但郁桥吃饭的样子很斯文秀气,咀嚼速度不快不慢,遇上喜欢的,就会多吃几口。


    他来回在脑子里演绎了好几次,秦序为了他去学习厨艺的样子有多专注和可爱。


    如果梁潮在,这时候他肯定又要问了,你凭什么就觉得我哥是为了你才学的厨艺?


    郁桥就是这么敢肯定。


    秦序的物欲不强,每天工作又非常忙,加上自身有洁癖,所以如果是他独身一人,他是不可能产生这类会沾染上油烟脏污的爱好的。


    更何况,秦序做的每道菜,都是郁桥最喜欢吃的。


    郁桥吃着吃着,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对面的秦序上。


    秦序的手机就放在一边,静音了,但屏幕时不时地亮起,看来有不少工作消息,但是他一条都没理会过。


    郁桥忍不住想起平时秦序处理工作的样子,以及他刚才在厨房做菜的样子。


    二者对比,后者竟然更性感。


    这个男人连衣服都没换,穿的还是妥帖的衬衫西裤,领带倒是摘了,袖子撸上去了半截,露出了两只肌肉劲瘦结实的手臂。


    从前冷白高贵的一双手,今晚落在了放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厨台上,处理起食材来,动作缓慢、仔细、优雅。


    这个过程,男人的眉目低垂着,眼神认真专注,额前的发丝略有些凌乱都不晓得。


    不得不承认,郁桥非常心动,以及蛋动。


    他按捺了许久,才把一些邪恶的欲望给压回原始袋。


    然而此刻郁桥一想,不对,朕为什么要压抑自己的邪恶之欲?


    这个男人跨越千里而来看望朕,不就是喜欢朕吗?


    这个男人精心为朕□□吃的夜宵,不就是取悦朕吗?


    这个男人一举一动,连呼吸都那么成熟性感,不就是勾引朕吗?


    “爱妃,朕决定了,今晚就翻你的牌子。”郁桥突然说。


    “咳咳咳!”


    秦序一晚上连着两次呛酒失态,也是难得了。


    他放下酒杯,神情为难:“陛下,不妥。”


    “为何?”


    “因为……”


    就在这时,电视里正在播放的内容骤然发出巨大的烟花声,郁桥的视线被吸引了过去。


    定睛一看,才发现播的正是郁良最近参加的那档亲子旅游节目。


    此时,郁良的镜头高清特写,他正搂着养母郁夫人的肩膀,站在夜景之下欣赏烟花。


    很温馨很有爱的一幕,谁看了不说一句这对母子感情真好?


    就在郁桥以为他们的镜头已经到头,节目该换场景的时候,另一个女人入画了。


    一般人可能不认识她,郁桥一开始也没认出她,直到郁良对她也喊了一句:“妈,过来,一起看烟花。”


    郁桥这才想起来,她不是莫鸣深的母亲吗?


    一下带两个妈录综艺,郁良不孝顺谁孝顺?郁良不母子关系好谁母子关系好?网友不羡慕郁良谁羡慕郁良?郁良不爆红,谁爆红?


    秦序的嗓音响了起来,微微不悦:“陛下?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郁桥正津津有味地看电视呢,抽空敷衍他:“嗯嗯,不侍寝就不侍寝,朕不勉强。”


    “……”


    秦序抿着唇,面无表情地放下筷子。


    他饱了。


    气饱的。


    第138章 Chapter138郁桥住……


    郁桥住的酒店套房其实有点小,所以此刻他坐在客厅看电视综艺,耳力极好的他能听到浴室里响着淅淅沥沥的水声。


    这亲子旅游综艺节目挺好看的,又温馨又有趣,然而里面不过进子,他看着看着,眼睛就开始瞟来瞟去,浴室里持续不断的水声不断地刺激着他,让他控制不住地想入非非,脑海中生动地浮现出一些不健康的画面。


    渐渐的,他耳朵变得红扑扑的,对电视节目是一点也看不下去了。


    倏地,他想起了什么,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赤着脚就跑进了卧室,反锁房门,鬼鬼祟祟地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盒东西。


    这东西是酒店自配的。


    从前郁桥住酒店的时候就挺好奇这玩意儿,虽然他是个男人,但他毕竟是个古代人,所以不清楚它到底长什么样儿,以及具体怎么用。


    那时候他没拆开一探究竟,多少是因为有些害羞,以及要脸。


    但此刻他觉得,嗯,朕该提前学一学某方面的现代知识了,不然实战起来什么都不懂,就真的很丢人。


    郁桥不敢动静太大,所以连拆个包装都是小心谨慎的,随后从里面取出一个……


    秦序洗完澡,穿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发现原本正在看电视的小皇帝不见了。


    “桥桥?”


    他看到房门紧闭,便走过去,拧了拧门把手,纹丝不动。


    反锁了?


    “桥桥?”他弯指轻轻敲门。


    这门隔音不行,才敲一下,他便听到里面响起很大的动静声,好像是紧急关拉抽屉的声音。


    秦序弯着的手指顿了几秒钟,才又轻轻地敲了敲。


    片刻后,门开了。


    郁桥神色正经:“怎么了?”


    秦序朝身后的房间看了眼:“你反锁门做什么?”


    “……”郁桥面不改色找借口,“没什么,朕原本打算换衣服的。”


    秦序微微垂眸,打量了下他身上穿得好好的睡衣:“换衣服?这么晚了,是要出门吗?”


    “额,对……出门散步消消食,去吗?”


    秦序的目光又移到郁桥白皙清俊的脸上。


    到底还是个不大的小男生,哪怕是个演员,但撒起谎来也并非无懈可击,眼底的心虚再怎么藏还是泄露了几分流量。


    秦序很顺着郁桥,答应了他的散步邀请,并说:“我也去换了身衣服。”


    “……”


    郁桥心里哀嚎,这都半夜了,谁会想出门散步呀?


    果然,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他心里苦苦地叹了口气,重新关上房门。


    “等等——”


    秦序已经转身走了好几步的,回头看他:“怎么了?”


    郁桥想起一件奇怪的事:“你没带行李来吗?”


    从剧组回来至今,他都没在套房里看见秦序的行李箱。


    洗澡的时候,秦序也是没拿自己的睡衣或者换洗衣服,直接进了浴室,所以浴后穿的是酒店的浴袍。


    “带了。”秦序凝视着郁桥,“在隔壁房间。”


    “隔壁……?”


    郁桥怔了怔,才明白过来这个男人的意思是在隔壁开了个房。


    他狠狠抿了下唇,龙颜不悦,感觉自己刚才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做的知识学习就挺招笑的。


    “哦。”他面无表情地回应道。


    秦序像是没看懂他的情绪,再次转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再等等。”郁桥又叫住他。


    这回不等秦序自己回头,小皇帝就绕到他的面前,目光定定地观察他的脸。


    因为,郁桥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哪里怪怪的,非常得……飘。


    飘的意思是指模样状态与平日里不太一样,像醉了酒,眼睛红、脸颊红、耳朵红、脖子也红,哪哪儿都红。


    他当然知道洗澡会导致体温上升,但这升得也太过了吧?像熟透了。


    还有,也是最奇怪的一点,此时此刻,秦序眼尾懒洋洋地上挑着,盯着他的眸子迷离散漫,像是在浴室里得到了什么,餍足后非常愉悦。


    郁桥有疑惑就问:“你……用开水洗的澡?”


    所以皮肤烫红了,脑子也烫坏了。


    秦序:“……”


    他抬起手,宽大的掌心落在小皇帝的头顶,成熟的喉结滚了滚,眼神既宠溺又无奈:“果然还是小朋友,什么都不懂。”


    “昂?”


    “不过也是,陛下什么都没缺过,不懂才是对的。”


    话毕,秦序弯起食指,刮了一下郁桥的鼻梁,然后绕过他,开门离去。


    郁桥摸着自己被刮过的鼻子,站在原地迷惑了许久。


    终于,脑中掠过亮光,他想到了!!


    刹那间,他的瞳孔蓦地瞪大,脸轰的变红,表情木木的。


    那个答案太过于羞耻了,以至于他根本无法直面。


    怪不得,那个男人浑身都是红的,原来是做了某种剧烈运动。


    怪不得,那个男人说他是小孩儿,什么都不懂。


    怪不得,那个男人说他什么都不缺的时候,嘴角隐隐露出了一丝苦笑。


    郁桥单指挠了挠脑袋,就很郁闷。


    “朕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好吧……”


    如秦序所说,他从小到大什么都不缺,包括爱和欲。


    虽然有一段时光里,他很讨厌和排斥秦津舟,但他必须承认,秦津舟什么都给足了他,除了满满当当的爱,连□□上的需求都把他满足得明明白白的,从未让他体验过一夜的空虚。


    后面那些年也是,二人夜夜爱欲交缠,秦津舟还会教他怎么给自己弄。


    但往往从来不需要小皇帝亲自动手,秦津舟总能及时和高质量地取悦和满足他。


    所以,在秦序看来,郁桥是没有自我解决的经验和知识的。


    然而事实并不是如此……


    秦序只算了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却没算过小皇帝孤孤单单的日子也不少。


    秦津舟生前总觉得枫钰帝不够爱他,占有欲强得可怕。


    所以,他根本料不到小皇帝在他离开的那五年里有多想他。


    想疯了的那种。


    现在郁桥一回想起那几年,心里还是空落落的难过,那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一辈子的阴影。


    郁桥慢吞吞地回到卧室,找出一套偏休闲的衣服穿上,又戴上了口罩。


    做完这一切,他的目光又移到了床头柜的抽屉上。


    和之前鬼鬼祟祟做坏事的羞赧不一样,此刻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言自语:“现在又不是不让你碰……”


    以前不让碰的时候强行碰,天天碰,夜夜碰,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地碰。


    疯狂的时候,连骑个马都要……


    但是现在让碰了,那个男人却高风亮节柳下惠了起来,又是自己在浴室里用左右手解决,又是去隔壁开房单独睡。


    简直莫名其妙的。


    郁桥准备好后,走出房门,正好秦序也穿好衣服从隔壁房间出来了。


    秦序看见他只穿了件套头卫衣和牛仔裤,微微蹙眉,说:“不穿外套?”


    “我……”


    他想说不必了吧,没想到秦序已经推开了他的房门,走进去,看来是给他拿外套去了。


    郁桥耸了耸肩,双手插兜,在门口等着。


    就在这时,走廊拐角处响起电梯门开合的声音,不一会儿,一男一女两个熟人结伴朝他这边走人。


    很快,那两人也看见了他,牵着的手立马松开。


    郁桥微微意外了一瞬,不过很快想明白了什么,只对他们点了点头,而后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地转了个身。


    那二人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从郁桥身后火速绕过他,赶紧回自己的房间。


    他们进的不是一间房,就像他们的身份其实并不是情侣一样。


    女方脸皮比较薄,先关的门,男方则在门口停顿了一会儿,犹豫了两秒,扭过头来对郁桥说:“你要下楼吗?”


    郁桥点头:“嗯。”


    “小心狗仔。”


    “你们看到了吗?”


    “额,暂时没有,但保不准有呢。”男方顿了顿,又说,“不过如果只是你和你经纪人的话,拍到也没什么事。”


    郁桥再次点了点头:“感谢提醒。”


    那个男人进房了。


    郁桥等了好几分钟,终于,秦序出来了,手上拎着一件郁桥平时没怎么穿过的白色羽绒服。


    郁桥满脸嫌弃。


    因为出身帝王世家,在穿来之前,他从未体验过寒冷的感觉,所以从未穿过累赘的厚衣服。


    穿到了现代,穿衣保暖什么的都要自己伺候自己,可他比较注重外在,是属于网上吐槽的那种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爱美人士,所以就很讨厌穿厚厚的外套,尤其是那种臃肿的羽绒服。


    哪怕京城早早地入了冬,已经冷到了穿袄子的地步了。


    “朕不想穿。”郁桥小小地抗议了一声。


    秦序却展开了羽绒服,然后走到他身后,亲自给他穿上。


    郁桥忍了忍,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其实他可以选择不穿的,这样一来,秦序必然会说:那不去散步了。


    为什么?因为郁桥什么防护措施就出门了,那他有极大的可能会冻感冒。


    然而秦序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不去散步也挺好的,大半夜的出去吹冷风,闲的蛋疼吗?


    可问题是,郁桥此刻又想去了。


    京城的夜景挺美的。


    每晚收工坐保姆车回酒店休息的路上,他都会透过车窗看到有恋人或者夫妻沿着公园或者河边散步,很温馨。


    散步是一件很小的事,但他好像从来没和秦序一起做过。


    像普通人、普*通恋人、普通家人那样。


    所以,郁桥很乖地穿上了羽绒服,和秦序一起下楼。


    进电梯的时候,秦序随口问了句:“刚才门口经过的是谁?”


    “是我们剧组的男女主演员。”


    其他的事,郁桥就没再说了,因为那既是人家的隐私,而且和他无关,秦序也没问了。


    不过郁桥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楼下会不会有狗仔呢?”


    “会有吗?”


    “应该不会吧,这段时间没听说过有狗仔出没在附近,还挺安全的。”


    电梯落到一层了。


    郁桥先一步走出去,秦序腿长,慢吞吞跟在后面。


    “如果真有呢?”秦序突然问。


    郁桥觉得这问题问得有些冷冷的,便回头瞥了男人一眼,也冷冷道:“朕觉得你应该比朕更不想上报纸吧?雪枫集团的神秘大总裁。”


    “……”


    “啊~”郁桥突然冷笑,阴阳道,“朕忘了,你怎么可能上报纸呢?哪家媒体的记者敢刊登你的照片?哪家的记者又能随便近得了你的身?”


    “…………”


    “哼。”小皇帝冷哼一声,黑脸往前走。


    秦序看着他生气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


    第139章 Chapter139出了酒店,……


    出了酒店,迎面一道冷风朝面门吹了过来,郁桥的脖子冻了个哆嗦,老老实实地把羽绒服拉链拉到顶,然后把手揣进兜兜里。


    京都的天是真的讨人嫌。


    虽然按照节气的确入冬了,但别的城市降温好歹是循序渐进的,这地方偏不,一晚上就触底了,然后大风刮啊刮,刮在人脸上,跟扇巴掌似的。


    今晚这风都算好的,但郁桥还是有些遭不住。


    他盯着前方漫长的夜景,脑海中回想起了在安霄县珊泉宫遗址大门口的时候,秦序把他摁在宫门后强吻的画面。


    在强吻他的之前,秦序警告了他一句话:“以后看见了人,再敢扔开我的手试试。”


    郁桥觉得有些委屈,虽然在很早之前,他的确有点怕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毕竟他是皇帝,他有自己的皇家名节和威严要守护。


    但到后来,他其实已经不怎么在意那回事了。


    他也的确承认直到现在为止,他还会一定程度上忌惮记者的镜头,毕竟他一个保守的古代人才穿来这个同性可婚的时代没多久,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和不适应。


    但不能因为这样,秦序就认定他不想公开恋情吧?


    他才没有想谈地下情的打算。


    再者说,在江境凌大喇叭一样的广播下,他和秦序的恋情早就人尽皆知了,只是差了张照片石锤而已,所以他有什么可怕的?


    反倒是秦序本人,商界那么一号鼎鼎大名的枭雄人物,却从不愿在公众面前显露庐山真面目,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


    换做别人有那个本事,恨不能每天都上一遍报纸出风头,财经版面娱乐版面社闻版面都不挑。


    不过话说回来,秦序又的确是那种喜欢低调的性格。


    可既然喜欢低调,怎么就独独一天到晚想和他高调谈恋爱呢?


    郁桥就很不能理解身后那个男人。


    秦序已经跟上来了,他反倒穿得比较单薄,里面是浅色毛衣,外头只搭了件深色的风衣。


    郁桥挑眼瞧他,就很无语,这个男人光顾着给他拿外套保暖,自己的死活倒是忘了。


    “你不冷吗?”他问。


    “冷。”秦序淡淡地回答。


    “那……”


    他想说要么回去拿羽绒服,要么这步不散,但话还没说完,秦序就把左手伸进了他的衣服兜里,和他的手握住。


    郁桥:“?”


    这就够了吗?


    “走吧。”秦序说。


    “……”还真是够了。


    酒店附近的环境挺好的,小公园静谧漂亮,顺着小径往前走,还能到到达一条豪华的商业街,街上开的都是一些奢侈品牌门店。


    不过这都半夜了,大部分品牌店都打烊了,街上并没有什么人。


    于是郁桥觉得这口罩没有可戴的必要性,便摘了下来,顺着种满梧桐树的街道往前走。


    梧桐树都枯了,有一片叶子刚好飘到了他的肩膀上,他拿下来,捏在手上,加快几步,走进一家还没打烊的数码产品店。


    秦序紧随其后,问道:“你想买相机?”


    “随便看看。”


    郁桥是艺人,平时每天被各种各样的摄影师摄像师拍摄,渐渐的,他就对现代的摄影摄像技术产生了兴趣。


    但手机相机到底和专业的相机不一样,所以他才踏进这家数码店来看看。


    看得出来,这是一家高端的数码产品店,产品种类丰富和型号多不说,价格也昂贵,光一个镜头就大几万起步。


    郁桥很兴奋,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秦序亦步亦趋跟在后头,耐心地问:“有想要的款和型号吗?”


    郁桥回头看向他,神色有些尴尬,悄悄地说:“朕还没学过。”


    单纯只是感兴趣而已。


    秦序摸了摸他的头,说:“那,全都买回去?”


    “……“他拍开男人的手,“首先,朕知道你很有钱,其次,你收敛点。”


    秦序失笑。


    这时候,店员过来了,穿西装打领带,看上去是个很专业的推销员。


    “二位是新手还是老手?是业余的还是专业的?”


    说完,看见郁桥的脸,他愣住了。


    直到郁桥比了“嘘”的手势,店员才恢复自己的职业素养,笑着说:“如果是新手,我可以给你们介绍入门基础款哦,比如这款……”


    *


    从数码店出来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


    郁桥一边想着既然刷了秦序的卡,花了大价钱买了一个相机和一个备用镜头,以后肯定不能把它们放在柜子里落灰,得好好利用起来。


    话又说回来,摄影这门学问要怎么学呢?是不是得请个老师?还是说自学就够了?


    想着想着,他瞥了眼身边的秦序。


    秦序单手拎着那套有些重量的摄影装备,一点也不见烦躁,五官在夜色里或清晰或模糊,但怎么都是俊美好看的。


    郁桥心一动,在新的落叶落到他的肩头时,他倏地倾身,在秦序的脸上快速地亲了一下,然后背着双手,佯装无事发生地继续往前走。


    秦序却停下来了。


    郁桥不敢停。


    秦序沉声命令道:“回来。”


    郁桥顿了顿,才倒车似的,背对着秦序,退了回去,全程绷着脸。


    秦序逆着光,促狭地眯了眯眸子,不悦:“亲一下脸就够了?”


    “朕又不欠你的。”


    郁桥不仅理直气壮,那傲娇的气势反而像是在说:朕亲你一下那是对你的恩典,秦爱卿你别得寸进尺。


    秦序却用空闲的那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冷冷道:“再给你一次机会。”


    “朕才不稀罕你的机会。”


    “这样啊~”


    “嗯哼。”


    “行吧。”秦序叹气,“既然陛下不给面子,那只能由我自己来了。”


    “?”


    下一秒,郁桥就被吻住了嘴唇。


    他眨了眨眼,双手抬了抬,还没回应,秦序就松开了他。


    “……”


    这吻很素,时间短暂就算了,某人还没伸舌头。


    郁桥就觉得很怪。


    他才这么想,秦序突然弯下腰,把摄影设备放在地上,然后搭住他的双肩,很温柔地把他摁在了身后的一棵树干上,头重新垂了下来。


    之前的吻有多素,此刻就有多荤。


    舌吻就罢了,暴风骤雨似的,还不依不饶,嘴唇都被咬破了,吸麻了。


    郁桥被男人成熟性感的气息密不透风地包裹着,像被锁进了一座城堡,想逃都逃不开,因为秦序追得紧。


    “唔……等……等一下。”


    强吻了十来分钟,郁桥总算被松开了。


    他觉得好热,热得想脱衣服。


    秦序捧着他红透了热烫了的脸,即使夜色里,眸底的笑意也是闪烁的。


    “怎么总学不会换气?”


    郁桥气喘吁吁:“明明是你……是你太用力了。”


    “我的错?”


    “不然是朕的错?”


    “那对不起。”


    郁桥这才软下来:“那朕原谅你。”


    秦序被他乖了一脸,呼吸瞬间粗重了起来,出门前在浴室里才冲灭的火苗又燃了上来。


    他收紧了双臂,恨不得把小皇帝嵌进身体里,眼眸垂落,又攫取住他绯红柔软的唇瓣。


    郁桥这回彻底被吻得失了智,仰着脑袋任凭秦序对他为所欲为。


    为何说他为所欲为呢?


    因为后来他忽然听到秦序问他:“我今晚做的晚餐好吃吗?”


    郁桥此时还不知道他的坏坏心肠,很乖地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嗯。”


    “都说想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那我抓住了吗?”


    郁桥晕乎乎地再次点头:“嗯嗯。”


    “那,你在卧室里玩避.孕.套的时候,脑子里是在想我,对吗?”


    “嗯嗯嗯。”


    点完头后,郁桥傻眼了,僵住了,猛地抬起头瞪着秦序。


    秦序忍笑,再忍笑。


    没忍住,低笑了出来。


    郁桥人都麻了:“你、你怎么知道?”


    秦序亲了一下他的眼睛:“陛下就把它丢在垃圾桶里,我想看不见都难。”


    郁桥绝望地闭上眼睛,脸红得吭哧吭哧要冒烟似的。


    秦序在他耳边笑得更坏了,然后含了一下他的耳垂,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了句话,郁桥又猛地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不不不……不,你你你……”


    秦序把他重新摁回到树干上:“不信吗?”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这这这……你……”


    后来小皇帝就没声儿了。


    不敢叫。


    脸也不敢抬。


    如果时光可以倒退,他绝不会出来散这个步。


    不出来散这个步,事情就不会败露,秦序也不会神不知鬼不觉地顶他两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朕没有要你证明什么啊……


    郁桥满面羞耻,恨不得原地爆炸成一团空气飞走。


    虽然大半夜的街上没人,商铺也关门了,整个世界仿佛就只有他们两个,但……这个男人怎么可以对他做这种事。


    “秦序。”郁桥像只鸵鸟一样埋在他的怀里,声音很低,很乖,很软。


    “嗯?”


    小皇帝变脸:“你他喵的跟有病似的。”


    秦序:“……”


    这时空没白穿,小皇帝也是学会说脏话了。


    玩够了闹够了,秦序一手牵人,一手拎着摄影装备,不紧不慢地回酒店,一路上没遇到任何一个人。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郁桥的心理作用,他怎么总觉得有人在偷偷跟踪他们。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在往四周环顾,但是谁都没看见。


    难道是狗仔?


    郁桥又看了看身边的某人,算了,肯定是他多想了。


    如果真的有人跟踪,那肯定也是秦序自己的人。


    虽然平时看不见摸不着,但秦序每年烧的一亿多的安保费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你在看什么?”


    “朕……觉得有人在监视朕。”郁桥还是对秦序如实说了自己怪异的感受。


    “监视。”秦序玩味地品了品这两个字,“平时有这种感觉吗?”


    郁桥摇头。


    “就今晚有?”


    “嗯。”


    确切地说,只有和秦序出来散步的时候才有。


    一开始还不是很明显,但从数码店买了相机出来,这种感觉就愈发强烈了。


    他当时也观察了附近,的确没有什么异样。


    然而当和秦序在树干后面温存了一会儿,那种被监视的不适感强烈到了极点。


    “别担心。”秦序说。


    到了酒店门口,快要进门的时候,秦序莫名停了下来,搂住郁桥的腰,低头又吻了一下他。


    酒店大堂还有出入登记的前台工作人员呢。


    郁桥推开他,低骂:“你能不能要点脸?”


    秦序勾了勾唇,牵住他的手,慢吞吞地走进酒店。


    等他们坐电梯上楼了,一辆黑色的轿车才从黑夜中驶了出来。


    司机隐匿在黑夜中的脸阴沉冷漠,无线耳机里响起下属诚惶诚恐的报告:“莫总,千真万确,在今晚之前,连只鸟都靠近不了他一点。”


    莫鸣深冷笑:“那姓秦的还真是对我宽宏大量。”


    “莫总,郁良少爷那边在等你回家。”


    “告诉他我在国外出差,没个半年回不去。”


    “……是。”


    莫鸣深挂了电话以后,先是点燃了一根烟,然后从车上走下来,吞云吐雾间,仰头看向酒店的高层楼房。


    说来可笑,他连郁桥住的哪个房间都打听不到。


    算了,不知道也是好事。


    要是知道了,他怕此刻会忍不住冲上去,从姓秦的怀里把人抢回来。


    要是能抢得过就好了,问题就在于,他连那个资本都没有。


    那晚的酒店门口,落了一地的烟头。


    第140章 Chapter140新的一……


    新的一天,郁桥睡了个懒觉,起来后看见餐桌上摆放着新鲜的早餐,温度刚刚好,不至于太烫,也没有放凉。


    秦序算准了他会什么时候醒。


    郁桥去洗漱,刷牙的时候想起了昨晚散步的情景,耳朵又热了起来。


    不是……他还是不明白,秦序好端端的,非顶他两下干嘛?


    虽说隔了两层裤子布料,但他还是能羞耻地感受到那清晰、可怕的触感。


    “tui!”


    郁桥一口吐掉牙膏泡沫,面红耳赤地骂了句流氓狐狸精!


    等洗漱好,吃早餐的时候,王三柱来了。


    “呀呀呀,我都不敢太早来,怕打扰你们的二人时光。”三柱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往郁桥的卧室里探了探。


    郁桥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秦序昨晚来京城看他,三柱是第一个知道的,然后来个里应外合,给他来个惊喜。


    “秦总人呢?”


    “出门处理他自己的事去了。”


    秦序从A市来京城,除了来看看他的小男朋友,自己还有一些私事要处理。


    郁桥没有细问,能让秦序自己亲自出马的,肯定是大事。


    他猜,这会儿,秦序应该已经坐在了针锋相对的谈判桌上了。


    王三柱拉了张椅子在郁桥身边坐下。“跟你聊聊接下来的工作。”


    “有新计划?”


    “当然。有个时尚杂志邀约,问你下周有没有空。”


    “时尚杂志……”


    郁桥的职业发展方向又有了新的突破口,时尚资源都主动找上门来了。


    不过他现在暂时还没有特别拿得出手的主流爆剧,咖位放在主流娱乐圈充其量只是个四五线,所以今天发来邀约的杂志社在时尚圈并不算高端。


    不过没关系,重要的是郁桥的时尚门路打开了,以后就会越来越好。


    “小皇帝,你应该知道的,时尚资源对于一个艺人而言是很重要的一个发展领域,现在有了点突破口,你可千万要把握机会啊。”


    郁桥喝了口热牛奶,问道:“所以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王三柱从包里拿出一本计划书。“喏,团队已经帮你设计好了发展计划,首先,我们要把时尚人设给打造起来。”


    “怎么打造?”


    “街拍懂不?我们定时定量给你安排和营销起来。还有参加一些活动,比如红毯,晚会,都是出圈的好机会,也是向时尚圈投简历的好机会……”


    *


    秦序回来得挺早的,一进门,就看见郁桥坐在地板上玩相机,周围还散落了一堆的时尚杂志,另有一个笔记本电脑正暂停在某个电影开头的界面,此外,平板电脑正在播放《圣音》最新一期节目。


    看到这一幕,他忍俊不禁,虽然是休息日,但他的小皇帝真是忙坏了。


    他随手把外套丢到沙发上,也就地坐了下来,用身后拥住郁桥。


    郁桥玩相机玩得很专注,时不时会举着镜头到处拍一拍,完全不搭理身后的男人。


    秦序的目光扫过旁边的东西,先是拿起一本时尚杂志翻了翻,然后又看了眼平板电脑上正在播放的音乐综艺。


    这期应该没有连莐的镜头,不然郁桥不可能放着节目不看,专心玩相机。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被丢在一边的笔记本电脑上。


    郁桥有每天刷一部电影的习惯,今天的任务应该是还没有完成,电影进度条停在了1%的阶段,说明这片子才点开。


    秦序盯着暂停的画面,目光微动,温声地问:“你知道这是部什么片子吗?”


    郁桥惊喜地发现原来相机也可以用来拍摄影像,敷衍道:“昂?什么片子?”


    “你没看简介?”


    “没。随手在电影库里挑的。”


    半分钟后,郁桥察觉到秦序奇怪地沉默住了,便放下相机,回头看向他:“怎么了?”


    秦序眼神略显古怪。


    郁桥便又看向电脑屏幕,伸手切了下页面,来到电影的简介页。


    他大致扫了眼剧情简介,很正常,是非常标准的英雄片。


    没问题啊,秦序到底什么意思?


    蓦地,他扫到了标签那一栏:剧情/动作/爱情/情色


    郁桥的眼睛不由地瞪大,情什么?


    情……色?


    郁桥再看了眼最权威的大众评分:9.3分。??????


    要知道,他是从一个叫#近十年世界20部最佳影片#的片单里选出的这部,可是为什么那种片子也能入选?


    郁古代人桥又惊又呆,三观都被击碎了。


    他绝望地闭了闭眼,心想:丸辣,朕当着秦序的面看那种片子,一世英名就这么毁了。


    脸皮薄的小皇帝满面赤红,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这个样子落在秦序的眼里,可爱极了,抬手摸了摸他烫乎乎红扑扑的脸,低笑,说道:“别害羞,这部片子很出名的。”


    郁桥的眼睛睁开一丝缝,目光有色地瞧着秦序:“你也看过吗?”


    “看过。”秦序很坦诚。


    郁桥完全睁开眼睛,唾弃道:“朕就知道你是那种人。”


    秦序勾唇:“我在你心里的滤镜破灭了?”


    “倒也不是。你在朕的心里,本来也就那样。”


    郁桥坐在秦序的两腿之间,这个姿势很暧昧,也有些别扭,自己的腿都抻不直,便微微起身,大大方方的跨坐到秦序的大腿上。


    秦序背靠向沙发,双腿并拢且曲起,两只修长的手臂圈住郁桥的腰。


    两个人的动作自然娴熟,好像他们早就无数次做过这样的事,甚至在这个姿势的基础上,更暧昧更亲密的事都做过。


    郁桥食指勾起秦序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审视他:“老实交代,为何看这种片子?”


    秦序接受小皇帝的审视:“好片子,自然人人都喜欢看。”


    “咦~秦爱卿,你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秦序轻笑了一声,然后微微张开嘴,轻轻地咬了下郁桥的指尖。“对不起,让陛下失望了,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朕知道。”


    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正人君子,唯独秦序不可能是。


    他可太坏了。


    “嗯。所以你要和我一起看这部片子吗?”秦序的眸底闪烁着讳莫如深的精光。


    “……”郁桥鄙视地送了他一个字:“滚!”


    “桥桥……”


    秦序开始吻他,不是开玩笑或者调情地那种吻,而是很认真很虔诚的绵绵细吻。


    郁桥被吻得头昏脑涨,打住说:“停停停,你别……”


    秦序的嗓音嘶哑:“不舒服?”


    “……”


    秦序松开他:“你看吧,我去洗个澡。”


    “…………”


    在秦序走之前,郁桥忍不住问了句:“你看这个片子的时候,洗过澡吗?”


    秦序擦干净郁桥嘴角的湿意:“没有。我只会在想你的时候想要洗澡。还有……”


    “昂?”


    “我并不觉得作为一部情色片,它拍的有多好。”


    “……啊?”


    郁桥看着秦序进了浴室,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电影画面,沉默许久。


    他记得三柱说过,有一些三级片,别看它是三级片,但其实也存在一些艺术价值。


    如今他点开的这部,既然能被权威平台评为是一部世界级佳作,并且权威评分高达9.3分,说明它的艺术价值含量不低。


    郁桥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把电脑抱了起来,跑进卧室,反锁房门。


    这部电影只有一个小时出头,期间,秦序并没有来敲门打扰他。


    他看完以后不太得劲儿,故事是不错的,主题很宏大,叙事手法很诡谲,但不是说好是部情色片吗?怎么连一幕的床戏都没有,最大尺度的画面就是几个比较激烈的吻。


    嗯?有吻戏的片子也能被列为情色片吗?不能够吧?


    郁桥有些失望,他忍不住点开了这部电影的评论区,想看看网友们是具体怎么评价的。


    不看不要紧,一看才明白过来,他看的居然是删减版,无删原版在公开网络上是找不到的,不然整部片子就是禁片了。


    “怪不得。”


    那他上哪儿去找这部片子的无删版呢?


    还有,既然网上没有原版,那秦序又是从哪儿看的?


    郁桥纠结了一会儿,觉得求助三柱同志。


    三柱并没有嘲笑他,反而说:“男人看这种片子很正常,你也早就成年四五年了,不该这么纯情的吧?”


    “……”


    然后,三柱又说:“你想看无删原版的是吗?多大点儿事?这电影刚好是国内的,问导演要个种子还不简单?”


    “你认识导演?”


    “认识。有谁是你强大的王牌经纪人不认识的?”


    “还有,秦总应该是境外公映的时候看的吧,你没赶上好时候。”


    秦序在公映电影院看的?怪不得他没洗澡,就是想洗也没地方洗呀。郁桥想。


    三柱动作很快,两个小时后就问导演本人要到了种子。


    他把种子发给郁桥的时候,顺手还甩了其他好几部动作片。


    郁桥没有立即看,而是当晚睡觉前看的。


    看完后,他又陷入了沉思。


    首先,作为他穿越到现代后观看的第一部情色片,他是觉得很羞耻,很震撼。


    但是,很奇怪,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对这部片子的大尺度画面抱了点莫名其妙的期待值的,可最后,期待值并没有得到满足,反而略显失望。


    可他又无法描述这种失望具体是什么。


    而且,因为失望,他并没有起生理反应。


    然而当晚入睡后,他做了个梦。


    在梦里面,他和秦序一起……


    (别锁了,晋江清水城,啥也没写你就锁锁锁,tui!)


    次日早上,他一边自己亲自动手洗内裤,一边思考这件事。


    昂,他好像懂了昨晚看的那部片子为什么没有满足他的期待值了。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字,假。


    当然,电影艺术嘛,拍的假演的假是一种很正常的事,郁桥并没有对它进行批判。


    所以要不……再多看几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