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幼杳跟记忆里的不一样 肯定不是俞幼杳……


    俞幼杳首次在下课时间打开教科书, 她知道,让她学这学那的根本原因是她最该学的学不进去。


    既然如此,她放手一搏。


    “这次期末我肯定重回前五。”


    【你看看5班现在有哪些人呢】


    俞幼杳看向教室里的人, 又心酸又欣慰,这都是她打下来的江山。


    “有人找。”商季桐敲敲俞幼杳的桌子, 她倒成传声筒了,“多亏了你, 我叔跟我说话了。”


    妥妥阴阳怪气。


    “那你还不速速谢恩。”俞幼杳直接应下, 顺杆子往上爬, 跟商季桐待久了嘴炮也能打的有来有回。


    商南叙怎么这么快来找她, 还以为要装一阵子,俞幼杳心里嘀咕着出了教室,商南叙警惕盯着来往的人。


    “什么事?”矜持开口。


    如果是要找她和好的话她不会答应的,昨天的事她记得一清二楚,怎么也得跟在身后道一个月歉才行……一个月多吗, 他要是表现好,也可以酌情减点时间啦。


    不过要是惹她不开心,就直接哪来的回哪里——


    “你在5班过得还好吗?”商南叙一本正经开口, “如果遇到困难了可以和我说,我们想办法解决。”


    俞幼杳思绪被打断,有些摸不准商南叙的意思,迟疑道:“还行?”


    商南叙抿抿嘴, 是他昨天的态度让俞幼杳不再信任他吗:“……对不起。”


    俞幼杳:?


    感觉商南叙有自己的节奏。


    她干脆摊开说:“昨天不是爱答不理, 干嘛又跑来找我。”


    商南叙垂下头看一眼俞幼杳的手腕, 什么也没有,又抬起头,心里安慰自己算了, 计较那么多干嘛,俞幼杳曾经对他好就行了。


    “我送你的礼物可能你不喜欢,你也没有联系我,我以为你不再想和我做朋友,所以昨天……”


    俞幼杳一把伸出手阻止商南叙继续说话,出现了,偶像剧情节,主角间因为误会关系崩裂,历经诸多磨难才解开多年心结,结局感叹“要是早点说开根本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么多事”。


    哈,她一个反派竟然拥有了主角待遇,这说明什么。


    主角和反派我都要了!


    商南叙看着突然嘿嘿笑的俞幼杳愣住:?


    “啊,没什么,你继续。”俞幼杳一撩头发拿出无限耐心,看商南叙的目光陡然带上点和蔼,“还有什么误会,现在都说清楚。”


    商南叙:……


    他觉得俞幼杳看他的眼神不对劲,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但“误会”两个字他听到了。


    商南叙脑子不笨:“出国是临时决定的,之前走得太急,你外公外婆也离开了别墅区回市区工作,我没办法拿到你的联系方式。”


    “我在国外给你买了生日礼物,寄回国拜托我父亲拿给你,还有我的联系方式……我寄了两年,也问过我爸爸,他说给你了。”


    但他从来没收到过俞幼杳一条消息。


    他只有俞幼杳这一个朋友,孟瑾突然决定出国,她身体不好,他是必然要跟着的,只是性格使然,他在国外依旧独来独往。


    那本连环画陪他度过了无数个孤独的日夜。


    孟瑾和商策的关系无法调和,孟瑾喜欢风花雪月,商策喜欢人间繁华,当初会结婚一半原因是对彼此有兴趣一半是联姻。


    多年后情意耗尽,这个暑假正式离婚,他也被商策接回国。


    孟瑾留在了国外。


    挺好的,商南叙也受够了两人争吵。


    只是突然出国又突然回国,几年间一直换地方,唯一的朋友还断了联系,他有些心灰意冷。


    ……现在事情好像有了转机。


    俞幼杳围着商南叙走了两圈,原来电视剧里导致大家反目成仇的“误会”就这么简单吗,是说商南叙昨天怎么莫名其妙的。


    “我没有收到你的礼物,也没有收到你的联系方式,你可能需要去问一下你爸爸。”


    俞幼杳回到一开始的问题:“所以你是怎么做到一边生气又一边跑来问我在5班过得好不好的?”


    商南叙说这是两码事,搞清楚了之前是个误会他有些尴尬,都不敢直视俞幼杳的眼睛。


    同时在心里怒骂商策,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能骗他,良心不会痛吗。


    “你还真奇怪。”俞幼杳定住脚,没想到商南叙出了国还惦记着她,对她来说去哪里都是新世界,哪里都能交到新朋友,她从不内耗。


    但商南叙可能和她不一样。


    “你听到什么了觉得我在5班过得不好?”


    商南叙把上午听到的话告诉了俞幼杳:“这些话给我的感觉不太好,我以为你在5班被欺负了,如果是真的,你随时来找我。”


    俞幼杳眉头一动,虽然不知道谁说的这些话,不过显而易见又是个“误会”。


    她眼睛一转开始逗人:“找你做什么,你帮我教训回去吗?”


    “嗯。”结果商南叙很严肃地点了头。


    他不会嘴上功夫,但略懂一些拳脚。


    倒是给俞幼杳惊到了。


    “不用,”她赶紧否认,怕商南叙真和钟伦或者谁打起来,那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很好,我没事,我在5班很开心。”


    “都是误会。”


    商南叙半信半疑。


    不过眼下他急着回家找他爸麻烦,只和俞幼杳加了联系方式便回了教室。


    最后一节课了,马上可以放学。


    俞幼杳见完商南叙回教室,不知道商南叙碰到的是哪几个人,下课时间不够,也没来得及让商南叙给她指指。


    是哪个属臣有事瞒着她啦,瞒的大事还是小事啊,这两年她的团体没有秘密,钟伦等人也熟知她的性格,如果是重要的事不可能瞒她。


    被她发现了会被踢出去,他们不会冒这个险。


    所以是小事。


    俞幼杳暂时按兵不动。


    回到清泉居是下午四点,饱腹一顿,俞幼杳开始写家庭作业。


    她老早就想吐槽了,x不是英语吗,怎么跑数学这儿来了,不要脸。


    做完作业俞元白该到家了,跑去找俞元白补课,补到六点半吃晚饭,饭后休息半个小时又去新雨居找俞姿澜学乐器。


    傅女士不喜欢唢呐,俞幼杳只能重新选一个,俞姿澜听了傅琦玉的要求后让俞幼杳学一首钢琴曲,这是最简单的交差方法。


    只要记得住琴键按动的顺序,不用学乐理知识就能背下来一首曲子。


    俞幼杳:我吗?


    她伸出手在琴键上比划两下,又看一眼俞姿澜的手,哇,比她长一个指节耶。


    俞姿澜一伸手指就能游刃有余按动的琴键到了她这里得努力伸长,不然够不到。


    俞幼杳在琴键上“炒菜”,手忙脚乱。


    学了一个小时回到清泉居,傅琦玉问她练得怎么样,她说选了钢琴,准备弹奏一曲小……


    “我不接受《小星星》。”傅琦玉赶在俞幼杳说完之前开口,想起什么又继续补充,“狗儿歌不行,其他儿歌我也不接受。”


    “请学一首难度适中的曲子。”


    俞幼杳把小字后面的“星星”咽了回去。


    后路又被堵了。


    甩着脚回了房间,洗漱完上床,九点钟准时睡觉。


    过了一会儿俞幼杳从床上坐起来,翻开平板,点开学校上传的五年级数学教学视频,她就不信了,不就是一堆数字,她肯定能搞定。


    778都准备待机了又被俞幼杳的动作吓清醒,不是吧不是吧,俞幼杳真要发愤图强了?


    这是为了期末考试还是为了参加竞赛啊。


    它盯着俞幼杳学了会儿,不多久放下心开始待机。


    俞幼杳:这题怎么这么难,不对,没有什么难题是我解决不了的,小小x你等着。


    翌日精神抖擞去上学,傅琦玉确认了好几次,还以为加了一门乐器俞幼杳会不适应,怎么精神越来越好了?


    从充实的生活中获取了能量?


    俞幼杳也不知道,她就是觉得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到学校遇到守在教室门口的商南叙,手里抱着两个盒子,一大一小,等了有一会儿了。


    “这是?”


    “过去两年的生日礼物。”商南叙把盒子递给俞幼杳,他昨晚回家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商策,半夜三点醒来发现商策回卧室睡了,他把人喊醒。


    商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该上班了?”


    商南叙:“不说清楚这个班是上不了了!”


    他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问商策他的礼物去了哪里,商策回忆老半天才想起来。


    第一年寄回来的生日礼物他记得,也带上了,当时正好要去参加几家的聚会,他把礼物交给助理放到车上,准备去了就拿给俞家人。


    结果一下车就撞见秦家和陶家吵了起来,这热闹他自然要围观,让助理先走,礼物给落在了车上。


    后来商南叙问起礼物,老实说,商策有时候没时间回复消息,不太紧急的都交给助理处理,助理想着老板那天都把礼物带上了,应该是送了,于是回了“已转交”。


    第一年都能忘更别说第二年了,他事情太多,包裹拿回家都没拆就放在了一边。


    误会便这么产生,商南叙一看礼物连送了两年,联系方式也给了,俞幼杳连个电话都不舍得给他打一个,估计是“有了新人忘旧人”,把他这个暑假才见几次的朋友丢掉了。


    emo了很多天。


    至于礼物,不知道在车库里哪辆车的后备箱放着。


    得知真相当即就和商策吵了一架,把商策从床上拽起来,非得让商策把礼物给他找出来,不然大家今晚都别想睡。


    凌晨四点,顶着鸡窝头的商策穿着睡衣一辆辆车去翻后备箱,莫名觉得自己好日子到头了。


    一晚上找齐礼物,商南叙重新交到俞幼杳手里:“我有你的联系方式了。”


    以后不会再失联。


    俞幼杳懵懵捧着盒子进了教室,趁着还没上课开始拆礼物,钟伦从后面探出一个头。


    刚才那家伙好像是1班的?天天跑来找老大,还送礼物贿赂老大,搞什么,想把老大拐去1班?


    还是想让老大收下他这个小弟?


    这个团队里的哪个人不是凭自己努力加入进来的,这小子竟然想走后门。


    啧,不老实。


    俞幼杳拆开第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条蓝色的手链,她抬起头,怪不得商南叙往她手腕上看了好几次。


    第二个盒子大一些,里面是两个玩偶,一个小女孩一只小狗,全身镶满钻。女孩留着奇怪的发型,她想了半天想起这是有一年暑假她头发被苍耳粘住,没办法剪得坑坑洼洼的样子。


    商南叙竟然记得,纯靠记忆做出了这么一个玩偶。


    小狗自不用说,肯定是丸子,载花村就丸子这么一只大胖狗。


    不过这两年少了一个人投喂,丸子稍稍减了些肥。


    这钻…拿起来研究一下,好东西见多了她还是有些眼光的,肯定不便宜。


    把手链和玩偶收起来,回去放在她的礼物架上。


    俞幼杳开始计划周末的聚餐,去年开始每年开学后的第一周周末都被设定为聚餐日,毕竟很多人一整个暑假没见了。


    不过不是“5班”聚餐,是“团队聚餐”。


    请的不止5班人,5班人也不一定全请。


    比如新来的吴松月,来几天了和班里的人没什么交流,招呼都没打过,俞幼杳自然不会莫名其妙去请。


    钟伦去打探过消息,回来只说是吴家人,但问起父母就只是笑,多的一句不提。


    给人感觉更奇怪了。


    除了吴松月外还有一些人没请,比如商季桐,大小姐不属于她的团队成员,就算平时能聊两句也不请。


    还有楼照,会和楼照熟悉起来是因为他们身上有一个共同点,倒霉。


    俞幼杳是因为失去【幸运】倒霉,楼照纯粹是真邪门,宠物派对事件后不知从哪里得知她也是个倒霉蛋,迅速在心底建立起了友谊的桥梁。


    楼照单方面行为,俞幼杳没同意。


    双重倒霉凑在一起能有好结果吗,答案显而易见。


    俞幼杳砍断桥梁。


    楼照伤心痛哭,并越挫越勇,从2班跑来5班,一天不停歇的对俞幼杳表达他的仰慕之情。


    “你救了我,你好厉害,你是我的偶像,你blabla,请和我做朋友。”


    俞幼杳:TD。


    上次寒假后回来聚餐没忍住同意了楼照一起吃饭的请求,结果饭桌上盘子炸了,热油差点溅一身,虽然溅的不是她是楼照,但她不想再去试探楼照的邪门。


    楼照:哭晕在厕所。


    “我好了,我转运了,我已经大半年没出问题了。”楼照跑到俞幼杳身边对天发誓,“寒假那次聚餐后到现在你有看我发生什么倒霉事吗?”


    俞幼杳狐疑脸。


    钟伦凝重思考。


    楼照:“这期间我骑过马,没被甩;坐过车,车没翻;游过泳,没被淹;喝水也没被呛到!”


    是吗,俞幼杳细细回想,好像上学期和暑假确实没听说楼照又倒霉了。


    楼照使出终极绝杀:“我暑假又办了派对,无事发生,每个人都笑哈哈离开。”


    俞幼杳:“不是吃蘑菇中毒了?”


    楼照:……


    眼看楼照要哭了俞幼杳赶紧答应:“行行行,这次聚餐你一起来,再发生意外绝对不带你。”


    这个爱哭鬼。


    楼照立马擦擦眼乐呵呵走了,露出身后阴沉沉的商季桐,商季桐脸臭的跟吃了死老鼠一样,又僵硬又吓人。


    俞幼杳嫌弃:“你干嘛?”


    商季桐:“楼照都去了,你不请我?”


    “楼照是死皮赖脸去的,你也要死皮赖脸吗?”


    “你邀请我一下会死?”


    “不会,但我就是不邀请,除非你叫一声老大来听听。”


    商季桐嗷地扑上来和俞幼杳“扭打”在一起,说起老大她就来气,她去年过生日好心给俞幼杳递邀请函,俞幼杳送她的生日礼物却是“老大歌”,把她之前暑假叫俞幼杳老大的声音全部剪到一起做成了一首生日快乐歌。


    她做梦都在降妖除魔,除俞幼杳这只魔童。


    商季桐最后还是拿到了聚餐邀请函,电子版,钟伦做的,保证每一次集体活动的仪式感。


    下午放学,俞幼杳留在教室写作业,回家的学习氛围没有学校好,她决定以后都在教室做完作业再回去。


    不然回清泉居第一件事就是吃东西。


    钟伦走之前跟俞幼杳说了件事:“暑假和其他学校的人发生了点矛盾,不过是我和符泰和的私事。”


    俞幼杳随意点点头,私事她不管。说起来商南叙听到的话就是指这件事吧,每个人都有隐私,她不会过问。


    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走光,俞幼杳埋头苦干,778都有点不适应:【你真要发愤图强了?】


    “小嘴巴。”


    778闭嘴。


    俞幼杳只是不想差团队成员太多,一群高智商成员有个笨蛋老大说出去不是一件好听的事吧,一直停滞不前的人只会让团队失望。


    四点,俞幼杳完成了今天的作业,初中部还没放学,她自己一个人回家。


    在学校对面的街道里看到了被一群人追着撵的钟伦和符泰和。


    俞幼杳满头问号,什么情况,不是一点小矛盾吗,都跑到学校来寻仇了?


    她赶紧追上去。


    钟伦和符泰和是她小弟,这么几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她不能眼看着两人被打。


    在巷子里左拐右拐,还没走近就听到了叫嚣声:“就说你们两个孬种跟着个女生混能有什么出息,几下就被我打趴下了,服不服?”


    符泰和:“你大爷的要不是你搞偷袭带一群人来我能被你追上?脸都不要了还好意外问别人服不服,我仿佛!”


    钟伦笑出声,谐音梗扣钱。


    “还能笑?本来只想让你们求个饶这事就算完了,现在不行,你们得跪下来说我比你们那老大厉害我才——”


    狠话还没放完就被人从身后踢了一脚,踉跄几步直接摔了个狗吃屎,俞幼杳一脚踩这人背上:“服什么呀,服你头大身子小肢体不协调还是服你一脚被踹翻连我一招都过不了?”


    脚下用力,她一跳,满意听到这人惨叫:“还能叫?看来挨打还不够。”


    “老大!”


    “老大!”


    钟伦和符泰和眼泪汪汪大喊道,他们一出校门就被这家伙盯上了,跑了半天没甩掉,还以为今天躲不过一顿打,没想到危急时刻俞幼杳出现了。


    呜呜呜你相信光吗?


    他们信了。


    俞幼杳双手抱胸一脸淡然站着,听到钟伦两人的声音也没做出表示,只是略微掀开眼皮悄悄看了眼两人的神色。


    接收到佩服和感动的目光后满意挺直背,咳咳,做老大的不就得保护自家小弟。


    “你们还愣着干嘛。”趴在地上的人大吼,指挥站在一边傻眼的小弟赶紧过来救他。


    俞幼杳扫一眼,不多,她这边3个对面7个,她1个顶10个,优势在她。


    “哈”一声就冲了出去,钟伦和符泰和也赶紧加入进来,混战就此展开。


    巷尾,商南叙扔下书包快步跑了进来:“俞幼杳,你没事——”


    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


    他放学后想去找俞幼杳问问喜不喜欢这类型的生日礼物,不喜欢他下次换,就看到俞幼杳一个人在教室写作业。


    人家在认真学习他自然不能打扰,就回了1班教室等,一个没注意人就不见了,追到校门口就发现俞幼杳跟着钟伦等人而去。


    钟伦他认识,上次说要“孤立”俞幼杳的就是这人,他赶紧跟上。


    还没靠近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打架,想到俞幼杳那小胳膊小腿商南叙赶紧追过来,如果有人欺负俞幼杳,他肯定给俞幼杳报仇。


    但是谁能告诉他,眼前这是什么?


    ——俞幼杳弱小无助。


    嘭,她一脚踹飞了一个男生。


    ——俞幼杳手无缚鸡之力。


    嗷!被打趴下的人惨叫。


    ——俞幼杳狂叫救命。


    哈哈哈,她脚踩手下败将仰天狂笑。


    商南叙愣了,这和他记忆里的俞幼杳不一样。


    看到商南叙冲出来的俞幼杳也愣了,笑到一半停住,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姿势。


    左脚踩着手下败将,右手扯着对方小弟衣领,刚才还大喊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em,怎么说,大家都知道她就是这个样子,但商南叙好像不知道。


    打雪仗她想收拾陶彦时还故意把自己描述得惨兮兮的。


    “Hi?”她友好跟商南叙打个招呼。


    商南叙一抹脸,虽然俞幼杳跟记忆里不一样。


    但是、但是……


    眼角余光瞥到地上有人爬起来想下黑手,他把书包用力一扔抬腿就踢了过去。


    但是肯定不是俞幼杳的错!是这些人自找的!俞幼杳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这地上一群男生,加起来得七八个吧,俞幼杳呢,只有一个,孰对孰错他心里有数。


    一群混蛋,看招。


    被特意忽略的钟伦和符泰和:喂喂。


    五分钟后四人走出小巷,俞幼杳和商南叙走在前边,钟伦两人跟在后面。


    符泰和跟钟伦咬耳朵:“谁啊他?”


    钟伦放低声音:“想走后门的人。”


    符泰和不懂。


    钟伦:“1班这学期转来的,听说是商季桐堂叔?我怀疑他想和我们抢老大。”


    符泰和瞪眼。


    不是,如果你想抢老大那就算你刚才帮了我们我也不会给你好脸色的!


    “你怎么在这里?”俞幼杳也在问,书包乖乖背在背后,商南叙送的礼物还在包里呢。


    商南叙老实说了,他担心俞幼杳出事所以跟了上来。


    两年间的断联是误会,俞幼杳依然是他唯二的朋友。


    另一个是丸子。


    “哎呀,不用担心我啦。”俞幼杳动动肩膀,她是谁啊,打遍年级无敌手。


    闲暇之余还跟着师代萱一起去上武术课,她学得可好了。


    不对,商南叙这学期才转来,不知道这件事。


    她清清喉咙看向商南叙:“那个,刚才的事……”


    “我知道。”商南叙点头。


    俞幼杳懵逼,你知道什么,她都不是很清楚。


    钟符两人也懵,他们还没解释呢。


    商南叙:“那群人是不是想收保护费?不然就是仗着人多想欺负你们,是他们的错,我知道,你不要担心。”


    “如果学校问起来我会出来作证,保证不让你被学校误会。”


    啊,这个……


    其实吧,你出来作证学校才会误会。


    俞幼杳打架了,学校见怪不怪。


    商南叙出来说俞幼杳被人欺负了,校方的心一下子就会提起来,祖宗你被人欺负了?老师欺负你还是同学欺负你啊?你准备怎么办?战场在学校吗?


    “哈哈,不会的。”俞幼杳一挥手,“他们是其他学校的,不敢闹到博岳来,就算真来闹了学校肯定也是维护自己的学生。”


    钟符嗯嗯点头:“就是暑假遇上发生了点矛盾,叫陶什么,非要我们承认他比老大厉害,我们怎么可能答应,就说不服约一架,哪知道他带这么多人来堵我们。”


    “哦。”商南叙没说什么。


    俞幼杳奇怪,约架打架的,商南叙不会反感吗?


    1班大部分都是乖宝宝(商季桐除外)。


    察觉到俞幼杳的视线,商南叙看回来,怎么了?


    “你不讨厌打架?”


    商南叙沉默一秒,俞幼杳对他可能有误解,就像他对俞幼杳一样。


    “在国外会遇到一些无礼的人,说话他不听,就只能……”他比了个手势。


    俞幼杳懂了。


    同道中人啊!


    事情解决,四人在马路上分别,目送俞幼杳远去商南叙才往自家的车走。


    他听到了钟伦的话,感觉“老大”叫的是俞幼杳。


    半晌他抿嘴。


    老大就老大吧,俞幼杳性格好,肯定会有很多人跟她一起玩。


    叫个老大很正常。


    周末,俞幼杳十点出发去往一早预订好的轰趴馆,她只用说几号有聚餐,剩下的钟伦会解决。


    俞幼杳的团队很大,有祁临这样同阶层的朋友,有钟伦这样关系紧密的手下,还有关系一般但属于一个利益共同体的同学。


    比如曾经的5班同学,虽然已经转出去,但二年级一起经历的事他们不会忘,如果圈子里同辈人硬要分成不同的队伍,他们肯定站俞幼杳这边。


    所以聚餐活动是一次大型活动,每次都需要很大的场地,钟伦周五放学就会提前来检查场地和流程。


    商季桐说钟伦毕业肯定很受欢迎,应届毕业生但有十年以上工作经验,是资本家最喜欢的牛马。


    “首先,我不是牛马。”钟伦反驳道,让人把一个长方形的方框放在幕后用布盖着,“其次,我不会去给人打工。”


    “最后,虽然我比不得你,但我们都算资本家。”


    资本家的继承人不是资本家是什么,还指望歹竹出好笋啊。


    商季桐竟然有点无言以对。


    “这是什么?”她指指工作人员刚才小心翼翼搬来的长方体,感觉像一副很大的画。


    “你别管,也别跟老大说。”钟伦神神秘秘的,商南叙听到的不准告诉俞幼杳的话其实是指这个长方体,“这是给老大的惊喜。”-


    第57章 幼杳要做好人好事 领养一个“弯弯”……


    俞幼杳到地方时人已经来了大半, 从她进门开始就挨个跟她打招呼,莫名有点幻视她爷爷俞华茂年底参加集团总结会议一个个公司的大佬乖乖起身问好的场景。


    她要是能有俞华茂的地位简直是大成功。


    “老大。”


    “幼杳。”


    “老大。”


    俞幼杳微笑颔首,颔首, 再颔首……


    嘴巴都要笑僵了。


    决定了,从下次聚餐开始做一个冷漠的人, 不咧嘴笑了,给自己减轻一下负担。


    反正她时而冷漠时而和善, 众人都习惯了。


    好不容易可以坐下喝口水, 商季桐凑过来:“你没请我叔?”


    “你叔应该不习惯这种场合。”俞幼杳坐下眼睛四瞟, 楼照呢, 她得看着点,检验一下是不是真的不倒霉了。


    “啧,关系也一般嘛。”


    “撒泼才能来参加的你是什么?”


    遭到了商季桐一个肘击。


    轰趴预计下午四五点结束,午饭后就是团队游戏时间,游戏时间过了才是自由活动时间, 俞幼杳找钟伦核对流程,钟伦一点不紧张:“这次的流程是老匡做的,她经手你放心。”


    小小年纪学着大人讲话, 身边的人都叫老x,不知道的以为匡思淼五十岁了。


    俞幼杳的团队缺个和钟伦互相制衡的人,正好匡思淼来了5班,匡思淼内秀, 做事妥帖偏保守, 和钟伦互补。


    最开始的邀请函有匡思淼一份, 她加入进来不是那么难理解。


    团队壮大后就开始考虑配置问题了。


    俞幼杳手扶着脸,大家都是从工作后才开始考虑自己的班底,她从现在就开始考虑, 少走十几年弯路。


    她永远走在大众前面,嘻嘻。


    砰,外面响了一声,估计是气球爆了,俞幼杳条件反射冲出去看:“楼照弄的?”


    没有,楼照正在楼上玩呢,爆的气球是放在门口做装饰用的,没人动它它就爆了。


    俞幼杳在门口看了几秒,爆在大门莫非是有什么寓意?楼照都可以从二楼瘟到大门口了?


    该不会今天的轰趴要出事吧,她心里嘟囔,抬腿时没注意脚下,脚尖踢到台阶差点摔个大马趴。


    赶紧站好,还好没人看到,不然老大威严何存。


    可恶,她确定了,肯定是楼照瘟的,下次聚会不带他了。


    “楼照你这家伙这么厉害!”二楼传来欢呼,一群人玩游戏机楼照连赢三把,笑得跟孔雀一样。


    楼照:“我都说了我转运了,我现在运气好得很。”


    听到对话的俞幼杳:?


    怎么回事。


    不是楼照的话,那岂不是说……


    不会的不会的,俞幼杳在主位坐下,她今天起床出门一切都很好,没遇到任何问题,不可能是她。


    抛却杂念,俞幼杳问起周内打架的事,当时只知道是一个陶家人动的手,话说自从陶疏升入初中离开小学部后,她和陶家矛盾都减少了。


    毕竟陶疏的目标一直是俞姿澜。


    “陶家谁啊?”


    “算是旁支?从陶疏爷爷那辈分出来的。”钟伦道,陶疏爷爷当家后其他兄弟就分出去了,但不代表没有继承权,陶家所有人都在公司任职,谁要是能横空出世拿走下一任掌权人的位置,说不准以后陶疏成旁支了。


    俞幼杳懂,就跟俞家也有一堆旁支一样。


    不过她哥姐都优秀,特别是俞今歌,年纪愈大掌控欲愈显,想从俞今歌手里抢东西皮给你扒掉。


    “老大你放心吧,上次是我没准备。”钟伦招呼众人下楼吃饭,午餐已经备好了,“他要是再来我肯定收拾他,而且说不准他被你打服了,不敢来了。”


    也是,俞幼杳收回心神准备干饭,午饭在室内进行,一条长桌摆的满满当当,俞幼杳坐上首,两侧座位加一起满满当当二十多号人。


    “奶”过三巡,一群人放下筷子,钟伦神秘兮兮地说给俞幼杳准备了惊喜。


    给大王献礼?俞幼杳眼睛猛地一亮,快呈上来。


    音乐响起,推上来的蛋糕被瓜分,展台两边的帘子撩起。


    一个长方形的物体露出,像一个大相框,上面盖着幕布,俞幼杳沉吟,也许是一张照片或者一幅画?


    她大概猜到了,不论是照片还是画,人物肯定是她。


    “当当!”钟伦上前掀开幕布,一副巨大的拼图出现在俞幼杳面前,是她站在花园中沉默对着镜头的图案。拼图高3m宽1.9m,图块超过了1万张,从远处观望看不出细密的拼图纹路。


    “我的妈。”细碎的惊叹声响起,所有人放下了手里的东西集中在展览台下。


    “还以为是照片,结果是拼图,好震撼。”


    “这么大一幅拼图得花多久时间。”


    大就代表需要耗费更多的力气,这样一张拼图比送一张照片要用心得多。


    商季桐略微张着嘴,这就是钟伦准备的惊喜?俞幼杳怎么找到这么忠心又愿意为她费心思的小弟的。


    这团队也太牛了。


    俞幼杳同样有些被惊到,一张照片只需要拍了后洗出来,一幅画肯定也是请人画,但拼图的话,她有预感是钟伦带人一块一块亲手拼上去的。


    “这得花多少时间。”她跳下座椅。


    钟伦只是笑,这是暑假他带人拼出来的。暑假取定制的拼图时和陶家小子撞上才被嘲笑,觉得他跟着一个女生混太丢脸,发生了几句口角。


    什么叫丢脸,他只知道他的地位蒸蒸日上,生活越过越好。


    “还没裱起来。”钟伦准备了合适的相框,准备等俞幼杳欣赏过后就把拼图封起来,免得图块脱落。


    专门定制的拼图,每个图块之间拼接得严丝合缝,就算暂时不被固定也不会散架,更何况它倾斜着放,后面有纸板支撑。


    俞幼杳走上展示台,这图案应该是钟伦抓拍的照片再P个花园背景合成的。她最喜欢的是她脸上的表情,没有笑嘻嘻对着镜头也没有搞怪,反而是冷淡漠视前方,仿佛一切都不能入她的眼。


    在她心中她长大后就会是这副模样……至于能不能真的长成这样你别管,反正现在她喜欢。


    要不说钟伦稳坐小弟交椅一把手的位置呢,老大的心思揣摩得淋漓尽致。


    “快快快,快给我拍张照。”俞幼杳开始整理衣服,怎么也得拍个五六七八十张吧,她回家得挨个发呢。


    妈妈他们肯定会被震撼到的,哇哈哈哈,想到俞家人纷纷比大拇指夸赞的场景俞幼杳笑弯了眼,往旁边移的时候乐极生悲,就像在门口踢到台阶一般。


    她这次踢的是展示台的地,一个踉跄往拼图上一靠,受到冲击上方的图块开始脱落,多年前死去的记忆悄然复苏,一张图块掉下来,接着是第二张,第三张,跟俞润泽的多米诺扑克牌一般哗啦啦落了一地。


    所有人屏住呼吸。


    好消息,没有全部脱落,大概落了三分之一的图块;


    坏消息,落的刚好是人物的图像,整张拼图最重要的地方。


    俞幼杳扫了眼地面,立马朝展示台下的楼照看去。


    楼照正在切蛋糕,吃的嘴角都是,嘴里还哼着歌,没反应过来这边出事了。


    很好,俞幼杳眼里浮现出沧桑。


    确认了,不是楼照瘟的,是她自己霉运犯了。


    为什么!她明明也好几个月没有倒霉了啊!


    “都怪展示台的地不平,我才会一脚踢上去。”俞幼杳呜呜咽咽,悲伤超级大。


    “还有那天的风,怎么偏偏把我往拼图上吹。”


    她开始怪天怪地:“拼图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它为什么不能再牢固一点,耍脾气也要看时间啊,这么重要的时刻它掉链子,它不是一副好拼图,呜呜呜。”


    擤——擦擦眼泪和鼻涕,俞幼杳继续伤心的控诉。


    昨天拼图散了后钟伦立马说他重新拼,俞幼杳又不是周扒皮,钟伦拼了一暑假已经很辛苦了,哪里好意思让人家再拼一次。


    她就把拼图带回了俞家,准备自己花时间拼好,但看着一地的图块还是没能忍住悲伤,遵循眼不见心不烦的古老原理抽抽噎噎出了山居。


    准备买点东西抚慰自己受伤的小心灵。


    结果碰到了商南叙,商南叙见俞幼杳脸色难看自然是要询问一二的,但众所周知,一个人委屈的时候不问还好,一问那是憋都憋不住,泪水哗啦啦就要下来。


    俞幼杳就把拼图的事说了,总之她昨晚做梦都在拼拼图。


    “我好苦啊,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楼照都转运了我怎么还没转运,呜啊啊啊!”


    商南叙忍了忍,他知道俞幼杳现在很伤心,可俞幼杳伤心时都有种喜感,这可能就是“喜剧的内核是悲剧”吧。


    “别难过了。”


    他说不来好听的话,但他知道解决问题:“把拼图送到我家来。”


    俞幼杳抬起头,什么意思?


    商南叙:“我给你拼。”


    莫名有种“钱在卡里拿去随便花”的大气感,俞幼杳吸吸鼻子:“这不好吧?”


    “拼图锻炼空间认知、逻辑思维能力和耐力,我对这类挑战感兴趣。”不用陪着孟瑾,商策又整天不着家,商南叙在家里其实很悠闲。


    能给自己找点事做也不错。


    “这种大型拼图我还没拼过,想试试。”


    俞幼杳一下子又变得眼泪汪汪:“商南叙你真好,比你侄女好。”


    不像商季桐,嘲笑了她半天,说没见过这么霉的人。


    感叹她中十亿彩票都兑不了奖,因为彩票肯定会丢。


    想到这里悲从中来,俞幼杳又想哭了:“我好苦啊,为什么偏偏是我呜——”


    拉长尾音。


    马路边路过的人都朝商南叙看一眼,就是你小子把人小女孩弄哭了?个熊孩子。


    商南叙:……


    死嘴快说话啊,安慰一下啊,要不然做点什么呢。


    普通人遇到这种事会怎么说?


    “做点好人好事?”他试探道,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虽然他不信,万一俞幼杳信呢。


    俞幼杳:?


    这句话好熟悉。


    曾经江夫人说她的女儿丢了没找回来时她也是这么对江夫人说的,“好人有好报,你多做好人好事啊”。


    几年后回旋镖扎中了自己。


    她也到这个地步了吗。


    俞幼杳嚎的更大声了,就因为吴老太太她一直没信过这个,不过话说回来,是不是真的因为她没有做好人好事?


    她不是给动物救助中心捐款了吗。


    商季桐说用了她们两个人的名义,她会有好报的。


    嗯,等等,好报?


    俞幼杳哭声暂停,仔细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她游泳抽筋是丸子救的她,她被马犬盯上是伯恩山出的力,都是在她捐款后发生的事。


    她给动物救助中心捐了款,于是小动物也帮了她。


    嘶,莫非真的好人有好报?


    俞幼杳的大脑中跳出来两个人,一个说要不当好人试试一个说她在想屁吃,她倒霉是因为特质丢失,和好人好报没有关系。


    778也证实过:【我真没骗你,不想继续倒霉就和我绑定,我们一起把‘幸运’拿回来】


    拿回来,呵,幸运在哪里都不知道。


    俞幼杳不哭了,但人还是恹恹的,有人提着一篮子花走过,商南叙叫住人买了一束。


    孟瑾喜欢花,说看到花心情好,他把花递给俞幼杳。


    俞幼杳接过,山居有花房,阿姨也会时不时更换卧室花瓶里的花,她对花没有特别的感觉。


    往好处想,起码她比卖花的小女孩幸运?


    俞幼杳目光追随着卖花女而去,看着就比她大一两岁的样子,底子不差,但皮肤不好,一脸劳累。两只手抱着花,脖子上挂着收款码,在人群中窜来窜去。


    十分钟过去也没卖掉一束。


    等卖花女再路过她面前时,她把人叫住:“不是说不能雇佣童工?”


    卖花女不懂俞幼杳的意思,不过俞幼杳手里拿着她的花,是她的客人,她小心道:“我帮家里人卖花。”


    “妈妈生病了,需要钱。”


    哦,俞幼杳没说什么,把手上的手链取下塞到了卖花女的花篮里:“我捐款。”


    她就尝试这一次。


    商南叙想说什么,看着俞幼杳面无表情的脸又收了回去。


    这种说辞几乎都是骗人的,那条手链不便宜。


    俞幼杳何尝不知道,不过,“我二年级时排练过一出情景剧。”


    商南叙安静听着。


    “主角是个坏孩子,没有朋友,不被理解。”


    “后来,她和一位乞丐做了朋友。”


    “让他们结缘的就是一束花。”


    也许花确实是个好东西。


    发泄完毕,俞幼杳从椅子上起身,正好商南叙也出来买东西,就一起去了商场。


    忙完回到清泉居她让阿姨把拼图打包送去商家,自己什么性格自己知道,她是没有耐心去做这么大的拼图的。


    商家,商南叙书房。


    大物件都被腾空,中间空出来摆上巨型拼图,商南叙拿着原图打量。


    还好,四面都是完好的,只有人物的地方散了。


    省去了一多半的时间。


    听俞幼杳说,这幅拼图是小弟钟伦送的,钟伦他知道,打架那天见过。


    他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俞幼杳看到拼图的第一眼被人像吸引,没发现作为背景的花园暗藏玄机。


    花园万花盛开,对着镜头应该是昂扬的、鲜活的,但在这幅拼图里,没有一枝花敢和俞幼杳一样面朝镜头。


    这些围着俞幼杳的花都是“弯着腰”的,即便开得再盛在人的衬托下也“黯然失色”,它们或扭曲或匍匐,像上色时颜料不够了,只能和着水稀释着涂。


    在这种衬托下,人物显得更加高贵气盛。


    这花是怎么弄的,拍了张花园照和俞幼杳的人物照融合在一起?总不可能是AI的,太过敷衍。


    商南叙倾向于是钟伦请人画的背景,又或者自己亲自动手画。


    俞幼杳身边的人确实卧虎藏龙。


    拿过一块块拼图,他蹲下身开始研究,时间一晃来到深夜。


    下班路过看到的商策:啧啧啧。


    连着两年给俞家那女孩送礼物就算了,还去定制这么大一副拼图,对他老子怎么没有这么多的耐心。


    *


    团队聚餐活动有个拉胯的结尾,俞幼杳接下来好几周都没心思举办别的活动,她平时也忙。


    从来没有过这么充实的生活,被补习和钢琴填满的日子让她叫苦不迭,但每次入睡又觉得有点不甘心,硬是爬起来再学一个小时。


    俞元白从之前的课程开始给俞幼杳巩固知识点,俞幼杳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钢琴曲也练会了半首。


    再过一个月就可以拿出去装逼了。


    10月大假前夕商南叙把拼图送了过来,以防万一直接裱起来了,相框框得严严实实,被透明玻璃压着,除非从高处摔下,不然绝对不会再脱落。


    俞幼杳一开始准备挂在她的衣帽间或者书房,又觉得只有她一个人看到太可惜了些,选了半天位置最后选定了清泉居的楼梯间,保证每一天回家、每一次路过都能够欣赏到她的美貌。


    她是说清泉居的所有人都可以欣赏,动物也算在内,比如伯恩山和杜宾。


    当下让阿姨拿了相机过来给她拍照,蹲着拍站着拍坐在楼梯上拍,杜宾路过还让杜宾给她当模特,她握着狗绳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杜宾在脚边蹲坐呲牙。


    力求展现出一种迎面而来的压迫感。


    阿姨说拍好了,俞幼杳冲过去看,没几秒又回过身去扒拉杜宾的嘴:“让你龇牙咧嘴,你小时候对我龇牙不是挺厉害吗,现在怎么做不出来了。”


    “我要凶狠,凶狠的表情你懂吗,嗷——”仰天长啸。


    “要这种感觉你懂不懂?”


    杜宾被迫张着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它看到伯恩山出现在了楼梯口,本来是要上来的,一见俞幼杳的动作立马溜了。


    再不跑下一个遭殃的就是它。


    你回来啊兄弟,杜宾汪一声。


    “诶对,就是这样。”俞幼杳露出满意的表情,回过身准备让阿姨继续给她拍照。


    傅琦玉出现在身后好笑地看着俞幼杳的动作,最后上前把杜宾解救出来。


    “别折腾人家了。”


    伯恩山和杜宾都是大型犬,马上6岁了,即将进入老年阶段。


    “啊?”俞幼杳茫然,不是才6岁吗,丸子7岁了看起来还很活泼啊。


    而且她都10岁了,哥哥说她还是小孩子,处于幼年期。


    死亡是一件悲伤的事,傅琦玉拉过俞幼杳:“狗狗和人的寿命不一样,它们一岁就相当于你的好几岁。”


    俞幼杳绷起脸,其实她知道的。


    但她不想因为这样就用怜悯的心态看待它们。


    她希望在小狗朋友的记忆里,它们永远是开心的鲜活的。


    “好了好了。”不想继续沉重的话题,傅琦玉让俞幼杳去选衣服,“明天晚上吴家有宴会,放学后我让人去接你。”


    俞幼杳回过神:“他们家有什么事?”


    说起这个傅琦玉表情有些微妙:“算是一场介绍宴?”


    吴老太太近几年精神状态愈发不好,为了让妻子安度晚年,吴老爷子想了个“好方法”。


    去领养一个“弯弯”回来。


    “领养个谁?”俞幼杳脑子里有什么串成线,“班上转来个新同学,叫吴松月。”


    傅琦玉点头肯定俞幼杳的想法:“是吴老爷子从孤儿院领养的孩子,老太太亲自挑选的,说是一见到就很喜欢。”


    有了新的“弯弯”,老太太的精神得到了慰藉,一下子正常了不少,平时没事还有精力带孩子出去逛街。


    有的人家听到了就会“恶毒”的想:还敢带出去,不怕又丢了。


    怪不得可以转学到博岳但成绩又一般 ,俞幼杳恍然大悟,她嫌弃的皱皱鼻子:“咦惹。”


    傅琦玉笑起来:“什么意思?”


    俞幼杳:“我要是弯弯哪怕距离繁城十万八千里都要冲出来大闹介绍宴。”


    但她又不能说吴老爷子做错了,在吴老爷子心里肯定是陪伴他多年的妻子更重要,更何况孙女丢了他还有个外孙,总不能因为这个孙女让老伴一辈子活在愧疚中吧。


    就是不知道江夫人怎么想。


    隔天上学班上的人看吴松月的视线都怪怪的,显然已经知道了吴松月的来历,吴松月埋头坐在后排没有说话,偶尔跟旁边的人搭话也是轻声细语的。


    “还以为是旁支,结果是收养的。”大家讨论几句就散了,只要不是私生女一切都好说。


    商季桐跑来问俞幼杳大假怎么过,如果不去旅游就一起去“打工”挣钱,这几年俞幼杳也得知了当初的真相,搞半天她在给自家打工。


    她爸还只给她开一分钱的工资,活该被家里人的怒火淹没。


    “暂时没有计划。”俞幼杳准备等俞元白选地方,俞元白不出门的话她就继续补习练钢琴。


    “我有玩的,去吗?”楼照凑上来,自从不倒霉了后他热衷于举办各种活动,像是要把之前失去的全部夺回来一般,已经问了俞幼杳好几次要不要参加他的聚会了。


    当然,俞幼杳没有一次答应。


    大家倒霉的好好的,有一天你突然说你好了把我一个人抛下,你看我像是大度到愿意给好脸色的人吗。


    “去吧去吧,这么多天假,一直在家里窝着多无聊啊。”


    楼照拿出手机给两人看照片,“就当班级旅行,我们班好多人都想去。”


    照片上一片阴森森,好几个地方看着恐怖吓人。


    “我有个表哥在隔壁市开了个沉浸式鬼屋探险,就用山上荒了的别墅和山洞改造的,最近可火了。”


    “我负责做行程规划表,车和食物我都包了,你们只用去玩就行,怎么样?”


    俞幼杳和商季桐划拉了两下照片,看着是有点意思,不过到时候再说吧。


    商季桐直接把楼照赶走:“邀请聚会需要排队。”


    楼照惊奇:“你也有活动要请俞幼杳参加?什么活动我听听。”


    商季桐:“打工,打一天只能挣198元的工。”


    楼照转身就走,198元还不够鬼屋的门票钱。


    “没有爱心的家伙。”商季桐开始“道德绑架”拉踩楼照,走之前给了俞幼杳一个“我等你”的眼神。


    商季桐也就这种时候会嘴甜一点。


    当天放学俞幼杳坐车去跟傅琦玉汇合,晚上七点,母女俩走进吴家大门。


    一个养女的介绍宴傅琦玉压根不想来,只是最近和吴家有合作,不好不给面子。


    况且这位养女身份有些尴尬。


    俞幼杳找了个位置坐着吃茶点,5班的人陆续抵达,钟伦在一旁小声说着打听来的话:“说是养女,但没上吴家户口。”


    江夫人得知公婆的骚操作后直接大发雷霆,说她绝对不会接受有人占据她女儿的位置,别想把吴松月记在她名下。


    她甚至都不会承认这个家有“养女”的存在。


    吴老太太就两个孩子,江夫人和丈夫感情好,两人都不同意有人霸占女儿的身份,老太太没法就去找嫁出去的女儿,想着记成外孙女也行。


    结果女儿也不答应,她又不是疯了,她自己有孩子干嘛再来一个养女,等着之后和她孩子抢家产吗。


    更何况她也看不上老太太的做法,她不想因为这种无厘头的事和大哥大嫂一家结仇。


    两孩子都不答应,老太太心一狠就想着要不记在自己名下,当女儿养……可她就想要孙女。


    事情就这么拖了下来,今晚的宴会也是老太太逼着办的,不记在你们名下我办个宴会总行了吧,这都要拒绝那就是你们心里没有我这个妈!


    “那她这身份够尴尬的。”符泰和边吃边接话,说是吴家人但一没有户口二没进族谱,相当于没名没分在吴家待着,哪天吴老太太不要她了,她就得回孤儿院。


    “最后好像是吴奶奶找的亲戚领养的?”楼照补了一句,不过就算是亲戚领养也是看在吴老太太的面子上,还是有解除收养的可能。


    不看前因后果,从吴松月本身出发,会觉得这人有点可怜。


    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宴会厅里人来人往,吴松月从门廊后探出头,很多小孩都凑在一起玩,她也想加入他们的圈子,但她不敢轻举妄动。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道冷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吴松月吓一跳。


    哆嗦一下回头,是5班的同学,叫师代萱。


    她对这人有印象,比较沉默寡言,不爱说话,看起来十分呆板,一个人的时候居多。


    可以和师代萱做朋友吗?有一个5班的朋友就可以慢慢融入5班了吧。


    吴松月露出笑:“我就是看看,有点羡慕大家都有朋友。”


    师代萱转动眼睛:“你不是吴家人?”


    吴家人不缺朋友,就算是养女那也是这一代唯一的孩子。


    吴松月勉强笑笑:“江阿姨不太喜欢我,所以我……”


    不敢自称是吴家的孩子。


    师代萱闻言打量了吴松月两眼,她很苗条,哪怕之前是孤儿也没有面黄肌瘦,脸上白白净净的,华丽的裙子衬得她像个真正的公主,没有一丝违和。


    有些熟悉,师代萱想到,跟她几个姐姐一个类型。


    “正常。”师代萱回复道,吴松月一怔。


    “毕竟我也不喜欢你。”


    更何况江夫人-


    第58章 幼杳的车翻了 俞元白要第一个出去……


    吴松月转入博岳第一天就发现了班级的奇怪之处。


    说是一个年级成绩最差的班, 但进行摸底考时班主任会特意说明拿出真实实力,她看了试卷的难度,她在以前的学校名列前茅, 到这里却是倒数,难度不言而喻。


    特别是第一名, 既然可以考满分,成绩肯定不差, 为什么会在5班?


    感觉是每年分班故意考差进来的, 如果是这样, 5班肯定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除此外班上的人也奇怪。对着个小女孩叫老大, 这女孩日常做自己的事和众人没有交流,可经过她多次观察,每当这女孩抬起头时周围的人都会若有若无朝女孩看上一眼。


    似乎是在等女孩发号施令,有什么事交给他们去做就行。


    女孩低下头,众人又收回视线。


    5班据说都是有钱人, 有钱人应该都有自己的傲气吧,怎么会对一个女生的话言听计从。


    吴松月试图打探,她问坐旁边的人:“我听到你们说团队, 是要加入你们的团队才能一起玩吗?”


    那人诧异挠头:“没有团队啊。”


    吴松月:“你们叫俞幼杳老大?”


    “我就爱这么叫。”


    “那怎么才能加入你们?”


    “不用加入啊,都说了没团队了。”


    “……”


    吴松月:我真的不懂你们。


    她感觉到这人是故意绕弯子,可能是觉得她一个新来的不确定靠不靠谱所以不想说实话。


    没关系,她等, 总能慢慢熟悉起来。


    一等就是一个月。


    吴松月依然没交到朋友, 5班的人都有自己的小团体, 感情很深厚,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加进去的,班上倒是有喜欢独来独往的, 她尝试打招呼。


    “你好,我叫吴松月。”


    商季桐:“烦死了,这么简单还要学?直接放假出去打工吧,打工不算浪费生命。”


    吴松月:是在说她笨的意思吗?


    搭话失败。


    她消停了一段时间,奶奶说要给她办个介绍宴,也许宴会后就能交到朋友了。


    她听说了,吴家很厉害。


    结果受到师代萱的重创。


    “毕竟我也不喜欢你。”师代萱道,她不懂委婉,而且都不喜欢吴松月了更不会说好话。


    自家宴会躲在门廊后面偷看什么,还专朝孩子堆看,师代萱不确定吴松月看的是否是俞幼杳。


    说的话也很有趣,总觉得话里有话。


    师代萱不喜欢和这种人接触,总让她想起她的几个姐姐。


    吴松月:?


    她看着师代萱远去,被噎得哑口无言,还说给自己找个朋友,结果这班上没有一个正常人。


    “月小姐,你在这里。”管家找上来,说宴会马上正式开始,主家人要致辞,让吴松月同去。


    吴松月赶紧应一声,她知道这段,奶奶说会在宴会上正式介绍她的身份。


    虽然上的不是吴家户口,但她就是吴家人。


    俞幼杳正要换个地方玩就见众人朝大厅围拢,吴老太太一行人从楼梯上下来,傅琦玉在不远处朝她招手,她走过去。


    吴松月就跟在老太太身后,左手被老太太牵着,看着还算镇定。


    对于一个孤儿来说,首次经历这种场面不露怯就已经很不错了。


    俞幼杳发现了这一点,想着可能吴松月胆子比较大,不过既然胆子大为什么在班里又安安静静的。


    老太太朝众人挥手致辞,江夫人站在一边,无论私底下怎么吵正式场合还是得给彼此留点面子,她脸上微微笑着,只是没看吴松月一眼。


    一些听了很多遍的客套话,“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参加宴会……”,俞幼杳打个呵欠有些无聊,擦擦眼角生理性溢出的眼泪,她见老太太把吴松月往身前一推。


    来了。


    准备正式介绍了吗,既然实际领养人不是老太太,不知道要怎么介绍。


    圈子里对吴松月身份的揣测没有停止,说是养女,他们更倾向于是吴家大儿子的私生女,只是私生女名头不好听且会得罪江夫人娘家,所以才对外宣称是养女。


    这种手段不少见,大家懂的都懂。


    此时多少有些看好戏的意味。


    只是没想到江夫人可以做得这么绝,直接断了后路。


    俞幼杳竖了半天耳朵才发现话筒没有声音,像被人突然闭麦,老太太拿着话筒拍了又拍都没拍好。


    她朝江夫人怒目而视,江夫人一脸淡然。


    江夫人想的很清楚,她不会让任何人霸占她女儿的位置,想说吴松月是吴家人?做梦。


    别以为她不知道圈子里怎么说的,都猜是丈夫的私生女。


    再让老太太给吴松月造点势,说不是私生女谁信,亲子鉴定拿出去都不会有人信。


    俞幼杳看看江夫人再看看老太太,还是江夫人牛啊。


    “姜还是年轻的辣?”她问傅琦玉。


    傅琦玉无奈:“不要乱用谚语。”


    哦,俞幼杳撇撇嘴,台上老太太已经被扶着去休息了,吴松月站在原地有些尴尬,不知道该不该跟着走。


    她的身份就这么变得不明不白。


    “咦,看着好可怜。”楼照感叹一句,立马被其他事物吸引心神。


    他就是随便说说。


    宴会之后就是大假,俞幼杳离开吴家时还被楼照拉着说了好几遍出去玩的事,她说之后再看,但已经有些松动。


    俞元白这个假期没有安排,家里也没人想出去旅游,俞幼杳做了个计划,四天补习两天练钢琴曲,留下一天出去玩。


    把俞元白带上,这样就跟以前差不多。


    商季桐很幽怨,俞幼杳情愿在家里上课都不愿意出去打工,学习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吗!


    俞幼杳:“挣钱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啊!”


    商季桐死鱼眼。


    俞幼杳:“你自己出去挣吧。”


    商季桐沉默几秒说可以和俞幼杳交换:“我教你数学,你教我挣钱方法。”


    她这个嘴找得到个屁的工作。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俞幼杳:“谢邀,我哥智商比你高,教的比你好。”


    啊啊啊,商季桐悟空上身,烦死了。


    又是战胜商季桐嘴巴的一天,好耶,俞幼杳蹦蹦跳跳去上课。


    没多久就后悔了,学习的时间是痛苦的,更别说连着学四天,她吃饭都在背课文,背着背着给自己背生气了,筷子一扔说不吃了。


    俞安昊直笑:“真不吃?下午没有零食提供哈。”


    俞幼杳又把筷子捡起来:“肯定是吃少了没有给大脑提供足够的能量才背不下来,爸爸,我觉得零食不能断,你看我的肌肉。”


    她把袖子撩起来拍拍手臂,努力挤出一点硬邦邦的肉:“最近肌肉都消下去了,就是能量补充少了。”


    “确实。”俞安昊严肃道,“肌肉都变成肥肉了,肯定是吃的东西不对劲,得来点健康食物。”


    “爸爸!”俞幼杳大叫,哪里就是肥肉了,她常年打架(…),又跟着师代萱练武术真的有肌肉好不好。


    “下午我们一起上班。”


    她要监督俞安昊工作,她不好过俞安昊也别想好过。


    下午,书房。


    两张书桌挨在一起,俞安昊刚接手好几个项目没得假放,抱了一堆文件开始处理;俞幼杳在旁边的小书桌上做数学题,草稿纸用了一张又一张。


    阿姨端了茶点进来,尽量不发出声音打扰到一大一小两位主人,出门时没忍住看了眼两人的表情,一个眉头皱起一个抓耳挠腮,看着都坐不住了。


    傅琦玉走的时候和她玩笑过,说两人顶多工作到四点半。


    阿姨看眼时间,三点五十。


    俞安昊放下合同喝了口咖啡,以前喝惯了的口味今天喝起来却十分苦,他又去拿点心,被俞幼杳整个盘子端走。


    “大人吃什么零食。”


    “不好好工作就想着玩,你都多大了还要人监督。”


    俞安昊:倒反天罡。


    他也看出了俞幼杳这是不痛快,今天已经是放假第四天,俞幼杳估计到极限了。


    行,看谁坐得住。


    俞安昊继续看合同。


    没过两秒,旁边传来咔滋咔滋的声音,俞幼杳一手拿着饼干啃得跟仓鼠一个样。


    闺女吃东西怎么这么香呢,俞安昊咂吧一下嘴,又来了口咖啡。


    啧,难喝。


    “你别吃了,打扰我工作。”来啊互相伤害啊。


    俞幼杳跳下椅子开始绕着圈的吃:“不是你说的‘强者从不抱怨环境’,这点声音都忍不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俞安昊:“我还得感谢你?”


    俞幼杳:“我都是为你好,万一哪天上班碰到装修队施工,他们用电钻你都不会怕了。”


    俞安昊闭眼,他公司哪来的施工队!把俞幼杳作业本拿过来:“这错了,这里错了,这里也错了。”


    “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的成绩吧。”


    俞幼杳的饼干啪嗒掉在地上。


    似是不可置信俞安昊的举动,她瞪圆了眼睛看着俞安昊,没多久冲上书桌随便捡起一份合同做出要撕的架势:“爸爸,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别。”俞安昊举起双手投降,“你是我亲生的,女儿何必为难爸爸。”


    俞幼杳不听,头高高一仰,被俞安昊找准机会抢过了合同。


    “再长高点吧,我一伸手就够到了。”


    发出嘲讽并大笑两声,俞安昊捏着合同就冲出了书房,俞幼杳一看赶紧去追,气得直骂俞安昊“过分”。


    阿姨就觉得身边经过两道旋风,仔细一看又没了人影。


    十分钟后,俞安昊和俞幼杳跑到了停车场,坐上车溜出了山居。


    半小时后,两人到了繁城最大的购物广场,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哎呀。”俞安昊打开车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俞幼杳紧随其后:“怎么这么不小心,是不是没开导航迷路了。”


    “嗯。”给自己找好了理由,俞安昊一点头,“老话说得好,来都来了。”


    和俞幼杳一对视,两人嘿嘿笑着进了商场:“那就去逛逛吧。”


    清泉居,阿姨进来收拾书房,把地上的饼干打扫干净又看了眼时间。


    夫人,您猜错了,没到四点半两个人就出去了。


    凭着这天下午的摸鱼,俞幼杳终于熬到了假期最后一天,她要出去玩,谁也别拦她。


    头天晚上就收拾好了行李,因为只去一天不用带衣服,拿个书包装点零食就行了,零食太多了装不下怎么办,往俞元白的书包里装。


    元白哥的包就是她的包。


    清晨七点,俞幼杳带着俞元白上了楼照派来的大巴车。


    俞家人感叹确实是憋坏了,俞幼杳上学都不起这么早,更何况假期。


    楼照租了个能坐23人的中巴车挨个接人,大假前就在班里鼓动同学跟他去玩,当时就有一多半人预定,等前两天在班级群里说俞幼杳也会去,剩下的人便全都报了名。


    包括吴松月,私聊了楼照问她可不可以一起去,楼照一看全班就21个人,20人都去就剩吴松月一个不太好,有点排挤人家的感觉。


    把吴松月也带上了。


    除了这辆中巴车前面还有一辆7座的商务车开路,有保镖在上面。


    “放心吧,我都计划好了,我们十点半到目的地,先休息半小时吃个午饭,中午十二点开始玩,玩到四点就回程。”


    楼照把鬼屋宣传册拿给上车的人,为了招待这一批小学生他表哥的鬼屋今天歇业不接客,等他们走了再接。


    同时给他们设计了两条线路,胆小的一条胆大的一条,保证都不白来。


    俞幼杳和俞元白坐一起,5班人对俞元白不陌生,俞元白还在小学部时神童的外号就传遍了每个班级,就算去了初中部也会经常来看俞幼杳。


    更绝的是俞元白还给俞幼杳开过一次家长会,傅琦玉堵路上来不了,俞元白自告奋勇来的,跟班主任说有什么和他交代就行,他是哥哥,也是“家长”。


    周老师莫名想起俞幼杳二年级时发生的一件事,俞子濯被误会,俞幼杳跑去三年级办公室说她是俞子濯的家长,让学校给她一个交代。


    果然,基因会遗传,俞家人都爱当家长。


    俞幼杳一路睡到目的地,被俞元白摇醒时口水差点流出来,她梦到她在一片草原上睡觉,阳光暖暖洒在身上,牛羊成群路过,一派悠闲景象。


    画面一转,刚才咩咩叫的小羊变成了烤全羊,就在她面前挂着,她嘴巴一张就想啃上去。


    被叫醒了。


    俞元白疑惑:“饿了?”


    俞幼杳死鸭子嘴硬:“没有,姿势的问题。”


    鬼屋有专门的待客厅,一群人把背包放下,楼照让众人随便转,午饭正在准备中。


    商季桐翻翻地图:“这里没有狗吧?”


    怎么揭人短呢,楼照抢过地图:“没有。”


    他发誓,这次绝对不会出问题。


    鬼屋占地极广,从半山腰的别墅一直延伸到山上的山洞再到山顶改造过的迷宫,楼照留5个小时探索是有原因的。在分队伍时俞幼杳选了胆大队,她学这么长时间心里憋着一股气,就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


    “胆小队的路线纯靠探索,没有NPC出来吓人。”楼照挨个介绍,“胆大队就不一样了,除了自己探索还得躲避NPC的追捕,被抓到就要被送回入口处重新探索。”


    “从别墅到山顶的迷宫,谁第一个探索成功谁是今天的老大哈。”


    好家伙,原来你想篡位,符泰和对着楼照指指点点。


    俞幼杳蹲下身系鞋带,让俞元白待会儿跟钟伦一起玩,她要一个人冲锋,杀穿这座鬼屋。


    对于楼照的话不屑一顾:“两个小时,我将征服脚下的土地。”


    商季桐同款系鞋带:“一个半小时,我将在山顶俯视你们。”


    楼照一看这还得了,放下零食也开始系鞋带:“一个小时,我将——”


    “冲啊!”话还没说完钟伦就带着俞元白冲进了鬼屋,其他人一看开始了也跟着冲,没人在意话说到一半的楼照。


    楼照:……


    转过头,俞幼杳和商季桐对他比出向下的大拇指。


    可恶,我将让你们见识到我的实力,楼照愤愤冲进大门。俞幼杳没动,她让楼照十分钟。


    不出所料,没到五分钟楼照就哭着出来了:“什么东西顶我,表哥没说鬼屋里有猪啊。”


    他是个爱哭鬼,有点泪失禁,遇到点事眼泪就忍不住。


    平时拽的二五八万,但根本不能深入了解。


    一旦深入了解就会发现他是个“笑话”。


    俞幼杳附上一分钟嘲笑转头进了屋,什么猪啊狗啊,都没有大王厉害。


    她在里面横冲直撞,很快赶上了先遣部队,钟伦都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见她没了影。


    “老大真厉害啊。”


    俞幼杳从别墅前的院子上了别墅二楼,没在这里找到什么线索,正准备下去有人从后面摸了摸她的手臂,很轻的动作,摸得人汗毛都起来了。


    她转过身,一个女鬼NPC出现在身后,张着深红的嘴巴微笑看着她,不一会儿吐出来根老长的舌头。


    一分钟后钟伦又看到了俞幼杳。


    俞幼杳身后还跟着个白衣女鬼,正面撞上NPC,众人正想给面子来点尖叫,就听到女鬼着急忙慌道:“舌头,我的舌头还给我,这是道具啊不能拿。”


    “线索不在舌头上,你把舌头还给我吧。”


    俞幼杳挥了挥手里的道具:“那你去吓楼照,去吓商季桐,把他们都拦住。”


    祖宗,我不认识这两人啊,女鬼欲哭无泪。


    鬼屋的NPC在这一天遭受了重创。


    俞幼杳精力旺,经过几年的锻炼耗电已经不快了,在丸子的陪练下速度也得到了增长,年年拿运动会的第一。


    她遇到一个NPC就要抢人家一件道具,没有道具就扯衣服,NPC想把道具抢回来又发现追不上,要超出他们的“工位”了,没办法只能主动交出鬼屋的线索。


    楼照:有内鬼终止交易!


    俞幼杳也不是不害怕,她以前看鬼片还会被吓到尖叫呢。只是今天就是来发泄的,肾上腺素让她毫无畏惧。


    偶尔会看到吓人的场面,在山洞她转了半天没找到鬼,以为跟恐怖片一样在她的身后,脖子都快转断了也没遇上一只。


    最后放松心神一抬头,发现人家就在上面盯着她。


    她大叫一声跑出去,没过一会儿又拿着根杆子冲了回来,窸窸窣窣往洞顶上戳。


    倒挂在山洞的NPC:……


    玩吧,谁玩得过你啊。


    那根杆子怎么这么眼熟,好像是同伴的道具。


    嘶……撑不住了,他主动跳下来,下一秒就被俞幼杳扒拉走了头上的假发:“想要假发就去拦截商季桐,做鬼也要有诚信,你答应我我就还给你。”


    “我还让楼照给你发奖金,楼照是你老板的弟弟,他发得起。”


    NPC沉默。


    人可以不在意钱,但不能没有。


    “收到。”


    俞幼杳继续利诱下一个:“去拦楼照,他爱哭,可好玩了。什么,我是谁?我叫商季桐。”


    一路越战越勇直至山顶,连迷宫的路线图都要到了手,当其他人累死累活爬上来时俞幼杳已经躺在出口喝奶茶了。


    “我两个小时上来的,虽然两个小时不算短,但也是今天的第一个;当然,我绝对不是为了炫耀,也不想一直提两个小时,毕竟你们花了四个小时才上来,和两个小时还是有差距。”


    众人:……


    “老大威武。”累瘫了的钟伦坐在地上吼道。


    “附议。”


    “+1。”


    而到现在还没出来的商季桐和楼照已经在哼哧哼哧狂喘气了。


    楼照是胆子小走到哪儿哭到哪儿,而商季桐……


    商季桐怀疑人生,她觉得所有的鬼都跟她过不去,明明已经识破了假象这些鬼还非得扒着她不让她走。


    她一定是被鬼屋做局了!


    下午四点一群人准时在半山腰集合,强撑着拍了几张合照,每个人笑的都有点命苦。疯玩4小时又从山顶上下来耗尽了力气,现在只想上车睡一觉。


    俞幼杳发泄一通浑身舒爽,走的时候还特意跟楼照说记得给今天的所有工作人员发奖金:“我玩的很开心,你要好好感谢他们。”


    楼照不知道俞幼杳跟NPC的那些事,闻言还以为俞幼杳只是单纯玩爽了:“好,我跟我哥说。”


    躲在门口偷听的NPC们纷纷星星眼。


    四点十分商务车率先出发,中巴车跟在后面,有人打开遮光帘看了眼窗外的天气:“天黑了。”


    今天本来就是阴天,一层层云积在上面遮蔽了大部分的光,天空看起来灰蒙蒙的,像要下雨的前兆。


    “没事。”楼照戴上眼罩窝进座位,“睡一觉就到了,下雨也不怕,让你们家长在门口接你们,我给你们挨个送到家。”


    “可以啊你小子。”符泰和踢踢楼照的脚,“今天这事办的不错,再接再厉。”


    哼,楼照嘴角上扬,就说了,只要他不倒霉他可以举办很多场好玩的活动。


    俞元白也在给俞幼杳戴眼罩,俞幼杳这会儿精神有点亢奋,俞元白说给俞幼杳讲题,保证一会儿俞幼杳就睡了。


    他今天靠自己找齐了所有的线索,钟伦等人对他崇拜的很。


    “好吧好吧,我睡了。”俞幼杳乖乖闭上眼,睡之前看了眼窗外的天气,有什么东西飞速落下。


    啪嗒,是雨滴。


    下雨了。


    众人闭上眼睛。


    开始还是小雨,很快越下越大,雨天路滑山路难走,以防万一司机开的小心翼翼,还给前车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开慢点。


    他拉着一群孩子,来自二十多个家庭呢。


    雨声渐大,但5班的人都累到了,几乎刚闭上眼就睡了过去。俞幼杳睡不着在脑子里数星星,给头发取名,实在不行背古诗。


    她还要参加下一届的诗词大会,778的赌约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了。


    车子开的踉踉跄跄,拐弯这些都很慢,在背了三首诗后俞幼杳的大脑渐渐放空,思绪开始抽离,眼看就要睡着,脑子里突然响起砰的一声。


    是气球,开学聚餐时大门口用来装饰的气球爆了。


    她惊醒,正要换个姿势就听前方的司机大叫了一声,似乎看到了非常可怕的事,紧接着车子开始歪曲,一秒不到有什么东西撞了上来。


    呲!砰——


    俞幼杳赶紧揭开眼罩,眼睛还没习惯车内的昏暗就被人拉向了旁边。


    元白哥!她在心里大叫。


    头被俞元白紧紧护住,身体缩在俞元白和座椅之间被挡得严严实实,车子几经翻滚,所有人都醒了过来,尖叫慌乱弥漫在整个车内,随着最后一次撞击,路边的护栏被撞开了。


    咚,咚,咚。


    俞幼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她又想起那只爆了的气球,她觉得是一种预兆,但当时以为是在暗示聚餐会出问题,便没有多在意。


    现在想来,应该是在预警今天会出事。


    比起拼图,明显是车祸更吓人一点。


    俞幼杳睁开眼,是她的霉运buff又犯了?


    不,不是的,俞幼杳很肯定。


    她的倒霉只针对她自己,受伤的只是她一个人。虽然偶尔会自我调侃好像倒霉了很多次,但真正被霉运buff影响,在她的记忆里只有几回。


    她吊威亚被卡,插秧摔水田,游泳腿抽筋,如果要出事只会是她出事,不会牵连其他人。


    反而是她会被别人牵连,比如祁临被绑架,楼照被疯狗追。


    所以又是楼照你这家伙啊,就说大家都倒霉得好好的,怎么你突然好了。


    搞半天是所有霉运都集中在了今天,给大家整了个大的。


    回去一定要好好收拾你这家伙。


    回去……


    “啊!救命,救命!”


    “怎么回事,我们在哪里?”


    “发生了什么?!”


    想到回去俞幼杳才发觉一直沉默的空间有其他人存在,喧嚣声传进耳朵,她回到了人间。


    中巴车内乱成一团,所有人都看到了前方的悬崖,中巴车冲出了围栏卡在悬崖边,大概三分之一是悬空的,又在下大雨,一个不注意整辆车都会摔下去。


    是前方的车突然急刹躲避不及才撞上去的,两辆车都在路上打滑,来回碰撞间全部翻了。


    “妈妈。”有人吓得哭出了声,他们还能回家吗。


    俞幼杳摸到了俞元白的脸,在她的记忆中,最后看到的就是俞元白紧急拉过她把她护在身下的画面。


    “元白哥。”


    没有回应,手上摸到了濡湿感,一股血腥味传来。


    “元白哥……”


    依然没有回应。


    俞幼杳翻开俞元白的身体,车子侧翻,他们都仰躺着。


    车窗玻璃出现在面前。


    俞幼杳紧紧盯住面前的玻璃,车子在此时动了一下,车内人又吓得尖叫:“啊——救命!救命!”


    “闭嘴。”她说道。


    说出口才发现声音很小,有些沙哑。


    她的喉咙是紧绷的。


    没人听她的话。


    “闭嘴!”她大喊一声。


    所有人安静下来,捂住嘴泪眼朦胧看着她。


    俞幼杳转动眼珠,她要出去,她要找人救俞元白。


    “司机大叔,还有你们,全部爬过来,小心点。我们集中在车子后段,保证车子短时间不会掉下去。”


    “来个力气大的人把车窗敲碎,我们可以从车窗爬出去。大叔在里面扶,力气大的人在外面接。”


    “不准哭,不准叫,一个一个来。”


    “我可以最后出去。”


    但俞元白要在第一个-


    第59章 老大,遇到你太幸运了 小学联赛给你脸……


    大雨滂沱, 山路倾倒着两辆车,中巴冲出围栏时不时晃动一下,谁也说不清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悬崖。


    也许永远不会, 也许下一秒。


    末尾的车窗震动几下被敲碎,有人从里面探出头, 车内有伞,可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比较麻烦, 只戴上了帽子。


    “我可以了。”师代萱踩上车顶扫了眼另一辆商务车, 同样翻在一边, 里面没人出来, 不知道是全部晕了还是车门被卡打不开门。


    她小心跳下马路,起跳瞬间会给车身加剧压力,车子很可能滑动,她出来的作用就在这里。


    她力气大,有人出来直接抱下去。


    车内, 俞幼杳看清了俞元白的伤势,伤在头上,有血溢出, 可能是车辆翻滚时撞到了头。


    车上有简单的急救用品,钟伦帮忙把血止住,随后让开位置。


    “我已经打了求救电话。”他强自镇定道,“大家别着急, 都能出去。”


    其实信号不好, 说话断断续续, 他不确定救援人员是否听清。


    可眼下不能再增加恐慌了。


    “太好了。”符泰和松口气,他们才多大啊,美好生活还没过够, 谁想死在这里。


    “现在一个一个出去。”钟伦说着退后,意思是他后面再上,可他退的位置在俞幼杳身后。


    众人看向俞幼杳,他们第一次见俞幼杳如此冷静,众人慌乱时只有俞幼杳临危不惧站出来发号施令。


    他们也愿意听俞幼杳的,几年下来养成的习惯,如果有搞不定的事找俞幼杳就行。


    “俞幼杳。”商季桐喊了一声,虽也白着脸还是让出了位置,“快把你哥送出去。”


    在场不少人受伤,但看起来都没有俞元白严重,现在送他出去,如果救护人员到了可以立马得到治疗。


    俞幼杳看向司机,意思很明显,把她哥抱出去。


    司机深吸口气开始运人,俞元白晕着,他只能让俞元白趴在车顶上,等师代萱看到人拉下去。


    不能有更大的动作,不然车会翻。


    无法看到车顶的情况,整个过程有些煎熬,司机不敢使大力气,怕俞元白伤上加伤,俞幼杳一直侧着头,直到听到师代萱的声音才放下心。


    俞元白送出去了。


    她看向其他人,所有人都紧紧挤在后面,空气很闷,雨水不停从车窗灌进来,脚下已经湿了。


    “身形小、体重轻的人先上。”她安排道,大体重的人得先留下压住车尾,不然留下一堆没什么重量的人车子更容易滑下去,“别哭,哭多了会消耗体力,到时候没劲上不去。”


    她自己就不属于体重轻的范畴,而且她说过她可以最后一个出去,所以众人都信她没有私心。


    她是俞幼杳,团队老大,她不会放弃大家。


    钟伦开始安排顺序,匡思淼把人拉出来,司机推着人出车窗,师代萱在车外接应。


    大家都尽量不发出声音,这种情况极易受情绪影响,一旦有人先崩溃,大半人的都会被攻破心防。


    车外,师代萱把俞元白放在山壁上靠着,有雨伞被扔出来,她把雨伞撑在俞元白头顶,没有多余的衣服垫在地上,时间也来不及,只希望俞元白能撑住。


    她跑回去接应其他人,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


    第二人出来后还没来得及开心就看到浑身狼狈的师代萱,她从地上捡起雨伞撑在师代萱头顶,没事的,每个人都可以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很快出来了第三人、第四人……期间车子偶有轻微的晃动,这时众人就会停下动作等车子稳住。


    先出来的人都会跑到车尾扶住车子给剩下的人争取时间,符泰和出来后看了看山腰的方向:“你们在这里看着,我去鬼屋求救。”


    鬼屋有那么多工作人员,多来几个大人救援力度会更强。


    这里偏僻又在下大雨,就算钟伦的求救电话拨了出去,救援队赶来也需要时间。


    “给你伞。”有人吼道,符泰和接过伞往反方向跑,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间。


    车内的人已经出去一半。


    吴松月紧张又不十分紧张地看着剩下的人,她老早就想出去了,但这里的人都听俞幼杳的,她不敢犯众怒。


    “下一个……”俞幼杳看了眼周围的人,正想让匡思淼出去。匡思淼本就是小体格,留到现在都是为了帮忙。


    车子在这时晃动了一下,眼见又往悬崖滑了点,吴松月终于忍不住:“我来吧。”


    她不想在这种地方赌运气。


    没人说话,司机见俞幼杳没拒绝便把吴松月托举上去,其实他已经很累了,但他不能停。


    他也不能主动出去。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一车孩子,如果他出去了孩子出事了,家长绝对不会放过他。


    反过来想,如果他留在车上,就算最后没能出去,看在他救了这么多人的份上,他的家人会被好好安置。


    往后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吴松月出去后就是匡思淼,俞幼杳看着剩下的人,只有几个了。


    长时间心神紧绷,终于有人忍不住张开嘴大哭起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俞幼杳看过去,大家都以为她要生气了,她平时脾气就算不得好。


    可俞幼杳只是拍了拍那人的背:“你忘了,我们是反派联盟。”


    这个几年前就被抛弃的称呼再次浮现在众人脑海。


    俞幼杳:“哪有反派死在幼年时,祸害都要遗千年。”


    “等应阳上去就轮到你,别哭了。”


    她一直很镇定,这种奇异的特质神奇的安抚了众人焦躁的内心,哭泣声渐收,剩下几人又开始排队等出去。


    应阳上去后轮到刚才大哭的人,留到现在的都算大体格,上去时得格外小心。


    眼看那人爬到了车顶,俞幼杳正要安排下一个,变故陡然发生。


    车顶铺满雨水,那人往边缘靠近时脚滑了一下,整个人直接重重摔了下去,重力往悬崖偏,师代萱使劲扯住这人的衣裳把人带下去,车子却开始往下滑。


    “啊!怎么回事!”车内大惊,俞幼杳抓住旁边的椅背,眼睛朝车头看去。


    “不要不要!”坠在车尾的5班人赶紧用力按住,可他们淋了半天的雨,年龄限制手上的劲也不够,车子还是在一点一点往下滑。


    “别动了别动了。”有人哭喊出声,他们的朋友还在里面,5班人一个都不能少。


    “你们快爬出来,快爬出来!”


    趁着车子还没完全掉下去能出来几个就是几个。


    “老大!”钟伦红着眼睛看向俞幼杳,再成熟面对生死也不可能淡然,更何况是一群半大孩子。


    司机尽力稳住身形:“快来人,我送你们上去!”


    俞幼杳看向钟伦:“你先上别磨蹭!”


    实在不行她还有778,778不是有什么奖励积分,她和778绑定,778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刚绑定的宿主game over。


    钟伦不再拖延,踩着司机大叔的手爬上了车顶,正要跳下去时看到什么,他眼前一亮。


    俞幼杳只觉得要站不稳了,车子不断往前滑,已经有二分之一悬空,也许下一秒就会立马冲出去。


    她会死在这里吗。


    不会的。


    王者总能绝处逢生。


    车子朝悬崖倾斜,俞幼杳控制不住的往车头滑去,眼看要掉下悬崖,千钧一发之际,车尾被人按住了。


    倾斜停止,车身慢慢的往回收,直到重新贴近地面。


    是鬼屋的工作人员赶到了。


    他们抓住了车尾抓手及尾门开关处使劲往后拽,手臂上青筋鼓起,每个人都咬着牙放低重心。


    没人说话,所有人的心神都放在了车内剩下的人身上,等到车子一点点被拉回来众人赶紧大喊:“你们快出来,帮忙的人来了!”


    俞幼杳和司机对视一眼,她踢踢缩在一边大哭的楼照,按照楼照的体型其实早该出去的。


    但楼照必须得留下。


    司机是楼家的人。


    “起来了,不想出去我先走了?”


    楼照一听才反应过来车子没掉,他还有救,不用俞幼杳说第二遍他立马往上爬:“大叔你快帮帮我,我回去一定给你发红包,吓死我了呜呜呜呜。”


    虽然还没完全得救但司机对楼照的话也有一点点无语,他把楼照送出去,接着是俞幼杳,最后是他。


    所有人全部得救。


    “太好了。”鬼屋工作人员松开手,知道发生了车祸他们马不停蹄狂奔而来,就怕赶不及救人。


    别说打伞,身上连个雨衣都没穿。


    在场人大松一口气,终于可以放心哭了。


    一时间欢呼声和哭泣声层层涌来,大悲大喜两种情绪在同一片空间上演,你笑我哭不影响我们拥抱在一起。


    “老钟!”符泰和跟钟伦紧紧相拥,“我们这真是过命的交情了。”


    “老符!”钟伦也忍不住落泪,他锤符泰和一下,“还是你小子聪明,知道去找外援。”


    “我又不是傻子,我当然知道。”


    众人又哭又笑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救援人员也在这一刻赶到。


    看起来是漫长的自救过程。


    其实没有众人想象中的久,只是生命受到威胁,一秒都觉得漫长。


    俞幼杳浑身湿透,她没参与众人的欢呼在俞元白身边守了很久,跟着俞元白上了救护车。


    上车的那一刻俞元白似有所感清醒了瞬间,嘴唇嗡动,医护人员埋下头去听:“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的妹妹……”


    “放心,大家都得救了。”


    俞元白合上眼,又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头上贴着纱布手上挂着水,浑身有股虚弱感。


    病房门被推开,俞幼杳抱着花束走进来:“元白哥你醒啦?”


    俞元白想起身却觉得天旋地转,被俞幼杳按住:“已经没事了,你撞到头有些脑震荡才会觉得晕,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她第一次做照顾人的活,还做的有模有样。


    俞元白淋了雨加上头上受了伤入院当晚就发起了高烧,俞华茂和杜文心守了一晚上,今早被俞安昊送回去。


    “你有没有事?”俞元白闭着眼问。


    “我没事。”俞幼杳比了个强壮的姿势,“只是打了几个喷嚏,都没有感冒。”


    “元白哥,是你救了我。”


    俞元白只是笑。


    早在很久以前,俞幼杳就“救”过他无数次了。


    俞幼杳把花束放下,出病房去告诉其他人俞元白醒了。


    她的脚步轻快又沉重。


    【你很棒】


    778突然道。


    【一直以来是我小看了你,你给我上了一课。即便没有那些特质,你也成为了一个很优秀的人】


    俞幼杳哼哼两声忽地露出笑,恢复了以前的臭屁。


    “那是。”


    *


    这次的旅行“伤筋动骨”十分累人,哪怕所有人都平安回家一时间也无法平复内心的恐惧,整个5班全体请假在家休息,学校专门安排了人挨家挨户上门看望。


    楼照给司机包了厚厚的红包,据司机所说,回城那天是前车突然急刹才撞在一起,而前车的司机又说是山上突然滚落了石头,他们避之不及才会急刹。


    是一场意外。


    严格来说怪不到谁身上,但众人不约而同想起了楼照的瘟神体质。


    已知今年寒假以前,楼照举办的活动十次有七次会出问题,别管事大事小,反正就是有问题。


    寒假后聚会菜盘子还炸了溅周围人一身的油。


    “你胡说,你压根就没好!”5班人在班群里控诉。


    “我信了你的邪!以后你的活动我再也不参加!”


    “楼照出来受死——”


    楼照抱着手机缩在床角哭,呜呜呜他也不想的,鬼屋前面的活动明明都没出问题,哪知道会遇上这种事啊。


    群聊被他的下跪表情包刷屏。


    “我下次再也不举办活动了[大哭][大哭]。”


    这事还上了当地的新闻,无论是车内学生自救还是鬼屋工作人员帮忙都值得称颂,遇上这种事竟然全体存活下来,在大骂老天让他们遇险时又不由得感谢老天。


    万幸,所有人都活了下来。


    “老大,还好有你在。”


    手机一直有新消息进来,嗡嗡震动搞得差点掉下书桌,一只手拿过手机点开最新的消息,有人在班级群发了句话得到全部人的认同。


    “老大,遇到你真幸运啊。”


    幸运?俞幼杳放下手机,她和这个词不沾边,团队的人却觉得遇到她很幸运。


    “我要学钢琴。”她在清泉居的客厅里大声宣布道。


    傅琦玉点点头:“你现在不就在学?”


    “我要从头学。”俞幼杳翻出一页新的曲谱,原本为了交差她让俞姿澜给她选了首难度中下的曲子,每天死记硬背已经背的差不多了,虽然弹得磕磕绊绊但再练习一段时间还是能顺下来。


    现在不一样了,她要抛弃之前学的,重选一首新的曲子。


    国外著名钢琴家卡莱尔的《悲恸》,一首回旋曲,名字看起来很悲伤,节奏却是激昂有力的,弹奏时极为耗费心神。


    有人说比起悲伤这首曲子更像是在表达愤怒。以慷慨激昂的旋律发泄心中的不满,为什么悲伤?因为即便十分愤怒,也对现实无能为力。


    俞姿澜知道俞幼杳准备学这首时第一个反应就是劝退。


    基本的乐理都没学是弹不出这样难度的曲子的。


    “那就从头开始学。”俞幼杳道,这一次格外执拗。


    她从五线谱开始入门,却也没放弃背《悲恸》的琴键顺序,妄想在新手时期就完整弹出这首曲子。


    清泉居二楼的开放厅被摆上了一架钢琴,每当夜深人静时俞幼杳就会高抬双手畅弹一番,她学得慢,从她手下跳跃出来的音符实在算不上好听,在噪音榜上可以和电钻声归为一类。


    俞安昊终于懂了大假时俞幼杳为什么会陪他上班了,在他耳边吃东西说要锻炼他,以后遇到装修队都不怕打扰。


    当时不屑一顾,他上班的地方怎么会有装修队。


    现在懂了。


    和装修队一样恐怖。


    弹了三天清泉居的人就受不了了,因为噪声扰民俞幼杳被迫改动练习时间,以后她回家先练钢琴再去补习,别为难第二天不是要上班就是要上学的人。


    俞幼杳:你们都不支持我。


    傅琦玉和俞安昊当即给俞幼杳转了账,看着转账金额俞幼杳慢吞吞回了房间:“大家工作辛苦了,我这就回去睡觉。”


    两人对视一眼终于放下心。


    闺女一定是受刺激了。


    至于受的什么刺激他们其实有些不懂,是不满这随时出事的人生?


    说句脏话,就是这人生太操蛋了。


    再次上学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学校运动会在即,考虑到5班的情况不强求这次参赛,想去就报名,不想去就休息。


    不过升入5年级后有个“繁城‘长青杯’小学足球联赛”,说是足球联赛但还会有一些其他的运动,联赛官方每年邀请各校5、6年级的人参加比赛,拿了名次会有奖金和一定宣传资源。


    博岳几乎每年都能拿到好名次,除了校足球队,其他参赛人员会从运动会中选。


    俞幼杳现在对运动会和足球联赛都不感兴趣,她又不踢足球,心思全在学习和钢琴上。


    她竟然也有今天。


    钟伦和符泰和吵着要去足球联赛,他们早就加入了校队,只是以前年龄小一直在坐冷板凳,如今5、6年级选一支队伍出来,他们肯定能去。


    师代萱最近心情不错,也许是她淋着雨一直接应众人的举动被大家记在心里,回来后家里一直有人上门拜访,都是其他家长来表达感谢的。


    她父母第一次因为她受到这么多赞扬,这段时间看她无比顺眼,态度都和蔼了不少。


    师代萱不在意父母的态度,只是家里人心情好,她的日子就清净。她不想去练舞,她妈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老大。”一群人挤挤攘攘跑到俞幼杳身边,先是说了会儿运动会的事,话题不可避免的转到翻车事件上,“你那天太帅了!我们大家都慌,就你一个人冷静。”


    “怎么做到的?”


    “是啊是啊,给我们说说吧。”


    这个嘛,俞幼杳放下笔清清喉咙,给自己进行必要的美化,“我是老大,我要是都慌了你们怎么办,你们是我的团队成员,我要对你们负责嘛。”


    “我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一想到你们这么信任我我就拼命让自己保持冷静,我想着我一定要把大家平安带回去。”


    “而且我是谁,这么几年了,你们有成长我就没有?”


    众人恍然大悟,是啊,每次大事件都是俞幼杳牵头,她肯定成长了很多。


    “老大你真好。”


    一番话说的众人眼泪汪汪,俞幼杳在心里偷笑。


    其实一半的原因都在俞元白身上。


    想救俞元白就必须要冷静,家人永远是她的软肋。


    她要让俞元白第一个出去就一定得付出什么,傅琦玉说了,人与人之间就是利益交换。


    所以她留下来指挥,倒数第二个走。


    还有就是,她很愤怒。


    她想不通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一群人勾肩搭背走了,声音逐渐远去。


    “以后上初中、上高中,大学毕业了我都要跟着老大。”


    “除了老大谁还把我当宝宝啊。”


    “我这肩膀还痛呢,那天去医院检查才发现好多地方都青了,全是撞的。”


    “那我还好,我就是有几个小伤口,现在已经结痂了。”


    “说起好吴松月才叫好,我们不是一起去医院检查,她连块皮都没破。”


    俞幼杳耳朵动动,坐在窗边转着笔。


    钟伦回过头,只看背影感觉俞幼杳像一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喷发的火山一般,沉默又危险。


    想什么呢,他敲敲脑子,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俞幼杳不开心。


    当了几年小弟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做好人好事没用。”观看运动会期间俞幼杳自说自话,数学题被她垫在了屁股底下以示报复,有可能是她那天的手链捐错了人,“也许我该捐给真正需要的人,她就是个骗子;也可能‘好人有好报’就是一种心理安慰。”


    她倾向于心理安慰。


    参加吴家的宴会时她在花园闲逛,意外看到李言君在安慰江夫人,江夫人蒙着脸该是在哭。


    要说好人好事江夫人估计没少做,这么多年了也不见弯弯回归,甚至生死不明。


    可恶,有本事把我的【幸运】还回来!我发誓只要一回来我就去买彩票,我中个十亿八亿全部捐了!


    画饼画到了好人好事上。


    “嘟嘟——”哨声响起,裁判宣布师代萱获得铅球比赛第一名。


    俞幼杳翻出作业本,这次的小学联赛她不参加,师代萱去了。可能是最近心情好,师代萱报名了女子足球比赛。


    钟伦喜欢足球,作为师代萱在班上唯二的朋友自然要带着师代萱玩,三年级时就被钟伦撺掇着加入了校队。


    不过两人都一样,都坐冷板凳。


    我这个老大去当啦啦队给他们加个油就行,俞幼杳心里念叨着,转眼坐在联赛现场的观众看台上。


    小学足球联赛是谁提出的已经不可考究,反正发展到今年是第15届了,据说是由市教育局和体育局共同牵头领导的,各大组织选派人手组成组委会。


    初中部和高中部同样有联赛,电视台每年都会派记者前来观看采访,因为每年都能发掘几个好苗子——特指长得好,能拉动收视率和关注度,所以初高中部的联赛一向有热度。


    相比起它们小学联赛关注度就不够看了,可对繁城的小学特别是私立小学来说是个不能放弃的机会,繁城这么多小学每年要不要招生啊,招生的话为什么选择你啊,校庆时能不能出点大人物啊,到时候愿不愿意捐款啊。


    孩子一年就这么多,得靠名声抢。


    博岳没有太多这方面的烦恼,反正他们在小学的金字塔尖,每年都能拿到好名次。


    可能确实是年年拿第一引起了众怒,这次的小学联赛博岳成了被针对的对象,所有参赛的小学联合在一起组织了一次“斩首行动”。


    斩掉“博岳”这个榜首,把博岳踢出去,他们就可以争夺第一名了。


    每年第一都是博岳,观众早就看腻了,其他学校的领导及学生的热情也被一次次浇灭。


    这次怎么也得让博岳提前出局。


    钟伦和师代萱参加的足球赛一共16支队伍,分成4个大组分别进行比赛,每组2支队伍出线。


    8支队伍再分成2组进入晋级赛,同样是2支队伍出线,决出最后的四强进行冠军之争。


    以往博岳轻轻松松进入四强,冠军不在话下,这次却打得无比艰难。


    俞幼杳从古诗词中抬起头时正好听到后面两个女孩子在讨论战况:“嘶,好吓人,直接踢出去了。”


    “这是犯规吧,哦是犯规,红牌罚下,附小少了1个人。”


    “那个女生好厉害,别人挤她都挤不动。”


    “哪个哪个?是身体对抗吗。”


    俞幼杳朝赛场看去,比赛进行到下半场比分是1:0,附小1博岳0。


    这种场面少见,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说好的年年拿冠军呢。


    博岳在右边,她找了半天找到师代萱,穿着11号球服跑得飞快,应该是在进攻,眼看着过了中场朝左边攻去,附小有人飞快跑上来给了师代萱一个滑铲。


    她想把球铲飞,但是铲球动作一向危险,稍不注意就会直接铲到人的脚踝上造成韧带撕裂或骨折,有的踢得高直接铲人家膝盖上去,半月板撕裂不是没可能。


    师代萱注意到了这人的动作,她心里火大得很,比赛打了很多场了,每次都被针对,有的学校冒着犯规的风险都要给她们找麻烦,附小就是其中之一。


    这场比赛输了出不了线。


    她一向有仇必报,没看那人伸来的脚,一个飞踢过去直接踩在了那人脚上,那人当场倒地大叫。


    师代萱也跟着腿一弯倒了下去。


    足球场是另类奥斯卡最佳演员奖竞赛场地,每个人都会演,管你撞没撞到我,反正我受伤了,倒地了,裁判你快给他发红牌。


    附小的人抱着腿大叫,眼泪都出来了,可能真的伤得不轻。师代萱也想演两下,奈何没这方面的经验,看起来还是一脸木讷。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裁判和医务人员检查过后附小球员被担架抬出了场地,明显是不能再继续了。


    紧接着裁判给了师代萱一个红牌,判定她故意使用暴力行为阻止附小球员进行下一步动作。博岳的人不可置信围着裁判解释,裁判不听。


    判罚一旦做出就不会更改,你要投诉也是赛后的事,如果附小球员没受这么重的伤裁判不至于给红牌,可事实就是伤了。


    红牌被罚下场,师代萱必须立即离开球场,她拿上衣服在看台找了一下,给俞幼杳比了个手势说她先出去了。


    俞幼杳点头,不知道师代萱看到没,也开始收拾手里的东西。


    师代萱出来后在外面吹了会儿风冷静了下,找到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瓶矿泉水,她昨天和钟伦讨论过这次联赛,男队那边也被针对得很惨。


    红牌罚下,下一场比赛她会被禁赛,当然,博岳可能没有下一场了。


    “你这死丫头,运气真好。”身后有人慢慢走过来,是三个女生,凑在一起笑着聊天。


    “本来你转学还担心是出事了,结果跑去了博岳,天呐,博岳都是有钱人,你家里不是开超市的吗,怎么突然这么有钱了?”一个穿着附小校服的女生感叹道,吴松月赫然站在她身边。


    吴松月没直接回答:“哈哈,哪天请你们来家里玩。”


    师代萱喝一口水沉默看着,四人很快在贩卖机前相遇。


    “诶,是参赛队员吗?”三人中另一人问道,目光扫过师代萱的脸。


    “是你!”刚才打趣吴松月的女生突然叫道,一手指向师代萱,“我刚从赛场出来,就是你把小玉弄伤的?听说是骨折,你也太过分了!”-


    第60章 我得不到的你们也别想得到! 反派第三……


    附小和博岳今天的女子组足球赛各被罚下一人, 都是因为暴力犯规。


    被师代萱一脚踩下的就是辛笑口中的“小玉”,此时已经送去医院进行专业治疗。


    小玉是辛笑的朋友,她会观看比赛就为了给朋友加油, 等小玉退场便也跟着离开了球场。


    没想到在路上碰到穿着博岳校服的吴松月,吴松月没转学前在附小就读, 三人遇到了自然要寒暄一番,才有了之前的画面。


    害自己朋友受伤的人辛笑自然不会给好脸色, 在附小人的眼里师代萱是为了赢比赛不择手段的大魔王, 都是小孩子竟然下这么狠的手。


    比起辛笑, 吴松月就有些尴尬了, 她现在和师代萱是同班同学。


    辛笑还在指责:“你怎么下得去手?小玉后面的比赛都参加不了了!”


    师代萱一脸漠然,关她什么事,附小不先下脏手她会这样做?


    她一向不擅吵架,都是直接动手。


    她在等一个契机。


    一个动起手来众人会站在她这边的契机。


    辛笑却以为师代萱是被她骂得还不了嘴,做出这种事肯定羞愧难当, 就是这满不在意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感觉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基本的礼义廉耻都没有吗?”辛笑开始持续输出。


    师代萱放在身侧的手悄然握起,她上前一步——


    “老萱。”钟伦穿着球服跑过来,“怎么在这里站着?”


    钟伦叫人都是“老x”, 师代萱的姓比较特别,他就换成最后一个字。


    师代萱看过去:“附小的,说我踩伤了她们的人。”


    钟伦知道师代萱今天有比赛,按照赛程安排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场内踢球才对, 能出来就说明出了意外, 再听师代萱的话。


    懂了, 被红牌罚下了。


    他笑起来:“哦,把你堵在这里围攻你是吧?”


    “什么围攻?”辛笑脸一热,像她故意欺负人一样, 她明明只是替朋友打抱不平,“你们伤了我们的人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钟伦目光从吴松月身上扫过,她怎么会在这里,跟附小的人还很熟。


    思绪一闪而过,他看向辛笑:“附小的?我知道,就是一群爱下黑脚的垃圾嘛,打不过就出损招,怎么,只准你们在球场拉屎不准我们给你踢回去?”


    师代萱退后一步,踢屎回去?你这话也太糙了。


    辛笑气急,她说不过钟伦转而又看向师代萱:“你等着,我一定举报你,像你这种人根本不配踢球,不配参加体育赛事!”


    “明知故犯死不悔改,我算是见识到了你们‘博岳’的人品了,都不是好人!”


    她拉着身边两人离开,跑一半才想起吴松月现在也是博岳人,不好意思笑笑:“松月,我不是说你哈,你跟他们不一样。”


    吴松月摇摇头:“我知道的。”


    “这个吴松月,哪边的。”钟伦沉下脸,大假还一起经历过生死,她爬出车顶还是师代萱把她抱下去的,今天竟然看着师代萱被欺负。


    师代萱倒不意外,吴家宴会上她怼过吴松月,估计吴松月一直记在心底。


    她把手里的水递给钟伦,又买了一瓶后跟钟伦边走边说。


    俞幼杳在场外转半天才找到两人,刚背的古诗这么一转二转的就消失在了大脑里,她敲敲脑袋。


    “你们说什么呢?什么骂人什么围攻的。”


    师代萱和钟伦停下脚,她把手里的水拧开递给俞幼杳,钟伦已经飞速讲了刚才发生的事。


    “我得去查查她。”钟伦道,“她”指谁不言而喻。


    “被围攻?”俞幼杳头顶冒出问号,俞元白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技能传到了她身上,加上博岳成绩一向很好,所以她压根没怎么关注过这次联赛。


    “咳,那个。”钟伦不好意思挠挠头,“老大,我看你很忙就没说,怕烦到你。”


    俞幼杳心里有事,他不想一直打扰俞幼杳。


    给人家一个清净日子嘛。


    俞幼杳吹吹台阶就地坐下:“详细说说。”


    钟伦便把这次联赛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博岳引起了众怒,其他学校就联合在一起针对我们,无论跟哪个队打都会被使劲消耗,还时不时出现犯规现象,我问了学校参加其他比赛项目的人,都说自己早早被淘汰了。”


    “这群人经常下黑手。”


    “我还碰到了陶苑杰。”钟伦不忿,“就是上次带人来学校堵我们那家伙,我怀疑这次针对就是他牵的头。”


    陶苑杰在衡山私立,钟伦观察过,其他学校和衡山私立对打时过程十分温和,见了陶苑杰还会友好打招呼。


    俞幼杳:“没有跟学校反映吗?”


    “说了。”钟伦有些丧气,“但是法不责众,博岳还能跟所有学校宣战不成?人家会说‘怎么初高中部没事,就你们小学部事多,说到底还是自己没用’。”


    “而且你说赛场上有人犯规,但哪年不犯规?顶多把犯规的人教训一顿。”


    犯规对于球赛来说太常见了。


    俞幼杳没说什么,只问了钟伦下一场比赛是什么时候,她去看看。


    钟伦说就在今下午:“能不能出线就看这场了。”


    女子组比赛结束,师代萱收到消息,博岳和附小打平了,但由于积分问题就算这一场平了博岳也无法出线。


    就看钟伦的了。


    下午两点,俞幼杳和师代萱准时出现在球场看台,这一场恰好是博岳和衡山的对抗,都是繁城有名的私立学校,衡山一直被博岳压着,今年终于找到了机会报仇,衡山的队员用尽了全力。


    钟伦等人踢得苦不堪言。


    俞幼杳为了这场比赛中午还特意找俞洲野给她讲解了一下球赛规则,虽然并未完全听懂但也知道这是一项只能用脚的活动,那边那个衡山的你用手扒拉啥呢,你犯规了知不知道!


    别以为把手举起来就可以证明你的无辜!


    她紧紧盯着,正赛90分钟结束后还有5分钟的补时时间,符泰和在补时时被衡山的人一脚踹翻。


    她看向大屏,这踹人的衡山队员有点眼熟,那天在校外堵人的是不是就有这人?


    至于钟伦,钟伦被全场针对,每次身边不低于两人看守,最多时有四个人盯着,一场比赛下来一个球都没进。


    “嘟嘟——”裁判吹哨比赛结束,衡山2:1博岳,博岳淘汰。


    至此博岳这次联赛的参赛队伍全军覆没,奖牌颗粒无收,全场回荡着衡山学生的欢呼庆贺。


    更糟糕的,赛后师代萱还真收到了辛笑写的举报信,说师代萱眼里只有输赢丝毫没有竞技体育精神,给她的同学造成了严重的伤害,师代萱必须去跟她同学道歉。


    还说师代萱是个反面案例,众人都要引以为戒。


    博岳的人听说这事后都要气笑了,包括博岳校方,在联赛会议上针对附小老师提出的道歉要求只说了两个字:脸大。


    你是不是忘了,师代萱红牌下场前你附小的人也得了红牌,要道歉你附小先道。


    国际上这么多足球比赛每年黄牌红牌加起来一箩筐,也没听说哪个犯规队员在赛后跑去医院给受伤的人诚挚道歉并说自己是个反面教材让众人不要跟他学啊。


    纯粹没事找事。


    无论博岳的人多么气愤,联赛淘汰是板上钉钉的事,钟伦等人都有些沮丧。


    要真是打不过就算了,所有队伍轮番下黑手是几个意思。


    学校,社团会议室。


    俞幼杳坐上首,钟伦和师代萱、匡思淼等人分别坐两侧。活动室是专门申请的,用的“学习小组互帮互助”的名义。


    今天汇聚在这里是为此次小学联赛被针对集思广益做出反击。


    俞幼杳看了看两边的人:“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吧。”


    压低声音尽显威严。


    顺便喝一口水,刚才卡嗓子了。


    钟伦憋了一肚子气,早就想好了方法:“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早打听好了,这次的事就是陶苑杰牵的头,我们被淘汰那天下午他还请了所有球队的人一起聚餐。”


    也太明目张胆了一点!


    钟伦:“我找人教训陶苑杰,我去不了决赛他也别想去。”


    把人打一顿确实可以出气,俞幼杳又看向匡思淼,匡思淼沉吟道:“我们可以收集这次比赛被针对的所有证据,已经进行到决赛这一步,就算把证据交给组委会,组委会更多的也是和稀泥。”


    承认这次联赛对博岳不公平就代表着承认组委会有做的不够细致的地方。


    “不交给组委会,直接交给电视台,到时候散播出去引起民愤,也算给我们出了口气?”


    符泰和脑袋耷拉在桌面上,这次比赛参赛队员有一半人身上都带伤。


    俞幼杳:“这个方法可行吗?”


    钟伦想了想:“我们似乎没有证据,因为‘被所有学校针对’是我们单方面的说法,其他学校一定会否认,还会说是我们输不起所以恶意造谣他们。”


    “而且交给电视台也不一定会播出,组委会要是收到了消息会拦截的。”


    师代萱:“不能找找学校吗,让秦高朗去说,让博岳出面去送证据。”


    “但我们首先得有证据。”


    “而且有了证据又怎样,我们一人对他们全体,到时候他们把陶苑杰推出来说是个别学生个人行为,其他人还是能继续比赛。”


    只有博岳什么都得不到,除了虚无缥缈的同情。


    一群人说到最后又看向上首,俞幼杳很久没说话了,安静听他们争论着。


    等到众人停止她鼓个掌:“很好,大家考虑事情都全面了很多。”


    换做以前钟伦直接找人揍上去了,哪忍得到现在。


    “我已经有了解决方法。”


    “不过需要献祭一个人,谁去?”


    众人面面相觑,很快所有人都举起了手。


    老大出方法他们做执行,当然他们去。


    会议结束后钟伦找上师代萱:“举报的事你别怕,应该马上就会撤销了。”


    师代萱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种行为伤害不到她。


    “你做了什么?”


    钟伦微微一笑,他是团队二把手,要罩着团队所有人。


    师代萱很快知道了答案。


    吴松月找上了她,让她放过辛笑:“我以前在附小读书,辛笑是我同学,她家里现在出了事……她已经知道错了,也愿意撤销举报,你能不能原谅她这一次?”


    师代萱面上什么都没显露,心里却道原来钟伦找上了辛笑家里人。


    “她家里出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她对待吴松月依然不客气,“你不是吴家人,这么有实力你帮她不就行了。她缺钱你给,父母需要工作你也给,小事一桩而已。”


    吴松月一窒,她哪里有这个实力。


    师代萱再次对吴松月发出重击:“吴家是不是还没有承认你的身份?这样的话你连养女都算不上。”


    吴松月:?!


    师代萱不是嘴笨吗,到底为什么每次都能说出直击心窝的话!


    她哭着回了吴家,吴老太太心疼坏了,这是她亲自选的孙女,宴会上丢脸就罢了,她对江夫人到底有愧,可在外面也要被欺负?


    “别怕,奶奶给你做主。”老太太当即带着吴松月去了师家。


    师代萱父母都在,正听师代萱讲联赛发生的事,师妈一脸气愤:“是该给这些人一个教训,要不只是个小学联赛,我真想——”


    啥,你说师代萱做错了?


    待客厅,师妈满脸无语看着斜对面的吴老太太和吴松月,竟然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找上门,这养女也太小家子气了些。


    “先不说我女儿赛场上做的事对不对,你说的那个什么同学,辛笑,她爸爸工作丢了找我们做什么。”


    吴松月小声道:“师代萱把小玉的脚踢骨折了,辛笑看不过就找师代萱理论,师代萱可能生气了,所以……”


    辛笑举报师代萱没多久她爸就被公司辞退了,还是毫无预兆的辞退,上级领导只暗示得罪了人,除了师代萱还能有谁。


    师妈喝口茶,已经十分不耐烦了:“老太太这是在替亲戚的孙女的同学的父母打抱不平?”


    吴老太太差点被师妈一句话绕晕,这才想起来吴松月是记在亲戚名下的,被师妈这么一说是有些不占理,但这些人不就是因此才看不上吴松月吗。


    “我是想说你家小萱说的话伤了松月的心,松月好心帮忙求情还被小萱讽刺一通,这对吗?”


    “本就是小萱先踢的人。”


    师妈用力放下茶盏,叨叨叨一直叨,烦死了。


    “你那同学的父亲在哪个公司上班?”


    吴松月想了想,好像是叫博瑞恩?


    因为是大公司,辛笑引以为傲,以前在附小读书时说过很多次。


    师妈拿出手机忙活一阵最后笑出声:“我们家就没这个公司,看股权关联反倒像是钟家的。”


    “钟家动的手跑来找我们师家麻烦?!”


    说到最后音量提高,就差拍桌了,看吴老太太的眼神充满了不理解。


    什么,不是师家动的手?吴老太太丢了个大脸,只觉坐立不安,屁股底下有钉子般。


    “我们小萱不久前还帮了你们家吴松月呢!”师妈看向吴松月,“老太太,你就收养了这么个白眼狼?”


    吴老太太再也坐不住,拉着吴松月起身告辞,回到家心里憋气,把火都撒在了吴松月身上:“以后别管你那些不三不四的同学了,话也不说清楚把你当枪使,你也是个脑子蠢的,听风就是雨,现在好了,让我们吴家陪着你丢脸!”


    吴松月脸臊得通红,还有这么多佣人守着,老太太真是一点面子不给她留。


    不应该啊,这和她预想的不一样,这么多年了她从来没有这么窘迫过。


    明明以前每次出错时都能“化险为夷”。


    另一边,钟伦也得知了吴松月以前的事,吴松月一直待在繁城,过去的事又不是秘密,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吴家收养前肯定也调查得清清楚楚。


    “她运气十分好。”钟伦说道,面前是团队的人,“说是小时候出生没多久就失去了亲人,后被送到繁城阳光福利院,只待了几天就被一户富裕人家收养。”


    “养父母家里开商超,生意做得不算大,小富阶层,但足够给她提供优渥的生活。”


    “后来养父母家里破产,老家又生变故,无力再抚养她,便解除了收养关系。”


    “结果回到孤儿院没两天又被吴奶奶看中了?”符泰和抢答道。


    钟伦给了个“算你聪明”的眼神。


    “我去,什么运气。”符泰和感叹,“从百万富翁一下子跨越成亿万富翁,火箭都没这个速度。”


    “啧啧,比不上。”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钟伦就是调查吴松月之前的人际关系发现了辛笑父亲在钟氏旗下公司工作的事才动的手,反正都要帮师代萱的忙,正好解决了。


    一行人看向独自坐在一边的俞幼杳:“老大,怎么说?”


    俞幼杳抬起头,似是才从题海中回过神,手里还握着笔:“啊?”


    “嗯……随便开除人不违反《劳动法》吗?”


    没想到俞幼杳的问题竟然是这个,一群人张张嘴,小学鸡不知道《劳动法》是什么东西,只能看向钟伦。


    钟伦:“没有随便开除人,人事部一查发现这人迟到早退摸鱼现象一个不缺,绩效垫底,老油条一个,仗着工龄长经常占新员工便宜。”


    属于是公司愿意养着你你就留下,不愿意你就得走。


    俞幼杳点点头,转而说起联赛的事:“马上到决赛了吧,动起来。”


    对,联赛才是要紧事,钟伦一抹脸,等着吧陶苑杰,要你好看。


    决赛一共4支队伍,分别是衡山私立、绿荫学府,附小和实小。


    俞幼杳的计划分为三步,第一步,拉人下水。


    钟伦约了除衡山私立外的其他三所学校球队队员,直接开门见山:“我知道你们联合起来对付博岳,不用否认,陶苑杰那小子的主意对吧。”


    三所学校互相看看没人说话。


    钟伦继续:“博岳已经淘汰了,不用慌,找你们没别的事,就想请你们帮个忙。”


    三校:?


    钟伦:“陶苑杰怎么对博岳的,你们就怎么对陶苑杰。”


    “不用和衡山私立对上,我的目标就陶苑杰和他那两个跟班,除了他们其他我都不管。”


    “你们该踢比赛就踢,现在博岳出局了,最强的就是衡山,你们要是不联合起来迟早被衡山挨个击破。”


    “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我只是单纯看不惯陶苑杰,他小弟把我兄弟踢伤了,我咽不下这口气。”


    钟伦挨个洗脑以利诱之,是人总会有欲望,当然,你要说小孩子要求不多,那你总想赢吧。


    当初针对博岳不就是想赢。


    既然可以针对博岳那同样可以针对衡山,而且钟伦的目标就三个人,比陶苑杰提出的整个博岳球队目标少多了。


    三校回去一想觉得钟伦有句话说得没错,衡山确实是最强的,不是“斩首行动”吗,继续斩首没问题啊。


    而且收拾了陶苑杰还能额外得好处。


    于是继博岳之后,衡山也尝到了被围攻的滋味。


    四强赛衡山先和实小打,实小手脚还算干净,但在比赛要结束时专门安排了人教训陶苑杰,整个人带着陶苑杰滚到地上差点把脚给陶苑杰崴了。


    陶苑杰心里骂娘却不敢随意收拾回去,他还等着继续比赛拿奖杯呢。打败实小后又迎来了附小,最后的冠军争夺战,而附小不比实小简单。


    附小手黑脚黑,时不时搞些小动作,陶苑杰吃了不少亏,而且他看出来了,这些人就是故意的。


    有个跟班忍不了跟附小的人吵了起来,两个人直接在球场上打架,最后被双双罚下。


    陶苑杰咬紧牙,比分来到了3:1,衡山3附小1,可能是觉得赢球无望,吹哨关头附小有人给陶苑杰搞了个大的,脚跟直接踢陶苑杰膝盖上了,陶苑杰等不到比赛落幕就去了医院。


    “该死,我一定要收拾他!”陶苑杰在病房骂了半天才消气,想到衡山连赢两场拿到冠军把博岳踩在了脚底又觉心里一阵舒畅,第一次啊。


    明天是颁奖典礼,打石膏他都要去参加,好好奚落一顿钟伦那家伙。


    而俞幼杳等的就是比赛结束。


    第一步,拉人下水;


    第二步,把人卖了。


    联赛落幕之际,钟伦反手搞个大的做了一个“背刺”之举,把他和三校谈话以及三校如何在球场频出黑招针对陶苑杰的视频收集到了一起,放进同一个文件夹作为证据举报到了组委会及更上一级官方部门。


    不是说没有证据吗,我亲自下场收集。录音、聊天记录、视频应有尽有。


    先是钟伦和三校的对话,“我知道是陶苑杰的主意”,“陶苑杰怎么对博岳你们就怎么对他”。


    这两句话三校没有承认可也没否认,何况之后的决赛附小和实小联合起来招呼陶苑杰是不争的事实。绿荫学府决赛没和衡山对上,那把绿荫之前围攻博岳的视频加上去吧。


    附小和实小收拾了陶苑杰后还会专门给钟伦发消息“报喜”,钟伦说晚点随他们提要求,他都答应,附小及实小的人回复“ok”。


    这不是板上钉钉的有问题吗,直接坐实了在陶苑杰的带领下所有学校联合起来围攻博岳的事。


    至于提要求……钟伦满脸无辜,我是这么说过,不过我都是为了找证据,我一个小孩子哪里会“威逼利诱”哦,都是他们幻想出来的。


    他一顿饭都没请过。


    附小及实小:?一口老血喷出来。


    除了把文件发给联赛组委会,还有一封匿名举报信上传给了教育局直属上级单位,信中没有举报市教育局和体育局,举报的是裁判。


    说联赛裁判肯定被收买了,裁判的上级说不定也被收买了,你问我上级是谁?我一个小孩子哪里知道。


    裁判没被收买怎么会对比赛中博岳遭受的不公无动于衷?明明是对方犯规裁判直接无视连个黄牌都不发,是不是也觉得博岳常年霸榜减少了小学联赛的乐趣,想使点手段捧一个新王上来吸引民众视线多拉投资多收点钱?


    你无视不公肯定收钱了啊,你要说你真的没看到那就是你眼瞎,你们这一届的裁判都瞎。


    足球联赛的判罚申诉成功率一直都很低,且就算申诉成功也不会因此改变结果,顶多处理裁判,这个裁判走了下一个顶上,还有申诉周期,所以博岳没在申诉这方面下功夫。


    不过没关系,我一个小孩子哪懂这些,我自己想到哪里搞到哪里。


    恰好这一届初中部及高中部联赛没几个好苗子,小学部又出了这种事,电视台记者闻风而动飞速赶来,都想要采访组委会和各校领导。


    组委会:……


    你这是何必,下这么大一盘棋,把自己也拉下水。


    对此钟伦表示我只是一个小孩子——


    组委会:好了好了不用说了我们知道了。


    钟伦撇嘴,我没乱说啊,小孩子想不到更合适的办法不是很正常吗,你们得体谅我啊。


    要不是你们冷眼旁观视而不见只和稀泥我会想出这种损招?


    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众人:我嘞个“以身入局胜天半子”啊。


    把所有人卖了后俞幼杳进行第三步,同时也是反派第三技能,“我得不到的你们也别想得到”。


    为什么要拉决赛四个校队下水,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全部出局。


    联赛出现这种黑幕组委会还要继续颁奖岂不是在鼓励这种互下黑手扰乱赛场秩序的行为?不是说要有竞技体育精神吗,当初举报我说我没有,那我没有你们肯定有喽。


    哪怕这里面有一个学校没动手呢,这颁奖典礼说不定都能进行下去。


    事实是这四个学校都参与了,那么这四个学校都要被取消获奖资格,你要说名次顺延给下一个,好啊,再来一次晋级赛喽。


    博岳在8强名单里,让除衡山等外剩下的4个学校重新比赛,不然就延期,宣布这届比赛不作数,明年再赛。


    组委会最后还真选择延期到明年再赛,具体比赛时间未定,让众人等通知。


    同时取消了衡山四校的比赛资格,禁赛一年,不然又搅乱比赛秩序怎么办。


    四校领导懵了,当初学生回来说要联合起来对付衡山他们只当是个比赛策略,就像当初说要联合起来对付博岳一样。


    哪知道最后能搞出这么多事。


    后面一想觉得不对劲,这一套招数行云流水出其不意,真是一个小孩子能想出来的?肯定是博岳在背后搞鬼!


    不想被说输不起就让个小孩出来闹,博岳真是太阴了。


    博岳:……


    一开始真不知道,在后面举报时他们才知情并推波助澜,学生都已经收集完了证据把刀递到你面前了,你能不接吗?


    不得被学生鄙视死。


    校方觉得是博岳动手,陶苑杰却持不同意见,四校聚会上他挨个骂人蠢,这种当都上,最后才说可能不是钟伦动的手。


    “不都说是博岳校方吗?”有人提问。


    “不是。”陶苑杰皱起眉,他隐约听到过这人的传说,“应该是钟伦老大做的,叫俞幼杳。”


    “谁?”


    “很厉害,一个女生,和我打架二八开吧。”她两拳我裂成八块。


    “哦~那也不怎么样。”


    陶苑杰:“……毕竟是和我比,你上的话一拳就给你解决了。”


    “她搞过很多事,连我本家的哥姐都遭过她的毒手,她还会治病。”


    大家不是同龄人吗,怎么还能治病,众人不解:“她有行医资格证?”


    陶苑杰挠头:“我也是听说的,秦家有个儿子原来是个哑巴,她三两下就给人治好了,从此后秦家奉她为座上宾。”


    “我没乱说,这事圈里都知道,绿荫那几个,你们也听说过吧。”


    绿荫的人点点头。


    我去,厉害啊。


    众人惊叹,终于有点信了。


    “那以后遇到她我绕道走。”一招下去直接给他们整禁赛了,太牛了。


    其他人跟着点头,陶苑杰一见又有些不乐意了,他才是老大好吧:“下次我绝对要她好看!”


    “哦,那你多久动手?”


    “……”还没想好。


    “干杯!”与此同时俞幼杳也在聚会庆祝,大家围坐在一起高高举起手里的酒杯,旁边还放着好几瓶酸奶。


    没人说不能把牛奶倒酒杯里啊。


    “老大的又一次MVP结算画面!”钟伦惯例吹彩虹屁,符泰和惯例鼓掌。


    哥俩一唱一和十分熟练,匡思淼跟着点头。


    “这个方法是大家一起完善的。”俞幼杳惯例进行总结,“没有大家的配合就没有最后的成功,都是大家的功劳。”


    说是这么说,但你们要是敢不夸我别怪我给你们表演一个超级变脸。


    “老大谦虚了,我们心里有数的。”


    “敬老大一杯。”


    “喝喝喝。”


    这奶有点淡,下次换个浓一点的。


    一群人放下酒杯开始动筷子,俞幼杳跟着吃了一会儿,想起之后还有一场聚会。


    “班级聚会是不是快了?”


    每年期末考试前5班会进行一次班级聚会,班费太多了花不完,周老师就说大家可以聚餐,选大家想吃的,反正她不参与,免得众人不自在。


    后来连带着整个年级都有了期末聚会的习惯。


    “对。”匡思淼翻了下日历,“就在一星期后。”


    俞幼杳点点头。


    她需要钟伦帮她做一件事。


    试探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