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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第 26 章 清纯男高在线陪睡


    谢家, 客房。


    应伽若坐在谢妄言那张铺了霜白色真丝床单的大床上。


    手里拿着本英语单词集正在背,两条腿在床沿晃啊晃,十分悠闲地盯着他干活。


    没错, 谢妄言前脚说要从他家客房搬到她家客房, 后脚就被应伽若催着来收拾行李了。


    随着他抬手臂去拿衣柜上方行李箱动作, 冷灰色的宽松短袖往上移,露出一截紧窄的腰线, 薄肌干净冷白,像是蕴藏着无限力量。


    难怪体测满分,就这腰能一口气做二百个引体向上吧。


    嗯, 小应裁判钦点小谢选手为明瑞第一好腰。


    应伽若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忽而想到什么:“你中午洗澡了。”


    连衣服都换了。


    她记得上午穿得还是黑T。


    谢妄言弓身去拿自己日常穿的衣服和睡衣,一一放进行李箱。


    听到这话  ,侧脸偏向她,随意地应了声:“有问题?”


    “你大中午又不出门,洗什么澡换什么衣服?校草包袱这么重?”


    谢妄言斜睨着她,半晌才幽幽吐出来一句:“包袱确实重。”


    “等高考结束, 才能卸下来。”


    应伽若:“?”


    没等她想明白这话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外面传来敲门声,是楚女士:“阿言,伽伽在你房间吗?”


    明明没做坏事, 应伽若莫名其妙目光游离, 视线移到阳台方向,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学谢妄言上次, 越过栏杆跳到隔壁阳台。


    谢妄言觑她一眼, 不紧不慢地回道:“在我床上。”


    应伽若来不及考虑,立即从床上扑到谢妄言身上,去捂他这张胡言乱语的嘴, 一脸惊慌地压低声音:“谢妄言,你瞎说什么!”


    谢妄言顺势往地毯上一坐,把人抱怀里,单手控住她两只纤细的手腕,慢半拍地继续补充:“背单词。”


    外面,楚女士压根没多想,毕竟两个小朋友每天刻苦学习的画面深入脑海。


    此时,她惦记着好友回家:“你应叔叔和叶阿姨回来了,他们家好久没住人,我先过去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等补课结束,你记得帮妹妹收拾行李送她回家。”


    谢妄言语调懒懒的:“您放心,我一定把妹妹安全送回家。”


    一如既往没个正经。


    楚女士得到回应转身就走,内心腹诽:一百米的路能有什么不安全的。


    听到脚步声离开。


    应伽若原本像炸毛小动物一样紧绷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没力气似的伏在他肩膀上大喘气。


    差点吓死。


    谢妄言松开应伽若的手腕,语调带着明显的笑:“现在不在床上,在我怀里。”


    听到他的胸腔震动,应伽若感觉自己胸腔也跟着颤动,失去本有的规律。


    谢妄言长指握住她的小腿,不疾不徐地往上。


    应伽若手心搭在谢妄言胳膊上,迎面撞进那双倒映出自己身影的瞳孔,一下子失去语言功能。


    她唇瓣张了张……


    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


    她满脑子都是:摸腿,是青梅竹马可以做的吗?


    谢妄言掌心摩挲着她有些冰凉的膝盖,“应伽若,你以后可能会得老寒腿。”


    应伽若:“。”


    哦,可以的。


    应伽若重新坐回床上,膝盖上盖了条薄毯。


    谢妄言拉开衣柜下方一个抽屉,微妙停顿:“应伽若,你闭一下眼睛。”


    “谢妄言,你收拾个衣服怎么事儿这么多?”应伽若哗啦啦翻着单词本,小脸冷冷地说。


    谢妄言:“我要拿内裤。”


    “所以呢,你还害羞?”她模仿着谢妄言那副“狂拽酷炫”的语调,“你刚才摸我腿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羞?”


    谢妄言:“我怕吓着你。”


    应伽若:“你内裤装炸弹了?我看一眼会爆炸?”


    谢妄言大方地说:“那你看吧。”


    应伽若目光从单词落在他手上那一沓布料,下一秒反应过来:


    她明明在认真背单词,又不会刻意去看!


    “谢妄言!”


    “你……”


    应伽若刚准备发脾气,谢妄言已经把行李箱扣好,推着出门:“行了,去你房间收拾吧。”


    “不用收拾,我家里什么衣服都有。”


    “把课本教辅卷子带过去就行。”应伽若被他岔开话题,紧跟着站起身,和他一同离开客房。


    光线暗淡的走廊内。


    谢妄言忽而侧眸,眼神意味不明。


    应伽若已经走到那间挂了企鹅门牌的大门口,转身看他:“干嘛突然停下?”


    谢妄言从善如流跟过去,语调平静地问:“你还回来吗?”


    应伽若推开门。


    丰沛的阳光越过窗户,准确地泼洒到他们身上。


    应伽若随之扭头,干净清澈的眼睛被光映得通透:“回呀。”-


    伽蓝巷依旧留在这里的住户大概分为两类。


    有人平步青云,蒸蒸日上以及不忘根基,有人空中楼阁,败絮其中只能守着旧日辉煌虚度。


    而应家与谢家都是前者。


    应槐璋是和谢妄言的父亲谢从懔一同在这个巷子里长大。


    婚后还当邻居。


    娶的还是一对好闺蜜。


    亲上加亲。


    在应槐璋五年前和叶容离婚之前,小巷里一切都非常美好,当然,他被扫地出门之后,也没太大影响什么。


    日子还是照样过。


    临近黄昏,余晖倾斜,,明明天还没黑,巷子里已经稀稀落落地亮起了灯光。


    应伽若一手轻轻松松推着行李箱,另一只手还拿着谢妄言给她做的黑芝麻燕麦酸奶,最近学习学得头发都快白了,提前补补。


    谢妄言拎着沉重的书本卷子,两人一同扣开了难得热闹的应家大门。


    应槐璋开的门,他在得知女儿在隔壁谢家的时候,就打算杀过去,然而被两位女士集体拦住。


    不允许他去打扰高三生珍贵的学习时间。


    好不容易等到女儿回家,入目便是令他心梗的人。


    忽略谢妄言手里那一堆高中书籍和从袋子里满溢出来的卷子,他俩站在门口齐刷刷往向自己的,像极了宝贝女儿带男朋友回门。


    “爸爸!”


    应伽若欢快的声音打断了应槐璋的思绪。


    和爸爸自从寒假就没见过,若不是想要为父母留点说话的时间,应伽若早就第一时间冲回家了。


    应槐璋这才想起最重要的事:“宝贝,爸爸给你买了五大箱礼物!”


    应伽若嘴甜地夸道:“哇,我爸爸是全世界最帅最大方的人!”


    应槐璋被哄得心情大好,刚才被前妻创过的心灵也得到治愈。


    一双遗传给应伽若的狐狸眼微微上扬,比还是高中生的应伽若更有气场也更妖孽。


    如果没有他的优良基因,光凭叶容冷冰冰的基因怎么可能生出这么小甜豆的女儿。


    谢妄言扶住了被应伽若踢到一边的行李箱,看父女俩拥抱,薄唇掀起凉凉的弧度。


    应伽若这张嘴,见谁哄谁,上次还说全世界最帅的人是他。


    应槐璋和这个从小就抢他女儿,没边界感的小子向来不对付。


    他揽着女儿的肩膀,接过谢妄言手里的行李箱,脸上挤出一抹身为长辈的和蔼:“阿言也长这么高了哈,行了,别耽误你学习,快回家吧……”


    叶容走过来和女儿抱了一下,很无语地对应槐璋说:“该回家的是你。”


    “阿言进来,今晚在这吃饭。”


    “谢谢叶姨。”


    “对了应叔,这行李箱是我的行李。”谢妄言等应槐璋把行李箱推进来之后,才慢条斯理地说道。


    应槐璋难怪觉得这行李箱烫手,警惕地问:“你带行李过来干什么?”


    谢妄言放下手中的书籍卷子,身高上,他已经完全可以和应槐璋平视,礼貌一笑:“应叔,高考迫在眉睫,我住过来方便给妹妹补习。”


    “其实她住在我家更方便点,但考虑到您平时工作忙,难得回来一趟,她也想多陪陪您,所以只好我住过来。”


    应槐璋眸光一沉。


    两人眼神隔空对话——


    应槐璋:什么意思?


    我闺女回家陪一下我这个老父亲,还是一件为难事儿?


    谢妄言:有点为难儿。


    应槐璋:幸亏还没嫁你家去,嫁你家去,我迟早成留守老父亲。


    谢妄言:嫁嫁试试。


    应槐璋面无表情转身:不嫁。


    一家人在沙发上落座。


    叶容也听到了谢妄言的话,她倒是很赞同:“确实住一起方便点,不然来回浪费时间。”


    “等会给你收拾间客房。”


    应槐璋微笑:“一来一回不到五分钟,男孩子就当锻炼身体,算不上浪费时间。”


    叶容冷睨着他:“考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重要。”


    “应总当年不也每天连五分钟都抽不出来报备。”


    应槐璋哑口无言:真服了律师的记忆。


    八百年的旧账离婚了还能翻出来。


    他话锋一转:“家里只有一间客房能住人,给他睡了,我睡哪儿?”


    谢妄言面对叶容,态度十分谦和:“阿姨,我睡客厅沙发就行。”


    叶容:“阿言,你也是准考生,是重点照顾和保护对象,怎么能睡沙发,要睡也是某些没用的人睡。”


    叶容决定的事情,很难更改,就和离婚一样,说离就离,翻脸无情。


    至于谢妄言的狼子野心。


    应槐璋狐狸眼微微眯起,以退为进:“我和他睡一间。”


    叶容直接否定:“不行,你睡相差。”


    这三个人说话跟大佬谈判似的,坐在一旁的应伽若和楚灵鸢压根插不上嘴。


    楚灵鸢悄悄问应伽若:“伽伽,你有没有觉得,阿言更像你爸妈的孩子。”


    应伽若一脸凝重地点头。


    楚灵鸢美滋滋:“那你一定就是我的宝宝。”


    最终结果由叶女士定下:谢妄言住应伽若旁边的客房,两个人都在二楼,方便补习。


    应槐璋在一楼主卧打地铺,要么住杂物间,要么滚出去住。


    一家人吃过晚餐,谢妄言和应伽若回房间学习。


    应槐璋还想说什么,但看他们拎着一大包学习用具上楼,暂且先忍忍。


    越忍越不对劲:“楼梯那么窄,谢妄言那么大块头,干嘛和伽伽挤在一排?”


    他可爱又柔弱的宝贝女儿都要被挤扁了。


    夸张。


    叶女士懒得理他,和楚灵鸢一起出去散步消食,进行闺蜜谈心-


    自从初中开始,谢妄言就自觉很少进应伽若房间,她房间构造和他的差不多,只是装修更公主童话一些,一看就是被家里人宠着长大的。


    应伽若书桌也很大,不过使用痕迹明显没有谢妄言那张重。


    毕竟从小,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和谢妄言一起学习的。


    谢妄言目光落在桌角那树杈形状的小架子上,最外侧挂着一条手链。


    这是应伽若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用光了谢妄言十八岁之前所有的奖学金和参加各种竞赛的奖金。


    应伽若推着椅子过来的时候,听谢妄言低声问她:“十八岁生日送你的礼物为什么不戴?”


    “是不喜欢吗?”


    应伽若目光落在被谢妄言用指尖勾起的淡金色手链,


    谢妄言送她的手链,是特别定制,上面镶嵌了好几颗彩色钻石,炽白灯光洒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尤其链子尾端还挂着一个同样淡金色的精致小福牌,写了她的名字。


    她就喜欢这种独一无二、只有她自己拥有的东西。


    “喜欢,但不能戴。”应伽若从他手里拿起手链,在自己手腕比划了一下。


    谢妄言:“为什么?”


    应伽若叹气:“爸爸说你送的礼物太贵了,不让我高中的时候戴,说我年纪小,容易招贼惦记。”


    所以才被应伽若放在书桌这么明显的位置。


    平时学习的时候,一抬头就能看到。


    激励她努力考上大学。


    想怎么戴就怎么戴。


    谢妄言勾起手链给她戴上:“忘记了吗?”


    “嗯?”


    少年温热柔软的指尖和微凉坚硬的金属在肌肤上游走,应伽若晃了下神。


    谢妄言不疾不徐说:“你有专属保镖。”


    直到谢妄言给她把手链戴上,又托着她的手腕欣赏片刻。


    应伽若才回过神来。


    对哦。


    即便回校,她和谢妄言也装不了不熟,更装不了普通同学了。


    所以……


    在最后二十天里,他们可以一起回家、一起上学、一起考试。


    形影不离。


    完全可以不用等高中毕业再戴!


    晚上七点到十一点是应伽若学习时间,每隔五十分钟,会有十分钟休息时间。


    这段时间一直严格执行。


    叶容和应槐璋回来是陪女儿高考的,自然不能因为他们回家,而影响学习计划。


    九点的时候,应槐璋端着餐后水果上来,视线停在坐在书桌前的两个人身上。


    旁边站立的小鹿落地灯亮着,柔和光晕洒在他们,离得很近,偶尔头都能撞在一起。


    应槐璋:补习就补习,有必要靠这么近吗?


    “宝贝休息一下再学。”


    “谢谢爸爸,我要先学会这道题。”应伽若一心想把这道高考有百分之七十以上几率会考到的重点难题思路弄明白。


    然后离谢妄言更近了,“你再给我讲一遍。”


    应槐璋把果盘放下,居高临下地站在他们两中后方,重点观察谢妄言。


    谢妄言确实又长高了。


    过年的时候还没他高,现在都能平视他了。


    身板英挺,肩膀宽阔,已经完全脱离稚气,是实打实的男人。


    还有这张脸,跟老谢当年像了七成半。


    应槐璋以前还觉得可能是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亲近点在所难免,后来觉察出小子不安好心是应伽若十八岁生日的时候。


    谢妄言用全部奖学金买了个小福牌,上面还写了名字。


    都是过来人,这绝对不可能是普通朋友之间的礼物。


    这分明是对喜欢的人求爱来着。


    他就更确定自家宝贝被对门小贼惦记上了。


    应槐璋瞥一眼他们正在学的题目,是物理。


    他手按在谢妄言肩膀上,拍了拍说:“阿言,你让让,叔叔来教。”


    谢妄言善良提醒:“这题挺难的。”


    应槐璋轻嗤:“对你们高中生难,对我而言,都是小意思。”


    他高中物理也考过满分,高考理综290,Q大金融系毕业的高材生,还教不了一个高中生。


    谢妄言从善如流地让位置:“您来。”


    应伽若歪头看向落座的爸爸,“真的很难哦。”


    应槐璋:“这世界上没有爸爸解不了的……”难题。


    非常自信地拿起卷子。


    下一秒。


    他突然站起身,“爸爸差点忘了,十分钟后视频会议要开。”


    贴心小棉袄会意:“那你赶紧去开会吧。”


    “多多赚钱。”


    补课方面她自有其他人选。


    应槐璋出门之后,却见叶容等在门口。


    叶容已经洗过澡,脸上还敷着海藻面膜:“人家小青梅小竹马学得好好的,你去那又唱又跳打扰他们干嘛?”


    应槐璋没心思和叶容吵架,即便年岁增长,但依旧风流蛊惑的面容此时满是凝重:“他们十八岁了。”


    叶容:“?”


    应槐璋:“男女七岁不同席。”


    叶容静默几秒,非常无语:“国外资本主义的水还没洗干净你脑子里残留的封建余孽呢。”


    应槐璋不理她的嘲讽:“楚灵鸢十八岁的时候,已经被老谢哄去同居了。”


    叶容:“!”


    应槐璋深沉地说:“他们家有这种专门哄骗十八岁小姑娘的基因和传统。”


    叶容想起谢从懔那张见谁都一脸睥睨的性冷淡高级脸。


    完全想象不出,他是那种会哄十八岁小姑娘同居的人。


    谢妄言就更不像了。


    长得干净利落,虽然性子也是有点冷,却不高傲,也没有仗着自己智商高相貌出众而看不起任何人,反而谦虚有礼,又不失锋芒。


    叶容相信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人品贵重,绝不会做出伤害她孩子的事情。


    叶容觉得应槐璋以己度人,不君子。


    应槐璋:“你不懂男人。”


    “在遇见喜欢的人之后,哪有什么人品可言。”


    谢妄言能忍到他宝贝女儿高中毕业,没早早把人哄骗了,已经算人品绝佳了。


    哦,没在夸他-


    零点时分,应伽若准时躺在自己床上。


    明明是熟悉的床,被子里也是令人松弛舒服的淡淡的玫瑰香,很舒服。


    但睡惯了谢妄言的床,她竟然觉得有点陌生。


    仰头望着天花板上繁复的雕花。


    谢妄言天花板上是没有这个的,全屋都刷了艺术漆,十分高质清冷。


    卷着被子翻滚了五分钟,应伽若摸出手机。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谢妄言,我睡不着。】


    X:【认床?】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我现在躺的是我睡了十年的床。】


    X:【认我的床?】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没有!】


    X:【那就是认我。】


    应伽若不知道谢妄言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几秒后。


    她掌心震动了下。


    谢妄言又发来一张图片。


    X:【照片.jpg】


    照片拍了另一半床,骨节明晰的长指无意出镜般,随性地搭在黑色床单上,应伽若目光停留在屏幕最边缘,交错光影下,雪白腕骨上的红痣像是未被引燃的小火星,砰地一下就会炸开让人浑身碎骨的危险火花。


    几秒后,应伽若收到邀请。


    X:【要来我床上睡吗?】


    应伽若仰躺在床上,觉得这行字的边缘也爆出火花,呼吸一下子凝窒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像从溺水状态中被捞上来,慢吞吞地回复了个毛茸茸的猫爪表情包。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拒绝.jpg】


    应伽若觉得放空大脑,强迫自己入睡。


    失败。


    她任命地又拿起手机,戳了戳谢妄言的头像,居然没回复。


    估计是骚一句睡了。


    太过无聊,应伽若打开了朋友圈。


    想看看有没有半夜跟她一样失眠或者正在点灯苦读的高中生。


    点进去映入眼帘的第一条,就让应伽若瞳孔迅速放大——


    从不发朋友圈的谢妄言,大半夜居然发了张自拍。


    照片里,谢妄言穿着明瑞的校服衬衣,一颗扣子都没有扣,就这么敞开着,露出修长锁骨和胸肌线条。


    X:【清纯男高在线陪睡,真的不来吗?】——


    作者有话说:企鹅宝宝还没出新手村就遇见顶级魅魔。


    本章继续掉落红包包~


    第27章 第 27 章 “我们睡一起怎么就天理……


    寂静无声的深夜, 应伽若抱着枕头站在谢妄言暂住的客房门口。


    房门从里面打开,谢妄言高大身影存在感十足,眼神幽幽地看着“自投狼网”的小羊:“应伽若……”


    还没说完, 应伽若像一条小鱼, 丝滑地从他手臂下面钻进去, 紧张地提醒:“关门关门,轻一点。”


    停顿半秒。


    谢妄言扶在门框上的手收回, 从善如流地关门。


    等再转过身时,却见应伽若利索地爬上他的床。


    应伽若把谢妄言的枕头丢到床尾,把自己的枕头摆正, 把掀开一角的被子盖在腿上,紧接着往床头一靠,微微抬眸,入目是空荡荡的天花板,嗯……


    对味了。


    谢妄言不紧不慢地朝她走过来,他身上敞开的衬衣已经换下来, 黑色睡袍衬得他肤色愈发冷白, 在炽亮光线下,有种玉质的润。


    腰带系得很紧,只露出生得优越的脖颈, 线条锋利冷感。


    那双多情眼被光映得清清淡淡, 一下子从风骚男高变成禁欲系男神。


    应伽若愣了几秒。


    突然说:“在朋友圈不是露的挺开心吗。”


    谢妄言站在床边,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说完之后应伽若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算了……”


    谢妄言露不露的管她什么事儿, 就算他喜欢在巷子里裸奔也是个人自由。


    尊重。


    微笑。


    空气里像是打翻了一大杯柠檬汁。


    下秒,


    应伽若腿上一沉,是谢妄言的手机, 隔着黑色被子,压在她腿上。


    她一低头,屏幕亮起的手机自动识别面部解锁。


    “干嘛?”她抬眸看向谢妄言。


    谢妄言坦然自若地上床,把她往里面挤了挤,连带着被子都抢了一半过去:“自己看。”


    突然侵袭而来的气息,令原本清静的空气一下被雪山薄荷强势的霸住。


    离得近了,应伽若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又从冷淡变得深邃。


    “看什么?”


    应伽若咕哝了句,但手比脑子快地已经打开谢妄言的朋友圈。


    发现那张照片设置了仅“企鹅宝宝”可见。


    她指尖停了下,没删。


    奇怪的情绪没有蔓延太久,因为谢妄言懒倦地靠在床头,握住她戴了手链的那只手,长指随意地拨弄着垂下来的“若”字小福牌。


    偶尔修长指节会和她的指缝交错。


    应伽若注意力集中在他们交叠的手指上,谢妄言的手好大呀,手指也好长好长,不知道能不能完全把她的手包裹住?


    谢妄言乌黑额发低垂,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却又能完全猜中应伽若心中所想。


    下一秒,掌心覆在她手背,将她的手严丝合缝地包裹,而后又缓慢地插进细白柔软的指间……


    热乎乎又潮乎乎。


    “你是在玩手链呢还是玩我的手。”应伽若感觉自己被他磨得声音都软了吧唧的。


    谢妄言手不动了,突然开口:“应伽若,如果被你爸妈发现你大半夜躺我床上,你猜会发生什么?”


    想起以前看的电视剧。


    应伽若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的语调:“这种天理不容的事,我们会一起被浸猪笼吧。”


    谢妄言:“哦。”


    几秒后睨她一眼,“应伽若,我们睡一起怎么就天理不容了。”


    相扣的指尖也微微用力。


    窗外的猫突然叫了一声,在安静的夜晚,显得黏腻而绵长。


    应伽若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凌晨一点。


    她还是没有困意。


    这段时间作息其实已经被谢妄言纠正过来,没想到回自己家反而失眠到现在。


    “不知道我爸爸妈妈在干嘛,有没有睡着。”应伽若把自己的手解救出来,把谢妄言的枕头捞回来,抱在怀里,下巴嗑在上面。


    离婚五年的夫妻睡在一间屋子里,好怕他们打架。


    谢妄言漫不经心:“在干大人该干的事儿。”


    应伽若:“……”


    “我在很认真地和你谈心。”


    谢妄言:“我很认真。”


    应伽若:“你觉得他们两个会复婚吗?”


    “这几年妈妈一直没有找男朋友,爸爸也没有找女朋友。”


    她想到什么似的,偏过身体,看着谢妄言说,“而且你上次不也听到他们在聊二胎计划。”


    谢妄言:“骗你的,没聊二胎。”


    应伽若:“你……”


    紧接着,她听到谢妄言用很淡又很笃定的声音说:“不会。”


    叶容和应槐璋无论生活还是工作上都是非常强势的,所以即便是为了争一口气,他们都不会轻易复婚,复婚意味着曾经离婚是错误的。


    更重要的是,他们都不会为彼此退步。


    但凡有一个退步的,当初婚就不会离了。


    应伽若一下子不说话了。


    好吧。


    其实她也觉得不会,但还是有点低落。


    谢妄言话锋一转:“你想几岁结婚?”


    应伽若不知道话题到底是怎么转到这里来的,她有点懵懵地眨了眨眼睛。


    几岁结婚?


    应伽若从没想过这件事。


    谢妄言:“你现在想想。”


    应伽若托腮:她以后肯定是当像妈妈一样厉害的律师,所以她如果结婚了,会不会也和爸爸妈妈这样,有了宝宝又离婚,好麻烦啊。


    根据妈妈的前车之鉴和经验教训,应伽若最终得出结论:“我是不婚主义。”


    谢妄言:“?”


    应伽若坐直了身子:“对于我们这种维护公平和正义的女律师而言,家庭就是拖累,妈妈就是因为又要工作又要照顾我,才没有时间去交新男朋友的。”


    “所以我以后只谈恋爱,不结婚!”她越说越觉得靠谱。


    谢妄言神色越来越凉,突然起身下床,从她怀里抽出自己的枕头。


    应伽若:“你干嘛?”


    谢妄言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冷嗖嗖地说:“就你这样还当律师。”


    “净想白嫖,律师需要具备的责任感一点没有。”


    应伽若恍惚:谢妄言这么正义的吗?


    见他要走,应伽若恍惚又迷惑:“怎么谈着谈着心,还走了?  ”


    谢妄言冷笑:因为把心谈崩了。


    “因为外面的猫叫的闹心。”


    猫又叫了一声。


    很甜很软。


    房门重新关上,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应伽若躺回床上,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谢妄言身上的温度和气息,熟悉感涌来,连带着外面嗲嗲的猫叫声都成了催她入睡的神丹妙药。


    她一夜无梦。


    她爹一夜噩梦。


    翌日一早,应槐璋上楼准备叫宝贝女儿吃饭。


    奶白色的拱形公主房门打开。


    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门口,见到他后,还礼貌地打招呼:“应叔,早上好。”


    坦坦荡荡,理直气壮。


    应槐璋慢动作回放一样对上谢妄言的脸。


    那双和应伽若如出一辙的狐狸眼像是跟冰块一样冻结。


    他觉得有点窒息。


    “你们昨晚……睡一块?”


    话音未落。


    隔壁客房门打开,“嗨,爸爸,早上好!”


    是应伽若活力满满的声音。


    一下子把应槐璋抢救回来。


    谢妄言一脸正人君子:“应叔,我们还是高中生呢。”


    “怎么可能睡一块。”


    明明他这话也没毛病,但应槐璋怀疑谢妄言的意思是:不是高中生就能睡一块了。


    应伽若总算听明白了,解释道:“我这边昨晚猫叫声特别大,就和谢妄言换房间睡了。”


    应槐璋打量了谢妄言几秒,才对应伽若说:“爸爸给你修一下隔音。”


    下楼的时候,应槐璋走在前面,应伽若和谢妄言并排走后面。


    应伽若拽着谢妄言落后几步,悄悄勾了一下他的尾指,小声说:“你怎么把朋友圈删了?”


    谢妄言声音无波无澜:“因为不想被白嫖。”


    应伽若:“谁嫖你了?”


    谢妄言贞洁烈男般抽出自己的手指:“别摸我。”


    前面的应槐璋蓦地扭头。


    ……


    早餐时间。


    应伽若习惯性地指使:“谢妄言,我要吃虾饺。”


    虾饺在他面前。


    谢妄言很冷酷:“自己夹。”


    楚灵鸳也来蹭早餐,听到这话,没好气道:“阿言,对女孩子要绅士,不然以后娶不到老婆。”


    谢妄言面无表情:“本来就娶不到。”


    楚灵鸳和应伽若对视一眼:今天怎么无差别攻击所有人?吃枪药了?


    应伽若无辜脸:不知道啊,一醒来就这样了。


    拉个手指都像是被玷污了贞洁的小仙男。


    应槐璋目光落在谢妄言那张冷情锋锐的脸上,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疑神疑鬼。


    回房间学习的时候,应伽若不高兴地问:“刚才吃早餐,你为什么你不给我夹虾饺?”


    谢妄言打开今天补习内容,往她面前一放:“我只给未来老婆夹虾饺,不给不婚主义的未来女律师夹。”


    应伽若觉得他在挑衅,没好气说:“你以前怎么给我夹?”


    谢妄言:“以前是以前,以后是以后,你以前物理考56分,三模物理还考56吗?”


    他敲了敲桌面,“你已经浪费了一分钟学习时间。”


    应伽若宣布:“我三模物理要考90分,闪瞎你的眼!”-


    这天中午,趁着应伽若午休,谢妄言准备回家一趟。


    恰好撞上在客厅开完视频会议的应槐璋。


    毕竟,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他的书房。


    “去哪儿?”应槐璋捏了捏鼻梁,又把领带直接扯下来,很随意地问。


    除去怀疑这小子对自家宝贝不安好心外,依照应槐璋和谢从懔从小一起长大,他又亲眼看着谢妄言长大的感情。


    应槐璋是真把谢妄言当家里小孩看待。


    甚至比他家族里的一些晚辈还更亲近。


    谢妄言对应槐璋自然也是如此,他们说话向来没什么顾及。


    “游泳,应叔一起去吗?”


    应槐璋毫不犹豫:“去!”


    “我看看你小子进步了没。”


    谢妄言游泳还是应槐璋教的。


    谢应两家,就他们两个喜欢游泳。


    后院无边泳池。


    应槐璋虽然生了一张风流绮丽的面容,穿西装时矜贵风雅,但脱下来西装后,肌肉线条是结实修劲,完全是成年人的体型和压迫力。


    谢妄言刚过十八岁没几个月,刚刚进入成年状态,肌肉线条每一寸都是恰到好处,介于少年与成年之间的劲瘦凌厉和野性蓬勃,很有生命力。


    更重要是,这小子年纪轻轻,居然有八块腹肌。


    应槐璋低头看看自己腹肌。


    六块。


    其中两块线条都不明显了。


    这两年没老婆没性生活,有点疏于健身。


    难怪昨晚爬床没成功,叶容一定是嫌弃他肌肉松弛,年老色衰了。


    谢妄言穿着黑色泳裤,外面还套了一条宽松运动短裤。


    应槐璋倒没他这么保守,随便穿了条四角泳裤就下水了:“先热热身,等会咱爷俩比一场。”


    夏日午后,烈阳高照,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偌大的庭院。


    只有破开水浪的声音。


    几个来回之后,应槐璋体力率先败下阵了,一年多没游过了,差点抽筋。


    他靠在岸边喘着气,目光落在谢妄言的身影。


    随着少年轻松跨上岸,大片大片的水珠沿着肌理滚落,后背宽阔,腰肌薄而有力,运动短裤下的两条大长腿一点不抖。


    应槐璋忍不住感概:“年轻就是好,跟小鲨鱼似的,真能浪。”


    他游了几个来回腿快抖成筛子了。


    谢妄言居然还能轻松上岸,大气都不带喘的,看他这个体力,还能再游几个来回。


    谢妄言给应槐璋递了瓶水:“您许久没游,也很厉害。”


    “确实。”应槐璋从不谦虚。


    多年来纵横商场,也没让他变得谦逊多少。


    应槐璋看谢妄言的眼神带着肯定:其他不论,这小子眼光确实不错。


    应槐璋喝了口水,跟谢妄言闲聊,先问了一下自家女儿的学校生活,有没有吃好喝好,有没有被欺负,学习会不会很累。


    一说到学习,“伽伽这方面随她妈妈,目标坚定,还不服输。”


    “有没有不长眼的小崽子哄她谈恋爱,耽误她学习?”


    谢妄言气定神闲地回:“没。”


    就算有,也被他揍老实了。


    “那就行,”应槐璋话锋一转,“你呢,高中有没有谈恋爱?有没有喜欢的小女生?”


    “高中不谈恋爱,耽误学习。”谢妄言如是说。


    应槐璋被噎住。


    别以为他不知道,谢妄言完全遗传了他那个爹的高智商和过目不忘,高中谈一百次恋爱都不会耽误这点学习。


    他夸了句:“不早恋是好孩子。”


    “比你爹强。”


    “你爹高中天天惦记着和你妈谈恋爱,一点正事不干。”


    “没强多少。”谢妄言很坦诚,“我也惦记着谈恋爱。”


    应槐璋:“?”


    谢妄言继续:“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但我现在不知道她喜欢不喜欢我,应叔您是过来人,您说……”


    应槐璋不想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更不想跟他去聊什么少男心事,他腿也不抖了,腰也不酸了,从泳池站起身:“这种父子谈心的话题找你爸去聊。”


    谢妄言亲手给他披上浴巾:“在我心里,应叔您相当于我的父亲。”


    “我很希望得到您的鼓励。”


    应槐璋仿佛看到了他以后给自己拔氧气罐的场景。


    有亿点心梗。


    在谢妄言成功把未来老丈人搞颠之前,他和应伽若的“回家反省”惩罚接近尾声。


    三模开考之前,他们终于返校。


    安静了半个月的明瑞一中,再次沸腾。


    高三(7)班。


    应伽若久违地坐在课桌前,看着窗台她贴了便利贴的绿色小盆栽,放眼望去,书山卷海,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再打开发下来的物理小测卷子。


    应伽若惊奇地发现,每一道题,她都会!


    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像是武侠剧里得到秘籍闭关数日之后,功力大涨,一跃成为绝世高手的天命之女!


    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冲一冲年级第一!


    奇怪的是所有人都不好奇她和谢妄言的关系了。


    无论他们做什么,大家都一副正常操作,之前那种暗戳戳调侃劲儿也消失了。


    直到午休。


    应伽若和周染、蒋心仪、随茵约着一起去食堂吃饭,终于知道原因。


    在她和谢妄言因为砸荣誉栏被罚回家反省后的第三天,论坛八卦的热点还在他们身上,尤其是手牵手离校的那张偷拍照,像素都被传包浆了。


    “直到……”


    周染故意留悬念,把帖子链接发给她,“你自己看。”


    应伽若一边吃午饭,才一边点开链接。


    #我校两位颜值天花板真实关系大揭秘!#


    主楼:“比情人更亲密比宿敌更疯狂,他们的真实关系颠覆伦理,真相就是——亲兄妹!”


    “???”


    “真假啊?”


    看到这里的时候,应伽若才是真的跌破眼镜,想问一句——真的假的?当事人也不知道她和谢妄言居然拥有这么颠覆伦理和道德的血缘关系。


    楼主:“真的,我妈妈之前撞见过谢妄言妈妈带应伽若逛街,当时谢妈妈亲口说应伽若是她的女儿。”


    楚灵鸳偶尔会来给谢妄言开家长会,年级第一的妈妈,大家都很想要跟她讨教育儿秘籍,所以学校里很多妈妈都认识她。


    应伽若也记得这件事。


    因为只要和楚女士出去逛街,遇到熟人问她们关系,楚女士就会笑逐颜开地说“这是我的宝宝。”


    人家自然而然地以为她们是母女。


    “如果是兄妹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音乐教室帮妹妹补习,砸荣誉栏是为了妹妹清白,手牵手出校门是哥哥牵妹妹……”


    “等会儿,所以牵手出校门的伽言CP暧昧神图其实是温馨向?”


    “我就说他们男帅女美长得有点像,以前还以为是夫妻相,合着半天是兄妹相。”


    至此,全校都以为,应伽若和谢妄言要么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要么就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妹,当代社会一家四口三四个姓氏很正常。


    应伽若眼睫微动,抬眸对上三双八卦的眼神。


    周染:“所以谢妄言真是你哥?”


    应伽若迟疑几秒:“也可以……这么说。”


    竹马哥哥也是哥。


    如果她这个时候说谢妄言是她竹马哥哥,这几个人尤其是周染,她上次给自己看的成人漫画就是青梅竹马向的,她绝对又要往奇奇怪怪的方向去乱想。


    徐夷荔初中时期如火如荼的眼神与此时面前三人的眼神重叠。


    为了最后二十天清净应考,应伽若诚恳地点头:“没错,他跟我亲哥哥没区别。”


    周染她们恍然大悟:“懂了。”


    原来真是同母异父。


    “难怪谢妄言平时管你那么严格,原来是‘长兄如父’。”蒋心仪感叹。


    应伽若差点把嘴里的酸奶喷出去。


    神特么长兄如父!!!-


    谢妄言半个月没打篮球,因此陈京肆约他午休去篮球场的时候,没有拒绝。


    打了几场。


    谢妄言穿着一套蓝白色球衣,额间戴了个蓝色发带,乌黑碎发有几缕凌乱地支着,显出几分冷淡不羁。


    球场外发出尖锐爆鸣。


    什么好帅、酷boy,乱七八糟。


    “哈哈哈哈谢哥人气不减。”


    “你回家反思这段时间,篮球场外冷清的要命,我们打球都没劲儿,你一回来,人气都回来了。”


    几个相熟的男生围过来。


    谢妄言正拿着手机发消息。


    X:【午饭吃完了?】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企鹅宝宝拍肚皮.jpg】


    谢妄言单手敲着屏幕:来篮球场给我送水


    还没发过去。


    发现面前多了一瓶运动饮料。


    他掀睫,淡色瞳孔冷冷地望过去。


    是陆祁延。


    陆祁延张嘴就是一声爽朗的哥。


    谢妄言认出十八号:“有事?”


    “没事,哥你球打得真好。”陆祁延真诚夸奖,“不好意思,上次误会你了。”


    谢妄言:“误会什么?”


    他低头将消息发过去。


    陆祁延:“应同学说和你不熟……”


    没想到谢妄言居然是亲哥,差点以为是情敌,觉得自己没机会了。


    谢妄言薄唇弧度下压,“是百日誓师那天,她跟你说,她和我不熟?”


    陆祁延:“哥你记性真好,不愧是年级第一的记忆力。”


    连他上一次和应伽若聊天的时间地点都记得。


    谢妄言:“你喜欢应伽若,想追她?”


    陆祁延没想到谢妄言这么直白揭穿自己,难免有点羞窘。


    他说:“我想在毕业之前告白,所以……”


    想请谢妄言帮忙。


    谢妄言语调寡寡的:“别想了,你没机会。”


    陆祁延:“为什么?”


    谢妄言:“因为她喜欢学习比她好的。”


    陆祁延愣了下,立刻喜道:“我年级第三,她会喜欢我吧?!”


    应伽若二模是年级六十六。


    谢妄言没看他,视线遥遥落在站在球网外,少女朝这边走来的纤细身影。


    像是锁定了猎物的大型猛兽。


    几秒后。


    谢妄言懒洋洋地嗤笑一声:“不会,她只会喜欢年级第一。”——


    作者有话说:夏威夷:我老婆只会喜欢我[白眼][白眼][白眼][白眼]


    继续掉落红包包~


    三模啦,高考正式进入倒计时。


    第28章 第 28 章 谢妄言:“锁坏了。”……


    谢妄言到底有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说好回校之后给她当专属保镖呢?


    应伽若觉得谢妄言最近有点恃宠而骄了。


    竟然让大小姐给保镖送水!


    篮球场外围观的同学一看到应伽若的身影, 默契地给她让出一条路。


    应伽若停顿了一下,才若无其事地走向谢妄言。


    他坐在内侧长椅上,大概打球时间太长, 隐隐能看出气息没有那么均匀, 短发由于潮湿的缘故更黑了, 衬得他侧脸神情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冷感。


    偏生因为运动过量,手臂青筋明显, 像是在生机勃勃地跳动,沿着手臂往下看,随意搭在膝盖上的指节长而有力, 每次和她十指相扣时,都会牢牢地掌控住她的手。


    很难挣脱。


    应伽若从小就喜欢和谢妄言贴贴,前段时间他动不动就牵她的手,她其实很喜欢。


    但最近他又不牵她了。


    好烦。


    应伽若慢腾腾地收回目光,旁若无人地落在谢妄言脸上,语调带出一点不高兴:“你要的水。”


    没想到谢妄言接过水第一句话是:“怎么是冰的?”


    篮球场又热又晒,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待这里一小时的, 现在还在这跟她挑剔。


    应伽若没好气地说:“你来大姨夫了,得喝热水?”


    也不怕中暑。


    谢妄言语带骄矜:“我只喝常温的。”


    应伽若忍不了谢妄言这个作精一点。


    “爱喝不喝。”应伽若要把自己辛辛苦苦去小卖部买的水抢回来,“还我。”


    “我的。”


    谢妄言往后一仰, 轻松躲开。


    应伽若抢了个空不说, 还差点当着一堆同学的面坐他大腿上。


    幸好及时扶住了他的手臂,对上他没有太多温度的眼睛。


    他在不高兴什么?


    应伽若忍了忍, 没忍住:“你……”


    是不是故意的!


    话音未落。


    “应、应同学。”


    旁边被谢妄言之前那句话给整大脑混乱的陆祁延终于回过神来, 喊了一声应伽若。


    应伽若这才注意到陆祁延,他手里也拿着一瓶水,站在谢妄言旁边。


    下意识回:“陆同学, 你也在啊。”


    就在这时,谢妄言突然极轻地笑了声。


    应伽若瞥他一眼,觉得这人最近可能真的来大姨夫,心情阴晴不定的。


    她重新看向陆祁延:“你也来打篮球吗?”


    “对,啊不是,我来……”对上应伽若那双黑白分明的干净眼睛,陆祁延磕巴了好一会儿。


    应伽若很有耐心地看着他,并没有催促。


    谢妄言“啧”了声。


    有点不耐烦她用这样专注的眼神去看别人。


    脑海中持续浮现谢妄言那句“她只会喜欢年级第一。”


    年级第一不就是他吗?


    可他们不是兄妹吗?


    陆祁延沉默。


    看她好几眼,又看了谢妄言一眼。


    脸都憋红了。


    应伽若怀疑他是不是中暑了,扭头对谢妄言说:“你把冰镇矿泉水给陆同学喝吧。”


    谢妄言拧开瓶盖,直接把一整瓶水都喝光了,然后无辜地说:“他自己有水。”


    应伽若:“……”


    陆祁延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喜欢年级第一吗?”


    应伽若很理所当然地回:“谁不喜欢年级第一啊。”


    伴着这句话,谢妄言站起身,外面又是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陆祁延捏拳:“我明白了。”


    说完转身就跑了。


    应伽若看向谢妄言:“他明白什么了?”


    站在应伽若面前的谢妄言,根本没搭理这句话,像是没力气一样埋在她肩膀上,“好累,好热,回班里吧。”


    应伽若猝不及防:“你身上好烫!”


    中午的阳光晒在他身上太久,连头发丝儿都在散发源源不断的热量,贴在应伽若敏感的颈侧,她直接没跳起来已经很注意形象了。


    应伽若纤白的手握在男生线条利落又满覆张力的手臂上,像推拒,但分毫未动。


    篮球场外——


    “妈呀,我勒个埋肩抱!”


    “埋肩没抱。”


    “抱了!被妹妹推开了哈哈哈”


    “校草在妹妹面前有点太娇了吧?”


    “等会等会等会,我脑子有点不够用了,咋觉得这对兄妹相处有点怪?”


    “我不行了,我也有点怪,居然磕起了这种违背伦理道德的CP。”


    “这是不对的,但……真的好配。”


    “……他们真是兄妹吗?”


    “我中午在食堂,隐约听到应伽若和她同学说,谢妄言是她哥哥。”


    “我脑子有点乱。”


    “我也……”


    “我也!”


    引发明瑞一中学生对自己道德三观产生怀疑的“兄妹俩”正大光明地去了体育馆里的更衣室。


    谢妄言要去洗澡换衣服。


    陈京肆他们早就进来,更衣室外隐约能听到里面笑声和说话声。


    谢妄言偏头看向应伽若,在外面晒了这么一小会儿,她额角小绒毛已经被薄汗黏在一起,鼻尖都有水珠。


    他随手把自己额头上的发带撸下来,戴到应伽若头上:“去外面等我。”


    应伽若拽下来:“谢妄言你是不是有病,你发带上全是汗!”


    谢妄言迈着拖沓的步子懒散地进了更衣室:“有点。”


    应伽若:“……”


    谢妄言忽而转身:“锁坏了,别进来偷看我的胸肌、腰肌、人鱼线、八块腹肌。”


    应伽若试图让自己冷静微笑:“等你开始洗了,我就把门打开,让全校师生瞻仰白月光校草的胸肌、腰肌、人鱼线和八块腹肌。”


    谢妄言支着额头笑得不行:“那不行。”


    “我要为女朋友守身如玉。”-


    谢妄言清清爽爽地换回夏季校服后,两个人才一同回班里。


    应伽若目光落在不远处玉兰树旁学校新拉上的横幅——奋力一搏,斩获佳绩。


    对面教学楼前挂着——风水轮流转,第一轮流坐。


    横幅有一角没挂好,被风卷得乱七八糟。


    应伽若却蓦地想起陆祁延那句话:“我明白了!”


    谢妄言散漫地拉长了语调:“大小姐又明白什么?”


    应伽若掀起纤长的睫毛,仰头认认真真地看着谢妄言说:“明白陆祁延为什么问我喜欢不喜欢年级第一了。”


    对视时,谢妄言胸腔鼓噪声比窗外树林里的蝉鸣还响:“为什么?”


    应伽若逻辑清晰:“一定是我闭关学成、三模会一鸣惊人傲视群雄的消息走漏了风声出去,他打算和我竞争年级第一,来打听敌情,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谢妄言语调平淡地夸:“好聪明。”


    应伽若怀疑他在阴阳怪气。


    但是没关系。


    她们天命之女总会承受一些非议和白眼,但这些都是她成功路上的磨脚石!


    梦想必须要远大,万一实现了呢。


    就是得敢想!


    应伽若好胜心起:“快点,我们抄小路回班里!”


    她要学习!


    沿着铺了鹅卵石的小径,经过野鸳鸯湖时,应伽若稍微停了下。


    临近高考,田主任增加了在这片的巡逻时间,以至于小情侣们都不在这偷偷幽会,甚至大部分学生也会避开这里。


    免得撞上田主任。


    湖边柳枝摇曳,擦着水面晃动,激起一阵阵波澜。


    两个人的手背偶尔会不小心撞到一起。


    应伽若突然开口:“谢妄言,要牵手吗。”


    谢妄言把手里空掉的矿泉水瓶丢进垃圾桶:“不牵。”


    应伽若:“为什么?”


    谢妄言:“因为我们不熟。”


    应伽若踹了一下路边突然冒出来的小野草,她万万没想到,在学校里装不熟这茬儿,谢妄言能记仇到现在。


    一分钟后,应伽若幽幽地问:“那你干嘛老勾我手指。”


    谢妄言应对自如:“我手断了,不听使唤。”


    修长指节又勾了一下应伽若的手指。


    应伽若踹他一脚:“我腿也断了,不听使唤。”


    然后快一步往教室方向跑。


    藏在树后准备逮小情侣的田主任,没想到目睹年级第一挨打全过程。


    他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出来:“谢妄言,老师怕是吃不到你的喜糖咯。”


    谢妄言面不改色地回:“那就不给您送了。”


    田主任:“……”


    师生一起走出野鸳鸯糊,谢妄言慢腾腾地开口:“要不请您当证婚人吧。”


    “您是全校师生里第一位知道我们婚讯的人,很有纪念意义。”


    田主任:“给我滚去上课。”


    *


    五月下旬,高三年级的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模拟考试如期进行。


    20号这天,一改前段时间的烈日炙烤,天气清凉。


    应伽若端端正正地坐在第二考场内,明瑞考场每次都是以年级排名来排。


    第二考场前面的教室,就是第一考场,容纳了全年级前40位成绩最顶尖的学生。


    应伽若从高一开始,一直在二三考场晃荡。


    可惜,下次大考便是高考了,高考不以年级排名来分考场。


    无缘第一考场,目前已经成为应伽若高中时代,最大的遗憾。


    理综卷子发下来,应伽若先把所有题目看了一遍,每一道题目都很眼熟。


    难度高的题型,谢妄言全都教过她。


    随着铃声响起。


    应伽若抬眸看向讲台上方最中央的钟表。


    一墙之隔。


    谢妄言好似又预感一样,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后墙。


    后黑板上写着——


    距离高考还有17天。


    三模一开考,高考就像是按了加速键。


    应伽若没有如愿以偿地考年级第一,她的“年级第一竞争对手”陆祁延同学,从年级第三滑到了年级第四。


    她仰头望着高挂在最中央的三模状元照片。


    依旧是熟悉的人。


    他的成绩依旧如同一座巍峨峻峭的高山,凡人难以翻越。


    745分。


    比二模还高了两分。


    依旧是难以撼动的年纪第一。


    三模难度比二模低,高三年级整体上升,但上升最高的还是……


    应伽若。


    她这次理综居然考了290分!


    总成绩706分,全校排名第6。


    一模第101名、二模66名、三模第6名,这是什么飙升速度,明瑞建校百年,就没有出过黑马成这样的学生。


    以至于大家对谢妄言的变态成绩和隔壁省第一宋时峥730分的成绩都见怪不怪。


    更震撼和激动于应伽若的逆天战绩。


    老徐拿着应伽若的成绩单恍恍惚惚:谢妄言真的做到了。


    他是什么天生的教书育人圣体!


    老徐决定要说服谢妄言专业选教育方向,以后桃李满天下,结的全都是个大饱满的甜果子!


    应伽若回教室途中,所以看过荣誉榜的学生看她的眼神,都跟看神仙一样。


    以前大家好多都是因为她的长相或者和谢妄言的关系,或者又被谁谁谁追求,好奇、戏谑、打量更多。


    而现在,是仰视。


    如同他们曾经仰视谢妄言那样。


    因为……


    应伽若的成绩逆袭,在他们眼里,像是看到了奇迹发生。


    是寻常学生永远做不到的。


    提到应伽若时。


    容貌过盛像红颜祸水、像情场高手,不再是对她的刻板标签。


    漂亮已经成为她最不值得一提的优势。


    谢妄言没有去看荣誉榜,如往常一样,从容又平静地坐在位置上翻着书。


    在等注定会凯旋的女将军。


    “年级第六!”


    “应伽若,你真的太牛了!”


    “我靠,距离高考还有十五天,你高考不会真要夺走我们谢哥的第一名位置吧!”


    “……”


    听着班里人说话的声音,谢妄言微微掀睫,目光定格在被众星捧月般簇拥着回到班里的应伽若。


    眼底闪过一抹笑。


    他修长指尖轻轻摩挲着书页:


    Some birds arent meant to be caged. Their feathers are just too bright.


    英文原版的句子旁边,是谢妄言亲笔写下的译文——


    有些鸟儿是关不住的,它们的每一片羽毛都闪烁着自由的光辉。


    在谢妄言眼里,应伽若现在就像一只浑身披着华丽羽毛,闪烁着光与自由的鸟。


    只要有人用手轻轻往前一送,她便会迎风而上。


    回到座位后,他们没有说话。


    应伽若把自己的成绩单照片发给谢妄言。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我厉不厉害?】


    X:【厉害死了。】


    三模虽然惜败,但她战意燃起。


    应伽若放下手机,向谢妄言当面抛下战帖:“高考我要上第一!”


    谢妄言抬眼,淡色瞳孔好似有洞彻人心的压迫,说出来的话却非常纵容:“行,第一给你上。”


    应伽若怔愣了一下。


    却见谢妄言打开手机录音键,对她说:“再说一遍,你要上什么,给你录下来。”


    应伽若表情狐疑:“干嘛?”


    怀疑他不安好心。


    谢妄言:“把你的雄心壮志留证。”


    话音微停,又似笑非笑地说,“怎么,不敢说了?怕高考没上第一丢脸?”


    应伽若什么都不吃就是吃激将法,立刻超大声地说:“谁怕谁,高考我要上第一!”


    老徐恰好路过窗口。


    差点被这一声给吓到。


    立刻站在窗外,啪啪鼓掌:“好好,有雄心有壮志,同学们要跟应伽若同学好好学习!”


    全班同学跟着鼓掌,非常配合且有节奏地喊:“应伽若!应伽若!应伽若!”


    学生时代的友谊是不掺杂任何利益是最真诚和纯粹的,此时此刻,全班所有同学都真心地为应伽若的成绩提升而感到高兴和荣耀。


    当然也有善意的调侃。


    应伽若脸皮再厚,也忍不住耳尖发红。


    旁人看不到的桌子底下。


    她伸手想要掐罪魁祸首的大腿。


    然而这人肌肉太硬,根本掐不到,只能改成锤他。


    谢妄言存好录音,顺手包裹住了应伽若刚握起的拳头,在她耳边低声说:“男高中生的大腿你也敢乱碰。”


    他的手心很热,又像是带着电一样,应伽若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想抽回来。


    但是被谢妄言牢牢地按在他大腿上。


    让她好好感受感受,为什么男高中生的大腿不能乱碰。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怎么一直不长记性。”谢妄言嗓音越来越轻。


    声音是没有侵略性的,但动作却是强势的。


    危险危险。


    应伽若大脑警铃一直在狂响。


    柔嫩手心贴着坚硬如铁的腿部肌肉,她无意低头时发现,自己指尖差一点点就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隔着薄薄的黑色校裤,蓬勃的热度好似能从指尖传递至全身。


    原本就发红的耳朵,更像是滴了血一样,而且逐渐蔓延至脸上。


    就这样对峙几秒,她小心翼翼想蜷缩起指尖:“妄、言哥哥,对不起。”


    每次做错了事儿,就是用这种语调求人。


    谁都会原谅她。


    谢妄言不太想原谅她,奈何地点错误。


    尤其这声哥哥。


    谢妄言一只手臂抬起挡住大部分侧脸,清冽的嗓音有点沉:“别乱叫。”


    应伽若试探着抽了一下自己的手。


    这次很轻松地从谢妄言掌心覆盖下抽了出来,少女白皙手背上面有几道红印子。


    在满是课本卷子的桌子上,在窗外鸟叫声中,单单是看着,就令人燥热不堪。


    老徐回办公室拿了全班的成绩单,再次进教室,就看到两位今天让他非常得意的门生一个挨着一个趴在桌子上,没有半点蓬勃向上青春洋溢的劲儿。


    他就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心想:大概在家里学习太累了,所以课上小憩。


    作为老师,可以理解学生。


    发完成绩单后,老徐甩下一颗甜枣:“下午三四节课我们班拍毕业照,都别哭丧着脸,开心点。”


    “拍完直接放学。”


    “哇!!!”


    “老徐威武!”


    “明天周末,这跟多半天假期有什么区别!”


    “这算不算高考之前最后一个小长假了?”


    “算高中时代最后一个假期了。”


    “一想到半个月后就有长达三个月的暑假,嘿嘿嘿~”


    老徐一本书丢过去,“还没高考你惦记什么暑假。”


    “就算是周末也不准松懈下来!”


    在教室热闹喧闹声中。


    谢妄言和应伽若面对面趴着。


    应伽若原本是整张脸都埋在手臂里,后来没听到旁边声音,就悄悄地露出一点眼睛。


    恰好撞上谢妄言含笑的眸子。


    她一下子又像小鸵鸟一样埋回去。


    过了会儿,她又悄悄抬起一点脑袋,依旧撞进谢妄言的眼睛里。


    周围的喧闹嘈杂与他们无关。


    谢妄言平日里英挺而锋锐的面容,此时压在手臂上,比满天山色更明净,朝着她笑的时候,比层层叠叠的凤凰花更招摇。


    应伽若想了很久,都想不出形容词。


    就像是每一天他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应伽若轻轻吐息,忽而眼睛一亮,她知道了——


    谢妄言像她的氧气!


    谢妄言被应伽若眸底的神采取悦,虽然不知道具体想什么,但她瞳孔印出来的只有他一个人,说明令她露出这样神采的人,是他。


    七天没有牵手,已经算给她很严重的惩罚了。


    应伽若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谢妄言越来越大胆!


    之前偷偷在桌子底下牵她手,现在直接在桌子上面!


    谢妄言把玩着她的指尖,突然开口:“应伽若,我这几天在生气。”


    应伽若指尖微顿,不明所以地问:“你到底在气什么?”


    谢妄言看了她一会儿,才说:“气你是个小傻子。”


    应伽若小声冷哼:“竟敢仗着自己是年级第一,就对年级第六的同学进行这种歧视,小心我向老师举报你思想品德存在严重问题。”


    她没忘记补充,“还有,我一点都不傻!”


    “老师都夸我是明瑞百年难见一次的超级天才学生!”


    汇聚了全市乃至省几乎所有顶尖学生的明瑞高中,她在百日内打败了足足95位。


    谢妄言静默几秒,用带着笑意的嗓音说:“行,年级第六,超级天才,你让我咬一口,这事儿就过去了。”


    “我到底什么事儿惹你了,还咬一口就过去了,我还生气呢,你怎么不让我咬一口?”应伽若听出话里的陷阱,表示不上他的当。


    谢妄言思量过后,勉为其难地退步:“这样吧,我咬你一口,你再咬我一口,我们就和好。”——


    作者有话说:夏威夷:这就很公平了。


    本章继续掉落红包包~


    Some birds arent meant to be caged. Their feathers are just too bright.


    有些鸟儿是关不住的,它们的每一片羽毛都闪烁着自由的光辉。


    出自《肖申克的救赎》


    第29章 第 29 章 葡萄熟透时


    炽烈的光线顺着天台一排排盛开的蓝花楹倾泄而下, 蝉鸣与鸟叫在午后时分响得人耳膜鼓噪。


    隔壁几个班下午第一二节课拍毕业照,所以此时楼下操场和湖边也逐渐热闹起来,大家想私下拍一些照片作为留念。


    高中快要结束了。


    “真的要咬吗?”应伽若齿尖掠过谢妄言腕骨薄薄的肌肤时, 仿佛感受到了他鼓动的脉搏, 舌尖无意间抵着那颗小红痣, 她倏然停顿。


    仰头望着倚靠在栏杆前的瘦长高挑的身影,不太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他们课都不上了, 来天台“约咬”的。


    谢妄言头发被吹的凌乱。


    微微低头看向双手捧着他手腕的应伽若,眉骨陷于阴影中,挡住了他的眼神, 语调清浅淡然:“你怂了。”


    “那我们回去。”


    “谁怂了。”


    “咬就咬。”


    “又不是没咬过。”应伽若咕哝着。


    其实她刚才在锁骨和腕骨之间犹豫了一下。


    谢妄言领口随意解开两颗扣子,领带也松散着露出明晰的锁骨,像一根打开的猫条,等哪只闻到香味儿的幸运猫猫赶过来一口一口慢慢舔掉。


    是很寻常的高中男生夏季穿搭,偏偏应伽若想到了他发的那张朋友圈自拍,忍不住抿了抿有点干燥的唇瓣。


    她目光才从锁骨移开, 选择了他的手腕。


    青梅竹马关系, 咬锁骨有点怪怪的。


    让应伽若不自觉想起漫画里的前戏……


    不行不行,不能瞎想。


    总之,咬手腕就正常多了。


    “好痒。”


    谢妄言懒懒地说:“应伽若, 你这是在舔我, 还是咬我?”


    一听这话。


    应伽若顷刻间用力咬下去。


    让他痒!!!


    应伽若放下谢妄言的手腕,再次抬眸, 无意识地抿了抿唇:“我咬完了。”


    谢妄言视线落在应伽若唇瓣上。


    明明她才是咬人的那个, 此时唇却红的像是被蹂/躏了许久。


    应伽若把自己手腕伸过去给谢妄言:“该你了。”


    谢妄言目光下移,慢腾腾地握住她的手腕。


    男生硬朗修长的手与女生纤细柔软的手腕形成鲜明对比。


    他微微低头,好似亲吻她的手腕一样。


    应伽若甚至能感受到谢妄言微热的气息贴到自己肌肤上。


    原本细微的风忽而变大, 蓝花楹被吹的呼呼作响,花瓣飞舞,一朵紫色的小花落在谢妄言头发上。


    谢妄言突然松手,掀起浓睫,低笑着说:“谁说我也要咬你手腕的。”


    话落,转身往外走。


    应伽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突然良心发现了不咬回来了吗?”


    她追了上去问。


    谢妄言手臂懒散地搭在应伽若的后颈,一起下楼梯:“良心没发现。”


    “没想好咬哪儿,先欠着。”


    “唔,那我们这样算和好了吗?”应伽若很在乎这一点。


    谢妄言不答反问,循着她的指尖轻碰:“要牵手吗?”


    阴凉凉的楼梯拐角。


    他们短暂而亲密的牵手。


    久违的十指相扣。


    紧贴的手心比盛夏烈日温度还高。


    脉搏跳动比窗外的蝉鸣鸟叫更躁。


    应伽若:“你以后不能再随便生我的气。”


    谢妄言:“好。”


    最后几阶楼梯。


    应伽若望着外面好几个拿着相机的高三学生,站在玉兰花树下,穿着校服各种角度的拍照。


    想起以前幼儿园毕业的时候,她抱着谢妄言哭到他衣服都湿透了,因为以后都喝不到只有学校才能定制到的葡萄酸奶;小学毕业的时候,她稍微克制了一点,只是让谢妄言陪她坐在学校操场的秋千上待到半夜,差点把两家父母吓死,因为再也荡不到这个蘑菇形状的秋千了。


    初中毕业的时候,处于叛逆期的她,去染了一头银白发色。


    此时临近高中毕业,应伽若觉得自己稳重许多。


    只是静静地感慨了句:“谢妄言,我们快要毕业了。”


    谢妄言嗯了一声。


    嗯什么嗯。


    应伽若偏头看他:“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说吗?”


    毕业了耶。


    他们高中时代要结束了!


    谢妄言还真有。


    他和颜悦色地对应伽若说:“以后当个有责任感的律师吧。”-


    下午三四节课的时候,他们从看风景的人,也变成一道风景。


    有六七个班级在这个时间段同时拍摄毕业照,校园安静片刻后,再次热闹起来,穿着校服的同学们穿梭在各处,透着少年人鲜活意气。


    高三(7)班毕业照被安排在玉兰花树下。


    谢妄言手指又长又直,腕骨处那颗小红痣很淡,莫名带点欲,此时红痣边缘多了一圈咬痕,便格外显眼。


    按理说一般人并不会去盯着别人手腕看。


    奈何谢妄言今天格外喜欢摩挲自己这颗小红痣,就连拍毕业照的时候,也不例外。


    惹得陈京肆忍不住问:“谢哥你手腕不舒服?”


    “有点痒。”谢妄言漫不经心地说。


    “怎么了,是不是被蚊子咬了,最近学校外面蚊子……”可多了。


    陈京肆视线落在他手腕那圈咬痕上,话音戛然而止。


    “蚊子能咬这么可爱?”谢妄言嗤笑。


    陈京肆:“!!!”


    “我靠!”


    女生要在教室里简单化妆整理头发,所以应伽若迟一点出来后,便听到谢妄言手腕一圈咬痕的新闻。


    猜测纷纷。


    有人猜是不是临近毕业,有爱慕者向谢妄言告白被拒,所以为了让他永远记住自己,另辟蹊径。


    当然也有人猜是应伽若咬的,因为全校只有她一个异性能近谢妄言的身。


    罪魁祸首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与自己无关。


    心里已经默默地给谢妄言记上一笔。


    蒋心仪试图让犯罪嫌疑人应伽若咬一口她手里的面包。


    比对留在面包上的咬痕和谢妄言手腕上的咬痕。


    幸好老徐携7班一众老师走过来,才制止了这场临时加演的寻找凶手活动。


    老徐上来就是一句:“谢妄言,你都一米九的个子,怎么好意思往前排站的,你站最后一排!”


    天知道他这个子在一群高中生里有多突出。


    应伽若下意识转身往后看,想看谢妄言站那儿去了。


    立即对上一张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庞,微风吹着他额角的碎发,明明穿着和所有男生一模一样的校服,却分外出挑,像大片大片粉白交叠的玉兰花树中央,突兀长出来的一棵孑然独立的凤凰花树。


    她表情微怔,下一秒,垂落在身侧的手指被勾了下。


    紧接着手心里多了一样东西。


    是糖果。


    应伽若很慢地蜷缩起指尖。


    谢妄言哄完小朋友,这才懒懒散散地看向老徐:“路过。”


    “哈哈哈老徐你对得意门生这么凶啊,谢妄言要不要转班,我们10班欢迎你。”7班的语文老师也是10班的班主任,趁乱发出邀请,“毕业照你想站哪儿都行。”


    谢妄言侧眸:“站那儿都行?”


    语文老师见他心动,笑着说:“站我旁边都没问题!”


    老徐:“去去去,少挖我墙角。”


    “站好,高的在后面,矮的在前面,女生在前面,男生在后面,按照上次彩排的队形站好,要开始拍了。”


    “我们要毕业了!”


    在同学们起哄和笑闹中。


    应伽若悄悄地拆开糖纸,在摄影师倒数的时候,对着镜头扬起明媚的笑。


    她的高三毕业照是葡萄味的-


    拍完毕业照,距离放学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


    大家准备收拾书包准备回家的时候,身兼班长的随茵给大家每个人发了一张很漂亮的信纸。


    随茵站在讲台上,身后是只剩下两位数的高考倒计时。


    她声音如潺潺流水:“同学们,距离高考还有十五天,十五天后,我们将各奔前程,很多同学在未来一年两年五年十年或许都很难再见一面。”


    “这张信纸,是我们高三(7)班最后一次班级活动,本次活动命名为……”


    随茵转身,在黑板上写下——


    十年之约。


    “大家给十年后的自己写一封信,我会帮忙保管,十年后的今天,无论大家身在何方,隔着山还是隔着海,我都会如约寄给你们。”


    “本次班级活动,大家依旧自由选择是否参加。”


    应伽若低头看着自己这张蔚蓝色大海样式的信纸,左下角印着在海浪中翻滚的鲨鱼。


    又去看谢妄言收到的。


    他是一张雪域冰川的信纸,右上角印着可爱的小企鹅。


    谢妄言一看应伽若的表情,薄唇吐出两个字:“想换?”


    “嗯……”应伽若拉长了语调,“我喜欢企鹅宝宝。”


    “怎么办,我也喜欢企鹅宝宝。”谢妄言指节屈起,敲了一下企鹅宝宝的脑瓜子。


    好吧。


    天命之女不夺人所爱。


    应伽若在信纸上写下标题——


    致十年后的应伽若。


    应伽若停笔,打算思考第一句要写什么。


    下一秒,信纸被几根骨节分明的长指抽走。


    她转头看向谢妄言:“???”


    谢妄言:“不是想交换吗。”


    他把企鹅宝宝那张推过去,“给你。”


    应伽若:“我都把标题写好了。”


    谢妄言把信纸夹进书里:“不影响。”


    应伽若托腮看向谢妄言:“谢妄言,十年后的你是怎么样的?”


    还会陪在她身边吗。


    谢妄言沉思几秒,语出惊人:“应该已经结婚六年了吧。”


    应伽若看着谢妄言那张清心寡欲的厌世脸:“你又在诓我!”


    就这长相,就这脾性,谢妄言十年后百分之九十九点九还是单身。


    谢妄言看她一眼:“行,你说了算。”


    应伽若:“……”


    过了会儿。


    应伽若忍不住推了推谢妄言的手臂,“你说,我十年后是什么样的?”


    谢妄言又看了她一眼,凉凉地说:“十年后的你成为大名鼎鼎、封心锁爱、叱咤律师界的应大律师。”


    应伽若:“哇,跟我想的一样!”


    谢妄言:“哦。”


    “我瞎说的。”


    “……”


    陈京肆拎着书包路过:“谢哥,快高考了,明天要不要出去聚聚,最后放松一下。”


    “刚好我生日。”


    谢妄言侧眸看向应伽若。


    “什么意思,需要请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同学应该是你亲妹妹,不是你亲老婆吧?”陈京肆调侃道。


    “要不然应同学也一起,反正没外人,就之前打篮球的同学和咱们班玩得好的几个。”


    谢妄言很会抓重点:“妹妹?”


    还亲妹妹?


    还没来得及询问他们的青梅竹马是怎么变质成亲兄妹的。


    下一秒,应伽若迅速开口,“去!”


    “陈京肆同学生日这么重大的日子,我们一定会准时到场祝贺你,好了你可以回家了,我们要讨论一下给你准备什么生日礼物。”


    陈京肆挠挠头:“其实也没有这么重要啦……”


    “你们千万别破费。”


    等人走了以后,应伽若偷瞄了一眼谢妄言。


    谢妄言心平气和地问:“应伽若,我跟你偷情了这么久,你什么时候给我名分?”


    应伽若如今已经可以坦然面对“偷情”这两个字。


    才怪。


    *


    周六下午,应伽若和谢妄言一起去参加陈京肆的生日聚会。


    难得不用穿校服,应伽若精挑细选了一套黑色小吊带搭配不规则短裙,除了手链之外,没有戴其他首饰,长发侧扎低丸子头,慵懒又俏皮。


    谢妄言穿的也是黑色,缎面衬衫,扣子没有系到最上面,有种随意矜贵的调调,应伽若出门的时候看了他一眼,“我觉得你可以搭配条项链。”


    这衬衫这脖子这锁骨不戴项链有点空。


    谢妄言无所谓地说:“下次你给我选。”


    应伽若看了眼时间:“好吧。”


    今天来不及去对门给他挑,快要到约定时间了。


    抵达包厢门口的时候。


    谢妄言停下脚步:“要不要我晚几分钟进去?”


    应伽若迷惑不解:“为什么?”


    谢妄言平静地说:“没有名分的男人要自觉隐身。”


    应伽若哽了半秒。


    而后直接把门推开,拉着他一块进去,“谁说你没名分,哥哥大人。”


    “哇,小兄妹好甜哦。”


    拿着话筒的周染来了一句,让大家所有视线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声音大的外面两里地都能听到。


    应伽若:“……”


    周染拿着话筒采访:“请问你们二位平时在家里也是叫哥哥大人和妹妹大人吗?”


    应伽若:“……”


    谢妄言:“对。”


    周染:“啊!”


    陈京肆及时抢走话筒,才没有让自己的生日宴变成杀猪宴。


    应伽若很想掐死谢妄言,但他身上没有一个软的地方,掐都没有地方掐,只能先记在小本本上。


    临近高考,在座的全都是清北苗子,陈京肆当然不敢安排什么特殊活动,免得在自己生日聚会上出现什么问题,耽误大家前程。


    所以他定的是南城很小众的一家私人会馆,除了聚餐外,包厢里面还搭了个小舞台,也有音响等设备,方便娱乐。


    吃过晚餐后,男生们在那边玩游戏、K歌。


    应伽若进门就被周染逮到:“你们俩今天穿的跟小情侣似的,我差点看晃眼。”


    “什么小情侣,明明是兄妹装!”应伽若答得理直气壮。


    昨晚谢妄言有问她今天穿什么来着,说要维持兄妹人设,可以破例陪她穿一次兄妹装。


    周染见随茵和蒋心仪说悄悄话,拉着应伽若过去凑热闹:“你俩在聊什么呢?”


    随茵大大方方地说:“我打算高考结束后和周颂逾告白,暗恋他两年了,正在和心仪商量具体流程,她比较有经验。”


    别看蒋心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实则恋爱经验十分丰富。


    从小学六年级就开始早恋了。


    周染:“你暗恋周颂逾?!”


    应伽若:“你没和周颂逾谈过恋爱?!”


    两个人齐声问道。


    应伽若和周染对视,然后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懵逼。


    应伽若:“我们四个人的群,群名一开始不是叫脱单进度1/4,脱单的不是随茵?”


    周染总算想起来了:“不是啊!”


    “我那时候以为你在和谢妄言偷偷谈恋爱不告诉我们!”


    这信息差很妙……


    “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暗恋周颂逾。”


    “其实我也暗恋11班班草,可惜他跟他们班班花内部消化了。”周染以果汁代酒,长叹一声,“敬我无疾而终的暗恋。”


    大家聊着聊着话题开始转向暗恋。


    大部分青春期女生或多或少在学生时代都有偷偷暗恋或者有好感的男生,在座的每一位女同学都有。


    除了一声不吭的应伽若。


    “小同桌,你有暗恋过的男生吗?”蒋心仪好奇地问。


    应伽若本来津津有味地听大家的暗恋史。


    突然被cue,她第一反应就是:“我才不会玩暗恋这一套,喜欢就要大大方方说出来。”


    随茵:“被拒绝怎么办,多尴尬。”


    一个班就更尴尬了,还得每天见面,一见面就想到自己被拒绝,每天被凌迟一次。


    应伽若理所当然地说:“拒绝说明对方没有审美呀,一个连基本审美都没达标的男生,我建议你换一个人喜欢。”


    随茵:“等你真的暗恋一个人就懂我这种酸涩忐忑的心情了。”


    应伽若拧着细眉,酸涩忐忑?


    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


    周染换了问法:“伽若,你喜欢什么样子的男生?”


    大家齐齐看向她。


    高中三年,各种各样的男生和应伽若表白,没有一个不被拒绝的,问就是她要专注学习。


    很多人都以为这只是很不走心的拒绝理由。


    却没想到,她真的专注于学习。


    所以大家很好奇应伽若的择偶标准。


    沙发这边的光线明亮,映得应伽若那双明艳妩媚的狐狸眼清澈干净。


    应伽若没怎么犹豫地说:“我喜欢‘应伽若审美主义至上者’”


    一个非常抽象的答案。


    但又非常的应伽若式答案。


    “谢哥来一首呗!”


    “给我唱首生日快乐也行啊。”


    包厢安静须臾,又重新恢复热闹,陈京肆招呼正懒懒散散地窝在沙发里玩手机的谢妄言唱歌。


    本来他没指望谢妄言给面子。


    毕竟就跟谁都没见过他接受任何女生的表白一样,他也没有在任何场合唱过歌。


    大家已经默认男神或许五音不全,老天爷有可能给他关了这扇窗的设定。


    岂料下一秒,谢妄言居然真的把手机一放:“行。”


    坐在高脚椅上,谢妄言两条笔直的长腿随意又散漫地支在黑色木地板上,单手扶着话筒,光影落在他出众的五官轮廓,眉眼比往常更英俊深邃,在昏暗灯光下分外勾人。


    轻而易举成为全场所有人的焦点。


    “谢妄言竟然唱的是粤语歌。”


    “我去,他粤语好标准啊!”


    “好好听!!!”


    “我就说他声音那么好听,绝对不可能五音不全!”


    甚至应伽若隐约还听到旁边蒋心仪捂住心脏:“天呐,这一幕要是拍下来发论坛,不知道又得俘获多少少女心。”


    周染深叹一口气:“明瑞一中居然没有女生拿下谢妄言这个极品,还让他流通出去,真是……哎!明瑞之耻!”


    她瞥向应伽若,“本来以为有机会的,竟然还有血缘关系。”


    应伽若注意力完全被台上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完全吸引。


    谢妄言低磁慵懒的腔调透过话筒,如电流一样涌入她的耳中:


    “问到何时葡萄先熟透


    你要静候 再静候


    就算失收始终要守。”


    应伽若此刻也像是被他的声音定格在原地,眼睛许久没有眨动过,胸腔里却热烈地跳动了好几下。


    谢妄言眼神安静又锋利,他视线正对着她,没有一刻挪动过。


    清晰且直白地告诉她,这首歌是为她而唱。


    在迷离朦胧的对视里,应伽若心里突地生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谢妄言是不是暗恋她?——


    作者有话说:静候葡萄熟透~


    开心预告:下章企鹅宝宝和夏威夷的高中生涯就结束噜!


    谢妄言唱的歌是陈奕迅的《葡萄成熟时》,超级好听!


    第30章 第 30 章 “你承受得住?”……


    应伽若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在摇曳的光影里, 谢妄言慵懒低磁的嗓音仿佛携带着魔法,一下一下冲击着她的大脑,试图颠覆她对他们关系的所有认知, 然后在废墟上重建。


    应伽若觉得自己也被他的魔法影响到了。


    不然为什么心跳会这么快。


    快得要跳出来一样。


    直到周围如潮水一样汹涌的欢呼声涌入耳畔。


    “这首歌什么意思?”


    “歌词不是说了吗, 何时葡萄先熟透, 你要静候再静候,即便失守, 始终要守!意思是十年寒窗苦读,即将迎来丰收结果之时,在临近高考的这十几天里, 我们要心平气和地静候,即便结果不尽如人意,也要坦然面对。”


    “懂了,这是一首高考励志歌!”


    “突然有点苦苦的,上了这么多年学,就是为了高考这一天。”


    “天知道, 我从幼儿园就开始苦学, 隔壁邻居家小孩还在玩滑板车,我就开始早八点晚五的上课了。”


    应伽若隐约听到大家的解读,心跳逐渐平复。


    原来是鼓励学习。


    就说谢妄言怎么可能搞暗恋这一套。


    还暗恋她?


    有点太禁忌了。


    应伽若心里闷, 她怎么会往这方面想, 真是——


    渴了!!!


    她随手拿起桌子上刚喝过的一杯蜂蜜葡萄汁。


    又喝了一口。


    顺滑的果汁沿着喉咙滑下时。


    应伽若抿了唇瓣,好难喝呀, 葡萄怎么变酸了。


    陈京肆站到沙发上, 举起倒满雪碧,还在往外翻滚着冒泡泡的红酒杯:“我十八岁的生日愿望是希望在座的各位,在今年这个夏天, 都能结一串熟透的好葡萄,甜到爆炸。”


    “再次诚挚地感谢我们明瑞一中白月光,永远的断层top1谢哥为我生日献歌,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天。”


    谢妄言拿着话筒,为他十八岁生日献上冷漠的两个字:“傻逼。”


    继而径自走向应伽若。


    坐在应伽若旁边的周染很识趣地给大佬让座。


    避免人家“兄妹”分离。


    原本在舞台上肆意又瞩目的少年此时安静地坐在她旁边,修长笔直的腿与她的膝盖时不时地碰撞一下。


    应伽若没理他。


    谢妄言又撞了一下她的膝盖。


    应伽若并拢起膝盖,试图离他远一点:“你干嘛?”


    搞得她心里乱乱的,他反倒跟没事人一样。


    谢妄言:“我唱歌好听吗?”


    应伽若冷着一张小脸说:“难听死了。”


    谢妄言懒倦地倚在沙发里,长指捏着应伽若细腕垂落的小福牌把玩,几秒后,微微低头,在她耳边吐出一句:“应伽若,你审美真的很差。”


    大概是刚唱过歌的原因,他嗓子有点低低的哑,是周染盖章过的渣男音。


    连带着热息一同落在耳边:“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唱得好不好听?”


    “渣男音很适合叫。床,尤其是在耳边叫。”


    周染当初说过的话,与谢妄言微哑的声线一块扎根进她耳朵深处。


    南城的夏天很长,好像没有尽头,应伽若觉得自己成长的燥热期,也没有尽头。


    *


    伽蓝巷的早晨永远生机勃勃。


    即便是周末,应伽若的生物钟也很稳定,六点半会准时醒来,但今天例外。


    快要八点了,她还躲在被窝里,难以平复不安的躁动。


    她昨晚又又梦到了谢妄言。


    跟上次不一样。


    上次的梦很朦胧,朦胧到应伽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已经醒来了。


    但这次非常清晰。


    清晰到时间、地点、人物、姿势……


    全部都有!


    梦里她回到上次和谢妄言一起骑摩托艇的海上。


    而这次摩托艇启动时,应伽若发现自己没有背对着谢妄言,而是正对着他。


    他一手控制着摩托艇,一手握住她的大腿。


    在汹涌颠簸的浪潮中,失重感频频袭来,她很怕被卷进危险重重的深海,于是两条纤细的手臂环抱住谢妄言的脖颈。


    双腿也攀至他腰间。


    海水沿着脚踝一点一点蔓延全身。


    他们毫无缝隙的拥抱。


    皮肤潮湿且滚烫。


    随着海浪再次涌来,谢妄言骨节明晰的长指陷进她的腿肉里,光线充沛的午后阳光倾洒在他们肌肤上,但应伽若觉得他的手指的温度比阳光更灼人。


    明明身在海上,应伽若却觉得如悬云间。


    炽烈的阳光模糊了她的视野,耳畔熟悉的声音却越发清晰,他说:


    “还要再快?”


    张狂的巨浪翻腾,使他坚硬身躯惯性地向前一顶:“你承受得住?”


    梦里应伽若承受住了。


    但梦外……


    她快要把自己捂死了。


    应伽若受不了地掀开被子,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半小时前,她被梦中汹涌的海水唤醒,一身蒸腾后的薄汗,已经偷偷换过一次睡裙。


    现在她又觉得该换了。


    源源不断的热量从薄薄的身体里散发出来。


    应伽若光脚踩在浴室冰凉的瓷砖地面上,都难以消解这种热量。


    不似暑热,更胜暑热。


    更重要的是,感觉浑身都是劲儿。


    这劲儿不使出来,很难静下心来学习。


    应伽若站在窗口想了会儿,她没有再换睡裙,反而翻出泳衣换上,外面披着长及脚踝的防晒外套,从自己家直奔谢妄言家庭院的无边泳池。


    游泳最能解热!!!


    刚拐进谢家庭院,应伽若迎面撞上一个坚硬湿滑的身体。


    “唔……”


    她捂住被撞疼的鼻子,仰头看向拦路虎,紧接着眼瞳短暂停滞:“你,你怎么在这?”


    繁茂的树影下,梦里的人蓦然出现在面前。


    而且和梦里一模一样。


    浑身湿透,水珠从下颌到脖颈到胸膛再到腰腹,一路沿着肌理滚落,肌肉轮廓因为运动充血,显得张力满满。


    只是白色泳裤换成了黑色,身上也没了沾水之后薄如蝉翼的衬衫。


    谢妄言头顶着浴巾,一边走一边擦着头发上的水珠,动作也很躁,才没注意到应伽若冒冒失失地撞上来。


    单手扶住她的腰,下压眉峰显出几分冷抑的凛冽:“游泳。”


    应伽若稳住身形后立即推开他潮湿的手掌:“你干嘛一大早跑来游泳?”


    一碰到身体,就让她想到梦里被握住大腿的触感。


    啊!


    不许想不许想!


    应伽若眸光比洒落在水面上的日光还要潋滟。


    由于刚才的碰撞,应伽若外面随便裹着的防晒服松散开,


    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和泳衣。


    应伽若以为没人会一早游泳,所以她穿的是很漂亮的黑色比基尼,妈妈前几天和楚姨逛街给她买的,说等暑假去度假的时候可以穿。


    十八岁了,可以不用再穿一些幼稚的小花边,不然浪费遗传给她的漂亮身材。


    谢妄言神色更凝重了。


    泳裤太紧。


    他视线上移到应伽若那张白里透着淡淡粉色的小脸,语调有点生硬:“你为什么一大早跑来游泳,我就是为什么跑来游泳。”


    跟说绕口令一样,


    应伽若却受惊似往后退了好几步:“你你你……”


    谢妄言不动声色:“你紧张什么?”


    应伽若一哽,立马虚张声势地回:“我才没紧张。”


    “游泳有什么好紧张的。”


    “行,你不紧张。”


    谢妄言话锋一转:“还游吗?”


    “游!”不游岂不说明心虚,应伽若强调,“我就是突然来了雅兴,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一早来游泳的。”


    谢妄言从善如流地点头:“明白。”


    跟他一样,早晨来了雅兴。


    应伽若顺着梯子进了泳池。


    她会游泳,但是泳技很一般。


    小时候只会狗刨,长大一点觉得狗刨太不优雅,不符合她形象,才学会了其他泳姿,嗯,没怎么学明白。


    谢妄言已经游了一个小时,好不容易消停下来,又被应伽若这一撞,撞得一小时白白浪费。


    于是折身回来。


    应伽若游泳的时候,身边都是乱七八糟的水花,毫无节奏。


    谢妄言站在岸边,双手环臂,冷酷地点评:“你这样待会容易抽筋。”


    应伽若:“我就喜欢这种抽筋泳姿。”


    谢妄言:“行……”


    应伽若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很担心抽筋,于是默默地把自己埋水里。


    谢妄言:“你在游泳还是在泡澡?”


    “美女的事儿你别管。”


    应伽若脸上滴着水珠,乌黑头发披散在纤薄的肩颈上,有几缕掉进了胸前,与黑色泳衣纠缠在一起,分不清是什么更黑一点。


    衬得肌肤更白了。


    也更显眼。


    确实配得上她自称的美女。


    “谢妄言!”


    “谁让你看了!”应伽若仰头对上谢妄言,双手环住胸口。


    嗯,更明显了。


    谢妄言并没有刻意去看,只是站在泳池,她浑身上下,哪里都看得到。


    更何况——


    “我没看你胸,我看的是小腹。”谢妄言不接受这个污蔑。


    应伽若:“你看我肚子干嘛?”


    谢妄言懒得收回目光,巴掌大小的腰,细成这样:“看你能吃多少。”


    应伽若又去捂肚子:“不准看!”


    谢妄言嗤笑一声:“你也可以看我。”


    说着,微微俯身,让应伽若可以更清晰地看他胸膛和腰腹上的肌肉轮廓。


    非常大方。


    非常坦荡。


    “还能给你摸。”谢妄言语调慵散地说。


    这一对比,应伽若觉得自己有点小家子气。


    现在不是跟他要求公平的时候。


    应伽若捂住眼睛转过身:“我才不看!我更不摸!”


    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一转身,露出雪白脆弱的脊背和微微塌陷的腰窝。


    应伽若像一只对大型猛兽没有任何防备心的兔子。


    竟敢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出来。


    让人想要咬一口。


    谢妄言知道想咬她哪儿了。


    他目光静静地落在应伽若的身上,这只兔子已经被猛兽划到自己地盘里,是他的珍藏的宝贝而不是猎物。


    他对她除了强烈的占有欲还有隐忍的爱惜。


    在被泳裤勒死之前,他不急不慢地站起身:“走了。”


    应伽若:怎么说走就走,真的好善变。


    她转过身,看着谢妄言开阔挺直、沟壑分明的脊背,身上的水珠已经被体温蒸腾掉,被骄阳镀上一层薄光。


    应伽若发现,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已经逐渐褪去了年少的清瘦单薄。


    他会蜕变成真正的男人。


    庭院恢复安静,只有细微的水流声。


    应伽若在忙着长大与忙着学习里,终于即将迎来了学生时代最重要的一场考试。


    *


    离校的前一天。


    应伽若最后一次去小卖部,最后一次买小卖部里的冰镇葡萄汽水。


    回来的时候,安静了整年的高三明德楼,首次成为全校最热闹的地方,所有学生像是被困了无数年的囚徒,充斥着即将从牢笼中解脱后的雀跃与欢呼。


    以及……


    最后的疯狂。


    应伽若一仰头,差点被飘落的卷子砸了一脸。


    就在这时。


    无数纸片从一层层走廊栏杆下飘落,写满题目的卷子和草稿纸,从天而降,像是一场盛大的祭奠。


    旁边还有老师在喊:“卷子和草稿纸撕了也就算了,都不许撕书!!”


    “放心吧老师,我们书还要复习呢哈哈哈哈!”


    向来严肃的田主任难得慈爱一下:“没事让他们释放一下压力。”


    过了几秒。


    眼看着纸片子满校园飞。


    他又微笑说:“放学之前再组织一下全体高三生清理校园卫生活动,最后给母校做一次贡献。”


    应伽若站在明德楼下,忽然面前一个纸飞机打着旋儿飞到她面前。


    她下意识伸手接住,鬼使神差地拆开。


    【高考加油。】


    旁边还画着一个丑陋的企鹅。


    出自谁手,不言而喻。


    应伽若隔着漫天飞舞的纸片,准确地看到站在三楼那道熟悉的人影。


    谢妄言修长的手臂懒散地搭在走廊栏杆上,锋利冷峻的面庞像是被层层纸页的清晰前景给模糊虚化了,看向她的眸光,有种出奇的静谧感。


    见应伽若看到自己,谢妄言嘴角勾起懒洋洋的笑:“高考加油。”


    *


    六月七日,全国高考。


    应伽若坐在考场里,情绪出奇的冷静。


    昨天晚上,其实她还是有点失眠的,满脑子乱七八糟,想强迫自己入睡,越强制越清醒。


    谢妄言好像早就预料到了,在十五分钟后敲响她的房门。


    本来应伽若以为他是来说一些安慰的话,比如说不要紧张,该学的都学了,明天一切看天意之类的一些对考生进行心理安抚的话术。


    但他没有。


    谢妄言站在门口,只是朝她张开手臂,头顶水晶吊灯光线明亮地落在他脸上。


    他笑起来一如既往松弛散漫,微微拉长语调:“小企鹅,考神的抱抱要吗?”


    应伽若:“抱了就能考第一吗?”


    谢妄言:“多抱一会儿有可能。”


    应伽若上前一步,望着他说:“可以抱多久?”


    谢妄言气定神闲地说:“抱十分钟,要么考第一,要么上第一。”


    不一个意思吗。


    反正抱考神十分钟,她高考就是第一。


    这种好事儿,傻子才不抱。


    他们没有看到。


    楼梯拐角的阴影处,叶容用力拉住应槐璋的手臂,不允许他去出声打扰。


    应槐璋忍不了:“他们抱了!”


    “高考这么重要的时刻,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之间鼓励的拥抱很正常。”


    “我和老谢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高考的时候,他都没有给我鼓励的拥抱抱!”应槐璋还记得高考那天,他想蹭一下谢从懔的伞都被踢走。


    因为他的伞,只给老婆撑。


    就无语。


    叶容:“你没有,别嫉妒你女儿。”


    应槐璋:“我这是嫉妒吗?”


    叶容:“行了行了,我跟灵鸳提一下,等老谢明天回来,给你补个。”


    应槐璋:“谁要补这玩意儿……靠,都抱三分钟了!”


    叶容:“安静,别说脏话。”


    “还抱……”应槐璋忍无可忍,准备上前。


    下一秒,叶容也忍无可忍:“应槐璋,你要能忍住不去打扰他们,今晚允许你上床睡。”


    这对在主卧打了二十天地铺的应槐璋诱惑很大。


    叶容见他终于闭麦了。


    这才把人拉走。


    漫长的拥抱。


    应伽若不记得有没有到十分钟,又或者已经超出了十分钟,只记得,抱到后面,她耳朵有点烫,胸腔里的心跳声也逐渐不规律,不知道谢妄言有没有发现。


    但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拥抱,她仿佛吸取到了考神的力量。


    真的如有神助。


    从来没有哪一场考试,让她如此轻松过。


    考完最后一科时。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


    应伽若放下手中紧握的笔,因为时间太久,白皙的手指都被压红了,甚至有点麻木。


    她望着窗外榕树疯长的枝条。


    高考结束了。


    应伽若和等在考场外的谢妄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谢妄言,我觉得你的省第一可能不保了。”


    谢妄言将刚从考场工作人员手里取回的太阳伞往应伽若脑袋上方一撑,全无对疑似即将失去省状元的难过:“劲爆,今年省状元居然是一只企鹅,得上新闻热点。”


    应伽若没好气地瞪他:“谢妄言!”


    谢妄言语调拖沓:“到。”


    “认真夸我!”


    天知道地知道谢妄言知道她这段时间是怎么学过来的!


    终于落幕了!!!


    应伽若又强调,“我要一万字的夸夸!”


    他们曾一起手牵手第一次进入幼儿园。


    而今天,他们也手牵手一起迈出考场。


    考场外很热闹,围绕着数不清的家长和媒体,想要采访第一位冲出考场的考生。


    在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终于采访到了7班的同学周颂逾。


    记者:“同学,请问你……”


    记者刚准备问问题,周颂逾便反客为主:“快问我今年省第一是谁!!!”


    记者愣了一下,“你要说是你吗?”


    周颂逾:“当然不是,问我我再回答。”


    记者配合地问:“请问同学,你认为今年南城高考第一名是谁?”


    周颂逾拿着话筒很大声地说:“是我们明瑞一中的白月光,永远断层top1谢妄言同学!”


    记者:“谢妄言同学学习很好吗?”


    周颂逾可算是打开了话匣子:“他不单单自己学习好,最牛逼的是他把一个物理学渣在高考百日内教成物理高手,从56分教到了接近满分的成绩!”


    “这么牛?”


    “哪位是谢妄言,同学你能指一下吗?”


    随着考试结束,同学们陆陆续续出来,但是谢妄言却一直没有身影。


    媒体们都等着采访这位传说中的明瑞之光,好像高考还没结束,省状元已经毫无悬念。


    他们多年采访高考考生,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


    直到他们看到一个高个子男生撑着把外面印了一堆葡萄的太阳伞,单手插着兜,悠哉悠哉地朝门口走来。


    伞下是同样高挑纤细的女生。


    在拼命往外冲的考生里。


    他们慢悠悠的步伐格外显眼。


    在其他同学的提醒下,记者终于等到了本人:“同学,你就是未来省第一谢妄言吗?”


    “未来省第一?”谢妄言挑眉朝着镜头笑,然后把伞偏了下,露出应伽若那张明艳招摇的小脸,“未来省第一在这。”


    应伽若迅速把伞扯下来挡住自己的脸。


    高考结束的第一件事。


    应伽若不想庆祝,她想把谢妄言杀掉!


    现场的媒体记者被这对“小情侣”逗笑。


    离得最近的记者最后笑说:“那么我们两位同学,有什么话想要送给所有考生吗?”


    烈日如火,蝉鸣如织。


    应伽若想了想,认认真真地看着镜头说:“如果高考是一场以‘前途’为名的豪赌。那么我们所有人都会成为有史以来最大的赢家,祝大家奔赴最光明的未来。”


    谢妄言看着应伽若说:“炎夏终将过去,祝我们的前途灿烂辉煌。”——


    作者有话说:高中篇结束,小情侣祝大家都拥有灿烂辉煌的未来。


    继续掉落红包包。


    何时葡萄先熟透,你要静候再静候,即便失守,始终要守——出自歌曲《葡萄成熟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