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和我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白月光重生十年后 > 15、第 15 章
    燕凌帝瞧着她脸色大变,眼中蓄起笑意。


    他伸手按住陆瑾画的肩膀,安慰道:“奈奈莫怕,那法子虽吃些疼,总归能好得快些。”


    陆瑾画更纠结了,沉默片刻,咬唇道:“其实我也不需要好得多快,还是用那慢些的法子吧。”


    辛太医赞同点头,“臣也认为慢慢养好更利于筋骨愈合。”


    说罢,开了张方子,“待臣回去配好外用的药,再给贵人送来。”


    说罢,便走到了一边。


    竺太医又上前来了,燕凌帝道:“瞧瞧她的身子,为何月信未如期而至。”


    陆瑾画也认真起来,毕竟是她自己的身体。


    竺太医把了长长一段时间的脉,眉头越拧越紧。


    “如何?”陆瑾画迫不及待问,他这样子,给人一种病入膏肓的感觉。


    竺太医摸了摸胡子,慎重道:“贵人阴气凝结过多,寒气扩散,肾阳虚,又外感风寒……”


    又说了小片刻。


    若是在二十一世纪,在病房待这么久,陆瑾画都觉得她可以交代遗言了。


    燕凌帝:“怎么治?”


    竺太医道:“得以食养身,时时注意,万不可引寒气入体啊。”


    “朕明白了。”


    这可真是倒霉透顶了,腿不能走就算了,现在连冰的也不给吃了。


    这大热的天气,哎。


    雨只下了两天,太阳又出来了。


    这回下雨后,太阳又毒又辣。


    陆瑾画懒得从长乐宫过去点卯了,燕凌帝刚好用这个借口,让她在乾清宫住下。


    皇帝在正殿处理政务,陆瑾画便在一旁玩拼图。


    别问这里是怎么有拼图的,其实是她想的法子,燕凌帝让宫里的木作工匠制出来的。


    制作一套颇为费时费力,但出来的效果却是极好的。


    都水长江尧合身着厚总官服,在台阶下等着,太阳将他的面皮晒得绯红,他也不敢吭一声。


    前些日子南边发生水患,死了不少人。


    细查之下,竟然是工部负责的那一块修堤工程。


    陛下行事果断,一下砍了不少人。


    他虽然毫不知情,但能不能活着,也得看运气啊。


    远远瞧见将绯色官服穿得跟新郎官似的容逸臣,后者倒是气定神闲,狭长的眸子冷冷扫过他。


    “容相来了?”


    容逸臣在南边耽搁一个多月,就是为了查那一次的账目,结果什么也没查到。


    江尧合知道他会无功而返。


    因为真正的账目,在他手上呢,他今天就要去呈给陛下。


    “容相不必担心,听闻近日那表姑娘时常伴驾。”江尧合笑眯眯道:“今日正在殿中呢。”


    听到这话,容逸臣神色更冷,“与她何干?”


    “容相有所不知啊。”江尧合笑得合不拢嘴,“臣听其他大人讲,只要她在时,陛下便是有十分脾气,也只会发作出一分。”


    说罢,笑着伸出两根手指,“你我二人,来得正是时候。”


    “妄言。”容逸臣冷嗤,把燕凌帝当成什么了,沉迷美色的昏君?“江大人这话,若是叫陛下知道了,小心掉了脑袋。”


    李福全走下台阶,高声道:“二位大人,陛下有请。”


    二人回头,朝他拱手,“多谢李总管。”


    这死太监惯会拿乔,偏偏又是燕凌帝跟前的红人,看不惯也只能敬他三分。


    二人一同进入殿内,江尧合目光四处搜寻,他对那传言中的女子好奇至极。


    上回没敢抬头看,后面风声越传越烈,他简直后悔得很。


    孙太医真是好福气,府上表小姐与西山太子妃肖似,这就将陛下的心拢得死死的。


    殿内看了一圈,居然没看见人。


    他不动声色,双膝跪下,“臣,参见陛下。”


    容逸臣和他不一样,他自小习武,一进来,就感觉到屏风后面有道极浅的呼吸声。


    脸色骤然冷下,也撩袍跪下,“见过陛下。”


    陆瑾画正拼着一副仕女图,久久看不出思路。


    “修远来了。”燕凌帝抬起头,象征帝王权威的珠旒垂下,遮住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有何事上奏?”


    “事关修堤工程。”容逸臣抬起头,深沉的面容转向一边,“请江大人先说吧,我们应该是为同一件事情。”


    江尧合有备而来,才不害怕。


    “陛下,这是账册。”他从怀里掏出一本东西,“水患之所以死了这么多人,全是因为修堤坝时偷工减料啊。”


    燕凌帝翻开那册子,神色难辨。


    从江尧合那里过了一道手,这账册上肯定没有对他不利的东西了。


    翻到后面,他抬头,手指轻点在一处:“这修堤所用之土,可是你负责?”


    “是微臣。”江尧合冷汗直流,没想到燕凌帝能一眼瞧见其中关窍。


    不等他发问,便主动道:“此事当时交由臣一族负责,却出了如此披露。”


    “臣愿拿出所有家财,投入新的筑堤工程中。”


    燕凌帝没有开口,继续翻看着账册。


    容逸臣却冷眼扫过江尧合,他倒聪明,主动认错还能争取陛下网开一面。


    “爱卿认错态度如此诚恳,是为好事。”燕凌帝将账册合上,面上表情并无变化:“不过……一码归一码。”


    “这筑堤之事关乎民生,却出现如此事故,这次死的百姓,那么些人命,江卿夜晚可睡得着?”


    他们看不着里面,陆瑾画却是能看见外面的。


    江尧合满脸羞愧,“只求陛下放过臣的妻女。”


    若等燕凌帝定罪,他九族都得被拉上刑场。


    想到此,江尧合一咬牙,便要往那柱子上撞。


    “拦住他。”燕凌帝骤然站起身。


    容逸臣飞身一个旋踢,将那寻死之人一脚踹飞。


    这老东西,害他耽搁那么久,搞半天账册在他身上。


    说他这一下不带点私人恩怨,都是不可能的。


    江尧合挨了一脚,浑身骨头钝痛,大汗淋漓地躺在这地。


    这……还不如直接撞死呢!


    燕凌帝神色冷淡,快步下来,绕过二人,走向一边的屏风后面。


    容逸臣:……


    就说陛下今日怎么如此善良,原来又是因为这个女人。


    燕凌帝对她的宠爱越多,容逸臣就越讨厌她。


    该享受这一切的人早就死了,其他人,就算面容与她有些神似,那也不配做她的替身。


    陆瑾画正看着那瘫倒在地的都水长,便见燕凌帝越过屏风走来。


    “陛下?”


    燕凌帝停住,先细细打量了她的神色,才走到身边来。


    “可有吓着?”


    “……”陆瑾画摇头,眼中有些好奇,“陛下快去忙吧。”


    “无事。”燕凌帝安抚地看着她,“他不是真想死,不必害怕。”


    这世上,有谁想去死呢,求生是生物的本能。


    除非,活着比死更痛苦。


    这就要说起燕凌帝的手段了,他的确不会叫你死,但你敢活着,那也舒服不到哪里去。


    江尧合大汗淋漓,使劲往屏风那看,可惜什么也看不见。


    容逸臣面色越发冷硬,方才他还说陛下不是被美色迷惑的昏庸之辈,现在来看……


    “陛下。”他淡然开口,眼睛却死死盯着屏风,似乎要一探内里的情况,“江大人罪不至死。”


    燕凌帝绕过桌案,坐到陆瑾画身后,一侧手按在拼图上,“可是解不出来了?”


    “不是。”陆瑾画否认,心思却不在拼图上,“陛下,容宝问你话呢。”


    燕凌帝微拢了拢眉。


    屏风外容逸臣将这话清清楚楚听进耳朵,眉尾下压,唇线紧绷。


    “陛下,我乏了。”陆瑾画虽然有些好奇,但还是推开了他,摇着轮椅去一边。


    燕凌帝蹙眉:“去睡会儿。”


    这几日身子重,疲乏是常有的事。


    陆瑾画没想别的,只感觉这种场合她还待在这里,貌似有些不好,说完后,便从侧门离开了。


    外面太阳正大,所幸太和殿跟皇帝就寝的乾坤宫很近,陆瑾画很快就去了她睡午觉的地方。


    从坠河事件后,慕容慧就被禁足了。


    一连两天,连闺房也不让出。


    新派来的嬷嬷是个硬骨头,连太皇太后的话都敢不听,只冷冰冰告诉她:“这是陛下的旨意。”


    皇兄的话,她哪敢不听呢。


    这皇位他是如何夺来的,慕容慧再清楚不过。


    自己因着胞妹的身份留住一命,哪里还敢凑上去作死。


    倒是母后,十分想不开。


    她怎么看不清,陛下与她们这些人,哪有半分情谊?


    一直关到第二天下午,燕凌帝总算传召她了。


    慕容慧怕得很,一点都不想去。


    那传话的小太监也没把她当公主,传完话就推着她的轮椅出去了。


    在太和殿外足足吹了一个时辰的风,才传召她进去。


    燕凌帝身着玄色长袍,坐在大殿之上,威严直逼得人不敢直视。


    “皇兄……”慕容慧颤巍巍地被人扶着行了礼。


    她这兄长心肠和铁一样硬,除了西山太子妃,哪里会怜惜别人。


    慕容慧的腿才受了伤,此刻一有动作,森然痛楚便爬上脚踝。


    燕凌帝抬眼,像是第一次见到她似的,将她打量了一番。


    这目光要将她剥皮抽筋一般,从里到外,她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是个蠢的,燕凌帝心道。


    “你和奈奈,是何时认识的?”


    奈奈?


    慕容慧大脑混乱了一瞬,脑中浮现陆瑾画的脸。


    “就……那天在太液池那里。”慕容慧脸色惨白,她知道自家兄长的手段,别说亲妹妹,亲兄弟他都杀了不少。


    “皇兄,我那日不是故意的,求皇兄不要生气……”


    还不等燕凌帝再问,慕容慧已经哭哭啼啼认起错。


    被那阴测测的目光一扫,哭泣声卡在喉咙里,大殿瞬间恢复安静。


    才第一次见面就想交朋友,奈奈未免太容易轻信他人?


    燕凌帝心中想,幸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