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额……”谢长安挠挠脸:“大概是我老早之前弄丢的东西?”
“为什么会在井里啊!”
王警官目瞪口呆, 简直槽多无口,他往前走了两步,看看谢长安手里那一大坨东西, 又看看井的大小, 张了张嘴:“这么大的东西怎么从这么小的井口出来的?这对吗?”
还不等他再开口,招魂幡似乎听懂了什么,扭扭捏捏一点点变小, 最后只剩下两个指节长度的小旗子,还给自己变出来个绳子,往谢长安脖子上一挂, 不动了。
谢长安:“……”
真是够了!
王警官眼睛都直了,哆嗦了半天, 开口想要说些别的什么, 谢长安就光速掐诀, 洗掉了在场各位的记忆,没想到却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去。
“谢长安!”何深愣住, 往前跑了两步扶住他,一脸焦急地看着他的脸:“你怎么了?怎么回事?”
谢长安一愣,自己也有些不可置信地擦了下唇角的血, 皱着眉看了眼何深, 摇摇头, 俯下身跟他咬耳朵:“我掐诀洗了他们的记忆,按理来讲不该有问题。”
何深担心死了,上次谢长安那么严重的状况把他魂都吓飞了,现在只是一口血都让他手抖个不停,下意识地死死咬着嘴唇, 手也攥着谢长安的胳膊。
温温热热的感觉沿着被何深握住的地方流入身体,在胸口的位置盘旋不散,抚平了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痛,又带着莫名的能量往四肢去了。
谢长安看看自己的手,眼睛微微一眯,果然,阎王的修为在自己的神核和武器中,神核给了何深,护他入轮回,而武器却被封在这井里。
是谁做的?
谢长安大概能猜到,却很难理解那人这么做的意图。
他叹了口气,伸手摸了下胸口的招魂幡,动作突然一顿,大概知道为什么会吐血了。
他皱了下眉,有些不爽地“啧”了一声,自己被当成替罪羊了。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自己的旗帜被当做替罪羊了……
他这只能算代为受过。
真烦。
“刚刚从井里窜出来一个东西,我和他搏斗一番,受了点伤。”
谢长安以一脸冷漠地胡编乱造开场,又指了下旁边的井,说:“这里很可能是阵眼,也就是说其他尸体摆放的位置应该与这口井的位置息息相关。”
“可这口井已经建在这里数千年,据说死在这里的人不计其数,有人说这下面镇压了了不得的东西,那东西聚煞,之后就找身负大功德的大师层层封印,但方圆千米依然祸事不断,之后严格封锁数百年才渐渐开放……”
王警官盯着井口:“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们也不会非来这里一试。”
说着又抬头看着谢长安,问:“这东西那么厉害,说千年前几十位大师献祭才终于封印,你一个人就解决了?身体没问题吧?要不要去医院?还是我给你找个道观……”
谢长安一抬手:“打住,那东西被封印了千年,早就已经磨去了煞气,不必担心。”
王警官也不知道是脑抽了还是怎么回事,冲他一抱拳:“谢过大师。”
谢长安:“……”
何深:“……”
其他警察:“……”
何深率先露出一声笑声:“噗……”
谢长安也没绷住,两人面面相觑哈哈大笑,何深笑得前仰后合,最后吧唧一下贴在谢长安身上。
其他警察也有点没忍住,但到底是自己的领导,面子还是要给一点,于是只偷偷笑了几声,就赶紧收敛了笑意。
“王队,那今天咱们还要做笔录吗?”小张看看谢长安面露难色:“这笔录咋做啊?要是如实做,感觉听上去像我们一起去吃了毒菌子,出现幻觉了。”
王警官想了想,又朝何深招招手,指了下井,问:“那还能再钓钓吗?”
谢长安摆摆手:“钓不出东西的,原来在井里的东西煞气太重,一山不容二虎。”
为了让王警官死心,何深还真的去钓了一会,确实什么也没上钩。
王警官张了张嘴,最后挥了挥手,让两人回去,自己一脸沧桑地离开了,边走边寻思,谢长安不是说那东西的煞气已经被时间磨平了吗?怎么排他性还这么强啊?
但无论原因是什么,这里总归是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想到谢长安说这里是阵眼,残肢离这里的距离应该大差不差,那只能说明这附近的湖大概率都没有他们想找的东西,事实也确实如此,他们钓了三天,什么都没钓起来。
王警官皱着眉,那是不是说明残肢并不是如谢长安所推测的那样组成一个人形?但已经找到的部分又确实如他们所料,是按照人体的大概位置排列的。
不论如何,至少不至于几个月都是白忙活,他们得找个时间重新捋捋所有的线索……
“我再看看你有没有事……”何深扒拉着谢长安左看右看,手到处乱摸,看上去完全不是在检查谢长安的身体状况,而是想挨亲。
谢长安一把捏住他的手:“真没事,干啥啊,往哪摸呢?”
何深微微动了一下放在他侧腰被握住的手,嘿嘿笑了两声:“检查一下有没有伤到内脏。”
谢长安弹了一下他脑门,看他“嚎唔”一声捂住额头轻笑一声:“我根本没用劲,你别装哦。”
“呜呜呜……”何深不抬头,发出几声泣音,头埋下去看不到表情。
谢长安:“……?”他凑到何深面前想看看怎么了,他伸手往何深脸上摸,一点湿意都没摸到。
何深见事情败露,也不装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谢长安脸上吧唧一口:“嘿嘿,没骗到你。”
谢长安捏一下他的后颈:“老实点吧你,要不要去吃个夜宵再回去?”
“好呀好呀,咱们去吃个大排档。”
他们选的大排档刚好在回家的路上,想必是味道非常不错,即便已经是深更半夜了还是很多人在这里,他俩刚到的时候甚至没有座位,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天啊,今天好多人。”何深扭头看看谢长安,拉着他的胳膊凑到他耳边小声问:“要不我们回去吧?”
谢长安一愣,摸一下他脑袋,问:“怎么了?不是饿了吗?”
“你不是不喜欢人很多的地方吗?”何深嘿嘿笑了两声:“我一会回去点外卖也可以。”
“没事,”谢长安去领了个号,扭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问何深:“前面还有十七桌,我们先去逛逛?”
“好哦。”
他们逛了一圈,什么也没买,到处都在排队,何深根本不能理解为什么今天这么多人,偷听了旁边几个人的对话才知道是附近有大学今天期末考试结束,大家都放假了所以出来玩,这里离他们学校很近。
回到大排档,刚好排到他们,他们比较幸运,轮到的座位是在室内的,两人上了二楼,点了一大桌的菜,边吃边聊,突然被楼下嘈杂的人群吸引了注意。
何深挠着头,靠在谢长安身上,问:“我怎么听底下说什么失踪啥啥的啊??”
谢长安点点头,叹气:“对,我好像也隐约听见了。”
争执人群的中心似乎在沿着这条街往前的位置,他们吃饭的地方太过于靠后,看不见前面的状况,底下密密麻麻都是人,甚至让人有种搞不好会出现踩踏事故的错觉。
人群里叽叽喳喳的讨论声让何深更好奇了,四处张望半天。
“先吃饭吧,如果真的有人失踪,一会就会有警察来封锁现场了。”谢长安把剥好的小龙虾放在何深面前,伸手又去拿下一个,边剥边说:“别太担心了,可能不是失踪,估计就是人太多了一下被挤散了。”
何深点点头,一边吃一边往下看,这整条街都已经封锁,警察在逐一排查,好在他们坐在大排档还有点东西吃,在街上站着的人要稍微惨一点。
事实证明确实是虚惊一场,只是人太多,和同伴走散的小姐姐手机又恰巧没电,几人这才失去联系。
他们在这里呆了挺久,得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何深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拉着谢长安快步往外走:“快走快走,一会天又亮了。”
可惜他们走得再快,车也被在车库堵得死死的。
这里这么多人,开车来的也有不少,还有被堵在这里的出租,现在都在同一时间被放走,地库就已经水泄不通,他俩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从地库开出来,开出来之后路面也还是行驶非常缓慢。
何深急得脑门上全是汗,没等两分钟就拉着谢长安的手问:“我们先把车放在这里,跑一段路打车回去吧?”
“没事,”谢长安拍拍他的手:“别急,我们差不多能在天亮前回去,而且真没那么严重。”
然而事实是他们刚开出去不远天就已经蒙蒙亮了,何深这下急得眼眶都红了,手攥着谢长安,整个人扑在他身上,想着能帮他挡一点是一点。
反倒是谢长安神情轻松。
他没有感觉到不适。
“我好像没有不舒服。”谢长安微微眯了下眼睛,言语间有些犹豫,他稍微往前伸一点手,感受着阳光照在自己手上,吐出一口气:“没有那种灼烧感了。”
何深一愣,离他远点,端详着他的脸色,见他真的没什么变化,又摸了摸他裸露出来的皮肤,也没有发烫或者变红。
“真的没事?”
他将信将疑,左看看右看看,又稍微缩回去一点,端详着自己的男朋友。
好像谢长安还真的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适,之前晒到太阳时候脸上的那种苍白感也没出现,眉眼间也看不到烦躁的迹象。
“好神奇,突然就没事了?”何深挠挠脸,想了半天,突然一拍脑门:“那个旗子!”
“是招魂幡。”谢长安有些无奈地叹气,很快又点点头:“你猜的应该没错,很有可能是因为拿回来招魂幡了。”
“那太好了!”何深眼睛亮晶晶的,呱唧呱唧拍拍他的肩膀:“那你白天岂不是可以出门了!”
“对,不过有个坏消息。”谢长安一脸沉重,盯着眼前的路。
“怎么了?”何深吓了一跳,刚安安生生靠在椅子上,又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严重吗?”
谢长安摸摸自己的下巴,叹口气:“唉,不严重,主要就是咱们的旅游计划得重做了。”
何深:“……”
他怒气冲冲拍了一下谢长安,瞪着他:“你有病啊!说话大喘气!”
谢长安笑了两声,轻轻捏一下何深的手,理直气壮:“这怎么不算坏消息呢?之前的旅行计划我做了两周多呢。”
这旅游计划确实不好做,毕竟不是每个城市的夜生活都很丰富的,再加上很多景点或者是店面晚上都不开,要安排一个大概十多天的旅行实在是太费劲。
“嘿嘿,那这次我俩一起做。”何深把脸贴在他脸上,狠狠蹭两下,高兴得不知道怎么表达,转头抱住他的脖子又吧唧一口,离开两秒,又没忍住上来恶狠狠地吧唧一口。
谢长安就像那个被猫使劲舔的猫薄荷似的,一动也不动。
“也不回应我一下!”何深哼了一声,又凑上去亲他一口。
“我在开车呢,”谢长安有些无奈:“你等到了的,亲死你。”
“嘿嘿。”
……——
作者有话说:大家开车还是要注意安全,也不要学河神大人骚扰驾驶座哦[吃瓜]
第82章
好在谢长安到底还是有分寸的, 没有把男朋友亲死,只亲到变成一滩挂在他身上,小男友还不满足, 又哼唧要互帮互助, 再被他以明天有考试为由冷酷无情地拒绝。
何深被糊弄过去,一觉睡醒才意识到不对,现在才是傍晚, 他明天要考试,和8个小时前的一大早互帮互助一下有什么关系?
但机会已经错过,他只能气愤地在谢长安脖子上咬了个牙印。
第二天一早, 谢长安送何深去上课,照例把车停在学校附近的商场, 没有开到校园里, 免得何深又成为大家的重点关注对象。
“那我走啦, 一会考完试你不用来接我,我自己回去就好。”何深挠挠脸,怕他不听, 又说:“今天考的科目很简单的,我估计要提前交卷,但我不知道提前多久, 所以你别来了哦。”
“那我在这等一会不就行了?”谢长安摇下车窗嚷。
何深赶紧跑回来, 到他边上亲他一口:“哎呀你不要在这里等嘛, 不然我考试的时候老想你,会分心的!”
谢长安挑了下眉毛,指了指右边没被亲到的脸,转过去让他亲自己一口,这才伸手摸摸他的脑袋:“知道了, 我去找个茶室喝杯茶总行了吧?”
何深点点头,想着估计谢长安已经很久没像正常人一样白天出门了,想白天在外面晃晃也能理解,于是又亲他一口:“想吃什么随便点,今个咱高兴,男朋友请你吃,就是如果不舒服了要及时回去休息哦,不然我会担心的。”
“哪能让你掏钱……”谢长安有些无奈地看着已经跑远的何深,把没说完的话咽下去,转头打方向走了。
谢长安其实是想试验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完全恢复了,因为按照之前他猜测的那样,应该是神核和招魂幡都在身边的时候才会没关系,但如果招魂幡的能力足够强,那可能也能让他正常出现在太阳底下。
他没去什么茶室,而是找了个公园,现在已经是十二月底,早就进入冬天,外面的阳光并不烈,谢长安走在太阳底下,时不时仰头看看天空。
阳关照在身体裸露的部位,会有些燥热的感觉,不至于引起疼痛,但也有些刺痒,和炎炎夏日时走在阳光下的感觉差不多。
谢长安又试着走到屋檐下,站在这里往外看,那种燥热感还真的消失了。
神奇,他现在的状态应该和生魂离体后的状态差不多,之前则更像游魂,也就是所谓的鬼了。
而何深在身边的时候,他的状态就无限接近于一个正常人。
谢长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伸手摸了下心脏的部位,基本可以确定,自己在千年前用了某种手段和何深互换了神核,代价是自己的全部记忆和修为以及无限接近于游魂的状态?
不,谢长安摸了下胸口的吊坠。
如果招魂幡在的话,他是可以晒太阳的。
最多是热一点,但不至于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有人把他的招魂幡拿走封印在了那个井里,却又没有封印彻底,让人类花了极大的代价来替那人擦了屁股。
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谢长安叹口气,又想,好处居然仅仅是让一个本该进牲畜道的神轮回成人,收益远远小于损失,这可是个赔本买卖啊。
没办法,谁让男朋友太可爱了,要是变成什么低等的牲畜,他肯定会哭鼻子。
谢长安伸了个懒腰,垂下眸子笑了下,转身往公园入口走。
回去接考完试的男朋友喽,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没算完的帐也早晚会算的。
何深发现不能让谢长安送自己来考试,因为他考试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谢长安,一边想谢长安现在是不是到茶室了,一边写简答题,写完一看,不知所云,又赶紧划掉重写。
一边写论述题,一边又担心谢长安会不会一会身体又不舒服了,说不定晒太阳没事只是他的错觉,万一他不舒服了怎么办哇。
见他满脸愁容,旁边的舍长急得不行,以为他忙着谈恋爱完全没复习,偏偏这一科还全是大题,想提供点帮助给他都做不到。
倒是何深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打定主意要赶紧写完,写完交卷就可以去联系谢长安了。
舍长正急得满头大汗,自己的题都要没心思写了,就见何深“腾”的一下站起来,拿着卷子两步跑到讲台上交卷,成为了全班第一个交卷的家伙,交完卷一弯腰拉起自己的书包胡乱往肩上一抗转身就跑,跟身后有鬼在追似的。
舍长:“???”
他伸出尔康手,想拦人的动作还没做出来何深已经连影子都不见了。
那卷子上还有不少空地呢。
你糊涂啊!
不要破罐子破摔哇,不会写也要写满啊,你这样老师怎么捞你哇。
但何深听不见他内心os,一心只想赶紧去见谢长安,他一边跑一边从书包里摸手机,拿出来赶紧开机,弹了个微信电话给谢长安。
“我考完啦,你有没有不舒服?”
谢长安看起来十分诧异,他摇摇头,问:“我没事,你这么快就考完了?”
他看一眼表,又说:“还不到一个半小时呢,你不是两个半小时的考试吗?”
“嘿嘿,考的很简单嘛,都是昨天刚复习过的,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就在你们学校旁边的商场,”谢长安看了眼手机:“我发个定位给你。”
商场?
那个商场哪有茶室啊?
何深挠挠头,完全没有印象,但还是往商场的方向走,按着导航找到谢长安发来的位置,一抬头,一家奶茶店。
何深:“……”
不是说是茶室吗?
他推门进去,一眼就看见在角落里坐着的自家男朋友。
啧啧啧,没办法,男朋友帅得太突出了。
何深摇摇头,两步跑到男朋友边上,拍拍他的肩膀,凑近偷偷摸摸亲他一口,这才问:“你把这叫茶室?”
谢长安一摊手:“我没找到茶室,”他又晃晃手上的果茶:“这也勉强算个茶吧。”
何深伸手摸摸他的脸,又凑近了看看他的脸色,稍微松了口气:“哇,看起来一切正常,太好了。”
谢长安一挑眉看着他,伸手捏一下他的脸,问:“不会考试时候一直在想我吧?你别挂科了。”
“呸呸呸,胡说八道。”何深拍他一下,拿起桌子上另一杯果茶,喝一口,满足到眉眼弯弯:“嘿嘿,好喝,你懂我。”
明明对面有椅子,他又不愿意坐,非要挤在谢长安边上,伸手揽着他的肩膀:“我一边考试就一边担心你,生怕你身体不舒服了,明天你还是别跟出来了,在家等我吧。”
谢长安点点头,弹一下他的呆毛:“这么挂念我啊,别担心了,真没什么事。”
“那不行,那我没亲眼看见就还是担心,”何深拉着他的手晃两下:“你明天乖乖在家等我嘛。”
“啧啧啧。”舍长站在奶茶店外看着熟悉的脑袋叹为观止。
“啧啧啧。”光头跟着感慨。
“啧啧啧。”他俩把门堵得死死的,方块脸不知道两人在啧什么,但还是快速跟上,啧完才问:“你们啧什么啊?”
两人给他让出来一个缝,让他看何深拉着自己男朋友的手撒娇。
“我还以为他没复习好,那考试的时候给我愁得啊,结果是心猿意马。”舍长摇摇头,突然又一脸不爽:“说拐就把我们小何拐走了?不行,我们去会会他……”
“你有毛病啊?”光头一把拉住他,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小何之前也不跟咱们一块啊,你刚人家混熟两天,还干涉起人家的感情状况了?”
“是哦……”舍长冷静一秒,又扭头撸袖子:“那也不行,万一小何被骗了呢?”
“我不会骗他的。”
这声音并不熟悉,但却足以让三个人同时虎躯一震,慌慌张张地回头,一脸惊恐地看着身后拿着奶茶的谢长安和何深。
谢长安伸手过去,挤出个商业微笑:“你好,谢长安。”
舍长挤出个尴尬的笑,也伸手过去握了两下:“你好你好,你们玩,我们哥仨随便转转。”
说完不等两人回复,带着光头和方块脸拔腿就跑,跟有鬼在后面追他们似的。
“我……”谢长安摸摸鼻子,一脸无辜,他看看何深,问:“我也没说啥吧?”
“哈哈哈哈他们可能是没想到说你坏话刚好被咱俩听见了,太尴尬了不知道怎么处理就跑了。”
何深嘿嘿笑了两声,拉着谢长安上楼:“我们去吃个酸菜鱼再回家吧。”
他们这边该考试考试,该吃喝玩乐吃喝玩乐,那边王警官是头都要秃了,之前井边上谢长安说的残肢应该距离井的位置差不多这件事情让他们重新圈定范围,那之前调查的很多信息都算是作废要重来,同时可疑的范围进一步扩大,甚至跨了省。
为了方便破案,他们需要打报告申请联合办案,但问题也就出在这里。
王警官吸了口烟:“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其他省份也可能与这起案子有关联,不能因为谢长安的猜测就提交申请。”
“要是能找到一个相关的证据就好了。”
王警官叹着气,望着远方,摇摇头:“我们也得想想办法,不能总是抱希望在别人身上。”
而何深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期末考试,正式开始自己的寒假生活,他对谢长安做出的旅游计划没有任何意见,他本身就很少出门旅游,一是没人陪,二是他会害怕,现在有人陪他出去玩,他也没那么胆小了,自然是兴奋得不行。
临出门前的那天晚上,他几乎一晚上都没睡,拉着谢长安非要互帮互助,美其名曰出了门就不方便了——
作者有话说:[狗头叼玫瑰]应该快本垒了吧
第83章
“困死我了, 都怪你。”
何深瘫在副驾上打个哈欠,拍谢长安一下。
谢长安有些无奈地叹口气,摸摸他的脑袋:“怎么又怪我, 不是你闹着非要弄吗?”
“谁让你弄那么长时间了, 搞得我手都酸了,你还欺负我!”何深皱一下鼻子,舔了下嘴角, 感觉好像有些微微的痛,该不是张太大扯着了吧?
他扭头去开谢长安,没看见类似的痕迹, 撇撇嘴,控制不住又打个哈欠, 眼角挂着泪珠抱怨:“哼, 我要睡一会。”
“睡吧, ”谢长安拿出一个小抱枕,打开来能变成个小毯子:“哝,盖上睡。”
他们旅游的目的地选在了离余海市不远的一个小城市, 虽然这座城市和余海市相连,但其实属于两个省,那边有不少少数民族, 自然也有不少很有特色的美食和有意思的小玩意。
住的地方也选在了山里的一个小民宿, 这是何深选的地方, 他以前可不敢在这种地方住。
车程不算近,何深睡了一路,跟被人下了蒙汗药似的。
到了地方才被谢长安叼住舌头,不得不醒了。
还好刚睡醒的河神大人人畜无害,只会眨巴眨巴眼睛发呆, 不然舌头都给这个老流氓咬下来。
他泪汪汪地瞪谢长安一眼,再心满意足地看他呼吸一滞,心虚一秒,把人推开自己麻溜地下车往外走。
“哇,空气好好啊。”
何深睡了一大觉,这才终于恢复了一点大学生的朝气蓬勃,他从车上跳下来,伸了个懒腰,大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再惬意地吐出来。
他晃晃悠悠去车尾的位置看着谢长安把行李提出来,这才发现他居然还带了帐篷。
“哇,你怎么还带了帐篷?”
“你不是说要看星星吗?”谢长安一边合上后备箱一边回答:“万一你又突发奇想想看日出了,我们就可以在帐篷里避避寒,这里是山里,晚上还是冷的。”
何深在他脸上吧唧一口:“真贴心啊谢长安,木嘛!”
他走在前面,谢长安提着行李跟在他身后。
何深有些兴奋,又蹦又跳的,像个春游的小孩,他抬头看看民宿的外观,感觉这里看起来条件不错,谢长安蛮会挑嘛。
就是只有台阶,搬行李有点麻烦……
忘了行李了!
“行李在我这呢,别瞎操心了。”
谢长安显然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语气淡淡。
何深这才回头看着正提着行李往台阶上走的谢长安,往下跑两步,伸手想要帮忙:“我拿一个……”
“你走吧,去开房,身份证在我衣服口袋里。”谢长安快走两步跟上他,侧身对着他让他从自己口袋里摸身份证。
“哦,”何深很快找到了身份证,拿着往民宿前台跑,突然脚步一顿,看着坐在收银台里正一脸认真地打游戏的光头,诧异地问:“光头?你怎么在这里哇?”
光头挠挠脑袋,抬眼一看,也是同样的诧异:“这是我家的民宿啊,你来旅游的吗?”
何深叉着腰:“嘿,你都不告诉我们你家是开民宿的。”
光头把电脑一扣,挤出个死鱼眼看着他:“我进宿舍第一天就告诉你们了,其他两个人都来我这玩过两次了,你一直没提起这事,我以为你不感兴趣呢。”
何深一秒心虚,他们几个见面的第一天他只觉得这三个人好大三坨好吓人,根本不敢跟他们搭话,也没听他们家里是做什么的……
他嘿嘿笑了两声,指着身后的谢长安:“我们有预定,应该留的谢长安的名字,这里是身份证。”
光头叹口气,帮他们办好了入住,把他们送到房间门口,还冲何深挤了挤眼睛:“我们家民宿晚上有饭的啊,下来一起吃呗。”
何深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眼谢长安,问他:“你想去尝尝当地特色吗?”
对于吃什么,谢长安是无所谓的,他的主要任务就是负责清理何深眼大肚子小导致吃不完的部分。
于是这会只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表示:“我都行,看你。”
何深这才回来告诉光头:“那我们晚上下去一起吃,需要付钱不?”
“嘿,这都是我家的民宿了,吃个饭还能让你掏钱啊?”光头瞪他一眼,又瞅了一眼房间,恨铁不成钢:“瞅你那小媳妇的样子。”
何深瞪回去:“那也是谢长安掏钱,而且他都做好计划了,要临时变动肯定要跟人家商量嘛。”
说得有理,光头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能颇有些无语地冲他一抱拳,摇头晃脑地走了。
光头家民宿吃饭大概是要收费的,但好在厨师技术不错,做得也都是当地特色,再加上他们自己也吃这些,很多来这里的游客都愿意买单,何深和谢长安下去看看能不能帮忙的时候已经定出去了两三桌。
现在冬天不算旅游旺季,人没有那么多,但这里相比其他地方要温暖些,有的人会来这里过冬,在这种寒冬腊月,吃上那么一顿腊味火锅,再幸福不过,所以大堂也坐了个七七八八。
火锅不怎么需要准备食材,何深二人被打发到大堂去喝茶,他捧着茶杯坐下,四处张望,感慨:“哇,人还挺多的呢。”
“嗯,证明味道不错。”谢长安揽着他在自己怀里,喝了口茶感慨:“没想到这里是你同学家开的。”
“是哇,一会问问他这周围有什么好玩的,说不定有咱们在网上没看到的隐藏项目呢。”
“哪有啥隐藏项目,就那边有座秃山,一边也没啥人去看,你俩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无非就是看个新奇。”
光头端着一盘水果送过来,放在他俩面前,笑了下:“那山早就找专家看过了,说土地没什么问题,只是不管什么树到了那里都不长叶子。”
何深和谢长安还真的去看了一眼那座秃山,山如其名,并不漂亮,光秃秃的,只能看到褐色的土地,倒是挺大一座山,让人感觉有些可惜。
“光头说这山从古至今都是秃的,他小时候还有头发,看了这座山就受到了启发,觉得留光头超级帅,他爸妈不让他剔,他半夜自己偷偷剔了,当时还让他爸一通臭骂。”
谢长安低头笑了半天,看看秃山的方向,又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眼民宿的方向。
秃山这名字他有印象,秃山山神于天庭历2953年战死。
这名字太过于神奇,以至于他只看过一遍也能记到现在。
“这附近有山叫寿山吗?”谢长安突然问了那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嗯……”何深想了想,挠了挠脸:“我不知道哎,我很少出来玩,好像没太听过,等会可以去问问光头。”
“寿山?长寿的寿?那没有的,往北边走有个首山,我们说那山是众山之首,所以叫他首山。”
光头不知道这些,他妈妈知道的却很多,见他们感兴趣,就絮絮叨叨说起来这三座奇山。
“这附近有三座山,各有各的特色,只是这么多年来都是这样,我们早都见怪不怪了,也就是你们年轻人还会觉得新奇。”
他们这里的秃山上的树木全不长叶子,别处长得郁郁葱葱的树挪来这里也会掉光,而你用秃山的土去别处种植,树也照样能长得枝繁叶茂。
再往北边偏东一点点的地方走,有座山叫碑山,它长得方方正正,远看上去像是块石碑,所以叫做碑山。
“哎?那是不是我们之前去的山神庙那座山?”何深挠挠脸:“当时没感觉很方正呢。”
光头翻了个白眼:“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呗,那山的形状,你不得离远点看才能看清吗?”
“好吧,那还有一座呢?”
“再往北,有座山叫首山,不太清楚是不是你们说的寿山,那山存在的时间最久,其他两座山都在这山边上,又比这山稍微矮一点,有点众星拱月的感觉,所以当地人都叫他首山。”
两人意犹未尽地听完,何深戳戳谢长安,问他:“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没,”谢长安挠挠头,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最后叹口气:“就是对那些事情有点好奇。”
他又抬头问光头的妈妈:“那您知道这秃山有山神吗?”
“没……”、“有的。”
光头和他妈妈同时开口,光头否定的答案直接被自己妈妈堵在喉咙口,他十分诧异地看着自己妈妈,问:“哪有啊,我从来没见过庙啊什么的……”
他妈妈叹口气,指了下店里一尊看着像是佛像的雕塑:“那不是一直供奉着神像吗?”
何深看了看光秃秃的神像,又看了眼表情有些扭曲的谢长安,意识到他显然也是把它当成佛像了,闷头憋了半天的笑,还是没忍住,跟谢长安一起狂笑。
他俩笑得前仰后合,弄得光头也和他们一起莫名其妙笑了起来,只有他妈妈一头雾水,一边念叨着这几个娃娃是不是傻了一边摇着头离开了。
“都怪你,突然笑,人家都觉得我们是傻子。”何深戳一下谢长安,恶人先告状。
谢长安低头亲亲他,笑着认了这口锅:“嗯,怪我,晚上带你去看星星赔罪行不行?”
“咦~”
光头好好地坐着喝茶,突然被人塞了一口狗粮,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他站起来搓了搓身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假装啐了他俩一口,跟在自己妈妈屁股后面帮忙去了。
何深和谢长安当天晚上到底是没看到星星,因为还没来得及出门外面就下起了暴雨,之后一夜雨都没停,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气温骤降,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冬雨却更要命些。
何深在谢长安怀里被冻得瑟瑟发抖。
他本人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光头之前就来给民宿客人送厚被子,他非得说自己有男朋友不需要被子御寒,现在只能跟男朋友贴在一起一动不敢动,像两只报团取暖的企鹅。
什么,你问为什么不敢动?
因为两个热恋期的情侣贴在一起,随随便便就会擦枪走火,谢长安两分钟前才警告过他不许再动,不然今晚就别睡了。
谅他也不敢真的不让自己睡,但这是光头家的民宿,万一他俩真的发生什么,还没有把痕迹清理干净,那和在自己兄弟面前doi有什么区别!也太羞耻了呜呜呜。
何深只能可怜巴巴地缩起来,甚至连呼吸都放缓了,生怕喷出来的气息落在谢长安脸上让他像昨晚那样兴奋。
怕什么来什么,何深发誓他只是稍微动了一下腿,就听见谢长安发出一声闷哼。
“我不是我没有我没动啊!”何深一下瞪圆了眼睛:“啊啊啊你不要戳我!”
谢长安冷笑一声,捏着他的后颈:“这是我能控制的吗?你就这么光溜溜的往我怀里钻,我还能坐怀不乱了?”
“那你努力努力嘛,”何深小声说,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谢长安:“我要是现在去要被子,不是变相跟光头承认你不行吗?”
他嘿嘿笑两声:“你也不想留下这种误会的对吧?”
谢长安都无奈了,他是真的看不懂何深的脑回路,只能叹口气起来穿好衣服,把何深裹在被子里裹好,自己起身出门,交代他:“老实呆着,我马上回来,害怕给我打电话。”
“好哦。”何深活像个古代侍寝的妃子,被裹得像个紫菜包饭,只露出一个脑袋看着他。
第84章
谢长安只能去车上拿上他给河神大人准备的小毯子, 掂量了一下,发现这东西也并不够厚,最后还是只能去前台找光头要被子。
光头他妈妈刚好在旁边, 听见他来要被子, 拍了光头一下:“嘿!你这个臭小子,我都告诉你天太冷了得加被子,你非得说你舍友有男朋友不需要被子!”
“那是他自己说的, 关我什么事?”
光头一脸不服气,但还是赶紧递出来一床被子,朝他挥挥手:“赶紧回去睡觉吧, 本来还想着明天带你们去钓鱼呢,何深不最喜欢钓鱼了吗?”
“过两天吧, 今天刚下了雨, 明天太冷了, 在户外坐一整天我怕他冻感冒了。”
“你休息几天啊?”光头仰着头问他:“你们打工人不是就五天年假吗?”
“我有15天……”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光头一脸惊恐:“你多大啊?不是要几十年工龄才有15天吗?你不会是个老头子把我兄弟骗了吧?”
“我身份证你都看过了。”谢长一脸无语,他分明看到办入住的时候这家伙还特意左看右看, 后来确认身份证能刷过去才放心。
“是哦……”光头挠了下后脑勺,叹口气:“你们单位福利不错哈,实在是不好意思, 主要小何看起来傻乎乎的, 我们都担心他被人给骗了。”
谢长安轻笑一声, 摇摇头:“没事,你们不必担心,他精着呢,不过还是谢谢你们关心他。”
他抱着厚厚一床被子回到房间的时候,何深早都已经睡熟了, 脸埋在被子里睡得红扑扑的,谢长安一时没忍住,凑上去轻轻咬了他一下,连个牙印都没留下,何深却不满地哼唧几声,半梦半醒地抱怨:“嗯……你去好久。”
谢长安摸摸他的脑袋:“睡吧,我也睡了。”
第二天一早,空气格外清新,但还是很冷的,何深窝在谢长安怀里不出来,他吸吸鼻子:“好神奇,明明就在隔壁市,这里却冷那么多。”
“也可能因为这里在山里,城市里不会这么冷。”
“那我们去市里玩吧!”何深眼睛一亮,他戳戳谢长安:“我们去小吃街!”
小吃街人不算多,大概是天气太冷,也可能他们来得太早,很多摊位甚至没有摆出来,最后两人只能找个电影院看了场电影,打发了几个小时时间出来的时候人才稍微多了一点。
何深点了两杯奶茶,等的时候靠在谢长安肩膀上吐槽:“跑这么大老远看电影,感觉好浪费时间哦。”
“没事呀,主要是想跟你在一起呆一会,干什么对我都没什么差别的。”
何深嘿嘿两声,转头亲谢长安一口,打开手机准备找找一会吃饭的地方:“我们一会吃顿饭再去小吃街找点东西溜溜缝吧?”
“好,你想吃什么?”
“嗯……我看看啊,这附近好多鱼火锅啊,刚好天气冷,要不我们就吃鱼火锅?”
“好。”
这附近的鱼火锅确实非常多,数量都有些超出两人的想象了,几乎五步就是一家店,最后两人随便选了一家人多的。
“这地方这么爱吃鱼吗?”何深看看周围的环境,听口音似乎在这里吃饭的都是本地人:“感觉人还挺多,也不是游客特供。”
“嗯,有可能,你舍友还说要带我们去钓鱼呢。”
他们选的这个地方不大,老板很热情,时不时就会来看看他们需不需要点别的东西,这会正巧听见他俩的对话,站在边上帮忙下鱼,顺便搭腔:“那可不?我们这鱼啊肉啊,都是从隔壁余海市运过来的。”
何深一愣,扭头看谢长安,冲老板笑了下:“我们就是余海市的,感觉你们这里吃鱼比我们还多。”
“是嘞,你们那边吃海鲜多些嘛,我们就好吃些鱼,你们那边湖多,养得鱼质量也好,我们经常从那边定鱼。”
“大老远运过来,成本会不会太高哇?”何深挠挠头:“这鱼没了水就容易死,从余海市开车过来怎么也得三四个小时呢,要是货车可能还更慢。”
“嗐,这顾客吃得开心就好嘛,而且也有本地鱼商从余海市进鱼苗的,那鱼苗听说品种不错,个个长得膘肥体壮的。”
“不过我们家的鱼还是从余海市进的哈,”老板挠挠头:“我从本地的渔场买来的鱼虽然也很大,但总是更腥,不知道是不是水质的问题。”
“说不定是饲料的问题?”何深问。
“哎,那不会,渔场老板说饲料也是卖鱼苗的卖家卖给他的,所以估计还是水的问题,有不少顾客都反应那批鱼肉有股怪异的腥味,也没便宜几个钱,我就干脆还是用回之前的合作对象了。”
“是土腥味吗?还是汽油味?”何深想了想,说:“有的渔场的鱼会有点土腥味,有的水质不好就会有汽油味。”
“都不是,就是一种肉腥味,很难描述,但是有点恶心的,有不少人闻起来会觉得有点反胃。”
谢长安若有所思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又扭头盯着锅里的鱼左看右看,没看出什么问题,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老板聊了两句就风风火火去忙下一桌的事情了,谢长安挑了下眉:“鱼这种生物最喜欢阴气重的地方了,余海市的水域也确实阴气更重,养出来的鱼很大也正常。”
“为啥阴气重啊?”何深挠挠脸,扫到谢长安胸口的吊坠,一愣,捂住嘴:“该不会是……”
谢长安摸摸自己胸口的吊坠:“唔,有一部分它的原因,也有地势的原因,余海市的地势本来就比较低,容易聚煞。”
何深下意识地反应居然是松了口气,拍拍胸脯:“还好还好,还以为以后都没有大鱼吃了呢。”
谢长安挑了下眉,刚想说话,就见何深如释重负的表情僵在脸上,他咔咔地抬头,问:“那为什么鱼运到这里来还能长很大啊?”
谢长安耸耸肩,只摇摇头,没再说话。
何深张着嘴,深吸一口气,眼睛睁得溜圆,跟受惊了的猫似的,感觉呆毛都吓得炸起来:“那个渔场有问题!?”
“这你说的啊,不是我说的。”谢长安耸耸肩,指了下面前的火锅:“先吃吧,吃饱了有空咱们去问问老板之前从哪个本地渔场进的鱼。”
“这……”何深小心翼翼地放下筷子,正襟危坐地看着面前的火锅,小声问:“能吃吗?”
“能,老板不都说了吗,这鱼没有怪异的腥味。”谢长安慢条斯理地把面前已经剃干净刺的鱼肉放进他盘子里,这鱼肉看着白白净净,只扫一眼都让人觉得鲜嫩可口的程度。
“放心吃就行。”
何深鼓着脸,左看看右看看,闭着眼睛把鱼肉塞嘴里,一边吃一边嘟囔:“以后你不在旁边我就不吃鱼了!”
“嗯,行,这鱼没问题,你吃吧。”
“进鱼的渔场?”老板愣了愣,问:“你们还要带鱼回去啊?那渔场的鱼真不如你们本地的鱼,这么大老远的带回去……”
“不是不是,我俩就是喜欢钓鱼,一听您说那边的鱼个头大有点手痒。”
“哦,那我把老板的联系方式给你们吧,他们那好像只自己养,不给人钓的,不过也可以去问问,不损失什么嘛。”
那边的老板确实是不接受散客的,但谢长安使用了钞能力,老板也放他们进去了。
老板还是挺好说话的,他俩在这里准备渔具,老板就蹲在旁边围观:“嘿,这大冷天的,你俩怎么想着来这里钓鱼了?”
“嘿嘿,我们就听说您这里的鱼苗都是从余海市运过来的,想想那钓起来大鱼的成就感,绝了。”
“你还真没说错,我可是跟你说,我这鱼啊个顶个的好,一开始的一批个头大但腥味重,后来我跟周老板反应了一下,调整了一下饲料,现在鱼的质量可是高极了。”
何深一愣,问:“周勇,周老板?”
“哎对,你们怎么知道?哦对,周老板自己的渔场是招待钓鱼的游客的,你们去过他的渔场哈,那鱼的质量真不错……”
何深和谢长安对视一眼,微微皱了下眉头,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惊愕。
不得不说这也太巧了。
这么多巧合重合在一起,似乎就不像巧合而像是人为了。
“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渔场老板问。
“没什么,我们钓鱼试试……”
“哎,我跟你们说,我这肯定好上鱼,随便甩甩钩就能中了。”
渔场老板打包票:“这的鱼没什么警惕心,给什么吃……”
他话还没说完,何深就利索地拉杆,鱼线绷紧,显然是上鱼了。
“哎呦,我就说吧,你看看这鱼上得多快……”
渔场老板往前凑了两步,大概是想去看看能上多大一条鱼。
谢长安把他拉住,往后带了两步,叹口气:“您小心,别溅一身水。”
“嗐,我们从小就在渔场里,怎么会怕水嘞……”
谢长安把他拉远了些,没听他在说什么,就十分自然地走到何深边上接过了钓鱼竿,他俩早就已经有了默契,何深也明白了他接过钓鱼竿意味着什么,安静地走到两步远的地方,站在老板边上,叹口气:“可能得……”
“这什么啊?我的鱼塘里怎么会有这么大一个箱子?”老板一眼就看见了出水的被层层包裹的盒子,现在是白天,不过就是几米远的位置,再怎么也能看清箱子的真面目了。
“可能得报警了。”何深把没说完的话说完——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
第85章
“对, 对,我也不知道啊,这两个人非要来钓鱼, 然后就钓起来这么个东西, 跟我没关系啊。”
明明是寒冬腊月,老板急得满脑门都是汗,这么大个东西又包裹得这么严密, 怎么看都是不正常的……
那边警察一边登记信息一边扭头看看远处正在分别盘问两人的同事,又看看面前的老板,问:“你之前完全不认识这两人?”
“不认识, 他们好像都不是本地人,不然我也不能答应让他们在我这钓鱼, 我也是想着远来是客……”
“对, 我们来这里旅游的, 昨天刚到,之前都没来过这里。”
警察点点头,看了他俩的身份证, 再加上他们的车牌号也确实是外省的车牌,又看看面无表情的两人,心下疑虑渐生, 皱了下眉问:“你们不害怕吗?吊起来一个封闭的盒子……”
“习惯了。”何深面无表情, 吊着个死鱼眼:“我们在隔壁市钓起来好几个一样的东西了, 王警官都认识我们了,哝,你看,我还有他微信呢。”
那警察看着聊天页面一水的:
【钓鱼吗?】
【钓鱼?】
【鱼?】
【?】
他嘴角抽搐两下,问:“这是你钓友?”
“不是哇, 这是我们余海市那几起失踪案的负责人。”
何深叹口气,开始拨电话:“不信我打个电话……”
警察伸手拦住他,让他不用打电话:“不用,你们先跟我们回去做笔录,这件事后续自然会有人跟他们联系核实。”
对于王警官来说,接到一个隔壁省警察的电话可真是天大的好事,简直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哎哎哎,我们马上就到,对对对,何深是我们的重要证人,对对对,谢长安也是。”
王警官的脸可以算得上忽如一夜春风来了,前几天的阴郁一扫而空,站起来一招手:“走,何深跑隔壁市钓鱼去了,找到新的残肢了。”
小张大概听了个七七八八,一边开车一边砸吧嘴:“他俩这也太玄乎了,怎么这都能让他们碰上,也不知道算运气好还是算倒霉了……”
王警官啪一巴掌拍在他的腿上:“别乱说,这可是是咱们的福星。”
他一脸兴奋得坐正些,拉下遮光板挡住太阳,动作突然一顿,扭头问小张:“现在不是白天吗?谢长安能晒太阳了?”
“对,我之前紫外线过敏,前段时间莫名其妙进了趟医院就好了。”谢长安耸了下肩膀,一脸无所谓,时不时往隔壁房间的方向望两眼,叹口气:“您真的不必在我们身上下这么大的功夫,我俩都是第一次来这城市。”
“为什么突发奇想去钓鱼?”对面的警察显然也是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了,表情严肃,脸上的皱纹也是岁月的痕迹。
谢长安叹了口气:“也不算突发奇想吧,本来之前我男朋友的舍友就说要带我俩去钓鱼呢,再加上听鱼火锅店的老板的描述感觉有点不对劲,就决定去试试了。”
“为什么不对劲?”
“唔,鱼火锅店的老板说这鱼体型很大,我很少在余海市之外的地方看到那么大的鱼,再加上他说这鱼很腥,且腥味很特殊,我在殡仪馆工作嘛,也闻到过比较特殊的腥味,所以就想着去看看。”
“为什么不直接报警?”
何深挠挠脸,看着对面的警察,一脸无辜:“这怎么好直接报警的呢,万一是误会怎么办?那不是又给警察添麻烦又给人家老板添麻烦嘛。”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你男朋友的?”
“大概半年前吧,当时还在放暑假呢。”
“怎么认识的?”
“钓鱼的时候他坐我旁边,然后后来我钓起来一个黑色的包裹,我俩就一起拆了。”
“包裹?”对面的两位警察一愣,对视一眼,问:“该不会……”
“就是啊,跟今天找到的这个完全一样的,我俩都弄起来6个包裹了,今天这个是第七个……”
他俩被问得口干舌燥,好在王警官一行人及时赶到,把他俩解救出来。
“几次事情他们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再加上一直很配合我们工作。”
“但这事情也太巧了,为什么这东西只有他们能钓上来?”
“可不是吗?我们都是眼睁睁地看着呢,大概就是些很难描述的玄学。”王警官叼着一根烟,递给旁边的刑警大队队长,两人找个角落蹲着,交流了一下情报。
这大队长姓邵,也是干了几十年警察的了,一听他们现在查出来的信息眉头就紧紧皱起来,他吸了口烟,说:“周勇的可能性很大,你们找他聊过了吗?”
“嗯,他心理素质太好了,而且这件事情坏就坏在我们找不到任何证据。”
“一点痕迹都没有?”邵队皱着眉,他看一眼王警官,问:“周勇的车、店面、屠宰场那边你们都检查过了?”
“可不是,连一根头发都没有放过,真就一点痕迹都没有。”
王警官叹气,仰头望着天,摇摇头:“你都不知道这件事有多诡异,那些湖我们都整个打捞过,什么东西都没有,之后几天都派人不分昼夜的守着,也没见有行踪异常的人,偏偏何深这小子一下杆就上东西。”
“是不是你们打捞得不够彻底?”
“不可能,再不彻底上次那么大一个行李箱也该能捞上来啊。”
王警官比划了一下行李箱大概的大小,瞪着眼睛:“这么大,三十二寸呢。”
邵队抽烟的动作一顿,抬眼看着王警官,调侃:“哎呦,这可不太符合我们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啊。”
王警官又蹲下来,继续叹气:“跟这俩人你就接触吧,要不了两天世界观都给你干稀碎。”
邵队倒是没再说什么,只低头又抽了口烟,站起来,拍拍手:“我先去调查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么大个箱子被扔进鱼塘但没人发现的原因。”
这老板被翻来覆去地问问题,几乎都要崩溃了,他完全不知道这么大一个盒子是怎么出现在自己养鱼的地方的,他叹气:“我是真的没有一点点思路,我这渔场吧,你要说他封闭的也不算完全封闭,晚上虽然会锁门,但到底是露天的呀。”
邵队走进去,拍了拍坐在那里的一位年轻警察,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人离开,自己坐了下来,抬眼看着老板:“这箱子足有十几斤重,你这墙上还有尖刺,很难搬着这么大一坨东西翻进去吧?”
王警官也屁颠屁颠跟了进来,提醒他:“你想想,过去这几个月有没有人往你的鱼塘里大范围倒过东西?”
老板嘴张张合合,伸手在自己脑壳上一通挠,边挠边叹气:“我要喂鱼的呀,那鱼食都是成箱成箱往里倒,还有买来的鱼苗,乱七八糟的营养剂啊,药啊……”
他一脸颓废地往椅子上一靠:“但这些都是我亲自看着往水倒的,不可能这么大一个东西发现不了……”
“鱼不要过水吗?”旁边的年轻警察问。
见其余三人都朝自己看过来,他眨眨眼,解释说:“我也喜欢养点鱼,虽然还是个新手,但一般鱼买来都是要过水的,就是让两边水的温度差不多,不然很容易死,特别是鱼苗。”
老板一下又坐直,两眼放光:“要的!要的,特别是余海市运来的鱼苗,因为路途比较遥远,水温不好控制,一般就会整个箱子浸入水里,箱子上有绳子,等到时间差不多就把箱子底打开,再用绳子把箱子拉上来就行。”
王警官和邵队长对视一眼,一同站起来走了出去,觉得这很有可能能做一个突破口。
调查结果很快出来,有老板的私人承包的鱼塘全部都从周勇那里购买过鱼苗,而野外湖泊也有人拍到周勇去放生鱼苗,事情似乎变得明了了,王警官立马准备手续传唤周勇,邵队也跟在他身后去了余海市。
何深和谢长安被放走,还跟这边渔场的老板说了两句不好意思。
“你去过大东湖放生鱼苗?”王警官开门见山。
没想到周勇别说表情,就连眼珠都没动一下,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像,麻木又空洞地盯着面前的桌子,他似乎是发了一会呆,半响,他迟钝地点点头:“对,去过很多次。”
王警官和邵队对视一眼,邵队又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啊……”周勇仰着头,盯着天花板上的灯,形体诡异,像是被线牵拉着的皮影,整个脖子的皮肤都被牵扯着,看着怪异极了。
“记不清了,大概是四五年前吧,我女儿走了之后就开始了。”
王警官皱了下眉,打量了周勇两眼,问:“你看起来瘦了不少,生病了?”
周勇看着他,反应还是十分迟缓,就像是他需要大量的时间来处理这些信息,卡壳许久之后终于理解了他的意思,扯出个僵硬的笑:“没,谢谢长官关心,只是最近太累了,睡不好。”
王警官盯着他看了一会,拍了一下桌子,语气严肃:“建议你不要冲动之下搞些歪门邪道,这鱼养得再大挣再多钱没了命也没意义。”
周勇只看着他,摇摇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几人又问了不少问题,都被周勇不轻不重地挡了回来,他们一次问询也就是24小时,时间到了也没问出些什么,最后只能把人放了。
“太干净了,一点证据都没有留下。”王警官又点了根烟,站在警察局门口叹气。
邵队拍拍他:“嘿,这不就是咱们的工作吗?这世界上可没有完美犯罪,总能找到点证据的。”——
作者有话说:[吃瓜][吃瓜][吃瓜]
第86章
王警官这边快速打了报告, 两个省的刑警队各拨出一部分人,成立了一个专案组,他们连续开了两天会, 从尸体被发现到目前可能的嫌疑人全部详细地讨论了一遍。
邵队微微皱眉, 他按了两下手上的遥控器,把前几次找到的箱子的照片调出来放在屏幕上,问:“这是你们说的箱子, 它可比打捞网的网眼大小大太多了,怎么会没有捞起来的?”
王警官叹口气,指了下正在最后偷偷拉手的两个人:“后面打情骂俏的两位, 来解释一下为什么没有捞起来。”
谢长安做了个嘴上拉拉链的动作,何深倒是站起来, 一脸郑重:“我们怀疑是用了某种阵法, 为了达成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
邵队:“……”
邵队带来的警察:“……”
他们全都嘴角抽搐, 转回去盯着王警官左看右看,生怕他被什么邪教洗脑了背叛组织。
“不是,你们没见过那场面, 不知道多诡异,不信的话咱们今晚就试试……”
王警官慌慌张张地摆手,见众人看过来, 又看看自己周围的同事, 瞪着眼拍小张一下:“你说句话啊, 你怎么忍心就看你王队这么被怀疑吗?”
小张叹口气,耸了耸肩:“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但他俩确实很诡异,别说这些箱子了,就是那个行李箱……”
“怎么还有行李箱的事情呢?”邵队快速把ppt翻了一遍:“这里面没提到有行李箱啊?”
“那是另一起案子, 受害人刘强,人称刘老三,他一直虐杀村里的流浪猫狗,但那些猫狗都是个小姑娘收养的,小姑娘就……现在关键的证据链基本已经固定,提交到检察院那边去了……”
“这两起案子藏匿尸体的方式一样吗?”
“不一样啊,咱们这起是箱子,并且比较严谨,几乎找不到犯罪痕迹,另一起就比较拙劣了,他们那边很容易就找到关键性证据……”
邵队叹了口气,觉得简直跟他们没办法交流,于是转头看看在角落靠在男朋友肩膀上的何深,问:“那个行李箱也是阵法吗?”
何深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不太确定地指了下自己。
“对,就是在问你,钓起来行李箱之前他们打捞过湖泊吗?”
“打捞过啊,”何深点点头:“那个估计也是阵法吧……”
“那你们没问问她是怎么藏匿尸体的?”邵队百思不得其解,用十分困惑的表情盯着王警官:“你也干了这么多年刑警了,这么点逻辑思维都没有吗?”
王警官也盯回去,不服气:“什么和什么?那也不是我们问了她就愿意说的啊,我们问了,她就说不知道,要么就说只是把行李箱丢下去了,再问就是胡言乱语说自己做梦梦到的。”
“她那起案子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哇?”何深举手提问,见众人看过来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觉按照之前的描述这两起案子的时间好像差不多……”
王警官点点头,叹口气:“嗯,你说的没错,这两起案子时间差不多,甚至这两人都在差不多的时间去过阎王殿。”
谢长安闻言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虽然早有心理准备是地府的人在搞鬼,但真的有了确凿证据的时候他还是会有点意外。
何深扭头看看身后的谢长安,冲他眨了眨眼,但没说什么。
小张提供一些补充信息:“而且嫌疑人还在阎王殿购买过阵法类的书籍,我们早就已经去阎王殿购买过同样的书籍,但照着书上的方法试验了一下,没起到什么效果。”
“至于渔场老板,他根本没有买过任何书,基本就是进去拜拜,磕几个头,再念叨几句就会离开。”
邵队倒是一愣,扭头问:“这地方的监控能保留那么久吗?”
“没,是通过进车出车信息、登记的信息以及车辆的行车记录仪查到的。”王警官叹口气:“我们真是能用的方法都用了。”
“那些书是什么时候开始卖的?”何深皱着眉头问:“说不定不是没买,只是很多年前买的了。”
王警官点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门口的保安说这些书已经卖了大约十来年,大约五六年前才有了开光业务,说当时有个人在阎王殿里呆了一天一夜,突然发疯了似的磕头,激动地喊着什么“谢谢阎王大人,谢谢阎王大人”,又疯疯癫癫地跑了……”
何深一愣,皱着眉问:“你们有问过保安吗?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周勇?”他搓了搓下巴,鼓了下脸:“他不是就是差不多那个时间去的阎王殿吗?”
他又想了想,继续说:“还有啊,你们有没有看到行李箱那个案件嫌疑人买走的书?毕竟如果是在阎王殿里开光,那东西就要在那里放一晚上,万一被人换了呢?”
“我们找人去看过了,但没有找到那本书,嫌疑人说是早都丢了。”王警官叹口气,有些头疼地挠挠头:“如果说是模仿作案也不太可能,行李箱的受害人受害时间要早于第一个失踪的女生……”
“谁模仿谁?”何深眨巴眨巴眼睛:“你们这不是就刻板印象了?为什么不能是周勇模仿女生?或者说,为什么不能是周勇在拿女生做实验?”
王警官一愣,他眉头一皱,扭头看向小张,说:“去查查看能不能找到女生去阎王殿买书的时候周勇在哪。”
这种事情并不好查,好在收付款信息都还在,可以确定女生买书的具体时间,唯一有点难度的是周勇的位置,这人神出鬼没的,而且经常大半夜到处跑,要么就跟个幽灵似的窝在渔场里,也不跟人交流,也不出门。
除此之外何深还有些困惑,他不明白刘老三怎么也是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而小姑娘还没成年,小姑娘是怎么一个人杀掉刘老三、把他塞进行李箱再拖去水库丢掉的。
但刘老三经常会去些荒无人烟的地方抓那些流浪猫狗,他们到现在连他一开始的遇害地点都找不到。
除此之外,刘老三是被肢解之后塞进行李箱的,可小姑娘的家里找不到一点痕迹,没有任何人体组织,也找不到疑似凶器的东西。
“哦,我是在荒郊野岭杀的他,之后不就把他塞进行李箱里丢了吗?”
“我记不清具体的位置了,他喝醉了,我偷袭他,没想到成功了。”
女孩到底年纪小,总归还是有些害怕的,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抬头看着面前的警察,叹口气:“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我认罪。”
小张围观了全程,皱着眉问:“就因为他杀了几只猫狗?”
“生命无价。”女生毫不躲闪地看着他:“更何况那是我的朋友和家人。”
那眼神让在座的各位都不寒而栗,最后到证据被递交到检察院的时候,女生依然咬死了一切都是自己做的,完全没有松口。
而道路监控过去这么久早就覆盖了,女生怎么把装着尸体的行李箱运到二十公里开外的湖里成了个未解之谜,她必然有同伙,但没人知道她的同伙是谁。
何深靠在谢长安身上,坐没坐相地打了个哈欠,搓了搓鼻子:“你们没尝试去她家里找找资料吗?或者是她学校之类的?”
“她早都辍学了,初中毕业之后就没再上学,她家里也去找过了,没有找到相关的信息。”
何深想了又想,皱着眉问:“那些被虐杀的小动物后来怎么处理了?”
王警官不知道话题怎么跳跃得这么快,他看向小张,小张则是慌里慌张地翻笔记:“大部分都被她埋在自家院子里,甚至还立了个碑……”
“去院子里看看。”王警官当机立断,站起身一挥手,风风火火地往外走:“带上铁锹和锄头。”
还真的在她家院子找到一个封闭的箱子,箱子十分眼熟,王警官几乎看到的一瞬间就屏住了呼吸。
“这……”几人面面相觑,何深皱着眉蹲下来:“这箱子看着跟水里钓出来的那种好像。”
“嗯,应该是同一批货,打开看看。”
王警官戴好手套,稍微蹲远了点,等着专业技术人员来开箱。
好在箱子里的东西远没有大家想象的那样恐怖,有的只是几本书,几个信封,几个小动物的玩具,再加上几小搓毛。
如果不是之前从同款箱子里找到过尸体,他们只会觉得这是一个小姑娘留下的时间银行,里面留下的是十几年后她再看会觉得温馨的小物件。
王警官等人一点点看着书里的内容,信封也被小心地拆开,女生写这些信的时候想必非常用心,信纸上有些零零散散的花瓣,每一张都不太一样,里面的内容却没什么含金量,大多都是些动物特征的描写,像是生怕自己会忘了这些小伙伴长什么样子留下的痕迹。
何深本来站在远处围观,他还没有做好直面已经腐烂的尸体的心理准备,带着谢长安站到五十米开完的位置,甚至戴好了口罩,这会见里面没什么吓人的东西又一点点挪过来,伸着个脖子站在警察身后看。
他总觉得信看起来有点奇怪,冷不丁地开口问:“这信纸怎么看起来像拼图啊?而且边缘也有撕过的痕迹。”
正在埋头看书的王警官一愣,扭头看邵队手里的信,又看了看小张手里的信。
“你们看,这里的这一小块叶子,如果脉络延伸出去就会和这里相连……”何深没带手套,只能隔得很远的比划,他又低头扫了一眼信封的数量,微微皱了下眉:“刚好是十六封信。”
“那拼拼看呗。”
拼拼凑凑下来,纸面印花上的叶子居然真的能拼成一个完整的图案,只是图案看上去十分陌生,如果非要说,倒是像个什么字,可这字没人认识,它不是简体,不是繁体,也不像小篆一类的古汉字,更像是符咒上的那么一两个字——
作者有话说:[吃瓜]
第87章
那边技术部门忙着拍照, 邵队绕着那个字走了两圈,试图换角度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倒是王警官的目光直接越过何深落在了被他挡在身后的谢长安身上。
他一边搓手一边往谢长安跟前凑, 嘿嘿笑了两声, 问:“谢长安啊,你知道这个图案是干什么的吗?”
谢长安掀了一下眼皮,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被何深一口咬在嘴上。
“嗯唔锅!”何深哼哼唧唧地, 偏偏还咬着他不放口。
谢长安抬手在他后脑勺呼噜两下全做安慰,一边呼噜一边发出一声轻笑,学着他的样子哼唧:“嗯锅。”
何深松开他, 看着谢长安唇上浸出的红色有一点心虚,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毫不意外地尝到了血腥味。
他赶紧伸手去帮谢长安擦, 没想到这家伙直接伸手抹掉了嘴唇上的血, 看着他挑了下眉:“你这也太残暴了,都啃出血了。”
“我那不是一时着急吗,反正你不许说。”何深伸手捂着他的嘴, 转头瞪王警官:“凡事靠自己啊老兄,别老指望谢长安,万一他又吐血了怎么办?”
“其实没什么, ”谢长安挑了下眉毛, 语速飞快:“这就是个聚煞阵, 不怎么好用,唯一的优势就是可以牺牲阳寿凝血成符,没有修行过的人照样能用,按理来讲应该失传多年了。”
“好了好了好了!说到这里就可以了!”何深一脸惊恐,伸手就要去捂谢长安的嘴, 被他顺势揽在怀里跟个扑腾的鱼似的挣扎。
谢长安耸了下肩膀:“我能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就是你们去调查了。”
听完了全程的邵队:“哈?”
他看看王警官,又看看谢长安,摸了把自己的脑袋,问:“这描述听起来很不唯物主义啊。”
他又有些跃跃欲试,蹲在符的边上,问:“这东西我能试试吗?画在东西上有什么用吗?”
谢长安看着他,摇摇头:“得有主体才行,埋够数量就能成聚煞阵,但这东西没什么用啊,你要说反社会人格,这么点煞气对于一个城市来说杯水车薪,造不成什么负面影响,说不定还能让这里凉快点。”
邵队仰头看着他,眼睛微微眯了下,装作不经意地问:“哦?谢先生家里是做什么的?对这些这么了解?”
“持证上岗的道士,别乱问。”何深窜出来挡住他的视线,瞪着他:“具体的你让王警官给你解释,我们要告辞了。”
王警官及时出来打圆场,他把邵队往后拉了一下,冲何深和谢长安笑了一下,问:“这东西我们能复刻吗?”
谢长安挑了下眉毛:“能倒是能,但是我不建议。”
“这个所谓的聚煞阵还有什么作用吗?”邵队皱了下眉,打量了谢长安两眼,又看看一直冲自己使眼色的小张,朝他摆摆手,示意这一茬先过了。
“唔,一旦成阵,你们自然也就看不见这东西了,也捞不上来。”
“多深的水都可以吗?”
“当然越深越好,要成阵需要有足够的阴气,水是聚阴的,而且要月黑风高的时候埋,效果更好。”
王警官跃跃欲试,看着这东西试图复刻,被何深一把拍在手上:“你可是想清楚了,谢长安都说了这东西是拿阳寿聚煞,别案没破把自己搞死了。”
他还是不死心,抬头看着谢长安试图求证。
谢长安点点头,看何深的眼神带着点安抚意味,手和他十指相扣,拇指轻轻地在他的手背上摩挲,又比了个口型:“别担心。”
“对,你要是只是想验证一下这东西是不是有效,那你可以找一个横死的尸体,把他放在箱子里,越完整越好,箱子也是密封性越强越好,找个天然的能有大鱼生长的湖泊,鱼越大说明阴气越重,自然效果越好,画好符咒再把箱子放在浅水区,这样做完你最多也就是生一场大病,不太会影响寿命。”
王警官搓搓自己的手,有些紧张地问谢长安:“多严重的病啊?”
谢长安想了想,尽量精准地回答:“如果是车祸之类的横死的尸体,那画符的人大概也就是肺炎或者什么阑尾炎之类的,反正不至于丢命……”
“如果是被虐杀的话,施法的人可能也就是发几天高烧吧。”
王警官挠了挠脑袋,扭头问小张:“最近有什么比较惨的凶杀案吗?”
“有啊,”小张点头:“你忘了,前两天有个两口子闹矛盾,丈夫把妻子杀了,碎尸万段之后又煮了,还没来得及冲下水道邻居就报警说闻到一股特殊的腥味,人赃并获……”
王警官一愣,想起来这回事,皱了下眉,问谢长安:“煮熟的尸体可以吗?”
谢长安:“……”
他有些无语,沉默了半响,点点头:“反而阴气更重,估计也就是发烧个两三天。”
“要不我来?”小张举手:“我比较年轻,身体比较抗造。”
王警官瞪他一眼,把他推一边去:“去去去,这么点事还能让你们这些小孩来?先去准备跟家属沟通吧,看看人家同不同意再说。”
何深和谢长安的旅行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而光头作为两人入住民宿的老板却是在宿舍群知道这条消息的。
【舍长】:小何怎么才出去玩了一天就回家了?
【河神大人在此】:你怎么知道我回家了。
【舍长】:你不是去吃咱学校附近的海鲜大咖了吗?我看你在集赞啊。
【光头】:??????
【光头】:你退宿了????
【光头】:没有啊!?
【光头】:我以为你俩是去景区了,怎么直接回去了!?
何深这才想起来已经被他忘到后脑勺的民宿,他拍一下正在剥螃蟹的谢长安:“我们行李还在民宿呢!”
“那一会再开车回去。”
谢长安看一眼表,一脸淡定地把手上的螃蟹递到男朋友嘴边:“不着急,吃完这顿我们接着回去玩。”
何深一口把螃蟹吃了,嚼了没两下就往下吞,吞下去又忘谢长安身上挤了挤,杵他一下:“什么啊,王警官他们要做实验,你难道不要在旁边看着点吗?”
谢长安摇摇头,表情坚定:“不要。”
“为啥呀,咱们要争做热心市民知不知道?”
“我要是在现场,试验成功了,那个姓邵的就会觉得是我搞的鬼,还不如咱们去景区玩,这样咱们既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实验的,也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何深恍然大悟,他点点头:“明白了!”
说完又吧唧一口亲在谢长安脸上,给他留一个大油印:“木嘛,你真聪明啊。”
谢长安面无表情地把虾塞在他嘴里,这才取了手套擦了擦脸。
……
“这海鲜大咖就这么好吃?非得开车六个小时来回吃一顿海鲜大咖?”
光头绕着他俩走了两圈,边走边摇头晃脑,显然是觉得这两人简直不可理喻,他啧啧两声,看着何深摇摇头:“也就是你男朋友,换了别人谁忍得了你啊。”
“我……”何深瞪他一眼,觉得冤枉极了,替自己争辩:“我们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回去做!”
“什么重要的事?吃海鲜大咖吗?”光头面露讽刺,啧啧啧地走了,留着何深在原地无能狂怒。
“啊啊啊啊!谢长安,他欺负我!”何深立马找刚停好车走进来的谢长安告状。
谢长安手上还提着一个大盒子,他把盒子递给光头:“平时何深麻烦你们多照顾了,这海鲜大咖的味道不错,帮你打包了一份,和家人一起尝尝吧。”
光头一愣,有些手忙脚乱地接过来:“哪有哪有,他就跟我们儿……弟弟一样,应该的应该的。”
谢长安点点头,朝他笑了下,指了下旁边不远处气得跳脚的何深,说自己去安抚一下男朋友,让他不要介意。
“谢长安!你这家伙看着堂堂正正,怎么总是偷偷摸摸搞些小动作?”何深气得抓起谢长安的手咬了一口,张牙舞爪:“你这样显得我很没有礼貌哎!”
谢长安任由他咬着,用另一只手摸摸他的脑袋:“怎么会,你最乖了。”
何深躲开不让他摸,用看叛徒的眼神看他,问:“你什么时候打包的啊?我都没看到!”
“你吃最后一只螃蟹的时候。”
谢长安笑了下,揽着他往房间走:“有什么关系,我是你男朋友,咱俩本来就是一体的。”
“哦……”何深皱皱鼻子,觉得他说的有理,于是有把他的手抬起来放自己脑袋上:“那再摸摸头。”
光头对他俩的相处模式简直叹为观止,眼睁睁地看着谢长安用两三句话把炸毛的何深哄好,深刻地意识到何深完全不是谢长安的对手,他分明就是被拿捏了啊!
他光速拿起手机在群里蛐蛐。
【光头】:不好!!!咱儿子要被拐跑了!
【舍长】:不是已经拐跑了吗?
【方块脸】:不是已经拐跑了吗?
【何深】:不是已经拐跑了吗?
光头:“!!!”
完蛋,发错群了。
他心虚地瞥开视线,闻了闻面前的海鲜大咖,这东西真香啊。
暗戳戳拍张照。
快速发群里。
忽视其他两人嗷嗷怪叫。
光头装作无事发生,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谢长安和何深并不知情,他俩正在讨论明天去哪里玩。
“明天我们去露营吧?”何深兴致冲冲:“我想和你一起去看星星,然后晚上我们睡在帐篷里。”
“行。”
谢长安点点头,看他一眼,又问:“是不是还想去钓鱼?”
何深嘿嘿笑了两声,一把搂住谢长安的脖子,亲他一口:“你最懂我啦。”——
作者有话说:[撒花]要上本垒喽
第88章
谢长安能猜到何深根本放心不下那边案件的事情, 就算真的强绑着他去旅游他也玩不开心,还不如旅游的途中试试看能不能钓到更多的残肢,这样何深也能放心下来玩。
“今天就先休息, 明天我们再出去玩?”谢长安亲何深一口, 让他先去洗漱。
何深的眼睛溜溜转,不知在动什么坏心思,恰巧谢长安在整理行李, 想着把明天露营要用的东西准备好,所以没有看到。
“明天是不是可以睡个懒觉?我想睡到自然醒再出门。”
“嗯,可以啊。”
谢长安抬头看他一眼, 捏捏他的脸:“确实从考完试到现在都没怎么好好睡,想睡就睡呗, 我陪你。”
何深嘿嘿笑了两声, 转身往床铺上一坐:“那你先去洗。”
谢长安手下动作一顿, 抬眼看他一眼,说:“你先去呗,我把东西收拾好就去。”
“可是浴室里好冷哦, 你先去嘛,帮我暖暖。”
谢长安将信将疑地去了,他没觉得很冷, 但是何深一向比较怕冷, 会提出这种要求倒是也说得过去。
要是光头在这里, 他一定要啐一口何深,浴室里明明有浴霸。
“到我到我到我!”谢长安一出来何深就风风火火地冲进去,动作快到他甚至只看到一道残影。
“急什么?地上滑你别摔了。”
“知道了!”
门嘭的一声关上,谢长安站在原地叹了口气,摇摇头, 把手底下那一点东西打包装箱,刚坐下来没两分钟,浴室门就打开,里面窜出来一个白花花的东西,啪叽一下扑在他身上把他按倒。
他下意识地揽住何深,怀里的人得寸进尺,在他脸上一通乱亲,又小心翼翼地咬在他的喉结上,像小猫试探性地啃着人的手指,带来浓烈的痒意和一点点微不可查的疼痛。
谢长安眸子一深,伸手按着何深的后颈,声音也有点哑了,他低声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何深没回话,只伸出舌头轻轻舔了几下他的喉结,之后就是天旋地转。
他的身材很好,腰细腿长,皮肤又白,现在大概是做着不太熟练的工作,动作有些僵硬,像个奶油味的雪糕。
“我洗干净了。”雪糕伸手揽着谢长安的脖子,小声说。
吃雪糕是个技术活,对于老手来说自然是轻车熟路,对于新手来讲却总是手忙脚乱。
雪糕融化得太快,谢长安还没来得及好好品尝,雪糕就开始变软,陷在床上就出不来了,只能小心翼翼地一点点舔。
融化后的雪糕太软,抱不起来,谢长安不太熟练,但没关系,雪糕总归是逃不了的。
雪糕也会出水,弄得到处湿乎乎的,谢长安也不介意,他虽然不是老手,但早就做足了心里准备。
他是个体贴的食客,光是前期准备就做了很久,生怕自己正式开始享用时雪糕感到不适。
雪糕一开始会发出几声哼唧,像是舒服又像是痛苦,时不时又会抖两下,不知是害怕、还是冷、又或者是……。
“不舒服?”谢长安贴在他的耳边小声问。
何深轻轻摇头,眉毛微微皱着,脸红得吓人,偏偏眼睛很亮:“舒服,唔……你别弄了,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呼吸一滞,喉咙间挤出一声哼唧,手下意识地在谢长安身上抓挠。
“痛……”何深眼睛里隐约能看到点泪花,看着委屈极了,但还是像小动物似的在谢长安身上蹭,他咬了下自己的嘴唇:“你慢一点嘛,我怕痛。”
谢长安眯着眼睛,深吸一口气,额头上的青筋早就爆起来,他语气不善:“怕痛就少撒娇,我自制力可没那么强。”
何深像是害怕了,紧紧抿住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半响视死如归地一闭眼:“你动吧!”
谢长安发出一声轻笑,似乎是被自己的小男朋友逗笑了,他低头亲亲何深:“我还没进去呢。”
雪糕这才感觉到害怕,但已经来不及了,他是个美味的小雪糕,已经期待很久的食客自然是理智全无。
刚被品尝的雪糕还能发出几声哼唧,从奶油味变成草莓味,看着更诱人了。
再后面就已经累到手指都抬不起来,只能像个半死不活的小雪糕一样躺在那里任人品尝。
而食客呢,第一次尝到这样的美味,食髓知味的食客像一头饿狼,完全不知节制,控制不住地把雪糕翻来覆去地尝,甚至连汁水都榨尽了。
许久许久之后,食客终于品尝完了自己的盛宴,刚刚体面的雪糕身上已经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食客品尝后留下的痕迹。
“我好累,让你停你都不停……”
何深今天第二次洗澡是男朋友给洗的,他连手都抬不起来了,明明他只是躺着,偏偏觉得好累,身上这家伙倒是跟耕地的牛似的,一遍又一遍,不带停的。
“怪我,我没控制住。”谢长安轻轻地给他擦身上,把他痒得瑟缩一下。
于是又瞪着他,没忍住打了个哆嗦,拍他一下:“你用点力,现在知道温柔两个字怎么写了?刚都要把我钉床里了!”
谢长安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下鼻子,稍微用了点力,快速把他擦干,又用浴巾一裹抱起来,回到房间看着满目疮痍一时有些沉默。
何深本来都昏昏欲睡了,等了半天也没落在实处,硬撑着抬起眼皮,扫一眼床,顿时有些沉默。
他咬了咬牙,一生气扭头咬在谢长安脸上,又怕给他的帅脸上留下牙印了不敢用力,最后离开的时候只糊了他一脸口水。
“混蛋,你把我往死里弄。”
谢长安倒是理直气壮,挑了下眉毛:“那我哪能控制得住?你就知足吧,我就弄了一次。”
“啊啊啊你不要说嘛!”
何深又变得通红,脸、脖子、甚至是浴巾下的皮肤全是红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揽着谢长安的肩膀,讨好地蹭了蹭他,像小动物似的。
明明闹着要做的是他,现在不好意思的也是他。
何深吸了吸鼻子,又看看床铺,问谢长安:“咱们今天怎么睡啊?”
谢长安看他一眼,叹口气:“还好我铺了一次性床单和被套,等我换一下,看看有没有把下面弄湿……”
“哪有那么多水啊。”何深鼓一下脸,不太服气,看到床上到处不明痕迹又有些心虚,挠挠脸:“你买的床单质量也挺好的,比较厚……”
谢长安看他一眼,转过去收拾,过了几分钟收拾好了才转身去抱何深,生怕他听不见似的在他耳边小声嘟囔:“上面也哭下面也哭……”
“啊啊啊啊谢长安!我跟你拼了!”何深伸手要挠他,被他放在床上翻过去,像个洋娃娃似的根本没办法反抗。
谢长安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老实点。”
何深一哆嗦,颤颤巍巍地回头看他。
他一脸认真,手扶在何深的后腰上,还没使力就看何深又哆嗦一下,何深讨好地摸摸他的手,双手合十做祈祷状:“哎呀真不行了,别来了别来了,我腰要断了……”
谢长安被他萌得心都颤了一下,低下头亲亲他:“嗯,不来了,帮你按按,不然明天怕你起不来床。”
按摩还是很舒服的,只是何深还在刚刚的余韵里没能过去,现在一动就是哆嗦,身上全是鸡皮疙瘩,没一会又变红了。
“哎呦,怎么这么……”谢长安不敢按了,眼看着按着按着人又要融化了,赶紧撤手回来,帮他套衣服。
“来来来,衣服穿好。”
“不想穿,想和你贴贴。”何深脸埋在枕头里,已经是半梦半醒的状态了。
“我可把持不住,你行行好体谅体谅刚开荤的家伙吧啊。”谢长安哄着他穿上衣服,亲他一下:“快睡吧,晚安。”
何深就靠在他怀里睡着了,如果不是知道他一向睡眠质量这么好,谢长安都会以为他是晕过去了,原因无他,他把何深搬来搬去甚至连枕套都换了人也没醒。
他似乎做了个很漫长的梦,梦里他又见到了很久没见过的长发版谢长安。
这个谢长安正在做什么呢?他在帮自己布置床铺。
一个巨大的贝壳,何深发誓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贝壳,说是一栋房子也不为过,外面星星点点的,看起来漂亮极了。
从张口处游进去,就能看见屋子里到处珠光宝气,即便是在昏暗的湖底,珠宝反射出来的光也足够刺眼,谢长安还在忙着往外掏东西,见他游进来,摸出来一串散发着七彩光芒的手串,这下室内亮到何深觉得自己眼睛都要被闪瞎了。
“好看吧~”谢长安把手串带在他手上,又颇为得意地晃了晃他的手。
何深嘴角抽搐,这东西看起来好暴发户审美啊,到底谁会觉得这种东西好看……
可曾经的他似乎不这么认为,他听见自己清亮的声音:“好看哎,这是什么呀?”
“嗯,路边捡的漂亮的珠子。”谢长安笑了笑,凑过来亲亲他:“你喜欢吗?”
“你居然把路边捡来的珠子带在河神大人的手上!”何深看见自己身下的鱼尾拍来拍去,一幅兴奋的模样。
“不过还是挺好看的。”
谢长安的衣摆有点脏,何深一眼就看见了,再仔细看看,似乎有点破了,像是被什么猛兽撕咬过,但河神大人向来心大,注意不到这些细节,他只又摆了摆自己的尾巴:“真好啊,你好幸运啊,能捡到这么大一个贝壳给我做床,还能捡到这么漂亮的珠子!”
何深嘴角抽搐,人果然无法共情曾经的自己,说实话,他觉得自己之前有点傻傻的。
这么大的东西怎么可能是捡的啊!
谢长安这家伙又在摸鼻子!
救命啊,他从哪搞的这些东西?
他们还在聊天,贝壳外突然传来几声轰隆声,像是有巨石落入水中似的,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不等他们回头,就见贝壳又被打开,三个壮汉冲了进来,这三个人身上都是一块一块的,像石头人似的,老大一只,何深都怀疑如果还是之前的小贝壳,这里恐怕装不下他们三个。
“好家伙,你从哪整这么大个贝壳?”一个脑袋光秃秃的壮汉问。
何深看着他嘴角抽搐,这分明就是增肌版的光头啊!
但过去的自己显然是认识他的,他摆了摆鱼尾,语气中炫耀的意味格外明显:“嘿嘿,阎王大人捡来送我的。”——
作者有话说:[狗头叼玫瑰]上本垒了,希望不要河蟹
第89章
对面三人肉眼可见的沉默了几秒, 扭头看看目露威胁的谢长安,纷纷点头:“好,捡的好, 你这地方潮乎乎的, 哥仨呆不惯,先走了,有事喊我们。”
说完就跑, 一下就没影了。
“哇,还想着请他们坐坐呢,还没给他们看我的新手链……”
谢长安就摸摸他的头发, 帮他把长发别到耳后:“嗯,现在刚搬进来, 还很乱, 整理整理再请他们来吧。”
“有道理, 那我们去吃烤鱼吧!”
……
第二天一早,何深居然破天荒地醒得很早,胃饿得一抽一抽, 眼皮却又重得不行,他皱着眉头,发出两三声哼唧, 眼睛上立马覆上个温温热热的东西, 似乎是温热的毛巾, 但又没感觉到湿乎乎的。
“我买了眼药水,帮你点一点?”谢长安又摸了摸他的额头,问。
何深点点头,打了个哈欠,问:“现在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己的公鸭嗓吓一跳, 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喉咙,那里干涩的疼痛又让他掉了两滴生理性泪水。
“痛。”何深哼唧。
谢长安把他抱起来,吸管递到他嘴边:“喝点蜂蜜水润润嗓子,昨晚哭太多了。”
“都怪你。”何深感觉自己跟被车碾了似的,腰也疼,腿也疼,那里更是不必说了,胳膊也痛,嗓子痛,眼睛还肿得睁不开。
“都说了做这个要遭罪的,”谢长安也有点心疼,低下头亲亲他:“看你下次再胡闹。”
“嘿嘿,下次还敢。”何深终于睁开眼睛,他眼睛已经肿得不成样子,而且全是红血丝,他推一下谢长安:“我好饿。”
谢长安从保温袋里把自己之前定的粥拿出来,舀出来细细地喂他:“喝点粥,今天要吃清淡一点,吃完再睡一会,现在还早呢。”
何深一觉睡得昏天黑地,能感觉到谢长安时不时帮他用毛巾热敷一下眼睛,又时不时摸摸他的脑袋,等到他睁眼,太阳都已经落山了。
“几点了?”他嗓子还是有点哑,好在有吸管递到嘴边,他咕嘟咕嘟喝了两口,打了个哈欠,靠在谢长安身上,脑袋蹭了蹭他:“不想起。”
“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谢长安拿着眼药水,手扶在他眼眶上:“帮你点个眼药水。”
“嗯。”何深乖乖地仰着头,等着眼药水滋润了干巴的眼睛,这才眨了眨眼,顶着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谢长安,又自己摸了两下眼皮:“不肿了哎。”
谢长安笑了声,摸一下他脑袋:“帮你敷了好久,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吧,都睡了一整天了。”
“好,我好饿啊,”何深看看碗里的粥,脸都皱起来,看看谢长安小声嘟囔:“虐待我,才做完第二天只给喝粥。”
谢长安气笑了,弹一下他的呆毛,手拍一下他pp:“你这能吃别的吗?”
“哼,都怪你,我想吃烤鱼。”
“这怎么也怪我,不是你非要做?”
“谁让你那么……”何深瞪他:“弄得我痛死了。”
谢长安挑起一边眉毛看着他,什么都没说,但又像什么都说了,硬是把何深盯了个大红脸,哼唧半天,小声说:“好啦好啦,就一开始痛,后面还是有点爽。”
他捏出个大概一厘米的距离,比在谢长安面前:“就这么一点点。”
想了想又拉大一点:“嗯,也不是,大概有这么舒服吧。”
谢长安拍拍他的脑袋:“老实吃饭吧,吃了饭再睡一会,明天不是还要去钓鱼吗?等你好一点,我再带你去吃烤鱼好不好?”
何深鼓着脸点点头,他是真的饿了,一盆粥都喝了个干净,躺回床上的时候却睡不着了。
于是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何深爬起来拍拍谢长安,瞪着他:“我怎么睡不着了?”
谢长安睁眼看着他,一脸无奈:“你睡了十几个小时,睡不着也正常。”
“我以前都随便睡的!”
何深盯着他,皱了下鼻子:“都怪你。”
“怎么又怪我?”谢长安一脸无辜。
何深爬下去啃他一口:“你躺在我边上我心猿意马,当然睡不着了!”
“你早上还在说浑身痛。”谢长安叹口气,坐起来,帮他把被自己揉得一团乱的头发整理好,又摸摸他的脸,问:“那再躺一会?或者我给你按按身上痛的地方?”
何深想了想,试探性地伸了个懒腰,感觉身上已经好受很多,只是腰还是有些痛,于是趴下去,撅着个屁股,扭头看谢长安:“那你帮我按按腰。”
“按腰撅屁股干什么?”谢长安看着他这个扭曲的姿势笑了半天,伸手帮他按摩,何深就一直在那里发出些奇奇怪怪的声音,特别是按到痛处了,他就会:“哦哦哦,嘶……”
谢长安手突然从他身上撤下去,何深睁眼瞅他,还没开口就被在屁股上拍了一下:“你再怪叫怪叫试试。”
他的眼神太过危险,何深“腾”的一下就坐起来,捂着自己pp瞪着他:“今天不行,那你也让我休息休息,我那里还有点肿呢。”
谢长安一愣,问他:“痛吗?”
“不痛啊,”何深坐得板板正正的,苦着脸看看谢长安:“就是有点怪怪的。”
谢长安叹口气,伸手把他按下去,继续给他按摩,本以为按摩得舒服了何深就能睡着,没想到他一直瞪着眼睛到按摩结束。
“完蛋了,我真的睡不着。”何深坐起来,双手托腮苦着脸靠在谢长安身上,没两秒又跟个虫子似的躺在人家身上蛄蛹,蛄蛹半天破罐子破摔似的站起来:“我们去钓鱼吧!”
谢长安盯着他看了半天,表情有点无奈,他问:“你认真的?这大半夜的。”
“嗯!”何深点点头:“本来不是也说今天要去钓鱼吗?我们还可以顺便看星星。”
于是去钓鱼了,何深是抱着目的钓鱼,自然是准备换个地方,他随机在地图上选了个湖就准备出发。
临出门前何深交代谢长安:“嘘,别让光头看到了,不然他肯定要调侃我。”
“嗯。”
两人鬼鬼祟祟路过前台正在打游戏的光头,像做贼似的摸到门边,但还没出去就被光头发现了。
“呦,舍得下楼了?”
光头说完还上下打量了何深两眼,把他看得如芒在背,露出个坏笑:“呀,还能正常走路呢?”
何深死鱼眼看着他,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小爷我健步如飞。”
谢长安笑着冲光头点点头,跟在何深后面走了。
光头看着走出门之后又有点瘸的舍友,摇摇头,决定给自己儿子留个面子,不在宿舍楼拆穿他了。
不过……
【光头】:恭喜我儿子成年!
【舍长】:?你哪个儿子?
【舍长撤回了一条消息。】
【舍长】:恭喜我儿子成年!
方块脸大概已经睡了,他今天去做了一天义工,据他描述累得灵魂都要出窍了,回到家倒头就睡,连游戏都没跟光头他们打。
刚到车上坐好的何深看着群里弹出来的消息咬牙切齿,最后愤愤地回复。
【河神大人在此】:不用恭喜,祝你们也早日成年。
说完就把手机一锁,跟男朋友聊天去了。
他们今天要去一个稍微远一点的湖,而贴心的谢长安早就在车上准备好了靠枕,甚至还放了一车斗的零食,可惜何深不能吃,他看着薯片唉声叹气,想了想昨晚做的梦,又打了个哆嗦,戳一下谢长安。
“谢长安!”
“嗯?”
何深来了兴致,从椅子上直起身子,叽叽喳喳手舞足蹈:“你说人是不是有前世哇,我昨晚梦到我的三个舍友了。”
“吱——”
急刹时车轮擦过地面的响动格外刺耳,何深被惯性拉着往前蹿了一截,好在有安全带,不然就要一头撞上挡风玻璃。
“怎么了怎么了?”何深慌慌张张地四处乱看。
谢长安眯着眼瞅了他两秒,挂着个脸,好像有人欠他五百万似的。
他把车停到路边,准备找自己男朋友算账。
“你昨晚梦到谁了?”谢长安解开安全带,冷笑一声,靠近了何深勾着他的下巴,嘴角勾起却并不开心:“你舍友?”
何深下意识地点头:“啊,是……”
下一秒就被谢长安按在椅子上夺走了全部呼吸,他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妙,再不解释自己绝对大难临头,赶紧伸手拍拍谢长安。
谢长安难得没有顺从地离开,反而是跟用力的贴上来,动作也带着极其强的侵略性,把“我不开心”这四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的手紧紧箍在自己腰上,发着烫,用力到何深更害怕了,生怕他更进一步。
但谢长安好像理智还在,大概知道何深还没完全恢复,不能在做他很快放开何深,手一下一下地捏着何深的后颈,脸还垮着。
“哎呀你不要生气嘛,你听我给你解释。”
“解释,”谢长安别过脸不看他,手敲着方向盘:“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亲死你。”
何深抓着他的胳膊,把他的手拉到自己旁边,用脸蹭了两下,把他脸上的寒冰先软化一下,这才开始说。
“哎呀,我其实是梦到你了,你送了我一个巨大的贝壳,比我之前的大好多,你说是捡的……”
谢长安一愣,抬头看他,问:“捡的贝壳?”
“嗯,感觉你不像捡的,但那时候我相信了呀,特别大一个,容纳三大坨人都轻轻松松,而且壳外面是亮晶晶的,可好看了。”
谢长安眼神有些迷离,想起史书上写的:“龙王空手而归。”
还没等他心虚结束,何深又拍了拍他:“你还送了我一串手链呢,上面是七彩的珠子,有足足三十二颗!”
谢长安:“……”
哦吼,好像知道那个扒了三十二座坟就为了串个手串的疯子是谁了——
作者有话说:疯子竟是我自己[吃瓜]
第90章
何深没有看出来他的神色有什么异常, 只专注着哄自己吃醋的男朋友。
而谢长安呢,他正在为自己年轻时做出的中二的事情而感到尴尬,就好像一个二十多岁已经工作几年的牛马突然打开自己小学时候发的□□空间, 而且那些空间的内容还是一些小时候的中二发言的羞耻感。
他清了清喉咙, 身子转回来,手轻轻捏了两下何深的脸,抬着他的下巴, 浅尝辄止地亲了口男朋友,眯着眼睛说:“这次放过你,再敢在我们刚做完的第二天梦到别的男人, 我就做到你睡死过去,保证你什么都梦不到。”
何深瞪着眼睛看着他, 气得脸都鼓起来, 真想说做梦这种事情哪是自己能控制的呢?
谢长安没听见回答, 捏着他的下巴轻轻摇晃了下,嘴里发出不满地催促声:“嗯?”
大概是怕他又恶狠狠地亲上来,何深皱了下鼻子, 忍辱负重地发出一声哼唧:“嗯!”
得到了男朋友的一个亲亲作为奖励,同时还有一声像是逗小朋友的夸奖:“真乖。”
吃了一通醋的男人终于想起来他们的目的地应该是一个十公里开外的湖,这才发动汽车继续往前开。
何深瘫在座椅上, 舔舔自己的嘴, 似乎是在回味, 发出一些听起来有点变态的笑:“嘿嘿。”
谢长安瞟他一眼,问:“嘿什么?”
何深眨巴眨巴眼睛,凑上去吧唧一口谢长安:“你刚刚真帅啊,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老实点,我开车呢。”谢长安没动, 但支棱着脸,显然是想再被亲一口。
何深满足他,凑上去很浮夸地亲他一口:“木嘛。”
“不过你上辈子运气也很好哎,说不定是你把你的好运气给我了。”
谢长安不明所以,满眼疑惑地看他一眼:“??”
何深嘿嘿一笑:“你能捡到那么大的贝壳哇。”
谢长安:“……”
嘚瑟的河神大人被男朋友无情地镇压,亲到失神,一直到车停稳了安全带也被男朋友解开时才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来。
谢长安捏捏他的脸:“到了,回神了。”
“哼!都怪你乱亲我,我都没看到路上的风景。”
谢长安斜睨他一眼:“这黑灯瞎火的,你除了鬼还能看到啥?”
何深一脸紧张地环顾四周,什么都没看到,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双手抱住谢长安的胳膊,整个人贴在他身上:“你讨厌死了,你干嘛吓……啊啊啊啊!”
话音未落,他就看见湖里朦朦胧胧一大片重合到几乎成了白色的鬼魂,这些鬼魂说吓人也不吓人,看起来并不血腥,只是透白色的一个影子,远看甚至有点像个塑料袋,说不吓人又有点吓人,毕竟是个人形的塑料袋但没有五官。
谢长安一愣,没想到何深真的能看到游魂了,赶紧伸手捂住他的眼睛,把人揽在怀里拍拍后背:“没事,只是游魂,不会伤人。”
何深似乎被吓狠了,紧紧攥着谢长安胸口的衣服,脸也死死埋在他的肩窝不肯抬头,嘴里发出轻微地啜泣声。
“何深?”谢长安一愣,没想到还能吓哭,慌慌张张地去摸他的脸,他偏偏抵在自己肩膀上不肯抬头。
他不肯抬头,谢长安也不能强求,赶紧顺着毛摸摸他:“哎呦,怎么吓哭了,没事,真没事,要不然我们回去明天再来?”
何深摇摇头,继续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还带着哽咽的控诉:“你故意吓我,我害怕……”
“我错了,”谢长安又把他抱紧一点,问他:“这样有好一点吗?”
何深又摇摇头。
谢长安更手足无措了,细密的吻落在何深的发顶,他用下巴抵住何深的脑袋,温柔又小心地问:“那怎么才能好一点呢?”
何深小声问:“什么都可以吗?”
“嗯,”谢长安点点头:“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
“那我们一会去吃烤鱼吧!”
何深“腾”的一下抬起头,脸上看不出一点害怕的痕迹,更别提什么哭过的痕迹了,他眼睛亮亮的,咧着嘴笑:“刚刚路过的时候我看到有个夜市,好多人哇。”
“何深!”谢长安咬牙切齿,难怪这家伙不肯让自己摸他的脸,搞半天是装的。
“略略略,你答应我的!”何深叉着腰,跳起来挂在谢长安背上不让他抓到自己:“谁让你老吓我,这是自作孽。”
他又抬眼看看前面的湖面,往下缩一下,感慨:“还是有点吓人的。”
谢长安抬手把他薅下来抱在怀里,摸摸他的眼睛,凑近了左看看右看看:“怎么回事,突然能看到鬼了?”
何深哼唧半天,不知道想些什么,突然把自己脑补到脸红了,贴在谢长安边上说:“是不是我们xx了的原因哇?就像双·修一样。”
谢长安:“……”
倒也没有这么离谱,就算是邪修也不能这么快的。
他搓搓何深的脑袋:“不一定是这个原因,可能是别的什么。”
比如身体感受到神核的存在所以做出了一些反应这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毕竟也是负距离接触了。
谢长安有些心虚地挠挠脸。
“那我怎么办啊?”何深把下巴垫在他肩膀上叹气:“这东西虽然不至于干扰视线,可是突然看到感觉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哎。”
“嗯,我想想办法,至少也能让它们没办法近你的身。”
谢长安把带来的小板凳放好,又拿出来个折叠躺椅,展开来铺好垫子,做出个“请”的手势,让何深坐下准备钓鱼,自己就往小板凳上一窝。
“那你工作一下,我看看你怎么工作的。”何深把手里的鱼竿递过去,谢长安刚伸手要接,胸口的旗子就一秒变大,贴近他手里,旗面在那里狂摆,显得非常激动。
“哎?”何深递出去的鱼竿不知道还要不要收回来,谢长安叹口气,把鱼竿接过来,说:“两种都给你看看。”
这两种东西效果确实完全不一样,鱼竿精准,但一次能钓上来的数量太少了,就算是在这种密密麻麻一片都是游魂的湖一次也就是十来只。
至于招魂幡呢,完全没有继承主人沉稳的性格,又或许是已经安静太久了,他激动得左摇右摆,跟个扫把似的,一趟过去就清理干净大半个湖面。
“啪啪啪啪啪啪!”
何深跟个海豹似的鼓掌,一边鼓掌一边看着谢长安:“你好厉害哇!”
谢长安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清了清喉咙,又挥了几下招魂幡,湖面很快变得极其干净,连那么一两个游魂都看不见了。
何深这才放下心来钓鱼,他像往常那样甩杆,顺利地感觉到有东西上钩,于是开始收线,再眼睁睁地看着黑乎乎的一大团烟雾状的东西被钩上来。
吓得他简直花容失色,这东西可比刚刚的一团白雾吓人多了,这甚至有个扭曲的鬼脸,像是恐怖故事里瘦长鬼影的头再加上扭曲的特效。
他下意识地丢了手里的鱼竿,转头抱住谢长安,头扭过去不敢说话。
谢长安忘了这回事了,赶紧起身站在他的身前,把东西收上来,打电话报警。
“这就是煞气吗?”
何深毫无心理准备看到这东西确实是吓了一跳,这会感觉自己心脏还怦怦跳。
“嗯,这是比较重的煞,应该被丢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
谢长安叹口气:“而且死状应该比较惨……”
警察来的速度出乎意料,基本上是谢长安挂了电话没两分钟就到了。
谢长安:“……”
怎么藏都不藏了,不应该稍微掩盖一下在跟踪他俩的事实吗?
但他也没有直说,就假装不知道了,站在那里把何深揽在身后,自己淡定地跟警察交接信息。
他俩的身高差并不足以让何深直挺挺地站在他身后还看不见前面的场景,何深索性半蹲下来躲在他肩膀后面,蹲一会又累了,就想坐下来,可是他们又离凳子太远了。
何深鬼鬼祟祟地在身后动来动去,正在和谢长安交接的警察根本没法忽略他,疑惑的目光一直往后面瞟。
“嗯,他身体有点不舒服,能不能让他先回车上坐一会?”
警察一愣,扭头往警车的方向看了一眼,想了想,指了下车的方向:“可以让他去我们车里休息一会。”
谢长安拍拍男朋友的脑袋,哄他:“你先去车里休息一会?这边可能还得一会。”
“我害怕。”何深死命摇头,仰头亲亲他的嘴:“我想和你呆在一起。”
于是场面变得很诡异了,何深坐在男朋友的躺椅上晃来晃去,为表示尊重,谢长安邀请警察坐在小马扎上,而他自己则是蹲在地上握着何深的手。
“我们真的就是随便选了个地方,之前也没来过这里。”
“为什么大半夜出来钓鱼?”警察觉得简直匪夷所思,这两人的作息真的很不阳间。
谢长安耸了耸肩:“我俩经常夜钓,但今天完全是突发奇想,睡不着就出来了。”
警察点点头,好像真的一无所知似的打听:“白天的时候在忙什么呢?”
“点点外卖睡睡觉,一天就过去了。”
警察挑了下眉,不置可否,低头写了几个字又突然问:“身体都不舒服了还非要出来钓鱼?”
“那越躺越睡不着。”何深撇撇嘴:“而且睡了一天也没有那么不舒服。”
谢长安点点头,扒拉扒拉他的呆毛。
“你俩不是应该已经看到过很多次这种东西了吗?”警察叹口气,准备换个方向攻破,他指了下湖的方向:“还以为你们应该已经习惯了,怎么还吓成这样?”
何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胆子有点小,经常这样一惊一乍的,今天是他逗我,我以为这次又是他逗我,没心理准备。”
警察又挑了下眉,不说相信了,但也不说不相信,只点点头又问:“这东西还没出水,你怎么就开始害怕了?”
“我都钓上来那么多次了,手感都熟悉了。”何深心虚地左右乱瞄,又摸摸鼻子:“这种东西就是你以为你不害怕了,其实还是怕,骗也骗不住自己。”
他们被带去警察局做笔录的同时,王警官等人正在紧张地做实验。
为了保证实验效果,只有王警官一人知道他把盒子埋在哪里了,而其他人则以不知情者的身份进行打捞。
“怎么样?”王警官伸着脖子左看右看,急得满脑袋都是汗:“捞到了吗?”
邵队没好气地嚷:“捞到个p,整个湖都摸过一遍了,啥也没找到!你是不是偷偷把盒子埋树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