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湿发造型
姜清斐：“……”
别以为谢晏暂停了时间, 他就不知道对方偷偷说过了什么。
要不是自己真能感知到时间停止中的一切，他真的要被谢晏的可怜骗过。
只是先前的话已经撂下了，他不能翻脸不做人, 硬着头皮也要慰问, “那我带你去找医生？”
他们算是封闭式管理。为了防止意外出现，节目组招聘了个医生坐镇办公楼。
前些日子当闲工, 这两天换季又降温，感冒的人多了点, 医生的作用终于凸显出来。
但也有人强撑着不愿看病。
说是看病吃药，容易犯困, 睡一天下来, 就要赶不上进度。
姜清斐不明白也不理解, 拖着病体练习效果也不好，何必如此强撑。
但面前的谢晏, 出乎姜清斐的意料，竟然也是这种不愿找医生的人。
有病却讳医, 姜清斐根本搞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在他面前说了多少次疼。不愿意去看医生，也不知道到底图什么。
姜清斐只能头疼地问他, “那你回去上药吗？”
谢晏点了点头, 又持之以恒地装可怜，“那你能帮我上药吗？”
装了大半天，就为这啊？
姜清斐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吐槽这人。
饭点刚过没多久，工作人员陆陆续续吃完饭, 路过这个角落的人只增不减。
姜清斐被看的次数越来越多，墙打的脸皮都没办法再继续自如，只能咬着牙答应，“行。”
感受不到他话语中怒意似的, 谢晏的表情堪称愉悦，继续道：“那我们回去吧。”
姜清斐很想吐槽他这话。什么叫“我们回去”，又不是回家，单纯回个宿舍，至于用这么暧昧的词吗。
撇了撇嘴，也只能不情不愿地跟在后头。
班星黎与黎元思已经提前回来一段时间了，正在轮流洗漱。
看着他们一前一后回来的身影，班星黎欲言又止。
趁两人分开之际，他拉着姜清斐小声询问，“你俩……？”
前不久不是还在吵架吗？怎么这会儿又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姜清斐不知道这件事情要从何解释起。
想了好半天，最后竟也觉得，没有什么向班星黎解释的必要。最后干脆简单回复：“被逼无奈。”
然后撒手离开，没给班星黎再追问的机会。
班星黎紧皱眉头。
被逼？难不成是谢晏威胁了小斐？
他打量的目光上上下下将谢晏扫视，又自顾自否认了这一猜测。
谢晏看起来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两位当事人目前看起来跟没事人一般，班星黎只能暂且放下这事，不多掺和。
临走前又瞥姜清斐一眼，叹了口气，不说话，走了。
姜清斐坐在桌前，心中怨气冲天。
因为说好了要给谢晏上药，又怕他蹭自己一身药味，只能让对方先去洗澡。等给人家上完药了，正好才能冲澡去味。
可光擦药就要擦半个小时。
他不满地皱眉。
就不能自己上药吗，非要他来。让他上药是能容易好些还是怎么着？
等人从浴室里浑身冒着热气出来，他没好气地让谢晏坐在他面前，暴躁地撸起他的袖子。
只一眼，却让他的手彻底顿住。
手臂上青青紫紫一大片，看上去比昨晚还严重。让他有些分不出来，谢晏到底是在装疼，还是真疼。
本暴躁的动作骤然轻柔下来，连阴沉的脸色都变成了关心。
他沉默着，按着昨天的做法，动作轻缓地一一复刻。
要喷药，要揉捏。
不知道是不是谢晏故意的，轻轻按了一下，他就要从喉间闷出一声痛哼。
姜清斐的手停了停，无法，只能再次放轻动作。
只是淤青，怎么会痛成这样呢？
姜清斐不解，可也不愿意同他较劲。
反正只要和他较劲，他就没赢过。
姜清斐不说话，谢晏就更没有说话的资格。
他抿着唇打量姜清斐的手。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越来越喜欢窥视姜清斐的手。
大概是造物主偏爱，所以手也生得完美。甲面干净整洁，呈圆弧状，乖顺地贴在皮肉上。
骨节窄小，所以衬得手指青葱修长。
更何况他肤色还白，搭在他的手臂上，跟“黑白双煞”没什么区别。
谢晏这还是第一次明白皮肤黑有什么好处。
姜清斐手腕细细一圈，圈在自己手里，恰好。
光是在脑海里想到这个画面，谢晏面上都要洋溢出笑。
他不动声色压了压唇角，终于是把笑容压下去了一点。
他可明白，但凡露出一丁点笑容，面前的小少爷就能撒手不干。
难得温情片刻，谢晏垂着眼睛，没有再出声打扰，一味盯着面前的人看。直到他迟钝地察觉，才收敛视线。
姜清斐忽然出声，“你真的不去看医生？”
“没什么好看的。”
谢晏头一次仔细查看自己的伤口。
乍一看青青紫紫很唬人，实际上，不过都是皮下出血，只有按压时会酸胀，连疼痛都算不上。
所以根本没有看医生的必要。
姜清斐揉捏的动作停下来，拿起放在一旁的喷雾，很是浪费地大面积使用，直到所有青紫痕迹都被湿淋淋的液体覆盖。
他试探开口，“那以后……都要我帮你上药？”
谢晏这回答复得很快，“不用。”
他帮忙收拾好东西，起身，用干净的手帮姜清斐拿他的换洗衣服，“明天开始……我会自己弄。”
小少爷只是心肠软，并不是脾气好。
昨天是被他的伤口吓到，今天是被他的谎言欺骗。再留他帮忙，恐怕自己在小少爷那里的好感度，就要干脆降为负值。
姜清斐“哦”一声，不客气地指挥他把衣服都整齐地摆放在一旁干净的柜子上，一边拿洗手液仔仔细细搓洗指尖，想把残留的药水都洗干净。
等回头的时候，谢晏不知在什么时候悄然离开了。
奇怪。
姜清斐擦干双手，转身去检查自己的衣服是否拿齐。
他现在怎么不死皮赖脸留下来了？放下衣服就走，这不是他该有的作风吧？
人才站定没半秒，目光就被衣服上面与淡色睡衣截然不同的深色布料吸引。
有一瞬间，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指使谢晏拿衣服，没让他拿内裤吧？他从哪里翻出来的？
姜清斐这下明白了，这人到底为什么出反常。合着是怕被他打。
他绷紧脸，兀自盯着看了好片刻。
虽说同性之间拿下贴身衣物好像是没什么，但只要想起他下午亲吻自己指尖的动作，原本纯洁的动作也被沾染上别的意味。
姜清斐彻底恼火。
可是骂也骂不得。
他总不能出门指着谢晏的鼻子就骂，你为什么要碰我内裤吧？
先不说后期老师看到怎么想，恐怕班星黎和黎元思就会先被这一句话吓到。
恨恨关上门，姜清斐皱巴着脸只能劝说自己：反正大家都是男的，心虚反而显得他心里有鬼。
开了花洒试温度，姜清斐站在淋浴头下，浑身湿淋淋的被打透。
他洗澡向来仔细，洗头发也会耐心地用指腹按摩头皮。
水汽一丰富，热气一上涨，脑袋就开始昏昏沉沉。
但实话实说，就算他们是舍友，就算……假设他们关系再怎么亲密，也不应该就这么大咧咧地碰对方的贴身衣物吧？连他哥都没给他拿过内裤呢。
事情就是容易越想越乱。
姜清斐擦了把脸上的水，关掉花洒，拿浴巾快速吸干身上的水分，随便把衣服往上套。
出门拿吹风筒的时候，谢晏还没上床。
他错开眼神，不敢多看一眼，老老实实躲进浴室吹头发。
就站在镜子前，水雾还没散，把他精致的眉眼都模糊成一片。
不知道是不是刚洗澡开的水太烫，隔着一层水汽，姜清斐也能从镜中找到面上的两处微红。
很淡，但在白皙的脸上，甚是显眼。
姜清斐埋头，胡乱一吹。
把头发吹乱就好了，盖住眼睛，就什么都看不见。
“我帮你吹？”
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姜清斐掀开眉前的刘海望他。
谢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然过来了，也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
但面色如常，应当是没看见他刚刚幼稚的模样。
姜清斐看不太清他脸上到底什么表情，后退半步，表示拒绝。
“不用你了。”
头发稍长，但多吹一会儿，也能吹干。
“你的手会酸。”
想起从前吹头发的痛苦经历，姜清斐默半刻后，乖巧地坐在了谢晏拿来的凳子上。
他后脑勺的头发已经长长了，有点动作，发尾就会把后颈搔得作痒。但他想换个新发型，就没有处理过。
谢晏把手仔细洗干净。
手臂上的药味已经散了一点，但在狭小的空间里，依旧很冲。
怕不小心把残留的药水沾上他头发，谢晏用的是右手拿吹风筒。
姜清斐从镜中能偷窥他大概的动作，顺毛的脑袋不禁侧了侧，“不会拉到你的手臂么？”
“不会。”
谢晏给吹风筒通了电，把不老实的脑袋按回去，但没想着解释。
淤青又不是伤到肌肉，能怎么被拉到。不过不要紧，让他有这个误解，以后才好有机会卖惨。
姜清斐的发质很软，风轻轻一吹，头发就随风的方向歪倒一大片。
谢晏给妹妹吹过头发，所以吹风的度掌握得很好。
吹风筒的风力小，但温度高，吹不了几秒头皮就会觉得烫。
谢晏掌握着时间，总能恰如其分地赶在姜清斐难受以前，就把风口移开。
他骨节宽大，五指一张开，就能覆盖他整个头骨。
微微有点力气，就算是按摩。姜清斐任由他揉搓，竟然在这样的环境中少有地感到困倦。
头顶的手指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他的疲惫，动作幅度小了，但指尖用的力气大了一点。
莫名其妙地，姜清斐竟然在这种混沌中，想起了从前大火的“灵魂摄取器”。白天练舞和应对谢晏的疲倦通通涌了上来，连眼皮都沉重。
姜清斐不动声色地掐了把自己的虎口。
他可不能在这里睡着，否则谢晏指不准会对他做点什么。
强制性让自己保持清醒后，姜清斐努力睁大眼睛，观察镜中的自己。
先前说过要在别的方向上超过谢晏，他当然得提前想想，用什么样的妆造。
粉毛掉色越来越严重，逐渐快往金发过渡。姜清斐眯了眯眼睛，仔细与粉毛时期的自己比对，还是觉得原来的发色更适合自己。
二来，总得有点别的装饰。
什么装饰呢？
他想起中午吃饭时在工作人员那里打听到的消息。
大概过两日，有个直播要他们共同参与。预计所有人员都要参加，他可以先把那里当作试验田，再决定二公的造型。
姜清斐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脸。
或者他要不要……试试先前记下的湿发造型？
这首歌的氛围，好像也不是不合适。
既然性感风能够秒杀一切，那他当然要试试这个风格。
视线转移至头顶，再到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
姜清斐默了默，竟奇异地觉得谢晏的手竟然还算好看。
于是视线顺着他手臂肌肉线条一路往上爬，最后定格在他的脸上。
谢晏正在专注给他吹头发，目光温柔，所以对他投来的视线感觉迟钝。
脑海中想的湿发与谢晏的脸庞莫名接轨。只一秒，眼前骤然出现，谢晏才洗完头发时，撩开刘海露出额头的模样。
“……”
沉默好几秒，姜清斐难言地想：
好像、的确，性感可以秒杀一切——
作者有话说：今天也超早[墨镜]
第32章 小九九
谢晏迟了两秒钟, 才接受到他隐秘的眼神。
下意识挑了下眉毛，又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下午才装完可怜，这会儿可不能笑话他, 容易穿帮。小少爷看起来还不太待见他的模样, 更不能轻易惹怒。
装可怜一时有用，但次数多了, 姜清斐也会厌烦。
只看了一秒，又低下头去。
姜清斐稀奇。
本差点和他对视上时, 他以为对方会说点什么话挖苦他，但对方淡淡地瞥了一眼, 又淡淡地低下头。
哟。转性了？
也懒得再去琢磨他有什么心理状况, 姜清斐随便摸了把刘海, 问他：“好了没？”
他吹了也快十分钟了，就算头发再厚, 也该吹干了吧。
姜清斐摸的那一手，满手干燥。
但谢晏竟然还能够睁着眼睛说瞎话, “还没干，再吹会儿。”
主动开口调笑他和拉着人不愿意走, 这是两码事。
谢晏说得心安理得。
反正姜清斐不相信, 也不能直接从他手底下逃窜开。
发根就掌握在他手中，姜清斐怎么闹也翻不出水花。
姜清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把怨气悄悄咽回去，相当“好脾气”道：“那还需要多久呢？”
需要多久不过凭谢晏一张嘴。
他仍玩着手中的头发。
发质软，只要手指轻轻拨弄, 就会跟小草一样七倒八歪。
姜清斐被他拿捏在手里，不敢乱动，生怕一动就会被他扯到头皮。
谢晏随口乱答：“三分钟。”
信你个鬼。
姜清斐低下头。
他平时自个儿吹头发都没吹过这么久，顶多三五分钟, 就顶着发尾微湿的一头乱毛回宿舍。
谢晏知道他心中不耐烦，眼角染上淡淡的笑意，逗他，“又不收你钱，这么着急离开干什么。”
姜清斐撇嘴。
离入睡还有一段时间，吹这么干也没什么必要。更何况，只在这里呆坐着，多么寂寞又无趣。
还不如让他早些回去呢。
这些话说不出口，他就只能有些憋屈地催促，“那你吹这么细致干什么，又不能挣钱。”
手指拈着他的发丝，另一只手轻轻扶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头扶正，望向镜子里。
“细致当然有细致的好处。”
谢晏手指的力道不大，但颇有一种他不看镜子，就不会松手的架势。
姜清斐被迫无奈，盯向镜中的自己。
本来因为头发长，容易杂乱打结的头发，在他的手下，竟然乖顺无比。
每根发丝都待在应该在的地方。
这手艺……他去理发店干过兼职？
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谢晏笑出声，“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有个妹妹。”
那我有个表姐我也没给她吹过头发呀。
姜清斐想反驳，可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没法辩驳出口。
反正就这样吧，无所谓。
吹风筒的声音不大，但仍需要他们提高说话的音量。
谢晏慢了动作，微微弯下腰，“还是说，你已经不记得我说过的话了？”
这话说得意味怎么这么奇怪呢……
姜清斐试探地动了动自己的手指。
能动啊，那他干嘛这副模样？
还是说他自己忘了要暂停时间？
拿不准主意，姜清斐谨慎地不言语。
谢晏的眸色沉了沉，“真的不记得了？”
姜清斐欲言又止。
谢晏天天跟他提这事，无论发生什么事就用一句“我有妹妹”来堵他的嘴，他怎么可能不记得这事。
但问这件事情，有什么意义吗？
姜清斐无措地偷偷纠了纠手指。
看谢晏这会儿的样子，是不是他再不回答，就要吃了自己？
“……记得。”
再不记得，他又要发疯了吧。
谢晏面色果然好了很多。
姜清斐小心地从镜子中看他的脸色。
剑眉微微下压，仍是不悦的姿态。唇角却微微勾起，看着有种太过诡异的画风。
“你犹豫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在想要怎么骗我呢。”
他说话倒是云淡风轻，吓得姜清斐心中一跳又一跳。
他到底又要干什么？
事至如今，姜清斐也只能硬着眉头转移话题，“三分钟过去了，头发应该都干了吧？”
“……”
谢晏没说话，关掉吹风筒的开关，兀自拿着梳子替他整理发丝。
半晌后，才终于应答一声：“嗯。”
姜清斐慌也似的逃离了浴室。
这他怎么敢再待。
谢晏那个样子，跟电视剧里要黑化了差不多。
他再多待点时间，恐怕就要被活活吞噬。
班星黎注意到他仓促的眉目，想起前不久跟着进去的谢晏，还是放心不下。
“你俩……到底怎么了？”
不便解释，姜清斐只能胡乱隐瞒过去，“没什么。”
没什么。
这俩人一看就有点什么好吧。
连根本不社交的黎元思都能看出他们之间有点小九九。
然而，当事人不愿说，他们就算再关心，也没办法刨根问底。
班星黎担忧的神色仍写在脸上，“真的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先来找我……我们谈谈，不要以后落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知道了。”
姜清斐不耐烦地应答，同时飞快地拿起自己的平板，掀开自己的被窝钻了进去，像个后面有鬼怪在追的胆小鬼。
谢晏迟了半分钟，才慢悠悠地从他身后跟出来。
有意的打量落在那团鼓起的被子上。
但终究什么都没说，沉默地爬上自己的床。
姜清斐躺在被窝里，仍是迷茫。
有没有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谢晏突然变了副模样？他一天到晚吃的都是节目组提供的饭菜，也不至于是吃错了东西吧？
姜清斐目光落在平板上，脑子里却是一团乱雾。
也没人告诉他，来上个选秀节目，还要应对这种神经病啊。
*
还没搞清楚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姜清斐伴着清晨的迷蒙，迷迷糊糊地被工作人员叫醒。
今天的拍摄任务，是从姜清斐的个人视角拍摄宿舍vlog。
从今日开始，挑选几个高热度的练习室，一一拍摄。
姜清斐洗漱完，应下节目组交代的必须要拍到某些东西的任务，便穿戴好衣服，拿着摄像机出发。
拍摄vlog是向全体已经公布过的拍摄任务，所以大家基本都会配合他。
在他起床后，舍友也陆陆续续起来了。
在食堂和班星黎碰面时，他眨了眨眼睛，试探地和镜头打了个招呼。
姜清斐原本想的，就是简单地拍一拍自己一日生活都干了些什么。
这属于是比较具有私人性质的物料，只有粉丝来看，很少会吸引路人。
他把摄像机架好在桌边，拿了自己的食物。
私底下，他们之间聊的话并不算多。
但在镜头面前，多少也得憋出点话。
班星黎先前参加过不少类似于上综艺的聊天培训，不着痕迹地瞥过一眼镜头，笑着搭话，“今天也要跟昨天一样练一整天舞么？”
按照日常作风来看，当然是这样。
但要拍摄vlog，这样的话就太过无趣。
他麻木地咀嚼口中的面包，“练半天后，然后去逛逛整栋楼。”
这本来就是个普通的练习日，没有什么特殊活动可拍。
班星黎应声，“你也可以找个人路上聊聊天，这样视频看起来不会太过无趣。”
“嗯。”
姜清斐一向是好学生。
学什么都快，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通。
只是要挑谁和自己去，成了个大问题。
今天练习第二日，除了他以外，其他随便哪个人离开，都容易落下太多功课。很少、或者说不会有人甘愿抛弃功课，而来蹭这个只有粉丝可见的物料镜头的。
姜清斐带着摄像机去了练习室。
路上走得慢在介绍沿路构造，所以进房间的时候，其他练习生基本已经到齐，按着他昨天教的方式开始热身。
他拿着机器，粗略和大家打了招呼，就把相机暂且关闭放在一旁。
练习日常枯燥得很，没必要多录这点东西给剪辑师增加负担。
和舞蹈老师沟通过下午要请半天假的事情，他便提前把下午要练的片段先过了一遍。
他学舞快，记舞也快。
大致三遍，就能够把舞从头到尾跳一遍。
姜清斐学完舞，就开始琢磨接下来拍摄的事情。
能找到个同队的当然好。
找班星黎？
可他提出了那样的意见，却没有自发举手说他来，大概是不情愿？
至于其他人……
他的目光一一扫视。
按理来说，这群人都来求过他教舞，他也一个不落。受过他的“恩惠”，他们一般来说，是不敢、也不会拒绝的。
到头打一耙，后面想再求姜清斐帮他们抠动作，这就难了。
但姜清斐不想这么为难他们。
用自己帮过他们这件事情去压迫他们，不是最开始他想看到的。
姜清斐看着面前的人。
这群人里，非要说自愿的话，其实他连谢晏的意见都不太确定。
虽然这人就喜欢黏着他，但出于练习这种这么重要的事情，姜清斐并不觉得他就会一如既往偏向他。
要让他在拍摄和练舞中选一个，他当然也选练舞。
所以只能兀自苦恼。
这份苦恼，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没解决。
班星黎看着他的眉头，话里带笑，“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姜清斐不欲将自己的苦恼安在别人身上。
反正没办法拉着人过去录，他也能自说自话。
但班星黎何许人也。他只一猜，就能猜中姜清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找不到人？”他略微思考，“实在不行，我陪你去。”
迎上姜清斐惊讶得都睁大的瞳孔，笑道：“反正舞蹈你已经学会了，晚上再偷偷开小灶教会我就好。”
按往常的训练计划来说，下午学的是最难的动作。方便晚上自由训练时，可以自己反复记忆，不至于跟不上进度。
姜清斐也明白，这是个怎样的决定。
但他不好一口答应下来，还是犹豫：“这……这太耽误你了。”
班星黎脾气好，耐心也强。他比姜清斐，也要高出近半个头。
微微弯腰，笑眼弯起，“没关系，能得到小斐老师一对一私教，也是我的荣幸。”
姜清斐想了好久，才迟疑地开口要应。
但话还没开口，身边骤然横插进来一个声音。
“你们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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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更新在晚上十一点。另外请大家看看预收吧TVT
*
《于是病弱少爷大杀四方》
晏声再睁眼，来到了一千多年后的世界。
这里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就连画像，也进化为高级的电子荧屏。
这里的一切都让他睁大了眼惊叹。
*
听说晏家流落在外的小少爷被接回来了，大少爷的一群狐朋狗友，巴结着人，想去吓吓这位没什么见识的乡巴佬。
但第一眼，就被精致的脸蛋惊艳，原本吐槽的话语也说不出来了，转口改成：“不……不愧是晏家的小少爷！”
晏声从宫里长大，最懂人情世故。他侧着脸，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知为何惹各位哥哥不喜……声儿这就离开。”
美人梨花带雨，掩面哭泣，惹得众位豪门少爷，都僵着手，无措去哄他。
哄半天也不成，有人重重拍了下大少爷的肩：“快给你弟弟道歉！”
晏家大少爷青筋骤起。
人又不是他惹的。
不远处传来喧闹声，一群训练极佳的黑衣保镖压着晏家大少爷，冲着晏声的方向让他跪下。
淡漠的声音却彻耳，“道歉。”
晏家大少爷呐呐辩解：“许少……人不是我惹的。”
来人微微蹙起了眉，眉眼间皆是不耐。冷眉瞥了眼仍在掩面的小少爷，冷语重复：“道歉。”
晏声愣愣抬头，却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是他的小将军，许自雁。
只是他好像，已经不认得他了。
*富家子弟永不为奴。
但如果是晏声的话……可以勉强考虑考虑。
*病弱小少爷x桀骜护短大将军
第33章 又摸他唇角
他的声音出现得突然, 直把姜清斐吓一大跳。
不是，他从哪里蹦出来的？刚刚还没在餐厅里见着他人影呢？
只是谢晏冒犯在前，姜清斐也没必要和他装客气。
“你偷听？”
“光明正大。”趁着姜清斐身边的人离开, 谢晏理直气壮地端着饭盘坐在他身边。
他并不顾忌对面班星黎精彩的脸色, 只一味解释给姜清斐听，“四五分钟前我就在你隔壁桌了, 只是你没看见。”
知道谢晏没撒谎的必要，但基于以前对他的了解, 姜清斐还是不得不怀疑他话语中的真实性。
“真的？”
看姜清斐还愿意跟他讲话，谢晏绷着脸点头, “骗你干什么。不信的话, ”他冰冷的眼神直接甩向班星黎, “他能作证。”
他坐在和姜清斐同一边的位置，姜清斐没注意到, 实属正常，但班星黎要是没看见, 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姜清斐近乎清澈眼眸的注视下，班星黎只能无可奈何地点头。
他的确看见了, 但觉得没必要提醒姜清斐。毕竟对方看起来好似并非冲着他们而来。
但又有谁知道, 怎么话还没说两句，他就要木着那张僵尸脸过来凑热闹。
谢晏重新问起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你们要去哪？”
姜清斐骤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
目光在面前两个男人身上来回转移，最后, 只是叹了口气。
*
午休过后，身心俱疲的姜清斐带上了两个高大的男人，踏上今日的大楼探险之旅。
他身材明明并不矮小，但站在中间, 身后两个人就全然成为了保镖。
姜清斐还要强装出一副心情好的模样，同粉丝介绍，他们是自愿要求来的。
说了两句，才慢半拍地意识到，全节目热度最高的三个人，已经全在这了。
他们站在这里录节目，唯粉能在私底下互骂出何种地步，姜清斐一想便知。
他还是不明白，谢晏怎么会自己要求一同前行。
而一向好脾气的班星黎，怎么又会在这件事情上不愿让步？
几乎是要被两边僵持得头疼，姜清斐才不得不带着两人一起出门。
左边的班星黎时不时应和他嘴里的话补充说明，右边的谢晏插着裤兜不发一言，但表情很冷。
姜清斐几乎是用上所有表情管理的能力，才把面上洋溢着的淡淡的死意给抑制下去。
他们平时关系不是还行吗，怎么非得在这种时候闹别扭。
姜清斐想不通，干脆压下不想，只集中注意力，走进一个又一个房间。
他先前已经和工作人员打过招呼，所以大家倒也还配合。见他们进来，便抬眼瞄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工作。
这个点，基本所有练习生都在练习室练习，所以健身房、食堂本有可能是人员聚集的地方，空空如也。
一路上就没有遇到过几个熟面孔。
姜清斐拿着摄像机，把有内容可介绍的东西，通通讲了个遍，直到碰到个好玩的东西，才试探地询问：“你们要试一试吗？”
这是提供给全体练习生玩乐的舞蹈机，但迄今为止，很少会有人专门跑来这里玩这种东西。
姜清斐从前也没有玩过，但听说过好玩。
只不过这是个双人舞蹈机。
他们此行三个人，挑个人出来跟他一起跳舞，剩下一个人拿相机，正正好。
只是。
姜清斐皱起了脸，刚刚看他们那互相不愿低头的姿态，总觉得他们不会就这么轻易决出到底谁出来跳舞。
怕他们在镜头前闹太僵不好看，姜清斐拿着摄像机先溜了。
“我去看看这舞蹈机怎么开，你们决定着吧。”
谢晏一句话不说，抬步就要跟上去。
却被身边横过来一只手拦住。
冷眼望去，班星黎似笑非笑，“你们不是在吵架么？就不要过去，败坏他的兴致了吧？”
谢晏侧眸，心里有点意外。
这人之前持着一副好哥哥的模样，还千方百计要他们两个好好相处，现在怎么换了一副模样？是终于撕下了笑面虎的面皮，不打算演了？
谢晏淡然，“没吵架。”
“没吵架，那小斐怎么成天看了你就躲？”
他们两个人都没戴麦克风，刚刚说话全靠姜清斐身上的麦在收音。
现在人离得远些了，但也不能松懈。他们依旧压着声音说话。
谢晏作为整个选秀节目最高的人，低眸垂看的时候，很容易会给别人带来视觉上的压力。
平日对着姜清斐，他都要收敛一些。对待其他人，他可就没这种耐心。
他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话一样，“躲？”
谢晏往旁边走了两步，盯着他，好半晌，突然又笑了下，声音压得更低了，“我们这是在玩情/趣。”
像是怕他受的刺激不过一般，他眼角微微挑起，神情仍是不屑，“你懂什么？”
班星黎：“……”
他瞠目结舌。
是他太年轻，还是他年纪太大，竟然如此落伍，搞不明白当今年轻人喜欢玩什么。
情/趣是能随便玩的东西吗？他们两个大男人，又要玩什么情/趣？
愣的这几秒，谢晏已然迈开长腿，站在姜清斐身侧，看他折腾机器。
班星黎闭了闭眼，只能叹了口气，跟了过去。
“你们挑完了？”
这么快，他还没搞明白机器怎么用呢。
姜清斐疑惑地看着他们。
班星黎现在脑子里一想起调情，脑袋就直抽抽地疼。
他原本这么清纯、这么天真的弟弟，怎么会跟这种男人“玩情趣”呢？
在镜头前，也不好多问，他只能咬牙道：“嗯。”
姜清斐也不在乎到底是谁。
反正只是跳舞而已，又没有多做什么，于是没有多问。
只是这一不问，就给了谢晏钻空子的机会。
他才调试好机器，人还没站回去，谢晏却已经站在一旁乖巧等待。
姜清斐有点无语，但还是拿着相机，过去递给班星黎，让他帮忙拍摄。
班星黎欲言又止。
他盯着相机里的两个身影。
身上都还套着卫衣，一高一矮。
避免谢晏有不会跳的情况，姜清斐特地挑了几首耳熟能详的大爆曲。
两人随着音乐声舞动。
姜清斐一身自如，踩着节奏点跳舞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倒是一旁的谢晏……
班星黎琢磨了好一会儿，才看出来他是在现场扒舞。
眼神瞟着旁边的人，大致踩了踩需要踩明的方向键，便有模有样。
看起来竟然还像那么回事。
班星黎简直要服了他了。
明明就没练过多少舞，非要上去凑这个热闹。
三曲连跳，姜清斐才意兴阑珊地从舞蹈机下来。他体力不算太厉害，即使照顾舞蹈机的舞步，稍微缩减了些动作，但依旧累得够呛。
转眸一看谢晏，他竟然面不改色。
姜清斐脸一抽，不再看他。
这年头，人比人都要气死人。
他可不能陷在这里头。
班星黎猜得出姜清斐又在生什么气。
他脸上的神色太明显，明眼人一瞧都能瞧出来。
他不动声色地把镜头往谢晏那边挪了挪，只给姜清斐留下小半张脸。
他担心就这个表情，会被网友妄加揣测议论。
姜清斐重新拿回相机，小声嘟囔，“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
两人耳朵都挺尖，站在他身边听得几乎一清二楚。
谢晏没说话，班星黎忍了忍，才把想揭穿他根本不会跳舞的想法给压下来。
站在镜头前就这点不好，什么都没法说。
工作人员说vlog大概二十分钟，让他要尽量多拍点内容，避免后期老师挑半天凑不出时长。
姜清斐乖巧得很，说让干嘛就干嘛。
先前导演组还嘱咐他一定要去把广告商赞助的牛奶拍了。他脚步一转，就走去二楼大厅。
二楼大厅有工作人员早已摆放好的广告牌。
姜清斐坐在沙发上，将镜头对着自己，眯着眼睛笑。
他在这头说广告词，另外二人就站在一旁看着他。
两人几乎没有交流，只是在他喝奶的时候，敷衍似的也拿过一瓶牛奶，直往嘴里灌。
牛奶其实不是很好喝，但姜清斐速来会表情管理，班星黎也会强装自己温柔的面具。
只有谢晏，他是真的不挑食。
吃什么东西都觉得是一个味道，面不改色。
姜清斐看着他们两个，没有一秒犹豫，直直凑往班星黎的身边，“星黎哥，牛奶好喝吧？”
班星黎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同他干杯，“当然好喝。”
姜清斐强忍眉头的皱起，随着他的动作，又抿了两小口。
奶渍沾在唇边，不是很明显，他敷衍地用指腹擦了擦，重新孜孜不倦地提起广告词。
被孤立的谢晏倒没有一点要安静待着的自觉。
他也站定在姜清斐的身边，低声问他，“怎么不问我？”
因为剧本上没写这段。
姜清斐暗地里翻个白眼，想忽略他。但在镜头前面，又只能强装体面，“我们金主的牛奶，当然好喝啦，问你多少句不都一样。”
不一样。
谢晏的目光还落在他没擦干净的唇角上。
就是这里，他曾经用自己的大拇指帮他补过妆的。
眼中的人还在喋喋不休，可他却几乎只能看见那个地方。
他好似还记得当初的手感。
柔软的、颇具弹性的、温热的。
鬼使神差一瞬间，他甚至想重新触摸一遍。
恰巧姜清斐终于把这段广告给念完，即将进入下一个场景，扭头看见谢晏动也不动，张嘴就要催他。
可一瞬间，动作再次停滞。
而那个他还没来得及催促的谢晏，大步迈进。
随后，他的手缓缓抬起。
最后落在他唇角。
姜清斐真是觉得自己也病了。
在他触碰到的一瞬间，他想的不是“这人怎么又来”，也不是“这人怎么又摸他唇角”。
而是：他今天上了妆的，别又给他碰花了！——
作者有话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差点忘记更新
第34章 喜欢什么样的
好在, 他的手并没有乱动，只是停留在唇角，像触碰什么稀世珍宝, 轻柔又小心翼翼。
姜清斐勉强松了口气。
按着不放, 总比又给他蹭花口红，最后拿着化妆品又给他缝缝补补的好。
口红稍微黏腻, 停留在指腹，谢晏抬手, 看了片刻。随后，重新低下头, 将残留的口红, 在自己的手背上涂匀, 直至看不出来一点红色。
姜清斐实在是琢磨不透他。
非要多碰他这一步干什么，到头来不还是得销毁罪证。
多这一下能给他爽到吗？
无语地垂眸, 几秒后，禁锢解除, 姜清斐马上走近班星黎两步，势必要逃离谢晏。
谢晏不言语, 也没有再多的动作。
他保持着先前的距离, 不远不近地跟在姜清斐身侧。
一旁的班星黎不知道他们两个几秒之间又发生了什么，虽然有些疑惑，但看姜清斐愿意接近他，也就什么话都没说。
视频仍在继续拍摄。
但姜清斐已经拍无可拍, 只能拿着相机，重新去寻找其他练习生。
大家本就是要配合他拍摄的，况且一看来的三个人，全是人气高的, 想也知道来看这个视频的人只多不少，于是个个打起精神，嘻嘻哈哈，你一言我一语把最后的东西给录了。
把摄像机交付回工作人员的时候，对方看见他们并行的三个人，很明显地怔愣了下，“你们一起拍的？”
姜清斐迟疑，“嗯，怎么了？”
总不能节目组不让他们同框吧？那他明天岂不是要重拍？
“没事，”工作人员话语中带有明显的停顿，“你拍得很好。”
只是他们原本打算，前三天分别就是姜清斐、谢晏、班星黎三人掌镜拍摄，好掀起舆论热潮讨论。
但现在……看起来关系似乎很好的样子，不知道能不能达到预想的结果。
他摇了摇头，把头扭向谢晏，“下一次轮到你拍摄，要提前规划好拍摄内容。”
明天有直播，所以谢晏的拍摄日程会稍微延后。
谢晏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
晚上练舞，姜清斐被两人夹在中间，后知后觉地感到崩溃。
他不应该纵容两个人都跟他出来的。
这下好了，他要教两个人的舞。
不仅如此，原本自由练习的成员，见到他们，也凑过来跃跃欲试，说是要让小斐老师再帮他们复习一遍动作。
姜清斐的动作从来都是标杆，有目共睹，能被他帮忙细扣动作，舞蹈层次都要上升一个level。
好了，又回到自己最讨厌的那个画面了。
他还没法拒绝，只能强撑微笑，努力忽视他们。
谢晏也帮不了他。
有班星黎在，他没法说明早单独找个时间补。
看了看身后围的一圈人。
他还是没办法帮姜清斐出这个头。
他和大家的关系也不好，一旦帮姜清斐说话，只能为他招惹来厌恶。
班星黎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
他望望这个人又望望那个人，最后把头扭向身后的人群，笑道：“你们要这样子的话，我和谢晏可就没办法好好练舞了。”
人缘好的好处这就体现出来了。
况且他平时时常和各种人打交道，也从不吝啬帮基础薄弱的练习生提建议，所以大家也不会拂他的面子。
就算有人不死心道：“这怎么没办法学习，我们都给你们当后腿垫着呢。”
班星黎也能笑眯眯地和善回答：“我们才刚学一个动作，你们就能自然而然地跳出下一个动作，很打击我们自信心的。”
这下没人再反驳了，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纷纷溜走。
“那等明天再来找你们。”
人一下走得一干二净，姜清斐终于松了口气。
他感激地向班星黎点点头，又重新面对着镜子，挨个挨个做动作。
全场唯有谢晏沉默。
他盯着镜子里的姜清斐，看似认真地学舞，心里想的却是自己能给姜清斐带来什么。
上一次，他可以强制性地把姜清斐带离人群远离喧嚣，但在这里，却只能凭借班星黎的好人缘。
就算以后只有自己一人站在姜清斐身边，又能帮到他什么了？
舞蹈他比自己强，唱歌他也比自己强，舞蹈魅力更是璀璨夺目，就连私底下，人缘都比自己好得多。
他究竟能帮姜清斐什么呢？
眉头猛地一跳，谢晏终于迟钝地意识到：姜清斐根本不需要他。
而他站在姜清斐身边，甚至只能拖他的后腿。
脑中思绪一下子停住了。
他只能麻木地看清眼前的光景。
对，姜清斐不需要他。
不知道是什么在作祟，心脏骤然空了一块。
其实他早该知道这样的处境了。
姜清斐是小少爷，千娇万宠，本来当时伸出手，就只是施舍，他怎么可以再奢求更多。
可是，盯着他和班星黎在一起的模样，他真的甘心吗？怎么可能会甘心？
他的眼里只有别人，他对着别人笑。怎么会甘心。
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
时间停止……对，时间停止。
但时间停止后，他又能为姜清斐做什么？
谢晏又迷茫了。
这个技能，除了能让他在万人面前，正大光明地占有姜清斐，其他的还能做什么呢？
“喂，你干嘛呢？”
骤然回神，姜清斐已然站在自己面前。
皱着脸，似是不耐，但更多的是奇怪。
他嘴中还在抱怨，“我教舞也很辛苦的好不好，不愿意被我教，你就走。”
怎么会不愿意。
谢晏抿了抿唇，开口的话有点干涩，“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姜清斐很是不耐烦地拉着他的手臂一扯，帮他把动作矫正，“你动作都变形成什么样了，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
谢晏难得不知所措，“对……对不起，下次不会这样了。”
姜清斐的大眼里明显带了意外，似乎他会说出“对不起”，是什么新奇的事情一样。
半晌后才把身子转回去，“算了，你好好学就是。”
还是心软。
谢晏偷偷地笑了一下，然后苦涩才无穷无尽地涌上来。
是啊，因为心软，所以这抹耐心，他谁都会给。
他只不过是那个，谁都可以替代的，替代品。
谢晏剩下的时间里，几乎是木着一张脸，把舞蹈麻木地练完了。
身边的姜清斐和班星黎虽觉得他哪里有点奇怪，但出于他不说就不问的立场，两人都没问出口。
三人是前前后后分着回宿舍的，谢晏留在练习室多待了片刻，把刚刚没用心学的部分重新过了一遍。
等回了寝室，就只能看见已经回了床的一团身影。
盘在床上才小小一团，谢晏用余光小心翼翼瞥着，直到那团被子骤然动了动，他才如梦初醒般，逃也似的去浴室。
*
第二天不用早起，姜清斐难得睡了个懒觉。
但起床的时候，才发现早就有人起早贪黑加练舞蹈了。
姜清斐不屑于拿这些边角时间练舞。
反正这些时间对他来说，练不练，也没多大区别。
吃完早饭进化妆间化妆的时候，化妆师正在给别的练习生化妆。
因怕他们聊天的时候，化妆师把外面的舆论透露出去，所以节目组是禁止他们私底下聊天的。
化妆间里此刻寂静一片，姜清斐打了个哈欠，随便找了张空的椅子坐下等待。
没一会儿，谢晏也出现了，就坐在他身边。
试探性地瞄一眼，确认谢晏没有在看他，也对他没有任何注意，才放心地重新躺回松软的椅子里。
他还带着微微的困意，盯着化妆镜里的自己时，盯久了，就容易困意上涌。
房间里又是寂静一片，姜清斐只能在脑袋里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勉强维持自己的精力。
只是思绪一旦发散，就不知道到底会发散到哪去。
从一开始只是想今天直播要说什么，直到谢晏悄悄爬入头脑，然后开始想这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今天跟昨天旁若两人。
最后，便开始猜测，这人不会其实是双重人格吧，所以今天一副模样，明天又一副模样。
他脑袋歪了一丁点，用余光开始小心打量谢晏。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对谢晏感兴趣，但反正困得没事情干嘛……
他抿着唇，低头垂眸，像是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个角度看，越显得他骨相优越。
鼻梁高挺，眉骨深邃，光看就跟打了修容一样。
真讨人厌。
姜清斐撇了撇嘴。
他怎么就没有这种这么优越的骨相呢。
然后顺着锋利的下颌线，眼神一点点描摹他的脖颈，锁骨。
今天穿的仍是节目组提供的服装，白色打底，七彩的logo却显得他面容更加优越。
老天爷到底给他关了哪扇门。
姜清斐想问。
就连时间停止这种本该在魔法世界中才存在的异能，都这么独守恩宠地赠予他。
到底凭什么啊。
姜清斐恨恨地移回视线。
余光瞥到姜清斐终于收回视线，谢晏终于松了口气。
姜清斐能从镜子里打量他，他当然也能够从镜子中看回去。
他的鼻子小巧精致，眉眼也漂亮，就算生气看人，照样令人心动。
刚刚看他是在想什么呢？
是觉得他哪里不够好看，还是觉得他哪里有毛病呢？
姜清斐对自己的要求素来很高，平日即使是录个普通的物料，也绝对会上妆出场。
对待身边人……会不会也是这种态度？
谢晏小心翼翼地头一次认真打量自己。
鼻子不够小巧，眉眼不够锐利，嘴唇不够薄。就连身材……也太过宽厚，大概不会是他喜欢的类型。
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呢？
谢晏脑海里闪过几个人影，最后定在唯一一个熟悉的人上。
班星黎那样的……？——
作者有话说：谢晏自卑时候[可怜]
第35章 男团卖腐学
很少会有人不喜欢班星黎吧。
他常笑着一双桃花眼, 模样亲近又可人，和姜清斐说话总像哄小朋友。
他应该也会喜欢吧？
谢晏眼中的情绪变复杂。
虽说姜清斐在他眼中也的确像个小朋友，很容易闹脾气, 也很容易哄好, 但他不想只是把他当作小朋友来看。
如果只是小朋友，岂不是以后做什么都越界。
他不动神色地收回视线。
今天要上的妆比较简单。
毕竟不是舞台妆, 基本给大家铺个打底上个口红就完事，最多再给人理理头发。
很快轮到姜清斐。
他坐过去那把椅子, 坐得端正。
化妆师照常问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姜清斐想起先前的打算。
直播里弄个湿法造型终归不太合适, 只能后退一步, 选择“多彩试验田”。
他思考了一会儿, 扭头看向化妆师，很小声道：“能不能在头发上, 给我别几个卡子？”
化妆师那里稀奇古怪的东西多的是。
只是她有些惊讶，敢于在节目组里正大光明提出要求的人不多, 更何况是“别卡子”这种在别人那里看了，只有小姑娘会做的事情。
她笑了笑, “当然可以。”
姜清斐略为思考, 在她给自己上粉底液的时候，又斗胆问：“那能不能给我编个小辫子？”
他问得很小心，生怕给化妆师带来别的负担。
化妆师顿了下，“可以是可以, 不过这可是造型师的事情，你之后再去问问她吧。”
她笑得和蔼可亲，姜清斐却莫名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行吧，以前没这么胆大妄为地提过要求, 分不清化妆师和造型师，情有可原。
多数人只是用直板夹什么的吹个造型就算了，作为小男孩，能提出要编发的人，少之又少。
造型师盯着他这张精致的面孔好片刻，计划就上心头。他这张脸太漂亮，无论做什么造型，都是锦上添花。
她好不容易能够大展身手，当然要好好满足姜清斐的要求。
只是这是一个普通的直播，太花里胡哨总归有些不好。
她素手一翻，就快速在他的侧刘海上编了一小条麻花辫，然后用精致漂亮的小兔子发卡，将其夹在耳侧。
显眼又漂亮。
只是已经脱色的头发稍显拖后腿。
他有些遗憾地走出化妆间时，身边就围上来一群人，盯着他的发夹看。
有人羡慕，也有人好奇。
但总归来说，善意远远多过恶意。
有人夸他今天的造型好漂亮，也有人问他怎么才能拥有这么好看的造型。
姜清斐虽然不想别人和自己争妆造，可毕竟公平为上，他就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
于是马上有人跃跃欲试要重回化妆间让化妆师也给自己弄个出彩的造型，但马上又被人拦下来劝道：“后面还有人没弄造型呢。”
他的言外之意大家都听得出来，他们这一去，很容易影响后面人的妆造，对其他人不公平。
于是大家也就悻悻离去，想着下次也一定要试。
姜清斐心里倒没多大感触。
野心大家都有，只不过他提前把这份野心付诸于行动罢了。
在选秀节目里，要想突出，就必须得有手段。
他只是容易心软，并不代表喜欢做慈善。
谢晏是紧随其后出来的。
他在里面的时候，就眼睁睁看着造型师给他编小辫子，但却没有什么模仿的想法。
反正他也不适合走那种风格。
突出的并不是适合的。
更何况，看着他这个造型，想捏他脸的冲动，再次冲破心际。
只要盯着他的脸看，就总觉得心痒痒。
谢晏勉为其难遏制住那份手痒的冲动，不作言语地继续跟坐在他身边。
姜清斐下意识瞄了他一眼。
他仍是那身朴素的妆造，化妆师也只是给他铺了层粉底，连口红都没用，头发用直板夹稍微往两侧定型，就这么放他出来了。
姜清斐一时间有点琢磨不透这人的想法。
他最开始不是为着镜头而来么？怎么这会儿又不在意自己的造型了？
这么素，又这么平凡，根本没有出彩的可能性。
他下意识想提醒，又慢半拍地觉得不对劲。
他不就是想把投在谢晏身上的视线给夺回来么，他跟着瞎操什么心？
姜清斐收回视线。
上了妆，人都要端庄两分，再不能托着脸颊，也不能歪七扭八地坐。
他坐得很端正，修长的脖颈都透出两分认真。
谢晏不忌讳地放肆打量他。
眼神露骨。
反正也没人来看他们俩，谢晏多的是勇气。
目光似有侵略性，一步一步灼烧姜清斐的身躯。
他不自在地缩了缩，发现犯罪嫌疑人后，就将视线投回到他脸上。
带着点威胁性质，只两秒，谢晏就放弃抵抗，乖乖地把视线挪回去了。
姜清斐这才放心。
马上就要开直播了，他可不想在这种关键时间，和谢晏闹得不可开交。
直播并非一股脑让三十个人全上，而是分为五个批次，让他们挨群挨群上。
为了防止二公舞台剧透，他们的分队全靠抽签。
好巧不巧，他、谢晏和班星黎三个人又在一起。
巧合得总让姜清斐觉得是节目组在背后做了票。
也确实是。
节目组就靠他们三个人争点热度，放在一起话题度多，当然要强制他们绑定。
从工作人员的反应中，不难看出他和谢晏的CP热度高，但真正直播看着弹幕的时候，他才知道，到底有多高。
几人坐在沙发上，面前就是硕大的直播反馈屏，上面是他们六个人的身影，底下是大片弹幕。
最初弹幕的速度太快，姜清斐看不清，直到粉丝们的激动稍减片刻，他才勉强看清了直播间里的弹幕。
什么“海晏河清”、什么“谢晏姜清斐99”，刷满了满屏。
不过好在还是单人弹幕更多些。
姜清斐思考了许久，才把“海晏河清”和自己与谢晏联系起来。
……起cp名都这么高级吗。
他努力眯着眼睛看清。
除此以外，还有几条“星罗晏布”、“婓影星踪”的弹幕掺杂其中。
有“海晏河清”在前，他几乎不需要动太久的脑子，就猜出cp名里写的到底是谁。
……怎么他们三个人都能写出修罗场，他们之间是什么很亲密的关系吗？
不过粉丝的想法他琢磨不透，大家喜欢看哪对，他照着卖就是了。
男团卖腐学，他在来之前，就稍微涉及过一些。知道这不是他逃得掉的事情，也没有太多抵触。
反正你好我好大家一起好的事情，出了道更是要借此维系团体知名度。
只是粉丝的热情还是远远超乎他的想象，主持人开场要从弹幕里抽几个问题热场的时候，抽出来的全是有关于cp的题目。
不过上场前工作人员就大概和他们打过招呼了，要他们不能接受也得忍着。
第一个问题就是“小斐私底下会和小谢经常黏在一起吗”。
姜清斐瞥了眼谢晏，见对方没反应，才接过话筒，斟酌着度回答，“我们两次公演都正好在一个组，比起节目组其他人，的确会有更多的相处时间。”
卖腐还讲求尺度。
卖太多大家会反感，完全避嫌大家又觉得无趣。
他只要按照同事稍稍亲近一点的关系去答，粉丝们自然会从他们的话语中扣糖。
主持人顺理成章扭头询问谢晏，“是这样吗？”
谢晏没有接受过卖腐之类的熏陶，但他能看懂工作人员眼中的暗示，大意是为了直播热度，让他不要太避嫌。
避嫌本来就不是他的目的。
谢晏微乎其微地笑了下，抿紧嘴巴点头应是。
他还是不给姜清斐添乱了。
万一要是多说错什么话，待会儿又要招惹姜清斐的气。
姜清斐从没在这一刻感激过他的寡言少语。
否则以他平日私底下对他的作风，都不知道能在这场快十万人观看的直播间中说出什么令人震撼的话。
那个时候，就算是节目总导演出场，恐怕都没办法控场。
下一个问题，倒不是关于他俩的了，但仍直指姜清斐。
“请问小斐，教了这么久的舞，感觉谁最好教啊？”
这个问题，回答不当的话，容易为他招来骂名。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回答和他关系最好的人，又或者是走得近的人。
实话实说，谢晏的舞蹈实力的确很强，几乎一点就通，只是为了多占用他一些时间，就要假装出自己好像还不会的模样。
有的时候，姜清斐懒得陪他演，就会用眼神威胁他，谢晏见好就好，生怕惹他生气。
但更多时候，他不想再去教那一大群队友，就在别的角落和谢晏互演。
起码跟谢晏待在一起，他不用有太多表情管理。
但现在要回答谢晏的话，是不是卖腐痕迹就太过了？
姜清斐不着痕迹扫视过现场的人。
或者……班星黎？
班星黎和他接触的时间多，应该能清楚他心里的想法。
更何况班星黎在自家公司里当了几年全A练习生，实力不容小觑，真要说他，大家也没什么好讨论的。
思绪快速思及这里，姜清斐匆匆答：“班星黎。”
于是几双眼神快速投及他这里。
或惊讶，或奇怪。
或……嫉妒？
还在镜头底下，姜清斐偷偷瞄了眼嫉妒的人。
果不其然，是谢晏。
脸都快臭出天际，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现在心情很烂似的。
姜清斐简直无语。
都来当爱豆了，能不能学会表情管理。
仗着前面有矮凳，谢晏离他又不远，他不着痕迹踢了下谢晏的脚，示意他快点回神。
谢晏盯着他，好似明白了什么。
表情倒是收敛了一点。
但令姜清斐惊讶的还在后头。
这人竟然当着十万人的面，光明正大地暂停了时间，随后略过他身边的人，径直往他身边靠。
姜清斐一瞬间有点惊叹。
这人，是完全不考虑一下，技能有被人识破的可能性吗？——
作者有话说：写一半发现劳动作业还没交，快速爬起来摆拍大半天，这下已老实……
第36章 防沉迷系统
谢晏在看面前的人。
在数十万人的注视下, 姜清斐一直保持良好的表情管理，浅唇微笑，眼睛也亮亮的, 像遇到了什么极开心的事情。
因为他身侧还有人, 谢晏只能蹲在他身边，整个人几乎都要靠在他腿上。
桌子和沙发之间隔的距离小, 他那样健硕的身躯，本该在这样的环境中感到别扭的, 可一想到在他面前的人是姜清斐，就觉得, 就算空间再狭窄一些, 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他小心翼翼地和姜清斐的腿维持一点距离, 只是仍不可避免地，会碰到他的小腿。
一旦碰到, 就跟触电似的，飞速缩回手, 但指尖仍停留着一丝触感。
他太瘦，所以即使伸手, 摸进手里的全是骨头。
谢晏微微换了个姿势, 从蹲姿，变成了单腿的跪姿。同时为了尽可能不碰到他，就只能跪在他两腿之间。
不过反正没人看见，这个姿势就算看起来没尊严, 他也不甚在意。
他仰起头，眉眼依旧锐利，就这么面无表情盯着。
几秒后，才试探似的伸出手, 去轻轻触摸他脸颊。
怎么能不感慨呢。
明明是在数十万人的注视下，他却近乎隐秘地，独占了姜清斐三分钟。
怎么会不庆幸呢。
就算他眼中承载了更多人，就算有再多的人喜爱他，他也能依靠时间停止，独自占有姜清斐。
希望你能被所有人喜爱，又希望只有我能够拥有你。
谢晏放下手，如墨的眼眸里闪过太多又复杂的情绪，直至不知道多久后，才甘愿起身，慢腾腾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
姜清斐的心脏都要跳出胸腔。
他保证谢晏在刚刚看他的那半天里，心里绝对想了些不好的事情。
光看他的表情……就跟要把他吃了差不多。
他不自在地打了个寒颤。
勉强控制着脸上的表情管理，又迎来主持人的下一个问题。
“想问问小斐，对自己的队友有没有什么期待？”
这话问得太刁钻。
这谁知道她是在问出道队友，还是二公、三公的舞台。
怎么回答都能得罪人，姜清斐保持微笑，给出无懈可击的答案，“我哪有什么资格挑队友，都是靠大家看上我。”
他不动神色地递话题，“怎么全是问我的，难道我们其他人就不能拥有大家的喜欢吗？”
他话都这么说了，主持人只能从满屏的弹幕中，勉强找出几个有关他人的弹幕。
谢晏和班星黎的倒还好找，只是问他们的问题，多多少少都会和姜清斐扯上关系。
谢晏倒不在意。
他更是巴不得自己能和姜清斐捆绑起来。
但为了防止节目被封，谢晏也只能挑挑拣拣地讲些边角料，等终于给自己和姜清斐烙上好朋友的标签，他才放心闭嘴。
再一瞥姜清斐，对方望向他的眼神里，已经充满了奇怪和不可置信。
大概是在好奇，自己到底和他哪儿关系好了。
“Q&A”不过是热场小游戏，更精彩的还在后头。
根据观众的喜好，随机挑几个人出来玩游戏。
第一个游戏是你比划我猜。
这种游戏早就在综艺里被玩到无趣，不过轮到他们来，还得装出一副新奇又开心的样子。
谁来比划，当然也是由观众决定。
工作人员在直播间里开了一分钟投票，结果出来时，赫然是所有人都没料想过的谢晏。
毕竟他在大众面前，留下的印象一直是寡言少语，又或者是高冷，要他们自己派出人，怎么挑都挑不到谢晏头上。
谢晏倒没什么意外的表情。
在家里陪妹妹和她的朋友玩幼稚游戏多了去了，只不过这回的观众多了点而已。
出的题目当然都与节目相关。
谢晏看着第一个词语，默了一瞬，然后手指直至姜清斐。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看齐。
有人最快说了句“姜清斐”被马上否决，于是又一片人盯着姜清斐的脸思考。
视线中的人：“……”
姜清斐难言地想，谢晏好像真的打定主意要跟他卖腐到底了。他能不能趁此机会与班星黎绑定在一起，逃脱谢晏的视线。
但也只能想想。
他沉默一瞬，看着工作人员给出两个字的提示，他竟然奇异地能够明白谢晏的意思。
只不过这个词，要他来讲不太合适，只能寄希望于队友，能不能给力一点猜出来。
当事人都沉默不语，旁观的人只能铆足了劲猜测。
从“姜清斐”猜到“发卡”十几个词，不过几秒钟的事情。
班星黎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试探地发散思维，“舞蹈？”
谢晏不语，只一股脑盯着姜清斐。
班星黎：“……舞担？”
工作人员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有点接近。”
于是七嘴八舌的猜测马上涌上来。
班星黎在嘈杂声中犹豫好半天，才终于问出口：“C位？”
工作人员终于如释重负地点头。
在场的人表情各异。
尤其是姜清斐的脸上，洋溢着淡淡的死意。
节目进程还没过一半，就在这里给他烙下个“C位”的tag。
出去不知道要被开多少个帖子嘲讽。
但即使如此，姜清斐也得强撑着微笑，好脾气地看向镜头。
心里还是忍不住阴恻恻道：但凡他被骂，他都得千方百计地把被骂的话全都还回谢晏身上。
毕竟不是计时游戏，只是专门讨粉丝开心的游戏，没人在意他比划得够不够好，也就没有人提出要换人比划。
下一个词，谢晏仍是微微沉默两秒，就指向了自己。
按照姜清斐对谢晏的了解，他大概会把好的词语都往别人身上套，唯独给自己留下不好的标签。
但是在节目中，应该不会出现负面评价？
姜清斐想了一会儿，在一片嘈杂声中径直问出口，“谢晏？”
答案是正确。
姜清斐一瞬间有点失语。
他还是不太明白谢晏的脑回路。
更何况，比划就比划，节目组又没有太过限定游戏规则，他就不能多说点话，或者多做点动作么？
但大概观众就是喜欢这样的效果才挑了谢晏。
姜清斐心中有种无力感。
这种无力感，在谢晏再次指向他时，达到了顶峰。
姜清斐：“……”
他闭了闭眼。
行，这回，看他又要给他招惹什么罪状。
队友们纷纷把刚刚猜过的词重新猜了一遍，每一次收获“错误”的提醒，也不恼，更是再接再厉。
主人公又不说话了，只顾闷头沉默。
什么词他都不好意思再开口，只能抿着唇看热闹。
最后还是班星黎再次拯救他于水火中：“A班？”
也不知道班星黎到底是怎么把这个词和他联系上的，姜清斐微不可查叹了口气。
三个词的节目效果也足够了，所有人嘻嘻哈哈让谢晏赶紧下场。
重新落座在沙发上，姜清斐听见身边的人小小声夸谢晏好会做节目。
他微不可查地翻了个白眼。
吐槽的话他都懒得说出口。
谢晏那是会做节目吗，他是不会玩游戏。
哪有人猜词是指人指大半天不说话的。
这场游戏就跟小插曲一样，飞快地略过。
下个游戏，是姜清斐最喜欢的随机舞蹈。
为了防止直播时长太久，曲库也不多，大概三首的样子，跳完就让他们下场，轮下一组上场。
几人挤在门口，谢晏又好巧不巧黏在姜清斐身后。
反正黎元思跟他们不在一个组，三人回了宿舍，姜清斐干脆当着班星黎的面，正大光明地问：“猜C位的时候干嘛指着我？”
班星黎也好奇这个问题，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没像往常识趣地离场。
谢晏倒坦然：“你本来就是C位。”
姜清斐：“……”
抢了他初C的人，是怎么好意思讲出这种话的。
姜清斐简直佩服他的厚脸皮。
但他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真情实感地在夸赞他，还是阴阳怪气地讽刺他。
他欲言又止，“这儿可有摄像机。”
意思是说，无论再漂亮的话，他也只会觉得是假话。
谢晏恍然大悟般，“那我们去浴室里讲？”
姜清斐：“……”
他难言地望向班星黎，发现对方脸上是与他如出一辙的无语，才放下心来。
总有人精神不正常，不是他，他就放心了。
他一拂手，“是不是C位又不是只凭你一张嘴，我自己会努力去争取。”
谢晏顶着个“初C”的名号，点头毫不犹豫，“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
这下是真的不知道是真心的还是在讽刺了。
姜清斐感到深深的无力。
不过想起今天的目的，他强撑起精神，重新出门去找工作人员，问他能不能看今日观众的反馈。
工作人员请示导演后，截掉一些不适合让他看的言论，就把平板给到他。
今日最重要的东西，当然是看他的造型有没有吸引他人目光的效果。
只不过与他想象的不太一样，打开广场，一片全是嗑cp的言论，很少有谈及他们今天打扮的。
无可奈何之下，姜清斐只能再次找到工作人员，让她帮忙导出自己超话的言论。
里头当然一片夸夸夸，夸他萌夸他漂亮，还夸他今天的妆造很吸睛。
姜清斐这才放心地切回到原来的那片言论，仔细研读，自己和谢晏到底哪里招惹了cp粉了。
结果一看，让他彻底瞪大了眼睛。
事实不错，但结论，怎么会是这样的……？
【说C位就毫不犹豫看向小斐，谢晏你超爱。】
【你也觉得他很厉害吧谢晏。】
【谁能给谢晏安个姜清斐防沉迷系统，一场直播下来眼睛就没离开过。】
【A班现场好几个人呢，怎么只看小斐，怎么你眼里只有他吗谢晏。】
……还好谢晏没有凑过来看这些评论。
否则那还得了。
姜清斐无奈扶额，刚想把平板递回给工作人员，就听身边一道熟悉的声音，“在看什么，让我也看一眼？”
他明明是询问的语气，工作人员却不带犹豫的，径直把平板往谢晏手里塞。
姜清斐：“……”
很显然，这也是嗑他们俩cp的粉丝吧。
凑热闹的心情都快溢出天际了——
作者有话说：元宵节快乐[熊猫头][熊猫头]
第37章 冷面1x美人0
谢晏快速扫了几眼, 语中带了些许微不可查的笑意：“你觉得她们说得怎么样？”
姜清斐波澜不惊，语气平淡：“胡编乱造的本事倒是挺强的。”
“我不这么觉得。”谢晏把平板还给工作人员，微颔首, 算是道谢, 随后随着姜清斐的步伐往回去的方向走。
姜清斐不是很好奇他口中的“不这么觉得”是怎么觉得，他木着一张脸, 闷闷回寝室。
谢晏平日一副不爱说话的样子，这种时候, 却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他微微弯腰，去查看姜清斐的表情, 确认他并没有生气, 才放心询问：“你真的不喜欢？”
正常哪个直男被和同事这么拉CP能开心啊。
像谢晏这么喜欢的, 才有鬼吧。
姜清斐不耐烦地扭头，“不喜欢。”
谢晏若有所思, “不喜欢和我的cp？”
……当然是和谁都不喜欢。
这是工作份内的事情，意味着他要讨粉丝开心, 但并不代表他就要喜欢这份任务。
谢晏这问话，实在太多余了吧。
但要他说不喜欢, 是不是后果会有点严重？
姜清斐想起他时间停止的技能, 微不可查叹了口气。
都怪他这个技能，他想说点什么，都没办法正大光明说出口。
姜清斐努力地美化自己的语言，但想了半天, 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体面地说出自己并不喜欢cp这件事情。
为了避免单惹他生气，他只能平等地讨厌所有人，“谁都不喜欢。”
谢晏的脸色是意料之中的有点阴沉，但大概是他谁都没有偏袒, 所以只维持了短短几秒，就变回了先前的样子。
他不再多话，沉默着像个不善言辞的保镖。
姜清斐早就习惯了他的粘人。
反正这人也不说话，更何况赶也赶不走，就留在身边当个门神。
*
直播活动还在继续，他们自己的平板上也是能看到直播的。
为了捕捉对手的一线消息，其他人是会选择进直播间观看的。
但姜清斐不一样，无论是谁，现如今也没办法撼动他第二名的位置。
有这个时间，不如多去健身房练习。
回宿舍换了身方便活动的衣服，出门前，下意识回头一看，发现谢晏竟然没跟着自己，有点稀奇。
但也什么话都没说。
健身房里空无一人。
会在这种日子里来健身房的大概更像精神病一点。
姜清斐挑挑拣拣。
今天他没打算大练特练，只想稍微热热身运动一下。
看来看去，也就一个跑步机还适合。
只是他还记得，上次跑步机，还是谢晏在用。
虽然心里总感觉有点奇怪，但还是按了最慢速，慢慢开始运动。
一个人跑步是无趣的，他特地带了平板和耳机来，连上自己最爱听的歌。
才听两首歌，健身房的门“砰”一下被打开。
姜清斐下意识递去个眼神，想看看这个点还有谁跟他一样，在这里无趣健身。
打眼一看，竟是自己的两位舍友。
班星黎和谢晏。
谢晏会来他并不奇怪……班星黎来干什么？
总该不会是，谢晏拉着他一起来的吧？
姜清斐一瞬间被气笑。
现在一个人跟着他还不够，非要拉着另外一个人吗？
但先开口的却是班星黎。
“小斐，怎么一个人偷偷跑出来健身？”
姜清斐重新慢下速度，不着痕迹地打量他们两个人。
班星黎满脸笑意，大概是还没发现他心中的不爽。谢晏倒没什么异常，就站在一边，一双眼睛直直盯着他。
姜清斐试探道：“那你们不也来了？”
班星黎依旧维持笑容，“反正在宿舍里面待着也无聊，不如来跟你一起健身。”
竟然是班星黎提出要来的？
姜清斐倒有些意外。
剩下的就很好猜了。
他要出门，于是谢晏猜测到用意，紧随其步跟了上来。
大概姜清斐会在健身房的消息，也是他透露的。
早就习惯有谢晏这个跟屁虫，姜清斐一时间竟然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微微点了点头，就挪回视线，把跑步机的速度调到更高。
只是镜中两个人的身影，实在太不容忽视。
班星黎在这边举哑铃，谢晏就在那边举杠铃。
班星黎转而去卧推，谢晏就转身去推胸。
两个人跟有仇似的，但凡一个换了地盘，另外一个人就必定跟上，不肯后退一步。
姜清斐看戏看了好半天，嘟囔一句，跟俩孔雀花枝招展似的。
不过局势倒也清楚，谢晏就是那个屡屡挑起战局的人，班星黎恐怕都懒得理这人。
姜清斐看了好半天，终于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
只是刚没跑两步，就有人放弃战局，走到他身后，有意无意试探，“要不要试试别的东西？”
姜清斐今天本来就没打算大练，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语气淡淡：“不去。”
谢晏有点失望，但没强迫他，就在他周边，随便找了个器材，大概跟放松的差不多，练得还很悠闲。
谢晏向来是这样，总缠着他说这说那，真有哪里不同意了，又从来不强迫他，搞得真的很尊重他的意见一样。
不过早已习惯，倒也还好说。
姜清斐从跑步机下来的时候，班星黎和谢晏不知何时已经大汗淋漓。
姜清斐是真不知道谢晏到底为什么会大汗淋漓。上次他分眼神看他的时候，不还是挺轻松的吗。
余光瞥见姜清斐终于有空，班星黎喊他一声，问他有没有空帮忙。
离回去的时间还早，姜清斐把耳机收回去，关好平板，走过去问他干什么。
班星黎语气中带着请求，“这个器械，一个人做不太安全，你可以站在旁边保护一下吗？”
也不算太大的事。
况且健身房中互相保护，是常有的事情。
姜清斐答应了，搬来把小凳子，就坐在一边。
谢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过来了。
姜清斐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在旁边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这瞥瞥那看看，有点犹豫，“要不我把这位置让给你？”
谢晏：“……”
姜清斐大概是以为，他是为着班星黎而来的。
“我不抢你的活。”谢晏道。
姜清斐往旁边挪了挪，很小声地问：“那你除了要和我卖，你还要跟他卖吗？”
他记得他们俩的cp也挺火的。
按现在小姑娘的话来说，就是“冷面1x美人0”，又或者说是“双A相遇总有一O”。
他倒不歧视卖腐这种行为。
反正他自己以后这种生活多的是。
三个人凑得很近，所以他这番话，班星黎也听得一清二楚。
他扛着器材的手一顿，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
这种事情，是可以这么正大光明地说出来的么。
谢晏语气骤然变得有点冷：“只跟你卖。”
虽然不是很懂为什么谢晏要只跟他卖……大概是只跟他卖能够利益最大化吧。
姜清斐有些可惜地点了点头。
他还以为多了个卖腐的人选，谢晏就能够离他远点去祸害别的人呢。
若是两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恐怕都要被他气出血来，尤其是谢晏。
他盯着面前人漂亮的面孔，气得骤然牙痒痒。
猛地伏下身，恶狠狠道：“就这么不喜欢我？”
又是这个问题。
姜清斐一愣。
随后想起，健身房里还有摄像头呢，他可别乱来。
刚想说话，又被扼住喉咙，慢半拍地意识到他是用了时间停止，骤然松了口气。
好险，他还以为，谢晏为了卖腐，能做到这种程度上来——
作者有话说：抱一丝……今天家里有点忙TVT
第38章 像小……大狗
反正任何动作在此等情况下, 都无法传入谢晏的眼睛里。姜清斐铆足了劲，在脸上歪七扭八地做表情。
就算面部肌肉没办法对他的神经一一做出回应，他也照样乐此不疲。
平日不能做出这些动作, 他可要趁着这个机会, 大做特做。就跟报复谢晏没两样。
直到谢晏往后退了一步。
姜清斐马上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笑话，这些表情可不能让谢晏看见, 否则止不准要出什么大事。
但好在，谢晏没有在这一瞬, 就意外恢复时间的流逝。
他只是站在那里，漆黑偏灰色的眼眸很深沉, 盯着姜清斐看时, 又像盯上什么势在必得的猎物。
而后突然一笑, 嘴角微微上扬，若不细看, 恐怕都要觉察不到他的笑意。
一个人搁这演戏呢。
姜清斐撇了撇嘴巴。
这倒好，限定团解散后, 他还能有个后路，提前练习一下怎么演戏。
健身房里的灯光很足, 衬得他小麦色的肌肤也亮了很多。但更亮的, 是他的眼睛。
姜清斐盯着他，总会恍惚想到摇尾巴闹腾的小狗。
……哦、不，如果是谢晏的话，应该是大狗才对。
所以那些粘人的反应都有了解释。
大狗喜欢黏着自己主人的话, 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姜清斐想到那样的事情，险些要笑出来。
恰巧班星黎抬头望他，动作微停，又状似没看见那般, 专注手里的动作，同时无意般问：“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谢晏怎么又偷偷收回禁锢。
姜清斐有一瞬间有些恼怒。
但遮掩是更紧急的事情，他压的声音很小，仗着大家身上的麦克风都被取下来，说话的内容也无所顾忌。
“我在想你俩凑一块的样子呢，”他眯起眼睛，似乎是真的因为想象到他说的那副模样，表现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刚刚直播的时候，我可看见了，很多人在嗑你们俩的cp。”
谢晏没吭声，反倒是班星黎提前张了嘴，“我和他？”他眼神有意无意地瞥过谢晏。
对于他来说，跟谁在一起卖腐当然也无所谓，只是恐怕，现场有人不乐意吧。
他微乎其微地乐了下，然后才迎着姜清斐的笑脸道：“我和你的也不少。”
啊哦，好像有人更不开心了一点。
班星黎谨慎地从谢晏身上收回视线，把器材放回原位置缓劲，怕自己笑脱力，器材脱手砸到自己。
姜清斐仍是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睁着大眼睛，似乎是不明白这个话题有什么好笑之处。
怕现场有人气到做出什么不能播的事情，班星黎收敛了点脸上的笑容，转移话题似的，“小斐待会儿要干什么？”
时间还早，估摸着，现在最多也就到第三组直播。他看得出姜清斐并没有很想要健身的意愿，但他眼神一移，猜测会有人在这跟着姜清斐一整天。
姜清斐其实也并没有真的打算好要干什么。
他的一切行程，除了节目组已经规定好的外，剩下的几乎是随心而动，想到什么做什么。
就连今天这一趟，也不过是想不出要干什么时的灵机一动。
只不过很“不巧”地碰到这俩人。
他摇了摇头，没有给出答案。
班星黎眉眼仍是带笑，并不因为身边某个人逐渐凝固的脸色就变了表情。
“那小斐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练习室？”
这个点，会待在练习室的是少数。
好不容易能大家集体休息一天，怎么会有人会争着去练习室当卷王。
不过姜清斐和他认识已久，对他会提出这个想法，并不觉得奇怪。
在哪里待着对他而言都一样，如果要去练习室练舞……好像也不错？
反正练舞对他来说，是娱乐，并不是累赘。
姜清斐只思考了短短半秒钟，就应下了这个邀请。
没忘记身边还有个人，姜清斐敷衍似的带过，“那你要去吗？”
没成想这人的眼睛直接亮了亮，虽然看着班星黎的眼睛中莫名有些敌意，但他还是很肯定地点了头，只是一句话没说。
姜清斐懒得理他。
狗屁膏药跟出习惯来，说不上是一件坏事。
三人立即出发。
只是到了练习室，要跳什么舞，就成了问题。
他们的确是一个组的，但他们三人的练习进度并没有被落下，甚至可以说是在一群练习生中遥遥领先。况且平日就练习得够多了，如今再拾起这支舞，难免会觉得无趣。
姜清斐也懒得再教人练别的舞，坐在角落里看班星黎安排。
谢晏当然也不会是那个帮忙安排的人，只静静地看了眼两边，就自然而然地在姜清斐身边坐下。
班星黎先找了个工作人员说明情况，征得节目组同意后，才笑着回来说自己的想法。
“我们节目组现在的物料其实少得可怜，”他蹲下身子，与坐着的两人平视，“所以我提出要拍challenge，节目组答应了。”
在短视频为上的时代中，能拍点舞蹈短视频，当然更容易出圈。
只是姜清斐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还要依靠练习生才能想到。
他抱着曲起的膝盖，问要拍什么。
大概率会是节目主题曲。
毕竟这是为数不多可以宣传节目的机会。
但班星黎回复说，是首外国曲子。
也是。
姜清斐微微一愣，就明白。
爱豆文化本就是从国外传来的，能够传播至现在年轻人都喜爱的程度，大部分也是国外的功劳。
从国外的曲子入手，破圈让更多圈子的人认识他们，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姜清斐什么舞都练过，国内国外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区别。
只是谢晏……
他微微挑起眉。
班星黎能够提出这个想法，大概率也是挑的自己会跳的歌。
那就只剩谢晏不会了。
从他从前透露的身世来说，接触到舞蹈的机会不多，会接触到国外圈子的机会，应该少之又少。
可他又不想再肩挑起教舞这个劳累的任务。
姜清斐兀自苦恼。
谁知班星黎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他的内心活动，转头就笑眯眯地对谢晏说：“能不能帮我们俩录制呢？”
虽说这个问题对谢晏而言，着实有点冒昧……但姜清斐是真开心班星黎能这么问。
哪怕谢晏一点就通，哪怕谢晏舞蹈天赋再强。
他是一丁点都不想再教舞了。
更何况，姜清斐是不想和谢晏再有一丁点接触。
谢晏微妙地看着他们。
就在两人以为他要拒绝时，他竟然倏然点头，答应了。
姜清斐一瞬间，更幻视他是粘人的大狗。
虽然粘人，但是无论主人做什么，都会乖巧答应。
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脑子大概是出了问题，竟然会认为谢晏是这样的人。
他明明该是讨厌的。
姜清斐无措地揉了揉手指，还没想明白自己这一出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班星黎轻轻地拉着他的衣袖，示意他先起身时，才后知后觉地回神。
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姜清斐骤然明白。
舞蹈视频当然不能直接这样开始拍摄，要先过一遍舞蹈，确认两人的舞蹈都没什么大问题，才能开始拍。
姜清斐跳舞的时候，能从镜子里看见坐在角落缩成一大团的谢晏。
心脏不知怎的，骤然还是软了一下。
就这样因为他以前不曾练习过，就要否认他的出镜价值吗？
他垂下眼睛。
他以前明明最讨厌这样的行为了。
但舞蹈动作没敢落下，依旧流利，甚至比身边专心跳舞的班星黎，都要跳得好许多。
几十秒的舞蹈并不难过，等谢晏真的拿着手机站在自己面前时，他又后知后觉地感到后悔。
转身准备的时候，他看似神秘地往班星黎那边蹭了两步，但说的话却是十足十的心软。
“要不……待会儿带他录一个比较简单的舞吧？”总得给他一个露面的机会。
班星黎有点意外，但没拒绝。
依旧是笑道：“好啊，那你待会儿挑首歌吧，会的话，我教他。”
意外于他竟然知道自己的纠结处，但这个想法毕竟是自己提出来的，姜清斐做不到这么心大地把事情推给其他人。
他小幅度地摇头，说：“我自己来就好了。”
谢晏盯着他们二人越凑越近，讲悄悄话的动作根本没掩着似的，慢慢放下拿着手机的手。
怎么，三个人一起走，终究还是很拥挤吗。
拥挤到要两个人凑在一起说笑话，也不愿意多分他一个眼神。
等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终于想起他了，转过身来，就能和一脸冷色的人对上。
姜清斐第一时间是错愕。
他又哪里惹到这大少爷了？
第二反应才是顿悟。
哦……大狗看见自己的主人和别人好了，所以心情就不好了？
奇怪的是，给谢晏套上这么个套子，他很多莫名其妙的行为，竟然能够解释通了。
也不知道这样的趋势是好是坏，但有这么个解释法，他那些行为，姜清斐竟然不生气了。
他对着那张冷冰冰的脸，微微笑了下。
很快他就能意识到，那人似乎是僵了僵。
随后不慎擅长地，把嘴角往上翘了大概……三个像素点？
姜清斐的笑容就僵住。
算了，你还别笑了。
笑起来怪像男鬼的——
作者有话说：小斐只需一个笑容，就能把男鬼吊成翘嘴。
第39章 你才十八岁
就算心里再多怨怼, 面对镜头，也要扯出一个灿烂微笑。
这个舞蹈多的是互动，两人又揽手又比心, 从头到尾肢体语言就没闲过。看似好好地卖了一通腐, 但其实舞蹈的原本编舞就是这样。
手机屏幕后方是面色冷硬的谢晏。
手机的停止录制键他还没有按下，盯着屏幕里笑得正欢的两个人, 骤然张了嘴：“跳个舞，这么开心干什么？”
为避免酸涩的语气太强烈, 谢晏专门带了点笑意。
姜清斐懒得理他，班星黎倒是扯着笑回答他：“因为本来就很开心呀。”
谢晏扯这句话就是为了让自己在他们的视频里可以入镜, 并不在乎班星黎的答案是什么。放心地按下停止键, 谢晏把手机暂时还给工作人员。
“接下来要干什么？”
问题很明显是对着姜清斐问的, 班星黎不好抢答，就乖乖站在一边。
姜清斐也没有逗弄他的心思, “也给你拍个视频。”
“……只给我？”轻微挑眉，他没想到姜清斐还能考虑到他的感受。只不过, 只有他一个人出镜，对他来说没什么意思。
姜清斐漏气般嗤笑一声, “那你脸可真大。”
放眼望去, 能够独自拥有一个完整物料的人，整个节目组都找不出来。他谢晏，就算人气再高，也没有这个特权。
谢晏明白他的意思, 笑容逐渐扬起来，“那是跟你？”
姜清斐走到中控台那边去挑歌，“我们三个。”
落下谁都不好，容易被传出霸凌。
谢晏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很不友善地偷偷看班星黎，在对方即将察觉前，马上又收回。他不死心，依旧想争取，“视频得有人录吧。”
“有工作人员。”姜清斐语气淡淡。
他找到了那首想要教的舞蹈，放出练习室视频给谢晏看，“很简单的舞蹈，你先看一遍。”
他都这么说了，谢晏只能遗憾放弃掉这个拍摄二人challenge的机会。
怕学不下来被姜清斐抛弃，谢晏几乎是铆足了所有精力，把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视频上。
动作的确很简单，几乎是看一遍就能学会。但动作很碎，每个动作之间的衔接很考验基本功，也很考验个人的记忆力。
谢晏的记忆力算不错的，但要记下这些动作，仍是艰难。
一遍舞蹈过完，姜清斐靠在台子上，手抱臂，“怎么样？”
搞不清楚姜清斐下一步要干嘛，谢晏迟疑：“……还行？”
对他原本没多少期待，听到这话，姜清斐一瞬间瞪大了眼。
随后才慢慢放松，仍怀抱双臂，微挑眉：“那你跳一个给我看。”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谢晏应该没有暂停时间的机会。
他倒要看看，谢晏的舞蹈天赋究竟如何。
音乐视频重新播放，谢晏微抬头，盯着视频里的动作，犹如复刻一般，把每个动作都一五一十地复制出来。
姜清斐的脸色逐渐变得严肃。
按他这样的学舞速度，从前根本不需要找他私底下加练。光凭他一个人，就能把舞蹈练好。
他找他……是为什么？
“舞蹈天才”的名号再次浮上心头，姜清斐闭了闭眼。
所以，从一开始，谢晏就是在演给他看？
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的谢晏，看着他的表情，直觉不好。
以为他的舞蹈仍然不足够入姜清斐的眼，更是卯足了劲，要把这舞跳出100%的精气神来。
姜清斐抚眉，拦下了他，“行了，你先别跳了。”
谢晏马上止了动作，站在一旁，看着一副乖巧模样。
姜清斐叹了口气。
算了，人家有舞蹈天赋，对他而言是好事。
他要生气什么呢。
……只是，还是会嫉妒。
老天爷到底凭什么这么优待他？
“大动作都没什么问题，但是有些细节还是需要注意一下。”他领着人走到中间，等人站定后，就面对着他，让他再做出开头的动作。
谢晏没有一丁点反对的意思，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在一旁围观的班星黎啧啧称奇。
他很少见两人独处的画面，所以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是这样的。
所以对先前谢晏欺负姜清斐的猜测有了新的理解。
按这种相处方式来看的话，会欺负人的那个，绝对不可能是谢晏吧？
但小斐看着也不是会欺负人的样子。
他靠在一旁，微微摩挲下巴。
谢晏那副模样，说出去恐怕要吓掉其他人大牙。
平时冷着一张脸的人，竟然是这样一个说什么做什么的人。
不过这份听话，估计是针对着单独一个人？
他还记得这人前面对自己时，脸上那一副苦仇深很的样子。
说不出这样的趋势是好是坏。
班星黎移开了眼，不再纠结。
反正还没出道呢，就先这么过着吧。
等几人拍完视频回去时，才轮到第五组的人开始直播。
想不通为什么时间过得这么慢，姜清斐率先洗漱完吃完饭上了床。
谁知谢晏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就搬了把椅子，坐在他床边，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关系特殊一样。
姜清斐无语，往墙角缩了缩。
也就今天接触是多了一点，可别来找他碰瓷。
谢晏仍捧着他那本《青春期成长指南》，也不知道看了这么久到底看了多少。
他心情看上去甚好，讲话也有了人气，“小……小斐，你想看看这本书么？”
这么腻歪叫他，怪恶心。
姜清斐不自在地缩了缩肩。
但回答还是要回答的。
宿舍里其他人都还在看着呢。
“不看。”
大不了冷淡一点就是。
谢晏没有做出越轨的行动，连手肘都没有碰到他的床。人微微靠在铁质栏杆上，似乎只要能够像这样和谐相处，就是他再开心不过的事情。
谢晏的眼神也克制地没有从书上离开。
“不想学会怎么调节心情么？”
“……”
这是什么话。
他怎么可能要通过这本书去学习怎么调节心情。
姜清斐有点无语，手指轻点怀里的平板，切成小游戏，一边玩，一边施舍般的给出答复：“我又不是青春期小孩子。”
“你才十八岁。”谢晏答。
选手之间的公共资料是互通的，他想知道对方年龄，不是一件难事。
“十八岁已经成年了。”姜清斐轻“哼”一声，淡淡答。
“比我还小两岁。”
大两岁很了不起吗？
姜清斐一瞬间被气笑。
他玩的是贪吃蛇，小小的蛇身经过一番浴血奋战，终于成长为一小方蛇霸王。
因为被他这句话气笑，目光从平板上移开，没几秒，头颅就啪嗒撞在墙上，把自己给一头闷死了。
但姜清斐没来得及为自己死去的蛇王哀悼，他扭头盯着看似认真看书的谢晏的侧脸，问他，“十八岁还算青春期吗？”
不等谢晏反应，又接着问：“那你十八岁的时候呢？”
不曾想有人为了让姜清斐承认自己在青春期，厚着脸皮也要点头答：“对啊。”
姜清斐：“……”
比厚脸皮怎么能够比过谢晏。
姜清斐素来脸皮就薄，小的时候家里长辈逗两句就能红了脸。
经过多年练习，也有了长进，但依旧是薄的。
不想再和这样幼稚的人纠结这种问题，姜清斐怒视他，“你就非得坐在这吗？”
他们俩在宿舍里光明正大“吵架”，不是一件常见的事。好在黎元思去练习室加练了，班星黎下午渐渐习惯了，也没人再注意他们。
谢晏克制地只看姜清斐的脸，“嗯，怎么了？”
“你、”姜清斐盯着他俊美的脸庞，又骤然失语，“……算了。”
反正要争辩，他好像也说不出什么话。
宿舍里的空间是公共的，他没资格让谢晏必须离开。
况且这人也没碰到他的床……最多，也就是靠在两人床铺共同拥有的铁栏杆上。
谢晏顿时扬起笑。
姜清斐不忍看他的笑脸，微微挪开了视线，盯着自己的死亡界面，重新开始一局。
只是这把出师不利，没有上一把的好运气，刚解除出生的护体，就被人引诱着一头撞死。
无奈地叹口气，再次重新开始。
这回，他努力忽略身边的谢晏，势必要让自己的贪吃蛇玩到第一名。
谢晏听他失声，还是忍不住去偷看他的平板。
顿了顿，没忍住心中笑：
还说不是小孩子。
这不就是小孩才喜欢玩的游戏吗。
贪吃蛇还是应广大练习生要求后，节目组给他们下的。
本来平板不让联网，为了玩这个贪吃蛇，硬生生都帮他们联上了网。只不过需要提前报备，避免他们私底下利用网络偷偷摸摸干点别的。
好不容易玩到第二名了，姜清斐一个手滑，再次在别人身上撞死。
他险些气到摔平板，不想再玩这个游戏。
谁知身边骤然伸出只手，克制地停留在与平板相距十厘米的位置，友好地询问：“我帮你玩？”
姜清斐才不想依靠别人的努力登顶第一。
他怀抱平板扭了个身，躲过他的手，“我才不要呢。”
谢晏：“担心什么？”
姜清斐瞪他一眼，“浪费我时间。”
“那如果不浪费你时间呢？”
谢晏饶有兴趣问。
姜清斐：“……？”
什么意思呢？他要拿时间停止的功能来玩贪吃蛇？
谢晏把书手下，好整以暇，“想什么呢？露出这副表情。”
姜清斐抱着平板的力气又大了点。
他才不会让谢晏有这个机会呢。
“说实话，”谢晏软了语气，跟哄小孩没什么区别，“如果我能够帮你拿第一，还不浪费你的时间，你会答应吗？”
他连身子都伏下来了，与姜清斐一双大眼睛平视。
精致的脸庞在这样的注视中显得楚楚可怜。
姜清斐抿了抿唇，“不会。”
谢晏看上去竟然还有点可惜的样子。
他微微后退，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最后也只是再确认一句，“真的不想吗？”
“……不用了。”姜清斐有点无语。
怎么看着谢晏，他才更像那条贪吃蛇。
更何况……到底是谁教他拿这么好用的东西来玩贪吃蛇的？——
作者有话说：谢晏只是逗逗小斐O.O
第40章 吻痕
轮到谢晏拿起摄像机主镜的时候, 他第一反应，就是溜去姜清斐身边，问他是否有空帮忙拍摄。
即使上次是他死皮赖脸自己跟来的, 但毕竟也算帮过自己, 姜清斐不太好意思拒绝。
他硬着头皮，“还有别人么？”
“没……”他观察姜清斐脸上的表情, 发现他变了脸色，马上就转了话口, “但你还有想找的人吗？”
“……班，”姜清斐犹豫了瞬, 班星黎会答应掺和他们之中吗？不太确信, 但问题是谢晏惹出来的, 他要去解决这个难题。
想到这里，他微微笑, 再度开口，只不过这回说人名字时流利了很多, “班星黎。”
又是他。
谢晏隐隐垂了眼，情绪在眼中一闪而过, 状似好脾气, “我去问问他。”
谢晏当然想要班星黎拒绝。
于是拿着摄像机发问的时候，用的也是一种不抱希望的语气。
班星黎抬头望他，犹豫了一瞬，随后又望向不远处正认真练舞的姜清斐, “小斐提出来的？”
听他已经有了答应的趋势，谢晏表现出了在其他人面前从来没有表现过的急切，“但是你答应了以后，还要再麻烦小斐帮你扣舞……不太好吧。”
这么多话。
班星黎蛮奇怪, 转了个脑袋看他，“我们舞蹈不是练得差不多了吗？”
谢晏硬着头皮：“那要跟上别人的进度，还是会麻烦小斐。”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班星黎好歹也是几年来公司唯一的全A练习生，需要凭借姜清斐才能赶上进度的话，未免也太过虚名。
他微微弯了眉，到底从他硬邦邦的脸色里看出他的意图。
确认谢晏的摄像机还没开机，他笑着询问：“不想我去？”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谢晏松了口气。
但班星黎问这句话的意图还需要再三考虑。
他是同意呢，还是想横插他们一脚？
要承认吗，自己就是想和姜清斐拍二人视频。
盯着他清浅的眸子，谢晏竟然有一瞬间觉得，他已经识破了自己那些藏在面具下的龌龊心思。
“嗯。”
班星黎倒好说话的很，他连半分钟都没犹豫，就直直点头，“行啊。”
无论谢晏图的是什么心思，他们两个人能走近点也不错。
谢晏强压笑意，面上故作可惜，磨磨蹭蹭回了姜清斐身边。
姜清斐还在跳舞，他也不敢打扰，就拿着相机安安静静坐在一边。
等音乐声停止，姜清斐站定后，他才眼巴巴凑上去，语气可怜，“班星黎没有答应。”
姜清斐睨他，“你就不能劝一劝？”
谢晏面露难色，好像真的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难题，“劝了，但他说练习进度比较重要。”
姜清斐皱眉，有点狐疑。
舞蹈都练完了，就剩过全场的事，这能有什么跟不上的。
他非常怀疑谢晏是在拿小计谋耍他，但镜子中的确反映着他去找班星黎聊天的事实。
他倒不觉得班星黎会和他合起伙来欺骗他，只能皱着眉勉强答应了，“那行吧。”
今日宿舍vlog的主人公是谢晏，但之后观看的粉丝们会发现，视频里面大部分时间，占据屏幕C位的却是姜清斐。
有的时候粉丝们质疑是姜清斐耍心机，转头一看偶尔出镜的谢晏，即使面上努力紧绷着脸，仍有遮掩不住的笑意露出来，大家就明白了这个视频到这种地步究竟是何人所为。
有人说他超爱，也有人说谢晏这种作为就是在伤唯粉的心，纷纷嚷嚷要脱粉。
但外面的舆论二人暂且不知，姜清斐只知道陪他录一天视频，早就要累坏。
但晚上还是不得不强撑着身体去练习室补回白天空缺的练习内容。
谢晏当然一如既往跟在身边。
当晚录备采的时候，工作人员问姜清斐，对二人如今这种相当于捆绑的关系，有没有什么感想。
姜清斐头都大了。
他根本不喜欢和谢晏待在一块儿，只是待久就习惯了，更何况他赶也没法赶走。
这会儿在镜头前，也没办法说坏话，只能硬着头皮说：“我们只是一般朋友关系。但可能是我们和其他朋友的关系不是很亲密，就衬得我们关系特别好。”
后来这段话被一字不漏转述给谢晏听，要他做出反应。
谢晏知道强扭的瓜不会甜，对他这种类似于强迫美化的话语，并没有感到太意外。
他仍是平常的神色：“他说得很对，但他确实是我在节目里关系最好的朋友。”
这话被再次传回姜清斐耳朵里的时候，他愣神了好久，总觉得谢晏哪里在撒谎，但他确实也没说错。
整个节目里，跟他走得这么近的，确实只有姜清斐。
只是，他仍要恶狠狠警告谢晏。
选在谢晏洗完澡出门的间隙，他堵在洗浴间门口。
这里只要小声说话，就不会被宿舍其他人听见。况且这里是为数不多的摄像头盲区。
少年抬着脸，表情尽自己全力，做出了最凶狠的样子。
只不过，在身高略高一筹的谢晏眼中，仍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他强压着笑，看小猫表演。
“你以后！不许靠我这么近！”
“怎么了？对我过敏？”谢晏逗他似的，就倚在门框边，看他恼羞成怒。
姜清斐不想和他争论，想了半天，恶狠狠丢下一句“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和你待在一起”后，就慌里慌张地溜走了。
于是，他便没发现身后人骤然变了的脸色。
不喜欢和他待在一起，那和谁？班星黎吗？
谢晏慢悠悠走回自己的床位，路途中慢悠悠瞥遮遮掩掩像小偷藏着的姜清斐，再看一眼专注于看平板的班星黎，哼笑一声。
行。
不喜欢和他待在一起么，那他偏偏就要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他身上。
*
第二日练习室里，姜清斐奇怪地感知到，谢晏今天隐隐有些不对劲。
不知道是不是他昨日说的话起了作用，谢晏今天的确没怎么黏着他了。
只是仍会从镜子里偷偷瞥他两三眼。
就算歇息时，大家团坐在角落里，他也是小心翼翼地坐在远处，并没有趁着这个机会，就跟坐在他身边。
奇怪。
十足地奇怪。
谢晏以前哪有这么听话过。
与其说是谢晏改性，姜清斐更相信是他在憋着什么大招。
神经隐隐紧绷，从早上担心到晚上，谢晏仍没有做出出格举动。
姜清斐这才感觉有点后悔。
早知道就不赶谢晏走了，不然哪需要这么提心吊胆的。
姜清斐一紧张，就要小心翼翼地往旁边人的背后凑。
能当盾牌的，当然就是班星黎。
班星黎如今已经对两人一个小时改一个相处关系的状态习惯了，这会儿看姜清斐躲着谢晏，也不多说什么。
反正过不了多久，这两人就又要和好如初。
这一等，就等到了日暮西山。
几人吃完了饭，想回练习室排练最后一次舞蹈，看看练习效果。
拍完一遍，主心骨姜清斐看着大屏幕，仍是不满意。
他提出几个要改的细节，盯着人全都改完了，才招人重新拍摄一遍。
变故就在此刻发生。
姜清斐竟然心安。
……起码不用让他提心吊胆地睡觉，对吧？
早就习惯了谢晏那种一看就要看两三个钟头的作风，他脑海里放空地猜测，这次又要看到什么时候呢，十分钟？一个小时？五个小时？他看够了，又能做什么呢？
思绪慢慢归于平静。
他知道谢晏不敢对他做什么。
否则时至今日，他最越矩的，不会只是将指腹按在他唇角。
可——
姜清斐看着面前人，骤然瞪大了眼睛。
谢晏非常有目的性地弯下腰，毛茸茸的脑袋搁在他脖颈。
在镜子里看去，像他把谢晏拥入怀中。
随后，他能感受到一双滚烫的手，按在了他的后脖上。
浑身顿时鸡皮疙瘩。
再如何暂停，没有办法阻止身体自然而然的反应。
那阵瑟缩的感觉，被片刻不落地传进谢晏的手中。
姜清斐被迫抬头盯着镜中的自己。
怀里的脑袋动了动，似乎是在看着他的脖颈找寻什么东西。
姜清斐搞不明白。
他身上又没有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值得他冒这一遭吗。
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找什么，他的头发挠得姜清斐脖子微痒。
直到镜子中那颗头骤然停下时，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能感知到，有东西，在他的脖颈上停留。
软软的，温热的。
几乎不需要太多时间就能够辨别的——
那是谢晏的唇。
姜清斐瞪大了眼睛，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谢晏在、吻他的脖颈。
不知道过了多久，待谢晏终于放开他时，姜清斐从镜子中，看见了自己白皙脖颈上，掩藏在衣领之中，微不可查的，一丁点红。
就算再没见识，姜清斐也能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是吻痕。
姜清斐浑身冻住。
的确是吻痕。
谢晏在这种近乎被摄像头二十四小时窥视的情况下，在他身上留了鲜红的、刺眼的吻痕。
尽管只有那一个，尽管衣衫半遮半掩，但在他白皙到几乎与墙壁一个颜色的肌肤上，照样触目。
吻痕似乎在隐隐发烫，一路向上蔓延，直直到了耳根。
偏偏谢晏仍不放过似的，亲昵地摸他的耳垂，如情人低语，“明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脸也这么红？”
他话里带笑，“这么敏感吗……小斐？”——
作者有话说：我们谢哥！从今天起！正式黑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