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虫与咒灵（12）
“所以你更喜欢哪个？”
起名字是一件非常特殊的事, 就如同，父母会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字，孩子会给自己的玩偶起名字, 朋友会给朋友起昵称。
简单来说，只有关系亲密的人才会给对方起名字。
但员工还不想被【银河之子】当成最好的朋友，所以他坚定地给出了公司给它的两个名字“银河之子”和“O-01-55”。
“……银河之子。”它失望地说道。
“嗯, 所以那个告诉你名字的人是谁？是上一个在这里工作的员工吗？”员工继续问之前【银河之子】提到过的另一个朋友。
他想套出那个人是谁, 然后上报部长。
真是危险，居然把自己名字交出去了，关系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感觉会惹出大麻烦。
[一旦越界, 就再也无法回头]*
这是员工手册里的警告。
员工手册……
他不知为何，又想起他以前见过的前辈了, 最近他总是想起那位前辈。
那位前辈以前好像就是负责【银河之子】, 和现在的他一样。
员工尽力回想，想要想起那位前辈的面容, 但他始终没能想起来。因为那位前辈很早就死掉了，所以他已经很久都没见过他了。
太久见不到就会慢慢忘记。
“我记得他叫■■■”。
“Herald？”赫瑞德。
员工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词，这个词有些耳熟, 就像是在哪听过一样。
可能是在食堂无意间听到的, 他也不需要多关注这个名字的主人, 只要把名字告诉那人的部门部长就行。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个部门吗？”
“我知道, 在情报部。”它回答着, 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
情报部？那不是和他在一个部门吗？
熟悉感是来源于这的？
“谢谢。”员工颔首道谢，在低头时, 他看见再次闪过的绿光，那意味着他工作的结果为优。
“工作时间到了，我明天再来看你。”
眼见工作已经结束, 员工毫不犹豫地从地上站起，看了眼等在门口的搭档。然后和他一起离开了。
“好吧，我等着你……”【银河之子】低落的声音从收容单元里传了出来。
但员工没理，他的工作已经结束，自然不用继续和异想体说话。如果不是因为这是工作，他根本不想和异想体有任何交流。
————
“只是在聊天吗？说起来为什么总是在闪绿光？”钉崎野蔷薇问道。
“因为他现在在进行[沟通]工作，需要他和异想体聊天。闪绿光说明他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异想体很喜欢和他聊天。”
“你们要讨好异想体？”禅院真希说得很不客气，“我还以为你们是那种关押异想体，保护世界的公司。”
“我们是能源公司……”这话他已经说过好多次了。
禅院真希立刻意识到这个能源公司的真正含义:“你们通过讨好异想体来生产能源？所以异想体相当于取之不竭的油田，而你们则负责提取石油。”
“对。”艾尔维斯特肯定道。
在艾尔维斯特回答完后，咒术师们安静下来，他们在考虑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那你们是以镇压异想体为第一目的还是以获得能源为唯一目的？”
禅院真希的眼睛如同利刃一般，直接刺向艾尔维斯特。但她注定要失望了.
“是能源。”
艾尔维斯特缓缓道。
禅院真希:“啧，垃圾公司。”
——
在他们看监控的这段时间，五条悟烦躁地回了五条家，没等看门人反应过来，他径直走向长老们所在的房间。
长老们坐在里面开会到一半，只听到一声巨响——门被猛地推开！
五条悟大步跨进来，扫了一眼众人，五条家的长老都到了。这意味着那个打电话的人没有说谎，但他仍是露出笑，一边笑一边威胁:
“如果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就杀了你们哦。”
有个人听到五条悟的威胁，不满拍了拍桌子，但他很快就被其他人阻止。
坐在最上面的老者捏着胡子，横了一眼下面不满的人，然后有些讨好地对五条说:
“悟大人，确实是发生了我们无法解决的事。有个被豢养起来的咒灵不知道为什么失控了。这事……”
说到一半他眼神示意下人去关上门。
等到室内重新封闭，四周也被点上灯后，他才继续说:
“那是御三家一起豢养的咒灵，因为那咒灵能无限分裂，且很难被杀死……我们想研究一下，看它是不是出现了变异。如果出现了变异，其他的咒灵也可能变异，甚至变得更强，更难拔除。”
“说重点啊！”五条悟不满道。
“咳咳，所以我们三家将它分为三份，让每一家都持有一份。但最近看守它的人突然发现它不见了。”
“这要是让禅院家和加茂家知道了，我们五条家便颜面尽失。但那咒灵太过强大，而且异常喜欢肉食，吃得越多，它便越大……家族里的其他咒术师完全无法对付，所以只能拜托您去处理。”
五条悟可不记得家里有这种能不断生长的咒灵:“你说的咒灵我怎么没听其他人说过？”
“这个，这个。”长老们纷纷回避五条悟的视线。
又是背着他搞的事。
五条悟找了个位置坐下，长老说它喜欢肉食。
这点让五条悟想起【一无所有】。据艾尔维斯特所说，【一无所有】喜欢披上他人的皮，装作原身到处活动。
普通咒灵可不会吃肉。
五条悟心里有了计较:“它有实体吗？”
“什么？”
“我的意思是普通人能看见它吗？”
“这个我们没测试过，不过大概是看不见的。”
五条悟简直要被气笑了，没测试过还敢随便推测:“它长什么样？”
“呃，呃。”长老擦了擦汗，他也没见过。但很快下面的一个长老便开口了:
“悟大人，我来说。我记得它长得像一团粉色凝胶，走路时地上还会留下一些粉色凝胶。我们怕这是它的攻击方式，所以命令看守的人不碰那些凝胶。”
“不是说研究吗？没研究那些凝胶？”五条悟嘲讽道。
他讨好地笑笑，继续道:
“我们也没想到它会逃出去。刚开始它很小，就巴掌大，所以我们看守得很严，屋子里没留下任何缝隙。但直到它长到半人高，它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行为，再加上家里人手不够，所以就减少了看守它的人。”
五条悟:“最后看守它的人在哪？”
“这个，我们没找到。不管是他们的尸体还是血迹，我们都没找到。”
“那你们知道什么？”
长老有些磕巴，他知道自己一无所知，也没有办法狡辩:“这个，这个。它是直接消失不见的，之前关着它的屋子，包括外面的地面一点痕迹都没有。”
“所以你们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逃走的。”五条悟真是没想到长老们居然会连这一点都不知道。
“我知道了，我会去拔除那只咒灵。”五条悟说，“但要是我再发现你们背着我做这些事，下次我会按着你们去处理。”
五条悟身边的长老们闻言想说什么但听到后面威胁的话，只能颓丧地放下手，呐呐地点头。
五条悟最后看了眼众人，随后转身去原先关押咒灵的屋子。
在把五条悟带到地点后，下人一鞠躬，缓步退了下去。五条悟环视四周，在他眼里，这个院子里残留着无数咒灵，细小繁多。
这应该是被关押的咒灵的。
五条悟凝神寻找这些咒力的交接，这关系着是否能找到咒灵的行动路径。
房门处的咒力残秽是最多的，然后便是门口……但接下来的咒力残秽几乎没什么差别。
五条悟沉吟不语，随后推开门走了进去。他想先查看一下房间内的情况——
作者有话说：*引用游戏《脑叶公司》原文。
第82章 虫与咒灵（13）
这是一个被特意腾出来安放咒灵的房间, 大概是有段时间没人住了，地面上还有一层薄薄的灰尘，在阳光下格外明显。
到底是过了多久才发现咒灵不见的啊。
在看到那些灰尘后, 五条悟在心里腹诽道。
房间里很脏，墙壁、地板上全是肮脏的粘液。因为灰尘太多，那些原本呈现透明粉色的粘液被迫沾染上灰尘, 变得脏兮兮、看不出原样。
但奇怪的是, 和外面遍地咒力残秽的情况不同，屋子里一点残秽都没有。不管是那些粘在墙壁上的粘液，还是靠近门口的地方, 都没有咒力。
五条悟回头看了看门外，又转回来看着粘液最集中的房间中心。
他突然怀疑起自己一开始的判断, 外面的咒力残秽真的是咒灵的？
他见到的【一无所有】是有咒力, 且不断散发着，那就像是给天生弱小者的警告。但它在攻击时, 咒力反倒往回收缩了。
五条悟原本以为这种变化是由于它独特的攻击方式，但现在他开始怀疑，那是因为它根本不会使用咒力。
它只是在使用纯粹的肉身力量。
所以五条家拿到的根本不是咒灵, 而是异想体。外面的残秽也不是咒灵的, 是……那个看守的人的。
想到这, 五条悟想给艾尔维斯特打个电话, 让他给自己发他们公司的异想体资料。这事他觉得艾尔维斯特肯定会同意, 所以五条悟做得也顺手。
但就在他拿起手机准备发个消息时，他突然发现, 那些原本粘在墙上的粘液消失了。他摘下眼罩，六眼将整个房间都囊括在视野范围内。
直到这时，五条悟才发现, 那些粘液居然已经聚集在一起了！
它们合成一小团粘液球，发出叽咕叽咕的声音。
“咒力……不，是咒灵。”
五条悟立刻意识到它是在恐惧中诞生出的咒灵，异想体也能作为咒灵的载体吗？
咒灵和异想体，明明同样具有咒力，甚至都来自人类的负面情绪，但外在表现，甚至智力都不同。
这是世界的差异还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五条悟不打算把这只咒灵留下，谁知道长老们会拿它做什么，他还不想在下次回来时发现五条家被粘液侵占。
于是他干脆利落地拔除了它，这整个过程都很轻松，和异想体【一无所有】不同，这只由异想体作为载体的咒灵根本无法抵抗咒力。
在强大的咒力下，它与这间房间一齐被摧毁，在引力下崩塌。
“悟大人！”
原先坐在会议室内的长老们在听到动静后，纷纷跑了出来。
五条悟拍干净手，看着已经全部灰飞烟灭的粘液，满意地点点头，回头对长老们说:
“把这些清理干净。”
说完五条悟大步向前，离开了五条宅。
站在大门口，他掏出手机，点开联系人，想给艾尔维斯特打电话，但转念一想，他可以直接去找艾尔维斯特问。
反正现在还早，过去还能直接拿着艾尔维斯特的机器看异想体资料，免得被那个公司的其他人发现。
根据之前艾尔维斯特和公司的通话记录，脑叶公司的职员们明显比艾尔维斯特更重视公司规定。而他们把资料塞进艾尔维斯特的机器里一定是另有目的，说不定会监测那个机器的运行情况。
所以他直接拿着机器看更好。
五条悟把手机又放回原处，坐上车:“走吧。”
他的瞬间移动限制很大，移动的直线距离中不能有任何障碍物。所以他只能先坐车到之前瞬间移动过来的地方，再瞬间移动回去。
这很耗时，等他赶到学校时，太阳都已经下山了。
五条悟沉思一秒，决定还是给艾尔维斯特打个电话:
“莫西莫西，你现在在哪呢？”
“我和学生们在外面吃饭，事情都处理完了？”接到电话时，艾尔维斯特正坐在热气腾腾的火锅前，用筷子捞着锅里的肉片。
“没有哦，那件事有点麻烦呢。说起来，你把位置发给我，我要去找你们。”五条悟说。
“行。”艾尔维斯特退出通话，把定位发给了五条悟。
“五条老师要来？”听觉灵敏的虎杖悠仁趴在沙发上，对后面的艾尔维斯特问道。
由于他们人数太多，所以只能分成三桌。一二年级分开，他单独一桌。
“嗯”艾尔维斯特拿起筷子，继续捞肉吃，“应该是有事找我，大概是和异想体有关。”
“那我们要去吗？”钉崎野蔷薇也探头出来，看过员工们管理异想体的监控录像后，钉崎跃跃欲试，想要见识一下真正在活动的异想体。
“说起来狗卷学长见过【一无所有】吧，是什么感觉？”
“鲑鱼。”狗卷棘点点头，然后拿出手机打了一大长串字。
“当时我还以为狗卷是普通人……”艾尔维斯特也想起来了，“没想到他也是咒术师。”
“棘当时有穿制服吧？”胖达语气不太确定，他记得那天棘穿着高专制服回来了。
艾尔维斯特:“我还以为是流行的服装款式，因为我们那喜欢穿奇装异服的非常多。”
狗卷棘在打完字后，把手机递给了那边的一年级。禅院真希和胖达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所以他们没有过去看。
胖达:“说起来，当时那个监控里的员工身上的衣服，是公司制服吗？”
那个员工身上穿的是[粉碎机MK4]。
和大部分研究员相似的衣服，白色衬衫，灰色马甲，红色领带，再套一个白色大衣。
唯一不同就是外套上的零碎血迹。那些血迹呈现喷溅状，就像穿着这衣服的人曾经用刀片割破另一个人的动脉时被溅上去了。
“算是？那个也是E.G.O，只有我们公司有。”艾尔维斯特停下筷子，回想了一下那个员工的档案。
四级员工，过往记录里，他的工作完成度很高，很少失败，不管是[本能]、[谨慎]还是[沟通]、[压迫]，他都能完美完成。和他的工作状态一样，他的精神状态一直良好，评估也从未低于90分，简直是全才！
“他很厉害啊，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升到五级。”艾尔维斯特感叹道，在看到胖达好奇地目光时，解释道:“他各方面的能力都很强，米渠公司评估的综合能力等级是四级。我们公司等级制度里，一级最小，五级最高。”
“不仅是能力，他很少越线，也不在工作之外和异想体亲密接触。你们应该看出来了，我们公司的异想体……长得有点可爱？所以总是会有员工忍不住怜悯它们。”
试问，当人们看见一个被迫关在房间里孩子时，他们会作何感想？
“你们没做任何保护措施？”禅院真希冷硬道，自从艾尔维斯特说他们公司是能源至上后，禅院真希的态度就冷了。
“员工手册强调了不能对异想体产生任何情绪，但总会有人无法抑制多余的好心。”艾尔维斯特说。
禅院真希其实想问的是艾尔维斯特个人想法，但她的话被突然出现的五条悟打断了。
五条悟:“你们在说什么？”
“公司的事。”艾尔维斯特回道。
“不会是在挖我们咒术高专的墙角吧，我这些学生可是要当咒术师的！”
“没有，我们不招未成年！”艾尔维斯特面无表情地反驳五条悟，他根本没想过要让这些学生去他们公司工作。
他们公司又不是什么好地方，玩玩可以，留下来还是算了。
“你们居然不招未成年？”禅院真希面露惊讶，她是真没想到这种公司居然会遵守劳动法。说起来，这种公司都能存在，他们那的法律是什么样的？
艾尔维斯特坚定地摇头，他还不想被当做残害孩子的资本家:“我们不招。倒是你们咒术界，不仅招未成年工作，还让他们边上学边工作。什么恶臭资本家啊。”
五条悟:“烂橘子是这样的啦，他们恨不得让平民咒术师对他们言听计从。”
“……”这话艾尔维斯特没法接了。
艾尔维斯特想到之前做诱饵的员工以及被喂了【精灵盛宴】的员工……
他们好像也是让员工对公司言听计从，而且是那种让他们去死都愿意的听话。
“他们公司应该比咒术界还烂。”禅院真希平静地说。
“不会吧？”五条悟不太相信，他可不觉得艾尔维斯特是那种草菅人命，不管他人死活的家伙。要是艾尔维斯特是那种人，也就不会引走【一无所有】，救下狗卷棘了。
艾尔维斯特放空思维，他并不想考虑这种事。当时救下狗卷棘也只是不想把普通人扯进来。
公司里的……艾尔维斯特其实都不在乎了，他们无法离开公司，甚至说不定都不是活着的。
当时查尔斯说自己有个过去的搭档，但福利部的莱利部长却说那是查尔斯的妄想后，他就开始进一步怀疑公司的时间了。
再联想到公司与T公司，也就是时轨公司的合作……情况很明显，大概率是重启了时间，让一切回到过去。
查尔斯能记住，大概是对自己的搭档印象太深了，或者是死得太惨了，他根本无法忘记看见搭档死亡时的恐惧和后悔。
这种强烈情绪甚至影响了TT2协议，让他留下了一些残存的记忆。
艾尔维斯特想得有点多，但他认为查尔斯过去的搭档应该还是文森特，虽然他没认出来，但从他描述的“文森特和他很像”开始，艾尔维斯特就有所猜测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柴郡猫 5瓶；琴爷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虫与咒灵（14）
“因为收集能源是我的工作, 公司给了我主管的职位，我就要履行主管的义务，完成每一天的工作。所以就算我是分部的最高管理者, 有能力救……也不能救。”
“在公司里，能源永远比员工更重要。”
艾尔维斯特百无聊赖地用筷子搅动着火锅里的热油，让它被迫旋转, 显露出里面奶白色的底汤。
他的声音从一开始的严肃变得和缓:
“不过我也在尽量避免员工死亡, 虽然成效不高。因为很多员工都是死在收容单元内，而我没法在那给他们命令。”
所以还是得靠员工自己努力。
“那艾尔维斯特先生其实也是身不由己，不能辞职吗？继续在那的话, 总有一天会面临更大的危险吧。”
听上去，这份工作的危险度和咒术师不相上下, 虎杖悠仁想劝艾尔维斯特辞职。至少主管还是工作, 和周叔叔不一样，所以应该是能离开的……吧？
“我尽量吧。”艾尔维斯特委婉道。
现如今怎么可能离开, 虽然心里已经下了决定，但面对关心着自己安危的虎杖悠仁，艾尔维斯特还是没有直白地否定。
这时, 五条悟点的火锅也被送了过来。五条悟没有和艾尔维斯特坐一起, 他占据了艾尔维斯特走廊对面的那张桌子。
那张桌子上摆满了肉片和一些生菜、金针菇一类的小菜, 而火锅则放在最中间。
见火锅来了, 五条悟拆开筷子准备吃饭。
这时, 艾尔维斯特想起之前五条悟说的新出现的异想体，出声问道:“五条, 你之前在电话里说的异想体是什么样？”
“嗯？”五条悟咽下肉，回答:“是我家那边逃了一个咒灵，但我认为它是异想体, 所以想要你们公司的异想体资料。”
又是异想体，流落到这里的异想体未免也太多了些。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吗？
有资料的话，那些应该都是公司的异想体。
“行是行。”艾尔维斯特把一号拿了出来，调出资料，然后递给五条悟，“它长什么样？”
“是粉色史莱姆哦～有种异世界的感觉了。”五条悟俏皮地回答。
“那应该是【溶解之爱】，又是ALEPH级，和【一无所有】一样。”艾尔维斯特心里正思量着，一号突然响起通讯的提示声。
本来翻资料翻得好好的，结果一号突然一响，五条悟下意识滑动了一下屏幕，直接开启了视频模式。
“……”五条悟与X 面面相觑。
在简短的尴尬后，两人同时出声:
“艾尔维斯特在吗？”
“你好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又同时回应:
“艾尔维斯特在旁边。”
“你好。”
“……”艾尔维斯特无言，伏身把一号拿了回来，然后转过屏幕，说:“怎么了，X 。”
“你今天的工作还没完成。”X 言简意赅。
他已经习惯艾尔维斯特总是拖工作了。
艾尔维斯特瞄了眼时间，这时间员工们都已经下班了。见 X 没有生气，听着语气也很平和，艾尔维斯特也没急着解释，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道:
“抱歉，今天帮忙带学生了，我回去后会把明天的工作做完一起发给你和部长们，之后会按时完成工作的……大概？”
或许是艾尔维斯特脸上的不确定太明显，X 情不自禁叹了口气:“好吧，我会和部长们再商量一下，尽量减少你的工作。在工作减少之前，你至少要在下班前安排好明天的员工工作内容。”
X幽幽道:“所有员工都是准时下班，你也要做到啊。”
“我尽量吧。”艾尔维斯特左看右看就是不看X ，一想到白天要工作，他就浑身难受。
X虽然看出艾尔维斯特的想法，但也没多说。他该说的都说完了，见艾尔维斯特还在吃饭，他就准备挂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这边总是出现A级异想体。”艾尔维斯特的声音阻止了X，“X ，你有什么头绪吗？”
“又出现了？”X 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不，它们应该早就出现了。我最近统计了一下公司内的所有异想体，算上你之前管理的那些，加上因为现有员工的能力不足，所以被强制沉睡的异想体。”
“数量仍然小于我所管理过的异想体数额，这说明有一部分异想体逃出来公司。”
“所以它们是逃到了这里？”艾尔维斯特明白X 想说什么了，“等下把逃出的异想体名单发给我，我会把他们带回公司。”
“……你在说什么？”X 迷惑，X不解，“你是主管，公司怎么可能让主管去追异想体。这些工作会由员工们完成。”
“哦，可是员工没法过来吧。”艾尔维斯特说。
X:“他们可以，研发部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难题。你只需要老实完成工作，等他们去接你回来就行。”
“好靠谱啊，X 。”艾尔维斯特由衷感叹。
他还以为公司会毫无作为，让他一个人想办法。没想到X 居然行动得这么快，不仅稳住了公司运作，还想办法联系上了他。
更神奇地是，现在甚至在想办法救他回来。
“我不会让你留在那。”
X平静地说。
艾尔维斯特没和X 谈太久，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还有别的异想体啊，艾尔维斯特，到时候把资料也发给我一份，我帮你找异想体哦。”五条悟听着两人聊天，越听越兴奋，他迫不及待去寻找异想体了。
“确实，你们有特殊渠道得到咒灵的所在地点。”艾尔维斯特很快就接受了五条悟的帮忙，“那就交给你了，要E.G.O吗？”
既然他要帮忙，那有E.G.O武器会更方便。遇到异想体时，E.G.O比咒力更好用。
“我要[圣宣]。”五条悟没客气，他毅然决定要[圣宣]。在那些E.G.O中，[圣宣]是他用得最顺手的武器。
没人能拒绝[圣宣]的平静。
五条悟回想起碰触[圣宣]时难得平静下来的内心，忍不住重复道:“[圣宣]很好。”
艾尔维斯特从一号里拿出[圣宣]，在听到五条悟重复的话时，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后附和道:“你喜欢就好。E.G.O是异想体的一部分，它们诞生于异想体浓烈的情绪。”
“所以，在你能更深的体会到这种感情时，它们的会因此变得更强。不过不要太沉迷，可能会有些副作用。”
艾尔维斯特想到之前被[伪善]影响的经历，脸色变了:“比如说被迷惑、蒙蔽之类的……”
五条悟:“我可是最强，怎么可能被武器影响。”
“那就好，你找到你们家丢失的咒灵了吗？”艾尔维斯特点点头，没再发散思维，回归正题。
“没，还在找。你们拥有的异想体比我想象得要多。”五条悟说。
艾尔维斯特想了想，自己拿起一号翻找了半分钟，他昨天晚上就看过一遍资料了，所以他才能这么快猜到那只异想体的名字。
【溶解之爱】，编号[D-03-109]。
“是人形异想体。”艾尔维斯特把屏幕给五条悟看，钉崎她们也好奇地凑过来。
屏幕上显示着一张【溶解之爱】站在收容单元内的图片。
说“站”并不准确，因为它没有腿或者脚。
虽然全身都是由粉色半透明粘液构成，但它上半身是一位留有长发的女子，用一只手捂着心口的形象。
它下半身是一滩粘液，没有具象化的身躯。那滩粘液由它站的地方出发，慢慢淌过整个收容单元。
“这也算人形异想体？”
明明所有的一切都是粘液，人形也只有上半部分像而已。胖达问道。
“它的编号第二位是03，这是给异性的编号。所以公司认为它是异形。但我一般是把所有具有人类显著特征的异想体当做人形异想体。”
艾尔维斯特说:“所以，随便你怎么认为，反正你们也改不了它的编号”
“你这个图上的……比真实的好看很多。”唯一看过那些粘液真正样子的五条悟心情复杂。
真正的【溶解之爱】，即使是留下的粘液也像是会动一样……虽然它真的动的时候，五条悟反而没什么感觉了。
“给主管的所有资料都经过特殊处理。所以你家那个真的是【溶解之爱】？”
“对，虽然只留下粘液，但我想应该没有别的咒灵会是这个样子了。”五条悟非常肯定自己的判断。
“你们家真的很勇，A级也敢养。我们公司最高也只接收了HE级的异想体，更别说更高级的WAW级和ALEPH级了。”
“所以你们派来的人打得过吗？”五条悟闻言挑眉，既然从来没有管理过，甚至不敢管理，那派谁来都没用吧。
“打得过，只要拿上最好的装备，派最强的五级员工……或许还会牺牲一些员工，但他们肯定打得过。”
艾尔维斯特从不怀疑自家员工的能力。能从一级升到五级的员工，都是身经百战，面对任何危险也毫不畏惧，勇敢地战斗。
就像是阿蒂娜……那样。
说这话时，艾尔维斯特露出一抹微笑。
“即使会死人也要回收？”胖达有点犹豫，他觉得活着更好。
“……你们好像对他们有什么误解。”艾尔维斯特看着皱眉的几人，他们眼神里全是不解。
“你们要是看过他们镇压异想体时的表情就不会这么想了。大部分五级员工都是战斗狂……你们要知道，能活到升上五级就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艾尔维斯特心情复杂——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琴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虫与咒灵（15）
“总而言之, 等你们见到他们就知道了。”艾尔维斯特没有过多解释，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言语不如实际行动有效。
“他们真的能来吗？”
“不知道, 他们来不了就只能由我去回收异想体。”艾尔维斯特也没法说出个所以然来，他才来公司一个月，对公司并不了解。
虽然X承诺说他们会想办法过来, 但这个“过来”的可能性还有待商榷。
“没有人, E.G.O总有。打不过就让他们多送点E.G.O，我可以用武器弥补实力不足嘛。”艾尔维斯特看得很开。
“我们也可以帮忙哦。”虎杖悠仁很积极，以他的性格, 他不会让艾尔维斯特一个人面对异想体。说着他看向身边的同伴，“对吧, 伏黑, 钉崎，还有学长学姐们。”
眼睛闪闪发光, 虎杖悠仁向同伴们征求意见。
“嗯。”伏黑和钉崎是最先点头同意的，随后是二年级的三位。
“还有五条老师哦，五条老师也可以帮忙。”五条悟兴致勃勃, 他也凑过来附和。
“谢谢。”艾尔维斯特很淡定, 对此他早有预料, 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他就向五条悟询问【溶解之爱】在五条家时的情况。
“五条, 你家最开始见到的【溶解之爱】是什么样的？”
“听说是一团史莱姆状, 没有人形。”五条悟想了一下，补充道, “也可能是因为它被切成了三份，所以维持不了人形？”
这个说法有些牵强，但细想之下又有点合理。
“切成三份？”艾尔维斯特低头看向资料里描述的[会通过粘液传染]一词, 心中不由得开始想象自己所在的这座城市被粘液覆盖，所有人都开始融化成粘液的地狱景象。
艾尔维斯特的声音有些急促:“五条，你确认过接触【溶解之爱】的人的情况吗？他们身上有附着黏液吗？”
“没有，不过我家之前关【溶解之爱】的房间已经被我摧毁了，连同所有黏液一起。”五条悟也从艾尔维斯特的话中想到什么。
“它能通过黏液吞噬人类？”
五条悟立刻想到史莱姆的特性——消化吞噬。
“如果真是那样……我也不用担心了。很可惜，它最恐怖的能力不是吞噬，而是感染。”艾尔维斯特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有力，“所有接触过它的人都会被感染，然后在一小时后变成毫无意识的小粘液团，无差别攻击人类。”
“记录里，大部分转化后的粘液团还会朝着【溶解之爱】移动，就像是想要回到母亲身边一样。”
“而只要还有感染者存在，【溶解之爱】就能通过吸取在它身边的那些黏液团的生命，以此治疗自己。这意味着它很难被杀死，每一次攻击都是无用的，因为它可以无限回血。”
这就是【溶解之爱】是ALEPH级的原因，一旦出逃，就必定造成超大规模的伤亡，甚至可能会直接毁灭整座设施。
五条悟迅速回想了一遍他见过的五条，他有六眼，但他很少去注意家里那些族人的情况:“我不敢肯定我家一定没有人被感染，但至少不是所有接触的人都被感染了。”
灵光乍现，在说下这句话的瞬间，五条悟突然想到关异想体的那个房间门前的零碎咒力。他的确对那些咒力的归属有怀疑。
但当他听到艾尔维斯特说被感染的人会变成黏液团时，他想到造成那种咒力的原因了。
那一定是因为看守者察觉到自己的异常，试图向外界求救。但由于感染，他无法稳定的释放出咒力……于是，他只能不断地尝试呼救。
但最终，没有一个人听到他的呼救，也没有一个人救他。
他只能无望地死去。在对死亡的恐惧和无人在意的愤怒下，房间里诞生了咒灵。
艾尔维斯特没注意到五条悟的停顿，他一边想一边说:
“那可能是【溶解之爱】还没到达图片上的这种状态。”就像是【精灵盛宴】一样，它在公司里初始状态也与一号里记载的状态不同。
公司里的更原始，也更不稳定。
艾尔维斯特提示道:“五条，这种感染不可逆，但可以预防。或许是通过呼吸道传染的？反正，公司的记录里清楚地写明了[佩戴防毒面具]这一条。”
五条悟还没回过神来:“我知道了。”
“你在想什么？”艾尔维斯特说着，想起之前五条说得分成三份，他问道:“你之前说【溶解之爱】是被分成三份了……一份在你家，另外两份在哪？”
艾尔维斯特不觉得只有一份出逃了。虽然【溶解之爱】能下崽，但它只有一个本体，即使分裂也只会有一个本体。
所以它们要么是同时出逃，要么就是只有一份出逃，另外两份在大开杀戒。
“禅院家和加茂家。”五条悟分了一份注意力给艾尔维斯特。
“御三家？真有默契。”艾尔维斯特半调侃半开玩笑道。
“作死也很有默契。”五条悟也顺着艾尔维斯特的话说，他拿出手机给五条家的众长老发了条消息。
艾尔维斯特:“五条，你有在现场找到其他线索吗？我们得早点找到【溶解之爱】，否则以它们的感染能力，不到十天半个月，整个东京就会被它们占领。”
“东京？我家不在东京，御三家的本宅都在京都。”五条悟没想到艾尔维斯特不知道御三家在哪，不过想想也是，艾尔维斯特才来几天，不知道也正常。
“那你回来得还挺快的。”一天就能走个来回。
“我可是最强，就连速度也是最快！”五条悟仰起头，有些得意。
“所以你有找到什么线索吗？”艾尔维斯特差点又被带偏了，连忙拉回话题。
“没有，房间外几乎没有黏液，它应该不是从门外逃走。”五条悟若有所思，“不，也可能是被咒灵带走了。”
他兴致来了，开始大胆推测:“五条家虽然有结界，但它毕竟是很早以前布置的，漏洞也很多。如果是那种专精结界的咒灵还真有可能不触发警报，在所有人察觉之前带走【溶解之爱】。”
这个猜测可能性很高，五条悟越想越觉得自己说得很对。
“所以，问题更大了。”艾尔维斯特说，“现在我们几乎没有线索，它还被藏了起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很难找到它。”
“我们有机会哦。你忘了交流会？我之前遇到一伙聚在一起的特级咒灵团体，不管他们是为什么聚在一起，肯定是与我和咒术师们有关。”五条悟思维清晰，他已经想好办法了，“那个从五条家偷走异想体的咒灵一定是有预谋地做事，它的目的说不定会与那群咒灵一样。”
“你要用这群未成年当诱饵？”艾尔维斯特用看人渣的眼神看五条，“我说过，感染的过程不可逆，且无法挽回。他们还是孩子吧？”
如果是成年人当诱饵，艾尔维斯特会毫无异议地接受，但未成年……他的良心会受到自己的谴责。
“我们可以，只是当诱饵而已。而且我们可以随身携带防毒面具，一旦发现不对就立刻戴上。”虎杖悠仁想要帮忙。
伏黑惠也认同五条悟的办法:“我们都是咒术师，就算打不过也能逃。但普通人连逃都不一定能逃走。能在咒术高专解决最好。”
“我还没亲眼见过异想体，也不知道它是比咒灵厉害还是弱。”禅院真希靠在沙发上，言外之意是她也想去打异想体。
“那这就是我们一二年级的联合行动！”胖达站起来时，胖乎乎的肚子一不小心打翻了桌子上的水杯，果汁淌了一桌，他手忙脚乱，连忙用爪子抽纸擦桌子上的水。
狗卷棘正想点头，听到杯子倒地的清脆声，也手忙脚乱起来。一时之间场面有些混乱。
“我们天天和咒灵战斗，早就做好随时都可能失去生命的准备了。”钉崎在混乱中小声说道，“对我来说，与其死在那些垃圾上层人的阴谋里，不如光明正大地死在与咒灵的战斗中。”
艾尔维斯特极快地瞥了钉崎一眼，随后又看向一号，说:“好吧，既然你们决定了，那我也不多说。”
于是所有人都同意了这次计划，之后几人吃吃喝喝地，度过了轻松的一天。
而艾尔维斯特则是心事重重，在回到宿舍后，迅速打开一号。他没有先处理工作，而是拨通了研发部的通讯。
“主管，好久不见啊。”通讯是被自动接通的，说话的不是艾卡莎，而是乔伊。
随后视频也被自动开始，乔伊和艾卡莎坐在之前艾尔维斯特去过的茶话室内，桌子上摆着两个黑底金边茶杯。
“嗯，你们确定能送人过来？”艾尔维斯特问道。
在吃饭时，他接到了研发部的信息——主管，请在晚上联系我们，我们已经研发出派遣员工前往其他世界的办法。
“是可以，但条件很严苛。”接话的是艾卡莎，作为研发部部长，她比乔伊更清楚研发动向。
“我们会先将一些装置通过一号交给您，等您安装好后，便可以开始测试传送活物。”
“还没测试？”艾尔维斯特打断艾卡莎，他突然有种研发部并不靠谱的感觉。
但艾卡莎没生气，她优雅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道:“我们没法找到第二个世界，所以也没有办法测试。不过您可以放心，这项技术比您想得要完美。它运用了一部分W 公司的技术。”
第85章 虫与咒灵（16）
“W公司的技术……你们怎么拿到的？”
“等等, 怪不得你们能通过一号联系我.W公司是跃迁公司，你们不仅通过他们的技术让我可以和你们通讯，你们还准备将那些员工传送到我身边。”
艾尔维斯特说得很快, 逻辑顺着话语流畅地传达给通讯对面的两位部长。听到主管如同质问般的话，乔伊露出一丝笑意，而艾卡莎仍是面无表情地端着杯子, 像是完全不在意艾尔维斯特说的内容。
艾尔维斯特没看到两人截然不同的表情, 他沉浸在自己的猜测中。
没有一个公司会将自己的奇点技术“送给”另一个公司。奇点是他们成为世界之翼的基石，它们拥有的一切地位权势都来源于它们“奇点技术”的强大。
而每一项奇点技术都独一无二，极难替代, 只要没有更好的技术出现，它们便是永远的世界之翼。
所以他们怎会轻易泄露自己的奇点技术？
相反, 它们会竭尽全力隐藏自己真正的奇点技术, 包括那些技术衍生出来的相关技术，以防止自己的技术被破解、再现。
一旦被破解, 等待它们的就是被“折断”。
所以脑叶公司不可能得到W公司的技术，最多是和W公司有合作，装备了它们的传送装置。但装置的安装和保养只会由它们本公司的人员完成。
所以脑叶公司不能拿到W公司的技术……
除非, 公司里有一位首脑—调律者！
首脑管理运营着A公司, ta拥有都市的最高管理权, 制定了整个都市的规则。与此同时, 他们还负责赋予某个公司“世界之翼”的地位。
他们会在公司提交其独有技术的专利后, 进行审查和管理，判断技术对都市重要程度, 以此决定该公司的地位。
而在首脑中，担任调律者一职的人员可以使用其他公司的奇点技术作为自己的战斗手段。所以，公司里大概率有一位调律者。
“公司里有调律者？不, 是之前的总部有一位调律者？”
艾尔维斯特不认为部长中有一个“首脑”，因为如果真的有调律者，ta一定会让自己离开公司，去A公司总部汇报脑叶公司的情况，然后将脑叶公司关闭。
“主管猜得很对，但这都不重要，不是吗？”等艾尔维斯特说完，乔伊突然笑了起来，笑容干净，但她说出的话却与表情截然不同，饱含攻击性。
“是的，所以员工们什么时候能过来。”艾尔维斯特一下子没了继续谈话的心情，兴致缺缺地问着。
“如果您明天有空帮忙进行调试工作，我想，大概在一天之后就能开始传送员工。”乔伊的声音又轻又快，像是旋转跳跃的芭蕾舞演员。
“嗯，还有问题吗？”艾尔维斯特想结束通讯了。
乔伊不经意间看了眼艾卡莎，但在与艾卡莎对视的瞬间她又将视线转移到桌子上的黑金茶杯上，
“没有了哦。”
她若无其事地说。
闻言，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的艾尔维斯特迅速挂断了通讯。
在这之后，艾尔维斯特先处理了一下挤压在一号程序中的工作，给员工们一一安排好工作后，艾尔维斯特惊讶地发现——昨天竟然没有一个异想体闹事！
怪不得昨天一直都没听到警报。
虽然X发过来的工作报告中写明了各员工的工作结果，监控里也能重看员工们的工作过程，但录像太长了，一晚上他都不一定能看完。所以艾尔维斯特想找X 问问情况。
正当他的手准备点上办公室的通讯符号，他正好看见了一号标注的时间[13:13]。看见这时间，艾尔维斯特才后知后觉察觉到了一个事实——自己已经工作到半夜了。
于是艾尔维斯特收回了手。
现在太晚了，不好再打扰X。他本来就把工作推了大半给他，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他的睡眠。
所以直到第二天上班的时间到了之后，艾尔维斯特才给X发去了一条通讯请求。
“我看见你发过来的工作安排了。”X还以为是艾尔维斯特在提醒自己接收工作安排，所以在接起通讯后，他立刻回道。
“不，我是想问你昨天的工作情况。”艾尔维斯特调出昨天的工作结果报告，这份报告同步出现在X的面前。
“报告显示昨天的工作结果都是优，这结果有些奇怪，就算是以往最好的时候，也有一两个良。但现在昨天却是全优。就算是负责【一罪与百善】的员工，都不一定次次得优。”艾尔维斯特越说越觉得可疑，眉毛下意识往下低垂。
他把报告往下翻了翻，屏幕上的画面迅速变化，最后停在一个《员工精神状态记录》上。
“还有这里，我记得，惩戒部新来的两个员工以及那个负责【热心的樵夫】的员工，上次的心里评估结果都不合格。但今天却突然回升到接近满分。”
艾尔维斯特:“X ，你昨天又发现什么异常吗？”
“没有，一切都像往常一样，至少我从监控里没发现异常。但我没实际和员工接触过，所以就算有什么影响了员工，我也没法通过监控察觉。”X说，“我之后会问问部长们，有情况会立刻发消息给你。”
“好，我把那些明显出现这种情况的员工停职了，所以今天应该会有几个收容单元处于停工状态，我想暂且观察一段时间。”
“我知道了，按公司目前的情况，停工几个收容单元不影响你的能源收集任务。”X 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艾尔维斯特每日任务所需的能源数额，随后放下心来。
艾尔维斯特:“如果不够你还要他们再进一次收容单元？”
“当然，你可别忘了。要是工作没达标，你会被总部辞退。”X 说得理所当然。
“要求这么高也没看公司给多少好处。”艾尔维斯特对着屏幕的反光，捋了一下额头上的碎发，把它们挂在耳后，随后说:
“对了，你之前的部长里有调律者或者首领吗？”
“。”X 说:“有，我记得是叫加里翁。在公司的名字是HOKMA，研发部部长。但现在的研发部部长应该和首领无关。”
“但是我们公司知道其他世界之翼的奇点。”艾尔维斯特说。
X有一瞬间心虚，这情绪来去得很快，很快他就面色如常，语气平静:“只有他们不知道就没有关系。”
他的态度和乔伊很像，这种相同是源自某种共同知道得信息。这种信息造成了他们反应不同。
此时的艾尔维斯特只以为这是因为X是前总部主管，早就知道公司拥有这些技术，所以才会完全不惊讶。
但艾尔维斯特还是感受到一丝不同寻常:“你说得对，但调律者怎么会来脑叶公司当部长？”
“。”X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心虚气短了，明明不是“自己”做的，但他还是心虚。
“你大概也不知道，毕竟你只是一个小主管。那估计只有公司创始人知道了。”艾尔维斯特遗憾道。
“嗯……我当主管的时候HOKMA就已经在研发部了。”
X没敢看艾尔维斯特，但艾尔维斯特正嘀咕着，也没发现这一幕，于是两人就像是没在视频通话一样，都在忙自己的事。
“嘀——”一号响了一声。
随后一行字出现在艾尔维斯特眼前。
“主管，器材已送达。”
艾尔维斯特嘀咕道:“算了，我先去帮忙调试传送设备好了。”
“好。”X干巴巴地回应，挂断了通讯。
在挂断通讯后，X双眼无神地靠在椅子上，整个身体都由椅子托着。
面前的监控散发出柔和的白光，他自言自语:“啊啊啊，好头痛。为什么我还在当主管啊。”
“不是说那是最后的工作了吗！话说为什么就我一个在？A呢？其他部长们不在我能理解，毕竟他们早就离开脑叶公司了，但A呢？我不是和他一起离开的吗？”
X想起在一切结束之时，A对他说的话:“记住我们的名字，然后…消逝吧。”*
但他最终却没有消逝，而是一睁眼又回到了公司。
地狱笑话。
他又在这工作。
虽然在抱怨，但X还是只能坐起身，开始今天的工作。但在闲暇时，他总是忍不住想把A抓出来工作。
总不能就他一个人还在干活吧？
————
另一边，艾尔维斯特调试了一段时间的W传送装置。由于设备不足，再加上他不会安装高科技产品，所以等到传送装置能正式使用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东京京都咒术两校交流会。
艾尔维斯特把装置放在了他旁边的宿舍，高专的空宿舍很多，正好他宿舍两边都也没人住，所以他就直接把装置安装在了房间里。
虽然东京咒术高专里的咒术师们不太科学，但大变活人更不科学，所以放在房间里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早上好呀～今天就是交流会哦，兴奋吗？”五条悟突然出现在门外，朝门内的艾尔维斯特打着招呼。
“准备什么时候召唤？让我见识见识嘛。”
“现在。”艾尔维斯特言简意赅，今天拐走异想体的罪魁祸首很可能再次出现，所以他必须尽快召唤出员工。让他们及时镇压出逃的【溶解之爱】。
“哦哦！”五条悟更兴奋了，他三步并做一步，来到艾尔维斯特房间隔壁，一边打开门一边催促道:“快快，等会交流会就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号内是原文
第86章 虫与咒灵（17）
“你不用去见另一个学校的校长老师？”艾尔维斯特整理了一下衣服, 确保自己穿着良好后才走进房间。
在艾尔维斯特进来后，五条悟看向房间内的仪器，随口道:“老橘子有什么好见的, 你这边更有意思～”
房间里是一个表面刻着“W”的圆形平台。它整体呈蓝色，占地面积很广，几乎要占据大半个房间。但和它宽阔的面积比起来, 它的高度仅15厘米, 和普通的台阶差不多高。
五条悟用那双独特的蓝色六眼，仔细地观察着面前的传送机器。但六眼什么都没看见。
“上面没有能量？”
他还以为这种传送装置会使用独特的能源，但现在来看, 它就像是普通科技的造物。
“因为我还没把能源放进去。没有足够的能源，它就是一块普通的废铁。”艾尔维斯特说, “都市目前使用的能源是脑叶公司生产的脑啡肽, 我应该有说过脑啡肽的本质吧？”
艾尔维斯特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说过，于是他又解释了一遍:“脑啡肽是公司从异想体中提炼出的能源, 它或许更接近你们这边的咒力？”
说着艾尔维斯特拿出两罐封装好的脑啡肽，将其中一罐递给五条悟，另一罐放进机器里。
这是公司对外售卖的脑啡肽, 艾尔维斯特现在拿出来的是早就被存放在一号体内的部分。
五条悟接过罐子, 将它对准阳光, 他能清晰地看见, 绿色的脑啡肽溶液在其中摇晃, 一股庞大能量从这股绿色中散发出来。这种能量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强烈，不断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在某一刻, 奇异的金色突然出现在绿色海洋中，它时隐时现，无法追寻踪迹。就算是五条悟, 也看不清这抹与绿色融合得极好的金色是从何而来，甚至没法分辨出它所蕴含的能量是否与脑啡肽相同。
“不是咒力。”这一点五条悟很明确，他将脑啡肽丢进传送仪器剩下的一个能源缺口处，语气随意:
“咒力从负面情绪产生，但它更正面。”
那是因为脑啡肽是来源于异想体的良好情感吧。
异想体会产生正、负脑啡肽盒，但公司只会使用由正面情绪产生的PE-BOX，所以从PE-BOX中提炼出的脑啡肽才会是正面的。
“有负面情绪的就有咒力？”艾尔维斯特看见艾卡莎发来的“员工已就位”的信息后，按下传送的按钮，随后问道。
“对哦，不过真奇怪啊，你们所制造的能源不含负面情绪，但制造出的武器却像是一直浸在负面力量，完全被渗透了。”五条悟看向W平台，不想漏过一刻。
“因为异想体也有正面和负面情绪，就像人一样。”
话音刚落，平台迸发出谣言的光芒，这种光芒只持续了一秒，在一秒后，八九个员工出现了。
他们穿着各异，手上拿着的武器也各不相同，但基本都是WAW级武器。
在看见房间内的两人时，他们的目光停滞了一秒，很快便集中在艾尔维斯特身上。
“主管，要我们去杀哪个异想体！”
最前面那名员工抬起手里银色蛇头拐杖，在空中挥了挥，被其他人用胳膊肘了一下才不满地放下。
但马上，他又扬起热切而又张狂的笑，请求道:“请下指令吧。”
他的声音坚定，目光灼灼，始终注视着艾尔维斯特。
“哇哦～”五条悟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面前这一小队人，他往那个最先开口的员工走进几步，搭话道:
“你们什么都能做？”
“我们只听主管的。”员工诧异地望着五条悟，不解道，“如果是主管的命令的话，我们会做。”
“你们是不是太听话了？主管这个职位谁都能当吧。”这副狂热的语气让五条悟有些惊奇。但他记得艾尔维斯特之前说过，他才当一个月主管。
一个月时间就能让这些员工完全听他的话？
“我们听主管的话，不管主管是谁，只要他是主管，我们就会按照他的指令行动。”那员工回答道，“如果你觉得这就是听话，那我们的确听话。”
五条悟一挑眉，没再问问题，走回艾尔维斯特身边，低声说道:“你会被撤职吗？”
“不会。”艾尔维斯特完全没想到五条悟会问出这个问题，但他还是回答了，“为什么会觉得我会被撤职啊。”
“他们只听主管的命令，要是你被撤职了，其中有些对你不满的员工也可能会趁机报复你。”五条悟考虑得很实际，在听到员工们只听“主管”的话时，他第一反应就是担心。
他们公司的死亡率很高，造成这种死亡率最直接的原因就是主管。
所以一旦有人死亡，就是主管的责任。
“主管这个职位可是终身制，一般都是一直做到死。”艾尔维斯特安慰道。
“好吧。”五条悟其实觉得这听上去更惨，但见艾尔维斯特没这么觉得，便顺势抛开了话题。
艾尔维斯特也回归正题，朝员工们下达了目前的任务:
“目前已知的回收目标是【溶解之爱】，ALEPH级异想体，它的资料应该已经提前发给你们了，我就不再重复。现在我要说的是接下来你们该如何行动。”
艾尔维斯特扫了一眼下面的员工，确认员工们没有带物理伤害的武器后便收回了视线，继续道:
“因为【溶解之爱】被某个不知道是谁的小偷偷走藏起来了，所以你们接下来的任务不是去镇压异想体，而是在我们早就准备好的地点里等待那个小偷出现。”
“等到那个小偷出现后，我会将那个小偷的位置和长相告诉你们，而你们需要在我下达命令后立刻行动，抓住那个小偷，拷打它，得到【溶解之爱】的下落，然后前往回收异想体。”
“回收异想体是下次的任务，而这次的任务只是抓住小偷。”
艾尔维斯特说完后，轻轻颔首，示意众员工他的讲话结束。台上的员工们便立刻哄闹起来。
“抓住小偷，哈哈哈——”
“还有人会想要异想体？脑子出问题了吧？”
“【溶解之爱】逃出去可不好，会造成大麻烦！”
员工们或兴奋、或烦恼、或平和的表情一一划过艾尔维斯特的视野，他们样貌各异但他们没有一个退缩。
艾尔维斯特想到之前不敢去当诱饵的新人，有些感慨，但这不是他们吵闹的理由。
他们太吵了。
吵到艾尔维斯特忍不住喊:“停。”
员工们吵起来的速度和他们平静下来的速度一样快，只是刚说完这个词，甚至声音并不算高，但他们却听到了，而且立刻便安静下来。
过快的速度让他们有些疯狂和异常。
就像是那种怪异的，过分像人类的机器那样。
艾尔维斯特压下心里的奇异感觉，语气平和:“安静一些，我们是秘密行动。其他人并不知道我们来了。”
“明白！”那个最先开口的员工很活跃，他就像是得了多动症，只是回答问题都要动一动身体。
“五条，你先过去吧。我带他们去交流会的场地藏起来。”艾尔维斯特没管他的多动症，只要不是什么大毛病他就不在乎。
五条悟没拒绝，他通过六眼看到了这些人身上凝聚着的强烈负面情绪，它浓厚到即使是杀死员工也无法根除。
这些情绪并不在衣服或是那些武器上，或者说，它们不止是在衣服和武器上，衣服和武器上的情绪虽然也很浓烈，但和员工自身的情绪比起来，只是九牛一毛。
所以，五条悟有些迟疑，他不太想把艾尔维斯特留在这。
虽然咒术师因为力量来自咒力的原因，自身负面情绪也很重，但也没有一个是像这群员工的。
如果他们不是能说话，甚至意识和思维也很清晰的话，五条悟甚至会觉得他们就是咒灵。
“五条？”对员工的情况一无所知的艾尔维斯特疑惑地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我带你去？”
“我知道场地在哪，昨天我找时间去看过。”艾尔维斯特用实际行动拒绝了五条悟的提议，“我先去了，你也赶快去找钉崎他们。”
“好吧好吧。”艾尔维斯特语气太坚定，五条悟只好妥协。
犹豫着，他补了一句:“有问题联系我。”
有问题，五条悟为什么不想去见校长？
有那么抗拒吗？
“嗯。”艾尔维斯特面色如常，回应完便带着员工们避开人群，从小路往预定地点去了。
树林繁茂、灌木丛生，艾尔维斯特将员工们带到了他很早就看好的树林深处，在这附近还有一个房子。
根据五条悟提供的情报，这次的两校学生会被分别投放在相距很远的地方。因为虎杖是诱饵，所以艾尔维斯特挑了个离虎杖他们更近的地点。
“接下来就等那个小偷出现了，希望它和那群咒灵是一伙的吧。”艾尔维斯特喃喃道。
他的目光往虎杖他们的方向延伸……
————
另一边，在五条悟到后，交流会也要开始了。五条悟做在自己的位置上，宣布交流会开始。
“来得未免也太晚了。”乐岩寺嘉伸冷哼一声。
“哎呀，因为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嘛。老头子的话一定体验不到吧，毕竟很弱嘛。”五条悟微笑着说。
“哼。”乐岩寺没再回话。
五条悟笑嘻嘻地坐下，然后用广播对已经到达的学生们说:“那么接下来，就由庵歌姬老师为各位发表鼓励演讲～”*——
作者有话说：*原文
最近一段时间都要做实验，因为大三了，所以可能会变得很忙，更新照旧，但可能会稍微晚一点。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重新做人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琴爷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虫与咒灵（18）
虽然是说让庵歌姬发表演讲, 但由于五条悟迟到了一个多小时，为了尽快开始第一轮比赛，庵歌姬也是简单说了一两句。
“果然歌姬是说不出什么振奋人心的话呢, 那么，各位，比赛开始咯！”五条悟摆摆手, 一副早就知道是这样的模样, 把庵歌姬气得快要跳起来。
“五条，你这家伙！”
庵歌姬怒吼。
————
总而言之，两校学生就位, 比赛正式开始。
东京这边一二年级虽然已经知道会有咒灵入侵高专，但比赛就是比赛, 他们仍是会去击杀咒灵, 拿到胜利。
所以在前几天，他们一起分队, 商量的彼此的任务。
此次比赛他们将分为惠队和熊猫队。
惠队成员有伏黑惠、狗卷棘。
伏黑惠和狗卷棘是能互补的咒术师小队。伏黑拥有大量式神，可以高效的寻找咒灵，及时察觉到异常咒灵的出现。
而狗卷棘是罕见咒言师, 他可以做击杀咒灵的主力。同时, 如果入侵高专的咒灵是特级咒灵, 狗卷棘也能使用咒言让两人顺利逃离。
另一个熊猫队成员是熊猫、钉崎野蔷薇、禅院真希。
三人负责干扰京都咒术高专的咒术师们, 给惠队创造击杀咒灵的时间。
而虎杖悠仁则不属于任何一队。
因为京都校的东堂葵太难对付, 所以在惠的提议下，虎杖悠仁得到了去缠住东堂葵, 尽量拖延时间的任务。
但是，在这种一切都规划好的最佳时机下，意外发生了！
远方突然传来巨大的撞击声, 随后便是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坐在地上等了很久的员工们齐齐朝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终于来了吗？
想到这种可能性，他们激动得握紧武器，蠢蠢欲动，想要站起来，但他们的无声请求终究要被无视了。
艾尔维斯特没理不断落在他身上的灼热目光，向飞在稍远处的一号招了招手，示意它给伏黑惠打电话。
“伏黑，你们那的声音很大，咒灵出现了？”
“不是，只是虎杖和京都校的遇上了。”伏黑显然很清楚那声音的来源。
“打得这么激烈，不会出事吗？”
艾尔维斯特从那些声音中听出了接连不断的树木折断声，按这个世界正常人的体质，不管那个树是怎么被折断的，至少会有一个人因此重伤倒地。
“不会，咒术师皮糙肉厚，这种程度不会有任何问题。”伏黑回答道。
而且就凭虎杖悠仁的变态体质，就算受伤了也能很快恢复。
“如果有情况就给我打电话，我这边的人已经无聊到……在不停看着天空发呆了。”
艾尔维斯特看向围绕着他的众员工们，语气诚恳。他甚至看见一个员工时不时瞄准天上飞着的一个学生，而那名学生甚至没察觉附近有人在看她。
虽然那名员工没开枪，但她的行为已经足够说明她的无聊了。
“我知道。”
电话在伏黑说完后被挂断了。
“嘟嘟——”
艾尔维斯特关闭一号的通话界面，把衣服整理了一下，然后站起来，朝那名拿枪的员工走去。在走到她身旁时，平静地伸手把枪压了下去。
“唐诺，那是京都校的学生。要是无聊，就去探查一下周围。”艾尔维斯特念出她的名字，没说她不该用枪指着那个飞在天上的女孩，而是给她找了活。
“注意别被学生们发现，他们都是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类，比你们想得要更敏锐。要是被发现，会很麻烦，各种意义上的麻烦。”
“是，主管。”被称作唐诺的女人顺从地收起枪，准备去巡查附近。
这时，之前最活跃的员工也叫了起来:“主管，我也要去，让我去吧！”
“那你再挑一个和你一起去。”
没听到主管叫他的名字，他有些失望。但他还是打起精神，从底下眼含期望的员工里随便挑了一个没咋见过的员工走了。
“好吧好吧，看来我还是没什么存在感。”他嘟囔道，晃荡了一下手里的【月光】，让它在手中旋转。跟着他的另一个员工面无表情地后退几步，避开即将打到他的手杖尖。
他微微眯起眼，怀疑这人是故意的。
“抱歉啦，乌戈。”面前那人像是感觉到危险，嬉笑着回头，毫无悔过之意的道歉。
“既然觉得抱歉，那就不要再把【月光】对着我。”乌戈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杖尖，甩出钢刀敲了杖尖一下。
“铛！”
“真的抱歉嘛。”感受着手心被敲击得一沉，他老实得收起【月光】。
面对虚假的道歉，乌戈没有任何表示。
三名员工离开后，剩下的员工们像是失去了一直压制着他们的东西，放松地躺在地上，眼睛始终盯着碧蓝的天空。
艾尔维斯特问道:“艾卡莎部长给你们安排队长了？”
他看过这次要来的员工名单，艾卡莎应该是提前挑选过员工了。名单里没有难以相处的人，也没有容易冲动的人。
或许这么说很奇怪，公司给员工等级的标准明明是人类所具有的各项品德，怎么还会有难以相处的人存在。
一般，五级员工的四项属性都很高。但是，这不意味着这四项属性都是满级。人类是天生残缺的生物。
公司给他们的评判具有标准，但他们的上限却不会完全和规定的标准一样。
比如说，正常“勇气”的最高值是100，但总会有天生果敢，不惧危险，甚至热衷于体验惊险的人。
对于这种员工，公司会将提高“100”这个值，在他们的资料表中写下突破“100”后的数值。
就比如那个勇敢地提出自己的需求的员工，他的勇气是“115”。
而且，[勇气]、[谨慎]、[自律]、[正义]，当这四项品质都达到“100”时，员工们真的一定是“圣人”？
不，他们只是“超越常人”的人，是拥有不同性格的人。
所以，艾卡莎当然会提前给主管挑选一些稍微正常些的员工。
“没有。”有个人谨慎地回答。
有人开口了，其他人也鼓起勇气补充:“康恩先生是我们的前辈，所以我们会有点害怕他。”
在提到康恩这个名字时，说话的人和听到的人都下意识往后躲避了一小寸。虽然在其中有少数没有反应，完全不在乎这个名字的人，但他们人数太少了，少到几乎没人注意到他们的无动于衷。
你们的反应可不像是有点害怕，更像是畏惧。
艾尔维斯特有心再问，但员工们脸上的抗拒却让他打消了准备说话的想法，感觉再问也问不出什么。
艾尔维斯特不再往下问，员工们也安静下来，坐在地上，等待外出探查的三人回来。
刀光剑影伴着惊天动地，接连在这片茂密树林响彻。随后天上突然升起暗色的帐，将这里与外界完全隔绝。
艾尔维斯特和员工们几乎同时注意到暗色的天空，但比起完全不知道帐的作用的员工，艾尔维斯特显然更清楚它所代表的意义。
那群咒灵来了！
“嘀嘀——”三人还没回来，在发现帐没多久，艾尔维斯特接到了伏黑惠的电话。
“艾尔维斯特先生，它们来了。”
伏黑惠在战斗的空隙，按下联系艾尔维斯特的快捷键，在艾尔维斯特接通的瞬间，小声而快速地说。
“在……我和狗卷棘这，是个枯树样貌的咒灵，眼睛的位置被树枝贯穿。”
“我知道了，会尽快赶过去。”
“不，这里只有一个。”伏黑惠感受着周围的咒力气息，确定道:“它们的同伴或许去别的地方。”
“我这边人很多，分成两队也足够。”艾尔维斯特明白伏黑惠的打算，他想让自己去找其他的咒灵。
但有清晰意识的都是特级咒灵，能威胁到这群学生们的也只有一级以上的咒灵。
所以虽然伏黑没有说，但他看见的那个大概率是特级咒灵。
“我会派一个小队帮忙镇压咒灵，在镇压结束后，你们再跟着他们去寻找【溶解之爱】。不能排除它们分了多队行动的可能性。”
艾尔维斯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几个员工出来，让他们组成一队。
“好吧，你也要小心。”伏黑惠思考片刻，同意了。
“嗯。”
电话挂断。
伏黑惠朝狗卷棘一点头，他们知道，他们现在需要拖住这只咒灵，只要等到支援到来，他们便能活下来。
伏黑惠其实最开始是给五条悟打了电话，但电话打不通。他立刻想到原因——帐。于是，他又立刻给艾尔维斯特打了个电话。
幸好，艾尔维斯特在帐内，还能接到电话。
另一边，走了很远的三人，不知什么时候又突然汇合了。
明明最开始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但最终却碰面了。
“天上有东西欸，乌戈，唐诺，怎么办，回去嘛？”康恩漫不经心地问着。
“回去。”乌戈停下脚步，朝来时的路望。
“主管没命令，我们也可以就在这逛吧。我好久都没看过阳光了。”康恩也停了下来，伸开胳膊，拥抱着阳光。
他感受着阳光给予他的温暖，心里由衷地舒适。这是他很久没感受到的阳光与微风。
乌戈嫌弃地离康恩远了些，正巧这时唐诺也因为康恩的手，往他这走了几步。于是，乌戈顺口和唐诺说:
“走吧，你是……唐诺吧。我之前听过你，是情报部的员工吧。”
“是的。”唐诺瞥过康恩的手，抬头将自己的枪抱得更紧了些，“情报部员工，唐诺。”
唐诺说得正式，乌戈也重新站直了，严谨地介绍自己:“安保部员工，乌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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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虫与咒灵（19）
“……你们关系真不错啊, 怎么不问问我的名字？”康恩幽幽地凑到两人正中间，把手分别搭在两人肩膀上，附耳低语。
在他出声之前, 乌戈和唐诺竟完全没听到他的呼吸声。
乌戈压下心中的惊异，不适地推开肩膀上的手:“我觉得，人与人之间还是要稍微有点分寸感, 尤其是我们才第一次见面？”
“很没分寸感嘛——我们可是最亲密的, 会共赴死亡的同伴，不早点适应彼此，培养默契, 以后一起镇压异想体的时候你不小心打到我怎么办？”
“就像是这把漂亮的刀——”
康恩摆出苦恼的笑，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抓上乌戈腰间【猩红创痕】的刀锋, 任由刀刃隔开手掌, 染上鲜红的血液。
他低头，就这样握着刀锋把【猩红创痕】拿了起来。面上没有丝毫痛苦之色, 像是完全没有痛觉一样。
血液顺着刀锋，缓缓滴落。
“真是糟糕啊，这种会伤害队友的武器。”
康恩缓缓念出这把武器的名字:“【猩红创痕】, 因狂怒而盲目, 失去理智, 对杀戮果断而坚决。”*
“我很喜欢其中关于果断坚决的描述。”
“但我不喜欢失去理智的队友。如果你控制不住它, 就回公司去。不然……出了事我会毫不犹豫杀掉你。”
康恩那双深红的眼瞳幽深地看着乌戈, 那是一种血液干涸后的颜色。乌戈下意识把手放在刀柄上，指尖微微颤抖。
果然, 他注意到了。
乌戈心想:他看见自己发颤的手了。
之前乌戈准备拿起刀，用刀敲击【月光】时，他发现自己好像被影响了。仅仅是握上去, 心中就不由自主的升起胆怯和愤怒。
胆怯是因为不好的预感，愤怒则来是这把刀本身的情绪。
包括现在，即使是还没真的挥刀，只是在触碰刀柄，他也会感到不适，就像是不是他在握刀，而是刀在握他一样。
这把刀比乌戈强，所以他无法成为它的主人。
乌戈看着不断滴落在草地上，发出细碎的草叶摩擦声的血液，他掰开康恩的手，夺过刀:“我知道……”
突然，“咚”的一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声音是唐诺，她用枪敲向身边的树。
在引起两人的注意后，她先是横了康恩一眼，紧接着后退两步，没理剩下两人，往来时的方向去了。
“怎么这就要回去，再多待会儿不好吗。”康恩见唐诺这么不客气，故意大声地嚷嚷，像是要反驳乌戈之前的话，“你看看她，一点同伴意识都没有。乌戈，快去说她。”
“……”
不，这都是因为谁啊。
乌戈很清楚这时他该无视康恩，只有无视才能让他安分点。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快步跟上不远处的唐诺。
见同伴们都打算回去，康恩也只好跟着一起回去。他又开始摇晃起那柄拐杖，将拐杖绕出花的残影，然后一步一步，歪歪扭扭地朝两人的方向走:
“好吧好吧，都是我的错，谁让我耽误时间了呢～”
————
三人小组回来时，艾尔维斯特已经分好队伍，准备派人前往支援了。
见三人回来，艾尔维斯特顺手把这三人安排进了支援的小队里。
“你们来得正好，哈里德当队长，你们三个和他一起去支援咒术高专的学生们，四个应该够了。剩下三个和我一起去帐外。”
如果伏黑惠他们在这，一定能看出来。哈里德就是他们见过的，那个坐在收容单元里工作的员工。
他已经升到五级了。
“如果我没时间，就由哈里德指挥你们镇压咒灵。”艾尔维斯特补充道。
原本外出的三人没回来，艾尔维斯特准备留一个给他们三个传达消息。这里占地面积太广，他又忘记把通讯设备给那三人，所以必须得留一个人下来。
但他们既然回来了，就不需要浪费战力。可以多一个人在这片森林寻找散落的学生们。
因为【溶解之爱】。
五条悟并没有把【溶解之爱】的信息告诉另一所咒术高专，一旦【溶解之爱】出现，他们大概率会被感染。
人体是最好的容器，这既是对咒灵，也是对【溶解之爱】。
所以，为了避免扩大规模，一定需要有一个人游走在树林里，寻找可能出现的【溶解之爱】，防止出现更多小史莱姆。
分配完任务，艾尔维斯特给每一队一个一号备用机:
“你们直接跟着一号走，等你们到达，我会通过一号向你们下达命令。”
“明白啦～”康恩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懒散地回道。
“B队和我走。”艾尔维斯特朝B队一点头，向远方望去，找了个最近的建筑物作为目的地。
这片森林太大了，漫无目的地行动毫无意义。所以艾尔维斯特选定了在这里最明显，也是最高大的建筑。
而在艾尔维斯特走后，单独行动的员工也离开了。剩下在这里的，只有哈里德和散步三人组。
“走。”哈里德言简意赅地下了命令，他已经查看过一号标注的地图了。他们离需要援助的目标不远，以五级员工的全速前进的速度，几分钟就能到达。
过了三四分钟，哈里德一行人来到一座建筑前。这时，粗壮交结在一起的树跟突然从帐内的一座建筑里冲出，然后又缓缓收回。
“哇哦，真是庞大，这就是咒灵吗？”康恩蠢蠢欲动，迫不及待要上去打两下，“不知道打起来和异想体有什么区别啊。”
哈里德冷静地观察了一遍周围，这座建筑坐落在森林里，在帐边缘地带，几乎是走五六分钟就能离开的程度。
按理来说，只要与咒灵实力差距不算大，他们应该能逃出去才对。但建筑里不断传来的倒塌声，却没有一个人逃出来。
这说明他们完全无法找到几乎逃跑，甚至只能依靠狭窄的地形限制对方的活动。
这让哈里德更警惕了。
“走。”
拖得越久，里面的人存活下来的可能性越低。而主管的命令是救下里面的高专学生……他们不能再犹豫。
话音刚落，康恩攀上墙壁，跳到墙头上。
“让我看看，学生们在哪——”康恩的耳朵一动，他听到了墙壁“轰”地破碎声。
找到了。
“队长，我先去救人。”毕竟他跑得最快。
或许是担心哈里德不同意，还没等哈里德点头，康恩便抬起手杖，扫开地上堆叠的大门残渣冲了进去。
“……”被敷衍的哈里德张合了一下嘴，然后面无表情地走进房子，但走了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说:“我又不是不同意……”
“别管他，死了才最好。”唐诺脸色很差，她很讨厌和别人接触，而康恩压过她的肩膀，所以她现在对他意见很大。
这么严重？
哈里德默默闭上嘴，心想还是不掺和进别人的矛盾中比较好。他其实也没觉得康恩有什么问题。
毕竟人家是前辈，他只是一个刚升上五级的小员工而已。
继续往里走。
这座建筑被破坏得很严重，里面的大部分墙壁都被轰开了，墙皮连接着少部分砖石悬挂在被破开的墙壁边缘。
和还在后面一步步往上爬的哈里德不同，康恩在确定大部分路都被毁掉后，果断选择翻窗从外墙攀爬上去。
而在他爬上去后，正好从窗户里见到了正在向他这个方向逃亡的咒术一行人。
“你们好啊～”康恩翻身，往上一跳就轻松进去 ，落地几近无声。
加茂:“你是谁？”
伏黑惠:“你就是艾尔维斯特先生说的援兵？”
“援兵？”加茂宪纪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没有看加茂宪纪，而是看着康恩手里的【月光】，这种武器，只有艾尔维斯特先生所在的公司有。
想到这，伏黑惠更加确定，这是艾尔维斯特派来的人。
康恩歪头，看着他们身后袭来的树根，语气轻快:“是哦，站到我身后来，我的任务是救下你们，可不能让你们死了。”
他甩了甩手杖，笑容越来越灿烂，嘴角都快拉到耳朵上。
“谢谢。”
伏黑惠和狗卷棘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跑，直到跑到康恩身边才停下。他一边喘气一边问:“艾尔维斯特先生有没有让你带武器过来？”
“没有，你也想打？”
但康恩只扔下一句便挥棍朝咒灵打去。伏黑惠当然想打，但康恩没带多余的E.G.O，他也打不过特级咒灵。
康恩将拐杖向上挑起，猛地砸向喷涌而来的树根。【月光】散发出强大的力量，携着康恩的力量一齐朝树根打去。
“咔——咔——”
只是一击，树根便齐齐断裂。但断裂的地方不是和表皮一样的土色，也不是充满生命的绿。而是深深的，仿佛要吞噬一切的黑。
它通过杖尖侵入树根，而后将树根撕裂。
“一般般嘛，主体在哪？”
康恩咂砸嘴，这种垃圾不可能是主体，不知道后面那群学生知不知道咒灵本体的位置，他想着，回头询问道。
但……还没等到回应，那只咒灵就出现了。
“浑身都是诅咒气息，你也是咒灵？为什么要帮助人类。”枯萎的树根后走出一只高大的、树一般的咒灵。
它的声音很奇怪，意思并不是从话语中体现，而是由脑子直接传达出来。
这种感觉真是奇特。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说是怪物。
康恩换了只手，用手杖指着面前的咒灵:“我是人类，眼睛被戳瞎了，脑子也不好使了？”
他意有所指地用杖尖隔空绕着咒灵的眼睛部位。
“还是让我帮你去死，然后重新长一次吧。啊，不用谢，这种事我很乐意。”
他说着，再次举起手杖准备刺向面前的咒灵。但咒灵没有像树根一样用本体抵抗，而是侧身躲避。
在躲避的间隙，它一边猛地撒出几个手指大小的种子，一边操纵树根偷袭康恩。
“啧”
康恩先是旋转手杖将种子打下，再立刻后退躲开攻击。但对手手段太多，他一时竟没法杀死，只能先与其缠斗。
有了康恩的牵制，狗卷棘终于能休息一会儿，而这时，加茂宪纪突然出声:
“伏黑，你听到那个咒灵的话了吧。它说那个[人]是咒灵。”
“你之前不是让我不要信咒灵的胡言乱语？”
“但它的确身上有很重的诅咒气息，不，不仅是气息，它的咒力也很强 ”加茂宪纪强调“就算是乙骨忧太，那个被诅咒的人也没有这么浓重的诅咒气息。”——
作者有话说：不会写战斗，拖了好久。之后应该会小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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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虫与咒灵（20）
“说是是怪物呢, 对救命恩人尊敬点！”
听到后面稍微变大的争执声，康恩把手杖当做刀，在挥断花御的攻击后, 蓄力跳起，在空中转动手腕，【月光】直指咒灵正心口。
他想强攻！
花御立刻想到这点, 操作树根准备在空中将康恩刺穿。
在看清那根树根的大小后, 康恩放弃了防御的打算。
在被树根穿透腹部的同时，大笑着将【月光】像标枪那样掷出。随着【月光】穿透花御的胸口，将其钉在地上, 康恩也被贯穿了。
“这是……？？？什么……武器……%”
花御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在被捅穿的瞬间, 它感觉到……它的身体仿佛被这把看上去就是手杖的武器撕裂, 不，不仅是身体, 它的大脑……精神也像是被某种奇怪的东西戳穿，痛到精神都开始涣散。
无法集中注意力，疼痛占据了它的全部注意力。
而被贯穿的康恩则像是没有感觉一样, 在树根上七扭八扭, 试图把自己拔下来。随着他的动作, 他开始往下坠落, 树根渐渐泛红, 陷得越发深了。
血液像是无穷无尽，不断从腹部溢出。
伏黑惠原本被康恩孤注一掷的行动的惊得不敢动, 但看见花御被钉死，康恩又不老实地动来动去，他回过神来, 有些头痛地制止他的行为:
“喂，你别动。我来帮你。”
康恩，就像是一个完全不在乎自己生命的人。
伏黑惠愿意为了同伴付出生命，但他没法理解康恩为了他们付出生命的行为。
他们并不熟悉，甚至没有任何关系。
康恩停下动作，朝伏黑惠比了个行的手势:“好啊，不过你别碰我的武器哦。”
伏黑惠颔首，但当他走到树根旁时他才发现，康恩几乎到了树根长度的正中间。这种高度，不管是从上面还是从下面都很难将康恩轻松救下来。
康恩挠挠头，也明白救他的难度。
这时，哈里德他们也走上来了，他复杂地看着挂在半空中的康恩，声音有些迟疑:“康恩……你在干什么？”
康恩眼睛一亮，冲外面三人招手:“你们来得真晚啊。快去把这骂人的狗东西再捅几刀，它还没死。”
“没死？”
三人没什么反应，倒是伏黑皱起眉。
“它只挨了一刀，怎么可能死了。”
康恩无比震惊，他锤了两下身下的树根，痛心疾首。
“……”
“伏黑惠、狗卷棘……是吧？”哈里德面无表情地看向一号备用机上显示的姓名，询问道。
伏黑惠点头，而狗卷棘咳嗽着，艰难地回答。
“嗯，不用管他。”确定对面两人是自己的任务目标，哈里德移开目光，指了指康恩，“我们是脑叶公司的员工，接到主管的指令，指令内容是:救下伏黑惠和狗卷棘……以及他们的同伴。”
哈里德没管地上的花御，也没管树根上的康恩，专注地确定自己的任务。
“好吧好吧。”
见哈里德完全没有理自己，康恩叹了口气，嘟囔着开始掰身下的树根。虽然花御没有再控制树根，但树根仍具有一定强度，康恩很难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将树根撕断。
血液噗噗地往外冒，康恩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乌戈不忍直视，终于，他忍不住提出要上去帮忙:
“队长，我去帮他吧。”
“嗯。”哈里德同意了，尽管他其实不想同意。这种程度的伤，三剂治疗剂就能治好。多疼疼长个记性，下次就记得不要单独行动了。
然后——
乌戈直接用刀将树根齐根砍断。
“！”
这种砍法很容易让树根进入得更深，伤变得更重。
所以一开始伏黑惠也没有这么做。
但乌戈却没管这么多。
康恩也没觉得奇怪，他在树根倒下前，调整了自己的身体方向，强行让自己尽量跪在地上。
然后乌戈继续砍断靠近康恩腹部的树根，让康恩有能力将树根抽出。
伏黑:“……这不会失血过多吗？”
“不用担心，不用担心，我带了治疗剂。”
康恩动作利索，手直接捅进腹部伤口，将剩下的树根捅出，另一只手从衣服里掏出两剂治疗针，熟练地给自己注射。
在治疗剂的作用下，腹部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快的恢复。
“可惜我的衣服了，这可是WAW级的E.G.O……虽然还能用，但是有个洞就不好看了。”康恩摸了摸已经恢复原状的肚子，有些可惜。
乌戈抱有不同想法:“活着就足够了。”
“只活着可没意思啊。”
康恩不以为然，他走近花御，手碰上【月光】，正准备抽出【月光】时，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冲加茂宪纪笑了起来。
然后，他狂妄地大笑，用力抽出【月光】，然后又刺了一次，反反复复。就像他脚下的咒灵是加茂宪纪一样。
“没礼貌的小鬼，好好看着我的动作啊。”
“你怎么惹上他了……”乌戈用一种同情的眼神望着加茂宪纪。
加茂宪纪被康恩搞得背后一凉，尤其是康恩是一边看着自己一边攻击。这让他甚至有种他想杀死自己的错觉
不能再和这人待一起。
他没想到这人的听力这么好，隔这么远都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所以没顾忌太多。
加茂现在有点后悔，他不该在这人面前说出那句话。这人甚至能压着特级咒灵打！
而面对队友发疯的行为，哈里德则装作没看见，他不知道康恩为什么要针对加茂宪纪，但这和他无关，他也不用管。
于是他只径直走到狗卷棘面前，拿出一剂绿色的治疗剂，“需要吗？你咳的很厉害。”
他的视线落在狗卷棘嘴角的图案上，这是某种力量的体现吗？没见过这种东西啊。不知道能不能研究一下。
伏黑惠虽然信任艾尔维斯特，但加茂宪纪之前的话还是让他起了怀疑。
“谢谢，但这是咒言的代价，不能通过药剂治疗。”
因为狗卷棘不能说话，所以他代狗卷棘拒绝了哈里德的好意。狗卷棘也清楚伏黑惠为什么这么说，他嘶哑着嗓子，点头道:“鲑鱼。”
咒言……鲑鱼。
是那种说的都会成真的能力？
哈里德开始好奇这种能力的本质了:“听不懂，这也是代价？”
“对。”伏黑惠回答道。
“不太方便的能力，不过如果能用其他词代表自己的意思的话，为什么不能换种语言交流？”哈里德平静地评价。
“还是说只要说出确定的语言，就会生效？”
“木鱼花。”
“听不懂……”
沟通太困难，哈里德放弃追究这件没必要的事。反正这也不能在公司应用。
就在这时，地上突然冒出无数漂亮的花，像是经过最好的照料，每一丝花瓣都充满了甜蜜的香气。嗅到弥漫的花香，所有人都停下原本的动作，神情迷茫。
这是花御做的。
它只因为一次失误就被狠狠钉在地上……然后便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只能任由康恩攻击。但不知为什么，在落下攻击的途中，康恩突然神情恍惚了。
或许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他一下子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于是他的手停了下来，连带着【月光】也没有落下。
趁此机会，花御催生出花丛，找到时机逃了出去。
而其余人则对康恩的异常一无所知。
“有点困了啊，是精神攻击吗？”
嗅到奇怪的花香，哈里德下意识屏住呼吸，摇摇头，重新清醒过来。
很快，其他人也接连清醒过来。
“康恩？”
离康恩最近的乌戈最先发现了康恩的异常，他不明所以地推了推康恩。
他没想到康恩会被迷惑这么久。虽然一时不察的确会被迷惑，但就他感受到的效果——几乎没有。
奇怪地是，不管乌戈怎么叫，康恩始终没清醒过来。
“是那只咒灵！”
清醒过来的伏黑立刻意识到这是五条悟曾说过的，会让人懈怠的攻击。
“咒灵？不，不可能是它造成的。”乌戈误解了伏黑惠的意思，“如果有这种能力，它早就用了。”
伏黑惠:“咒灵不见了，那些花是它做的。”
“咒灵不重要，我们的任务也不包含消灭咒灵。”
原本听见咒灵不见了，他还觉得再花时间去追，但转眼又想了想，任务没有要求他们一定要镇压咒灵，所以咒灵逃了也不算他们任务失败。
这么一想，哈里德释怀了。
伏黑惠:“但它逃了很可能会去杀其他人，我们不能让它逃掉！”
“说得对。”
禅院真希从建筑缺口出跳下，引起众人注意。她环顾四周，朝伏黑惠和狗卷棘点头示意。
“而且，伤了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让它逃了。”
“说得好！”
康恩揉了揉脸，脸色苍白得吓人。然后他放下手附和着禅院真希。
“你醒了？”
乌戈被突然出声的康恩吓得心脏骤停，他深吸一口气，不断在心里默念不要生气，然后才开口询问。
康恩:“我又没睡着，只是失血过多，精神恍惚。”
“所以我们去吗？队长？”乌戈耸耸肩，没对康恩的话表态。
“去。”
哈里德冷漠地说道。
这群他们要保护的人都去了，他们还能不去？
康恩:“好，那问题来了，我们怎么找到它？”
“……”
“根据咒力残秽。”禅院真希看向伏黑惠，她没有咒力，没有眼镜甚至看不见咒灵。自然不是她来追踪咒灵。
……
“不行，找不到。”
现场的咒力残秽混杂着多种不同的诅咒气息，它们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伏黑惠没能找到属于花御的咒力。
“我记得它是特级咒灵。”
“不会是因为我们身上的这些装备吧……”乌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猩红创痕】，他记得主管说过，咒灵和异想体很像——
作者有话说：月光这把武器真的很强，我感觉在waw级武器里是首屈一指的。速度快，伤害高，还有特殊攻击，带护盾。
顺便，普通攻击是8-10的精神伤害。
特殊攻击下造成两次5-6的侵蚀伤害和10点侵蚀伤害。（特殊攻击一共打三次），而且还会附带一个反侵蚀护盾，这个护盾是同房间的所有人都有，不只是持有者一个。
第90章 虫与咒灵（21）
“或许。”伏黑惠其实也不太确定。
与其说是E.G.O上的诅咒, 倒不如说是他们自身散发出的诅咒气息。
但这话他不可能当着加茂的面说。
康恩沉思片刻，提出了一个办法:“唔……要不问问主管？他们那边一直都没消息，或许是发现了别的咒灵。”
反正现在也没思路, 问问也没什么损失。
“好主意。”乌戈征询意见似地看向哈里德。
加茂听到这群人商量的结果，突然想起，自己根本不认识这群人, 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来的:
“不对, 主管是谁？”
“主管就是主管，你不认识？”康恩懒散地回答，“不过, 你既然不知道主管是谁，那就不是我们应该保护的对象了。”
“不, 他是。”哈里德正在思考联系主管的可行性, 听到康恩排挤任务目标的声音，反驳道, “保护对象包括任务目标认识的人。他们一起行动，不可能不认识。”
“啊，好吧。”康恩只觉得可惜, 他还想着如果加茂不是任务目标就能杀掉泄愤了。
但现在看来, 他还得一直忍受。
“……”
加茂现在很后悔。
哈里德思考良久, 还是决定向主管询问他们的下一步行动。
通讯被接通得很快, 像是对面的人一直守在通讯口一样。
“哈里德？”
“是我, 主管。我们一不小心让咒灵跑了，请问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哈里德不加思索地用话语掩盖了他们失误的真正原因——根本没有重视咒灵。
“狗卷他们怎么样？”
哈里德漫不经心地扫视了咒术师三人一眼, 随后回答道:“受了点小伤，不严重。”
“把他们送回高专……邦！”
“主管？”
通讯里传来一些石头倒塌的声音，以及——员工们急促的呼喊:
“主管！”
“我没事, 真服了，为什么但凡有点实力的都喜欢破坏建筑。”
通讯那边，艾尔维斯特推开压在身上的石头，从废墟中爬了出来。知道通讯那头一定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艾尔维斯特一出来就向对面报了平安。
但他没想到，倒塌的石块扬起巨大的灰尘，一时不察，他被漫天灰尘呛得咳嗽了起来。
“不会是受了重伤吧？”乌戈嘀咕着，他听着通讯那头的声音，心里不免担心起主管的安全。
“咳咳，我没事，只是被灰尘呛到了。”艾尔维斯特边咳嗽边说着。
哈里德想的和乌戈一样，他询问道:“主管，需要我们支援吗？这边的任务已经结束，除康恩外无人受伤。”
“不，你们戴上防毒面具，先将帐内的所有人送回高专，然后在那守着他们，不要让他们靠近我这边，【溶解之爱】在这。”
听到【溶解之爱】，康恩眉头高高挑起，他轻快地凑到通讯附近，抢了哈里德的话:“明白～”
禅院真希不打算听艾尔维斯特的命令，待在安全的地方，等待艾尔维斯特的救援:“等等，这是我们的学校，可不能让你们占尽风头。”
“【溶解之爱】的转化一旦开始便无法停止，但你们没有阻止它的手段，这个世界的防毒面具不一定有效，在这种局面下，你们过来只是给它添帮手。”
艾尔维斯特一针见血，咒术师虽然很强，但面对这种会传染的异想体，他们毫无反抗力。
这话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他们没用。
听懂艾尔维斯特意思的康恩也开始煽风点火:“看来你们该离开了呢，不要让主管为难啊。”
“他们这群普通人能穿上E.G.O对付异想体，我们也可以。他们一看就没有经过长期训练，能对付那些异想体……也只是因为E.G.O。”
在下来的时候，她已经观察过这群人，去掉他们身上的衣服装备，他们只是普通人。甚至如果没有那身装备，他们加在一起都打不过她一个。
所以禅院真希的态度很坚决，她不觉得自己比普通人差。
对于“普通人”的评价，康恩不置可否。但想起加茂当时对他的称呼，他还是忍不住笑了出声。
说什么怪物普通人，都是人类不就行了。
对他来说，这群拥有特殊力量的人，也是人类中的异类。
“你说得对，但你们知道【溶解之爱】来了是因为哈里德在那，你们有考虑过其他咒术师吗？我听说京都校的校长和老师也进帐了。如果他们遇到了【溶解之爱】，又会如何？”
【溶解之爱】在公司里被称为异想体，但在咒术师眼里，它就是咒灵。咒灵不需要存在，只需要被拔除。
所以他们唯一会做的就是——拔除【溶解之爱】。
“所以我们得分工合作，你们去通知所有人，将受伤的学生们交给硝子，然后保护好自己。只要没人被感染，【溶解之爱】就很好镇压。”
艾尔维斯特的声音缓和而有力:“你们觉得呢？”
“……好。”禅院真希妥协了。
“那就这样。”
通话被挂断。
艾尔维斯特松了口气，总算是说服了。
康恩不意外主管能说服禅院真希。不如说，主管没能说服才奇怪。本来主管就是直接由总部任命，不用像他们一样面对异想体，只用指挥员工工作。
要是连最基本地判断现状的能力都没用，这主管也不用当了。
“好好听命不就好了，像我们一样坚信主管的一切行为都是对的，完全履行主管的命令，这样更有利于主管掌控全局，也不用浪费主管宝贵的时间去解释一些没有必要知道的事。”
康恩平心静气地，像是完全没有因为他们的质疑而生气。
哈里德打断康恩的话，“康恩，走吧，我们还不知道其他人在哪。”
禅院真希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
而艾尔维斯特那边，
在快到达原先看见的建筑时，他们看见了一堆尸体……
一名员工率先站了出来，把艾尔维斯特挡在身后。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担心吓到谁一样:
“主管，请退后，前面应该有异想体……或者咒灵在，请您等在外面，远距离指挥我们探查。”
在说到异想体时，他犹豫着，又加了一个咒灵。
“不行。”艾尔维斯特拿出双枪[圣宣]，调整了一下手的位置。它是远距离武器，这意味着艾尔维斯特不打算干站着等员工们打完。
“不要小看我啊。”
艾尔维斯特抬枪，射击躺在门口的两具尸体。
“而且，【溶解之爱】在。现在，拿出防毒面罩，戴上。”
话音刚落，那两具尸体像是被触电了一样，浑身抽搐。但很快，抽搐便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微不可察的轻轻抖动。
“他们的下颌处附着了粉色粘液，那是感染者的特征。”
“然后……就像你们看见的这样，那块粘液会逐渐变大，然后蔓延到整个脸部以及全身，在遍及全身时，他们的身体会在一瞬间溶解，变成D-03-109-2。”
就像艾尔维斯特说得那样。
那两具尸体身上粉色的区域开始扩大……然后原本就在蠕动着的粉色粘液球“站”了起来，像是知道自己附着的是尸体那样，在众人面前，张开巨口，直接将尸体吞了下去。
艾尔维斯特:“快打，别等它消化完。”
“【溶解之爱】及其附属物，推荐使用精神及侵蚀攻击。”
艾尔维斯特的声音很平静，但在这平静声音之下，是毫不含糊的射击声。
员工们默默在心里回应，然后齐齐举起远程武器，向迅速消化尸体的异想体攻击！
气泡从被包裹着的骨头上冒了出来，艾尔维斯特甚至能听到咕噜——咕的声音。
【溶解之爱】的粘液消化不了骨头，所以当【D-03-109-2】死去时，它只是像带有胶水的水那样慢慢地、从骨架上淌了下去。
“走吧，进去看看。”
虽然这么说，但命令刚下，他们还没进去，里面的“人”就出来了。
“居然察觉到了吗？”
满脸缝合线的咒灵走了出来，它露出一个奇怪的笑，扫视着门外警惕的众人。
“你们，看上去好像被诅咒了啊。”
明明被深深诅咒着，但灵魂出奇地稳定，很少有见到被诅咒包裹还没出问题的人了。
不知道用无为转变能不能将他们变成咒灵。
“我叫真人，是从人类对人类的恐惧中诞生的咒灵。”
“你是特级咒灵？”艾尔维斯特举手，让员工们不要先攻击。他还没见过这种能完整说出人话的咒灵。
员工们在心里齐齐皱眉，想提醒主管不要和怪物聊天，但主管完全没看他们，自顾自地和咒灵聊着。
“对，要聊聊吗？我很喜欢和人类聊天。”真人有些新奇地打量着艾尔维斯特，试探着提议道。
“可以是可以，但我还有工作……”艾尔维斯特有些可惜地低下头，然后从一号中调出【溶解之爱】的图片。
在真人好奇的目光下，展示了出来。
“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溶解之爱】？不知道是谁把它偷走了，还藏了起来。我们找了很久，最近才找到一丝踪迹。”
真人走了过来，这让员工们更警惕了，下意识举起武器。但艾尔维斯特一个眼神便让他们停下了动作。
“我确实见过，但它是夏油杰从一个咒术家族里救出来的。虽然你们看样子也不是那个咒术家族的人。
“我们确实不是，准确地说，我们也是听说那些咒术家族有只粉色粘液状咒灵逃跑了，才来这寻找。”
艾尔维斯特放下屏幕，音调越发平静了。
“所以你能带它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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