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第 85 章
爱惜,她一度爱惜到要把这东西扔到查尔斯河去,要不是冬季结冰,这东西根本活不到现在!
姜厘含泪,默默无声。
车弯何等人精,马上反应过来这是个乌龙,随手揽了揽姜厘的肩,而后朝不远处被围拥的男生晃了晃手。
“陈屹泽,接你车用下。”
抛来的钥匙被稳稳接住,车弯拽着不明所以的黛西往门外走,离开前黛西还找在场的第二富哥吉恩诓来了卡,预估会纵情消费一波。
两位惹眼的姐妹花并肩往外走着,其中右侧的白人女生忽然想到什么,扒着门向内提问:“等下,忘了问大家都想吃什么菜啊?”
狂欢中的众人齐齐回头。
“印度黄油鸡!!”
“西班牙海鲜饭!”
“奶酪焗鳕鱼!”
“火锅火锅火锅火锅!重庆火锅!”
屏幕蓝光照在脸上,姜厘抿抿唇,硬着头皮回他:[我找个托去宾馆假装开房,然后你找人一块去捉.奸,简单来说就是]
姜厘:[我得绿一下你。]
好兄弟,绿一下,拜托了。是怎么能误解到这种姜度的,姜厘噎得彻底,彻底懒得跟他讲话了。
许是酒精加暖风的双重效果,女生一路浅浅打了个盹。
她最后是被陈屹泽拍醒的,他还谨记着陈阿姨的提醒,下车后又跟着送到单元楼下才停。
从下车到走路到单元楼,大概五分钟距离,如此长的时间内,陈屹泽竟然没犯一次贱,姜厘惴惴不安,甚至有些不敢上楼。
她回头盯着男生漫不经心的神情,水眸涟漪,像是有话要说。
陈屹泽有些无语,挑眉,看透般地闲闲开口,“怎么,邀请我上去坐坐?”
“滚,死变态。”姜厘怒骂出声。你,做,梦。
姜厘刚要捍卫骨气踹凳子走人,下一秒,隔壁桌忽然传来两声清咳。
赵多漫围巾帽子装备齐全,坐在角落手举应援条,唇形清晰:
冷静,想想钱!
“我不跟你开玩笑陈屹泽,”姜厘憋屈地重新找回话题,她盯着桌面上盘旋的纹理,口吻认真到像是要拉着他互诉衷肠。
“午餐时候你也听到了,我坦白,我这边确实经常收到双方家长对我们俩的撮合,而且不止是你,还有其他一些富家子弟,我妈对我这方面把控很严,我不知道陈阿姨那边有没有——”
“有。”陈屹泽拿起刚进门时姜厘手中的那本专业书籍,低眸哗哗翻出嘈杂的书页声,不像是在阅览,倒像是在检查里面是否夹杂着别的东西。
姜厘忧心忡忡,脚尖从围巾中探出,刚要落地踩在那双男士拖鞋上,笃笃两声,门再次响起——
叩门的是商场柜员,进门后热情亲昵地帮他们把预订的货品拆开检验了一遍。
她看到姜厘赤着的脚,刚要提供试穿服务,忽地听到身后男生简短的一句“Thats all.”
他压低气场,接过包装盒里的鞋袜,柜员小姐姐便风也似地离去。
姜厘环着抱枕,看到陈屹泽半蹲下,一丝不苟地把袜子给她穿好,然后是及膝靴,慢慢提到小腿上方。
动作缓慢,张弛有度,没有发火。
姜厘闻到转机的味道,瞬间轻松了不少。
她站起来先彩虹屁地吹了一通陈屹泽的眼光,然后大谈特谈没有他自己该怎么办,最后转移话题,放低姿态,抛出可怜巴巴的请求——
“哥哥,这些东西好重,我一个人搬不动,你能帮帮我嘛?”
陈屹泽掀唇,抛出不紧不慢的一个“好”字。
呼。
姜厘心放到肚子里,踩上没进水的鞋子,又健步如飞了。
已经磨蹭到晚七点,外面天都黑了,要赶紧把东西都腾出去,忙完还有due要赶。
床边堆着的杂志其实已经不需要了,但为了彰显自己的弱小无助,姜厘还是递给陈屹泽拜托他帮忙搬运。
她眼珠滴溜溜转,顺带佯装不在意地开口道:“哥哥,你还记得前几天你趴在我腿上说的话嘛?”
“你说……我们能再磨合一次吗,这次你会听话。”
姜厘很给面子地把陈屹泽原话中的“再调我一次”换了个更体面的说法。
“所以,那句话是真的吧?今天的事你不会放在心上的对吧?”
她怯怯地猫着腰把杂志递过去。
重量不轻的杂志堆传递到陈屹泽肘部,男生轻松抬起,掠过她时,无情地打破了姜厘的所有幻想。
“假的,让我逮住你跟其他男人一起,我还是会弄死你。”
“嗯?”你怎么看出来的?
“但你俩不太合适,”陈屹泽绕了个弯,拖着慢腔口吻徐徐,“那么年轻有为的男生,不该被你糟蹋。”
餐厅鸦雀无声。
心高气傲的陈大少爷还不知道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被人拒了八百次。
两家知根知底,陈屹泽人品外貌各方面数一数二,结婚的两项重头戏都已经考察完毕。在相识长辈眼中,两人距离携手推开婚姻大门只需要再加那么一丁点微不足道的私人感情。
而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都半个青梅竹马了,还长着那么一张脸,按道理早该浓情蜜意。
于是李帷清女士为了自己心中的闺女好嫁人选top1,每次去实行催婚行为时都会精挑细选一张陈屹泽的相片带去。
历经半年,姜厘现在手头的照片已经能给少爷办个私人写真展了。
且同样,她有多少张照片,李女士就给她暗示过多少次陈屹泽。
陈屹泽在她愣神的脸上望了一眼,男生垂眸,眼尾有些淡漠,
“她总提起你。”
“那既然双方父母意愿这么强烈,不如我们演段情侣?”
演字被刻意咬紧,姜厘忧心忡忡盯着他的眼神胆怯又莽撞,带着生涩的赤诚。
陈屹泽搞不懂她为什么总怕他。
他沉默得突然,视线在她脸上停留半晌,直到姜厘头皮发麻,以为他不会再出声,
男生才慢腾腾地扯了下唇,笑得有些无所谓。
“可以,”
“我都随便。”
不远处的白人夫妇围着篝火弹吉他,姜厘抱膝,目光仍望向远方。
“十年前我爸爸刚去世时她简直活不了,我知道她能支撑下去都是因为我,那段时间太消沉了,让我觉得我完全是爸爸的附庸品,她天天哭,开始她哭我也哭,后面慢慢我就不哭了。”
“人总要往前走啊,其实我们家生意还不错,有大城市的老板考察过要帮我们开分店,但我妈妈不愿意,她说要一直守着我爸爸。她不能离开他。”
“之前我也因为有关系这么好的父母感到开心,但现在我倒希望妈妈没有那么爱我爸,不然也不用每次开心或者难过,只要有一点情绪波动,都会在心里感叹,如果爸爸还在就好了。”
“这样太累了,悲欢喜乐都寄托在别人身上,可别人始终是个不定量,那自己怎么办?”
“我要最爱自己。”
“所以我甚至不能给出类似于‘我会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的承诺。”姜厘别过脸看他,目光如炬,“你能理解吗?”
她没有和陈屹泽一样的,汹涌到爱上一个人就不择手段的内心。
漫天雪花飘飘洒洒,楼下和街巷的人群霎那间都冒出声,疯狂倒数着庆祝新的一年。
夜空焰火冲天,陈屹泽轻笑一声,握着的酒瓶忽地撞上她的杯子。
冷风过境,红酒洇湿毛毯,姜厘耳边,他的嗓音散漫而清隽。
“那就祝我们——”
“新的一年,”
“继续纠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