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手机适时收到程雪潋的消息。
程：【收拾好了？】
0w0：【差不多。】
还没有放假的时候, 沈空吟就在思考寒假要怎么过。
距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他并不想直接回到淮安。
最后还是决定先去飞讯待一阵子。
先前已经和程雪潋商量过放假的时间。
程：【王司机在门口等你。】
0w0：【好的】
沈空吟回到宿舍, 拉着行李箱和钥匙，准备出来的时候遇到了回寝的骆时。
“这是准备回去？”对方稍显诧异，“还以为你会在学校待一阵子。”
沈空吟摇摇头：“项目和相关的考试都结束了。”
再说，他答应过程雪潋，不让自己陷入虚假的繁忙中。
与其钻研课本，不如踏踏实实去公司参与几个项目。
骆时一怔，笑道：“确实像你能做出来的事情。”
沈空吟挥手：“明年见。”
“明年见。”
两人招呼打的随意, 因为知道还会有再见面的机会。
校门口非常拥挤, 沈空吟顺着马路找了很久才看到程雪潋的车。
本想打开副驾驶, 却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来接他的只有一个司机。
沈空吟虽然疑惑, 但也没有多说什么，顺势走到后面落座。
王司机见状主动解释道：“程总家里临时出事了, 特意派我来接沈少爷。”
沈空吟闷闷的嗯了一声。
“您知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他尝试询问。
哪知王司机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这样, 那看来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事情。
沈空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太多，只吩咐司机回家。
除了公司发生突然事件, 还会有什么事情呢？
不过……沈空吟面上流露出些许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深沉。
还有一种可能也不确定……
－
医院里面一阵兵荒马乱。
今天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
程家的二少爷, 程泳正突然在傍晚的时候苏醒了。
距离他车祸昏迷, 变成植物人的时刻，已经过了整整一年。
没有人想到，他会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醒来。
得知消息最高兴的当然是程宏与容黛夫妻俩, 两人在病房中，对着失而复得的小儿子嘘寒问暖。
程雪潋在病房外面打电话。
“就定这个方案，其他的等我回去再看……”
只是程雪潋忽然被一阵尖锐的声音打断：“你弟弟好不容易醒来，就不能去看看吗，他刚醒来不能受刺激, 你在他门口打电话什么意思？”
程雪潋挂掉电话，半分目光都懒得分给容黛，直接握住病房的门把手，显然是准备进去好好“慰问”程泳正。
容黛却惊慌失措的拉住他：“你干什么！”
程雪潋：“不是您让我进去看看他？”
容黛顿时哑火：“你……不行，你不能现在就进去，泳正现在不能受刺激……”
容颜精致的女人满脸心虚，全然忘记了她喊程雪潋必须到医院时的趾高气昂。
程雪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者更加无地自容。
“这样。”男人扯了扯嘴角，收回手直接选择转身，竟是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说了。
见程雪潋真的要走，一点人伦也不顾，容黛当即就着急起来：“你就打算这样走了吗？泳正他……”
程雪潋没有更多的耐心分给她，直言道：“他怎么样，和我无关。”
需要他的时候就电话，不需要他的时候就弃之如撇。
养条狗都比这对夫妇会摇尾巴。
“我不是那个意思，雪潋，你也是我的儿子。”
“所以呢？”
两人僵持不下，就在这时，病房中传来一道不明显的声音。
“妈，我想见大哥……”
这道声音充满着久病初愈的病气，明显是程泳正说的。
程雪潋垂眸，不顾身边人的阻止，大步迈进病房。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有太多时间和这一家人胡闹。
程泳正卧在床上，脸颊十分消瘦，原本与程雪潋有三分像，现在也完全变了样子。
程雪潋看着这位不太熟悉的弟弟，心中没有太大的感觉。
他不说话，气氛就变得尴尬。
程宏在边上削苹果，看到这种情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雪潋也十分担心来着。”
一句话说出来，病房里三个人神态各不相同。
唯有程泳正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似的，虚弱的撑起身子。
“让哥担心了。”
程雪潋看了他一眼：“知道就好。”
他这句话说得不客气，程泳正顿时脸色一白。
夫妻俩尤其容黛的反应就更大了：“泳正才刚醒，你非要这么说话吗？”
程雪潋了冷笑一声：“没有我，你们的宝贝儿子早就死了。”
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假，程宏年轻的时候无心家业，根本就是一个草包。
容黛更甚，全职在家当阔太太，根本没有收入来源。
只是夫妻俩一心向着小儿子，全然不记得这一年来的医药费，都是程雪潋交的。
一家人都在靠他养，这是个既定的事实。
三人听了只觉脸上挂不住，嘴唇嗫嚅了好几下，什么也说不出来。
程雪潋将他们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不再多言，抬脚离开了。
空气一之间变得无比安静。
容黛忽然落了泪，看向旁边的程宏：“程雪潋他……怎么能这么做……”
虽然夫妻俩对这个儿子不上心，但是程家上一任掌权人，程老爷对他的培养可谓只十分看中。
当时死的时候，甚至把大部分股份都留给了程雪潋。
夫妻俩对财务一窍不通，偌大的家业落在他们手中怕是要毁了。
两人只能凭借着微弱的股份获得每年的一些分红。
但是这些分红和飞讯的盈利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完全不够看的。
贪心不足蛇吞象，容黛的意思程宏都了解，但是，又能怎么样呢？
程宏叹气：“这不是一时间可以改变的。”
“爸妈，我可以进公司帮忙。”
身后忽然一道虚弱的声音，程泳正居然一直在偷听他们讲话。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忽然读懂了对方眼里的含义。
都是程家的儿子，凭什么他程雪潋就能掌权，而泳正只能在躺在医院？
想通了这点的程宏眼里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彩，当即就决定将小儿子送进公司。
“我到时候安排一下，我认识的有董事会的人，程雪潋的手伸不了这么长。”
两人做着重新掌权公司的美梦。
唯有躺在床上的程泳正闭上了眼睛，似乎还在思考刚才发生的事情。
－
程雪潋的房子还留着他的指纹。
沈空吟按上手印，回到了暑假待了好久的房子里。
智能灯光亮起来，整个房子显得空旷无比。
重游故地，少年心中涌起异样的感觉，把行李收拾好之后就开始等程雪潋回来。
但是怕打扰到对方，想了想，沈空吟只是发了两条无关紧要的消息。
【什么时候回来啊？】
【好无聊。】
发了两条消息后，沈空吟便将手机丢到一边，打开了投影仪看动漫，也就忽略了手机传来的微弱震动。
直到四十分钟后，忽然感受到一道熟悉的目光。
程雪潋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一边吃零食一边看动漫的少年，终是露出了不明显的笑容。
就这么静静地看了一会，沈空吟的动漫结尾了。
刚准备转身看看消息，却发觉身边有道黑色的影子。
沈空吟吓了一跳，在发现是程雪潋后，拍了拍胸口：“吓死了……”
“你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程雪潋看着他说话，可能沈空吟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现如今的语气已经十分自然，完全没有了刚认识的时候，恭敬喊他“程先生”的影子。
男人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去看手机：“告诉你了。”
沈空吟只能打开微信，发觉程雪潋确实是回复了，就在他发消息的五分钟后。
他自知理亏，沈空吟聪明的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纠缠。
“王叔叔说你临时有事，是公司的事情吗？”
话虽如此，但是沈空吟却有足够的自信，必定不是公司的事情。
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程雪潋必然会加班处理，小事情就更不用他出马。
男人身上虽然穿着正装，但一看就是风尘仆仆的。
听到他这样说，倒是程雪潋勾起了嘴角：“怎么说，你觉得呢？”
沈空吟将人拉到沙发上坐着，靠近程雪潋的身边，像某种小动物一样，闻了闻他的外套：“你去医院了吗？”
“受伤了？还是出什么事了？”
怎么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说着说着，沈空吟甚至开始去摸程雪潋的身体，捏捏他的胳膊，探探他的肩膀：“怎么不说话？”
程雪潋没有说话，但是已经被少年可爱的动作感染得笑起来。
沈空吟不明白他在笑什么：“什么嘛……”
检查过程中男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知道对方没有受伤，少年就不想多问了。
更何况程雪潋还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给沈空吟弄得一阵心虚。
他不说话了，程雪潋只能接过话茬：“没有受伤。”
沈空吟稍显不满：“那你还去医院……”
医院不是什么好地方，沈空吟对这种地方向来都是敬而远之的。
头顶传来温暖的触碰，程雪潋摸了摸他的脑袋。
“程泳正醒了，顺道去看看。”
男人说的平静，语气就像是路过去买了一个甜点一样自然。
但是沈空吟知道，事实完全没有他说的这样轻松。
程泳正的事情，沈空吟也知道些许，但是对两人之间的感情，他是一知半解的。
他只知道，程雪潋很少回家。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程雪潋和家里的关系有些不好？
“想什么呢。”
看着沈空吟的表情，程雪潋就知道对方想歪了。
程刚想要找烟，少年已经给他递来一支：“要讲故事啦？”
程雪潋动作一顿，接过来没抽，笑了笑，也顺着他的话继续。
“嗯，听吗？”
“听！”
夜半，风轻，一些被深埋的秘密终于被告知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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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沈空吟拿着熟悉的银行卡和分析报告, 将两样东西放在程雪潋的面前。
这是学期刚开始的时候，对方曾经交给他的银行卡。
除了刚开始的那个制药公司, 沈空吟还看中了一家临近转型的汽车制造企业，顺利的完成了投资。
他并不贪心，在达到预计50％的盈利目标后，就果断卖出。
短短几个月也赚到不少钱。
程雪潋对他的到来并不意外，直接拿起那份报告。
【初始资金：1，000，000RMB】
【期末资金：3, 260, 000RMB】
【总收益率：226％】
【交易次数：六次】
报告写的简介明了, 言简意赅, 把所有的交易过程都呈现了出来。
最后还附上了完美的复盘，细致的说明了每一次交易的理由, 以及出入场的依据。
整个报告没有依据废话, 只有直观的数字和清晰的逻辑。
程雪潋视线平静的划过一行行数字，落在最后那条平缓向上, 仅有一次下滑的资金曲线上。
沈空吟已经在旁边等得着急了, 但也不说话。
程雪潋忽的起了点逗弄人的心思, 他放下报告，也没说好不好：“你觉得这次做的如何？”
沈空吟本来是很自信的，看他这样又有点怀疑：“还行？”
想了想, 他的语气又有点委屈：“你不是说，赔光也没关系的吗？”
一百多万，足够在淮安买一套大平层了。
他分析这些信息当然花了大把时间，远没有表面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很厉害。”
程雪潋终于说话了，他笑起来, 重新将银行卡交给沈空吟：“下学期一千万，继续。”
沈空吟有些迫不及待，眼睛亮亮的：“那我之前欠的房租呢，可以还给你了吧！”
他指的是暑假发生的事情。
一说这个，程雪潋的眼神便有些意味深长。
可能沈空吟自己都没意识到，在面对程雪潋的时候，话会变得多一些，性格也更加活泼，这些都是在外人面前不会轻易展露的品质。
男人很高兴能够看到这些。
沈空吟没察觉到对方的转变，喋喋不休：“多少呀，我现在划给你！”
他现在卡里有钱，怎么也算是个百万富翁了？
“行了，”程雪潋勾唇，点点他快要凑到自己面前的脑袋，“给你免费住，不收房租。”
少年人明显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刚想要与其辩论，就被程雪潋塞了一堆文件。
程雪潋摸摸他的脑袋：“听话，帮我把这些送到二十六楼，张经理那边。”
“……好吧。”
刚走到电梯门口，就遇到了想要出来的林落。
“林助理，早上好。”沈空吟和他打招呼。
林落看他拿着的这一堆有些疑惑：“你这是？”
沈空吟撇撇嘴：“做苦力。”
明明有这么多秘书助理，非要让他去送文件。
林落瞬间又想起来自己在网上看的小说，他看着沈空吟，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怪异。
苦力？依他看是情趣还差不多……
－
电梯上上下下，沈空吟来到二十六楼，迎面遇到一个男生。
对方面色苍白，没有注意到前方来人。
沈空吟被他撞得一个趔趄，手里的东西洒落一地。
好在文件已经装订好了，并不需要花费多大的精力整理。
在沈空吟弯腰的时候，他与对面的男生目光相撞，少年瞳孔瞬间缩小。
……
“所以他就是你的弟弟？”
办公室中，沈空吟下巴抵在程雪潋的办公椅上，看对方有条不紊的处理文件。
程雪潋手上动作一顿，有些无奈的看向他：“我怎么知道？”
沈空吟唔了一声，歪头道：“可是他和你长得有点像……”
程雪潋扬眉：“有多像？”
这下轮到沈空吟卡住了：“一点点像？”
他也说不清到底是哪里，可能是神韵。
“抱歉，我个人没有乱认弟弟的习惯。”
程雪潋控制着椅子转过身，说话客客气气的，沈空吟没有了可以倚靠的地方，只能站起来，面对着坐着的男人。
下一秒，腰上便传来了一阵力道，程雪潋将他拢到怀里。
沈空吟顺势坐在对方的腿上。
完全没想到情景会变成现在这样，沈空吟双手撑在程雪潋的胸膛上，当即就想下来。
可惜对方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反而靠得更加近了。
“看到一个人就说是程泳正，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关心他？”
沈空吟眨眨眼睛，思绪缓慢，半晌才想到借口：“我是在关心你呀！”
“哦，怎么说？”程雪潋笑了笑，“张口闭口都是别人，我可没看出来。”
沈空吟一阵心虚，视线转到别处。
程雪潋掐了掐他的脸颊，主动放开了一直挣扎的少年：“不闹了？”
沈空吟赶紧摇头。
“小员工不要随便议论上司的私事，懂不懂？”
沈空吟回到自己的专属小沙发，声音懒懒的，看起来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知道了程总——”
程雪潋面上轻笑，眼里却流露出些许深意。
程宏夫妻俩将小儿子放在公司，按理来说这是正常的，他不该阻止。
不过……程雪潋轻嗤。程泳正卧床一年，刚刚康复就被赶过来，他们倒也忍心。
就算是再喜欢又如何，还是只能沦为那对夫妻的赚钱工具……
－
“正正，今天在公司有没有学到什么？”
餐桌上，容黛一个劲得给二字加菜，神采奕奕的看着他。
反倒是程泳正，被喂了这么些天，面色还是苍白的，看起来还是病态的。
他努力笑了笑：“没有，哥只让我整理文件。”
容黛听了，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声音也尖锐起来：“整理文件！？这种杂活怎么能丢给你做呢，程雪潋就给你安排这个？”
程泳正沉默的坐在餐桌上，半晌才说出下一句：“好像，有个男生在跟着哥。”
他说的显然是沈空吟，但是容黛早就脱离了公司，当然不知道沈空吟的存在，想着就要给程雪潋打电话。
“嘟嘟嘟——”
程雪潋当然没接。
程泳正在旁边叹了一口气：“别打了妈……”
容黛气急败坏的放下手机，才想起来自己这个号码早就被拉黑了。
“你也姓程，凭什么就不能担个一职半责呢？”
“这么大的公司，他难道想要一个人吃紧嘴里吗！”
容黛越说越起劲，平日里温柔的外表在此刻看来有些狰狞。
程泳正看了眼油腻的菜色，乏力的闭上眼睛。
等到女人说累了，他才重新看向面前的母亲，正色道：“妈，我想去上学。”
“……什么？”
“上学。我之前的学籍应该还保留着吧。”
程泳正重复了一遍，想到程雪潋看自己时候的表情，以及应对不暇的工作内容，就感到一阵头疼。
程雪潋确实让人给他安排工作了，只是连那些普通的，程泳正都看不懂，更别提接触更加机密的项目。
倘若是一年前，程雪潋刚接任公司，他还没有车祸昏迷的时候，可能还有一丝丝的可能性。
但是想现在，飞讯已经彻彻底底属于程雪潋，没有人能改变这个现实。
整个公司，上上下下，被治理得井井有条，久不经事的程泳正尚且能够看透，程宏与容黛却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放弃吧妈，每年拿点分红也挺好的。”
如若程雪潋做的绝，他们一家人到时候都没饭吃。
这个道理，他自认比母亲看得更加透彻。
程泳正有气无力的阐述事实，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全然不顾身后容黛难看的表情。
“你车祸是不是他动的手。”
女人忽的说出这么不着脑的一句话，她看着程泳正，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欣喜，嘴里还念念有词。
“对了，这样就说得通了……如果不是因为你出了车祸，他程雪潋必定不会走的如此顺利……”
豪门继承人相关的丑闻发生的不少，为了拿到钱财权利，类似的事情更是频频发生。程雪潋完全有这么做的理由！
“泳正，你告诉妈妈，是不是他做的局？”
在程泳正惊悚的目光中，容黛一步一步走向这个她疼爱的小儿子，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响声，正如程泳正的心跳一样快。
－
上京发生的一切，与沈空吟都没有太大关系。
他拖着行李箱，回到了家。
怀钰快要等成望哥石了，见到他的身影后，欢快的跑过来接沈空吟。
“哥哥哥，你终于回家了，还以为你要在学校过年呢！”
“这不是回来了？”
怀钰抱怨：“距离过年只有三天啦！你现在才回来，家里的卫生都打扫完了……”
沈空吟笑：“嗯，辛苦我们小钰了，我给你们带了礼物。”
小孩子果然被礼物吸引过去：“是什么？”
“回家就知道了。”
“哼！神神秘秘的……”
两人一路吵闹回到家门口，一只小黄狗忽然跑出来，冲着沈空吟狂吠。
“汪汪汪！汪汪汪！”
沈空吟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看着这条年龄明显不大的土狗，皱眉看着妹妹：“这是谁家的？”
怀钰坏笑：“我们家的呀，爸爸抓回来的，名字叫小空空。”
说着说着，女孩弯下腰，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小空空，不要叫了，这是你哥。”
小狗兴奋：“汪！”
随着她的动作，小狗竟然真的安静了下来。
“……”
沈空吟看着一人一狗演戏，简直气笑。
“小空空？你倒是会取名字。”
他才几个月没回家，大名就被安排到了一条狗的身上，还要喊沈空吟哥。
“怀钰，你过来，我不打你。”
怀钰眨眨眼睛，见沈空吟开始放行李，马上一溜烟跑得没影：“我骗你的呀，小狗还没名字呢！”
没有名字？
沈空吟看了看正在吐舌头的小狗，忽然灵光乍现，对着它拍了张照片。
与此同时，远在上京的程雪潋手机发出特殊提示音。
正在开会的众人目光都落在上司的手机上。
程雪潋目光不变，慢条斯理的安排完最后的工作。
等散会后，他才解锁，看看小家伙又发了什么过来。
0w0：【图片.ipg】
0w0：【猜猜它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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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小狗到底叫什么呢？[让我康康]
第43章
图中, 沈空吟的手捏着小狗的脖子，小狗则是张着嘴伸出舌头, 正笑的开心。
程雪潋看了两眼，忽的笑起来。
【和你一个名字？】
沈空吟马上回复：【不对。】
【猜不到。】
程雪潋耐心着陪他玩这个游戏，没有丝毫不耐烦：【和你一个名字？】
0w0：【……也不对。】
0w0：【好吧，它还没有名字。】
【你喜欢小狗？】
正在打字的沈空吟看到这条消息后微微一怔，没等继续说什么，裤腿上传来不明显的拉力，低头一看, 才发现是小狗在咬他的裤脚。
干净的面料上留下了脏兮兮的印子, 小狗看着自己的作品, 似乎是很满意, 它的尾巴摇摇晃晃，还高兴的汪了两声。
沈空吟笑着摇摇头, 将它拍到一边, 以防另一个裤腿也遭此劫难。
0w0：【嗯！小时候养过一条。】
只是后来老了，走不动了, 年幼的沈空吟哭了好大一场, 最后在爸爸妈妈的注视下, 把它埋进了土里。
生命的消逝总是不能让人轻易接受。
【以后可以一起养一只。】
程雪潋又发来消息，沈空吟看了看，手指敲敲打打, 看起来有些犹豫。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上次和对方一起出去玩之后，这人的行为方式就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还经常发来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题。
他差点以为自己的心思被程雪潋看出来了。
0w0：【以后的事情……】
0w0：【以后再说吧。】
隔了好久，程雪潋才看到沈空吟的消息。
读懂了少年话语中的拒绝之意，程雪潋只是简单笑笑, 然后关掉手机。
来日方长，腾浪彻底倒闭的时候，才是收网的时机，现在做的一切不过是清水煮青蛙。
－
“哥？”
“你在和谁聊天呀？是不是对象，是不是是不是？”
耳边怀钰的声音忽然响起，沈空吟按下锁屏键，有些头疼的看向妹妹。
“不是，没有对象。”
“那就是在暧昧阶段喽？”
沈空吟心底一惊，面不改色道：“也没。”
“这样呀……”怀钰点点头，古灵精怪的说，“可是你刚才聊天好认真哦，连爸爸喊你都没听到，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人吧。”
沈空吟却将话题引到别处：“爸喊我了？”
怀钰嗯了一声，拉着她哥就要向屋子里走：“都做好饭了，等着你回来呢！”
两人走进厨房，怀续清果然正在忙活。
他穿着一身围裙，手里拿着铲子，忙得满头大汗，见到沈空吟的身影后明显高兴许多。
“回来了小空，等爸给你露一手哈！”
说着拎着铲子，想要继续给炒两个菜。
沈空吟想去接他手里的铲子：“爸，剩下的我来吧，你先去歇会。”
前些年母亲去世，怀续清一个人当爹又当妈将两兄妹拉扯大，更是练得一手好厨艺。
沈空吟也在他的熏陶下学会了做饭，自认手艺还挺不错的。
这是怀续清听见这话，直接将人赶了出去：“得了吧，厨房油烟大，别弄脏了你的衣服。”
沈空吟低头看向自己穿的羽绒服，这是前些日子刚买的，米白色的，确实容易弄脏。
于是他只能顺着怀续清的意思出来玩。
“不管多大，爸都把我当小孩……”
他试图争论，怀续清却摆摆手道：“不管多大你都是我儿子，有什么不对？”
沈空吟叹气，看到怀钰在门口笑他：“某人被赶出来啦？”
话语间满是笑意。
沈空吟也笑起来，点了点她的额头：“人小鬼大。”
两人一同在外面聊天，不消片刻，怀续清就做好了饭菜，三人一同落座。
一家人边吃饭边聊天，大半话题都围绕着沈空吟展开。
自从上次沈空吟说，自己已经离开了沈家之后，怀续清总是忍不住担心他。
“现在住在学校，他们应该不敢再继续骚扰你了吧？”
沈空吟摇头：“没有，不用担心。”
怀续清却有点惆怅：“你在上京，平时我也见不到，别怪爸啰嗦……”
“不会。”
“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及时说，别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
“知道了——”
……
一顿饭吃得津津有味，收拾完卫生之后，沈空吟将行李箱中的东西拿出来。
他给两人带了礼物。
怀钰眼睛亮亮的，看着手中的相机：“哇塞，谢谢哥！”
沈空吟笑：“有事就叫哥，没事就叫我大名是吧。”
怀钰在旁边卖乖：“没有呀，哥哥哥，我平时喊的就是这个呀……”
相较于两兄妹的放松，怀续清则明显有些担忧。
他看着手里的手机，有些不安的问道：“小空，这都是你自己赚的钱吗？”
怀续清这么问是有原因的，平时他也会按时给沈空吟打生活费，只是对方一律拒收，扬言自己能自己挣钱。
甚至还时不时的给他转钱，买点家具，吃的喝的快递到家里。
想到这里，怀续清眼中不由得露出担忧，他把沈空吟拉到旁边，问道：“小空，你给爸好好说一下，是怎么赚道这么多的？”
本以为念大学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没想到年底了，怀续清轻点了家里的存款，发现还多了不少。
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此种状况沈空吟早就预料到了，他看着父亲，说出了准备已久的台词。
“学校的机会多，认识了一个老板，带着我们做项目赚钱，这些都是分成。这些是项目获奖证书。”
说着，沈空吟亮起手机，找到相册里面的照片。
怀续清看不懂这些，怀疑的看了几眼，是能当做是儿子聪明。
毕竟沈空吟从小都很乖，不会让他担心太多。
“不能是违法犯忌的事情吧？”
沈空吟笑了笑：“放心吧爸，都是正经的生意。”
想起银行卡中的存款，沈空吟又看了看略显寒酸的家门，继续提议道：“要不给家里重新盖个房子？你和妹妹住起来也舒服些……”
“盖房子？”
怀续清声音更加惊讶，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是赚了多少，怎么还开始操心盖房子的事情了？
见父亲如此惊讶，沈空吟只好收起盖房子的打算，咳了两声道，“我是说，修缮一下，厨房的油烟机换一下什么的……”
怀续清这才收起怀疑的眼神，又警告了沈空吟一遍，不许钻法律空子，这才回去睡觉了。
沈空吟摸摸鼻子，悻悻的坐到沙发上。
看来有些事还要从长计议，暂时不能着急……
怀钰没有注意到两人先前的争吵，正拿着相机四处拍照。
眼下镜头刚好对着沈空吟。
稍显破旧的沙发上，少年穿着米色的毛衣坐在上面，他头发有些凌乱，刘海遮住了深邃的眼睛，低头垂着眸，双手交叉在一起，显得有些阴郁。
怀钰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张图片，有些咋舌。
“哥。”
沈空吟闻言去看她，听到妹妹欠揍的声音：“你好像确实还挺好看的……”
沈空吟：“……”
同样一张脸，怀钰看了十几年，早就习以为常了，没想到相机一拍，居然品出些许不一样的味道。
她指着相机，高兴的说：“我要从今天开始做自媒体博主了，哥你快点摆几个姿势，我要拍！”
沈空吟皱眉，有些不解：“你做账号拍我干什么？”
在他看来，怀钰长得也一点不差，兄妹俩同出一辙的圆眼，在怀钰脸上更显得清纯漂亮，只是现在小姑娘年龄还小……
年龄小……
想通这点之后，沈空吟不再拒绝，义正言辞道：“拍我可以，别乱发你自己的照片。”
现在网上的信息太乱了，小姑娘发照片容易被骚扰。
怀钰当然懂的沈空吟的良苦用心，眼珠子转了转：“好呀，那你要配合我多拍几张。”
沈空吟点头应允。
为了清净，他早就将抖音卸掉了，就算引起什么波动也影响不到他。
“行，动作快点。”
“知道啦——”
两兄妹在折腾了好久，怀钰拿到照片后便高兴的回到房间选文案去了。
……
回家的感觉是什么也比不了的，沈空吟这几天过得滋润，没有了繁忙的学业，身上的担子一下子卸了下来。
第二天甚至还拿着鱼竿找了个野塘垂钓。
只是他技术不太行，折腾半天只钓到几条小鱼仔。
看着在木桶里摆尾的小鱼苗，沈空吟依依不舍的对着它们拍了张照片，发了个朋友圈。
【今天不是空军[墨镜][墨镜]】
下面是几张巴掌大小鱼的图片。
看起来莫名有几分喜感。
沈空吟发完之后，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不死心的继续尝试。
这么大的池塘，总不可能只有小鱼，他要继续钓！
只是这次一直等到天黑，浮漂还是没有动静。
天色暗沉，冬天的晚上温度很低，一阵风刮过来，沈空吟缩了缩脖子，有些后悔自己临走前没围条围巾。
把东西都搬到车子上后，少年搓了搓冻僵的手，打开了冷落半天的手机。
只是没想到下一秒便被微信的99＋条消息刷屏了。
沈空吟：……？
难道是软件抽了？
在点开具体查看了之后，沈空吟才明白原因。
原来是因为那条钓鱼的朋友圈。
沈空吟有两个微信号，一个生活号，存的都是私交好的朋友和家人。
另一个则是工作号，平时生活中遇到的同事、学长、教授什么的，都在里面。
钓鱼这种娱乐事件，沈空吟本来是打算发在生活号里面的。
没想到登错号，发到了另一个号上。
难怪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平时沈空吟只在上面发学术问题，整个人呈现的形象都是一丝不苟，学习至上的。
没想到今天会忽然发这么一条。
做好心理准备后，沈空吟叹着气打开后台。
评论比点赞还多。
首当其冲的就是骆时的，对方几乎是在他发出的瞬间就点赞了。
骆时：【发错号了?】
骆时：【看不出来你还会这个。】
沈空吟手指抽动两下，忍住回复的冲动，继续看后面的。
第二个是一位项目组的学姐：【这是回家玩了？】
还有来趁机捣乱的：【这是哪，我也要去[狗头]】
沈空吟有些哭笑不得，再次点开图片，确认自己没有使用某些拍照手法让鱼看起来特别大。
【发定位，改天去甩两杆。[墨镜]】
【这不得吃好几顿？】
【看到这里我就哭了，刚记事的时候就被人贩子拐走了，印象中只记得有这片水域，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急需找到回家的路。】
【咱沈哥钓鱼技术就一个字，夯！】
【……】
此类种种，沈空吟都不好意思看下去了。
他又看了看照片里几条磕碜的小鱼，嘴角扬起不明显的笑容。
虽说入学才一个学期，但沈空吟加的好友是真不少。
大家都是年轻人，话匣子一打开就合不上，还有共同好友在下面聊嗨了的。
难怪给整99＋的消息。
沈空吟笑了笑，打消了原本准备删除这条朋友圈的决定，开始一个个回复这些不太熟悉的同学。
等到把消息全部回复完，沈空吟的手也暖和起来。
松手刹，踩油门，车子顺利启动。
今年怀续清终于放弃他的三轮，买了辆代步车，沈空吟打算趁着这段时间练练开车的技术。
－
不日就是新年，淮安这边还没有禁止燃放烟花，新年的晚上，吵闹声不绝于耳。
沈空吟对着天空拍了许多张照片，选了两张好看的发给程雪潋。
0w0：【新年快乐！】
0w0：【虽然还没有到新的一年。】
0w0：【但是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只是与他想的不一样，对方并没有及时回复，大抵又是在忙。
又等了两个小时，十二点到了。
旁边怀钰已经困得不行，怀续清更是早早地就睡了。
沈空吟将妹妹赶回房间睡觉。
各种群里面的消息不绝于耳，沈空吟挑了几个经常发言的群，发了几个红包。
又过了一会，程雪潋的消息框还是没有反应。
事到如今，他再面对程雪潋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心底的那股惧怕，刚准备问问对方在干什么的时候，对面忽然传来一个视频通话。
家里的房子不隔音，沈空吟接通后有些着急的找到蓝牙耳机。
在确认好不会有第二个人听到程雪潋的声音之后，沈空吟才有空去看视频中的男人。
和他设想的环境不太一样，程雪潋的背景看起来像是在书房。
沈空吟眨眨眼，选择了另一个话题：“还在忙吗？”
他临走的那几天，程雪潋就在忙了，没想到大年三十的晚上还在加班。
“没，不忙。”
程雪潋穿着一件深色的毛衣，声音经过听筒的传递有些变化，但还是很低沉，能够轻易的牵引沈空吟的心弦。
他很少见对方如此随意的打扮，因此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程雪潋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大大方方的坐在椅子上，任由少年打量。
“看够了？”
过了十几秒后，他才贸然出声，沈空吟一下子惊醒，有些心虚的清了清嗓子：“哦，我刚才在想事情……”
程雪潋笑：“我没问你在干什么。”
“……”
沈空吟感觉空调打得有些高了，不然怎么浑身都燥热起来。
好在对方显然看出了他的窘迫，及时的转移了话题：“新年快乐。”
沈空吟换了个姿势，趴在沙发靠背上，把手机端在面前，迷迷糊糊的说：“嗯……你也是……”
他动作不稳，程雪潋这边的画面不是很清晰。
少年明显是困了，说的话也黏黏糊糊，像是在撒娇。
程雪潋面不改色的截了几张图。
手指微动，沈空吟收到好几条消息提醒，他揉揉眼睛，退出视频界面，有些好奇的问他：“是你在发消息吗……”
程雪潋笑而不语。
沈空吟嘴里嘟囔着，定睛去看，然后被一片橙红色的转账迷了眼。
【? 200000.00 请收款】
【? 200000.00 请收款】
【? 200000.00 请收款】
【? 200000.00 请收款】
【? 200000.00 请收款】
一连五条都是二十万的转账，沈空吟眨眨眼睛，有点怀疑自己睡糊涂了。
他有些不解的看向镜头另一边的人：“这是……”
“新年红包。”
程雪潋敲了敲旁边的桌子，左手低着唇笑：“为了不枉费了某人提前两个小时的新年祝福。”
沈空吟脸一热，小声嘀咕：“那你之前一直不回复……”
再说，他只是正常的分享，完全没有讨要红包的意思。
“我的错，”程雪潋听到了他的不满，手指一滑，“下次一定及回。”
“嗡嗡——”
沈空吟的后台再次震动，上方传来消息提醒。
【××银行您尾号4535账户于1月1日00:43:27转入人民币1，000，000.00元，余额1，053，877.00元。】
又是一百万。
程雪潋本人的声音及时通过空气传过来：“当做赔罪行不行？”
沈空吟对着短信页面看了半晌没有说话，过了好一阵才喃喃道：“可是……”
“行了。”
在年开口的时候，程雪潋就知道了沈空吟在想什么。
无非就是无福消受之类的话题。
程雪潋并不像听到这些话，直接拿出早就想好的对策：“就当做明年投资的本金吧。”
他原本交给沈空吟的就有一千万，和那张卡中的数目比起来，这一百万只能相形见绌。
果然，少年听到这话后轻松了不少，思考了一会就点点头，认真的说：“知道了……”
“我会好好挣钱的。”
语气坚定，信心十足，像是在下保证书。
“知道了，我信你。”
程雪潋目的达成，见小家伙实在是困得不行，大手一挥放人去睡觉了。
二十多分钟的通讯视频到此结束。
－
这边程家。
程雪潋收起笑意，面无表情的走出书房。
书房外一大家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和正常家庭不一样，程雪潋这个年过得糟心。
年前容黛三番两次联系助理，希望能让他在今年回去一趟。
林落不堪其扰，只能委婉的向老板说了这件事。
没想到对方轻而易举的便答应了下来。
本以为只是吃顿饭的事情，没想到事情会闹的这么大。
锐利的目光再次锁定程宏，他的亲生父亲，程雪潋的眼里再没有半分亲情。
“把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男人语气冰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的面前。
面对这个很少交流的大儿子，程宏自觉落了面子，一张脸涨得通红，但还是说出了自己怀疑已久的事情：“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设计让正正出车祸的！”
愤慨激昂，义正言辞。
要不是程雪潋没做过这件事，都快怀疑对方说的是真的了。
“程泳正？”
程雪潋扫了一眼旁边大气不敢出的亲生弟弟，薄唇轻启，残忍的说出三个字：“他也配？”
听闻此言，父子二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就算他们再不想承认，程雪潋的话也是不争的事实。
程泳正被他们养的精细，平时光顾着玩了，什么都不懂，更不可能去学着打理公司。
“我言尽于此。”
“要是想要继续闹，公司出了丑闻……”程雪潋忽然轻笑了一声，“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说罢，程雪潋拿起衣架上挂着的外套，最后看了眼父子俩，拿着车钥匙就走出了大门。
凌晨一点的天气很冷，程雪潋穿的单薄，他看了看天，低头点燃一支烟。
“叮——”
是沈空吟的消息。
0w0：【我真的睡觉了，晚安。】
程雪潋盯着消息看了两秒，咬着烟嘴的唇角勾了起来。
他回复：【晚安。】
下一秒，一片薄如蝉翼的雪花晃晃悠悠落在了深色的大衣上。
程雪潋抬手的动作一定，抬头看了眼天空。
路灯的照射下，纷纷扬扬的雪花逐渐飘洒下来，美轮美奂。
上京今年入冬还没下过雪，满打满算，这还是第一场。
正好降落在他的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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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没有更新，今天补上，六千字整整齐齐[猫头]
第44章
在怀钰的强烈要求下, 沈空吟还是在家待到了正月十五。
但放松的日子总是有尽头，很快便迎来了开学。
新的一年, 文大还是原来的样子，什么都没有变，只是楼道里积了许多灰尘。
沈空吟拖着行李箱收拾衣服。
从这个学期开始，就没有强制住宿舍的规定了。
他现在要将东西收拾好，去程雪潋送他的小洋楼住。
走读的手续并不复杂，沈空吟很快就办理好。
课多的时候就在宿舍住，课少的时候就出去住, 这是他早就计划好的事情。
为了方便, 沈空吟还花了三千块买了辆小电炉, 非常方便。
只是程雪潋看这东西很不顺眼, 几次三番开口，让他换个四轮的车。
沈空吟一概拒绝。
身为学生, 他还是低调点好, 并不想引起太大的注意。
可惜现实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沈空吟不想高调，有的是人替他高调。
开学半个月, 上学期与学长还有骆时一起研究的项目获奖了。
这是联合各大高校的比赛项目, 文大得了特等奖, 属实是非常光荣的事情。
为此，官方甚至举办了一个颁奖仪式。
沈空吟不是小组的组长，就在台下坐着看学长们上台, 说着获奖感言。
经过寒假朋友圈的“钓鱼”事件，沈空吟对这位平常不苟言笑的学长也有了几分熟悉。
除了荣誉证书，小组的每个人还得到了不菲的奖金。
由于是特等奖，均分下来每个人能有三千块。
虽然对现在的沈空吟说算不上什么，但念在他们学生的身份, 这些钱已经可以算作是大数目了。
许教授甚至在课堂上专门提了一嘴。
这个学期的专业课刚好与建模大赛的知识相关，比较难，大家学的有些痛苦。
“值得一提的是，我们大一年级的沈同学与骆同学拿了建模大赛的特等奖，大家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多向他们请教……”
经过长达半年的相处，大家对沈空吟的大名已经十分熟悉。
好的学校都是卷绩点的，沈空吟上学期的绩点在4.8，放在整个年级也是数一数二的。
只要继续保持，拿到奖学金完全没问题。
让大家意外的死，沈空吟保持学习成绩的同时，还抽空和大二的学长们一起参加了建模大赛，更是获得了特等奖的殊荣！
一时间羡慕的眼神从四面八方传来，沈空吟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节课是几个班合在一起上的大课，能够容纳两百人的阶梯教室坐满了人。
沈空吟的名字早就被一些卷王同学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没想到他们在卷绩点的同时，沈空吟居然还抽空卷综测成绩。
这还怎么让大家活？
骆时这节课没来，沈空吟只能一个人吸引全部的注意力。
他在纸上写写画画，面无表情。
“原来他就是沈空吟，没想到就坐在我们后面……”
“我草这么帅，表白墙怎么没有人捞？”
“刚开学就有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要不要人活了，绩点这么高，还去参加省赛……”
“听说他还抽空去考了驾照，我朋友在学校附近的驾校看到过他。”
“……别说了，兄弟，和他一比，我简直是个废物。”
“……”
嗡嗡嗡的声音此起彼伏，离得近的沈空吟能听见，离得远的，沈空吟就只能看见对方恳切而敬畏的目光。
像是早就料想到了场面会失控，许教授只是笑眯眯的站在讲台上，并不阻止大家的攀谈。
沈空吟揉了揉发烫的太阳穴，随意的朝前方看过去。
没想到刚还和一位回头窥视他的男生对视，两人目光相撞，男生就像是惊弓之鸟，猛地转身回头。
沈空吟：“……”
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
少年明显有些无奈，难道他的目光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处于困惑中的沈空吟不知道，他与程雪潋日夜相处，已经把对方的气质学了个五分像。
平时不说话，沉着眼看向别人的时候，更是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再说眼界放宽之后，沈空吟的气质已经与普通学生有了明显的差别。
被他这样一看，对方吓得缩回去也是理所当然。
经此一事，沈空吟更加无奈，看向台上的教授，暗示自己不想再被更多的讨论了。
许教授的做法他也理解，无非就是想要利用他，来引导大家向自己学习，多方面发展，除了学业也要重视实践，以及动手能力。
骆时虽然也参加了大赛，但是对方的绩点只有三点几，虽说也不算差，但是和沈空吟的比起来，还是有明显差距的。
想要竖立标杆，沈空吟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看懂了少年的无奈，许教授笑了笑，敲了敲讲台，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好了，有什么要讨论的下课再说，我接下来讲的知识点非常重要，期末一定会考……”-
日子还是要按部就班的过，这个学期的课程更加紧凑，沈空吟想要提前修够学分，更是多选了选修课。
平时基本上就是图书馆宿舍楼教学楼三个地方来回奔波。
需要的证书沈空吟也会去尽力争取。
学业上没有什么可担心的，生活上也有程雪潋在帮忙。
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简单的过下去，直到学期的结束，没想到在临近暑假的时候，还是出现了意外。
文大每个年级都有新生群，这是当初为了提前联系同学建立的，大家平时都在里面随便聊天，沈空吟更是完全将群给屏蔽。
临近学期末，沈空吟在忙着应付程雪潋的检查。
对方在年初给到他一千一百万，但沈空吟在这段时间都没找到合适的下手时机。
涉及的数目太大，沈空吟有自己的考量。
虽然也陆陆续续挣了不少，但是距离“漂亮”还有一定的距离。
最近他更是看上一家南方的餐饮公司。
这段时间刚好是学校的期末周，课程已经全部结束，沈空吟干脆窝在小洋楼里面写报告。
【截图】
【截图】
【截图】
【这说的是你吗？】
沈空吟埋头在电脑上，手机放在另一个房间充电，等到真正看到消息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是常和正发来的消息。
甚至还有几通未接电话。
沈空吟微微挑眉，看到几张消息截图。
看起来还是年级大群里的。
但是在仔细看到聊天内容后，沈空吟的面色却逐渐凝重。
话题最开始是由一个匿名头像提出来的。
匿名消息：【有关某位风头很盛的同学，我有一件事想说很久了。】
风头盛的同学有不少，能来到这里上学的都是人中龙凤，一开始并没有人说到沈空吟头上。
【什么秘密？】
【我也想知道，这说的是谁？】、
【私我，保证不说出去。】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直到匿名头像再次发出一条消息。
匿名：【某位获得省赛建模奖的，具体的我就不多说。】
其实说到这里，大家心里已经有了猜想，在大一就获得这样殊荣的，只有两个人。
群里半晌没有人接腔。
直到五分钟后，又有一个人换上了匿名头像。
【……是姓沈吗？】
【我直说了，是sky吗？】
随后，漫天遍野的匿名消息如同潮水般袭来，沈空吟面色不变，继续滑动下一张图片。
【他最近其实风头没有很大吧？感觉挺低调的。】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能不能别卖关子了？】
在大家诚诚恳恳的追问声中，最开始发言的匿名终于来解答了。
匿名：【刚上大一就能跟着学长做项目，不会真的有人相信是因为个人实力吧。】
匿名：【算了，说点你们不知道的。】
匿名：【某位沈姓同学从大一开始就被豪车接送，戴着的腕表是江诗丹顿，价值三十万，身上穿的衣服是知名大牌。】
匿名：【家里有钱确实可以为所欲为，连规则都可以无底线的触碰，说白了就是内幕。】
匿名：【直说了，我就是觉得不公平。】
匿名：【再开学就是国奖的评定，到时候公示结果怕是不能服众吧。】
沈空吟一句一句，饶有兴趣的看完一整个聊天过程。
他找到常和正，敲敲打打，发过去三个字：【应该是？】
对方显然没有他这么游刃有余，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沈空吟慢条斯理的接通。
“不是哥们，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常和正嗓门大，沈空吟将手机拿的稍微远了些。
将手机平放在桌面上，沈空吟继续看向电脑屏幕：“刚有点事，在忙。”
常和正像是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他说的是真的吗？还有后面的，说的更难听，我没截出来。”
沈空吟笑了笑：“是真的吧。”
他平时的吃穿用度确实好，这点沈空吟没什么好解释的。
至于豪车……
沈空吟皱着眉，说出了不合理的地方：“哦忘了说，我平时都骑得电动车，这点不太对。”
如果程雪潋来接自己的话，会把车子停的很远，一般人不会注意到。
常和正噎住：“这人搞不好真的会举报你啊，反正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你到时候注意点就是了，反正……”
说到这里，对面男生的声音忽然小了下来：“反正我相信你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沈空吟敲代码的手一顿，嘴角微微勾起：“嗯，我知道。”
“反正你到时候注意点，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这几天刚好休息，要不你就先别来学校了？”
常和正在电话里提议道。
沈空吟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电脑屏幕，语气低沉，听起来和平常不太一样：“好说。”
“那我就先挂了，这些八卦应该会很快消失的，不用放在心上。”
“嗯。”
通话暂停，沈空吟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左手无意识的敲打在桌面上。
和答应常和正的说法不同，沈空吟决定明天就去学校一趟。
闭门不出不是他的风格，对现在的沈空吟来说，最好的应对手段不是等到风波消散，而是亲手摧毁。
要服众，还要解决的漂亮。
四周一片静谧，只有电脑风扇叶发出的响声。
月光顺着玻璃折射进来，显得分外明亮。
今晚是个少见的月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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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除了常和正的这通电话, 沈空吟认识的其他同学都给他发来了隐晦的提醒。
大多都是善意的，不过其中也不乏有私信说风凉话的。
沈空吟一概没有放在心上。
过了两天, 甚至远在艺术学校的虞桥也听说了这件事，跑来询问沈空吟。
渔樵：【听说你们学校有个超级大款，大一就开始跟着导师做项目啦？】
渔樵：【我草这么大胆，你知道是谁吗？】
渔樵：【说话说话说话！！！！】
沈空吟视线一定，只得回答他：【可能，是我？】
渔樵：【……？】
渔樵：【不是哥们，真的假的？你什么时候成富二代了我怎么不知道？】
沈空吟笑着：【我比你还想知道。】
到底是谁在背后散播谣言, 相信结果很快就能出来了。
事情的解决当然需要时间, 沈空吟把手机随意放在桌子上, 眼神深邃而平静。
一周之后。
沈空吟如约踏入校园。
【许教授, 我已经来了。】
他低头在手机上敲敲打打，对方似乎等了很久, 很快回复。
【十号楼502, 我们都在这里。】
【好的。】
沈空吟面无表情，周围不断有人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男生一概熟视无睹, 他今天来学校是为了解决烂摊子的, 不愿多起争执。
十号楼不远, 步行十五分钟就到了。
沈空吟顺着电梯来到了五楼。
“笃笃——”
先是礼貌的敲了敲门，马上有人前来替他打开。
在看清了办公室里的情形后，饶是见过了大场面的沈空吟也不由得挑挑眉。
许教授、辅导员、院长、甚至还有副校长。
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人, 竟都聚集再此。
最重要的，还有角落里站着的老熟人——白修贤。
他表现的十分瑟缩紧张，像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似的。
沈空吟微微抬头，神色故意表现得十分诧异。
一众领导不动声色的将他的反应收尽眼中。
给他开门的显然是个学生，沈空吟收起意外的表情, 礼貌的朝他笑笑。
对方缩缩脖子，点点头，赶忙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随着落锁声的响起，沈空吟露出时机适宜的微笑，一步一步地走到这群中年男人的面前打招呼。
“许老师，王导，陈院长，黄校长。”
沈空吟微笑着，一一与这些人对视，态度不卑不亢，语气平缓。
“我是沈空吟。”
男生语气没有停顿：“介于前些日子的流言蜚语，非常感谢各位老师能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帮我调查真相。”
沈空吟的语速不快不慢，虽是对着各位导师说的，但视线却不由分说的凝聚在白修贤的身上。
办公室空间很大，就算站了这么多人，也还有充足的地方。
但白修贤一人站在角落，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惊恐表情。
沈空吟当然能看出对方的紧张，不急不慢的继续说道：“关于事情的真相，想必各位领导已经帮忙查清楚了。”
“鉴于白同学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威胁到了我个人的声誉，甚至会影响到下学期的评优评先……”
“所以，我需要明确的知道这件事情的解决方案。”
沈空吟几乎是一刻不停的说完，在别人看不到的方向，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白修贤所在的角落。
对方几乎是瞬间就知道了他的意思，表现得更加惊恐，一句话也不敢说。
将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沈空吟露出个不甚明显的笑。
早知如此，当初为什么还要来招惹他呢？
……
事情还要从一周前的匿名评论说起。
在常和正与他说了这件事之后，沈空吟心下就有了怀疑对象。
虽说他平时与同学的交流很少，但也并未做过什么得罪人的事情。
所说消息是匿名的，他无法确认具体的人选。
对方甚至还心细的观察过他的腕表，说明定是沈空吟密切接触过的人。
程雪潋送给他的这块腕表很漂亮，沈空吟还挺喜欢的。
心情好的时候会戴上，但是大部分时间都被他妥善的收起来。
这个学期沈空吟大部分时间都在独处，没有参加具体项目，结实的新朋友有限。
那就只能是上个学期的事情。
——白修贤。
脑海中凭空浮现此人。
想通之后，沈空吟露出个释然的笑容。
没想到对方在被他揍了一顿之后还不老实，竟然相出这种下三滥的办法。
大学中的谣言散播的最快，如果白修贤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还真有可能成功。
届时沈空吟会被联合举报，失去原本的荣誉和相关证书。
可惜……本就是无稽之谈，又何来所谓真相呢？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沈空吟就开始着手收集聊天记录截图，以及相关录屏和书面陈述。
他动作很快，完全没有拖延的意思，做完这一步后，紧接着就联系了辅导员。
没有比学生安危更好用的借口了，沈空吟当即就向王导表明，由于□□群里面的匿名谣言，导致自己现在变得郁郁寡欢。
一心想要站在十五楼，用头试一下地面的硬度。
王导当即就吓得魂不附体，声称一定会帮他找到散播罪魁祸首。
沈空吟却并不满足于口头支票，给了一个具体的时间。
“这些事情对我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我需要大概一周时间看心里医生……一周后我会如约回到学校参加期末考试。”
“家里人很担心我，关于诽谤的材料和证据，也请了律师帮忙收集，如果学校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他们说……就只能向上报案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空吟明显顿了一下，以便让对面有足够的时间消化。
为了让语气听起来更加可信，沈空吟还搬出来了不存在的“家人”。
他很清楚学校对这些事情的处理原则。
能够私下解决的话，没有人愿意把事情搞大。
麻烦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学校的声誉也会收到影响。
沈空吟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病殃殃的，这无异于直接告诉辅导员，这个人抑郁了，说不定一个想不开就没了。
到时候学校承担的压力可想而知。
再说沈空吟平时是寻常意义上的好学生，绩点和综测成绩都十分出色，导员很快就起了恻隐之心。
根本不敢再多刺激他，辅导员满口答应下来。
“知道了，沈同学，这一个星期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我们肯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答复的！”
沈空吟恹恹道：“好的，我相信老师们。”
电话挂掉，沈空吟若有所思的看着手机。
抑郁当然是他装出来的，与之前自己身世的消息相比，这些不痛不痒的匿名消息对他产生不了任何影响。
沈空吟说话困顿纯粹是因为没睡够。
昨晚光顾着研究餐饮公司的年报了，根本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现如今正是毕业季，对方既然在这个时间点下手，就说明做好了准备，不会轻易被人发现。
沈空吟不想花精力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面。
能够通过学校的手段解决当然最好。
消息虽是匿名发送的，但是管理员后台能看到具体的人员。
可惜发言的是个三无小号，现在已经注销掉了。
想要把背后的人揪出来，需要使用更加专业的方式。
沈空吟虽然给出一周时间，但并不认为学校能够认真的帮他处理。
最怕的就是没有后续，自己只能吃哑巴亏。
如果倒时候真的是这样的话……
沈空吟的手无意识的敲在杯子上，就只能采取强制的法律措施了。
好在辅导员并没有说空话，过了大概五天就从新与他取得联系。
说是已经找到了散播传言的人，是个三年级的研究生，很快就要毕业了。
沈空吟淡淡应下。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其自然了，辅导员约定了时间调解。
也造就了眼下的场景。
……
“根据学校规定，散播谣言，对学生构成荣誉伤害的行为需要被记过？”
看着白修贤逐渐惨白的脸色，沈空吟补充完剩下的话：“听说学长已经写完了论文，即将毕业，为什么会选择这么做？”
“是我平时不小心得罪了学长吗？”
沈空吟的音量不大，但办公室是封闭的，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清楚的听到。
见他这么说，许教授面上流露出些许不忍。
毕竟当初白修贤是当做他的助教，还有一些同门的感情在。
但是白修贤本人都没有开口，许教授更没有身份替他发言。
毕竟受害者是沈空吟。
没有人会帮施暴者求情。
把两人叫过来也是希望沈空吟能偶松口，不要用上法律手段。
一旦起诉成功，白修贤的档案就会被抹上消不掉的黑点。
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朝沈空吟道歉，取得对方的原谅，然后再将这件事情在整个学校澄清，消去谣言对沈空吟的影响。
这是大家期待看到的，可惜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白修贤没想到自己通过公共网络、小号、匿名发言，还是能被找出来。
“你想怎么解决。”
他看着沈空吟，拳头捏的死紧，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话，脸上的表情已经十分难看。
沈空吟甚至有理由怀疑，要不是现在有领导在，对方已经一个拳头砸过来了。
这是还不服气？
沈空吟不着痕迹的挑眉，离他远了一些：“我的要求不过分。白同学说的这些话已经危害到我的名声，谣言的散播总比澄清容易得多。”
“直接按照校规，下红头文件吧。”
沈空吟说的简单，简单的一句话却惊起了波澜。
红头文件一般只有重要的公告才会采用，比如大型考试，重要通知，一般都会昭告整个学校。
每个年级，专业的班级群，年级群都会接收。
这种解决方案甚至比直接一个处分还要重得多。
文大的学生有好几万，一旦沈空吟说的这种解决方式被采用，等于白修贤是在整个学校社死。
更别提他的同学与朋友。
倘若是这样的话，届时白修贤接受到的异样目光只会比现在的沈空吟更多。
辅导员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有些犹豫的说：“这个处罚方式未免过重了……”
旁边的院长看向沈空吟的目光也有些不太赞同。
唯有副校长还是笑眯眯的，好似一切都不关他的事。
虽然他们给沈空吟自由处理的权利，但并不意味着他可以为所欲为。
沈空吟当然料想到了这种局面。
他不慌不忙，转而求其次道：“如果整个学校不行的话，那我退一步……”
男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受伤：“就在金融学院与计算机学院澄清好了，毕竟白学长很快就能毕业了，而我才大一，还要在学校继续生活好几年……”
剩下的话他不说，几个领导也能理解。
他们能看出沈空吟虽然态度不强势，但会守护好属于自己的底线。
这件事是白修贤错在先，没有人能够替沈空吟原谅他。
见几位老师还在深思，沈空吟不急不慢，继续说出先前准备的话。
“我听说，几年前有位学姐，也是因为流言蜚语郁郁而终……王导不答应的话，我就只能……”
沈空吟还没说完，就被院长倏的打断：“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
“……现在去拟通告吧。”
他语速很快，其间还充斥着叹气。
沈空吟微笑着点头。
白修贤则形同枯槁。
调解完毕，几人便不欲多言，选择先后离开。
沈空吟在门口恭送。
副校长是最后一个走的，对方甚至还有空拍了拍他的肩膀，深深地看了男生一眼。
两分钟前还热闹的办公室眼下只剩下沈空吟与白修贤。
对方站在原地，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沈空吟看。
并未给对方任何反应，沈空吟缓步离开。
不得不说，文大的校领导都是好说话的，至少不会有失偏颇。
否则今天的调解不会如此顺利。
很快，一则红头文件很快被导员和班委传递进班级群，并@全体成员。
【关于给与白修贤同学记过处分的决定
各学院，各部门：
为颜色校纪校规，维护和谐稳定的校园秩序，现将我校近期查处的一起学生违纪事件及处理决定如下：
……金融学院202×级学生白修贤（学号：202××××××）于××年6月17日，在□□群中使用匿名功能，公开发布关于同校沈空吟（学号：202×××××）的虚假不实消息，经核实，白同学所发布内容纯属个人捏造，其行为严重歪曲试试，对沈同学的个人名誉和心里健康造成了实质性伤害……
……该行为严重违反了《学生危机处分规定》第×条中“利用网络等手段捏造事实诽谤他人，侵犯他人合法权益者，给与严重警告以上处分”的规定。
……希望全体学生引以为戒，严格自律，自觉抵制网络谣言，坚持与人为善的行人准则，任何违纪行为，学校都将严肃处理……
特此通报】
醒目的红头文件和学校公章，这一下给大家枯燥的复习周增添了不少光彩。
不乏有人看到通知，好奇两位当事人的。
“白修贤？这人谁啊，怎么没听说过？”
“我知道，应该是前些天在□□群里说坏话的那个匿名吧……没想到学校处理的这么快……”
“原来学校还有这样的规定？看他的学号，好像是比我们大好几届，为啥要这么做？”
“你问我，我知道喽？”
“不过学校处理这些事情还挺公正的。”
“确实……”
有了前车之鉴，大家一之间人人自危，年级群里忽然变得无比荒凉，没有人再随便聊天。
有什么想讨论的，同学们也都会选择线下或者私聊的方式。
甚至还有人为此衍生出一个梗，就叫做“文大匿名事变”。
沈空吟后来在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还怔了一下，差点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匿名事变？”
他看向身边的常和正，有些惊讶。
“对啊哈哈哈，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也笑得要死，现在你也算是咱们学校的名人了，很多学校包括体育学院那边都听说了这件事……”
骆时在旁边捂着脸，不想说话，明显是无语。
沈空吟：“……”
“哎呀，不说这个了，倒胃口，”常和正举起酒杯，语气兴奋，“为了庆祝期末考试顺利通过，还有顺利度过大一，干杯！”
沈空吟晃着酒杯，笑了笑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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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林落把资料放在桌子上, 看向认真工作的老板开口道：“程总，这是大概的事情经过, 已经整理好了。”
程雪潋微微颔首。
林落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办公室。
过了半小时，程雪潋才从文件中抽身。经过一年多的发展，公司早已步入正轨。
这半年以来，程雪潋的工作压力减轻了不少。
但是，他虽是不忙了，但总有人比他还忙。
当然, 说的就是沈空吟。
虽然这个学期, 他从宿舍里搬出来了, 但是两人还是聚少离多。
专业课总能占去小家伙大半时间。
想要好好的聚一下, 就只能选择周末或者法定节假日。
五一节两人才刚见过面。
只是没想到……
程雪潋的眼神意味深长，他看着A4纸上的东西。
上面是律师收集的资料, 涵盖了沈空吟被诬陷的整个过程。
附在最后的则是一张处分通报, 是整个事件的结局。
很聪明的解决方式，至少没有自己一个人傻兮兮的去解决。
程雪潋对于沈空吟的手段不做任何评价。
毕竟谁看了不说一句做的漂亮。
散播谣言这件事可大可小, 如若不是沈空吟的坚持, 指不定校方就会敷衍了事。
能够在短短一周的时间内找到人并且让其付出应有的代价, 沈空吟斡旋在其中，定然也付出了不小的精力。
但……
程雪潋把资料妥善的收起来，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感觉。
事情已经被解决了, 没有留下任何烂摊子。
但是整整半个月，沈空吟都没有向他说明这件事。
尽管在这期间，他们都保持着不间断的联系。
手指无意识的敲击桌面，程雪潋抬手给对方发了一条消息。
【最近忙不忙？】
沈空吟应该是刚好在玩手机，他回的很快。
0w0：【不忙, 刚考完试，在外面玩。】
看着屏幕上的“0w0”笑脸，程雪潋笑了笑。
他很喜欢沈空吟的昵称，看起来很可爱，因此一直没有给具体的备注。
每当对方顶着这样的昵称和他发消息，就算是有天大的火，也发不出来了。
就好比此刻。
程雪潋没有当即挑明，选择了一个委婉的方式。
【这个假期有什么打算？】
对方正在输入中……
沈空吟看起来相当犹豫，对话框里一直显示正在输入。
程雪潋便一直等着。
两分钟后，才蹦出来新的对话框：【先回家一趟，然后再来找你吧。】
说完这具，又显示正在输入中了。
程雪潋挑挑眉，直接一锤定音：【半个月。】
0w0：【好的。】
－
这边，沈空吟呼出一口气，看向对面的骆时。
本来是三个人的聚餐，常和正却在中途接了一个电话后离开。
餐桌上只剩下两个人。
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饶是沈空吟也不由得怀疑起来：“怎么了？”
骆时神色有些不自然：“我听说……腾浪快要倒闭了……”
沈空吟听了没有太大反应，点头嗯了一声：“确实。”
腾浪是沈家的公司名字，沈空吟上大学以来就没怎么关注过。
毕竟有程雪潋帮着打压，他完全不用关心。
如果说一年前的腾浪还是外强中干，勉强能够让沈良缘一家人果腹。
那么现如今的腾浪就是一个骨架，连续一整年的亏损差点让沈争先开不出员工的工资来。
先不说盈利方面，就算是裁员，也还是不能弥补经济上的压力。
迫于种种压力，沈争先终于在前些天向法院申请了破产。
这一行为更是沦为了上京众多企业家的饭后谈资。
要说腾浪在曾经也是辉煌过的，没想到在短短十几年内败坏成这样。
现在整个公司已经变成了空壳，沈家人现在正在料理公司的后事。
想到这里，骆时的目光更加好奇的落在沈空吟脸上。
毕竟是他当初亲耳听到的，白修贤说沈空吟是沈家的私生子的消息。
那为什么沈家破产了，一点也没有影响到沈空吟？
好奇的目光已经能够说明一切。
沈空吟知道骆时想要问什么，干脆开门见山问道：“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受影响，也不担心？”
“是……”骆时看起来有些犹豫，“能说吗？”
“有什么不能说的，”沈空吟笑了笑，视线看向对面，那里坐着一只白色的流浪猫，“我确实和沈家有亲属关系，但在上大学前，就切断了和他们的联系。”
许是他们这边的东西散发的味道太香，小白猫扇动两下鼻子，朝他们走了过来，在沈空吟的腿边嗲嗲的喵了两声。
还在地上滚了两圈。
骆时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另一个方向，没有注意到沈空吟这边的情况：“可是，可是……”
他“可是” 半天，也没能说出来几句。
沈空吟挠挠小猫的下巴，给了它一块肉。
“可是，我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有钱，一点也不受影响？”
弯腰的时候，沈空吟漫不经心的说话：“你想问的是这个吧。”
虽说白修贤散播的谣言已经被澄清，但只是在不好的方面做出了否认。
也就是说，匿名中沈空吟接送豪车，腕表几十万的消息都是真的。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想要攀附沈空吟的人更多了。
有钱就意味着资源和人脉。
能够结识这样一位朋友，在今后的生活中都会产生不小的影响。
这几天，沈空吟的社交软件上每天都有新的好友申请。
虽然在处分通报下来之前，沈空吟就料想到了，这段时间的生活估计会有些特别。
但是发生这么大的阵仗，沈空吟还是有些不厌其烦的。
－“你想问的是这个吧？”
疑问的句式，却是肯定的语气。
骆时哑口无言，只能接他的话：“你要是不想说……”也可以不说。
“我确实不想说。”
沈空吟第一次打断他，有些失了兴致，又给小猫夹了两块肉。
小猫先是蹭了蹭他的手，然后才叼着肉块跑远了。
“知道这些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骆少爷。”
后面三个字他说的非常慢，几乎是一字一顿，足够让骆时听的清楚。
在点出对方身份的那一刻，沈空吟的气势瞬间改变。
属于学生身份的天真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认真与压迫。
骆时闻言惨淡一笑：“你果然知道了。”
沈空吟声音淡淡：“了解这些消息不难。”
既然对方调查他，沈空吟自然也能够去调查骆时。
沈空吟当然没有这个本事，他联系了私家侦探。
没想到他这位室友外表看起来普通，家世却十分优渥。
爹妈都是国际有名的艺术家，坐拥粉丝无数，说骆时是少爷也不为过。
骆时点点头：“我当初想让你帮忙，就是为了摆脱我爸妈的控制……”
紧接着，骆时向沈空吟说明了具体情况。
由于父母不想让他读金融专业，走艺术家的路子，骆时偷偷联系了舅舅，也就是许教授，才顺利来到这边。
沈空吟单手撑着头：“所以我能帮你什么呢？”
除了沈家，自己背后还有另外的帮衬，这点骆时肯定看得出来。
难道是看上自己背后的人了？
骆时却摇摇头：“我爸妈说，只要能做出成绩，就不会再限制我。”
“但是，你也知道的，大学阶段创业太难，按照现在的市场来说，做到这点几乎是不可能的……”
说着，男生神色有些落寞：“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沈空吟思绪翻飞：“所以，你想让我加入？”
骆时：“目前是这么打算的……”但沈空吟答不答应还是个问题。
与他的担忧不同，沈空吟这边有自己的思考。
沈家已经破产，自己想要的结果已经实现。沈空吟下一步的计划就是买下腾浪的空壳，自己重组公司人员。
本来愁着怎么着合伙人，没想到阴差阳错得知了这么个消息……
骆时这一年来的能力，沈空吟都看在眼里，对方专业能力达标，动手能力更是优渥。
除了口才有些不行，合作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合作总比单打独斗来的好一些。
想到这里，沈空吟不又得露出些许笑意：“说说你现在的成绩？”
没有在第一时间拒绝，这已经让骆时高兴起来。
但至于成绩……
骆时小声：“这不是才大一么……”
他咳了两声，有些尴尬，说这一年光顾着学习了，创业什么的，还没有头绪。
沈空吟：“……”
他现在有点怀疑拉骆时入伙，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对方兴致勃勃，喝了不少啤酒，拉着沈空吟讲了很多心里话。
沈空吟听完已经有些困了，看了眼手机，已经晚上八点半。
他们是在一家小吃摊上聚的餐，桌子上的食物早就冷掉不能吃了。
讨食吃的小白猫也填饱了肚子，找到一张凳子呼呼大睡。
路边不知何时停了一辆低调的黑色车子，引得不少人驻足观看。
骆时余光中瞥见，戳了戳兴致了了的沈空吟：“来接你的？”
车子停的不远，离他们还有些距离，就是司机一直没下车。
由于某些传言，以至于骆时看见豪车就下意识联想沈空吟。
本来就是随便问问，开个玩笑，没想到沈空吟接下来说的话却将他吓了一跳。
只见他这位室友懒散的回头，许是扫了一眼车牌号。
88888，熟悉的牌子，难道是程雪潋亲自来接他了？
沈空吟心下微动，然后转回身，神色如常道：“是吧。”
他、承、认、了……
这四个字盘旋在骆时的脑海，差点让他控制不住面部表情。
男生尴尬的看了眼手表，发现确实很晚了：“要不，先回去？”
“你今晚回寝室吗？”
沈空吟面色古怪：“不了。”
骆时：“那……再见？”
“嗯，下次见。”
两人打了个招呼，紧接着骆时便看见沈空吟朝回走，在众目睽睽之下，真的上了那辆车。
三分钟之后，车子启程了。
骆时：“……”
能拿到这种车牌号，对方的势力是有多大！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骆时现在都想唱两句什么“梨花飘落在你窗前”了。
联想到沈空吟先前说的，需要的时候会联系自己。
骆时现在心里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抱了个大腿？
早知这样，应该在大一刚开学就跟着沈空吟吧……
身后的种种，沈空吟都没空去回想了。
眼下他正在被身旁的男人掐住脸，程雪潋语气戏谑：“现在出事都不和我讲了？”
沈空吟眨眨眼，琢磨对方兴许是知道了最近的风波。
奈何他整个人都被钳制着，而对方的心情似乎不美妙……
想了想，他努力摇头挣脱出来，埋头在程雪潋胸前，打算萌混过关，声音闷闷的，还倒打一耙：“我本来今天就说的，没想到你居然提前调查！”
沈空吟讲着讲着，给自己整自信了。
他从程雪潋身上抬起头，眼睛亮亮的：“我还没有和你计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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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小发雷霆
程总：气笑
话说程总好像两章没有出现了，下一章写点ttmm的。
感谢追读的宝宝，本文计划在本月底或者11月初正文完结～
第47章
程雪潋的眼神意味深长：“这样。”
沈空吟在他怀里点头, 语气理所当然：“对啊就是这样。”
“那反倒成我的问题了。”
程雪潋深深看他一眼，不再说话。
两人对视着, 最终还是沈空吟率先憋不住，脸上流露出灿烂的笑容。
安静的气氛一时间被打破，程雪潋也扬起嘴角。
“还不说实话。”
自然指的是沈空吟这段日子的小动作，又是如何解决的。
沈空吟却没太放在心上：“程总不是都已经调查清楚了吗？”
眼界不断开阔，一些小场面沈空吟自认已经能够应对。
这些小事根本没有必要麻烦程雪潋。
他是这么想的，奈何身边的并不这么认为。
程雪潋认真的看他两秒：“我不会一直调查你。”
沈空吟愣住，不等他开口, 男人继续补足后面半句, “有些事情, 我不会阻止你去做, 但我需要的是知情权。”
“这样说听懂了吗？”
知情权……
沈空吟坐在他身边，微微抬头, 看到程雪潋认真的神色。
那目光中没有半分敷衍, 沈空吟甚至能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我知道了。”
沈空吟慢吞吞的开口，手指不受控的蜷缩两下, 心中忽的感觉有种怪异的感觉。
只是, 在看到对方认真的表情时, 他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
这个暑假发生了很多事情。
对于沈空吟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沈良缘一家人的消息。
五月初，腾浪资不抵债, 山穷水尽，向法院提交了破产申请。
同一时间，上京的新文媒体发布快讯，其中标题为《昔日行业剧透腾浪集团申请破产保护》的消息引起了行业轰动。
尽管大家都知道，看到沈家破产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在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会生出几分唏嘘之意。
毕竟谁也不会想知道，这件事情哪天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提交了申请后，法律挤程序就正式启动，腾浪的资产被冻结，进入到了被监管的状态。
沈空吟一直在暗中关注，甚至还接到了好久没有联系过的电话。
“沈空吟，你想看到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吧！”
陌生的号码，熟悉的声音，是沈良缘。
彼时沈空吟正在悠闲的改报表，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您哪位？”
对于沈良缘来说，被忽视可能更加令人恼怒。
他咬牙切齿道：“真是好大的架子，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能攀上程雪潋这尊大佛，也算今时不同往日。”
紧接着，就这一点，沈良缘又说了许多龌龊的话题，大部分都有关于身体交易。
沈空吟则是皱着眉，完全不理解他打这通电话的缘由。
为了恶心自己？
那么在听到沈良缘声音的一瞬间，沈空吟就被恶心到了。
根本不用说这些□□的话题。
况且……沈空吟神色变了变。
程雪潋从来没有强迫啊做这种事情，两人之间最亲密的关系也就至于亲吻拥抱。
像沈良缘说的这些都没有发生，更别提其他方面，有关人格的侮辱什么的。
沈良缘还在喋喋不休的说话，沈空吟却没了耐心，直接挂掉。
他的视线转向旁边正在工作的程雪潋。
工作的时候，这人总是认真的，还会戴上眼镜，看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
看了两眼，沈空吟心跳漏了两下。
他有些不自然的收回视线，又想到了刚才沈良缘说的话。
身份，地位，财富……
思绪翩飞，在脑海中转了好几道弯，沈空吟看到程雪潋招手让自己过去。
男人熟悉的揽住他的肩膀，将人带到自己腿上，随即双手掐着沈空吟的腰，扔掉眼睛，用黑眸看他。
“谁的电话？”
挂断之后就魂不守舍的，一个劲的朝自己这边看。
沈空吟咬唇，双手抵在他的肩膀上：“沈良缘的。”
“嗯？”或许是许久没有听到这号人物，程雪潋反应了一两秒，“不用理会。”
“我知道……”
沈空吟有点漫不经心，他知道程雪潋说的不用理会是真的不用理会。
毕竟整个腾浪在他的运作下已经破产了。
现在更是派出了专业团队进驻集团的总部，开始全面清算资产。
沈争先，沈良缘等人则是完全失去了控制权，在尝试转移小笔资产被发现后，沈良缘才气急败坏，给沈空吟打了电话。
事情的发展很顺利，沈空吟却明显心不在焉。
抱住对方的肩膀，沈空吟整个人埋在程雪潋的脖子上，少见的黏人。
男人动作一顿，哑然失笑：“今天怎么这么黏人。”
沈空吟又在他怀里蹭啊蹭，半晌也没说句话。
在程雪潋看不到的角落，沈空吟神色却讳莫如深。
当初在开学之际，程雪潋曾经交给他一份“私人助理协议”。
沈空吟当初虽然没有签字，但口头上答应下来。
协议的截止日期在沈家破产的那一天，是不是就意味着……横在两人面前的身份沟壑消失了？
虽然距离他能真正站在程雪潋身边还很远，但也然是相当大的跨步。
“你……”
程雪潋肩膀上的衣服被沈空吟捏出些许褶皱。
少年人还是没能忍住问出缠绕在心底的那个问题：“当初的协议，还作数吗？”
沈空吟的声音很小，但是因为他贴在程雪潋的耳边，所以很小声也没关系。
程雪潋能听见。
“协议？”
男人眼神闪烁，心下忍不住的叹气，把埋在自己脖颈的小家伙拉起来：“你想让他作数吗？”
沈空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嘴唇嗫嚅两下：“现在已经失效了。”
是啊，这种事情怎么能当真呢？
就算是真的，现在沈家已经破产了，所谓的协议也早就失效，想要作数也不行了。
程雪潋却将他的脸掰正，直勾勾的看着对方。
沈空吟的眼睛漂亮，澄净，精致，偶尔闪现的狡黠也叫人喜爱。
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一双眼睛。
也没有人不会爱上沈空吟这个人。
程雪潋觉得，有必要让不清楚定位的沈空吟知道真相了。
他换了个说法：“我是慈善家吗？”
沈空吟摇头，当然不是，程雪潋是专一的企业家，唯利是图的企业家。
“我像协议中说的那样对你了吗？”
程雪潋的声音轻缓像是生怕吓跑了怀里的人一样。
沈空吟回答的也很轻，他说，没有。
事实上，沈空吟几乎快要想到程雪潋接下来会说什么了。
他很聪明，知道现在发生的都是铺垫，重要的是接下来的话。
但就算有九成九的肯定，他也不想去赌那万分之一。
鸦黑的睫毛上下扇动，像极了翅膀翩飞的蝴蝶，漂亮极了。
程雪潋注视着这样一双眸子，话语中充满了珍视意味：“所以，我做这些是为什么呢？”
我对你的好，提供的资源和人脉，赠予的无尽耐心，都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沈空吟当然知道答案，只是他有些不确定，或者说，是难以置信。
“我喜欢你。”
程雪潋眼神充满笑意，“你没感觉到吗？”
我喜欢你，你没感觉到吗？
沈空吟睁大双眼，在心中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没有意识到的是，从一开始，他就在不自觉重复程雪潋的话了。
真的没有感觉到吗？不是的。
当然是有感觉的，只是这种感觉来的不合时宜，在两人有着身份差的时候发生。
沈空吟只能将感情压之于口，不敢也不能说出来。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会轻而易举的说出这句话。
看着沈空吟惊讶的表情，程雪潋脸上的笑意更深。
他用一只手遮住沈空吟的眼睛，“闭上眼睛。”
掌心有睫毛扇动，痒痒的，很可爱。
再次把手拿开时，沈空吟已经将双眼紧闭。
“我要吻你了。”
这句话程雪潋总是说，就像是在给沈空吟逃避的机会。
但他总是说的温和，沈空吟就不想避开了。
只有这一次，是先让自己闭上眼睛。
睫毛忽闪，映照了沈空吟不平静的内心。
程雪潋静静地看了他两秒：“数到三，给你最后一次躲开的机会。”
以后再吻沈空吟的时候，他不会再问。
沈空吟耳朵动了两下，听懂了他这句话的意思，耳尖顿时染上一抹粉红。
他想，我是不会躲开的。
他喜欢程雪潋。
“三。”
不给少年任何反应的机会，程雪潋欺压而上。
沈空吟的眼睛一下子睁开，惊讶的看着对方。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是从三开始数的！？
坏死了，原来这人一开始就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和以往的凶狠不同，程雪潋这次动作相当温和。
许是考虑到表白这么重要的时刻，他给了沈空吟一个充满温情的回忆。
但由于某人承受能力太差，被放开的时候，沈空吟已经变得浑身通红，眼角还坠着一滴要落不落的泪珠。
程雪潋没忍住亲了亲他的眼睛：“好可怜。”
两人在办公室折腾良久，最终以沈空吟的拒绝告终。
“腾浪现在是什么状况？”
沈空吟舔了舔嘴角，故意坐在离程雪潋很远的角落，试图把早就歪了的话题扳回来。
毕竟怎么说也是曾经上京的头部企业，他还是有些好奇的。
程雪潋笑了笑：“你倒是关心的很。”
紧接着，在少年幽怨的目光中，程雪潋还是缓缓讲出下一步的计划。
“通过公开渠道关注管理团队的进展，拿到资产清查报告之后，再分辨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比如专利，土地，生产线什么。”
说到这里，程雪潋的语气不由得认真起来：“想要啃下这盘大骨头，还需要好好努力……”
沈空吟点点头。
他当然知道，想到拿到腾浪，就算是法拍，也是不容易的。
这注定是一个艰难而惊险的过程。
从申请破产到查清资产到最后的公告与拍卖，中间大概需要半年时间。
等到沈空吟真正得到消息，已经是十二月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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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法拍是线上进行的, 很方便。
所有的竞拍者都显示为平台随机生成的代号，不用担心个人身份暴露。
腾浪怎么也作为上京的老牌企业存活了这么些年, 虽然现在沦落到这个下场，但沈空吟不敢肯定，有没有人在暗中觊觎。
毕竟整个资产包中，最有价值的还是专利技术，工业地的使用权以及地上厂房。
光这两样加起来就需要三千多万。
除了这些东西，剩下的就是一些尚且能够使用的生产线。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沈空吟的坐在电脑屏幕前, 表情凝重,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程雪潋推开门看见的就是他这幅样子, 弯了弯眉眼走到他身边。
“怎么, 害怕了？”
他指的是两方面，一方面是接手腾浪后, 沈空吟将面对的巨大压力, 另一方面则是今晚……
程雪潋的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拍卖马上开始，没有更多的时间给沈空吟考虑了。
“我只是在想……是不是不值得。”
腾浪是不是不值得他花费这么多的时间和金钱, 以至于大动干戈, 真的把公司收入囊中。
这一年多以来, 沈空吟凭借聪明的头脑收割到不少资金，但是距离啃下腾浪这块骨头还差的远。
没办法，用了某些难以启齿的手段, 沈空吟最终成功从程雪潋手中套出足够的现金。
想到这里，沈空吟忽然变得有些踟蹰。
两人相处这么长时间，程雪潋一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沈空吟在想什么。
“不用想太多，做你想做的。”
头顶传来熟悉的触碰，沈空吟没忍住蹭了两下：“嗯, 知道了……”
他会果断下手的。
接下来了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为了快速变现，法院和债权人通常会将起拍价定在最低标准。
这场拍卖，给出的最低交易价格是三千万。
除了沈空吟，自然还有一些人在竞价，但由于腾浪只破产清算，且行业传统，感兴趣的买家也不会太多。
但是经过几轮的角逐，沈空吟最终以一个高于起拍价，低于市场价的价格成交。
“确认出价。”
三千八百万。
这是最终的成交价格。
沈空吟看着这个价格，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去。
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腾浪是他的了。
“拿到了，不开心啊？”
程雪潋一直在关注他的表情，见小家伙面无表情，不由得笑起来，点了点对方的脑瓜：“怎么看起来懵懵的。”
刚才盯着电脑屏幕的时候可不这样。
沈空吟顿觉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高兴的……”
走到今天，有这个结果，他当然是高兴的。
只是来得这么快，让人有种束手无措的感觉。
下一步该作什么呢？
他拍下腾浪，是作为飞讯旗下的代理人去执行的。
准确的说，此次行动，不只是沈空吟自己的想法，也是程雪潋商业版图的进一步扩张。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沈家的公司也在一定程度上能说明这一点。
对方手里有一项技术专利程雪潋非常感兴趣。
这也是沈争先负隅顽抗至今的底气，只可惜还是归别人所有了。
“作为代理人，不准备多说两句？”
目的达成，两人转移目的地，来到书房的小沙发上。
程雪潋将人端端正正的放好，端详两秒，勾勾唇，满意的落座在沈空吟的身边。
沈空吟没发现他的小动作，脑子里都是自己这段日子做的计划。
进入大二年纪后，他的生活更忙了，加上选修了另外一门课程，沈空吟只能借助夜晚的时间搞这些。
能做到现在的地步，是真的不容易。
“我能找合伙人吗？”
他有些犹豫的说出骆时的存在，“我有个朋友，也是金融专业的……”
对方的动手能力很强，注重实操，是沈空吟少数佩服的人才。
程雪潋挑挑眉，看起来有些不以为然：“你自己的项目，当然是自己说了算。”
他想要的只是专利技术，腾浪剩余的价值刚好可以给沈空吟练手。
在少年人惊讶的目光中，程雪潋的语气意味深长：“资产整合后，你就是这个分部的总经理，想做什么不用过问我。”
“现在……给公司改个名字？”
原来的名字是沈家人起的，现在也该焕然一新了。
听到这里，沈空吟果然流露出些许兴趣，他神采飞扬，显然是早就想好了。
“我想好了，就叫天寰。”
－
名利场。
来来往往的人群都是上京能叫的上号的人，程雪潋来的比较晚，大厅里已经有了不少人。
这场局是许家拉的，目的是为了庆祝小孙子满月。
与在门前迎接的许家夫妇二人打过招呼后，程雪潋就被来来往往的人群围住了。
有的人注定是焦点所在，此刻落在程雪潋身上的目光只会比两年前更多。
两年前，飞讯被程宏夫妇折腾得岌岌可危，程雪潋救场之后，众人想象中的破产画面没看到，反而是程雪潋出手，搞垮竞争对手的事件频发。
最近沈家倒台被法拍收购又是一桩大新闻。
直到如今，已经没有人会怀疑程雪潋的能力，他们能做的就只有在对方面前混个眼熟。
年轻人一代不如一代，有的家族甚至直接把企业交给了代理人，直接让后辈拿点分红，也不愿意让几代人的心血付之一炬。
像程雪潋这般有能力有手段的人，已经成了新时代的领军人物。
虽是许家的主场，大家却心照不宣的找到另一个人交流，也是引人深思。
但这样做也不是没理由。
最近一年来，不知为何，程雪潋很少在公众场合出现。
要不是上面没传出什么联姻的消息，众人还以为他沉迷到哪个温柔乡去了。
这忽然一露面，当然是引得大家前仆后继。
“豁，你来这一趟可真不容易。”
姜祈不知何时蹿到他身后，语气酸的不行：“怎么，是外面的空气有毒？
他这话虽然说的夸张，但一点都不假。
程雪潋这段时间确实很少出门，连喝酒聚餐，姜祈都喊不动人了。
“这不是出来了。”
面对好友的质问，程雪潋没有半分心虚，端起一旁侍者递过来的酒水，一整个好不优雅。
“之前忙。”
姜祈：“……”
他朝对方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我会信吗？”
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很忙，只有程雪潋一个寸步不离的守在家里死活不出门。
“你家里有什么宝贝吗守这么紧？”
想着想着，姜祈就琢磨出不对劲来：“单身就这样，那结婚了岂不是更完蛋……”
怎么越想越不对劲呢？
程雪潋笑而不语。
“没事我去找明安了。”见人半晌不说话，程雪潋转而去找谢明安。
他记得对方有个子公司，之前某个和沈家的项目有重叠。
“不是……你等等！”
姜祈连忙跟在人身边，语气怪异：“是不是家里藏人了啊你？”
身为单身男性的话他怎么也想不到，还有什么方法能让人闭门不出。
这回程雪潋倒是没有否认，嘴角勾起来：“你觉得呢？”
说完不给对方机会，便继续朝前走。
“对象对象……”
姜祈站在原地发呆，掰着手指搜刮脑海中的记忆。
最近一段时间，程雪潋身上也没有什么桃色新闻啊……
要说真是金屋藏娇，他还不信呢！
想清楚这一点，姜祈就不纠结了，乐呵的去找餐桌上的小饼干。
他才不要一个人做单身狗！
“咔嚓咔嚓——”
姜祈连连吃了好几块饼干，顿觉有些噎人。
也不知道许家请的什么大厨，做出这么难吃的东西。
他连连去找茶水。
宴会的转角处，却看到个面容昳丽的少年。
少年穿着白色的西装，活像童话中精致的小王子。
对方正在和一位侍者聊天，正皱着眉显然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姜祈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这是哪家的小孩，他怎么没见过？上京还有长相这么周正的后辈？
对于好看的事物，人们总是抱以足够的耐心。
姜祈几乎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脚步，朝对方的方向走过去：“你好，请问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沈空吟刚结束和侍者的对话，就见前方迎面走来一个男人。
对方态度很好，沈空吟便随口答道：“你好先生，我在找人。”
找人啊……
姜祈脸上的笑容更甚，在这么大的地盘找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过好在他认识的人不少，或许能够帮助道对方。
他语气谦虚：“或许我能帮你找找？”
沈空吟当即点了点头，他来得急，手机落在车里了，只能用这种原始的方法问了两个人。
无果后刚准备离开就见这人撞上来问话。
老实说，沈空吟没有抱太大希望，因此也就随口一答：“我找飞讯集团董事长程雪潋先生。”
为了对面着想，他甚至还“贴心” 加了许多定语。
只是……为什么这人表现的这么奇怪？
沈空吟面上的疑惑更甚。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姜祈内心已经泛起滔天大浪。
饶是他脑洞大开，也没想到对面的小男生居然直接说出程雪潋的名字。
程雪潋什么时候还认识长这么好看的小朋友的？
虽然内心十分不平静，但姜祈面上并未表露，他伸手向沈空吟做出个邀请的手势，眼睛弯了弯：“说来也巧，刚好我认识他。”
这下倒是轮到沈空吟愣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随便找到个人，居然真的认识程雪潋。
还当场扬言要带他过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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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沈空吟狐疑的看着他, 有些打不定主意。
面前的男人他并不认识，要是回车里等程雪潋比较好……
想着, 少年人露出个无懈可击的笑容：“抱歉，我还是先回去吧。”
姜祈脚步一顿，之前那股子正经马上消失不见，他认真解释道：“我不骗你啊。”
他真的认识程雪潋。
面前这小孩指不定才是那个陌生人呢。
沈空吟：“……”
沈空吟：“好吧，麻烦这位先生带我过去？”
他找人有点急事。
姜祈一口答应下来：“行，记得跟紧点。”
不然这么大的宴会厅，指不定绕迷糊了。
沈空吟点点头。
许家大概是对这个来之不易的孙子很重视, 订了全市最大的酒店, 排场给足了。
整个宴会厅装扮的富丽堂皇, 美不胜收。
沈空吟跟着姜祈, 周围的景象被他不动声色的收入囊中。
还好今天出门的时候穿的是西装，不然还真的会显得格格不入。
“你是哪家的小公子啊, 之前怎么没见过？”
姜祈有些好奇。
除非是某些当成眼珠子心疼的千金大小姐, 不然的话，像沈空吟这么大年纪的小孩早就可以带出门了。
哪有从未见过面的道理？
最近也没有穿出什么真假少爷私生子的新闻, 姜祈琢磨着, 可能就是巧合？
沈空吟倒是看得很开：“沈家。”
年轻男孩的声音丝毫没有遮掩, 对自己刚说出口的话像是毫不在意。
虽然沈家已经倒台了，沈良缘父子俩也没了上流社会的入场券，但毕竟名声放在这里。
他承认沈家少爷的身份, 能够省去很多麻烦。
姜祈听了他的话果然有些惊讶：“沈家？腾浪那个？”
沈空吟：“正是。”
姜祈不再发言，在心里不断回想自己有关沈家的记忆。
沈家他最熟悉的人就是沈则眠，其他小辈一概脸盲。
腾浪……沈争先……
脑海中忽然灵光乍现，沈家前两年确实办了一场宴会，说是给刚回家的九少爷迎新的。
现在看沈空吟这张脸, 明显和记忆中那张怯懦的表情对上了！
就是……姜祈小心的打量身边少年人的容貌，觉得他认不出来也是有原因的。
最近沈家倒台，按理来说，身为沈家的一份子，沈空吟的精神面貌应该好不到哪里去。
没想到今日一看却大有不同，一双眼睛也不知被谁养的顾盼生辉，漂亮极了。
刚想再问两句，没想到沈空吟忽然朝前走去。
姜祈视线向前移动，果不其然在露台上看到了正在与谢明安对话的程雪潋。
看沈空吟那坚定的步伐，就算是姜祈也不得不承认，两人之间大抵是真的认识。
果不其然，还没等沈空吟靠近，程雪潋就像是后背张了眼睛，忽然转过身。
随即露出个无奈的笑，将沈空吟揽到怀中，明显是在向谢明安介绍他的身份。
姜祈挑挑眉，干脆也上前去凑热闹。
“不准备给我也介绍介绍？”
他语气漫不经心的，走到三人身边。
程雪潋不以为然，“刚才不都见到了？”
沈空吟刚才亲手所指，是姜祈带他过来的。
姜祈无奈摊手：“我说的是你们两个之间，好吧？”
沈空吟的身份不难查，他主要好奇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要说没个一二三，他是不信的。
沈空吟听到这话有点脸热，不留痕迹的朝程雪潋看了一眼。
救命！
男人莫名从他这一眼中看到了类似求救的消息，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你觉得呢？”
姜祈是个铁直男，完全没朝那个方向想，不过看到好友这么嘚瑟，灵机一动，干脆说了个他觉得最不可能的答案。
“难不成还是情侣？”
“答对了。”
姜祈还没反应过来：“我说什么，我就知道……什么？？？真的假的？？？”
他看了看沈空吟，又看了看掩嘴偷笑的谢明安，最终确认了程雪潋刚才不是瞎说的。
手指颤颤巍巍：“我耳朵没出问题？”
谢明安语气比较客观：“如果你说的是刚才发生的事，确实没问题。”
姜祈：“你也早就知道？”
谢明安眼神怪异：“刚才看出来。”
两人之间的氛围一看就不对劲，也就姜祈这个傻子看不出来。
在姜祈的惊讶声中，程雪潋利落的向他介绍：“这是沈空吟。”
姜祈十分主动伸出手：“你好你好，我是姜祈。”
沈空吟点点头：“你好。”
两人十分短暂的握了一下手。
沈空吟完全没想到程雪潋身边会有性格如此跳脱的朋友，不过想想对方的家世，也能理解了。
姜家这一辈的独子，家里做的是进出口生意，主要业务在国外。
另一位谢明安在姜祈还没来的时候，程雪潋已经介绍给他认识了。
都是上京能叫的上名字的家族，值得一提的是，谢明安做的生意与先前腾浪集团有重合……
在加上对方意味深长的眼神，今后或许可以与对方旗下的公司进行项目合作……
聊了一会后，沈空吟和程雪潋率先离开，剩下姜祈和谢明安干瞪眼。
“……”
“……”
“干嘛不说话？”姜祈在旁边津津有味的吃饼干。
“懒得说。”谢明安白他一眼。
“你说，他们是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等了一会后，姜祈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凑到谢明安的身边。
“我怎么知道？”
谢明安见他一直在吃饼干，转而换了个话题，心里确是在回想这段时间程雪潋的异常之处。
一看那两人的相处模式就知道，没个一年半载根本做不到，太默契了。
难不成程雪潋这不要脸的从老早就在接触人家好孩子？
想到这种可能和沈空吟的年纪，谢明安从心里唾弃好友。
“咖嚓——”谁咬了一口饼干。
谢明安咬牙切齿：“这饼干这么难吃。”
姜祈点点头：“是啊。”他也觉得不好吃来着。
“那你还吃半天？”谢明安将剩余半块扔到垃圾桶里。
“这不是骗你吃么……”姜祈笑眯眯的，说的有理有据，“噎死个人，我吃了半天你才上当，亏大发了……”
谢明安黑脸：“……”
－
“现在可以说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吗？”
将一众无关紧要的人员排除在外，程雪潋带着沈空吟离开宴会厅。
期间沈空吟一直在他身边，并未避开众人。
或许明天就可以在当地新闻媒体中看到沈空吟的有关消息……
“林助理说的，我也不太清楚……”
沈空吟摇摇头，两人一同来到车上，林落果然还恪尽职守的待在这里。
见程雪潋终于回来，他忙不失迭的回答道：“程总，是云山集团老总的电话。”
他没有宴会的邀请函，还是沈空吟主动走了这么一趟。
程雪潋点点头：“知道了。”
他转而将目光看向沈空吟，有些好奇：“你是怎么进去的？”
没有邀请函，沈空吟当然也进不去，毕竟安保人员都是训练有素的。
沈空吟眼里透出一抹狡黠：“我有自己的方法。”
他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再加上面容出色，保安甚至没有询问他是否有邀请函，直接开门放他进去了。
“调皮。”
看他不欲多说，程雪潋也没多问，随意挥手让林落开车回去。
－
“腾浪？沈家公司破产被你拍下来了？”
骆时的声音显然有些激动，沈空吟看了他一眼，后者马上心灵意会的压低分贝：“真的要拉我入伙吗？”
沈空吟点点头：“现在叫做天寰。”
已经改名字了。
但是他现在太忙，完全没有时间管理，寒假期间虽然一直跟在程雪潋身边学习，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要学的还有太多。
加上还有学业尚未完成，天寰还是程雪潋派了专业团队在打理。
等到他大三或许就有时间大施拳脚了。
骆时是一个不错的帮手，完全可以帮助他对接项目什么的。
不会用人就只能一个人干到死，这是寒假期间，沈空吟深刻领悟到的道理。
他这段时间被程雪潋压榨太多，反而对方在工作时间闲情逸致，甚至还有空给埋在文件堆里的自己咖啡。
“天寰……”
骆时声音有点飘，显然是被这一消息冲昏了头脑。
沈空吟见他这样毫不意外，淡定的从抽屉里掏出两页A4纸。
“这是目前天寰可公开的资料，但很重要的一点是，现在公司隶属于飞讯旗下，你想好要不要加入。”
沈空吟轻描淡写，但这句话暴露出来的消息显然太多，骆时心中的惊讶更甚。
他先前一直在怀疑沈空吟的身份，没想到最终还是对方先自己透露出来。
不仅长时间以来怀疑的黑卡有了准确归属者，也在无形之中告诉了骆时，现在的天寰有了程雪潋作为靠山。
飞讯的名声在上京已经响彻云霄，没有人会不知道。
更何况他背后的掌权人程雪潋，素来以心狠手辣而著称。
甚至还有小道消息说对方为了上位，甚至不惜花大价钱弄残了亲人。
不过后来这些消息都被证实为假，骆时也就没关注。
有这么个靠山在背后做支撑，就算沈空吟把天捅破了也不会出现大问题。
想来之前沈家破产，而沈空吟不受影响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这位程雪潋显然就是沈空吟背后的人……
天大的机会摆在眼前，骆时当然不会想不开，当即就要答应下来：“行，我加入。”
沈空吟观察他的同时，骆时又何尝没在洞察对方。
这两年来的相处已经让他承认了沈空吟的实力和领导能力。
无论是作为同学还是领导者，对方的能力无疑都是让他佩服的。
临危不乱，精益求精，果断冷静，这些都无时无刻发生在沈空吟身上。
能够搭上这么一条船，当然没有人会拒绝。
对方的反应也在沈空吟的意料之中。
见骆时答应的果断，少年露出个笑容：“那么，欢迎加入。”
假以时日，天寰必将取代腾浪先前在新能源方向的地位，且会做的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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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在制定天寰今后发展的同时, 沈空吟也在抓紧时间学习。
忙的时候甚至可以几个月不见人影，经常在半夜回别人的信息。
程雪潋的倒还好, 不会随便来找他，就算是再忙，沈空吟也会抽出时间去飞讯玩一下。
倒是通讯录中的另一个好友对此怨念慎重——虞桥。
渔樵：【最近在干什么？】
渔樵：【为什么总在半夜回消息？】
渔樵：【视频通话（未接通）】
渔樵：【语音通话（未接通）】
半小时后。
渔樵：【好的很，你完了，我明天去文大找你。】
渔樵：【微笑黄豆.jpg】
沈空吟看到这一消息已经是凌晨一点。
他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手机，有些犹豫要不要给人打回去。
他怕影响对方消息。
0w0：【我没事，最近有点忙。】
虞桥似乎是守在手机面前, 对话框最上面马上变成对方正在输入…
沈空吟敲敲打打, 出来两个字, 随即又很快删掉。
——还是不惹对方生气了。
奈何屏幕另一头的男生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 发来两段话。
沈空吟定睛一看，面上的无奈更甚。
渔樵：【你现在是不是在想, 你错了, 不用改这么忙？】
渔樵：【我告诉你，晚了！】
渔樵：【明天我六点就过去找你！车票都订好了！】
从虞桥的大学到这里根本不需要订车票, 对方显然是在说胡话。
沈空吟也依着他：【好, 我知道。】
【很晚了, 快睡吧。】
不然明天还怎么早上六点出发？
当然，这句话沈空吟没有说出来，毕竟虞桥生起气来就是个炮仗, 一点就燃。
别说现在正处于气头上，沈空吟相信，他要是再说两句的话，对方甚至能直接起床现在就过来。
渔樵：【别以为说两句好话我就会原谅你。】
渔樵：【我告诉你怀小吟！你是罪不可赦！！！】
连打单个感叹号，确实是非常生气了。
沈空吟心虚的眨眼睛, 一整夜都没怎么睡好。
等到第二天六点的时候，还主动给对方发消息“试探敌情”。
0w0：【醒了吗？】
0w0：【你现在出发了吗？需不需要我报销打车费?】
0w0：【?200.00 对方向你转账】
一分钟后，消息框没有消息。
十分钟后，没有。
半小时后，依旧没有。
沈空吟看着沉默的对话框，一时无言。
他觉得虞桥可能，大概，也许是睡过了。
沈空吟眨眨眼，拨出一通电话。
振铃声很快就吧虞桥吵醒了：“喂，谁啊？”一大早惹人清净。
沈空吟沉默两秒：“是我。”
“我擦？”对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两个小时后，沈空吟顺利在学校的KFC与对方见面。
“这么久不见，你就请我吃这个啊？”
虞桥看着手里的可乐，撇撇嘴，显然是有点不满意。
沈空吟扬眉看向对方，言简意赅道：“早餐。”
言下之意就是中午还有更好吃的。
虞桥当即眉开眼笑：“这才对嘛……”
两人解决完早餐，虞桥主动提出要去沈空吟常去的地方看看。
“你确定？”沈空吟眼神古怪。
“这也不能去？”
“没……”在对方的强烈要求下，沈空吟带着对方来到了实验室。
虞桥一副司马脸：“哦，还是换个地方吧。”
他一个学艺术的，为什么要来看这些丝毫没有人情味的东西。
沈空吟忍着笑将人带去了咖啡厅：“这里可以了？”
虞桥矜持的点点头，戏精的呷了一口咖啡：“尚可。”
沈空吟：“那就说问题吧。”
他这阵子确实忙得不像话，虞桥担心他也是自然的。
沈空吟没想瞒着对方什么，事到如今，也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不日他将在上京的市场露面，到时候面临的问题只会更多。
虞桥看他两眼，也不废话，直击重点：“说说你和程雪潋的关系？”
沈空吟不意外听到这个名字，他挑挑眉，意味深长道：“男朋友。”
“哦……我就知道……啥玩意？男朋友？”
虞桥差点将喝道嘴里的咖啡吐出来，皱着眉看着好有，两个眼珠子都快不对称了：“程雪潋？你男朋友？”
第一次承认这个身份，沈空吟还有些不适应，但也很快反应过来：“是啊。”
虞桥仔细的观摩好友的表情，确认沈空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深深地吐气，虞桥争取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原样：“好好……好的，我晓得了。”
殊不知在沈空吟看来，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在好友面前挥了挥手，沈空吟继续问道：“还有别的问题吗？”
“有啊！肯定有，你今天别想混过去！下一个问题是，你最近在忙什么？”
虞桥来势汹汹，像是认定了沈空吟不能三言两语解释完似的。
“在忙天寰的人员交接问题，还有专业课。”
“天寰？这是什么？”
“公司。腾浪的前身，现在改名了，我改的名字，腾浪是沈家的公司，一年前破产了，法拍被我拍下来了，当时钱不够，向程雪潋借了一点，还没还清。”
在虞桥越来越震惊的表情中，沈空吟面无表情的说完这一长串。
他话少，很少能见到这场面。
沈空吟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像是还不满足：“我都解释清楚了？”
虞桥却还是不满意：“没有。”
没有啊……
这下可就有点难办了……
沈空吟搜刮脑海中剩下的东西，缓缓说出那个不可能的可能：“或许你还想知道我是怎么解决员工交接问题的？”
但是虞桥神情不悦，明显还在气头上。
沈空吟及时顿住：“是我说的不对？你不想知道？”
“……”
空气很安静，半晌没有人说话。
过了很久很久，虞桥才说出自己想知道的，他声音有些嘶哑，还有点哽咽：“你最近过的好不好啊，程雪潋他……对你怎么样？”
关于你的荣誉，你的成就，我都不想知道。
我想知道的是，你幸不幸福，那个人对你好不好？
从上初中开始，虞桥就认识就认识沈空吟了。
对方家里条件不好，在加上长得好看成绩好，沈空吟理所当然的受到各科老师的喜欢。
但这些光环强加在一个人身上，有利自然也有弊端。
虞桥几乎都快忘记了，那些年沈空吟是怎么在放学后，独自面对那些不学无数的同学，怎么收齐他们的作业，然后向老师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好友奉行完美主义，这一点虞桥早就知道。
因此在知道沈空吟身世问题后，他的第一反应是松口气。
他知道凭借沈空吟的勇气和能力，不会一直被束缚在小小的淮安。
现在沈家倒闭，公司给沈空吟做了嫁衣，按理来说，虞桥应该感到高兴，觉得好友终于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但真到了这一步，他心底却只有对沈空吟的担心和心疼。
上京局势波诡云谲，没有别人的帮助，沈空吟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程雪潋的大名，虞桥知道，也曾经调查过，想说的种种最后也归为一声叹息。
好友的野心他知晓，但是伴君如伴虎，没有人不会知道这个道理。
身为年轻一代的统领人物，程雪潋的心思定然比沈空吟要深得多。
在每一个时刻，虞桥也曾担心过，想问问好友，程雪潋他，对你怎么样啊……要是他欺负你，我就帮你去骂他啊……
虞桥不再多说，知道对方的用心，沈空吟没有犹豫的说出两个字。
“很好。”
对面的男生猛然抬头，沈空吟微笑着，再次重复了一遍：“他对我很好。”
抹去最开始的某些相处模式，沈空吟再次坚定内心的想法。
“谢谢你的关心，小桥。”
能够结识这样的朋友，被这么关心，是他的好运。
“……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不谢的。”
“程雪潋是你男朋友，改天可要带人来见我啊……”
再次开口，虞桥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原样，他还是嘻嘻哈哈，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但只有沈空吟知道，这样一个大大咧咧的人，内里有多么的细心。
“嗯，知道。”沈空吟道。
“没受欺负就行……”虞桥喃喃自语。
沈空吟疑惑的嗯了一声：“你说什么？”
虞桥笑哈哈：“说说你那个公司呗？现在叫天寰？还挺好听的，是哪两个字啊？”
“现在沈家岂不是完蛋了，他们之前住的大别墅呢?是不是像电视剧里写的，呗查封了啊？他们会不会找机会对你下手啊？”
一连串几个问题，沈空吟听完笑笑，一一替他解答。
“嗯，字还挺复杂的，我手机发给你看。”
“别墅也被拍卖了，现在他们可能是在租房住？”
“至于报复什么的，应该不太可能。”
虞桥翘着二郎腿，笑嘻嘻的听他说完，转而将话题转到另一个方向。
“那说说你的恋爱经历呗，我还没脱单呢，想听！”
沈空吟一噎：“……这有什么好听的。”
他和程雪潋平时约会最多的就是办公室，剩下的就是家里的书房。
没办法，两个人都太忙了。
虞桥却不依不饶：“说呗说呗，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你喜欢男的呢？”
虽说沈空吟之前两眼不闻窗外事，高中男生们在寝室里讨论女生，他也从来不发言，但是虞桥是真没想到，上了大学后，好友忽然变成同性恋了。
这让他再看向沈空吟的目光都有点八卦了。
沈空吟：“……不说。”
凭借两人平时的相处模式，沈空吟都不好意思拿出来放在平面上说。
因为程雪潋真的是……太色了！
沈空吟耳根慢慢变粉，虞桥惊起的发现这一点，掐着嗓子道：“哎呀，怎么还给整害羞了？”
他还没问什么吧。
沈空吟“蹭——”的一下站起来，差点把桌子上的咖啡被子带倒。
“反正就……你别问了。”
“行行行，我不问不问了行吧？”
生怕给人整走了，虞桥语气连连放松求饶，沈空吟这才重新坐下来。
看着好友干净单纯的外表，虞桥在心里忍不住的叹气。
这小样，平时不被那程雪潋吃的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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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一章的时候好感动，小桥真的是个很好的朋友啊[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