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和我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天灾求生就是要囤 > 14、拆开树皮,生的奇迹
    虽然是主动去动了榕树里的弦的……但是造成的后果其实比阮栖预想的要大一点。


    明明有意降低了幅度,但是榕树依然倒下了,她不觉得这是因为自己能力掌控不足,就算她还没摸清楚弦的本质和所有应用形式,但什么程度的移动会造成什么效果她还是很了解的。


    只有一个原因,在场唯一的变数。


    ——榕树里的那个人也在发力,哪怕榕树一死,她也会跟着死。


    阮栖让简星去扒开树干,一般来说普通的树失去树干是会死的,但这毕竟是变异品种,生命力顽强,死不了。


    何况她有意又移动了其它的弦,稍微稳定了一下榕树的状态。


    毕竟,可以不管一棵树的死活,但总不好当着本地人的面不管别人的死活。


    不能表现得太冷血,更何况阮栖也很好奇的。


    明明已经几乎要被榕树完全吞没了,竟然还能进行有效反抗,好顽强啊。


    在阮栖的视角里,莫名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弦慢慢散开了,不再像之前那样靠近,交缠。


    不过现在,它们都在逐渐暗下去,变得灰蒙蒙的,阮栖努力让它们暗下去的速度慢一点,有点困难。


    简星走到榕树跟前,非常顺手地拍了拍数人才能勉强环抱的树干,像拍一个西瓜。


    里面发出闷闷的响声。


    果然有东西。


    简星撸了撸袖子,思考要如何下手。


    最后决定先砸一拳试试硬度。


    “砰!”


    易覃被她突然的一拳惊了一下,然后看着这位神经比较粗的简星顿了一下。


    一秒之后,又是一声拳头和树干相碰的巨响传来。


    ……居然还真是暴力拆卸啊,但是这样真的可行吗?百年榕树的树干应该相当硬吧?


    简星一点也没有这个顾虑,一拳不行就又是一拳,一时间梆梆声像击鼓一样密集。


    直到一片树干应声碎裂,滚落在地上,昭示着这最简单粗暴的办法的有效实施。


    锤碎了一块,下面就简单多了。


    这就跟敲鸡蛋感觉差不多,捏是很难捏碎的,但是只要敲碎一块,哪怕只是一小块,剩下的事情就会水到渠成。


    简星顺着那一小块延伸出来的纹理,几下就把树干扒开了。


    里面是空的,没有蛛网,也没有虫蚁,光线太弱了,向下看去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的。


    阮栖走上来,站在她旁边跟着往下看。


    弦更加清晰了,这使得她确定了一件事:某些事物是可以削弱她对弦的感知的。


    毕竟她之前在外面可没有这么清楚地看到这个人身上的弦,只能确定是个人类女性。


    万事万物的弦都是不一样的,但是同种类型多多少少有些相似的地方。


    要不是善于观察总结,阮栖也不会发现每个人的弦的相似之处。


    简星眨了眨眼睛,逐渐适应了树干里面的弱光线。


    于是她也看到了,无数树根纠结着,裹住了一个人,在血肉上生长。


    那人还活着,胸膛部分有微弱起伏。


    原来阿栖说的人是她啊。


    “那——要救她吗?”简星歪头问道。


    阮栖点点头,没等她用弦把人捞上来,简星就跳下去了。


    巨大的榕树内部是同样的庞大,越是向下,光线就越微弱,到最后几乎无法视物。


    幸好她视力好,简星想着,然后踩着树根往中间的人茧走过去。


    树根相当粗壮,别说走一个人了,感觉跑马都不是问题。


    阮栖站在边缘,遥遥向下看去,独属于简星的弦在下面活跃着,蹦蹦跳跳的。


    树根不是那么好走的,虽然很宽大,但是高低起伏,错综复杂。


    简星走着走着不免要跳起来或者跳下去,一步一步靠近中央部分。


    “小心一点。”


    阮栖的声音远远传过来。


    嗯?为什么要小心?


    简星下意识提起警惕,但是什么也没发生。


    “她醒了。”


    阮栖的下一句话才到耳边,简星就知道了。


    因为那个人,那个血肉模糊白骨森寒只能堪堪看出人形的人,醒了。


    勉强称得上眼皮的一层薄薄的血肉抬起,露出白骨上镶嵌的一双眼睛。


    眼底并不是黑色或白色,而是沉沉的绿,这份绿不太清新,相较起来透着死气,犹如一颗即将枯萎的树。


    这画面诡异极了,但又有种异样的美。


    血肉是猩红的,骨头是苍白的,而那双眼睛,绿宝石一样裸露在那里。


    既是鲜活的,又透着暮气的,仿佛介于生死之间,一种清晰的苦痛。


    ……这人在看她。


    简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被这么一副放置在标本馆里也不显突兀的骷髅架子看着,她倒也一点都不害怕。


    她正准备继续往上,却听见阮栖在说话。


    “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啥名字?不就是——简星反应过来这不是在问她,而是在对这个人说话。


    然后她看到这个人形很轻很慢地上下挪动了眼皮,跟在做康复训练一样,看上去有种肌肉不听使唤的感觉。


    这人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没法说。


    觉得应该没什么危险——毕竟这人没表现出攻击意图——简星就继续往那里爬了。


    在她终于站在骷髅架子面前,她才知道这人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声带。


    或者说,正常人该有的东西,她几乎都没有。


    不论是声带,还是别的什么,就连那些血肉,也是不完整的,东一块,西一块,破破烂烂地粘附在骨架上。


    简星看到那些包裹着她的树根。


    哪里是裹着,分明就是长在她身上了!


    树根汲取着她的生命力,把她当成植物营养液。


    那些血肉应当是被消化掉了,简星甚至能看到她的胸膛里,那颗还在跳动的,不完整的心脏。


    简星把手举在她眼前,晃了晃。


    “看得见吗?我现在带你上去,你觉得行不?”


    骷髅架子的眼皮再次上下收缩了一下,简星就当她同意了。


    不过……要怎么带上去呢?树根还长在她身上呢。


    阮栖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扬声道:“等会。”


    过了两秒,简星看着那些树根动了起来,慢慢松开最中央的这个人。


    她眼疾手快把人抬在肩膀上,兔起鹘落攀着树根向上爬去。


    阮栖看得眼皮一跳一跳的,那个骷髅架子在简星肩膀上晃来晃去,感觉下一秒就有散架的风险。


    于是简星一到地上,立马就被阮栖接过去了。


    到底是失去了大部分血肉,抱起来分量相当地轻,比抱一个小孩子也重不了几分。


    阮栖调整这个人乱七八糟的弦,感觉到有什么划过了她的手背。


    手指字面意义上的纤长白皙,指节分明,指尖落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划过。


    横,点,撇,捺……


    骷髅在写字,一笔一划,很轻,很慢,但是很稳。


    ——苓桑。


    她的名字。


    或许应该叫奇迹的名字?真的不是一般的生命力顽强了。


    阮栖想着,忍不住笑了,“好的,苓桑。”


    你好呀,木系天才。


    *


    大致稳定了苓桑的情况之后,阮栖就让易覃去通知基地来接人。


    别说什么末世里难以通讯,她不信官方基地会没有通讯手段,别的不说,短波电台总有的吧?


    “你饿不饿?”


    简星摇了摇头,“还好,现在不怎么饿。”


    可是她有点饿。


    阮栖仰头叹了一声。


    按道理来说,已经被她断开和苓桑链接的榕树应该慢慢死去的。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到了生命尽头了,所以格外渴望能量的榕树散发了更多的诱因,阮栖已经感觉到有东西被它吸引过来了。


    不能放任下去,还是快点弄死算了。


    她看着这个奄奄一息的庞然大物,开始拨动无形的弦。


    ……可恶,好饿。


    ……这棵树真的不能吃吗?


    大概是饿傻了吧,阮栖不由自主开始思考要怎么吃一棵树。


    灵魂好像分成了两半,一半在震惊为什么要啃树,另一半饿的快要发疯。


    不是生理上的饥饿,而是精神,或者说灵魂上的饿。


    其实这种饿从穿越一开始就存在了,但是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明显,搞得好像她不是在面对一颗快死的榕树,而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唐僧。


    弦停滞了一瞬,然后以一种全新的轨迹开始运转。


    如果说之前阮栖运用弦都只是在“拨”“摁”“弹”,那么现在,她在演奏一个完整的曲目。


    如果一定要给它起个名字,阮栖决定叫它《干饭之歌》。


    ……开玩笑的,它又不是一首歌,只是弦的某一种律动节奏而已。


    ……所以后果是什么?


    无意识弹拨了弦的阮栖面无表情,不知道怎么说自己。


    说起来像是被食欲操控了,但实际感受更像生活在海里,饿了太久,想张口吃点路过的零嘴一样。


    久违的饱腹感慢慢回归。


    身后带着基地派来的联络员,易覃领着人靠近亭和广场,快要到的时候扭头想说点什么。


    “对了,你记得——”


    她要是的话卡了一下,因为联络员过于奇怪的表情。


    自然而然地,顺着联络员仿佛看见了蚂蚁吃大象一样的目光,易覃把头扭了回来。


    然后她也看到了。


    原本庞大到足以遮天蔽日的百年榕树在消失,它翡翠般的叶片变淡,泛起泡沫般的荧光。


    泡沫会融化在阳光里,于是叶片也融化了。


    那些细碎的荧光缓慢地坠落,拖着细长的尾巴,星星点点。


    像没有光污染的夜幕,一整个银河卷着满天繁星坠向地面。


    梦幻到不似人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