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旧谱:8
柏泽岸险些被气笑, 他索性放下手中东西,饶有兴趣地注视着温晗动作,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温晗没看路, 只凭借着对这里的熟悉程度潜行,途中将拖地的被子团吧团吧,一路行至床边, 而后小心翼翼地朝外瞥——
柏泽岸:“嗯?”
好巧不巧, 正好对上了柏泽岸似笑非笑的双眼。
温晗:“”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 温晗讪笑道:“好, 好巧啊,你还没睡吗?哈哈”
他被扔了出去。
在空中旋转时, 温晗想:我应该再晚一些来的, 那时候他一定睡着了。
事实上, 柏泽岸一晚上都没能入睡。
他思考了许多,最终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有些疲惫,更多的却是坚定。
无论如何,我不会放他走的。
他敛着眼睫,遮挡住了其中偏执的疯狂。
不久后, 柏泽岸收到了回信。
二哥又被大姐给狠揍一顿, 并扔回了海底, 责令他这个月都不许再爬出来。
据说五姐姐仍旧极力劝说大姐处死二哥, 但从结果来看, 他显而易见的失败了。
对此柏泽岸到不太意外, 因为律法的终章便是死亡。
若哪天五姐姐不再想着处理二哥了,那才是真的反常。
想到这儿,柏泽岸忍不住地笑了一声。
往后的日子也没有多少不同, 无外乎给温晗收拾烂摊子,再回家收拾温晗,平静异常,却也热热闹闹。
其中柏泽岸发现自家乖崽的零花钱在以一种十分不正常的速度上涨,最终在逼问下得知,温晗自己在网络上接了许多灰色地带的“私活”。
他应该也知道这件事暴露后会被柏泽岸揍,所以处理的分外小心,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同时还会保有一定原则(但不多)。
至于结果
在温晗将一侧房间改造完毕,并拖来两台自行组装的大型电脑后,柏泽岸隐隐约约的察觉出了些许不对劲。
他花费了一些时间查找,得到结果后不出所料的又将温晗给揍了一顿。
于是约法三章加上了四章——
[不能违法,乖乖,记住了,不能违法。]
温晗趴在沙发上,甚至没法翻身。
他咬着小玩偶的手臂,愤愤扭头,不肯多看柏泽岸一眼。
柏泽岸则走过来,给他的臀尖上药,眼中心疼居多。
但他不能不加以管教,在乖崽成年之前,他先要担起长辈的职责。
温晗:“走开。”
生着气呢。
“乖,”柏泽岸伸手撩过他细碎的发丝,又摸摸他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热后说,“我看了你的卷子,很不错的分数。”
温晗:“哼。”
他拍开柏泽岸的手,力气不小,那人的手背上瞬间浮现出一片红痕。
可柏泽岸对此毫不在意,他轻飘飘的扫过一眼,便坐在不远处安静的处理公务。
温晗挺有骨气的不搭理他也不看他,只暗戳戳的折腾小玩偶。
他本以为这件事到此就得以翻篇,谁知自己的五十多个游戏小号也被柏泽岸给找了出来。
温晗:“?”
那人笑着,注视着手中表格,发现这小家伙的五十七个账号中,居然还有十七个女号。
嗯最突出的一个叫做“三花猫猫神”。
他多瞄了温晗一眼,被他毫不留情的给瞪了回来。
柏泽岸一挑眉,觉得很是新奇。
自从几年前,自家乖崽摸到了诀窍,就很少在自己面前龇牙炸毛,多数时候哪怕不服,表面上也是十分乖巧的。
自家崽崽真是一只聪明的幼崽。
他抬手捏捏温晗的耳廓,却被那人捉过去,狠狠咬了一口。
他咬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很努力,像是一头护卫领地与食物的小兽。
直至尝到了血腥气味,他方才松了力气,讨好的轻轻舔过。
柏泽岸神情无奈,叹息道:“你啊”
后来的事情温晗不太清楚,他只看见柏泽岸戴了一周的手套。
那是皮质的,很贴手,能够将他的指节贴合的很完美,但落在温晗的眼中——
温晗:老怪物勾引我。
嗯,他一定是。
对此,温晗坚信不疑。
但柏泽岸对这件事倒没有多在意,反而时不时地欣赏一番温晗留下的牙印,在柏长林看傻子的眼神中笑道:“你看,乖崽的牙真齐。”
听见这赞叹的柏长林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再抬眼时他真想敲敲这只小蜘蛛的脑袋,让他清醒一点再同自己说话。
怎么能这样呢?
他长叹一口气,正想说自己就不会这样,便对上了另一道郁沉的视线。
柏长林:“”
柏泽岸还在欣赏自己的手指上的印子,欧法蜘蛛的自我修复能力很强,他要极力克制才能使它不那么快愈合。
嗯,这当真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
这几天印子已经浅淡许多,柏泽岸也不再戴手套,不料指尖伤口在他放松的一瞬再次愈合,只留下了一条极浅的粉红痕迹。
他皱眉,又叹了口气。
柏长林实在看不惯他的这副模样,气的翻窗跳了出去,当即便不见人影。
柏泽岸:“欸——!”
他回头得和哥哥姐姐们说说,不要动不动趴窗户外边,这里不是巢穴,很危险
主要是还有监控。
柏泽岸不希望自己和乖崽被人类警察发现,或者说找麻烦,他希望自己为温晗建造的巢穴安全而稳定。
柏泽岸对自己的要求很高,同时对温晗极尽包容。
他的目光越发柔和,在冷色的台灯下也泛出暖意。
夜半时,他放心不下,又去看了眼温晗,发现他睡得特别安稳,甚至可以称得上没心没肺。
柏泽岸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逗笑,指腹轻轻划过温晗柔软的侧脸。
唔。
好软。
他自以为很克制,又沉浸在满心的愉悦之中,所以并没有发现温晗微蹙的眉头。
温晗:老怪物到底在搞什么?大半夜不睡觉跑过来傻笑?
他翻过身,下意识地露出柔软腹部,却忘记了臀上的伤口,于是——
温晗:“?!”
他陡然睁大眼,疼得跳了起来。
也成功将柏泽岸给吓着了。
没想到这也能闯祸的温晗:喵喵喵?
他眨巴眨巴眼,却被柏泽岸成功抱住,甚至十分体贴的捞起了他的腰,始他下半身悬空,不至于再次疼得嗷嗷叫。
温晗:“柏泽岸”
“嗯?”
柏泽岸压着声音,怀疑自己下手下重了。
但总得给乖崽一个教训。
柏泽岸深知温晗顺竿上爬的性格,同时十分清楚,如果自己放任不管,会带来怎样严重的后果。
温晗只是唤他,也不说话,撒娇的格外熟练,又翻过身,很不经意的滚进柏泽岸怀里,满意的蹭蹭。
这是在他还不知道柏泽岸封了他四十个账号的前提下。
当然,这件事也没瞒多久,一是没有必要,二是极易被发现。
当时温晗正在上课,发现这件事后一脸不可思议,气得原地宕机,同桌唤了他几次都没将他叫回神。
台上正在抽人答题的老师同样久久没等来回答,他不太喜欢阴沉乖戾的小孩,所以也没给温晗多少好脸色,直接让他去教室外站着清醒清醒。
这是最后一节课,还是他早已练习许多次的化学,温晗衡量一瞬,索性直接翻墙离开了学校。
他气势汹汹地赶去柏泽岸公司,抱着他的书包,鼓着一张令人怜爱的脸。
可结果不出所料地被前台拦下,温晗乖巧点头,也没有过多询问,只仰头注视着大厦光滑的外墙,不知道在考虑什么。
背包里探出脑袋的小玩偶:“?”
环视一圈后,它双手扶脸,无声的惊恐大叫。
像极了名画“呐喊”。
现在的小玩偶已经不仅是用来逗温晗开心的毛绒玩具,它逐渐回归了柏泽岸最初的想法与作用——
我要知道他在哪儿,在做什么,至少至少,不能让他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闯祸、或者被人欺负。
果不其然,就在温晗摩拳擦掌准备试图攀爬至二楼再转电梯时,便被匆匆赶来的柏泽岸给直接捞走。
温晗:“?”
他怎么知道的?还来的这么快?
温晗小心翼翼抬眼,有些心虚,旋即又想起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便理直气壮地询问:“你封我号!”
“嗯。”
柏泽岸对此承认得轻描淡写。
温晗梗着脖子骂他:“你过分,我讨厌你!”
柏泽岸在专属电梯里按下楼层,闻言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多说。
见状,温晗很有骨气的别过脑袋不看他,最终听见那人轻笑着询问,“不出来?嗯?”
原来已经达到了指定楼层,温晗无视他伸出的手,自己径直走了出去。
这层安静异常,他只能偶尔瞥见谁人快步走过。
办公室落在走廊尽头,柏泽岸推开门后,温晗还看见里边坐着一个奇怪的人。
他歪歪脑袋,站在门口,有些局促的看了眼柏泽岸。
那是一位高鼻深目的帅哥,长得同柏泽岸的那位哥哥还挺不一样。
浅金色的发丝全数后拢,额前没有留下一丝碎发,眉目深邃,唇瓣浅薄锋利,一双湛蓝的眼瞳沉稳而从容,他的威严无需描述,不经意的流露便足以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是西法格兰,我的合作伙伴。”
柏泽岸先对温晗介绍。
西法格兰,在其国家有着另一个敬称——
君主——
作者有话说:小温晗和还没有毁容的君主的第一次见面[猫爪]
第342章 旧谱:9
温晗探出脑袋, 怯怯的同人打招呼,一副试图溜走的从心模样。
但没有成功。
柏泽岸好笑地将他按在身前,神情骄傲, 向西法格兰介绍道:“这是我的温晗。”
他没有说温晗是自己的幼崽,因为这会令人误解他们的关系,而这显然不是柏泽岸想要的。
西法格兰站起身, 手指蜷缩一瞬, 最终按下揉揉温晗脑袋的冲动, 朝他伸出手, 放柔声音打招呼:“你好,小温晗。”
温晗缓缓睁大了眼, 片刻后笑得眉眼弯弯, “你好, 你可以摸摸我脑袋。”
柏泽岸笑意越发无奈,他先是扫了温晗一眼, 而后十分自信地看向西法格兰,觉得自己好友才不会这样,因为他们家族很重视礼仪?
谁知西法格兰一点不客气,揉过温晗柔软的发顶, 眼中的愉悦不加掩饰。
柏泽岸:“嗯。”
他环抱着手臂, 指尖搭在小臂上, 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
看得出来他有些郁闷, 但最终说服了自己保持冷静。
“小温晗, 拿好这个。”
西法格兰将左手小指上的黄金戒指给取了下来, 放至温晗手中,解释说,“欢迎来我们的国家度假, 届时会有人好好接待你们。”
他很喜欢温晗,欢喜之余,也令他想起自己早夭的那位弟弟,他们是同样的天真而存粹。
而且看起来二者似乎极其肖似?
西法格兰不动声色地给自己秘书发去消息,让他找一张自家幼弟的高清照片。
他并非怀疑柏泽岸,而是直觉这件事极其诡异。
不料温晗轻轻抵住自己的手,又摇摇头表示拒绝:“谢谢,但我不能收,我家大人能安排得很好,嗯你是个好人。”
温晗清楚自己从未在这些事情上费过心思,柏泽岸像是一台精密运行的大型机械,将方方面面都考虑的十分周到,甚至还预留出了自己闯祸的可能。
闻言,西法格兰低低笑着,倒也没有勉强,只是在秘书送来照片的同时写下信件,用那枚戒指上的椭圆纹路压过火漆封口,递给柏泽岸。
“很高兴我们可以达成合作,期待初航时再见。”
他说着,语气颇为真诚。
柏泽岸略一颔首,揉过温晗的发顶,在他好奇的眼神中——
将合约收了起来。
温晗:“???”
他就知道这只大蜘蛛心眼贼坏。
他以眼神控诉,谁知柏泽岸还能回头冲他弯弯眉眼,笑容极其温柔,甚至还带着一点疑问。
温晗小声反驳:“明知故问。”
“嗯?”
柏泽岸亲昵抚着温晗的后脖颈,那人瞬间便规矩了起来,眼巴巴地望着他,看起来简直乖巧的不得了。
“还有一件事情,”西法格兰的神情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妙,连声音也压低了不少,“柏。”
柏泽岸会意,侧身对温晗耳语,大致意思是让他先出去玩会儿,自己等几分钟就去找他。
可温晗就是要和他倔,轻哼一声转过头,意思明确:我,不!
柏泽岸想了想,抬手拨通内线电话,半晌后小声对温晗说:“乖乖,我让秘书带你去解锁游戏账号。”
温晗:“嗯嗯?”
“你不是为这个来的么?”
“老怪物你阴险!”
温晗愤愤离开,连同头发丝都在表达抗议。
办公室内,柏泽岸与西法格兰对视一眼,眼神都有些无奈。
预估着少年走远后,西法格兰方才将照片直接展示在了柏泽岸眼前,那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孩,正坐在极具特色的扶手椅上开怀大笑。
西法格兰斟酌着词句,“柏,你有没有发现”
柏泽岸: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时间总会磋磨记忆,可柏泽岸陪伴着温晗从七岁来到现在的十六岁,回忆却在时钟滴答里变得越发清晰。
他记得温晗每一岁的变化,见他逐渐长成如今这副漂亮精致的模样,从不爱说话的小孩儿变成现在满嘴漂亮话的少年。
“之前乖乖和我说过,”柏泽岸停顿一瞬,将先前被二人默契搁置的异常再次讲述,“他在离开老房子、还有坐车时的后车座,都看见了一个同他长相相似的存在。”
以及福利院内异常死亡的那人
它们都有什么共同之处?
转瞬即逝、神出鬼没、无处不在?
眼见着柏泽岸的神情越发严肃,西法格兰出声补充道,“我的这位弟弟四岁时就去世了,他的母亲是海市人,所以我们可以理解他身上明显的东方特征,但现在看来,情况似乎并非这样。”
“西法格兰,我或许得拜托你一件事。”
柏泽岸说着,抬起眼,上半身略微下压,整个人凝重异常。
西法格兰同样颔首,二者默契无需多言
门外,温晗倚靠在办公室的木门上,双手插着兜,脸上笑意具无。
他并未带上背包,所以小玩偶此时正蔫蔫地趴在拉链上,假装自己是只平平无奇的玩偶挂件。
这里的隔音很不错,他在外只能零零碎碎的听见一些并不清晰的词语。
“您的牛奶。”
那位本应带着温晗解锁账号的秘书匆匆赶来,正好看见他在——
揪柏泽岸办公室门口的绿植叶子。
温晗闻言回头,笑得很是灿烂,甜甜道谢,萌的人心都要化了。
他接过牛奶缓慢啜饮,目光落在外边川流不息的宽阔马路上,给林奕打去电话。
林奕:“嗯?”
他像是在睡觉,鼻音绵软,带着些撒娇。
温晗:“小弈,你之前给我推的那家面具店,他们现在还接定制服务吗?”
“哈?有啊。”
听得出来,林奕真的特别困,所以说话也黏黏糊糊的,像是下一秒就会挂断电话,传来匀称清浅的呼吸。
温晗声音也带着点闷,旁边还有呼呼风声:“哦,你推给我一下。”
“知道了温晗你在哪儿呢?风好大。”
“天台。”
“?!”
“开玩笑的。”
“温晗——!”
温晗反应极快地挂断,同时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
温晗:吓死了吓死了,小弈最近很暴躁啊?
他正疑惑着,余光瞥尖柏泽岸与西法格兰一同走了出来,当二者站在一起时,温晗才发觉他们的身高竟相差无几。
“看什么呢。”柏泽岸好笑的将呆滞的温晗揽过来,一只手轻搭在他肩上,点头同西法格兰告别。
温晗这时询问:“要走了吗?”
“嗯?”
西法格兰反应一瞬,跟上了温晗的思维,小声解释说,“这个月都在,小温晗可以随时过来找我玩。”
离开时他没忍住,再次揉过温晗发顶,觉得这孩子可爱异常。
西法格兰开始羡慕柏泽岸。
他先一步离开,温晗仍旧若有所思,甚至没有发现柏泽岸狐疑的眼神。
“乖乖,”他吻过他唇畔,温声询问,“很喜欢西法格兰?”
温晗:“?”
他敏锐侧目,注视着柏泽岸的目光,忽地凑近,咬过他唇瓣,嘻嘻笑道:“不会吧不会吧,柏泽岸,为什么酸成这样?”
“我不喜欢你将太多目光放在其他人身上。”
柏泽岸语气直白,蓄着笑意摩挲着他的唇瓣。
炽热的气息扑洒在温晗面庞,他感觉有些呼吸困难,视线也在某一瞬间不再聚焦。
柏泽岸玩赖的。
温晗轻哼一声,一副“你爱亲不亲”的模样。
见状,柏泽岸朝后仰了仰身子,竟当真做出一副准备离开的架势。
温晗:“?!”
哼!走就走!
他冷着脸就要离开,却被柏泽岸给揽着腰困在原地。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所以周边连偶尔走过的人影都消失不见。
温晗被柏泽岸抱起来,盯着他靠近的俊脸,下意识地摒住了呼吸。
唇瓣忽地一热,一方攻城略地,一方连连溃败。
温晗轻咛一声,抬眼时眼中满是水雾,眼睫也颤抖得厉害。
难怪林奕总笑他有贼心没贼胆。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更无关后悔,他止不住后仰,像是一只将要折翼的鸟,一把弯折到了极限的弓,被一只手攥住的腰线纤细又柔韧,带着暖烘烘的热意贴住掌心。
而唇齿被匪徒扫荡得干净,又或者说——
他全无招架之力。
最后,连同水渍都被细细舔舐干净,温晗眼神涣散,趴在他肩上回神。
他自找的。
柏泽岸安抚地拍拍温晗脊背,在心中再次重复:乖乖自找的。
“柏泽岸,我累了,想回家。”
“嗯?”
这才哪儿到哪儿。
车后座很宽敞,柏泽岸在购入时其实没想那么多,却不料阴差阳错的方便了现在的动作。
温晗在躺倒时才后知后觉地觉察出危险,刚想跑,就被柏泽岸给握住脚踝拽了回来。
他赶忙扭身,哭唧唧地告饶。
是以柏泽岸停下动作,撑在他身上,俯身时极具压迫感:“乖崽,你来的时候,似乎还没有放学吧?”
温晗这才恍然,老怪物在算帐。
他瞪大了一双眼,一边解释一边试图溜走,动作与神态都显得小心翼翼。
当然,柏泽岸也并非真想收拾温晗,只是他发现,这小子最近作的越来越厉害。
必须让他怕点什么。
温晗被放进副驾时红着眼眶,柏泽岸瞥见他一眼紧攥安全带的手,笑得很坏心眼。
有些时候,规矩是必须的。
他轻吻过温晗唇畔,又在那人视线转来时使出车库。
于是温晗的目光落在了柏泽岸搭在方向盘的手上。
那当真是一双极其漂亮而有力的手,仿佛天生就应该掌控着什么,威赫也温柔。
温晗沉思着,视线飘忽,一晃而归地瞄了眼后视镜——
作者有话说:温晗:揪叶子。
柏泽岸:怎么长的那么差?难道是我养错了?
第343章 旧谱:10
那道影子又出现了。
或者说, 它从未消失。
温晗这次并未躲避视线,他撩起眼睫,带着不加掩饰的敌意与其对视。
你想做什么?
你能做什么?
在你思考计划之前, 又是否已经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
结果无非你死我活。
温晗的眼神逐渐染上讥讽,外带着挑衅。
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底气和力量,从以前的怀疑与惊恐, 变成了现在跃跃欲试地挑战, 甚至轻蔑。
眨眼间, 后座的人影消失不见。
温晗也不再分给它丝毫眼神, 神情放空,手中蹂.躏着柔软的小玩偶。
它“咿咿呀呀”地瘫软在温晗手中, 像是在喘气。
嗯?喘气?
温晗将它捧近, 看见它肉嘟嘟的肚腹正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起伏。
见状, 柏泽岸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它:“乖乖,它并非活物, 也不是任何一种你所熟知的小动物,更不会有呼吸。”
温晗:“唔?”
趁着红灯间隙,柏泽岸投来目光,进一步解释说:“它装的, 想变得和你相似, 让你多疼疼它。”
温晗:“哦。”
坏东西。
在柏泽岸无情揭穿小玩偶的想法后, 温晗虽然当时没说什么, 结果第二天——
柏泽岸眉头一挑, 看见了在窗户上飘飘荡荡的晴天娃娃。
他漫不经心的走过去, 瞥它一眼,一边给薄荷浇水一边说:“大清早想不开?非得挂着清醒?”
小玩偶压根不想理他,被风吹得自闭。
这时温晗揉着眼睛走出来, 他特意将闹钟定的早了许多,目的是在柏泽岸醒来前将小玩偶给收回去。
至于他为什么不把小玩偶挂自己房间
温晗:拜托,晚上开窗怎么开空调?
像小猫会在人类面前夹着嗓子喵喵叫卖萌一样,他也不喜欢柏泽岸知道自己太多的阴暗心思。
听见动静的柏泽岸回头,看见温晗嘎嘣一下僵硬在原地。
温晗吱吱唔唔:“你,你起那么早?早?”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能被柏泽给抓个正着。
二者面面相觑,到底是柏泽岸率先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在同温晗擦肩而过的瞬间说:“乖,把它放下来,洗手,过来吃早饭。”
温晗很快乐的照做。
餐桌下,他拿脚背蹭蹭柏泽岸的小腿,像是在撒娇:“你送我去学校吗?”
“嗯。”
柏泽岸回答的言简意赅,警告似的看了温晗一眼,说道,“坐好。”
温晗:“哦。”
今天的早餐也很美味,溏心蛋一戳就流出耀眼的流心。
“乖乖。”
“知道了知道了。”
温晗不再浪费时间,收拾好东西后便跟在柏泽岸身后,充当一条尽职尽责的小尾巴。
柏泽岸注视着他,觉得有些好笑,正打算开口,便接了个电话。
温晗等待着,百无聊赖的拿鞋尖戳戳地面,最终听见一句,“乖崽,我让殷柳送你,你见过的,嗯?”
他的动作实在太快,怕是当真有要紧事情,温晗只得乖巧地挥手告别。
而后,他在原地思忖半晌,忽地察觉出不对劲来。
今天没有亲亲。
温晗很叛逆的转过身,决定自己去学校,令匆匆赶来的殷柳一脸懵,环顾一圈后惊讶的给柏泽岸发去消息。
那边的“正在输入 ”停顿许久,最终发出来的消息却很简单:没事了,麻烦你跑一回。
也就是在这时,温晗大摇大摆地走进校门。
教室里,他们的班主任将手按在一人的肩膀上,笑容和煦地介绍:“这是我们班新来的转校生”
温晗匆忙间撩眼扫过,并未多在意,直至他落座在自己身旁。
温晗:“”
烦死了。
看见人就烦。
他嘴角紧绷,不想与自己的新同桌有过多交集。
谁知那人十分热络,开口:“温晗?”
温晗没理他。
“我知道你,”他自顾自地说着,指尖还转着圆珠笔,“我知道你小时候在福利院,直到后来也没有被领养,哦,我还知道你和他厮混在一起”
温晗“砰”的踹向他的椅子,那人顿时人仰马翻,摔倒在地。
此刻正处于学生自由活动的时间,没有老师看着,所以他们凑热闹般的聚集成半圆,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白炽灯的光亮倾洒在他们头顶,温晗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那人。
那是很奇怪的五官,标准的没有一丝一毫记忆点,温晗甚至可以在他身上看见许多人的影子。
可与之相反的一点是,他有着一副好嗓子。
温晗拽住他的衣领,语气阴恻:“管好你的嘴巴,至少我可以对你视而不见。”
二者的对峙像是绷紧的弓弦,隐隐有着崩裂的微弱声响。
那人沉默一瞬,笑着回答:“好啊。”
他自己爬了起来,拍掉掌心灰尘,同时婉拒了身旁同学的帮忙,自己重新将散落的东西捡起来整理整齐。
此后一段时间还算得上平安无事。
温晗顺利到达期末,成绩十分打眼地高挂在第一;定制的全脸面具也送到了手上,被他转赠给了西法格兰;还有给柏泽岸的粉红水晶耳钉
温晗:啧,好烦,又弄错了。
西法格兰的名字好长,记不住,应该不会送错吧?
耳钉设计切割出来后也没有达到预期,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枚和老怪物本体颜色相似的水晶。
早知道交给梨顾北了。
不行不行,梨顾北肯定会告诉老怪物的,还是保密更重要一些。
他带着战利品回去寻找柏泽岸。
但那人今天还是没有回来。
正值酷暑,外头的阳光因着树叶阻挡,稀稀落落地倾洒在露台。
少年站在柏泽岸的书房前,看见了那人随手留下的批注与尚未放归原位的书本。
好吧,真的不在。
温晗很失望,他将自己摔进沙发,蛄蛹了好一会儿,像是一团柔软的液体,最终将脚搭在沙发椅背上,身体倒挂着躺在上边,脑袋正好支出去、后仰着,头发因为重力而下坠,露出光洁一片的额头。
他的视线同样颠倒,看见小玩偶“啪嗒啪嗒”地踩着“天花板”走了过来。
温晗没管它,伸出手指将它提溜远了一些,可它像是认主的小狗,哪怕被推开也会再次萌萌的跑回来。
温晗皱眉,凶它:“你上发条了?”
小玩偶歪歪脑袋:“嘤嘤?”
它“啪唧”一声坐在地上,仰头恸哭。
见状,温晗头更大了,他将小玩偶捉起来,拿柏泽岸的手套将其捆了起来,随意扔去一旁。
他有些烦躁,说不来出来,最终幽幽晃去露台,注视着柏泽岸养得很好的几株薄荷,而后——
将它们掐了。
温晗掰着手指数,发现柏泽岸已经有近半个月的时间没有回家!
他愈发生气,带着包裹就去找荀危。
温晗:不回来就不回来!哼!
他很有骨气的去荀危那儿住了一周。
总归是放假,随便他到处晃荡,顺带惹一些不大不小的祸来。
而后,在温晗终于玩够了拖着行李箱回家时,发现自己那个该死的同桌居然搬进了隔壁小区。
温晗:阴魂不散。
好在两小区中间还隔着一片人工湖和人造林地,他想着应该不会太频繁碰面,结果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
之中间隔不足三天。
“嗯?早啊,温晗。”
他咬着尾音,听起来便有些戏谑。
温晗没搭理他,自家家长今天回家,他要去机场接人。
温晗:忙着呢。
但那人不依不饶的跟在他身后,口中还喋喋不休地说着二三事,最终成功令温晗顿住脚步。
见他转身,开口,语气很差:“闭嘴。”
闻言,那人只得做求饶状,说自己新来人生地不熟,实在是孤单的害怕,所以才会这样。
温晗才不管他有多少苦衷,这人聒噪的厉害,且隐隐约约的令他感觉不安、连排斥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赶忙钻进殷柳的车,松了一口气,又在半路去花店里买了一束夸张的玫瑰花。
这束花很贵,同时十分巨大,连后座都险些堆不下,温晗抱着它压根看不见路。
殷柳几次回头,欲言又止。
温晗确很兴奋:大——玫瑰!
就得这么大的,才能配得上老怪物!
他很满意,心想自己真是世界上最勇猛聪明智慧的存在。
殷柳频频回望,在停车后几次阻止,都没能动摇温晗的决心。
他在这方面执拗的惊人。
于是他也不再劝说,顺带给温晗搭了把手。
大约过了半小时,柏泽岸盯着屏幕上没有回复的消息,神情有些严肃。
乖乖在做什么?
这段时间他有好好照顾自己么?他还那么小,那么那是什么?
他抬眼就看见了一团行走的玫瑰花。
柏泽岸:“?”
三秒后。
柏泽岸:“”
他捏过山根,怀疑自己加班加出了幻觉。
再睁眼,那团玫瑰花仍在朝自己缓慢前进。
随着一声叹息,柏泽岸走上前,接过了温晗手中的花。
藏匿在玫瑰花后的那张脸远比花朵本身浓艳,五官精致得不像话,每一笔都是由上天精心描绘,浓淡相宜,神情肆意,隐隐约约又夹杂着那么一丝兴奋。
“柏泽岸!”
他直呼其名,玫瑰洋洋洒洒地夹在他们中间。
柏泽岸将行李递给了匆匆赶来的殷柳,自己则一只手抱着花,一只手牵着温晗离开。
他很高兴地仰头碎碎念,叽里咕噜地说了不少。
柏泽岸:“嗯?你去荀危那儿了?”
温晗:“”
等等,我说半天你就注意到了这个?!——
作者有话说:回忆快结束了,之后的事情其实在缸中脑那个副本已经讲的七七八八,不会写很具体(舍不得小温晗痛苦ww)
之后还有两个副本(也不会很长)就完结啦。
下一个副本是文案上的故事。[猫爪][猫爪]
第344章 飓风:1
温晗拍开柏泽岸的手, 气呼呼地自己前进。
随着一声轻笑,柏泽岸长腿一迈,很快便追了上去。
二人身高差距明显, 在柏泽岸的眼中,温晗就是他长不大的小少年。
嗯,连生气也很可爱。
柏泽岸忽地想起大姐带笑的揶揄——
“小蜘蛛, 不是他可爱, 是你爱他呀。”
柏泽岸了然, 眼神越发温柔。
我当然爱他。
没有人会比我爱他。
走在前方的温晗: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老怪物究竟有没有哪怕一点欺负小孩儿的愧疚?!!
他越想越气, 余光瞥见柏泽岸站在自己身旁的身影时,十分不客气的在他鞋上踩了一脚。
鞋印清晰的留在了定制的手工皮鞋鞋面上, 柏泽岸无奈笑笑, 声音仍旧亲昵, “乖乖,你的眼神好凶。”
温晗才不信他, 小声嘀嘀咕咕。
具体是什么柏泽岸没听清,但不难猜出乖崽在声讨自己。
柏泽岸:没关系。
他倒是十分大度。
一路回了家,小玩偶们像是工厂内熟练的工人,叽叽喳喳地围绕着玫瑰花讨论, 最终整齐地排排队, 将拆开的玫瑰花枝一支一支地带走、挑拣、放在家中的各个角落充作装饰。
环抱手臂注视着这一切的温晗:“”
他有些郁闷, 很不礼貌地瞥向柏泽岸。
柏泽岸:“嗯?”
他将温晗的这些小动作当作撒娇。
小孩儿嘛, 撒娇吸引注意力不是很正常?
所以柏泽岸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薅过生气的猫猫头, 解释说荀危不是什么好人。
他第一眼看见荀危时,便警觉于他对突如其来的危机的处理能力。
当过兵,但一定不是在国内当的兵。
如果不是他对温晗态度不错, 自家乖崽也并没有展现出很明确的敌意,否则
否则柏泽岸认为,自己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将他带走温晗的事情,也不会默许温晗偶尔跑去住一会儿。
温晗:“?”
老怪物又在想什么?
他径直走开,试图同身边人拉开距离。
“嗯?”柏泽岸回过神,好笑地将人拨回来,“跑什么?”
温晗:“没跑。”
“乖,别闹。”
温晗满脸的“我就是要闹”,嘴上却矢口否认:“才没有。”
于是柏泽岸将他抱起来,视线平时,眼瞳里映出对方的模样。
吸引悄无声息,他们靠近接吻,带着最纯粹的爱意。
温晗轻哼一声,稍微拉开了一些距离,端详片刻后将脑袋搭在柏泽岸的肩上,不动了 ,脸颊还未褪干净的软肉随着动作朝旁堆积,给人一种肉乎乎的错觉。
萌的人心都要化了。
柏泽岸眉头一挑,有些骄傲:看,这不是很容易哄么?
他知道温晗的疲惫,所以手臂将他抱得很稳,第三只手悄无声息地伸出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的后背轻哄。
这次离开的确太久,当然,也不只是为了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柏泽岸想起了大姐的眼神,以及当时那条令人震惊的消息——
“当年的卵袋里,还有一颗没有孵化的卵。”
闻言,柏泽岸愣了许久。
若是将这句话的意思翻译翻译,便是——
“你还有个弟弟或者妹妹。”
于是,除去被柏凛强行命令不许离开海底的柏行风,这窝欧法蜘蛛齐聚、包括柏泽岸那沉迷当大德鲁伊的六姐姐,这次也从深山老林里赶了回来。
事实上,像欧法蜘蛛或者其他类似的族群,拥有了超越普通生物的能力与位格后,便很难再进行自然繁殖。
没人知道那个掉落在世界缝隙里的卵袋来自于哪儿,他们伴随着危险出现,像是盘旋在立碑大地上的鹰隼。
他们只能看见兄弟姐妹们不断地走向灭亡。
一旦死亡,便是一个血脉与种群的灭绝。
至于柏行风的那个孩子
柏凛想,这真是个阴差阳错的意外。
因为柏行风“已经死亡”,所以他的孩子也不再算是欧法蜘蛛,而是另外一种深沉而携着潮湿水汽的存在。
他们看见了那颗圆润而半透的卵,被潮汐在柔软的沙滩上推来推去。
海岸就是它的摇篮。
柏胥玉嘀咕:“真是我们的弟弟妹妹?这个地方像海龟蛋。”
柏泽岸听着,抬眼看见三姐被大姐敲过脑袋,捂着额头跳远了,期间险些撞倒四哥,二者对视一眼,开始悄无声息掐架。
柏泽岸:“”
“你看,”柏厄昼今天剃了个短发,含笑开口,“是不是很幼稚?”
闻言,柏泽岸摸摸鼻尖,没有回答。
柏厄昼继续说道:“事实上,小蜘蛛们只有在小时候才会一样可爱,长大了会变成什么混账模样谁都不知道,吵闹、打架、以大欺小、过河拆桥,比世界上最不稳定的炸弹还要令人崩溃。”
祂排行第五,语气却是无比老练。
不过据大姐所说,五姐姐当年很早就可以破壳而出,祂是这窝欧法蜘蛛里最早听见外边动静的存在。
柏泽岸思忖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弯了弯眼,露出一副温和而没有差错的笑。
至于那位许久不见的六姐。
他朝角落扫去,看见了像是菌丝般曳地的长发。
“嗯?小蜘蛛?”
柏筠洇以为幼崽有事情找自己,所以睁着几乎与眼白融合的雪白孔瞳看了过来。
柏泽岸也同她打招呼,同时轻轻摇头,示意没有其他事情。
许久未曾会面的家族重新相聚,他们看着“千奇百怪”的兄弟姐妹们,一时间没有谁开口。
寂静中,他们都感觉对方骂得挺脏。
柏凛扶额,上前将那枚卵捧了起来。
海水夹杂着纯黑的细沙自指尖划过,她凝视半晌,最终说道:“没有孵化的可能。”
或许是窒息,又或许是什么其他原因
死亡是常态,活下来才是奇迹。
闻言,柏泽岸与柏厄昼都有些沉默。
柏凛将这颗卵包裹起来,递给了柏筠洇。
柏泽岸抬眼望去,只见六姐姐神情恹恹,一副接手了烫手山芋的不情愿模样,应答声低得不可听见。
因为站立的距离有些远,他挪开视线后眯起了眼,看见那颗卵上留有两个明显的尖牙印,像是蛇类,也像是猫?
其实这件事本就十分离奇,按理来说,怎么也不可能有卵被遗漏在这种地方,又恰巧在被海鸟啄烂之前被大姐发现。
除非——
它是被人偷出来的。
“我记得小蜘蛛破壳后,巢穴里很干净,也不可能有被遗漏的卵。”
一是逃不出大姐柏凛的眼;而是逃不过三姐柏胥玉的嘴。
所以几人不约而同地感到了疑惑,并且,这也当真是一件十分诡异的事情。
没过多久,他们或三三两两地聊着,或独自一人蹲在沙滩上发呆。
柏凛走过来,问柏泽岸和温晗的事情。
作为类似“族长”的存在,她总是要操心许多,甚至包括弟弟妹妹们的日常生活。
柏凛:“最近怎么样?”
怎么样?
柏泽岸仔细回忆:除了闯祸、欺负小玩偶、掐掉刚长出来的绿植叶子、半夜不睡觉到处晃荡之外,一切都挺好。
所以他回答说:“挺好的,乖崽很听话。”
“这样。”
柏凛笑得眉眼似月牙,倒是没有戳穿柏泽岸。
这件事就此被暂时搁置下来,这枚卵出现的意料之外,却并未带来相同的惊喜。
翌日,他们便前后离开了这片无人探访的海滩,柏泽岸甚至没有忘记给温晗买了一袋子的毛绒玩具。
“柏泽岸?!这些是你给我的吗?”
温晗的呼唤换回了他的思绪,柏泽岸张开手臂接住他,很是纵容地让人坐在自己腿上。
“嗯。”
他说着,目光挪至温晗的手中,注视着他的动作。
像小猫只喜欢某种颜色的玩具一样,温晗也只抱着几只琥珀偏粉的毛绒挂件,爱不释手。
小玩偶在扯着温晗的衣袖,委屈巴巴的小声嘤咛。
温晗目露疑惑:“你怎么了?”
难以分辨他是否在装傻,温晗勾着笑意扫过小玩偶,下一秒趴在柏泽岸怀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它闹脾气呢,”柏泽岸一边说,一边随手将温晗散乱的碎发拨开,“不用管它。”
他喜欢抚摸温晗的后脖颈,连带着少年微微突出来的肩胛骨和脊沟,它们在温晗的身上异常诱人。
温晗:“别摸!”
柏泽岸:“嗯?”
“好吧你只能摸一下。”
“嗯。”
“只能一下!”
“再来一下,可以吗?”
“柏泽岸你不讲道理!”温晗佯怒,睚眦必报的——也将手放在了柏泽岸的腹肌上,“我也要摸回来!”
柏泽岸:“好。”
没料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的温晗:“???”
我是不是又上当了?
他想着,又朝后靠了靠,旋即扭身,手忙脚乱的试图跑走。
温晗:“你顶到我啦!”
柏泽岸语气很复杂:“乖乖,我从没说过我不行。”
“我还小!”
温晗整天就想着亲亲,偶尔能摸上一把,对他而言就是赚到了。
至于其他的,他不明白,也暂时也不想去思考。
这样就很舒服。
他很喜欢柏泽岸的怀抱和亲吻,会让人很安心,令他忍不住的发抖。
望着温晗的背影,柏泽岸忽地明白一个不得了事情,并陷入了肉眼可见的疑惑:乖乖难道真的
是见色起意?——
作者有话说:甜死我了呜呜呜[猫爪][猫爪]
感谢大家的留言[猫爪]
第345章 飓风:2
为此柏泽岸自闭了好一会儿。
他在床边守着温晗入睡, 自己的手指还被其紧紧拽在掌心,不肯松开。
他虚虚抚摸过少年的侧脸,眸光复杂又暗沉, 明显是在克制着什么。
翌日,当温晗睁眼时,柏泽岸已然出门, 手中握着的存在也转变为了熟睡的小玩偶。
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起身, 莫名有些生气。
他一生气就拆家。
他将柏泽岸的衣柜弄得很乱, 顺带着薅了几件跑回自己房间, 笨手笨脚的给小玩偶做了个窝。
小玩偶:“嘤?”
它对此接受良好,自己“吭哧吭哧”地爬了进去。
餐厅里, 柏泽岸单独留了早餐, 可温晗拿勺子在粥里搅来搅去, 发觉自己并没有多少胃口。
空调的温度很低,他只穿着一身单薄的居家服, 外头天色看上去挺暗,像是在下雨。
温晗走过去,踩在地毯上,发现雨幕在窗外划开一条又一条痕迹, 自己的呼吸落在窗内, 晕染出一小片白色雾气。
这么糟糕的天气, 老怪物会去哪儿?
温晗没想明白, 他顺嘴叼了块面包片, 便匆匆离开了餐厅。
换衣服, 戴帽子,蹬上鞋子,门被打开又轻轻关上。
还未察觉发生了什么的小玩偶:“嘤嘤?”
崽崽呢?
不见了。
温晗要去买几枚零件, 或者说由他定制的东西。
夏季的雨总是很沉闷,他又在走神,转过街道时不小心踏进一个水坑,灰黑的泥点溅至袜子边缘。
少年垂首,呆愣愣的看向地面。
及膝短裤边缘也有些湿了,这雨下得不大,却被风吹得四处飘荡。
温晗:讨厌下雨,讨厌水,空气也黏糊糊的。
于是他的脸色更黑了,脚步也有意识的加快不少。
“嘿!温晗!”
温晗翻了个白眼,动作没有停止的意思。
这声音他实在太耳熟,熟悉的下一秒就感到生理性反胃。
真的是阴魂不散。
杀了算了。
温晗抬眼,阴沉的视线绝不似在开玩笑。
那人乐呵呵地跑来,说:“又见面啦!你家在哪儿?我可以去你家玩吗?还有还有,我叫啊——!”
温晗一拳砸在了这人脸侧,他狼狈跌倒在地,半边身子都被雨水沾湿,湿透的衣料湿哒哒地贴在身上,颜色也因此变得浓郁不少。
“跟着我好玩吗?”
他半蹲下身子,语气堪称平静,尾音甚至微微上扬。
“我不想再看见你,”温晗一边说,一边思忖,“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土匪强盗,毕竟我家大人看的很严。”
他说话说得莫名其妙,稍一走神就听得人一头雾水。
可简来来说,无非是——
温晗:我是想揍你一顿的,当然,一劳永逸的办法是把你给杀了,但我家家长管得严,我和他约法三章,不能这样。所以你最好收起你那些心思,不要刻意绕路故作偶遇,这样我们基本不会有交集,就算真的碰巧,我也会当作没有看见你。
当然,温晗说不出这样正常的话。
他转身就走,没有发现那人越发幽深的眼神。
他似在低笑,站起身时一身的泥水都在朝下淌,蜿蜒的像是干涸的河床。
柏泽岸在傍晚回的家,温晗一看见他就跑过去,挂在他身上嗷嗷告状。
他一手托着温晗的臀,听完后皱了皱眉,询问:“乖崽,要不要换个地方住?”
“不要不要不要!”
温晗连连摇头,说着还咬了柏泽岸的唇瓣一口,“我才把电脑装好,才不要搬家!”
“嗯,好。”
柏泽岸垂眼,里头满是笑意,他单手解着领带,漫不经心的逗他,“才不要搬家。”
闻言,温晗不可置信的抬眼,又是一口,这回咬在了柏泽岸的脖颈上。
柏泽岸:“啧。”
真有劲。
他揉揉温晗脑袋,感受着柔软湿热的东西一下下舔过。
温晗自己也觉得心虚。
但他很快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和柏泽岸在一起总能吸引他的大部分注意,并为此感到愉悦与充实。
前提是他饭后没有拉着自己出去散步。
这究竟是谁家家长的习惯呀?
还是说上了年纪都这样?
温晗黑着一张脸,晃晃被他牵住的手。
无果,挣脱不出来。
在温晗看不见的地方,一份资料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柏泽岸手上。
柏泽岸:转学生,还是同桌
果然有问题。
没有出生信息、没有监护人、甚至没有小时候的资料,就像是凭空出现的存在,一具不应该存在的空壳。
事出其反必有妖,尤其他目标明确,直冲自家乖崽而来。
柏泽岸觉得自己不得不提高警惕、防患于未然。
温晗被他思考时下意识地抚摸给弄得痒痒,所以歪过脑袋躲避,眼中浮现出控诉。
“抱歉。”
柏泽岸忽地笑了,一副很讲道理的模样。
温晗:“哼。”
“但是乖乖,打人是不对的。”
“可是,可是——!”
温晗仰头,想要解释。
可柏泽岸虽然目光柔和,动作却表达了不容反抗的意味。
温晗失落的垂首,只给柏泽岸露出一个挺倔的发顶。
“温晗。”
“嗯?”
听听,都快有哭腔了。
他惯会这样,多数是装的,但偶尔也会有真的。
无论怎么样,落在柏泽岸眼中都十分心疼,可这并不能越过原则,听他柔声询问:“乖崽,明白了吗?”
温晗微不可见的点点头,眼眶红得厉害。
柏泽岸叹了口气。
好在温晗答应自己的事情能遵守十分之七,至于剩下的三成——
他自然会想办法钻空子。
温晗眸光一转便抿出了笑意,咬着下唇抬眼,偷偷瞄过柏泽岸。
不打就不打。
正当防卫总没错吧?
他心情很好的挠挠柏泽岸掌心,被那人紧紧抓住手腕,十指相扣,不留丝毫缝隙。
温晗一度怀疑自己和柏泽岸出去会被误认为父子,可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这样嗯,也很像情侣。
我上他下,我1他0。
刚从林奕哪儿学了新词的温晗点点头。
温晗:一定是这样的。
某人还没意识到自己公式选对、数据全填错的悲惨事实,只顾着臭屁嘚瑟去了。
期间柏泽岸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心中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乖崽又在想什么不得了的计划?
温晗发觉了柏泽岸的眼神,同样一惊,收敛了许多。
老怪物又在想什么过分的要求?
不得不说,双方实在太过了解对方,所以又开始了各自的琢磨。
一方预备着对方拆家,一方预备着被抓住后挨揍。
随着时间流逝,天色也变得更加暗沉,温晗全程没看路,走着走着就发现到了家。
温晗:“欸?”
好快。
他像是猫似的钻了进去,甚至没有忘记回头看了一眼柏泽岸,无声询问为什么还不跟上来。
那人笑笑,抬手打开了灯。
抹黑前进的温晗:“”
拜托,别这样,显得我好蠢。
柏泽岸走过他身边,被少年攥住袖口,十分微弱地晃了晃。
“嗯?”
“柏泽岸。”
“怎么了?”
“你觉得哪个味道的冰淇淋好吃?”
“嗯草莓味的吧。”
“你觉得我可以吃吗?”
“我觉得你想挨打。”
“哦。”
温晗试探失败,砸吧砸吧嘴,倒是没有多说。
他的小动作全数落在了柏泽岸眼中,令他想起了那只仅在家待了一夜的三花猫。
“乖崽。”
“咋啦?”
“先去洗澡。”
“你要和我一起吗?”
“嗯?”
“好好好,我自己去,我才不想和你一起洗。”
“砰”的一声,温晗关上门,也阻隔了柏泽岸的视线。
他忍不住的摇头,目光满是纵容。
小孩儿又在撒娇。
但他想到了温晗方才问地那句话,所以走上前,打开冰箱。
那是温晗很喜欢的一个牌子,一盒八枚,他一个人就能解决干净。
没有拆封
乖崽最近真的很听话。
柏泽岸翘起唇角,转身去卧室找收纳小爱心的存在。
记忆里这玩意的确有点多。
啧,怎么这么多?
始作俑者全然没了印象,也忘却自己还是小蜘蛛时,一晚上就能织出数百枚,将它们堆成小山,直至可以冒出尖尖的“山顶”。
当夜,温晗又溜去了柏泽岸的卧室,将自己塞进他的被子。
忽然发现怀里钻进一个暖烘烘存在的柏泽岸:“?”
他的头发有些长了,温晗很小心地不压着他,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很舒服的位置,轻轻蹭过,满意地入睡。
被吵醒的柏泽岸:“”
他委实没有想到乖崽会半夜跑过来,是因为外边下雨了吗?
又是一声闷雷,温晗似颤抖一瞬。
柏泽岸放松了心神,半睡半醒间拍拍他的后背当作安抚,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周围,下意识也觉得心安。
第二天的阳光出奇明媚。
温晗闭着眼抻了抻身子,看见了横亘在肩上的结实手臂。
温晗:完蛋!
睡爽了,忘记溜回去了。
他观察着柏泽岸的面容,伸手摸摸他轻阖的眼尾。
从来醒来是时只看见熟睡小蜘蛛的温晗:哇!
他后知后觉柏泽岸好大一只,正打算往后退,屈膝又碰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炽热而坚硬。
温晗:?!
这、这么精神吗?
也对,毕竟,毕竟大早上的。
他小心翼翼的后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脚尖试探许久才触及地面。
温晗:呼。
他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
在他溜出门后,柏泽岸方才睁开眼。
他叹了口气,将幸灾乐祸的小玩偶随手掸了下去。
雪白团子嘤嘤抗议,却被柏泽岸翻开的被子牢牢捂住。
顿时,万籁俱寂。
小玩偶:天怎么塌了?
它奋力反抗,将被子撑出千奇百怪的形状,努力许久都没能钻出去。
小玩偶仰头,无声地流眼泪:天真的塌了——
作者有话说:突然很想写一个play车章
okok打住,今天聊聊柏哥为什么作为欧法蜘蛛年龄最小的幼崽(疑似),却能这么稳重——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的哥哥姐姐们都太不靠谱了。
大姐是最强的定海神针,也是为数不多的靠谱存在。
二哥(查无此蛛):能被几个弟弟妹妹一起提防,他真的需要反思。
三姐和四哥在掐架。
五姐姐忙着弄死二哥,六姐姐十几年看不见一次身影。
所以很乱啊(不是),这一窝欧法蜘蛛指定是有一点毛病的。
在没有灾难之前,他们就是对方的灾难。
感谢大家的留言(话说大家会不会分不清楚柏哥的哥哥姐姐们哇)
第346章 飓风:3
天塌没塌温晗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昨天的行动十分完美。
这令他今天一上午的心情都格外不错,在柏泽岸离开时,还给了他一个很热情的吻。
自然而浓烈。
暑假一晃而过, 温晗大大小小的闯了不少祸,大多数能由他自己解决,小部分则被赶来的柏泽岸善后。
“乖崽, 你又欺负人。”
“没有!我说的是游戏!你是知道我的呜呜呜”
又挨了一顿揍。
温晗愤愤趴在沙发上, 滚来滚去。
他没有欺负人。
是他先骂我的。
温晗还在滚来滚去。
老怪物不讲道理!
他得给我道歉!
温晗坚持不懈地滚来滚去, 而后——
“啊——!”
“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柏泽岸闻声跑来, 迅速将他捞进怀抱,发现温晗因为生气而僵硬成笔直一条。
柏泽岸忍不住笑:一条猫。
他花了点时间哄人, 又解释了之前的情况。
他不相信温晗那些“开玩笑”, 因为过分了解, 他知道自家乖崽的每一句话都带着试探,一旦自己没有反驳, 他就会十分积极的去完成。
至于是好事还是坏事
柏泽岸:多半在捣蛋。
温晗养了两天屁股(奋力争取的结果),便又背着书包去了学校。
这也代表着他不得不再次面对那位诡异的同桌。
不过仔细想来还有一点十分奇怪。
温晗:整个暑假后期就没再看见他,难道真的听劝了?
他的目光十分狐疑,甚至带着些许探查。
他不知道自己家长作出的努力, 这些柏泽岸从不与他明说。
直至暑消冬至, 夜晚不断增长, 温晗方觉这学期已过大半。
他出门时被柏泽岸包裹得很严实, 从头到脚都漏不进一丝风。
可温晗并不喜欢这种像厚重的穿着, 少年有着自己的审美, 挺不服气的扯下柏泽岸的围巾。
三分钟后。
温晗打了个喷嚏,默默将围巾戴了回来。
今天感觉不太对劲,像是没有睡好, 骨头缝嘎吱作响,隐约传来胀痛,连指节弯曲都带着不容忽视的粗砾磨擦感。
他将围巾又朝上扯了扯,遮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低垂的眼睑,随着呼吸轻轻颤抖。
外边又起风了,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偶尔还有鸟类扑腾翅膀的声音,由远及近。
温晗眼尾瞥见一抹黑影,还未回神,那道影子便再次在自己身旁坐下。
他扭头,笑意盈盈,单手撑着脸侧,目光毫不掩饰的落在自己身上。
温晗:“”
他忍了足足半分钟,最终忍无可忍,视线阴恻恻的回望。
那人眉头高挑,像是没料到温晗的反应,怔愣一瞬后笑意更盛,“你和我说说话嘛,我们好久都没聊天了。”
闻言,温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同这诡异存在拉开了距离,整个人高度警惕,肌肉紧绷,自然下垂的左手紧握成拳。
到不是什么惯用手的原因,只是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右撇子,所以在防备时也会下意识地注意敌人右手。
这是温晗在流浪时期学会的招数,常能出其不意,很有用。
他相信这次也会有用。
好在下一秒老师就急匆匆的抱着教案走了进来,张嘴便是熟悉的进度落后。
温晗想起自己答应了柏泽岸不在学校里闯祸,所以,即使那人的视线仍旧若有似无地飘来,他也只是当作没有看见,木着一张脸,心里盘算着等会儿应该怎么和家长告状。
可没能等来放学,他便被那人给堵在了厕所。
温晗歪歪脑袋:“?”
“我们谈谈,”他的同桌这样说道,一边上前一边将袖子捞得挺高,露出肌肉流畅的手臂,“我找了你很久。”
温晗冷声回答:“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早就有预感了,不是吗?”
“你在放屁。”
拳脚相交的前一秒,温晗想:这次不是我惹的事情,柏泽岸不能怪我,他最好在看见我的第一秒把我抱起来,告诉我没关系,剩下的事情交给他来解决。
想到这儿,他轻笑一声,挥拳的速度极快,拳肉相贴的闷响不绝于耳。
很快,温晗便发现了不对。
这人的反击很熟悉,甚至与自己十分相似。
他的眉头紧拧,心中逐渐浮现出一种堪称可怕的猜测。
随着洗手液的掷出,洗手台上的镜子应声而裂,温晗抬眼,后退的脚跟正好踩在了一块碎玻璃上。
二人在喘息中对视,不约而同的摸走一块顺手的碎茬。
第二次缠斗很快爆发,温晗也是在这时候肯定了自己的推想——
这家伙,或许和自己在福利院与后车座中看见的存在脱不了干系。
既然如此
碎茬的尖锐边缘划过手臂,却没有带来任何的血液涌动,温晗低头,看见了彩色的泡沫,隐约有着密密麻麻的数据一闪而过。
温晗:“?!”
眼前旋即袭来阴影,紧迫感地攥紧了心脏,令呼吸也屏息一瞬。
他仰身躲过,底盘极稳,腰胯带动上半身,让他足以轻松躲避,甚至回头给予挑衅。
而在这一击后,那人也像是裂开缝隙的皮球,随着时间限制而逐渐卸了力气,变得绵软而萎靡。
温晗眯着眼,心想:它现在像是一株晒坏了的植物,一台运行失败的机器,失去鳍的鱼,断了腿的蜈蚣
终于,温晗抓住机会,一击致命。
血肉来带的阻力极大,可他的目光仍旧冷静,甚至可以说淡漠。
温晗平复一瞬呼吸,想了想,还是蹲下身子,仔细探查情况。
没有气了,也没有血,好安静。
等等,这是什么?
一道细而深的裂口自这人的嘴角一直裂至耳畔,像是长久地黏合终于被侵蚀,以至于现在变得摇摇欲坠,触之即碎。
温晗皱着眉头,轻轻触碰。
于是,这个看起来仍旧完整的存在,在他指尖轻搭的一瞬间,便化成了类似飞灰的存在,逐渐消失在眼前。
温晗:“?”
碎,碎掉了?
没关系没关系,小问题,人总是会碎的。
妈的,它也不是人啊!
温晗开始怀疑人生,唯有一点——
好在这东西消失的诡异,不用他再去“抛尸”。
可是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柏泽岸?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会被揍的
温晗心虚的摸摸脑袋,花费了好几分钟安抚自己。
最后,他红着眼眶跑了出去。
好在这已经是晚自习的倒数第二节课,外边的天色很黑,他的座位也足够偏僻。
走读生要比住宿生早放一节课,所以他垂着脑袋,溜走得很快。
出了校门,他间隔很远就看见了柏泽岸,那人没在车上,正倚靠着车门,抬手拢着火点烟,大衣挺阔,将他的身形勾勒得高大健硕。
温晗像是一颗小炮弹似的冲了过去,柏泽岸一愣,抬起夹着烟的手,顺手将其掐灭扔去垃圾桶,习惯性地搂住他,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崽崽,怎么了?”
温晗不语,只是沉默的往柏泽岸怀里钻。
家长将外套敞开,等小家伙自己找了个好位置后方才将大衣合拢,揉揉他郁闷的脑袋,安静地等待着。
“柏泽岸。”
温晗没有抬头,所以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委屈极了。
“嗯?”
他纵容温晗将手放在自己腰腹上取暖,天气很冷,但怀抱温暖异常。
温晗皱着鼻尖,缓缓仰头。
少年的眼尾泛着红,水珠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又在下一秒落在柏泽岸的手背,溅起一片小小的水花。
柏泽岸沉声:“先回家。”
温晗被他带上车。
其实他的心中平静异常,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柏泽岸的那一瞬间,眼泪便止不住的朝下滚落,就好像知道有人给自己撑腰似的。
一路回了家,期间温晗一只手紧紧抓着柏泽岸的衣袖,亦步亦趋的走在他身侧。
等推开门,灯光静谧昏暗,柏泽岸倚靠在玄关,默不作声地将温晗搂进怀里,吻过他的发顶:“怎么了?”
他声音压得很低,甚至全然是气声,呼在耳畔很是温热。
温晗感觉耳朵发痒,热源从耳垂挪至眼眶。
他的侧脸依偎在柏泽岸胸口,呼吸间都是温暖的气息,一只大手抚上他的后脖颈,不轻不重的捏着。
好像那些动物也是这样。
族群的家长会执拗地舔舐幼崽的后脖颈。
“我的同桌。”
“他伤害你了?”
温晗神情一动,听柏泽岸的这句话,他明显是知道什么,又或者说做了些什么。
他抬头,柏泽岸却已经伸手在他身上捏过。
忽地按上伤处,温晗疼的一缩:“!”
柏泽岸:“嗯?”
他脸色沉了不少,拉着温晗走去起居室,半蹲下身子,将他身上的外套剥开,撩起袖子,看见了手臂上的淤青。
“还有哪儿?”
他的语气有些严肃,抬眼注视着温晗。
温晗则回忆了一番,小声道:“没没有了?”
柏泽岸轻笑一声,再次询问:“想好了吗?”
“等等等!”
温晗连忙伸出手,两只爪子都按在了柏泽岸的肩上,回忆了足足五分钟。
期间柏泽岸一直耐心等待。
温晗最终也没抓住机会,乖巧摇摇头,“没有啦。”
闻言,柏泽岸嗤笑一声,眼神越发深沉。
他靠近温晗,同他亲昵地蹭过鼻尖,语气却令人脊背发麻:“乖崽,你知道,我给过你机会的。”——
作者有话说:终于要写到小温晗的身世了ww
play章是肯定有的,就是放在哪儿的问题[猫爪]
感谢大家的留言[猫爪][猫爪][猫爪]
第347章 飓风:4
结果不出所料, 温晗被柏泽岸给扒的干干净净,打上泡泡在浴缸里生闷气。
他总觉得自己有一天会被老怪物气死。
或早或晚。
柏泽岸也抿着唇,看见温晗身上青青紫紫的一片, 眼前又是一黑。
他揉过山根,总觉温晗有一天能闯出更大的祸。
或早或晚。
柏泽岸思忖一瞬,等他回过神来时, 正好对上温晗幽怨的眼神——
顺带一个喷嚏。
“不好意思。”
他轻吻温晗的唇瓣, 带着浓郁的安抚意味, 伸手拿浴巾将其包裹起来, 搬至床边。
台灯温暖的光线倾洒在他们身侧,温晗的一条腿被轻轻抬了起来。
柏泽岸发现他的迎面骨青紫一片, 这是十分脆弱的地方, 且暴露明显, 往往在交手时第一个挨揍。
温晗悻悻地摸摸鼻尖,忍不住的朝后缩, 心想:没有什么的,过十天半个月它就能自己恢复。
可显然柏泽岸的想法并不相同,他一边给温晗上药一边进行判断,将面积较小、且已经停止扩散的淤青揉散, 至于那些面积较大的, 保险起见, 他拍了个照片发给四哥, 询问该怎么办。
见状, 温晗十分会借杆上爬, 他痛呼着掉眼泪,见柏泽岸停下动作后就熟练地往他怀里钻。
柏泽岸下意识地抱住他,随后才反应过来——
我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啧, 这崽子。
知道计划成功的温晗仰头,贴贴他的面颊,很自觉的啄吻。
他知道柏泽岸受不了这个。
温晗唇瓣上翘,眼神灵动而鲜活,又在柏泽岸的反击中逐渐染上水光,随后求饶。
最后,他趴在床上,仍由柏泽岸给自己穿上衣服、内裤——
“等等!我自己来!”
好在还有羞耻心。
“好,”柏泽岸余光瞥见四哥“不用管,敷药就行”的回答,单纯逗他,语气也揶揄了不少,说道,“你自己来。”
温晗动作很快,着急忙慌地套上裤子后,柏泽岸发现他的耳廓都红得险些滴血,伸手一碰,热度惊人。
“啪”的一声,柏泽岸的手被打开,温晗很不讲道理地瞪他一眼,又抬手捂住自己耳朵。
怎么这么烫?
他觉得得吃两块冰淇淋缓缓。
但老怪物不会同意他真讨厌!
又被崽崽瞪了一眼的柏泽岸:“嗯?”
我做什么了?
而温晗的怒气来的快去的也快,随着台灯关闭,黑暗中,他躺在柏泽岸大腿上,被一下又一下的抚摸过发顶脸侧,舒服的眯起了眼,抑制不住的轻声“呼噜”。
也是到这时,柏泽岸见他全然放松了,才开始缓慢询问先前发生了什么。
闻言,温晗转过身子,仰面躺着,视线放空,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删删减减、添油加醋。
柏泽岸:“消失了?”
“嗯嗯!”温晗有些激动,“蹭”地一下坐起身,像是个拧紧发条的玩具,“你也觉得很奇怪,对不对?”
“乖崽,”柏泽岸很认真的说道,“换个学校吧,我不放心。”
温晗险些被他哄得点头,可他转念一想,摇头拒绝说,“不行。”
“嗯?”
“它已经死了,可如果以后再有这种类似的东西找过来,我们还得跑吗?”
他知道怎么说服柏泽岸,眨着一双清澈而天真的眸子。
还有一点,温晗没有告诉柏泽岸。
他发现自己的听觉,还有力量,都有着微弱的增强,就好像游戏人物升级了数据?
温晗自己也不太明白,趁着柏泽岸思忖的时间,他在柏泽岸身上乱蹭,这边贴贴,那边蹭蹭。
柏泽岸一只手挡住他的动作,叹了口气,像是暂时屈服,末了还要捏捏温晗的脸,语气揶揄。
“乖崽。”
“嗯?”
“你像只没有得到抚摸的猫。”
抱着人的脑袋就开始蹭蹭,还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兴奋动静。
谁知温晗听见这句话后抱着他的脖颈,有些紧张的询问:“你喜欢猫?”
柏泽岸低低的笑,没有回答。
于是温晗开始自言自语:“对哦,你应该是喜欢的,当年你就捡了一只三花猫回来。”
柏泽岸:“我捡的?”
“对!”
温晗横眉,一副要同他算账地模样,“你不许养除我以外的活物!”
“嗯?”
柏泽岸觉得好笑,略微正色,却也没有多少压迫性,“宝贝,真不讲道理。”
温晗呲牙,“不许养猫养狗,阳台上那几株该死的薄荷也不行。”
柏泽岸挺稀罕他这模样,他将温晗抱起来,使他能够安安稳稳的窝在自己怀里,脑袋搭在颈窝。
“我闻到你身上有其他气味。”
温晗声音闷闷的,“柏泽岸,你不要骗我。”
其他气味?
柏泽岸同温晗蹭过鼻尖,恍然明白什么,失笑道:“那是顾北家的小狗。”
这下温晗不动了,僵硬在原地,偷偷摸摸地抬眼看向柏泽岸,讪讪开口:“他家养小狗了啊”
“嗯,还有一只猫。”
“哦哦。”
柏泽岸见温晗没有过多追问,揉揉他的发顶,心想:乖崽这脑袋瓜里每天都在想什么?
半夜,温晗偷摸给梨顾北打电话。
出于某种原因,他和这位“不靠谱”的哥哥玩得很好。
电话安静几瞬,而后响起了梨顾北困倦的声音:“喂?温晗,我警告你,你最好有重要的事”
“梨顾北,我可以看看你家小狗吗?”
“嗯嗯?!”
那边不可置信地揉揉耳朵,拔高了声音反问:“你大半夜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看我家狗?柏泽岸不管管你吗?!”
“柏泽岸?”温晗歪歪脑袋,看向隔壁,镇定开口,“他可能在睡觉吧。”
“我也要睡觉”梨顾北打了个哈欠,“或者你看我成不?我现在困成狗了都。”
听得出来梨顾北已经不太清醒,以至于语序都变成了倒装。
“好吧,你先睡。”
温晗挂断电话,又被露台上的风吹得打了个喷嚏。
第二天,在温晗打着哈欠准备下车时,柏泽岸将小玩偶放进了他的包,嘱咐说必须时时刻刻带上它。
“哦,”温晗点点头,困得厉害,“知道了,再见。”
车内,柏泽岸注视着他的背影,眸光复杂而深沉。
到了教室,温晗本以为不会再看见那个惹人烦的“同桌”,毕竟它已经“死了”,不是吗?
可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竟就这样大剌剌地走了过来,坐在自己身侧。
“亲爱的同桌,你盯着我做什么?”
那人带着温晗熟悉的笑容,目光粘腻得像是蟾蜍的黏液、钻进泥土的长虫、钻出下水道的蚯蚓。
温晗一阵恶寒,狠狠别开了眼。
这天晚自习,他又被堵在厕所。
温晗抬眼,目露冷意。
他将衣兜里的小玩偶放上洗手台,很小心地不让它沾染水渍,小声说:“你看见了,不是我挑衅,我是正当防御。”
小玩偶:“嘤。”
它瑟瑟发抖的捂住眼,半晌又轻轻放下,担忧的望向温晗。
总有人说,撞击、战争与打斗,就是让人恢复兽性的捷径。
在缠斗中,温晗的技巧越发熟练,甚至能够使出很多花哨而高超的招数,比之先前更加游刃有余,甚至像是在玩耍。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终于感知到了疲惫,他借由侧翻躲避的惯性,扣住那人的臂膀,将其狠狠掼向地面!
逐渐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的小玩偶:“”
最后,温晗揪紧它的头发,用了十足的力气将它撞向洗手台边缘!
“砰”的一声闷响,小玩偶不忍直视的闭上了眼。
尸体缓缓地滑向地面,仍旧没有一滴血,变作黑灰,消失的无比干净。
温晗敛着眼,洗干净了手,方才将小玩偶给重新拿起来,放进自己口袋。
他很听话,没有让它离开自己的视线分毫。
当晚柏泽岸就知道了这件事,他看向同梨顾北打视频的温晗,没有多说,像是浑不在意,就此翻篇。
可温晗知道他没有。
具体体现在翌日突然被踹开的厕所门上。
温晗一愣,凶狠的气势瞬间如潮水般退去,他看向柏泽岸,因为“闯祸”被抓了个正着,他的神情甚至显得有些无措?
柏泽岸的效率要比他更高,他没有直接捏断那人的喉骨,只是将它提起来,认真观察。
心跳慢了半拍,平凡而毫无记忆点的五官,眼神无光,面对致命危险时存在挣扎反应,但是不多,没有活命的渴求。
很奇怪,这完全是一副空壳,一个一戳就破的气球。
身旁,温晗小声喊他:“柏泽岸。”
柏泽岸没有开口,只是以眼神示意他继续。
“你不觉得它像是刷新的npc,或者经验包吗?”
温晗的语气仍旧平静,甚至轻松。
闻言,柏泽岸反问:“你的判断依据是什么?”
温晗心中“咯噔”一声,垂下脑袋,小声道:“直觉。”
听见这句,柏泽岸更觉无奈。
直觉。
万一直觉出错,判断失误了呢?
一想到这种可能,柏泽岸近乎心跳停滞,他无法想象温晗犯错的后果。
所以不能这样。
他松开了手,注视着手中人瘫软倒地,拨通电话。
不过一会儿,就有人将呼吸微弱的存在放上担架抬走,动作很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也没有产生任何动静。
温晗扒着门框看,顺带着问上一句:“你要做什么?”
“把它关起来,”柏泽岸将好奇猫猫抱回身,解释说:“乖崽,我不能让它继续打扰你,也不能让你养成顺手杀死‘活物’的习惯,即使它是虚假的。”
谁知温晗抬眼,很平静的说出骇人听闻的下一句——
“老怪物,如果它会每天刷新呢?”——
作者有话说:温晗:哇!经验包!
柏哥:瞳孔地震-
柏哥日常安抚猫猫:[摸头][摸头][摸头]
猫猫日常叛逆伸爪:[猫爪][猫爪][猫爪]
感谢大家的留言!
第348章 飓风:5
一语落地, 二人都沉默下来。
假如它当真每天刷新,那么想要在短时间内甩掉它恐怕并不简单。
“交给我,乖崽。”
柏泽岸抱住他, 轻声安抚。
温晗抵在他肩头,安静好半晌,方才开口, “好吧, 不过你也要小心。柏泽岸, 不要犯法。”
这句话被原封不动的还给了自己, 柏泽岸觉得有些好笑,他捏过崽崽的后脖颈, 被其十分不客气的咬了一口。
嗯, 乖崽的牙印还是很整齐。
柏泽岸收回思绪, 给温晗请假后,便直接将人带回了家。
一进家门, 少年就开始絮絮叨叨地诉说自己的猜测,例如自幼时就开始怀疑的、整个世界的真实性,那些奇异复制的建筑、诡异交叠的风景贴图、以及现在莫名其妙出现的npc经验包。
他越说越激动,而后转身, 一只因为兴奋而竖起食指的手缓慢垂落。
温晗发现柏泽岸的神情自始自终都很严肃, 眼中一半信任, 一半怀疑。
这个假设太宽泛、也太可怕了。
怪物的迟疑不难察觉, 于是, 温晗连询问也显得小心翼翼:“柏泽岸, 你相信我吗?”
“乖崽。”
柏泽岸停顿许久,最终拉过他,吻过他额头, 轻轻颔首。
于是,原本暗淡的眸光逐渐擦亮,他抱着柏泽岸的脖颈,神情中的不安与犹疑全数散去,依赖的显而易见。
“我相信你,也会尽全力帮你拦住它们,但有一件事,”柏泽岸同他抵额,语气严肃,“如果真的出现了漏网之鱼,乖乖,你一定要告诉我。不能冲动行事,更不能依靠直觉去判断你所认为的‘npc’与‘人类’,以及底线绝不可以主动杀人。”
温晗点点头,回复得很快,“我知道的。”
可他就是这样,反而越发让柏泽岸察觉不安。
“乖崽,记住我说的话。”
“记住啦,坏蜘蛛。”
温晗瘪了瘪嘴,他分明已经很认真的回答了,为什么感觉老怪物没有很相信呢?
他又是一口咬在柏泽岸胸前,半晌才挺不服气地收了力气,口欲期来得迟缓而激烈。
这夜于他而言仍旧平静。
但对于柏泽岸而言,却是辗转反侧的一整晚。
他的身影最终停留在露台,指尖夹着一抹猩红,在夜色里如星子般一明一灭。
于情他当然相信温晗,可于理,这件事又太过荒谬。
况且它为什么只冲着乖崽来?
它究竟想做什么。
柏泽岸疲倦地闭上眼,眉间不由自主地轻蹙,许久都未有松懈的迹象。
这座城市埋葬着太多秘密,唯独这个无比疯狂而大胆-
往后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同,在柏泽岸的严密保护下,温晗已经许久没有再碰见类似的诡异存在。
转眼间又是一年元旦。
天公作美,细雪在下午时分消逝,为他们留下了一个澄澈的夜晚。
这天分外热闹,在一处僻静的庄园内,温晗窝在柏泽岸的怀里仰头看烟花,身边是尚且年轻的梨顾北与梨知南,小安吉丽娜倚靠在栏杆上,勾着红唇,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
“崽崽,十八岁生日快乐。”
“哼。”
温晗仰头亲他。
更远处,林奕和荀危正在屋内装饰蛋糕,为奶油上应该放新鲜草莓还是新鲜蓝莓争吵。
树林中有身影走出,柏长林举着相机拍摄,柏凛则欣赏的点头。
二者小声交谈。
“大姐,这烟花我怎么觉得眼熟得不得了?”
“小蜘蛛自己设计的。”
“哈哈,现在还叫他小蜘蛛?他会生闷气。”
“嗯?”
“真的,我试过,当天险些打起来。”
柏凛止不住的笑,竟当真思考了一番,如果柏长林和柏泽岸打起来,究竟谁会更甚一筹?
她想,应该是柏泽岸。
情况毋庸置疑,不是吗?
柏长林敏锐的注意到了柏凛的想法,小声嘀咕:“不和你玩了。”
柏凛:“?”
她失笑摇头,心想这窝小蜘蛛都是一样地幼稚、可爱。
烟花燃放了有一段时间,在他们进入宴会厅时仍旧绚烂,温晗被柏泽岸捂着眼睛,缓慢前进。
等视线终于擦亮,他仰头看向五层蛋糕,又看向其后的许多人影,眼瞳因为惊讶而轻轻颤抖。
“乖崽,”柏泽岸笑着垂首,在他耳边轻声说:“你看,大家都来了。”
一月一,新年的伊始。
温晗环视一圈,见众人脸上皆带着笑意,祝福真挚得令他蜷缩起手指。
向来无法无天、试图吸引所有人注意的少年,竟也在此刻产生了试图溜走的想法。
他试图转身,但无果,因为柏泽岸两只手按住了肩膀,眉眼中全是笑意,柔声提醒:“吹蜡烛呀。”
温晗同手同脚:“哦。”
人机小猫。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没忍住笑,他们看向温晗,眼中情绪虽各有不同,其中温度却是一样温暖。
这个生日,又或者说成人礼,温晗一开始并不知道,直至现在他都有些发晕,感觉踩在了乌云上,柔软、却“劈里啪啦”的闪着闪电。
他以气声呢喃,“没知觉了,它在咬我的腿。”
柏泽岸目光包容,注视着宕机的温晗,心想:怎么能可爱成这样?如果自己没有猜错,那么崽崽的下一步就是——
温晗抱住柏泽岸,踮脚亲亲他的下颌。
柏泽岸预估准确,忍不住的笑,还有一点不难看出的嘚瑟与骄傲?
他同样回吻,一触即分,又见温晗一脸痴迷地注视着自己。
见状,柏泽岸挑眉,有些期待他下一句会说什么。
嗯
是“我很爱你”?或者“我们交往试试”?还是“我以后再也不闯祸了”?
“柏泽岸”
“嗯?”
“你的眼睛真好看”
后半句话温晗说的太小声,但柏泽岸还是听见了——
想剜出来。
柏泽岸:“嗯。”
温晗以为他没听清楚,露出一个分外乖巧的笑来。
见状,柏泽岸的视线越发无奈,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家乖崽总能一脸平静的说出令人震惊的话,并且还觉得十分正常。
他想起从前,届时的温晗还没有散去戒备,会半夜盯着自己许久,高高举起他藏起来的刃尖。
好在他还有些良心,纠结许久、磨磨蹭蹭也没下手,还会故作无事地趴在自己怀里,等待天明。
柏泽岸捏过温晗耳垂,什么也没说,少年却眼珠一转,跑走和林奕他们玩去了。
“殷柳,”柏泽岸忽地想起什么,“把冰淇淋全部撤了!”
殷柳间隔老远也出声回应:“欸!”
温晗:“!!!”
他的抗议声遥遥传来,柏凛好笑的看向不为所动的柏泽岸,询问:“不心软?”
柏泽岸声音仍旧沉稳:“当然不会。”
他笑着看向大姐,悄悄告状。
“半个月前,在订蛋糕的时候,温晗和林奕,还有梨顾北,他们三个串通好了忽悠我,结果差点订成冰淇淋蛋糕。”
他的语气颇为无奈,眸中却满是溺爱。
柏凛看向他,点点头,神情包容又揶揄。
柏泽岸侧过身,想了想,很认真地补充一句。
“嗯?”柏凛若有所思,“行啊,他同意吗?这个国家能登记结婚吗?”
柏泽岸:“暂时不行。”
听见这句,柏凛忍着笑转移话题,“这样啊,等不及可以去国外。对了,小温晗人呢?我们的礼物还没送。”
于是,在柏凛的强烈建议中,温晗见家长的日程被强行提前。
此刻他正十分嚣张地同林奕打赌,余光瞥见柏泽岸靠近,便十分乖巧地转身,神情转换得十分自然。
“柏泽岸!”
他很自然地靠近贴贴,一系列动作做完了后方才看见一旁笑眯眯的柏凛。
他顿时僵住动作,一点点缩回去,努力将自己营造成一副成熟稳重的靠谱模样。
柏泽岸介绍说,“乖崽,这是姐姐。”
“姐姐好。”
温晗软着嗓音唤,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柏泽岸叫什么他就跟着叫。
几米开外,林奕一言不发,环抱手臂,心中莫名有些不爽:就这样被拐走了?
“这是我们的礼物,生日快乐,小温晗。”
温晗看了柏泽岸一眼,见他颔首,又想了想他之前教自己的嗯,先道谢,然后双手接过?
柏凛很喜欢他,没忍住的揉过其柔软的发顶,将细软的发丝薅出了几根倔强的呆毛。
温晗:“嗯嗯?”
柏泽岸满眼爱意,抬手替他捋顺,又陪着精力旺盛的少年狂欢至半夜。
终于,午夜的钟声响起,温晗疲倦的趴在床上,抬手看向腕间交缠如DNA的蛛丝,拖着尾音抱怨:“老怪物,你又在我身上乱捆。”
“宝贝,”柏泽岸的声音极其无奈,“这不是我的丝线。”
温晗瞬间便跳了起来,视线警觉异常,左看右看,拔高声调:“不是你的?”
“不是,我看看,这种形状和代表应该是六姐姐的,戴着吧,会有好运。”
“好,谢谢姐姐。”
窗外,一只眼神没有高光的小玩偶晃晃短腿,在听见这句话后十分愉快地蹦走,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温晗晃晃手,见丝线如行星带般缓慢起伏,眼中满是好奇。
这也是礼物
对了,还没拆礼物!
温晗又来了精神,去拆那些包装精美的礼物盒。
大姐送的是一本质地特殊的地理硬壳书,还有一件四哥托大姐转交的外套,柏泽岸送的是戒指,梨顾北
等等,林奕送了五盒套?
还他妈是每盒六枚装。
没等他多想,身后忽地传来柏泽岸的脚步声,温晗瞬间行动起来,手忙脚乱地就想将盖子给扣回去,但有些时候越慌忙便越容易出现意外,只见他手一抖,五个“口味不同”的小盒子竟全数掉在那人腿边!
那人眉头一挑,像是有些意外,弯腰将东西捡了起来。
温晗赶忙解释:“不是我买的!”
“嗯。”
柏泽岸端详着,憋着笑,又说,“留着吧。”
温晗鼓着脸,默默盘算:我偏要扔掉。
“唔,”柏泽岸语气一转,“今晚用掉也不是不行。”
温晗警觉回头,试图溜走。
“跑什么,”柏泽岸好笑地将人抱进怀里,“过来,我们聊聊。”
他垂着眼睑,看见了温晗红透的脸侧,安抚说:“别怕,乖崽。”
“谁怕了?我才不怕!”
温晗扭过头,亲亲他的唇瓣。
羊入虎口——
作者有话说:是这样的,明天一章会在23:00准时更新,一定准时[摸头][摸头]
也大概率会被锁[裤子][裤子][黄心][黄心]
感谢大家的留言
第349章 飓风:6
事实上, 他对亲密关系的全部理解就是贴贴亲亲,偶尔色胆包天,也是摸了便跑。
但这次不一样, 柏泽岸同他额头相抵,又问:“喜欢我么?”
温晗以一种“你在说废话”的眼神看他。
谁知柏泽岸见状一把将他捞了起来,令其同自己一起坐在床尾凳上, 声音喑哑低沉:“乖乖,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种喜欢。”
温晗装不懂, “吧唧”亲他一口, 正试图溜走,却发现被横亘的手臂揽着腰, 压根动弹不得,
“不行我不知道!柏泽岸我困啦!”
温晗抻抻身子, 缓缓下移,期间衣摆被掀了起来, 露出一截雪白的腰身,落在柏泽岸眼中白的晃眼。
那人羽睫敛着,正面看去像是阖眸,但此刻近乎躺他腿上的温晗却清楚看见, 这人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自己。
温晗:他在想什么呢?
他眯着眼, 微微仰头, 想更清楚的看见柏泽岸的眸光。
可他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多么自投罗网, 柏泽岸将手掌贴在他削薄的后背上, 轻轻叹慰一声。
算了。
不急。
温晗敏锐的察觉危险褪去, 很高兴的又扑进他怀里,舒服的直哼哼。
起初这个拥抱单纯的不得了,但他这边蹭蹭那边蹭蹭, 贴贴柏泽岸的脖颈又贴贴他的颈窝,最终玩脱了——
温晗低头,指了指自己,以一副平静至极的语气讲述:“in了。”
柏泽岸:“”
我给过他机会的。
今天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他眼神暗沉的厉害,同温晗调换位置,令他稳当地坐住了,便缓慢又游刃有余的半蹲下身子帮他。
温晗:“?!”
视觉冲击要比感官更加直白,他揪着柏泽岸的头发,难以克制,骨节血色尽退。
老怪物欺负人。
柏泽岸欺负我。
不知过了多久,他同起身的柏泽岸接吻,哪怕恍惚,也尝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味道。
“乖崽。”
那人的呼唤全然成了气声,像是忍耐许久,克制的极其辛苦。
温晗原本是想跑的,但在柏泽岸温和而鼓励的眼神里,他轻哼一声,矜骄回答:“好吧,你马上都三十了,我不和老,呃,大蜘蛛计较。”
老?
柏泽岸眯了眯眼,他哪儿能不知道温晗方才想说什么。
“乖崽,”他含笑,热气萦绕在温晗耳廓,“我觉得,我应该对你方才的话进行一些反驳。”
年龄差他无法控制,他只惋惜没能更早的来到他身旁。
温晗疑惑的歪歪脑袋,不料下一秒便被强行夺回了注意力
“乖,放松。”
“柏泽岸!你能不能打声招呼?人家进来也知道先敲门啊!”
可等柏泽岸真的问了,温晗又气他假正经,声讨他不能给自己一个痛快。
总之,这是一只很难哄的崽崽。
柏泽岸知道他因为不了解而害怕,所以格外温柔,哪怕在转动时轻微擦过,他也会在他颤抖时停下动作,安静等待温晗自己缓过来。
“等等等!”温晗忽地惊呼出声,停顿半晌后方才咬唇,眸光餍足,声音却很低,“我自己找。”
他翻身,坐起来,双手撑着。
柏泽岸的目光始终纵容,即使满头薄汗,青筋跳动,却也能够屈腿,抬起膝盖给他充作椅背,让他可以随着兴趣慢慢来。
毕竟看他还挺享受
当然,柏泽岸也有忍不了的时候,他到底不是神仙,又年轻气盛。
结果便是温晗一脸惊恐的捂着肚子,试图将其推出去,惹的柏泽岸在他身后低低的笑。
自此,温晗每次听他这样笑就是一哆嗦-
等温晗醒来时,第一件事就是拨通林奕的电话,狠狠控诉。
谁知那人理直气壮地反问他知不知道套有多贵,自己要捡多少瓶子才能全款不分期地买下五盒。
语毕,他又“呜呜呜”的装哭好久。
温晗:“滚蛋。”
他试了试,发现自己没能爬起来。
于是温晗郁闷半晌,拿起柏泽岸的枕头扔出去,不料险些砸到了正主。
几束丝线在空中紧绷,将枕头轻轻托举起来,又很稳的放回床头。
他很熟捻的坐在床边,摸摸温晗的额头,问:“喝水?”
“哦。”
柏泽岸拿来杯子,注视着温晗抱住它小口小口地抿。
他想自己应该拿支吸管。
等温晗慢慢地喝够了,便将杯子一放,又一点点地靠近柏泽岸,等挪动至舒服的位置后将手一揣,脑袋一歪,甚至还能砸吧砸吧嘴,最终阖目犯困。
明显是还没睡够。
柏泽岸的眉目更加柔和,他替温晗捋过反翘的发丝,指尖划过,到给了他一种撸猫的错觉。
嗯,真的很可爱。
往后,温晗每天出门前,都能收到一株带着露水的鲜花,或被小玩偶高高举起,或被其骚包的叼在嘴里。
他很怀疑这时柏泽岸从哪儿掐的,但苦于没有证据,或者说不敢。
是的,不敢。
从心。
他收下今天的白色雏菊,出门找梨顾北玩去了。
准确来说,是去找梨顾北的小猫小狗玩。
门开后,是一张冷峻的脸,温晗仰头看了眼,很乖巧地打招呼,“我来找顾北哥。”
“进来吧。”
梨知南侧过身,视线在温晗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那人猫猫祟祟的溜进去,特别熟练的走进梨顾北房间,不一会儿就听见了梨花白抗议的“喵喵”叫声。
不过一会儿,温晗又跑了出来,熟门熟路地找到冰箱,蹲下身便试图翻找冰淇淋。
自从这人因为前些年的不加节制险些弄得胃出血后,柏泽岸便对这件事管得特别严,压根没有商量的余地。
温晗心想:这回总不能被抓个正着吧?
他“嘿嘿”笑了声,忽地觉有东西扯了扯自己的头发,回头一瞧,居然是一脸严肃的小玩偶。正“嘤嘤”表达着愤怒。
温晗哪儿能不知道它的意思,伸手将它戳开:“你阻止不了我,有本事换柏泽岸来。”
小玩偶:“嘤嘤!”
讲道理,你答应我了,不能吃!
温晗手中动作不停:“哦,我什么时候讲过理?”
小玩偶要被气晕过去了,好在这时有人救场。
“温晗!”
二楼的梨顾北尖叫,“你敢!我要放小白咬你了!它真会咬人的!”
梨花白回头看了眼梨顾北,十分应景的哈气。
温晗:“?”
温晗:“”
温晗:一群坏人。
他痛心疾首、指指点点、唠唠叨叨地背过手,正要迈腿,便看见梨东西一脸期待地叼起一颗玩具球。
梨东西趴下前半截身子,发出玩耍邀请。
温晗:好狗好狗!
半晌。
梨顾北看向花园里的两只,怀里抱着小白,扭头对梨知南说,“你看,多有活力,啧到底年轻啊。”
梨知南看向他,认真开口:“哥。”
“嗯?”
“你也很年轻。”
闻言,梨顾北笑得花枝乱颤。
柏泽岸在傍晚接走了温晗,临走时看向梨顾北,简单道谢。
那人拜拜手,对此并不在意。
倒是温晗,他先看看柏泽岸,又瞧过梨顾北,沉默片刻后恍然,自己怕是要遭殃。
“我去找荀危”
他试图开溜,结果却被柏泽岸揽住肩膀,生生压在原地。
温晗:完蛋。
回家后,他自然又挨了一顿揍。
只是这次的训诫意味并不浓烈,温晗也敢进行一些反抗,听他说道:“我当时只是渴了,找水喝。”
“找水?”
“嗯嗯!”
温晗观察着柏泽岸的神情,却见那人轻笑,垂着眼,漫不经心的开口:“事么?原来顾北家的水在冰箱,他和你说的?怎么说的?乖,不着急,你慢慢想,什么时候编圆了,什么时候再开口。”
于是温晗不吱声了,捂着自己通红的屁股蛋,悄悄往外挪。
不吃就不吃!
冰淇淋有什么好的?!
呜呜呜可我还是想咬一口
柏泽岸到底也知道物极必反,猫急了会挠人,所以拿出一块冰淇淋,剥掉外边那层纸,低声道:“只能一口。”
温晗:“哼。”
结果就是这么习惯性的小动作,这回连一口都没了。
大蜘蛛对此铁石心肠得出乎意料。
温晗后悔莫及、埋头痛哭:早知道不装了。
又是半年过去,温晗很快便迎来了高考,在其后长久而慵懒的夏日里,柏泽岸将工作交托给殷柳,自己则带着他去旅行。
伦敦、爱丁堡、柏林、里尔,漂亮的远山和观光火车,永恒的而冬天与潮湿的夏日,都落在了温晗好奇的眼中。
山脚下,柏泽岸给他披上披肩,说这里风大,让他回房间坐一会。
温晗明知故问:“做一会儿?”
柏泽岸扶额,捂住他的嘴,将人给抱了回去。
后来,他们在皇后镇跳伞,脚下是雪山、湖泊与环绕的南阿尔卑斯山。
温晗喜欢这样刺激的运动,对此只有一个例外,那便是在赫尔格达潜水的时候。
温晗惊恐的注视着水母湖,沾水就跳起来,大叫:“不要啊我不要潜水!这太可怕了!这湖里怎么全是水?!!”
柏泽岸:“乖崽。”
这话说的,湖里不是水,那还能是什么?
温晗瞥他一眼,怕水怕的理直气壮,柏泽岸怎么劝都不行,也不能笑,否则还会生气。
他索性带着温晗去了其他地方。
最后,在旅程的终点,应西法格兰的邀请,二人乘坐着初航的游轮抵达港口,休息一夜后乘飞机回了国。
这样的日子一晃便到了年底,又是一岁。
温晗趴在床上,发丝湿润,不住的朝下滴水。
他正操纵着像素小人玩在尼拉顿下水道王国探险,这是该平台近期上架的生存类游戏,至于难度
“啧。”
又死了。
柏泽岸拿着毛巾走进来给他擦头发,见温晗一副郁闷的模样,便抬起头,扫过屏幕,询问:“最近喜欢玩这个游戏?”
听见这句,温晗正准备回答,却突然动作幅度很大的躲避一瞬,双手拼命的捂住耳朵。
“乖崽?怎么了?”
“柏泽岸,你刚才说的什么?”
即使疑惑,可见他神情严肃,柏泽岸还是重复:“最近喜欢玩这个游戏?”
【地OL游戏!】——
作者有话说:因为傲娇错过唯一一口冰淇淋的猫:哇——!!!
哭的好大声。
[猫爪]
第350章 飓风:7
它越来越清晰, 反复几次,温晗相信自己没有听错。
【欢迎进入地球online大型真人游戏!】
【地球online提醒您:请勿在NPC身上浪费太多时间,避免影响玩家自身情绪。相信阳光会驱散黑暗, 相信黎明的曙光终会照耀在每个人的身上。】
【祝各位玩家顺利完成自己的主线,游戏愉快。】
“乖乖?温晗!”
柏泽岸的呼唤终于战胜了奇怪而夹杂着电流的声音。
温晗张了张嘴,脸色很差, 却还是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可柏泽岸哪儿是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的存在, 他将怀里宝贝的发丝擦干, 又抬手关了游戏, 问他:“怎么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温晗同他对视,只说是一个游戏。
其他的一个字都不能多说, 因为有保密协议。
柏泽岸眯眼, 声音极轻地反问:“游戏?”
他将温晗揽进自己怀里, 手中顺着毛,神情却在思索。
“乖崽。”
“en?”
“除了这些, 还有什么?”
温晗皱了皱眉,顶着脑袋中的杂乱声音,以眼神告状。
柏泽岸了然:“不能说?”
温晗点头。
他倒是不着急,因为他总觉得柏泽岸不过多久就能知道, 或者说和自己一起进入游戏。
这样想着, 温晗翻过身子, 动作自然地抱住身旁人, 和只小树懒一样, 舒服地眯起了眼。
渐渐的, 当最开始的疑惑退去,他便隐隐兴奋起来,因为地球OL的出现正好印证了他从小的猜测。
那些建筑、还有那些人, 果然有着虚假存在。
不过这游戏真小气,居然没有新手指引和大礼包?还有,它的充值入口呢?
温晗从柏泽岸的怀里退出来,半晌忽地想起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于是又凑了回去,亲过他的唇瓣当作安抚。
柏泽岸哭笑不得,伸手试图抓住他的手腕,却只来得及感受衣料被抽走的柔顺触感。
温晗:让我看看这个升级锻造材料是什么东西。
他激动得苍蝇搓手。
一张全息面板随着他的动作在其手中展开,上边的数据高速运转,缓冲的转圈图标竟是一只猫在追逐毛线球。
温晗:“?”
他闭了闭眼,再次看去时,发现已经加载完毕。
【欢迎玩家温晗进入游戏。】
【正在统合服务区人数。】
【当前人数:19.】
【恭喜玩家完成初始任务:▇▇▇▇;获得道具:武器铸造道具。】
于是温晗第二天就根据指引找到了神主日,对他说道:“铸造这个。”
神主日看起来是一个很好说话的男人,他神情温和的翻查着温晗递来的外套,几次欲言又止。
“需要几天?”
温晗笑得眉眼弯弯,还带着一些不难察觉的坏心思。
神主日:“我觉得”
“一周?”
“你别急。”
“好吧,半个月就半个月。”
“要求。”
不知怎得,温晗总觉最后一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但他的心思向来恶劣,丝毫不觉自己拿一件衣服过来让人铸造是多么地丧心病狂。
况且他的要求还有一大堆——
“要像猫,嗯黑色那种,最好在穿上后才会冒出尾巴和耳朵,要能保持平衡、灵活、好看,主要能力增加速度吧,麻烦你啦。”
神主日抬眼看向温晗,一双手有着轻轻握紧的动作,最后又默不作声地松开。
“好。”
“谢谢。”
这半个月温晗都在适应突然出现的游戏,至于柏泽岸
他找了许多人,包括哥哥姐姐们,愁得在夜里变回蜘蛛,整晚整晚地吐丝。
而这样造成的结果显而易见——
某天,温晗醒来时,看见了雪白一片的世界。
温晗:“?”
温晗:“!”
他猛然合目,怀疑自己没睡醒,默数几秒后方才缓缓睁开一只眼。
温晗:“”
纠结许久,他缓慢的伸出手,触碰一瞬后恍然——
哦,蜘蛛丝。
很多很多的蜘蛛丝,柔软异常,却又坚韧得要命,一层一层地交织,却还能透出外边的细微光亮,令他联想到一种会被困在茧里的存在。
他看向外边那只巨大而漂亮的蜘蛛,无奈开口:“柏泽岸,我不是毛毛虫,你把我关再久,我也变不成蝴蝶。”
“呲啦”一声,完美的茧、或者说巢穴就被撕开了一道极小的口子,怪物在外只露出一只眼,浅色的瞳孔悬在外边,反射着光亮,像是太阳。
外边太危险了。
柏泽岸想:我应该将他藏起来,教他不受一点风浪。
温晗同它对视,眯了眯眼,又在其极具压迫感的目光中,一点点的攀爬出去。
而后,他端详着眼前的大蜘蛛,伸手摸摸它的前足,小声嘀咕:“长得好快,我记得以前还只有巴掌大。”
事实上并非几年前,距离温晗与柏泽岸第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二年。
他想着,抿着笑意,倚靠在蜘蛛身边,好奇的戳戳它的身体。
很坚硬的质地,能透过血肉看见自己的手掌。
忽地,他被轻轻拢住,柏泽岸很小心地收起毒牙,更加不会压着他。
在可以化形后,欧法蜘蛛的本体也会在短时间内呈指数倍增长,直至固定。
温晗正好奇地这边摸摸,那边敲敲,却不料拥住自己的怀抱在下一秒便变得温暖而柔软。
他听见了呼吸声,反手一摸,探到了男人英挺的侧脸。
“柏泽岸。”
“嗯?”
“你自己把这里收拾干净。”
“嗯。”
他们相互依偎着,亲昵的能听见对方安静的呼吸,直至柏泽岸开口打断了沉默,“乖崽,不出门了好不好?”
温晗:“嗯?”
“你在家里待着,等我回来,直到这个该死的游戏消失”
“柏泽岸!你要把我关起来吗?!”
温晗忽地起身,两只手“啪”的左右捂住了柏泽岸的侧脸。
但见那人皱着眉,明显没有答应的意思。
【地球OL提醒您:铸造委托已完成,物品已分发至道具栏。】
温晗眸光一亮,当即将外套拿了出来:“算了算了,给你看个好东西。”
他话题转移的很快,柏泽岸沉默着跟上他的思绪。
猫?
柏泽岸已经淡忘了那只三花的模样,但是
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扫过他的面庞,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怀里冒出了一颗猫猫头。
温晗:喵喵?
他拿自己新“长”出来的猫耳蹭过柏泽岸的脖颈,甚至一度因为激动将其给扑倒、最终仰躺在地面。
他摸着温晗塌下的后脊,指尖划过少年形状优美的脊沟,又被灵活的尾巴尖缠绕而上。
这就是乖乖说的游戏么?
柏泽岸沉默着,握住他的尾巴尖,思忖着,没有开口。
温晗:“!”
他的脸瞬间烧红,手忙脚乱地试图逃跑。
尾巴尖不能摸。
柏泽岸一惊,也没料到温晗挣扎得这么厉害,二人手忙脚乱、扑腾翻转,最后只见空气中幽幽飘浮着一缕缕的猫毛,温晗捧着尾巴,瘪了瘪嘴,险些哭出来。
不曾想结果变成了这样,柏泽岸抱着人不住的哄,哄完还得给他梳毛。
这番闹剧成功打断了先前的思绪,柏泽岸也不再提不许温晗离开家这种话。
他或许是忘了,更大的可能是不忍心。
眼见着事情翻篇,温晗也松了口气,一边适应这件“武器”带来的速度加成,一边处理一些漏网之鱼。
他并未下死手,一来是曾经答应过柏泽岸,二来是他发现老怪物最近实在有些草木皆兵,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被彻底拦下来,再也不许离开家。
他最近的控制欲越来越强了,温晗感觉自己有些吃不消。
少年抿着唇,有些苦恼的站在露台上吹风,细碎的发丝被风吹飞舞,一缕落进了眼睛。
他眨巴眨巴眼,正想抬手揉,却被一只手捏住了下颌,旋即便是熟悉的温柔嗓音:“别动。”
柏泽岸轻轻将它拨了出来,问:“还难受吗?”
“柏泽岸,”温晗小声反驳,“只是头发而已。”
“乖崽,我知道。”
“哦。”
他们谁也没有多说,都怕牵扯出更深的东西,而后面临不可避免的争吵。
现在的情况就很好,至少它维持住了表面的平静。
可温晗知道,每过一天,柏泽岸对这件事便会多在意一分,他担心自己的安全,开始整日整夜地织造巢穴,夜里每每睁眼,自己都能看见他担忧的眼神。
这种情况在一个月后终于出现了好转的迹象,柏泽岸逐渐放开了落在温晗身上的视线,那人也在大学生活里玩的十分开心。
直至某一天,他们的辅导员将一个长相平平、毫无记忆点的人领了进来,说是他们班新转来的学生。
温晗抬头看了眼。
“温晗?”
或许是他沉默的时间太长,导致身旁的同学戳了戳他,询问他究竟怎么了。
温晗这才猛然回神,说“没事”。
“哈哈,看你刚才那模样,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
“认识?”
温晗喃喃:“或许真的认识。”——
作者有话说:柏哥肉眼可见的要碎了[摸头][摸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