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脆弱
周六，周青睡到日上三竿，被一股饭菜香勾醒，迷迷糊糊趴在床边看到苏今禾在下面吃中饭，菜里还有虾。
苏今禾看到她醒了，笑了笑，“下来一起吃吧，我带了你的份。”
周青道：“哇，多少钱我转你。”
“不用，我今天去食堂帮忙，剩菜比较多。”
“好耶，爱死你了！”
周青火速下床，仔细看她发现了什么，“怎么感觉你心情特别好，刮刮乐中奖了？”
苏今禾没想到表现得这么明显，摸了摸脸道：“不是。”
她压住上扬的唇角，“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我喜欢的那个男生吗？”
周青闻着菜香，“有女朋友的那个？”苏今禾没想到这辈子还能遇见那个人。
九月刚过，凉爽的风吹散了燥热的空气，窗外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与湿冷的室外相反，公司里热火朝天，上周出差采访的记者们回来了，和编辑聚在一起讨论下期选题。
苏今禾坐在过道旁边的工位，凝眉肃目，纤细的手指飞快敲击键盘，细密的睫毛遮盖不住眼睑淡淡的乌青。
她昨天终于跟完了一个系列采访，写完这篇稿子就收尾了。
“禾禾，沈南序的新电影《余生暗恋》这个周六竟然提前上映！”
胡欣欣不知道在手机上刷到了什么，激动地拍了下苏今禾的肩，“居然是恋爱题材，四爷终于知道趁年轻接点偶像剧才不浪费他那张脸了吗？”
听到熟悉的名字，苏今禾的思绪凝滞住，像被人按下暂停键，所有动作停住。
“怎么了？”胡欣欣看她反应，“四爷，沈南序，这爷红得一塌糊涂，你不会不认识吧？”
“我是记者，当然认识。”
“嗯。”
苏今禾又道：“他最近分手了。”“对不起。”
苏今禾如梦初醒，窘红了脸，马上从沈南序身上起来，“你有没有受伤，要不要紧？”
沈南序脚上发力，自行车重新正位，车子质量很好，车轮前叉都没有歪，他左脚在地上轻轻踩了踩，影响不大。
他见苏今禾仔细打量自己，眼尾泛红，干净的瞳眸闪烁着紧张，好像是在关心他。
是关心他本身还是因他受到牵连的她自己，沈南序懒得去分辨，屈起手肘靠着龙头，低头凑近她，故意笑得恶劣：“这么紧张，你的情书不会真是写给我的吧？”
他的脸在面前猛然放大，苏今禾呼吸一窒，退后两步强装镇定道：“是我害的你，当然紧张。”
确定沈南序没事，她才检查自己，只有右手胳膊擦破了点皮，连血都没出，不幸中的万幸。
彭永浩飞速骑过来，看沈南序的眼神别提多怪异，像第一天认识他似的。
别人不知道，但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压根不是苏今禾不小心撞的他，而是沈南序主动骑过去让人家撞。
当时苏今禾后摔的方向确实有车，而且撞到她的几率很大，沈南序发现了这个情况，猛冲骑过去先到苏今禾身边给她挡了一下，这才没有造成严重后果。
彭永浩佩服地看着沈南序：“用生命撩妹，敬你是条汉子。”
“滚。”上课铃响的前几秒，沈南序出现在教室里，空气安静了片刻，几十双眼睛盯着他看，女生兴奋无声尖叫，拉着同伴说悄悄话，还有人堂而皇之拿着相机对着他拍照。
底下一片嗡嗡声，很吵。
沈南序熟视无睹，眼皮都没抬一下，早就习惯了人们形形色色的眼神和议论，他在教室后排扫了一圈，找到了彭永浩，周围坐着的正好都是同班同学，沈南序双手揣兜，迈开长腿走过去，途中不知看到了什么，他脚步顿住，眸光不动声色地看着前三排靠窗的某个座位。
苏今禾坐在那儿，在和前桌的男生聊天。
她戴着口罩，乌黑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肩膀两侧，也不知道男生说了什么，她露在外面的眼睛弯了弯，时而点一下头，柔和安然的气质和周围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
沈南序突然不走了，教室里讨论的声音更大了些，似乎引起了苏今禾注意，她抬头往沈南序的方向看了眼，目光和他在空气中相撞，沈南序看到她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表情没有变化。
沈南序扬了扬眉，走到彭永浩帮他占的座位旁，坐下才发现，彭永浩以及周围的一片同学，都人手一张照片，彭永浩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了。
“嘿嘿我真帅。”
“这一定磨过皮，你哪有这么帅。”
“禾禾太会了，深得我心，下次还找她拍，”
大家相互看照片讨论，表情都很开心。
彭永浩还拿着照片问沈南序帅不帅。
沈南序看都没看，“你们照片哪来的？”
彭永浩道：“刚刚苏今禾过来给我们发的，她还叫对了我们每个人的名字，牛逼死了。”
沈南序一顿：“我的呢？”
彭永浩比他更惊讶，“她没给你吗？”
“我还发现一件事。”彭永浩挠挠头，“苏今禾那个高中同学，现在就坐在她前面，你说的对，我不该乱点鸳鸯谱。”
沈南序掀起眼皮，“哪个高中同学？”
“还能哪个，她喜欢的那个呗。”
“你怎么知道？”
“我路过时听到他们聊天了。”
沈南序连眼神都不想给他，人还骑在车上，瘦瘦高高，右脚斜踩在踏板，露出一截冷白的脚踝，透着股痞气和风流。
苏今禾的背包在刚刚的撞击中挂在自行车龙头上，他随手取下来扔给她，“别掉了。”
“谢谢。”苏今禾小心接过，真诚道谢。
另一边，苏虞就没这么幸运了，被苏今禾一推，摔到了屁股，疼得她龇牙咧嘴，还没缓过来，头顶落下一道淡漠的声音。
“没事吧？”
苏虞抬头，英挺冷俊的高大男生居高临下俯视她，穿着整齐干净的白衬衫，脸上没有表情。
右眼皮狠狠跳了下，很帅，是她的菜。
她本来挣扎着要爬起来的身子又虚弱地倒回去，“有事，你能扶我起来吗？”
沈羡寒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轻松把她强拽起来，苏虞脚步没站稳，往他胸膛倒，下一秒又被他揪出去。
“不要趁机占我便宜。”
“？”苏虞长这么大头一次被嫌弃，“那你关心我个屁。”第二天她们坐上六点的飞机回南江，下午才回公司，这次超额完成任务，老板亲自表扬了她们一番，胡欣欣扬眉吐气，笑嘻嘻对苏今禾说看到组长脸都绿了，可没高兴太久，隔天就被通知说沈南序的专访由组长负责。
胡欣欣简直要气死了，“有没有搞错，明明是我们拿到的专访，凭什么她来做？”
“她更有经验吧。”
苏今禾无所谓，巴不得别人接手。
周六下午五点，于临的车准时出现在苏今禾家楼下。
苏今禾提前下来了，过去拉副驾驶的门。
于临刚发完信息，准备下车接她的动作一顿，无奈笑道：“怎么就出来了，不是说在家等我消息吗？”
“我不喜欢别人等。”
苏今禾脸颊冻得发红，呼了口气道。
于临调高暖气，温和道：“现在天冷，容易感冒，以后还是在家等吧。”
“嗯。”
车子缓缓发动，苏今禾偏头看向窗外，呼出的气化作水雾模糊视线。
“你来接我不要紧吗？你表弟到了吧。”
“没事，他饿不死。”
于临想起什么，笑说：“对了，他是个演员，你是记者，说不定认识。”
苏今禾：“是谁？”
根据年龄，她脑中迅速浮现几个当红鲜肉的脸。
于临：“沈南序，听过吗？”
苏今禾脑袋空白一瞬，心跳漏了几拍，几秒后开口：“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为什么？”
“沈南序很有名，我怕失态。”苏今禾抠着手指，低声说。
于临一笑，车速不减，没有停下的意思。
“有我在，怕什么。”
“不要说脏话。”沈羡寒转身离开。
“哦～难怪你这么开心。”周青了然，揶揄她：“又蠢蠢欲动了？”
苏今禾看着手上的创口贴，轻声道：“我也不知道。”
“试试呗，死也死个痛快，说不定成了呢。”周青不以为然。
苏今禾有些心动，她本来就打算大学告白，出于各种原因没能成功，现在他单身，那为什么不能试试？
说不定。沈南序抬头，只看到一抹匆忙回避的背影，女生很瘦，肩上两根细细带子，长发湿漉漉垂下，雪白的脖颈若隐若现。
她步伐很大，白色裙角在空中翻飞，一直拿手挡住脸，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很困扰。
夏曼依旧举着手机拍她，似乎很享受她逃窜的样子，娇声催他：“快说我和她谁更好看，说对了我就原谅你冷落我。”
沈南序淡嗤，随手关了摄像头。
“她。”
他语气寡冷，似乎觉得这种小把戏很无聊。
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不悦的表现，夏曼自然听得出来。
她慌了，顾不得苏今禾，马上解释：“我是刚刚被她气到了，我平时才不这样。”
沈南序没搭话，只有淡淡的翻书声。
夏曼又开始撒娇，软磨硬泡，不停表白。
沈南序没什么反应，修长的手指轻扣书页，缓缓道：“我以前以为你很内向。”
夏曼道：“谁说的，我一直热情奔放。”
“你自己写的，你自卑，喜欢我不敢让人知道，就算和我在一起了，也想把我藏起来，不让人看到。”
沈南序对这句话印象深，呵笑了声，“该不会你和我告白的情书是抄来的吧？”
苏今禾晒完衣服从阳台出来，正好听到沈南序这句话，愣在原地，猛地看向夏曼。
“才不是，只是写的时候比较多愁善感。”夏曼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略微不自然地避开苏今禾的视线，捂住手机飞快下床，跑出宿舍。
“跟你说，我那个室友太讨厌了，总欺负我。”
夏曼确认没人追上来，才委屈抱怨。
她说苏今禾是个红眼病，嫉妒她是他女朋友，和其他室友合伙孤立她，上课吃饭从不叫她，还在老师那说她坏话，她可能就要挂科了。
“原来是我的错。”
沈南序含笑点头，声音听不出信还是不信，“那分手？”
“不要，就算苏今禾杀了我，我也不要和你分开，我最喜欢你了。”夏曼毫不犹豫道。
这三个字像有魔力，不断在脑中回响，引诱她摘下禁果。周青有朋友来找她玩，苏今禾便先回宿舍。
苏今禾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有条不紊地收拾好洗浴用品，语气平静，“随你怎么说，我很忙，没时间关注你，你要不想我提醒我以后就不提醒了，还有你要是挂科也是你自己造成的，不是我。”
说完，她拿上换洗衣服出去了，而夏曼用力将枕头摔在地上。
周青吃饱喝足，“对了，还没问你那男生是谁，我们系的吗？”
苏今禾收拾碗筷，道：“如果成了就告诉你。”
她下午准备去图书馆自习，不然总想着这事，静不下心。
整理包时，苏今禾接到宠物医院的电话，店长说这狗好金贵，不像流浪狗，还挑食，不吃狗粮只吃肉，带点腥味都不行。
提到狗苏今禾就会想到沈南序的微信头像，想到自己的照片竟然打败了狗，连带着对狗顺眼不少，对她道：“那就给它吃肉吧。”
店长说：“那得加钱，我算一下。”
“那算了。”苏今禾有善心但不多，“不吃就饿着，总会吃的。”
店长又提了下狗的恢复情况，说：“你可以过来看看它，你朋友都来几次了。”
朋友？王莹？
苏今禾眉头皱起来，“她摸狗了？”
店员：“没，只看了看。”
苏今禾说：“以后别让她进店。”
晏娇到家，发现蒋辉过来玩了，和江牧野坐在客厅地毯上打游戏。
“妹妹回来了。”蒋辉看了她一眼，“苏今禾没事吧？”
“嗯，情况还好。”晏娇累了一天，精疲力尽。
“我就说她嘎不了。”江牧野叼着烟，漫不经心道：“不就手臂挨了下，多大点事。”
“什么就挨了下，”晏娇不满他轻描淡写的态度，“她为了救我，骨头都断了好吗？”
江牧野嗤：“这算什么，我初中那会儿和人打架，肋骨都断过。”
“你初中和现在能比？”蒋辉反驳，“老沈可都急疯了，还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我能知道个啥啊。”
晏娇：“你说南序哥？他急什么？”
“女朋友出事了肯定急……啊。”蒋辉脱口而出，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江牧野表情也凝住了。
晏娇看着他们，一字一句问：“南序哥的女朋友……是谁？”
第 92 章 情书
蒋辉不敢吱声，对江牧野使眼色。
江牧野松开游戏手柄，舌尖漫不经心地舔过后牙，“苏今禾，你不是都听见了么？”
眼看晏娇就要发作，他迅速补充：“反正你早就知道他有女朋友，是谁有区别吗？就算沈南序喜欢上五十岁大妈，也和你没关系。”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晏娇懒得听他胡扯，面无表情问：“他们在一起多久了？”
江牧野：“我哪记得。”
晏娇转而看向蒋辉，蒋辉避开她的杀人视线，含混道：“呃……应该快两年了吧。”
晏娇：“？？？”
江牧野踹了蒋辉一脚，“说什么实话，平时上班怎么不见你这么老实？她本来就容易钻牛角尖，被你一说更想不开了怎么办？”
“不至于吧，老沈不是早就公开恋爱了吗？”蒋辉抱着靠枕闪躲。
像是失了魂，晏娇呆呆走到长沙发边，直挺挺倒下去。
两个男人停下打闹，江牧野皱眉看向晏娇，敛去脸上的散漫，沉声道：“ 就这么难受？”
晏娇没说话，摇头又点头。
江牧野：“什么意思？”
“人比人气死人啊！”
晏娇愤愤捶了下沙发，“我为了南序哥特意跑去英国留学，一点屁用都没有，为什么她边开公司，还能边把人搞到手？她工作量那么大，哪来的时间谈恋爱？她才是真正的时间管理大师吧！”
“禾禾你怎么不动，不好吃吗？”
苏虞发现苏今禾拿着刀叉发愣，牛排一块没切。
陈梨嘲笑：“该不会第一次吃西餐不会切牛排吧？”
苏今禾看她一眼，右手持刀熟练地从左下角开始切，方正标准的小块肉被分出。
大家被她利落的刀功惊呆了。
苏虞问：“你怎么切得这么好？”
苏今禾吃了块肉，淡然道：“暑假在西餐厅打过工。”
牛肉都快吃吐了。
陈梨撇嘴，这个小插曲让大家注意到苏今禾。
一个女生问：“禾禾，你今天拍的照片能洗出来吗？”
“不用很多，一两张就行，钱我转你。”
“我也要我也要，照片我可以自己挑吗？”
立刻有许多人附和。
苏今禾看他们人多，“我回去发电子版给你们慢慢挑吧，钱就不用了。”沈南序带苏今禾去了学校南区的一家私厨菜馆，苏今禾没吃过，但有所耳闻，出了名的辣，但很好吃，在学生中风评不错。
沈南序轻车熟路点了个泡椒牛腩盖浇饭，然后把菜单给苏今禾。
苏今禾看到价格手一抖，好贵。
老板娘看到沈南序，自来熟地打招呼：“小沈又带女朋友过来吃饭啊，咦，不是上次那个，又换了？”
她仔细打量苏今禾，小姑娘乌发细唇，气质干净温和，虽然不是惊艳型美女，但有种特别的味道。
“这个看着比之前的乖多了，我喜欢。”
“你哪个不喜欢。”沈南序被调侃惯了，浑不在意，而苏今禾却不太自在，沈南序看她快埋进菜单里的脸，道：“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老板娘惊讶：“还是第一次见你解释。” 夏曼已经回来了，在床上发语音，抬头看到她，脸色瞬间沉下去，“苏今禾，我招你惹你了，不给我点名就算了，还到处说我为了沈南序旷课，班级群里都传开了，老师说要挂我科！你要怎么赔我？”
苏今禾准备洗澡，没想到她会突然发难：“你误会了，不是我说的。”
她解释事情原委，夏曼压根不信，一口咬定就是她做的，因为嫉妒。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沈南序！”
苏今禾整理衣服的动作顿住。
夏曼呵了声，“每次我和他打电话，你都出去上厕所，装给谁看啊，还假心假意告诉我要点名了，其实是想我笑话吧！”
沈南序性格浪，桃花多，女生只要和他说话就容易传绯闻，真真假假什么都有，沈南序从来不屑解释，根本不在乎。
苏今禾闻言，心脏一涩。下午一点半照常开例会，刚刚主编敲定了未来选题方向，主攻娱乐圈，临近年末，社会热点太少，费尽心思挖话题不如某某明星晒个自拍流量大。
会上在讨论采访人选。
苏今禾平时主要做社会新闻，对娱乐圈不熟，安静地听他们讨论，时不时做个笔记。
在能接触得到并且有档期的公众人物中，不是美妆网红就是十八线龙套，没什么热度，陆续被pass。
这时不知谁提了一嘴：“沈南序怎么样？他今天晚上八点半会现身京市宣传新电影，运气好还能抢到独家。”
苏今禾笔尖顿住。苏虞心里那叫个气啊，第一次遇到这么没眼力见的男人，她连忙转头去看苏今禾状况，见她没事才安下心，对刚刚那个骑车男骂骂咧咧：“骑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
彭永浩小时候喜欢看电视剧，认出苏虞是他的童年女神，滤镜碎了一地，和她聊上后发现他们是一个班的。
这下苏虞不怕找不到教室了，但她舍不得苏今禾：“禾禾，你干脆和我一起上课算了，反正大学可以蹭课，对吧？”
她看向两个刚认识的同班同学。
正常来说是这样，但表演系每一节课都管很严，是完全对内不允许有外人的封闭性教学，彭永浩刚要回答，沈南序无所谓道：“嗯。”
彭永浩：“？”沈南序送苏今禾到教学楼就走了，他自己也有课，没时间浪费，多亏他，苏今禾没迟到，可一向乖巧的她，竟觉得迟到也没关系。
如果那条路能再长一点就好了。
和沈南序沾上边总能成为新闻，班上有几个女生看见沈南序送她过来，苏今禾一进来就成了焦点人物，围着她打探不停，夏曼坐在后排，脸很沉，眼睛像是要把她瞪出个洞。
苏今禾不看她，随便应付道：“我快迟到了，沈南序路过好心送我一程。”
理由虽然敷衍，但像沈南序能做得出来的事。
女生们满足好奇心后一哄而散。
上课后，苏今禾如往常目不斜视看着黑板，看上去认真，其实心里七上八下，生怕暴露出心底不干不净的心思。
她难得神游，思绪总是不断回到十几分钟前，她抱着他的腰坐在后面，全身血液欢畅流淌，隐秘的小小快乐。
苏今禾又想到，沈南序对她上课的楼很熟，连她不知道的近路都知道，她想指路都没机会，想必，他以前一定送过夏曼很多次。
她微抿嘴，心里的波动起伏渐渐平静。
可能她演技太好，没人看出她的心路历程，周青还担心她和沈南序扯上关系会受欺负，事实证明她想多了，沈南序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每天都不重样，苏今禾长相素丽，在其中不亮眼，根本就没掀起波澜。
还好苏今禾拒绝了，“恐怕不行，我还有摄影课，得走了。”
苏虞道：“你还有课？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就不让你送了，你现在去来得及吗？”
“没事，不远。”
没多少时间了，苏今禾抓紧背包带，低头准备跑过去，刚往前迈了两步，沈南序脚下一踩，自行车滑过去，连人带车挡在她面前。
苏今禾一愣抬头。
“上来。”他握着把手，表情淡薄，命令式语气。
全场静了静。苏今禾一愣，问为什么。
周青道：“具体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她打电话那样说，一直在哭，我大气都不敢出，不过分手也正常，沈南序女朋友保质期都不超过一个月，夏曼算长的了。”
苏今禾刚醒来，大脑不太清醒，揉了揉太阳穴。
周青继续道：“还有，夏曼回来时说要找你算账，想把你弄醒，被我拦下了，她不停嚷嚷都是你害的，怎么回事啊？”
苏今禾就知道这事瞒不住，简单说了下经过。
“难怪你回来得这么晚。”周青一脸气愤，“都是她自己倒打一耙搞出来的，怎么有脸怪在你头上啊，有病。”
苏今禾摇摇头，拿手机看了眼时间，神色一紧，迅速换衣服下床，“不说了，家教要来不及了。”
周青：“还是给老林女儿辅导作文？”
苏今禾：“嗯。”
老林知道她高考作文满分后，私下找她教她女儿。
“老林一个月给你多少钱啊？”周青好奇。
苏今禾系好鞋带站起来，“两百包一餐晚饭。”
“什么？”周青震惊，“这么低你也干，好坑啊，随便出去找个都有三四千。”
“还好。”
因为是老师，苏今禾没多考虑就答应了，而且老林一家都住学校，比较方便。
“我走了。”
沈南序怎么样？沈南序当然好，这还用问？
出道五年就抗下百亿票房，红成现象级，娱乐圈也就只有他一个。
可他那种大咖哪里是他们请得起的，目前市面上的主流媒体都快为了他打起来了，哪轮得到他们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传媒公司。
没怎么出声的组长忽然道：“我觉得可以，沈南序新作上映，风头正盛，成功的话我们公司一举成名。”
说完，她笑眯眯看向苏今禾：“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苏今禾一愣，立刻拒绝：“我不行”
组长拉下脸：“什么不行，你才被主编肯定过，我让你去是相信你的能力，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搞到沈南序独家！”
因为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吗？
“点好了么？”沈南序问。
苏今禾回神，点个最便宜的菜：“辣椒炒肉吧。”
“好咧。”老板娘笑道，“要辣吗？”
苏今禾语气顿了顿，“特辣。”
老板娘对沈南序道：“这个是真的好，和你口味也像。”
“都说不是。”沈南序眉眼沉下去，“牛肉炒熟点，上次生了。”
“好好。”老板娘不敢再开玩笑，“你们在这吃还是打包？”
苏今禾心跳到嗓子眼。
沈南序：“打包。”
苏今禾平静下来，自己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还以为你要在这吃。”她看到沈南序随便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没话找话。
沈南序玩着手机等，吊儿郎当道：“怕你对着我怕得吃不下。”
苏虞提议道：“那我们建个群，有照片的进，省得我发来发去麻烦。”
她面对面建群，报了个数字：“1314，大家进去后记得改下群名片。”
苏今禾输入数字，很快就进去了，里面已有15个人，她看到了沈南序，一怔，眼睛悄悄瞄向身旁。
沈南序低着头，侧脸线条清晰流畅，眼睫微垂，好看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在手机上点了两下。
没想到他也对照片感兴趣。
苏今禾嘴角微微动了动，还是没能憋住，往上弯起一个细微弧度，看了他的微信很久。
高中时很少人有手机，自然没人建群。她竟无言以对。
沈南序边打游戏边给她打预防针：“你真的要特辣？这里微辣都比普通店辣几倍。”
苏今禾含糊点头，“我老家很会吃辣。”
“老家哪的？”
苏虞毫无疑问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出手阔绰挥金如土，她来学校一个多礼拜了，按理说早就熟悉了环境也认识了不少同阶层的同学，可不知怎的她还是喜欢粘着苏今禾不放，非要和她一起吃饭。
苏今禾带她逛遍了全校食堂，饭菜都很便宜，大小姐嘴挑，觉得不好吃，反倒发现了两家私人菜馆，价格死贵，苏今禾去了几次就推脱了，苏虞退而其次委屈自己和她吃食堂。
苏今禾不解：“你怎么不和同学去吃？”
苏虞所在的A1班还是表演系重点培养班，里面学生非富即贵，不可能找不到饭友。
苏虞挽着她手臂道：“同学都好虚伪，我最喜欢你嘛，沈南序他们几个倒还行，但每次和沈南序在一块就会传绯闻，烦死了。”
她可能是唯一看不上沈南序的，“搞不懂沈南序有什么好，性格轻浮，长得也像小白脸，还那么多女人往他身前凑，不靠谱，我还是喜欢沈羡寒那样的，从不和女生玩暧昧，就是冷了点，我调戏他竟然无动于衷。”
苏今禾越听越不对劲，“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沈羡寒好像是沈南序室友，印象中很高冷。
“怎么会，”刚刚还说沈南序轻浮的苏虞撩了撩刘海，妩媚一笑，“玩玩而已啦。”
沈南序这才抬头看她，眼神意外，片刻后勾了勾唇。
“原来是老乡。”
沈南序在班上是天之骄子，苏今禾和他几乎没有交集，话都没说几句，更别提他的联系方式，顶多是他的贴吧账号曝光，她去点了个关注，可他毕业后再也没登过。
这是苏今禾第一次见到沈南序微信。
头像是一只胖乎乎的黑白狗，很小，像个布娃娃在地上撒泼。
苏今禾：？
好像有点眼熟。
不确定，再看看。
是不是现在都流行养这种狗？
他的昵称则是一个英文字母——【M】
苏今禾想到了什么，指尖微滞。
“小夜禾。”
一声调侃轻笑，磁性悦耳。
苏今禾转头，望进沈南序戏谑的眼。
他说：“不改备注都知道是你。”
致沈南序：
提笔很久，却不知道写些什么，可以的话，我很想当面告诉你，但又觉得，看着你的脸，我一定说不出口。
先说结论，我喜欢你。
不是对哥哥的喜欢，我想做你的女朋友。
虽然现在说这个不太合适，因为我要以学业为重，但我隐隐有种预感，如果不提前把你定下来，等我毕业后，你已经是别人的了。
毕竟，你长得好看，又优秀，有很多女孩喜欢你。
我知道，如果当面对你说这些，你肯定会轻描淡写搪塞过去，说这只是我青春期的错觉，把依赖当成了爱情。
可是，我从初中就喜欢你了。
我依旧很清楚地记得那一天。
二零零九年六月十八日，很普通的一天。
那是我初中，在南街馆最后见到你的一天。
你还请我吃了冰淇淋。
你肯定不记得了。
因为你再也没出现过了。
之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去南街馆，可你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还去过你的学校，却找不到理由进去。
喜欢你，是一件很辛苦也很难受的事情，我从初中就领会了这件事，没想到高中还会重蹈覆辙。
要是你对我再冷淡一点就好了。
要是你一开始没有记起我就好了。
我时常会这样想，又时常因你没有这样做而庆幸。
如果，
我说如果，你对我有一点点好感的话，能不能等等我呢？
我毕业后，一定会努力变得漂亮，会赚很多很多钱，会努力对你好。
你可不可以，永远留在我身边？
苏今禾
2012年10月6日
第 93 章 粘糊
沈南序看完情书后，沉默了很久，长久保持一个姿势，直到听到病房里传来细微的动静，才折叠好信封放进口袋，抬起头，晏娇已经出来了，也不知道和苏今禾说了些什么，她垂着眼皮情绪有些低，朝他点了下头便走了。
沈南序回到病房，苏今禾神情虽然和平常差不多，但能感觉到她明显放松了许多，见他进来，唇角还微微上挑了下。
“辛苦了，一直站在外面很累吧。”
“这算什么，和我平时的训练相比，差远了。”沈南序的手不着痕迹擦过装有信封刚刚的口袋，神情如常，他去洗了个梨，坐到她床边削了起来，轻轻道：“和晏娇和好，就这么开心？”
苏今禾思考了下回答：“你知道吗？她是第一个送我生日礼物的朋友。”
她自小性子孤僻，没有交心朋友，晏娇是第一个对她如此热情的人。
也许这只是因为晏娇性格热情奔放，对谁都如此，但对苏今禾来说，却有着不一样的含义。
从初中到高中，很少人问过她的生日，就算问了，生日那天还是什么都没有。
当她已经习惯只有家人会送她礼物时，晏娇打破了这层壁垒。
而且后来温秋云出车祸，她听班主任和她说，晏娇偷偷捐了不少钱。
苏今禾记了很久。
沈南序手顿了顿，切下一块干净的梨，喂到她唇边，半开玩笑道：“竟然不是我？”
“你那时又没给我过过生日。”苏今禾咬着梨回忆，发现不对，“好像当时唱了首歌，又陪我吃了蛋糕。”
“听起来，我当时挺混账的。”沈南序唇角弯了下，低垂眼眸，“对你这么差劲，要是能回到过去，对你再好一点就好了。”
苏今禾觉得他回来后变得怪怪的，却没想太多，随口道：“从现在开始努力也不迟。”
苏今禾终于挤到门口，和苏虞说的女生报上名字后，她在一片羡慕的目光中被带进去了。
场内场外完全不同，空中有声音但不吵闹，大家都安分地坐在座位上看得很专注。
女生让苏今禾随便找个空位置坐就走了。
红色舞台没人，边上有人进出搬道具，应该是在做准备，灯太亮，苏今禾退到墙边阴影处，抬头望向观众席，座无虚席，明显没有空位了。
苏今禾低头私信苏虞，没回，估计在忙，她便收起手机，改拿出相机，举在手中，在镜头里观察场内情况。
忽然，她眸光一凝，在舞台右方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沈南序被一群人众星拱月围着，身着白衬衫黑西裤，扣子系得一丝不苟，戴了副金丝眼镜，和平日轻狂松懒模样大相庭径，多了几分斯文败类的气质，他侧头和身边人说话，懒懒笑着，姿态矜贵，优雅如画。
苏今禾看着，心跳逐渐加速，不自觉按下快门拍了一张。
声音有点大，周围投来的怪异目光让她清醒过来。“南江。”夏曼从宿舍搬走了。
她被苏虞打后跑到辅导员那儿又哭又闹，辅导员过来和苏今禾了解情况，苏今禾实话实说，夏曼又说苏今禾和苏虞是一伙的，不可信，但她自己又拿不出证据，闹了很久最后把辅导员烦得给她转宿舍，爱住住不住滚。
她走后宿舍安静多了，苏虞开心地带着苏今禾和周青出去大搓一顿，她请客。
“同学，这里禁止拍照，你是哪个系的？”一道温婉的声音传来。
苏今禾转头。聊完，沈南序懒懒摘掉耳机，看了眼桌上的表演基础理论，正好也翻到了头。
彭永浩背书快吐了，分神看到沈南序点开游戏，震惊道：“不是吧，那么多考试内容你就背完了？”
“嗯。”开完会后，苏今禾和胡欣欣提着器材直奔机场，胡欣欣一路都在骂娘。
“组长绝对是故意针对你，先不说沈南序多难搞，南江和京市离这么远，坐飞机都要五六个小时，还必须晚上八点到，这不是刁难人吗？”
相比之下苏今禾已经认命了，无奈道：“谁让她是领导，倒是你，干嘛申请和我一起去？”
“公费见偶像，不要工资我也得去啊。”
在飞机上连上网后，胡欣欣兴冲冲发了一堆照片给苏今禾。
苏今禾猝不及防被沈南序高清美照怼脸，表情僵硬了下，问她：“发我这个干嘛？”
胡欣欣为了卖安利脸都不要了：“让你认认脸呗，嘿嘿好看吧，图都是我精挑细选的。”
苏今禾垂下眼看着手机，她很久没这么仔细看过沈南序的脸了。
应该说，因为他，她电影电视剧都很久没看了，手机上连一个视频播放器都没有，如果不是工作需要，她连微博都想卸。
沈南序长着一张容姿过艳的浪荡面孔，鸢色的瞳孔，漂亮的桃花眼内勾外翘，弯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似深情又似绝情，有种被剪辑过的高级感。
苏今禾呼吸陡然加快，猛地将手机熄屏，转头看向万里高空的窗外，记忆飘到了很久以前。
狭窄的房间，摇曳的昏黄灯光。
确认关系后，她第一次被带到他的房间。
彼时的沈南序意气风发，笑容远没有荧幕上温柔优雅，桃花眼微扬，嘴角一勾，痞里痞气的，看她的目光却温柔深邃。
苏今禾紧张得手抖，镜头不停在摇晃。
沈南序懒懒窝在床头，低头就看到怀里的人举着相机对准自己。
“这么晚了还拍？”
苏今禾面不改色扯谎：“作业是这么要求的。”
沈南序有些好笑：“抖这么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拍色.情片。”
苏今禾透过镜头看着他比狐狸精还勾人的面相，睡衣穿得松松垮垮，没个正形，嘀咕：“你本来就色。”
沈南序眼睛危险地半眯起，声音低下来，似蛊惑：“一个人怎么色，你陪我？”
苏今禾心跳如雷，隐隐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白皙的脸颊布满红晕，睫毛颤动，不敢看他。
“我、我不会。”
“很简单。”沈南序拿掉她的相机，低下头，湿热的吻从她的眉心滑到柔软的粉唇。
苏今禾听到他沙哑隐忍的声音。
“嘴张开。”
沈南序悠闲地靠在椅子上，点了根烟，垂眼玩着手机，含混应了声。
彭永浩不接受：“我不信，你看得比我晚，还全程和妹子聊天，背得出来才怪，我抽你几个。”
沈南序咬着烟哼笑，“来。”
彭永浩在书上随便抽了几题问他，沈南序打着游戏，一字不差答出来了。
彭永浩心里简直了：“撩妹时三心二意，你个绝世大渣男。”
“嫉妒就直说。”
沈南序打赢游戏，心情不错，连带看他也顺眼起来，“还有，你弄错范围了，刚刚抽的不考。”
“你别吓我！”彭永浩瞪大眼连忙和另个室友詹天核对，发现真的背错后欲哭无泪，“咋办啊，明天就考了。”
“重新背呗。”詹天老早背完了，幸灾乐祸，“早让你背不听，你又不像南爷和老寒那么神有个状元大脑，急有屁用。”
没多久，沈羡寒打工回来了。
彭永浩像是看到救星：“老寒，你书背了吗？”
沈羡寒脸常年没表情，酷得要命，“翻一遍就记住了。”
一个个都不是人。彭永浩玩到十一点，赶在查寝前五分钟回来，进来就嚷：“南爷，你怎么没去唱K啊？”
沈南序没抬头，戴着蓝牙打游戏：“累了。”
好吧。
彭永浩和詹天分享这次见闻，詹天因为肠胃炎没去，听得津津有味。
彭永浩还说：“我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什么？”詹天道。
彭永浩看沈羡寒不在，估计在外上晚班。
他压低声音道：“苏今禾喜欢老寒。”
沈南序侧目，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
詹天也蒙了：“啊？他们有说过话吗？”
彭永浩：“我也才知道，苏今禾和沈羡寒老家都在南江，苏今禾也说过她喜欢她高中同学，你就说巧不巧吧！”
“好像是。”詹天点头。苏今禾看着她。
“抱歉抱歉，最近太忙，我忘了。”苏虞双手合十，“明天上午第一节语文课，我绝对带给他们。”
周青道：“你们什么时候有语文课了？”
“刚开的公共课，和别的院系一起上，有三个班。”苏虞道，“麻烦死了。”
周青和苏今禾对视一眼。
周青：“我们明天上午第一节课是”
“语文。”苏今禾回答。
苏虞沉默，和她们对了下课表和老师，发现真的是同一节课。
“缘分啊！”苏虞马上活过来了，笑眯眯对苏今禾道：“这下你可以自己把照片给他们，正好让他们谢谢你。”
苏今禾有些迟疑，无奈地应了。
沈南序舔了舔牙，缓缓开口：“有没有可能，我也南江的。”
彭永浩和詹天同时看向他，空气诡异静了一秒，彭永浩继续激动道：“而且苏今禾和老寒都在食堂打工，说不定是她为了接近老寒才去干的，一切都重上了！”
沈南序：苏今禾把洗好的照片给苏虞，不知是不是吹多了冷风，她声音有点哑。
“你替我把照片转交给你同学吧。”
“okok，包在我身上，谢谢呀。”苏虞非常喜欢自己的照片，笑得眼睛弯弯，注意到苏今禾冻红的脸颊，赶紧拿来自己刚充好电的暖手宝给她。
“外面这么冷，改天去也一样，又不急，瞧你冷的，眼睛红得跟哭过一样。”
苏今禾捧着暖手宝，僵冷的手指慢慢回温，浅淡笑了下，“以后不会了。”
周青看到苏虞手上一叠厚厚照片，眼红道：“禾禾你都没给我洗过照片。”
苏虞道：“你不是有相机吗？”
“我有也拍不了自己啊。”
“用手机呗。”
“你怎么不用。”
“好了停一停。”苏今禾不懂这有什么好吵的，另外拿出一张照片给周青，“这是你的。”
“哇塞！”周青没想到真有自己，还是她上课时的样子，喜滋滋道：“什么时候偷拍的，你是不是暗恋我。”
苏虞笑着卷起书敲她的脑袋，“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苏今禾等她们闹完，提醒苏虞：“别忘了明天转交照片。”
“放心吧。”苏虞摆摆手，表示自己一定记得。
苏今禾便不说话了，一如往常的安静，没人发现她的异常。
当晚，苏今禾是最早上床睡觉的那一个，可直到熄灯了，对面两张床手机灯也不亮了，她都没有睡着，脑中不断重复着撞见沈南序的那一幕，胸口像堵了块石头，酸涩沉重，连呼吸都变得难受。
她闭着眼不知不觉睡着，意识久违回到高中，那段她在角落里默默仰望他的日子。
彭永浩见沈南序信息震不停，估计又是夏曼，沈南序换的这些女友里，属实她最粘人，没有边界感。
沈南序开始还会回一两条，后来可能没耐心了，任它震，懒得理。
彭永浩问：“夏曼说她被欺负了，你管吗？”
沈南序下巴微扬：“你说呢。”
彭永浩心里有数了，沈南序看似漫不经心什么都不在意，事实上也确实薄情寡义，但至少在交往期间，他还是会负责到底的。
“那女生叫什么来着，”彭永浩道，“夜禾？名字真怪。”
他看到沈南序歪了歪头，“怎么？”
沈南序眯起眼，熟悉感一闪而过。苏虞看着苏今禾，“你问沈南序干嘛，该不会也喜欢他吧？”
苏今禾眯眼举着相机又拍了两张天空，口吻如常：“他长得好看。”
“这倒是。”
对相貌极为挑剔的苏虞也不得不承认，“沈南序人不咋样，长得确实好，说他是头牌一点没错。”
苏虞道：“不提他了，你来不来呀？”
苏今禾算了算时间，摇头，“去不了，后天下午我要做家教，来不及。”
后天正好星期五，要给老林女儿辅导。
苏虞叹气，“哎，还想让你给我拍几张照呢。”
苏今禾也很想去，还没看过沈南序表演，一定很好看。
她掩饰住眼底的失落笑了笑。
“等下次机会吧。”
“没什么。”
错觉吧。
穿着黄裙子的栗发女生朝她走来，长得很漂亮。
苏今禾抓紧相机，“新闻系，我朋友叫我来拍照。”
“啊，是你！”唐书雅后面的陈梨认出了苏今禾，气道：“你怎么混进来的，夏曼都和我们没关系了，你哪来的朋友？”
苏今禾：“苏虞。”
陈梨：“笑死，那个大小姐谁都不放眼里，怎么可能和你是朋友。”
“真假先不管。”唐书雅打断，微笑看着苏今禾：“你刚刚拍的是沈南序吧，沈南序也是你朋友吗？”
周围不断投来目光，议论声渐多，唐书雅太惹眼，还穿着戏服，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苏今禾脸微白，和唐书雅对视几秒，正要妥协，身后传来脚步声，随即一道高大的影子笼罩住她。
苏今禾感觉到熟悉的气息，身体瞬间僵硬。
唐书雅也有点惊讶，而后笑道：“沈南序，你是来催我的吗？不好意思我马上上台，我刚刚和梨梨聊天看到有人偷拍你，记得你讨厌被拍，忍不住多嘴两句……”
沈南序没理她，低眼看着苏今禾，眉梢习惯性挑起，“你怎么在这儿？”
苏今禾以为他是质问，低下头，声音紧张发颤，“拍照……抱歉，我现在删。”
沈南序道：“我能看下照片吗？”
苏今禾点点头，在相机里找到那张照片，递给他。
沈南序看了眼，几秒后，唇角翘了翘，鸢色的瞳孔比桃花更勾人，他把相机还她。
“不错，等会儿我上台再帮我拍几张。”
“很冷？”他立即察觉，垂头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不是。”苏今禾忍耐着身体反应，声音绷紧，“还是先我自己来吧，明天请个护工。”
“啪嗒。”
沈南序慢条斯理将她的胸衣挂在门背上的挂钩上，道：“你男朋友还没死呢，请什么护工。”
他捏起一只，低头含住另一边。
吮。
青涩的花蕾在绽放。
苏今禾哼了声，瘦薄的背弓了起来，轻轻颤抖，右手抓着他的头发，声线不稳，“你就是这么洗的？”
“据说这样能杀菌。”沈南序一本正经，缓缓往下，指尖触及到她的湿润，声音有些沙哑。
“有反应了？”
苏今禾咬唇不吭声。
“我在医院天天抱着你，是不是很难熬？”沈南序的手指探进。
轻轻搅动着。
他吻了吻她通红的耳朵，轻轻哄：
“分开点，哥哥都给你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