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和我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衔珠 > 第131章【VIP】
    第131章


    八抬大轿过了明路的,总归和勾栏手段混进明德侯府骗吃骗喝的不一样。


    谢执砚一点都不想和没有正经身份两人同流合污,哪怕未来有很小的可能他们三人会成为连襟,但至少现在不是。


    牌局结束,傅云峥掐指一算感觉自己快输到倾家荡产,结果痛心疾首一抬眼,陆舟渡一副虚弱模样,都快挨到盛家二娘子盛明淑的衣角了,而他还跟个蠢货一样,被盛明雅怒目而视。


    “明雅。”傅云峥风尘仆仆从玉门关归长安,明明也想装可怜兮兮的模样,结果跟个大尾巴狗似的,嗓门奇大无比。


    “快闭嘴吧你。”盛明雅咬牙切齿。


    偏偏傅云峥还没有半点自知之明:“明雅你就疼疼我吧,头痛得厉害。”


    他实在不会装,连老夫人都看不过眼,轻咳一声:“若有不适,就先去客房休息?”


    傅云峥背脊一挺:“没有不适,已经好了。”


    盛菩珠手里端着一盏茶,看看傅云峥又看看气得双颊通红的盛明雅,回味似的挑了挑眉,朝谢执砚看了一眼。


    很白的手,端着玉青色的盏,看起来是温和贤淑的模样,但只有谢执砚看懂了,盛菩珠看似很乖巧的眼神应该是在问,傅云峥怎么看起来像个傻瓜。


    谢执砚回眸一笑,俊逸的眉眼在灯下透着几分懒散,他淡淡道:“夫人别误会,我跟他不熟。”


    “什么不熟?”傅云峥左看右看。


    谢执砚冷哼:“啧。”


    陆舟渡喝水,轻咳,然后再次喝水,轻咳。


    没多久,盛明淑让嬷嬷端了一盏蜜水,换了他手里的茶水,她声音小,听得软软的:“陆寺卿受伤,还是莫要饮茶了。”


    “好。”陆舟渡端端正正坐在月牙凳上,略显苍白的脸颊,在瞬间浮出两团很淡,但是十分可疑的红晕。


    他伸手接水,不小心碰到盛明淑的指尖,手心更是陡然一蜷,差点握不住杯盏。


    “谢谢明淑。”陆舟渡温和的嗓音,很君子。


    两相比较,连盛菩珠都有些看不过去眼,她若是不知道这位陆寺卿在大理寺做什么的,恐怕也同样骗过去了,可惜谢执砚揭他老底不留情面,只用两人能听到的语气嘲讽。


    “大理寺牢狱杀人不眨眼,这会子连水都端不稳了。”


    “好装一男的。”


    盛菩珠:“……”


    眼看天色不早,最后还是由老夫人拍板道:“都散了吧,菩珠带三郎去珍宝阁休息,傅家郎君和陆寺卿跟着桂嬷嬷去客房休息。”


    虽然只是客房,但至少是留下了。


    傅云峥和陆舟渡对视一眼,谁也看不上对方的做派。


    盛菩珠拍了拍盛明雅的手,又朝盛明淑眨了眨眼睛,只有盛菩瑶懵懵懂懂:“不守岁了吗?这么早就散了?”


    老夫人摸了摸盛菩瑶的脑袋,语重心长:“傻孩子,再不散,要打起来了。”


    盛菩瑶觉得可惜,毕竟除夕夜,她还想跟着大姐姐一起守岁呢,而且明天还是大姐姐的生辰,按理说应该可以争取当第一个说“生辰快乐”的人。


    冬寒,夜色如墨。


    雪虽然停了,但周遭依旧白茫茫一片。


    廊下悬着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将两道相携的身影揉碎淡青色的地面上。


    谢执砚握着盛菩珠手,干燥修长的指尖有意无意在她腕间细腻的肌肤刮过。


    “冷么?”


    回廊暗影下,两人口中呼出的白雾在夜色里交融,不远处的玉兰树枝承不住积雪的重量,咔嚓一声,落下一团莹白。


    杜嬷嬷早就带人退远了,周遭安静得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一点都不冷,盛菩珠甚至觉得热,所以她摇摇头,杏眸里带着浅浅的笑:“陆寺卿伤得很重吗?”


    谢执砚不满:“提他作何。”


    半晌,他又补了一句:“伤得并不重,但至少装有八百个心眼。”


    至于傅云峥,谢执砚想到都觉得头疼,连说都不想说,借着拂的动作,长臂一伸,不管不顾把盛菩珠揽进怀里。


    盛菩珠抬起头,一双眼睛笑得像月牙似的:“郎君虽然表面上嫌弃傅家大郎,但还是不愿他孤身一人的,不然也不会换他回长安,郎君年后动身去玉门关。”


    虽然被戳破,谢执砚依旧不承认,他干脆换一个话题。


    低低的嗓音,温热的鼻息几乎贴着盛菩珠耳后擦过,语调里浸着低哑的笑意:“夫人饿吗?”


    晚膳其实吃了很多,但是守岁打叶子牌已经过了两三个时辰,盛菩珠诚实地点点头:“有点。”


    谢执砚略略俯身,很是随意的姿势,将人抵在冰凉的廊柱与他宽阔胸膛之间。


    情到浓时,总会控制不住,想要很深的吻。


    恰好新月挑破云层,银辉如同薄纱落下。


    他一开始吻得很轻,舌尖只是试探,等到盛菩珠恍神时,就把人打横抱起来,手臂也紧紧地扣住。


    盛菩珠是被谢执砚一路抱回珍宝阁的,哪怕躲在大氅下,她依旧能很清晰地听见不远处传来婢女婆子们吃酒的笑闹声,面红耳赤,偏偏她紧张又喜欢。


    迷迷糊糊被抱到浴间,早早就备好的热水,还放了花瓣。


    谢执砚吻了一会儿,觉得胸腔满了,他才罢手:“夫人好好洗,不用很快。”


    说完,他就大步出去了。


    盛菩珠看着从肩膀上滚落而下的水珠,许久回不过神,按照正常的顺序,他不是应该亲自动手替她沐浴,然后……在做一些羞人的事。


    因为想不明白,所以一直在想,沐浴后要擦香膏,还要绞干头发,一个时辰后,盛菩珠才在杜嬷嬷和贴身婢女们的簇拥下离开浴间。


    “郎君呢?”她抬眼一扫没看到人。


    杜嬷嬷笑得褶子都快出来了:“娘子再等等,郎君马上就好。”


    盛菩珠见杜嬷嬷的模样,自然想到了子时一过就是她的生辰,谢执砚现在不在房中,估计是在准备生辰的礼物。


    她想不到是什么,但心里还是很期待的。


    珍宝阁小厨房内。


    当谢执砚深夜来访时,小厨房值夜的厨娘婆子吓得跪了一地。


    他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态度是谦和的:“夫人生辰,我要替她做一碗面,可否方便。”


    怎么可能不方便,厨娘猛猛点头,又赶紧拿出做面所需要的食材。


    万籁俱寂中,谢执砚挥手遣退下人。


    他眼眸微垂,就着昏黄烛火慢条斯理把袖口折了几下,露出有力的双臂。


    虽然从一个月前他就私下请人教过如何揉面,但君子远庖厨,他在这方面的确没有什么天赋。


    深吸一口气,白玉般的手舀出一碗细腻的面粉,水多加面,面多加水,失败数次他终于勉勉强强把面揉得筋道。


    白雪一样的面粉簌簌落在衣裳上,谢执砚拧着眉,就是上朝遇上再难缠的大臣,他也无须像现在这样打起十二分精神。


    在距离子时还有一刻钟的时候,谢执砚终于在油锅里煎了一个完整的鸡蛋,几点切的细碎的小葱,盐不敢多加,他又怕淡了,干脆拿一个小碟单独装了一点出来。


    珍宝阁内,盛菩珠翻着话本子,数次要起身去外面查看一番,又数次被耐冬几人轻声细语地劝下。


    子时刚过,谢执砚提着朱漆食盒,单手挑开垂帘。


    “菩珠。”


    “生辰安康。”


    盛菩珠从书中抬起头,烛火噼啪炸开声响,两人之间的桌案上,隔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生辰面。


    谢执砚俯身,鼻尖还沾了一点白色的面粉,但盛菩珠一点也不觉得他狼狈。


    “郎君做了什么?”她明知故问,就是要他亲口承认。


    谢执砚手心里托着一双筷子,浓黑的眉眼里面满满的情绪都快溢出来:“给夫人煮了一碗生辰面。”


    “鸡蛋煎得不


    好,面也扯得有点粗,汤头是一早让杜嬷嬷私下吩咐厨娘备好的。”


    “一切都不是很完美,但是夫人生辰,我想夫人一直开心。”


    “三郎……”盛菩珠轻声唤他,眼睛红红的,喉咙发紧。


    谢执砚低头想吻她,目光落在面碗上,又克制忍下:“夫人尝尝。”


    盛菩珠吃得很慢,小小的面碗,他怕积食所以弄得并不多,因为傅云峥说生辰面要一整根才吉利,所以他反复揉了六遍,陆寺卿说生辰面得有两颗鸡蛋,表示成双成对,他也老老实实照办。


    “好吃吗?”


    见盛菩珠安安静静吃完,谢执砚紧张地问。


    “好吃。”


    “可惜我都吃完了。”


    谢执砚目光下移身体绷紧,他指腹捏着盛菩珠柔软的下巴,微微抬起,接着垂眸轻轻落下一个吻:“没关系,我这样尝尝也一样的。”


    夜是凉的,但唇舌滚烫。


    盛菩珠感觉被人抱起,然后意识渐渐变得迟钝,舌尖纠缠厮磨,一颗颗扫过她雪白的贝齿,颤栗从口腔开始,一点点穿过胸膛,还没开始,身体就已经渗出薄薄的热汗。


    “郎君,谢谢你。”


    “我很开心。”


    这一刻,盛菩珠变得很乖,她伏在谢执砚的肩头,眼底透着潮潮的湿气。


    情到浓时,仅仅接吻已经不能满足。


    谢执砚手臂骤然收紧,勒得她脊背微颤:“夫人,可以吗?”


    盛菩珠正要点头。


    窗子外传来盛菩瑶热热闹闹的声音:“阿姐,生辰快乐,我们去放祈福灯吧。”


    盛菩珠:“……”


    谢执砚:“……”


    盛菩珠轻咳一声,哄孩子似的道:“我已经睡下了,菩瑶去找你二姐姐和三姐姐。”


    屋外又是一静。


    盛明淑:“大姐姐,生辰快乐。”


    盛明雅:“大姐姐,生辰胜意。”


    盛菩珠:“怎么都来了?”


    盛菩瑶:“因为傅家郎君说,生辰热闹,一起放祈福灯。”


    月色渗进屋中,谢执砚眉峰凌厉,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显得很不高兴。


    “傅云峥,你想死就直接说!”


    傅云峥冷哼一声,一个也不想放过:“陆寺卿你出的主意,你怎么不说话。”


    陆舟渡咳声连连,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