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月亮被吞掉了
段安洛不忍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根本起不来。
段安洛曾调侃司苍是“核动力驴”,本是笑他脾气又臭又倔,工作起来还不知疲倦,出任务三五天都不睡觉。
如今却一语成谶,司苍食髓知味,根本停不下来,以至于段安洛浑身酸软,连手指头都懒得动,早上根本睡不醒。
司苍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心疼地低头轻啄了一下他的唇角。
这双眼睛,动情之时湿润迷离,美得惊心,勾得他心悸涌动,难以自控。
才刚一回想,体内那股躁动便又蠢蠢欲动。
段安洛迷迷糊糊中,感觉到顶着自己的东西,一把拽过被子蒙住头,闷声警告:“司苍,你再动我,我就阉了你。”
司苍低笑了几声,将他连人带被搂进怀里:“不动你,睡吧。”
“……几点了?”段安洛含糊不清地问。
司苍瞥了一眼床头的表,九点半,然后面不改色地说:“六点。”
于是段安洛放心地沉沉睡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一看表,十一点半了!
“司苍!晚了晚了,说好回去吃饭的!”段安洛着急地坐起来,下床的时候腿一软,差点摔地上,浑身酸得像要散架。
就算恢复能力再好,这会儿他也腰不是腰、腿不是腿,整个人酸软得不像自己的。
司苍接住他,紧张地问:“怎么了?”
段安洛磨牙,“你怎么有脸问的?”
“我……”
“闭嘴,不许说了。”
司苍无奈闭嘴,还没说什么呢,就被下了封口令。
“小花!救急!快!”
话音一落,那株金光的小向日葵灵体从地里钻出来,花瓣轻轻一抖,浅绿色的光点便温柔地洒落在段安洛身上。
一股舒缓的暖流顿时蔓延开来,段安洛就感觉酸软的身体很快轻松了不少。
司苍眉梢微挑,还能这么用?
段安洛养这些奇奇怪怪的小东西,就这个最有用。
段安洛和司苍赶到段家时,林婉秋正拿着手机,准备给他打电话。
“正要问你们到哪儿了呢,”林婉秋笑着迎上来,“菜都快凉了。”
段安瑭一早就去了公司,中午不回家。段安洛自在了不少,就连跟他爸斗嘴都更有底气了。
早午饭一起吃,段安洛连吃两碗米饭,这饭量把父母都惊到了。
林婉秋反应过来,高兴地让人再做些小零食,能吃就好,说明孩子心情好。
接下来几天,段安洛和司苍就过着白天回段家吃饭、晚上回去睡觉的日子。
被妈妈和保姆轮番投喂,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整个人懒洋洋的,舒服得不像话。
司苍同样在这个家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待遇和段安洛一模一样,吃穿用度无一不细,被照顾得特别周到。
就连一向冷静的段安瑭都看不下去了,他瞥了一眼饭后瘫在沙发上吃水果的弟弟,淡淡开口:“明天跟我去公司上班吧。”
段安洛往司苍身边靠了靠,义正辞严地拒绝:“不去,谢谢你是我亲哥,要不然现在继承家业、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的就是我了。”
段安瑭:“……”
段安洛还笑眯眯地补了一句:“你不仅继承了家业,还继承了一个我这么聪明的弟弟,你可比别人幸福多了。”
段安瑭面无表情:“我看你是这两天过得太滋润,皮痒了。”
段安洛顿时不吭声了。
沉默不代表妥协,纯粹只是:惹不起他。
段安瑭又抬眼看向一旁气定神闲的司苍:“你也闲着?就一直这么闲?司家那么大的家业,你不管吗?”
司苍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敲了敲,屏保瞬间退去,露出已完成的工作界面,语气平稳:“处理完了,我的人,都听话。”
段安瑭:“……”
造了什么孽,一个就够他受的,现在又多了一个。
直到江源打来电话,说房子今天装修完了,请段安洛明天回来验收,段安洛这才打算回去。
第二天中午吃完饭,段安洛看着他妈把后备箱装满后,还想往后座上装东西,赶紧和父母告别。
正要出门,韩笑谦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委屈巴巴:“师父,我想回家。”
“怎么了?”
“方砚舟有病!我错一道题,他就像天塌了一样,能用不可思议地语气嘲讽我一整天,他还嘲讽给我补课的老师!已经气走三个了!我怕我忍不住,把他毒成哑巴!”
段安洛无语,以方助理那聪明的脑袋瓜,嘲讽韩笑谦可能不是有意的,他是真的觉得正常人不会把这种题做错。
至于嘲讽老师……段安洛扶额,“我让你白叔去接你。”
路上段安洛就给方助理打了个电话,“听说你把我徒弟的补课老师气走了?”
说到这个,方助理还生气呢,“我只是给他提一下建议,他那个解题的思路就不对,我给列举出十几种解法,结果老师一看,还怼我,说你这么能耐你自己教吧!”
方助理学着对方的语气,说完之后骂骂咧咧:“我靠,我给钱了好吗?一个小时好几百,他有问题我还不能提?”
段安洛安抚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你伤到人家的自尊心了?”
方助理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唉,我原谅他们了,我再找个补课的老师。”
“算了,你工作也挺忙的,我让白子越把韩笑谦接回去,就让他在我家里补课,晚上还能跟江源作伴。”
“我把补课的钱退给你。”
“不用了,你拿着吧,就当是你这几天的辛苦费。”
段安路挂了电话之后叹了口气,“方方看韩笑谦,可能就跟我看江源的感觉差不多,还没猴子聪明。”
司苍嘴角勾了勾,“方助理小学连跳两级,初中全市第一,高考是文科状元,把理科生的题给他做,分数比当年的理科状元都高。他还精通六国语言,看东西过目不忘,一般人在他眼里,就是会说话的猴子。”
段安洛狠狠地羡慕了,就这脑子,稍微给他家源儿匀出来1%,他家江源都不至于连大学的校门都进不去。
段安洛到家的时间比韩笑谦要早。
那四座房子装修得不错,干净整齐,只差家具家电了。
段安洛挺满意,二话不说,直接给工头转了尾款。
不过刚装修,不能住,段安洛就想在附近的酒店订间房,暂住几天。
“等会儿。”司苍又开始查小地图,他也不确定这附近有没有他的房,太多了,他记不住。
查完之后,司苍说:“还真有。”
段安洛嘴角抽了抽,哪天穷了,把司苍拎起来,抖搂几下,随便掉出来一点东西,都够他们全家吃三年的,还会吃得很好。
司苍把位置记下来,“离这里半个小时,在市区,有套别墅。”
段安洛问:“你都不知道有这套房,能住吗?”
“能,”这一点司苍很笃定:“我的房全都有人定期打理,拎包入住,就是风格可能,简单些。”
除了必要的东西,连个装饰都没有。不过没关系,有段安洛。
段安洛去哪个家里住,就往哪个家里买东西,房子只要被他住过,就显得有活人气。
段安洛不用找住处了,突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供桌上,早上江源走之前上了香,早就燃尽了。
段安洛点了三炷香,插在香炉之中,目光冷冷的看着月老的牌位,没好气地把月老的贡品给撤了。
“一天天的,吃的最好的贡,吸的最好的香,你是一点实事都不干,我哥都快三十了,你连我嫂子都弄不来,我要你何用?”
段安洛指着牌位警告:“再找不到我嫂子,我就把你砸了!”
韩笑谦一回来,就看到他师父骂神,画面特别炸裂。
可怕的是,那些香火点着的烟自动的往那些神位上方飘去,到了月老的时候,竟然自动避开了。
师父太牛了!韩笑谦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站在门口,把嘴角努力上翘:“师父,我回来了。”
段安洛一回头,就看到他新收的徒弟顶着一对熊猫眼,一脸的生无可恋,笑得比哭还难看。
段安洛心疼地拍拍徒弟的肩膀,“好孩子,不要多想,你只是比普通人稍微聪明一点而已,在方助理的眼里,也就比普通猴子厉害那么一点,他不是有意嘲讽你的。”
韩笑谦嘴角抽了抽,师父是不是对“安慰”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晚上,江源和韩笑谦都趴桌上写作业,一个抓耳挠腮,一个疯狂刷题+抓耳挠腮。
段安洛站在韩笑谦身后,眉头直皱:“把字写好,屎壳郎腿上沾点墨,倒着爬都比你写的好看。”
再看江源,段安洛语气温和,“乖孙,随便搞一搞就行了,风吹哪页读哪页,哪页不会撕哪页,撕完就拉倒。”
震惊于师父的区别对待,韩笑谦不服:“师父,他写得比我还难看。”
“你俩能一样吗?”段安洛瞥他一眼,“他叫你太爷爷,你还不宠着点?”
江源在一旁“嘿嘿”傻笑,美到冒泡。
韩笑谦嘟囔了一句:“其实我也可以当孙子。”
段安洛脸色一沉:“我棍子呢?”
韩笑谦浑身一僵,就看到小白非常及时地用尾巴卷着根小木棍,七扭八拐的爬过来,殷勤的递上。
韩笑谦浑身绷紧,无语地看小白,这条蛇好狗腿啊!
江源赶紧打圆场:“师祖!算了算了!别打、别打!”
段安洛举着棍子警告:“你好好考,考进去我给你买手机,最新版的。”
韩笑谦眼神一动。
“考进你师哥那个重点班,我给你配台电脑,新出的。”
韩笑谦瞬间坐直,没表现的有多欢喜,但也没有拒绝,抓起笔就开始奋笔疾书。
段安洛看着他斗志昂扬的侧脸,忍不住笑了。
韩笑谦写着写着自己也笑了,很奇怪,他好像渐渐融入这个奇葩又温暖的大家庭了。
虽然在姓方的那里吃喝不愁,但他还是觉得在这里踏实。
段安洛看俩小孩学得认真,便溜达着去了街头水果店,买了些新鲜水果。他正拎着袋子悠闲地往家走,忽然被一个年轻的声音叫住:“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段安洛闻声回头,看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
对方肤色苍白,薄唇,一双眼睛瞳孔漆黑,正静静望着他。
推着轮椅的人也有些眼熟。
段安洛想起来了,是之前在机场遇到过的那位坐轮椅的青年和他的男保姆。
“你眼睛好了?”段安洛淡淡问道。
“好了。”对方微微一笑,语气温和,“我可以跟你聊聊吗?”
段安洛却皱起眉,直截了当地开口:“你一直在透过我,看谁?”
他声音冷了几分,“总是拿我和死去的人比较,真的很不礼貌。”
年轻人微微一怔,眼中掠过一丝歉意,低声道:“抱歉。”
他抬手指向街对面的茶馆,“我能请你喝杯茶吗?就当是向你赔罪。”
段安洛没有立马答应,反而打量着对方。
这个人气息太干净了,连推轮椅的人也一样,周身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这个年轻人可以说年纪小,没做过任何坏事,那这个推轮椅的中年人,长这么大,没骂过脏话?没随地扔过垃圾?
“没空。”段安洛漠然扔下两个字,拎着水果转身就走,丝毫没有要继续纠缠的意思。摸不清对方的底细,段安洛不愿意多费口舌。
轮椅上的年轻人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眸色渐深,正欲示意管家推自己跟上,却蓦地一顿。
他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司苍。
司苍静立在那里,身形挺拔,不知道看了多久。
一双眼睛隔着街道冷冷望过来,仿佛能割开一切伪装,直抵人心最深处,令人心头一震。
推着轮椅的管家瞬间止步,找了个借口提醒:“少爷,我们该回去了。”
年轻人没再坚持,“走吧。”
段安洛走到家门口,司苍很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水果,目光却越过他望向街头,眉头微微蹙起。
他并没有察觉到杀气,也没有恶意,甚至什么危险信号都没有,可他还是直觉不对劲。
那个坐轮椅的人看段安洛的眼神……不太对。
段安洛上次画了那位小少爷的画像,交给公会去查,却没查出什么特别。没发现任何的违法违纪,履历非常干净。父母经商,家里有钱,从小身体不好,常年在郊区养病。
段安洛都产生自我怀疑了:难道他把人想的太坏了?真有这么善良的人。
而此时,轮椅上的年轻人走进临街的茶室,静静地站在窗边。
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段安洛所住的那条街,甚至能望见他房子的门口。
没人知道,刚才他表现得那样温和正常,是用了多大的克制力才勉强压下翻涌的情绪。
他几乎快要疯了。
太像了!
一模一样的长相,如出一辙的说话语气,同样身在玄门,甚至和那个玄门的废物掌门在一起,他还以段安洛的名义收了徒弟!
可气息却完全不同。
他记忆中的段安洛灵气纯净,而眼前这个赝品身上却缠绕着某种黑暗的东西,竟还能吞噬他的怨气!
赝品!
骗子!
他恨段安洛!
更恨这个占据了他容貌、却污秽不堪的替代品!
“咔嚓”一声,他手中的茶杯被捏得粉碎。
身旁的管家低声唤道:“主人……”
他却恍若未闻,轻声呢喃,仿佛在问自己,又像在征询什么:“把他做成傀儡怎么样?听话的,不会说话,也不会离开的人偶傀儡。”
他垂下眼帘,低低地笑了起来,“不,那样太无趣了。”
他想了想,“想办法把那个碍事的弄走,我要亲自把他抓回去。慢慢玩,才有意思。”
管家心中一紧,果然,只要看见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主人就会忍不住,什么都不顾了。
今晚的月色格外好,段安洛站在别墅外的阳台上,微微仰头望着天空。
司苍拿了风衣,披在段安洛的肩头,顺势把整个人搂在怀里,“月亮上有什么?”
段安洛喃喃地道:“月亮不见了。”
司苍面色一顿,侧头担忧地看着段安洛的眼睛,“在啊。”
段安洛认真地说:“月亮被吞掉了。”
司苍皱了皱眉,看着段安洛的眼睛,忽然怔住了。段安洛眼中的月亮竟与天空中所见截然不同。
那轮明月在段安洛的瞳孔中渐渐染上血色,最终化作一轮红月。
这是段安洛看到的画面?
“月亮变成了红色的,两个?”段安洛说完,眼前景色一变,天空已经恢复了正常。
段安洛闭上眼,再睁开,明月皎皎,月光如水,他没再看到奇怪的画面。
司苍皱眉,“最近没收到有月食的报告。”
段安洛看着天象,他也没看出最近有月食。
司苍看着段安洛恢复正常的眼睛,刚才看到的,真的是月亮吗?
段安洛再次闭上眼,感受风中躁动的灵气,“司苍,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月底能完结[彩虹屁]
第112章 把他引走
段安洛能有不好的预感,肯定不是小事。
司苍没有犹豫,“我们早做准备。”
段安洛逗他:“我只是有种感觉,没有证据,你不怕我感觉错了,给你添麻烦?”
“你不会。”司苍把他搂紧,“我相信你的能力。”
段安洛嘴角勾起来,仰着头,看着夜空,“那就准备吧。”
他眸色渐冷,“不管是谁,不管以前有什么交情,害了这么多条性命,就有了取死之道,我不会手软。”
“我帮你。”
“放心吧,有危险的时候,我肯定躲你后面。”
“这么无情?”司苍想到在山洞里抢夺怨气的时候,段安洛毫不犹豫舍下他的画面,语气里带了几分怨念。
段安洛笑弯了眼睛,“我跑慢了会拖你后腿,只要你不让别人近我身,我就能保证,别人伤不到你。”
以前他护身的仙家多,还都比现在的厉害,他都不会跟敌人硬碰硬,更何况现在?他可不想挨揍。
司苍调侃道:“这么自信?”
“那当然,你护得住我吗?”
司苍看着他张扬的眉眼,轻笑一声,声音稳而沉:“不会让你死我前面。”
“那就行。”段安洛转头望向天际,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已经显出踪迹,他们正朝帝都而来。或许不用等到下雪,就能见面了。
他舒展了一下身体,懒洋洋地道:“不想了,睡觉去。”
司苍低声靠近,嗓音里裹着一丝暗示:“睡不着。”
“那你在这里数星星吧。”话音未落,耳垂忽然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段安洛瞪大眼睛,“你跟谁学的?越来越坏了!”
司苍的声音贴得更近:“做点别的。”
“没空,”段安洛抬手抵住司苍的脸,眼里带着笑,“我忙着做梦。”
“你这几天都是这么说的。”司苍一条胳膊搂紧他的腰,单手就把人抱起来,直接往卧室走。
吃一顿,饿三天,谁受得了?
……
第二天上午,段安洛被方助理的电话吵醒。
段安洛困得睁不开眼,他迷迷糊糊摸到手机,哑着嗓子“喂”了一声。
方助理在那头火急火燎地催:“来趟总部,我这边准备好了,需要你配合拍点东西。”
段安洛眼睛都睁不开,把脸埋进枕头,闷闷地问:“……怎么配合?”
“拍几张照片,口说无凭,别人也得信你不是?”
段安洛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语调拖得老长:“行啊,那你得给我拍好看点儿。”
“你够了,谁从土里爬出来能好看?”方助理听他这声音,就知道还没睡醒,他嫌弃地问:“现在几点了,你还睡?昨晚又刷剧了?”
“嗯,”段安洛赶紧把话题拉回来,“玄门后山有我的衣冠冢,山里还有个墓,你说我从哪里爬出来比较真?”
“嘿嘿,我也是这么想的,做戏做全套,才会有人信。不用你去现场,总部就能拍,想要什么样的景,现场就能造,我已经造好了。”
段安洛提醒:“最好有玄门后山的照片做背景。”
“放心吧,我已经找人拍了,你过来,我拍张背影照就行。”
总部会长办公室内,会长大叔倒背着手,溜溜达达地出去了。这俩小年轻凑一块儿,鬼主意一筐一筐的,他都不知道该不该同情对手。
段安洛渐渐有了精神,“你把我那身黑气也解释一下,修行之人认灵气,我和之前不一样了,对方未必会认。”
“行,你来吧,下午做好,晚上就发出去。”
段安洛突然想起一样东西,“方方,你祖上,姓墨吧?”
“是啊,我跟我妈姓。”
段安洛笑道:“你祖上出过状元。”
“嗯,我听我爸说过,族谱有记载。”
“你长得很像他。”
“谁?我那状元祖宗?”
“嗯。”段安洛睁开眼,“我有他的墨宝,我死后我那几个徒弟当成陪葬品,放我衣冠冢里了。有机会挖出来,不烂的话,我送你。”
应该还有一些东西,上次大鹅带小仙家们去打洞的时候,看到了不少。
估计禁地的护山阵法要失效了,还真要挖出来,好好保存。
方助理激动地说:“我给你买把好用的铲子!”
“那个,我的陪葬品,我可以挖出来吗?我还有个墓。”段安洛认真地问:“承认了我的身份,博物馆里的东西是不是能还给我?”
方助理无语,“……你想得美。”
段安洛遗憾地说:“我还以为都能拿出来呢。那墓里没挖出来的,我能去挖吗?”
方助理好奇地问:“你以前,家里是干什么的?”
普通人谁能在山里建造墓地?
段安洛想得还挺美,国家现在都是抢救性挖掘,他竟然想去拿自己的陪葬品,看来里面东西不少。
段安洛一本正经地说:“我太爷爷是土匪,到处跟人干架,抢地盘,收小弟。
我爷爷从良了,后来参军了,继续干架,收小弟。
然后我爷爷生了七个儿子,我大伯最有出息,能文能武,带着我叔叔们帮着我爷爷继续干架,收小弟。
我爸最小,就是个二世祖,就知道吃老本,干不了架。
我是败家子,只会花钱,不会干架,也不会收小弟,只会算卦。”
方助理已经从这些胡说八道里听出他身份不简单,告诉他:“你歇了吧,不可能让你挖的。你把你玄门后山里的东西挖出来,没人管,其他的就不要想了。”
段安洛心里想,那没办法了,我只能让我家的小仙家们去了。
结果这念头刚起来,方助理就提醒他:“更不能让小白他们去,要不然就是盗墓,把你们都抓起来。”
段安洛:“……”
心,彻底凉了。
司苍在一旁凉丝丝地问:“有状元的墨宝啊,是不是还有某个小将军的家传玉佩?”
段安洛瞬间精神,眼睛睁大,“你听谁说的?不对,你又查我了?”
司苍慢条斯理地解释:“要查谁对你有敌意,肯定要查你身边的人,司家有自己的情报网,稍微一查,啧。”
段安洛急了,“那都是乱说的!野史!别信,是污蔑!”
司苍淡定地看他解释,觉得挺有意思的,就想逗他,“都是误传?”
“嗯,都是别人找我算命,送的。”
“算命送传家宝?”
“传家宝才值钱啊!”
“据说,江南首富送你的夜明珠,比进贡的都大。”
“我看风水赚的啊,哪个做生意的不想顺风顺水?”
“还有各地花魁……”
司苍还没说完,段安洛就坐了起来,“放屁!胡说八道!污蔑!我就是听个曲,哪来那么多传闻?我真要是干点什么,我大哥会打断我的腿。”
司苍忍着笑,看他解释,“还有……”
“都是假的,”段安洛紧张地拉过司苍的手,哄道:“他们都没你好看,没你身手好,没你身材好,更没你心好。我都看不上,别信那些东西。”
司苍被哄高兴了,不再逗他,“起来吃点东西,还是接着睡?”
“不睡了,”段安洛搂住司苍的腰,把脸贴在司苍的胸口,“我要去找方方,计划要加快速度,不能等了。”
临走前,段安洛又折回去看了眼正在补课的徒弟。
桌子上摆着养魂木上,韩笑谦妹妹的魂魄悠闲地晃着小脚丫,安静地陪哥哥刷题。
一见段安洛回来,她立刻扬起小手,笑眯眯地打招呼。
段安洛眼神一软,含笑地揉了揉她的头,“乖崽。”
一旁的补课老师脸“唰”地就白了。
他看不见,可看这屋里的布置也猜得出来,这里怕是有他看不见的东西。
再瞧段安洛那动作,老师顿时后背发凉,汗毛都立起来了!
段安洛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唇角一勾,笑眯眯地说:“加钱,一天再加两百。”
老师瞬间镇定下来,腰板都直了:鬼哪有穷可怕?
“我家孩子就交给你了,有问题随时跟我沟通。”段安洛把事情安排妥当,便和司苍一同离开。
刚出门,他脚步一顿,抬头望向街角新开的那家茶馆,轻轻“嗯?”了一声。
司苍的目光也落向那里,方才那一瞬的窥探感,果然不是错觉。
“走吧,”段安洛拽了拽司苍的袖口,语气如常,“别看了。”
司苍没说话,心里却已拿定主意:查不出来也无所谓,找人试探一下,逼到份上,什么尾巴都露出来了。
方才站在茶馆窗边的中年人倒吸一口凉气,压低声音惊呼:“这俩人实在太敏锐了!隔这么远,居然连我在看他们都察觉得到……主人,我们今后务必得更谨慎些。”
他原本打算抓那几个孩子当人质,没想到附近早有高手保护,整条街还布下了数不清的阵法。
那布置手法、那气息遮掩的方式,实在太像那个人了。
若不是确切知道那人早就魂飞魄散了,他几乎要以为……是本人回来了。
年轻人闻言,冷冷牵起嘴角,“现在才想谨慎?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管家惴惴不安地低声问道:“您的意思是?”
“他们已经起疑了,再躲藏也没有意义。必须在他们出手前,先把那个碍事的引开。”他脸色越来越沉,指节无意识地戳进桌子里,司苍寸步不离地在那个赝品身边,护得如此严密,根本无从下手!
他眸底隐隐泛红,眉宇间积压的阴鸷之色让管家心头猛跳,心底生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果然,就听主子说:“公会的人,近来太清闲了。”
他们两人,未免太过亲近了。
即便只是皮囊相似,他也容不得这赝品身上沾了别人的气息,只稍微一想,嗜血的冲动便压不住,心底翻涌的暴虐再次被点燃,“让藏在暗处的人都动起来。”
管家慌忙劝阻:“现在就行动?可实验室里那些东西还不稳定,万一被他们察觉……”
“无所谓。”年轻人漠然打断,唇边勾起一丝讥讽,“人的贪欲无穷无尽,这批死了,再找就是了。”
管家心下焦急,却不敢再多言。
主人此刻明显已被情绪掌控,什么长远计划、什么周密布局,已经抛之脑后了,只顾着发泄心头的不痛快。
这样下去,他们怕是会步上那个组织的后尘,落得个元气大伤、一蹶不振,被公会的人一点一点挖出来,全都要死。
“这世界本就乏味可陈,”年轻人望向窗外,眼底尽是嘲弄,“夫妻、婆媳、母子、朋友、同事……满世界皆是怨憎、污浊。只要稍加引导,哪一个不能成为我们的材料?”
他讥诮地笑了笑,始终想不通,段安洛当初为何执意要救这样一个世界?
“你如今敢质疑我了。”年轻人没有回头,声线却陡然压得低沉,透着刺骨的寒意。
“不敢。”管家后背渗出冷汗,只得硬着头皮应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第113章 知道怎么气死他
司苍到了公会,告诉方助理:“发通知,各分部严格管控各自辖区,一旦发现异动,就地格杀,可以先动手,后发报告,不需要提前申请。”
“司家会守好冥界之门,那三大家族各自守好自己的地方,一旦有大规模的灵异暴动,这几个大门不能乱。让几个族长亲自去守,谁家出事,谁拿自己家族的资源补。”
“还有,通知妖族进行筛查,五百年以上、未和人类签订契约的,全部召回,不得在人间滞留。”
“还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司苍停顿了一下,“让他们查一下有没有复苏之后逃过注册的大妖。”
方助理一边迅速记录,一边抬头问:“这是要出什么大事了吗?”
“洛洛昨晚看见月亮变成红色,他说有两个月亮。”司苍沉下脸:“那应该是大妖的眼睛。”
方助理听到他这亲昵的称呼,本来八卦的心都冒起来了,又被司苍后面这句话给吓了回去,那得多大一只?
“我马上安排。”方助理快速拿了调令,通知到位之后,才问:“段安洛呢?”
司苍眸色一暖:“去我休息室睡觉了。”
方助理撇嘴,小声嘟囔:“刷剧不能这么困吧,有什么是我这个尊贵的vip不能知道的?”
司苍瞥了他一眼:“工作内容?”
方助理赶紧笑着说:“我这不是关心他身体嘛!这么一位阵法大师,我还指望他加固护国大阵呢。”
司苍没再这个话题上多说,平静地转达段安洛的话:“他让你忙完了,过去磕头请安。”
方助理呵呵一笑:“让他等着吧,我一会儿就去给他一个头槌。”
会长这时候反应过来,“不对啊,我是会长,我干什么?”
司苍沉默,把他忘了。
方助理哄道:“是啊,您是会长,我弄完还得靠您盖章。”
会长试探地问:“我是不是能提前退休了?”
“你再干两年吧,坚持到下次选举。”司苍说完,转身就走了。
会长愣愣的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捂住眼睛,吸鼻子。
“我去!你,你哭了?”方助理被吓一跳,“你哭什么?有话好好说!不想退休你就接着干,干到老,干到死,干到变成盒,我们都没意见的。”
会长摆摆手,谁会想干到变成盒啊,这死孩子越来越恶毒了,“小方,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方助理不解:“什么问题?”
会长感动地说:“司苍说了好多话!他竟然能好好说话了,以前一跟他说话他就烦,呜呜呜……”
方助理嘴角抽了抽,无奈地递纸,“擦擦吧,您哭起来太邋遢了。”
会长一边擦鼻涕一边嘟囔:“我这是欣慰啊……”
方助理给他倒了一杯水,“那您哭会儿吧,哭完了把章给我盖了。”
会长:“……”
没有一个贴心的,更伤心了怎么办?
方助理忙完手头的工作,这才抽空去找段安洛。
他刚推开休息室的门,段安洛就像是掐准了时间似的,懒洋洋地睁开眼。
方助理眼里带着几分调侃,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手扔过去一个塑料袋:“走,跟我去拍个照。”
“这是什么?”段安洛接住袋子,皱着眉打开一看,是件破烂不堪的衣服,上面布满了窟窿,还沾着泥土和干涸的血迹。
他顿时一脸嫌弃:“你从哪儿翻出来的?该不会是从哪个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吧?”
“后勤特制的,”方助理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司队,借你的老婆用一下,一会儿给你还回来。”
段安洛撇撇嘴,“你有意思吗?”
方助理笑嘻嘻的,“有。”
在一旁看报表的司苍司苍停下手上的动作,对段安洛说:“去吧,我忙完去找你。”
“不用找我,”段安洛拎着那件破衣服,“我玩够了就回来。”
段安洛慢悠悠地爬起来,跟着方助理去了24楼。
一出拍摄地,他就愣住了。眼前简直就是个专业摄影棚,布景、灯光、道具一应俱全,还有好大一块绿色的布,前面的摄像机都像小炮,镜头好大!
段安洛看着新鲜,他都没见过。
“这就是你们专门造假的地方?”段安洛有些难以置信,你们这些人,太全面了。
“嗯哼,”方助理语气轻松,“我们这里有专业写稿的、专业拍照的、专业发稿控评的,咱们公会的公关部,服务全面,技术一流,骂人贼六。”
一位工作人员热情地迎上来:“方特助,段大师,这边请。”
背景已经搭好了,一口破旧的棺材,氛围阴森。
方助理在一旁嘱咐道:“拍个背影就行,不用露脸。”
段安洛配合地拍完,方助理看了看成片,点头道:“可以。赶紧后期处理,稿子写完先发我过目。”
“放心,马上就好。”
半小时后,初稿送到了方助理手上。两人凑在一起看内容,段安皱眉头:“怎么没我?”
方助理指了指文章里一张模糊的背影图:“喏,你在这儿。”
那张照片角度取得极刁钻,熟悉的人或许能认出个大概,不熟的根本分辨不清。
方助理解释道:“正常通告只是提醒大家注意,发现几百年前的前辈意识复苏的现象,你这张背影已经足够了。再加上这张玄门后山的照片,认识你的人,会一眼就能认出你的身份。”
“我身上的黑气……”
“那是‘知情人士不小心’透露出去的,还有你身上气息变化的原因,都不能明说。暗中操作,说的都是实话,这样对方才能信。”
段安洛满意地点点头:“确实,越编造越容易露出破绽,大妖能感知天地能量,谁在撒谎,一看就知道。”
确定没问题之后,方助理指示:“发吧,发咱们公会的内部网上。”
紧接着就安排人私下把“真实情况”说出去,已经消失许久的玄门,突然之间,登上了公会内部网的首页。
公会内部紧急提醒:不要猜测那位前辈的身份,这是半年前的事了,大家平常心对待就行。
但是也没有否认是玄门的人。
段安洛仍有些不放心,问道:“对方真的会信吗?”
方助理语气笃定,微微一笑:“放心,公会内部我特意留了几个钉子,就是让他们把消息传出去。”
段安洛点点头,“好,那我们就等。”
没过多久,情报预期送到了那位年轻人手中。
他盯着照片里段安洛模糊的背影,瞳孔骤缩,手指微微发颤,激动得眼睛变了色,“他魂魄都散尽了,怎么可能复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一旁的管家连忙上前劝道:“主人,您冷静一点!这或许是公会设下的陷阱,我马上派人去核实真伪,您稍等片刻。”
可年轻人根本听不进去,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我就说,他身上的气息不对,竟然是后卿的魔气!竟然是这样!他是随着后卿复苏才恢复意识?怪不得,怪不得抢我的怨气!”
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恨,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管家心中暗叫不好,尤其是当他瞥见情报里那抹熟悉的身影,他脸色一变,急忙躬身道:“我立刻去查!您别着急!”
话音未落,眼前哪还有主子的身影?
管家急忙追上去,完了,这次是真控不住了。
一夜之间,全国各地仿佛被无形的阴影笼罩,诡异事件接连爆发:
某隧道内突然出现黑色巨影,随即引发结构坍塌,十五人当场遇难;
一名去世的老人疑似“诈尸”,在丧事中袭击亲人,一家四代十三口全部丧生;
公交车司机在行驶途中毫无预兆地发疯,驾车冲入河中;
建在乱坟岗上的学校阴气暴涨,学生集体情绪失控,厌学暴躁,戾气弥漫……
各地报告如雪片般飞往总部:灵异波动急剧攀升!尤其古建筑周边,复苏迹象明显,多个封印之地同一时间传来异动。
类似事件层出不穷,公关部门拼命压制消息,禁止网络传播,但实在太多,根本压不住。
这还是在司苍提前布置、加强巡逻和即时处理的前提下。否则,出事的会更多。
第二天一早,会长盯着报告上血淋淋的数字,整个人都有些发蒙:“怎么会突然爆发这么大规模的灵异事件?是灵气增强,还是有人背后操纵?”
“两者皆有。”方助理语气冷静,他早就预料到会有事发生,昨天让各部门两班倒,司苍下达命令之后,他就写了规划,这些事情都能处理,只是需要时间。
“七月本来就灵气不稳,封印之地,大都以怨气为食,那些东西感受到这么多出事的,引起躁动也很正常。”
“但规模这么大,绝对不正常。”会长沉声道:“必须提高警惕,全面做净化。所有休假人员立刻返岗,人口密集的大城市绝不能乱,封印之地更不能出事。”
他说完看向司苍:“那几个封印之地,你带人去看看?”
方助理站起来:“不行,司队不能走。”
他向前一步,逻辑清晰,“如果要乱,为什么中元节那天阴气最重的时候没有乱起来,反而中元节之后?我这个不能修行的人都知道,已经过了这些天,阳气上升,不适合鬼怪行动,这时候,偏偏乱了。”
他看向段安洛,“只有一个解释:对方看到我们发的通告,急了。想搞事情把司队引走,他的最终目标,还是段安洛。”
会长更加焦急:“可我们的人能力不够,硬扛会有人牺牲!”
“公会哪一天没有人牺牲?”方助理的声音沉了下来,“我们始终在用最小的代价,换最多人活下来。我知道您心软,但有些时候,必须有取舍。进了公会、签下生死状的那一天起,我们就应该明白:高收入,注定高风险。怕死,就别拿这份钱。”
会长一时语塞,第一次见小方这么严肃,这孩子,成长太快了。
方助理语气柔和下来,“现实残酷,但必须面对。对方隐藏之深、所图之大,要不是用段安洛刺激他,他还会继续潜伏着,真等到全面爆发的那一天,只会死更多人。”
会长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目前他想要的只有段安洛,不管是要人,还是要命。知道段安洛的真实身份,他就已经沉不住气了。”方助理望向窗外,“我怀疑,附近早就有人埋伏,只等司队离开,他们就会下手。那是个疯子,到时候总部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段安洛坐在沙发上,冷着脸,来了最好,他怕的是对方不来。“司苍躲一下也好,我把他引出来,找个没人的地方,别连累普通人。”
“想要把他引出来,不是你段安洛,而是司队。”
段安洛动作一滞:“为什么?”
几道目光同时看过去,都透着不解。
方助理忽然话锋一转:“你们不追星吧?”
“什么意思?”
“追什么?”
“很明显啊,对方是段安洛的毒唯粉,对段安洛因爱生恨,是又爱又恨,别人叫这个名字他都受不了,都要杀人家。”方助理看他们三个,就像在看三个榆木脑袋,这点事都看不明白?
会长就不说了,他不懂,他年纪大。
段安洛他俩就有意思了,还谈什么恋爱,谈得明白吗?
“会玄学的人更倒霉,连家人都杀,这不就是逼着叫段安洛、又有能力的人去找他吗?
找他干什么?坐下吃饭吗?他是逼着段安洛找他报仇,想一较高下。
估计段安洛在他心里,曾经就跟男神一样,崇拜的不得了。你们想想,打败自己的男神,会是什么感觉?爽不爽?同名同姓他都能戳到他爽点,何况真人?”
段安洛皱眉,“有病吧,这就是脑子有病!神经病!”
“就是神经病,心理扭曲。你们不追星,不明白这种感觉,按照他那个扭曲程度,估计都想把男神拉下神坛,折断羽翼,囚禁起来,只能他自己见。
侮辱的方式有很多种,怎么亵渎怎么来。就是活了很多年,憋了很多年,求而不得,早就扭曲变态的神经病。还可能不是人,是执拗的妖,妖疯起来就没人类什么事了,妖什么都干得出来。”
说完方助理看司苍的脸色,“司队,你懂了吧?”
“他懂什么,他又没病。”段安洛生气地捏着拳头站了起来,“我去把他引出来,那王八蛋竟然想对我用刑?我要宰了他!”
方助理把他摁下,段安洛还是没懂。
“司队,你把他男神睡了,你说他更恨你,还是更恨他男神?”
司苍抬眼,声音低沉:“我知道了。”
段安洛踢了方助理一脚:“别胡说!你要不要脸?”他凑近司苍,压低声音:“你知道什么了?”
司苍语气凉丝丝的,“知道怎么气死他。”
第114章 疯子!
司苍站起来,拉起段安洛:“走。”
段安洛顺势跟了两步,“去哪儿啊?”
会长仍在纠结,眉头拧得死紧:“可封印之地,总得有人去啊,司苍要是不去……”
方助理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却直指核心:“会长,您是不是真把我们每一个人,都当成自己的孩子?”
会长一怔,几乎是脱口而出:“不是吗?我是会长啊。”
“如果真是,”方助理注视着他,“那您能不能公平一点?”
“什么意思?”
已经走到门口的段安洛突然停下来,冷笑了一声,转身看着会长,“司苍就像这个家里的长子,能干,可靠,所以你心里早就习惯了,有危险,司苍上。他能扛,就该他扛。你知道他不会死,最多受点伤,养一养就好了。”
他顿了顿,语气转沉,“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也是人,他也会疼?”
会长彻底怔住,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从没从这个角度想过,他只想让更多的人活下来,让有能力的往前顶,有什么不对?
方助理提醒他:“看吧,我早就说你这样做不行,你就是不听,人家家属不愿意了。”
段安洛反问:“没了司苍,这天下人就不活了吗?这仗就不打了吗?你们就等死吗?”
会长:“……”
段安洛没好气地说:“热武器直接上啊,谁敢出来造作,就把谁老家都炸了,我看谁敢找死?”
会长被段安洛的气势一震,苦着脸小声说:“怕动静大了,引起恐慌。”
段安洛更生气了,“瞒不住的时候呢?怕引起恐慌就让修行的人用命去填吗?热武器为什么不能用?恐慌、恐慌、天天怕恐慌,他们怕,我不怕吗?”
他握紧司苍的手,“导弹打,大炮轰,白磷洗地坦克冲,无人机、机器狗,哪个不比人结实?不是高科技时代了吗?灵气为什么不能灌进炮弹里?没有就去造,没造就去申请,去跟上面要!你不说上面怎么知道你们面对的是什么情况?你不是会长吗?你不是想护着公会每一个人吗?把你老脸一扔,我就不信要不来!”
会长被段安洛这一句句的反问弄得哑口无言,苦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们这个民族,自古就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文明至今未断,世上只此一族。你把普通人想得太脆弱了,你低估了大夏民族骨子里的血性和强悍。你像个老母鸡似的把所有人护在翅膀底下……会长,你这是在看不起他们!”段安洛说完,拉着司苍就走了。
楼道里传来他暴躁的声音,“搁以前,这办事能力,三族都给他移了!”
会长彻底傻了。
先被方助理强势的改变了命令。
又被段安洛厉声训了一顿。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不对啊,今天是他的个人检讨会吗?
“不是,这孩子怎么杀气这么重啊?你俩造的那个消息,不会是真的吧?他真是以前的人……”
“什么以前的人?”方助理安慰他:“您想多了,我们造出来的是假消息,骗人的。”
“可他说移我三族……”
“哎呀,他入戏了,看,演得多像!”方助理边说边往门口走,“会长,您好好反省一下,我觉得段安洛说得对,我师父叫我过去一趟。”
说完他快步走出办公室,关上门,然后撒腿就跑,赶紧溜了。
会长深深吸了一口气,抓耳挠腮,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他又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俩年轻人,吃疯狗屁了,说话这么难听?
会长想了想,气笑了。年轻人比他能干,想的比他全面,他应该高兴才对。
段安洛说的没错,他太依赖司苍他们了。
在他没退位之前,得想办法,把这些孩子武装起来。
等以后他退位了,把公会交到年轻人手里,他才能放心。
……
方助理推开一间静室的门,先趴在门口观察了一下,还没等开口,就听坐在蒲团上打坐的老道问:“砚舟,还不进来?”
方助理笑嘻嘻地推门进去,乖乖叫人:“师父。”
老道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按辈分,他也算你半个师兄,你还和别人一起欺负他。”
方助理笑道:“这不是话赶话,赶上了吗?”
这老道就是司苍带段安洛来见的周师傅,也是方助理的师父。
为了把方助理这个不个不能修行的人参与会长的选举,司苍给他找了个辈分高的师父做靠山,修的是道心。
到了周道长这个年纪,心态早就超脱自然,他见方助理一颗七窍玲珑心,也喜欢得紧,高兴地收了。
作为关门弟子,年纪又相差这么多,周道长最宠这个小徒弟。
“说吧,想问什么?”
方助理盘腿坐在蒲团上,“没想问的,就是心里不踏实,段安洛说有事要发生,我现在就有点担心。”
周道长嘴角勾了勾,“不用担心,你的朋友不死,这个世界就不会乱。司苍现在就在守护苍生,你做的对。”
“司队守护苍生?”方助理单手托着下巴,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
周道长打断他的话:“天机不可泄露,不要再说了。我这条老命,还想多活几年。”
方助理笑了,“师父,我明白了,您不用说了。”
出去之后,方助理暗搓搓的拿了会长的指挥权,“不好意思了会长,先用一下,一会儿就还你。”
他直接以会长的名义下达秘密调令:“弑神小组,全部归队。”
司苍将车停在公会门口,段安洛微微侧头:“我们去哪儿?”
司苍没有回答,只是转过头,深深地看着他。
段安洛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司苍忽然解开安全带,倾身靠近,毫无预兆地吻了上去。
“唔!”段安洛猝不及防,慌忙抬手推他,“你疯了?光天化日之下你……你……”
他整张脸迅速红透,几乎要滴出血来,不正经!
司苍一手扣在他脑后,声音低沉:“别动。”
他再次吻了上去,这次吻的更深,根本不容段安洛拒绝。
就在这一刹那,一股阴冷、黏腻、充满暴虐气息的视线骤然刺过来,如同实质般钉在两人身上。
司苍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刀,瞬间锁定了远处一座高楼的天台。
他没有丝毫犹豫,强大凝实的灵魂之力锁定那股窥探的灵力之后,毫不保留的撞了回去!
空中仿佛响起一声无形的震鸣,短暂而剧烈的交锋之后,两道灵魂瞬间分开,脸色都有些发白。
段安洛紧张地问:“没事吧?”
司苍缓缓抬眼,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山洞里交过手的那个,气息分毫不差。”
他声音微顿,愈发低沉:“上次只是分身,这次来的,是本体。”
对方的实力竟与他不相上下。司苍眼底燃起久违的亢奋,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了。
附近人来人往,不能让对方在这里动手,段安洛沉下脸,“我把他引走。”
司苍按住他:“他会自己下来的,别急。”
果然,不过片刻,一个身影缓缓来到车边,正是那个坐轮椅的年轻人。
他抬起头,微微一笑,透过车窗看坐在这里的段安洛,声音透过玻璃,清晰地传进来:“段安洛,我们又见面了。”
段安洛有些意外,又感觉在情理之中,“竟然是你!”
他就说呢,人身上的气息不可能如此干净。太干净了,本身就是反常。
年轻人抬起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缓缓摘下一枚戒指。霎时间,妖气、魔气与某种污浊的神煞之气混合着翻涌而出。
他轻声呢喃,仿佛在分享一个秘密:“变成这副模样,你不认得我也正常。可惜,我已经回不去了。”
他身后,一道巨大的、扭曲的黑影隐约浮现,像无数混沌暴虐的灵体痛苦地纠缠、嘶嚎、融合在一起,那是他的本体,庞大到扭曲了周围的光线,看不清本相。
段安凝神分辨,终于从那一片混沌暴虐中捕捉到一丝极其熟悉的波动,瞳孔微缩:“……你是小黑?”
年轻人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他睁大眼睛,眼底骤然爆发出一种混合着狂喜与怨恨的复杂神色,“竟然真的是你!你真的没死?!”
他猛地仰头尖笑起来,笑声刺耳,“哈哈哈……你没死!那我寻找你的这些年……又算什么?算什么?!”
笑声戛然而止,他死死地盯住段安洛,眼睛发红,透着蚀骨的怨恨和不甘,几乎要从眼中溢出来。像是在质问段安洛,又像是在质问自己。
段安洛冷脸,不敢相信,那样一只可怜的小狗妖,竟然变成这幅模样。
那是很多年前一个大雪天,他在山下捡到的一只三眼小狗妖。刚出生就被遗弃,浑身是伤,奄奄一息。他一时心软,把它当作普通小狗抱了回去,养在后山。
小东西不合群,阴郁地盯着所有生物,段安洛觉得它杀气太重,拎着它去佛堂听经,一听就是好几年。
渐渐的,小东西看起来正常多了,不再对其他生物有敌意,每天蹲坐在山门前,等着他回去。
段安洛以为,自己死后,像这种小妖,会直接离开山门。灵气消失之后,这么小的妖可能会活不下去。没想到经过五百年,他能变得这么强大。
“不,”段安洛随即否定,“你不完全是它,还有……祝川?!”
祝川是他的书童,从小跟着他一起长大,忠心耿耿。
也是祝川在照顾后山那些小仙家和动物,段安洛察觉到祝川的一丝魂力,愤怒地推开车门,“你竟然吃了祝川!”
司苍一把将段安洛拉回来,段安洛咬着牙,愤恨地瞪着对面的畜牲,“祝川一天三顿饭的养着你,每天陪着你,你竟然吃了他!”
年轻人看到他的愤怒,脸上顿时泛起一种病态的潮红,愉悦地眯起眼,舌尖缓缓舔过尖利的虎牙:“不哦,他是自愿被我吃掉的。你的忠仆,一心想找到你,想到骨头都在发疼。而我,能实现他的愿望。”
他好像特别喜欢看段安洛生气,缓缓的语调,故意敲击在段安洛的心口上,故意让他疼,“你听,他的灵魂,还在我魂魄里,为找到你而开心呢。”
“你这个畜牲!”
“呵呵呵,” 段安洛越生气,他越是兴奋,身体在轮椅上轻微地晃动,然后他将那枚戒指戴回手指,气息再次被隐藏,“你跟我走吧,在这里你们不敢动手,这么多的普通人,你不想让他们变成我的养料吧?他们的惨叫其实很好听,你想听的话,我不介意把周围的人全屠了。”
段安洛气急了,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掐着掌心,刺痛逼着他冷静下来,“我就不该救你!”
年轻人讥讽地笑了:“人类的灵魂和怨念,对我而言都是养料。灵气消失后,别的妖陷入沉睡,我没有。那些在战争死去亡魂和滔天怨念,把我变成现在这样。”
他深吸一口气,露出迷醉的表情,“看见人类,我就忍不住想撕开他们,听听那惨叫的声音,再把那温热的东西吞下去。”
“你杀!”段安洛毫不畏惧,“你敢动手,我就杀了你,大不了让你给他们陪葬!”
“你为了救他们,不惜魂飞魄散,”年轻人歪着头,模仿着多年前那只小狗妖天真又扭曲的姿态,“你现在舍得让他们死了?你不会为了他们,再死一次吧?”
段安洛气到心口疼,怪不得天道把他送过来,他当时一个小小的善举,竟然留下了这样的隐患。
司苍突然开口:“他现在只舍不得我,你杀他们,不如杀我。”
这句话如同点燃引线,年轻人周身气息骤然暴乱,眼中赤红翻涌,指间戒指剧烈震颤,嗡鸣不止!他声音撕裂般低吼:“你在逼我动手!”
司苍笑了一声,安抚的在段安洛的头上摸了摸,简单的一个动作,眼看着气鼓鼓的段安洛火气就消了大半,整个人都冷静下来。
司苍挑衅地扬了扬眉,“想谈,就跟过来。别废话。”
说完直接开车走了。
年轻人想动手,指节因用力而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轮椅扶手在他掌下扭曲变形。
管家见状,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主人,冷静,您看看周围!”
四周几座小楼的天台之上,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几道身影。
白子越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雪豹,蹲在栏杆之上,白发醒目,少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此时的脸色格外的冷。
凌风一身黑衣,抱着手,站在楼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身上的杀气,在目光接触的那一秒,陡然飙升。
另一边,一个穿着白色运动服的和尚,年轻俊美,笑眯眯的,看起来倒是慈眉善目的。可是见识过他出手的人都知道,这是个魔和尚,他做任务,从不留活口。
三个人,三个方向,卡死的正好是他们的人隐藏的地方。
管家心里苦不堪言,他们本该做潜伏在暗处的毒蛇,不应该这么快就暴露獠牙,可主人一见到段安洛,那沸腾的杀意和癫狂根本就控制不住!
再说了,现在挑的也不是时候,弑神小队一共八个人,加上队长司苍,这里就有四个。
一个司苍就够难对付了,再加上这三个人,怎么打?
组织培养的几个顶尖战力,此刻都在外地执行任务,就算接到通知立刻赶回,也至少需要两天时间。
这时候动手,他们不占优势。
他们的人未必能拦住这三个煞星,更何况,还有一个深浅莫测、让主人执念深重的段安洛!
他只得硬着头皮,声音几乎带上了哀求:“主人,我们从长计议,他们此刻也不敢在闹市动手。”
年轻人死死攥紧扭曲的扶手,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一头被强行套上枷锁的凶兽。
他猛地扭头看向管家,那眼神阴鸷疯狂得让管家瞬间失声。
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带着极致的怨毒和不甘:“跟上他。”
直至驶入郊外,司苍才停下车。这个地方其实也不行,偶尔还是有车辆会经过,最好的地方应该是无人的深山,但现在事发紧急,没办法了,只能在这里。
段安洛在车上已经画了无数张灵符,在停车之后,灵符隐匿于虚空,瞬间将周围空间的气息隔离封锁。
看到他这娴熟迅速的布置,年轻人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竟缓缓扯出一个看似平和的笑容,“没想到有一天,你会把这些东西用在我身上。”
他的语气诡异地缓和下来,带着一种故作亲昵的扭曲感:“重新正式介绍一下,我叫相温书,是生养我这具肉身的父母取的。段先生,”他慢吞吞地掏出手机,苍白病态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不如我们先加个好友?我给你看个有趣的东西。”
段安洛真想一口啐他脸上,加你大伯父的加!你有病吧!?
怪不得对方隐藏气息之后和普通人无异,他竟然是投胎转世,拥有了一个真正的人类身份!
相温书像是没看到他的嫌恶,用指尖轻轻敲击着手机屏幕,催促道:“加上嘛,给你看样好东西。”
他眼底透着嗜血的兴奋,“我在几处深山里留了不少礼物,想和你分享呢。”
一段视频被他点开:幽深昏暗的山洞中,无数巨大的玻璃容器排成森然的序列,里面浸泡着无数扭曲的人类和动物躯体,周身缠绕着几乎凝成实质的怨气。
他在利用怨气,大量制造不人、不鬼、不妖的怪物!
“加个好友,我把视频发给你,”他语气轻快,仿佛在分享旅游照片,“你好让公会里的那些废物仔细分析一下,猜猜看这美妙的地方,究竟在哪里?”
他歪着头,眼神充满戏谑的期待。
段安洛只觉得一股恶寒直冲头顶,只想立刻抽死他,“不加!谁爱死谁死!”
他气得浑身发颤,这个狗东西,疯了!
相温书看见他生气,心情就好,“我的魂魄早已分离出一缕,寄存其中。”他轻声道:“我若死了,那边的门便会彻底失控。附近城市三千万人口,全都要给我陪葬。这些怪物只会剩下杀戮的本能,只要他们杀人了,我吸收人类的怨气,我就能活。”
“你个疯子!”
“我本就对人间充满恶念。”他看向段安洛,“我转生三次,都是这么过来的。是你救我、教我,告诉我世间还有好的一面。我信了,我开始接受这个世界,为你披上狗皮,学着在菩提树下修行,可你却不见了!”
他声音渐低,“我找了你几百年,忘川河都捞了一遍,却没找到你一缕魂魄!这世间又变得毫无意思了,我不琢磨杀人,我还能做什么呢?太无趣了。”
他话锋一转:“段安洛,你跟我走,再感化我一次,我就不把这些东西放出来,怎么样?”
段安洛气得脸色发红:“你做梦!”
“那就让普通人死。”
段安洛深吸一口气,忽然指向司苍:“这样吧,你和他打一场。你赢了,我跟你走。你输了,他抓你回来。”
相温书一怔,随即失笑:“不可能,我为什么要打?”
“你不敢?”
“不是不敢,是没必要。”他摇摇头,“我与他实力相近,你们还要保护普通人,优势在我,我为什么要跟他打?”
段安洛撇撇嘴,心下暗恼:不上当啊,这狗东西。
对方本体肯定不是单纯的小黑狗。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司苍把刀往身前一立,就简单的一句话:“已婚,他爱我,睡过。”
相温书眸色瞬间冷下来,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你找死!!!”
段安洛:“……”
作者有话要说:
司苍:你说半天,都不如我一句。[狗头叼玫瑰]
第115章 掌门夫人大杀四方
管家急忙压低声音劝阻,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主人,绝不能在此刻动手!优势在我方,他们投鼠忌器,要保护那些普通人,您千万忍耐一时!”
等把个大城市搞乱了,封印之地也搞乱,司苍绝会带着那个小队出去,到时候,再抓段安洛,会轻松很多。
可是,相温书明显已经听不进去了,瞳孔中的血色剧烈翻涌,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声音:“他竟敢这样挑衅我!”
“没必要为此不顾大局啊!”管家的话语带着恳求。
司苍还嫌刺激不够,将段安洛挡在身后,慢条斯理地训他:“招了狐狸又招狗,晚上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段安洛耳根瞬间通红,忍不住瞪了司苍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虎狼之词!
而这暧昧的一句话,成了压垮相温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再也抑制不住,周身杀意如实质般炸开,一道裹挟着暴虐杀气的攻击,直扑司苍。
管家悬着的心终于死了,还是没拦住。
电光石火间,段安洛指尖灵光闪现,早已布下的阵法骤然发动,光华流转间,阵法就像张开一张巨口,将相温书和司苍,连同那片暴虐杀气一并吞进去。
要打,就进阵里打!
段安洛赶紧加固阵法,不能让这俩人的灵气和妖力把阵法撑破,要不然周围得全毁了。
一旁管家见状,身形一动,直接去抓段安洛。
只要把他带走,主人自然就会跟着离开。
段安洛面色一冷,刚想动手,一道黑影就如鬼魅般挡在他面前。
来人一言不发,唯有周身凌厉的杀气和扭曲的魔气在眼前涌动。
正是追过来的凌风。
与此同时,车顶上传来笑骂声:“老登,想动我哥,你问过我了吗?”
白子越蹲在车顶,白发在微风中轻晃,挥着拳头喊:“闷蛋,揍他!使劲揍他!”
段安洛皱眉,“你们怎么来了?总部大都是文职,你们来了,他们怎么办?”
“没事,和尚在那边呢,”白子越无所谓地摆摆手,“周老头儿和药婆婆都在总部呢,你放心,他们有人保护。”
段安洛这才定了心神,“你守着这里,不能让别人碰这些灵符,我进去看看。”
“行,你小心点。”
段安洛刚想走,突然想起来,“凌风,尽力拿下他,生死不论!”
“知道了。”凌风眉眼处已经开始魔化,应了一声,就冲了上去。
段安洛又嘱咐了一句:“拿不下就算了,安全第一!”
凌风没说话,白子越催促他:“赶紧去吧,闷蛋不是傻蛋,他心里有数。”
段安洛嘴角抽了抽,我看你像傻蛋。
司苍进了阵法之后,没看到相温书,却看到玄门高大的山门。
时间太短,段安洛来不及安排其他能打斗的场景,脑海中最快能完善的场地就是曾经的玄门。
司苍站在山下,旁边立着一块石碑,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不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一律步行上山,否则,滚!
司苍嘴角勾起来,仿佛能透过这凌厉的笔锋,看到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人。
再看山顶,一大片建筑,看不清具体的样子,那是段安洛曾经建下的道场,现在什么都没剩下。
司苍想上去看看,回去就在原址上给段安洛建个一模一样的,还没等他上去看清楚,身边就传来熟悉的气息。段安洛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直接把他拉走。
后山山顶,就像是被巨大的斧头削掉一样,是一处巨大的平台。
上面虽然平静,却布满了细微的裂纹,看得出来,这上面发生过不少打斗。
平台边缘云雾缭绕,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山谷,夕阳西下,像个火球一样,照亮了相温书毫无血色的侧脸。
看到司苍,他抬眸,眼中杀意涌动,“等你很久了,我以为你跑了。”
司苍淡漠地说:“上一个这么说的已经滚回山里养伤了。”
他把段安洛挡到身后,一甩刀,刀鞘插入石头中,刀长,他都懒得拔。
简单一个的动作,段安洛心头一跳:老婆好帅!
黑色火焰裹住刀身,司苍语调依旧平淡:“我爱人心地善良,经常救助野猫野狗,如果引起误会,那就是你的不是了。”
“爱人?”相温书眉梢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这个词汇像根毒刺扎进他心口。
司苍不紧不慢地从一个带拉链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红本,动作沉稳地展示了一下:“已婚,没骗你。”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格外坚定,“我的人。”
“段安洛!”相温书身后,那巨大而扭曲的妖物影子骤然显现,狰狞舞动,爆发出几乎要撕裂阵法的杀气,“你活着,还不如死了!”
他这五百年怎么过的?段安洛竟然爱上一个人类!他能闻到两人身上侵染着彼此的味道,让他胸腔里的杀意如同沸腾的岩浆,又气又恨!
一旁的段安洛都看呆了,下意识脱口而出:“不是,这东西你随身带着?”
司苍侧头,理所当然地道:“你总是搬家,我怕丢了。”
段安洛无奈:“那也没必要天天揣身上啊!”
两人这旁若无人的交谈,彻底成了点燃炸药桶的最后火花。
相温书周身的气息开始剧烈不稳,眼中的猩红几乎要滴出血来,癫狂的情绪在他体内冲撞,几乎要将他这具人形皮囊都撑破。
司苍颇为满意地欣赏着对方气急败坏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这张狗嘴惹他的人生气了,他肯定要气回去的。
他嘱咐段安洛:“躲好。”
段安洛配合地往后撤了两步,掌心朝下,手中已然泛起纯净的白光,嘴上却故意说:“输了我就跟你离婚。”
司苍脸上那丝笑意瞬间没了,眸色沉下来,“你是真欠收拾了。”
段安洛心里咯噔一下:完了,惹恼了。
这一幕亲密无间的私聊,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狠狠剐在相温书的心上。他怒到极致,反而扯出一个极其扭曲、看似纯良无害的笑容,声音轻柔得令人毛骨悚然,问段安洛:“掌门,如果我把他撕成碎片,你不会恨我吧?”
段安洛眼神瞬间冷下来,对他一点耐心都没有,“掌门夫人会撕了你的狗嘴!”
话音刚落,一只白鹤出现在段安洛的脚边,“老板,我来了!”
“升空。”
鹤玄带着段安洛飞到空中,段安洛坐在鹤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鹤玄这才看了眼周围,疑惑地问:“这是哪里?”
段安洛傲然地介绍:“我曾经的道场,厉害吧?”
鹤玄佩服:“厉害。”
段安洛还能跟它聊家常,“你老婆好了没?”
“好了,多谢相救。我家孩子最近……”
“挺好的,家里有灵气温养,快孵出来的时候我通知你。”
“多谢老板!”
“不客气,看,那个帅的是我老婆。”
鹤玄打量了司苍一遍,立马明白段安洛为什么一定要找它当护法仙了。
老板的审美,真专一。
相温书周身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让平台周围的草木迅速变得枯萎,焦黑。面对司苍,他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弧度,“他到底看什么你什么?”
段安洛一走,司苍就不说话了,气场变得越来越冷厉。目光落在相温书的脖颈、心口、关节、穴位,所有能一击致命或者能快速瓦解战斗力的地方。
他从不跟敌人浪费口舌,对话就用刀。
他的沉默,就像是一种无视,比任何的言语挑衅都让相温书感到不悦,“掌门眼睛不好,竟然看上你这种人类,以后眼睛就别留了。”
司苍抬眸,眼底的杀气让相温书心神一凝,弱点是段安洛吗?
司苍动了,没有声息,整个人仿佛融进了风中,身形一晃,已经贴近相温书的身侧,速度快到段安洛都没看清他的身法。
漆黑如墨的长刀,缠绕着燃烧灵魂的火焰,带着刺骨的杀意直插相温书的太阳穴。
相温书面色一变,不敢再废话,苍白的手抬起,指尖暴涨,变成黑色的利爪,挡住这次攻击之后,掌心对准司苍的心口。
就在妖力即将接触到皮肤的前一瞬,一声龙吟般的刀鸣在山间炸响,司苍单手拍在刀身上,司家特有的刚猛灵力,透过刀身,和对方的利爪对上。
这一击带着仿佛撕裂山谷的力道,杀过去的同时,长刀自下而上,精准无比地斩在相温书的手腕之处,速度又快又狠,“嗤啦”一声,紧接着就是相温书的一声闷哼。
俩人一触即离,再次拉开距离,司苍冷着脸,一甩刀身,墨刀有灵,感受到主人的杀气之后,升起无数暗红色的纹路,犹如地狱的岩浆,发出暴戾无比、想要焚尽万物的杀气。
再看相温书的手腕处,已经被斩断。
想动段安洛的眼睛,司苍就剁了对方的爪子。
伤口上裹着黑色的火焰,还在燃烧,钻心的灼痛感让相温书冷静下来,这不仅是身体上的疼痛,更是直接燃烧在他的妖魂上,犹如附骨之疽,竟然往他骨头里钻。
相温书甩了甩手臂,用妖力把这缕火焰压灭,妖力翻腾,手上的伤势快速复原,不过疼痛依旧,提醒着他眼前的男人不好对付。
他太小看这个人类了。
这是第一次,他正视一个人类。
“倒是小瞧你了。”
司苍依旧没说话,回答相温书的,是他骤然前冲的身影!
平台微微一震,司苍脚下的岩石出现细密裂纹,高挑的身形带着一股一往无前、摧枯拉朽的刚猛气势,如同山崩海啸,直接压过去。
手中长刀划破空气,一刀简简单单的直劈,却仿佛蕴含着劈开山岳的恐怖力量。
刀身上的黑色火焰轰然暴涨,将其渲染成一柄仿佛来自深渊的魔刀!
段安洛在一旁看得眼睛发亮,心脏控制不住地狂跳,他知道司苍很厉害,没想到能厉害到这样。
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都是冲着杀了对方去的。
都说先出招者输一半,在司苍这里完全不是,他是纯粹的霸道,就是要处处抢占先机,每次都是先手,以砍死对方直接完事的心态,每一刀都想要对方的命。
段安洛捂着心口,佩服自己的眼光,不愧是他看上的人,帅起来就没别人什么事了!
管他转修几世,管他什么血脉,管他什么物种,都比不上司苍一个手指头。
相温书被一个人类主动抢攻,本来就被激怒,在看到段安洛的表情后,他直接双手一合,磅礴的妖力汹涌而出,在身前瞬间凝聚成一面巨大的黑色影子。
那庞大的阴影直接分出一股,如活物般扑向司苍。
阴影过处,地面竟被腐蚀出滋滋作响,空气中弥漫开刺鼻的腥臭,其中更夹杂着无数亡魂尖啸的混响,直刺灵魂深处。
那个影子太大了,段安洛看不清楚,让鹤玄再次升高,从空中俯看,才勉强看出像是个老虎。
司苍眸光一凝,长刀上的黑色业火暴涨,毫不退避地一刀斩入阴影之中!
没有预想中的硬碰硬,那阴影竟如粘稠的泥沼,瞬间缠绕上刀身,业火与阴影互相侵蚀、消融,发出令人牙酸的“呲呲”声。
更可怕的是,那阴影中竟伸出无数只若隐若现的鬼手,试图顺着刀身攀爬,抓向司苍的手臂!
司苍丝毫不退,灵力震开鬼手之后,黑色的业火与漆黑的妖力再次撞在一起。
灵气爆炸的声音在山上炸开,妖气中的万千冤魂如同被投入炼狱火海,发出凄厉无比的尖啸,然后成片成片地消散。
僵持不到半分钟,妖气已经散了大半,俩人对峙时的狂暴能量往四面八方散出去,将平台地面刮掉厚厚一层,周围的山石和树木,震碎一大片。
段安洛死死稳住阵法,看到自己曾经的家被毁成这样,这一刻,理解方方,共情方方,成为方方,暗骂了下面的人一句:这两个牲口!
司苍没有停顿,刀法依旧凌厉,直斩相温书的面门!
依旧是要他的命!
相温书瞳孔一缩,身影瞬间变得模糊,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刀锋。
但那灼热的刀气依旧擦着他的脸颊掠过,几缕头发瞬间焦枯,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他刚稳住身形,司苍的追击又到了!
劈、砍、撩、刺、抹、削!
每一刀都带着极致的力量与速度,刀法刚猛霸道至极,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只有最简洁、最有效的杀戮。
缠绕在刀上的业火随着刀势,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黑色的轨迹,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变形,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气息。
相温书被迫陷入了守势。
他身形化作一道道鬼影,在平台之上极速的闪避,双手不断凝练出妖力格挡,施展出各种诡异的妖法反击。
灵气和妖力,将平整的平台切割得千疮百孔,灵力和妖力疯狂对撞。
司苍是越打越凶狠,相温书是越打越心惊,司苍的灵力明明和他差不多,连魂力都差不多,可他从开始,就好像被司苍压制了。
那个火焰带着克制他的力量,每一次碰撞,他的妖力都会被灼烧,带来持续的消耗和痛苦。
更可怕的是对方的战斗意志,和精准到可怕的时机把握,就像战斗了上千万次,总是能精准的看出他的弱点,一心要杀了他,坚定,固执,生死之间丝毫没有退却的意识。
他的任何虚招、诱饵,对方都完全无视,只是一刀又一刀,以力破巧,以简破繁,逼得他只能硬碰硬。
而硬碰硬的结果,就是他不断被震得气血翻腾,手臂发麻,妖力消耗远大于对方!
久守必失,相温书猛地抓住一个间隙向后急退,双手结印。
磅礴的妖力冲天而起,化作无数漆黑如墨的乌鸦,卷着妖气,如同风暴,从四面八方无死角地射向司苍!
每一只乌鸦都蕴含着撕裂肉身的妖力,都是从他本体是剥离下来的。
段安洛在空中紧张地攥紧拳头,鹤玄问:“去帮忙吗?”
“不需要,再离远点,他打得挺开心的,别过去碍事。”
鹤玄看司苍的冷脸,鸟眼那么好用,才勉强看到司苍嘴角上翘的那一点点弧度。
面对这遮天蔽日的攻击,司苍依旧不防,双手握刀,立在身前。
刀身上疯狂燃烧的业火瞬间向内收敛,随即突然爆发出来,在整个平台燃起一面三米高的火墙。
所有接触到火焰的乌鸦,无论是妖力还是怨念冲击,都被业火引燃,挣扎着魂飞魄散。
烧完了之后火焰凝结成刀,扫向后方的相温书!
相温书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他双手猛地向地面一拍,一面厚达数米、由无数坚硬岩石和妖力混合而成的巨墙拔地而起,挡在他面前。
紧接着墙上响起了石头碎裂的声音,石墙被拦腰斩断,火焰不断向墙体内部腐蚀。
相温书慌乱地躲开这一击,看着那一道火线从自己刚才站立的位置留下一道黑色裂痕,他额头渗出细微的冷汗。
若不是他躲得快,这一刀,恐怕能将他重创。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继续缠斗,败的多半是他。
相温书眼中闪过极其不甘和扭曲的怨毒,他死死盯着收刀而立,气息依旧沉稳,只是眼神愈发冰冷的司苍,杀意渐渐消退,权衡占据了上风。
他缓缓站直身体,强行压下体内翻腾的妖力和灵魂被灼伤的刺痛,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确实有几分本事。”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没想到在这个灵气稀薄的时代,还能遇到你这样的对手。”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阴沉:“今日,到此为止。你我的账,日后我会找你清算!”
说完,他深深看了一眼周围的景色,身后空间一阵扭曲,身影迅速变淡。
司苍的耳朵一动,看向段安洛的方向,瞳孔一缩。
紧接着,就听一声巨响,一道黑影撞在透明的光影上,段安洛脚下的莲花炸开,无数道紫色的雷从头顶劈下来。
段安洛冷着脸,“小黑,你忘了爹是谁?五百年前能揍你,现在照样揍你!”
相温书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愉悦,“掌门,我会再来找你的。”
段安洛立马收缩阵法,还是没能控制住,阵法被强大的妖力撕裂,眼前的景色一变,再次变成了郊外。
段安洛冷着脸,狗东西,跑得还挺快。
司苍长刀归鞘,对段安洛招了招手。
段安洛从鹤玄身上跳下去,被司苍接住,“你刚才说什么,离婚?”
“不离、不离,狗才离婚!”段安洛捧着司苍的脸,擦掉老婆俊脸上的灰,这么帅,怎么会离?
司苍警告他:“以后不许再提这两个字!”
段安洛举手发誓:“没有以后,再也不提了,狗才瞎说!”
司苍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可惜,没看清玄门以前的样子。
白子越蹲在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俩,“两位哥哥,你们看我一眼,我还在呢。”
段安洛赶紧问:“凌风呢?”
白子越指着远处,“追那个老登去了,那个老登本体是头牛!好大一头!灵符碎了之后,那个人就从里面出来了,就把那头牛拉走了。”
段安洛着急地说:“赶紧让凌风回来,那个姓相的根本就不是狗,不好对付。”
凌风冷着脸出声,“回来了,没追上。”
白子越惊讶,“不会吧,你都没追上?卧槽,那俩是这么东西啊,跑这么快?”
段安洛心累,“回总部吧,让总部派人去查山里,那些东西绝对不能跑出来。”
凌风纠结地看着段安洛:“你,是我祖上要找的人吗?我看到内部有人在说说……”
段安洛点头承认:“是,你现在替你家长辈找到了。”
凌风眼神复杂,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白子越小声问司苍:“老大,闷蛋以后是不是要叫你太祖奶?”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下本要去写日常,日常让我快乐[爆哭]我要谈恋爱,写感情线[爆哭]打架太累了[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