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你没亲够


    沈闻霁还沉浸在情深意重的氛围里,她的脸颊贴着谢昀卿温热的胸膛,听着他急促有力的心跳,整个人被幸福感团团围住。


    恍惚间,她感觉到腰间抱着她的手臂一紧。


    谢昀卿忽然想起了什么,原本舒展的眉头轻轻拧紧,低声唤她:“酥酥。”


    “嗯?”沈闻霁寻声抬头,却看见谢昀卿的喉咙紧张地吞咽,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忐忑。


    “你……你母亲,就是前宗主大人,她何时有时间?我明日便将这些聘礼正式抬去合欢宗求亲,可还来得及?”


    沈闻霁被他这副火急火燎的模样逗得笑出声来,旖旎的心思散了大半,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可爱得紧。


    她伸出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紧绷的臂膀,笑道:“呆子,你急什么?我既应了你,难道还会跑了不成?”


    “我不是怕你跑。”谢昀卿捉住她作乱的手指,握在掌心,眉头微蹙,神情认真,“我是想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


    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问道:“酥酥,你母亲以及宗内那些长老们,她们都喜欢些什么?我准备投其所好,备些额外的礼物。第一次正式拜见,总得留个好印象。”


    看着他这副如临大考,恨不得将全天下珍宝都搜罗,来讨好她亲朋好友的模样,沈闻霁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感动。


    她故意板起脸,学着他平日在人前的清冷语调:“谢楼主,你何时也变得这般瞻前顾后,杞人忧天了?”


    谢昀卿无奈地扯了下嘴角,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沈闻霁收敛神情,认真地看着他,话锋一转,声音笃定:“谢昀卿,你记住,我的婚姻之事,自然全凭我自己做主。虽说世俗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在合欢宗,只


    要我沈闻霁不愿意,天上地下,任谁也不能强迫于我。”


    “我既然说愿意嫁你,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绝不食言,也不会让你失望。”


    谢昀卿何尝不知她的性子,但听她亲口说出,心中依旧悸动不已。


    他俯身,珍重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一触即分。


    “我知道,我的酥酥,从来都是翱翔九天的凤,无人能困。”


    他垂下眼睫,嗓音低哑:“但正因如此,我才更不愿,你因我与亲近之人有半分嫌隙。”


    她张嘴想说什么,谢昀卿却轻轻捧起她的脸。


    他望着她的眼眸,温柔道:“若能以诚心打动他们,让岳母大人和各位长老对我印象好些,也让你不必在中间为难,我多做些,又算得了什么?”


    这番话如同暖流,涌遍沈闻霁四肢百骸。


    谢昀卿直白热烈的爱意,让她的心动不已。


    “好啦,知道你为我着想。”沈闻霁握住他的手,缓声道:“母亲她近期在闭关,后天清晨才出关,你后日巳时前来提亲便好,时辰正好。”


    就算已经听到了准确时间,但谢昀卿的神情依旧紧绷。


    他点了点头,生怕她反悔:“好,后日巳时,我一定准时到。”


    说完,他变得有些手足无措,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前院方向:“那我现在就去再清点一遍聘礼,看看是否有疏漏,或者还需再添置些什么。”


    “瞧你这点出息,后日才去呢,你现在清点未免太早了。”沈闻霁无奈道。


    谢昀卿不赞同她的观点,反驳道:“不早不早,好多事情都要做呢。”


    他伸出手指,一一举例:“聘礼清单需要再核对一遍,我准备的拜帖措辞也要再斟酌。哦,对了,还要准备见面礼。”


    他轻轻捏了下沈闻霁的脸颊,说:“你母亲以及几位长老的喜好,你还没告诉我呢。”


    眼见着谢昀卿积极准备,毫无怨言,沈闻霁也不再多说,她心里知道,这是因为他真心爱重她,所以才会如此紧张重视。


    她放柔了声音,安抚道:“你先别急,我把我知道的,都同你说。”


    “我母亲性子直爽,与传统修仙人不同,她很喜欢俗物,尤其是一些亮闪闪的东西,你院中已经准备好的那些金银珠宝,定能讨她欢心。”


    “至于几位长老……”沈闻霁眨了眨眼,带着几分狡黠,“张长老嗜酒,李长老爱美玉,王长老喜欢炼制新奇丹药。你投其所好便是,别太担心,她们都很好相处。”


    “好,我知道了,幸好有酥酥帮我。”谢昀卿低头贴着她的脸,在她嘴角处落下一吻。


    “呆子。”沈闻霁笑骂道。


    谢昀卿凑近去吻她,沈闻霁主动环住他的脖颈。


    一吻结束,她将脸颊埋在他颈窝,嗅着他身上清冽气息,闷声道:“后日,我再帮你一次。”


    “嗯?帮我什么?”


    “我同你一起去见我母亲,有我在,定不叫你被为难。”


    “哪有这样的?酥酥是想保护我吗?”


    沈闻霁含糊道:“你别问这么多了,总之你别担心,也别紧张,万事有我。”


    “好。”谢昀卿弯起眉眼,被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不过该清点的东西,还是要数清楚,他这就打算转身去忙活。


    突然,衣袖被人扯了下。


    身后沈闻霁唤住他:“昀卿。”


    谢昀卿闻声回头,唇瓣忽然贴上一片温软。


    沈闻霁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微微抿着的唇。


    这个吻和之前的轻触都不同,绵长而深入。


    沈闻霁很少这样亲他。


    谢昀卿显然没料到,整个人瞬间僵住,瞳孔微缩,竟是真的被亲懵了,呆呆地看着她。


    沈闻霁看着他这副难得的傻气模样,脸颊绯红,她轻咬了一下他的唇,缓慢退开。


    “呆子,该回神了。”


    谢昀卿眼睫微颤,开口道:“你……”


    沈闻霁想到方才做的事情,后知后觉地害羞起来,她打断他,主动道:“你为我设下星海盛景,万千昙花,我们还没好好看完呢,你怎么就急着要走?”


    谢昀卿回过神来,这意思是……她不想让他走?


    他感受着唇上残留的温软触感,想起沈闻霁主动的亲昵,深吻勾起的火苗,悄无声息地燃烧,并且越烧越旺。


    他浑身都开始燥热起来。


    温香软玉在怀,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清香,谢昀卿喉结微动,目光变得幽深。


    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近在咫尺,水润诱人的唇瓣上,他嗓音沙哑:“酥酥,你方才是不是还没亲够?”


    沈闻霁:“?”


    她脸上带着尚未消褪的热意,急于撇清关系道:“谁亲你了?我一直在看星空。你休要胡言乱语,如此美景,都被你破坏了。”


    谢昀卿低笑一声,从善如流地认错:“是是是,是我记错了。那不如我们换个地方看?”


    “府邸的寝殿,我也装修好了。”他意有所指地指了指不远处的方向,声音诱惑:“寝殿的穹顶,我用了特殊的琉璃,躺在榻上,便能将整片星辰海尽收眼底。”


    “酥酥想去看看吗?”


    他话语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沈闻霁岂会听不出?


    要是跟他去了,估计她会被折腾到没有精力看星辰。


    沈闻霁脸颊爆红,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慌忙别开眼,强自镇定道:“不去,我还没看够外面的昙花呢,昙花一现,多难得。”


    看着她羞窘仿佛冒烟的模样,谢昀卿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他按捺不住恶劣的坏心思。


    眸色一暗,唇角勾起痞气的笑,手臂突然发力收紧,揽着沈闻霁的腰肢,将她带着向后一旋。


    天旋地转间,沈闻霁轻呼一声,已然被谢昀卿轻柔地扑倒在草坪之上。


    粉嫩的合欢花簌簌落在身上,头顶是昙花的清香,星辉的幽光掀起朦胧的氛围。


    谢昀卿撑在她上方,垂眸认真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小的变化。


    他轻笑一声,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原来酥酥是想在外面?”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声音喑哑含混,“也好,星海为帐,花海为席,也别有一番风味。”


    “你胡说,我才没有……”沈闻霁羞得无以复加,想要反驳,却被他俯身含住了唇瓣。


    这次落下的吻,堵住了她想说的所有话。


    “唔!”


    这个吻,算不上温柔,反而很强势,带着占有欲。


    他滚烫的舌撬开她的齿关,肆意汲取着她的津液,深入辗转,纠缠不休。


    沈闻霁只觉浑身力气都被抽走,软绵绵地依附在他怀中,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唇齿间令人心悸的酥麻。


    星子轻轻闪烁,昙花无声盛放,合欢花的香气随风而来,浓郁醉人。


    时间被拉得很漫长。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闻霁快要喘不过气,抬手捶打他的肩头,谢昀卿才恋恋不舍地稍稍退开。


    他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粗重,眸中欲色翻涌,深不见底。


    "酥酥。”他唤她,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可以吗?”


    沈闻霁被他眼中的灼热烫到,心尖发颤,羞得蜷缩起脚趾。


    她垂下眼睫,不敢看他,细微地“嗯”了一声,如同蚊蝇。


    但当谢昀卿贴近过来的时候,她又开始犹豫,手掌抵在他的胸膛上,慌张问道:“你真的要在外面吗?”


    “不是夫人说的吗?还没看够昙花,为夫自然要满足你。”他低头,吻再次落下,这次的目标是她纤细脆弱的脖颈,留下点点暖昧的湿痕。


    “乖,闭上眼睛,”他在她耳边诱哄,手下动作却不停,轻巧地解开了她腰间的系带,“感受星辰,感受花香……感受我。”


    衣衫渐褪,肌肤相贴。


    微凉的夜风拂过,激起细小的战栗,但很快就被对方滚烫的体温驱散——


    作者有话说:嘿嘿下章继续[狗头]当然要在外面啦!


    感谢大家的支持,鞠躬![红心]


    第77章 昀卿哥哥(二合一)


    沈闻霁闭上眼,感官在极致的亲密中被无限放大。


    她能感觉到星光落在眼皮上的微光,能闻到身下泥土与昙花混合的芬芳,能听到风吹过合欢树叶的沙沙声响,以及身上之人沉重灼热的呼吸。


    还有耳边逐渐失控的心跳声,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意乱情迷之时,沈闻霁睁开迷蒙的双眼,望向头顶那片浩瀚璀璨的星辰海。


    星河在眼前旋转,扑通,星子坠入了她的眼底。


    “昀卿。”她无意识地唤着他的名字,声音嗫嚅。


    “我在。”谢昀卿吻去她眼角的生理性泪水,与她十指紧紧相扣。


    今夜,星辰见证,昙花为凭,合欢共梦。


    此后,不知过了多久。


    沈闻霁只觉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般,连指尖都泛着懒洋洋的酸软。


    许是施展的法阵灵力枯竭了,满空星光不知何时已悄然隐去,天际又恢复到日常的状态。


    出门时临近午时,如今却夕阳西下。


    几个时辰前,看到的盛放昙花,如同一场握不住


    的美梦,随着星光一同褪去。


    唯有空气中残留的合欢花冷香,证明着旖旎的疯狂并非虚幻。


    谢昀卿细致地为她拢好散乱的衣襟,指腹不经意擦过她颈侧的肌肤,掀起微麻的触感。


    他动作轻柔,将她打横抱起。


    沈闻霁顺势将滚烫的脸颊埋入他颈窝,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除了往日清冽气息之外,似乎沾染了她的味道,又像是在合欢花堆滚了好几圈。


    彼此气息交融的味道,还怪好闻的。


    谢昀卿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柔声说:“我带你去寝殿看看,快入夜了,外面很凉。”


    沈闻霁知道自己怎么也躲不过,她连嗔怪的力气都提不起来,无声地点了下头。


    寝殿内。


    果然如谢昀卿所言,装修的很好,温馨又精美,沈闻霁一眼就喜欢上了,完全是按照她的审美打造的。


    寝殿穹顶以特殊琉璃打造,夕阳的余晖从顶部透入,柔和唯美。殿内陈设雅致,熏着宁神的淡香。


    谢昀卿将她轻放在宽大的床榻,上面铺着柔软被褥,像跌进棉花堆里,很是舒服,沈闻霁身体的酸痛也略有缓解。


    他站起身,说:“我去取些热水来,帮你清洗一下污秽。”


    沈闻霁乖乖点头,她伸了个懒腰,软糯道:“记得加点玫瑰花瓣,我正好多泡一会。”


    随着她的动作,身上本就松垮的衣带缓慢滑落,衣袍脱落堆在腰间,露出一截莹润的肩头,还有线条优美的锁骨。


    她浑然未觉,只是疲累地闭着眼,长睫如蝶翼般轻颤。


    谢卿眼神一暗,刚刚勉强压下的燥热瞬间又涌了上来,心底萌生出想要靠近的念头。


    他停下脚步,转身低头,指尖轻轻落在她的脖颈,顺着颈线,温柔滑到她的脸颊。


    指腹摩挲着她的耳廓,嗓音低哑:“酥酥,我看也不是很着急打水,不如我们再……”


    “什么?”沈闻霁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对上他眼中翻涌的暗沉,顿时警铃大作。


    几个时辰前,胡天胡地的记忆回笼,身体的酸软都没消褪。


    她又羞又恼,抬起一只手抓住他的手甩开,另一只手抵住他靠近的胸膛,语气带着明显的怒意:“谢昀卿,你不准再来了,我受不住了。”


    “你今日都不许再碰我了。”


    见她真有些恼了,谢昀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倒也不再强硬逼近。


    他直起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忽然手掌一翻,一个眼熟的木箱子出现在他手中。


    沈闻霁心有余悸,生怕眼前这个黑心狐狸想出什么损招。


    她眨了眨眼,疑惑问道:“这又是什么?”


    这箱子,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谢昀卿将箱子递到她眼前,让她能清晰看到箱盖上的独特花纹。


    沈闻霁定睛一看,脸颊轰地一下爆红,如同煮熟的虾。


    这不就是,今早晏叙那个不着调的家伙,转送给谢昀卿的礼物吗?


    里面原本装满了合欢宗的东西,那些难以启齿的纱衣、玉势和春宫图册。


    “你什么时候把这箱子收起来的?”她羞窘道,声音都变了调。


    谢昀卿挑眉,避而不答,反而语气轻松地说:“毕竟是晏叙的一片心意,总不能丢了吧?”


    他扣起指尖,轻轻敲了敲箱盖,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瞧着,这里面的东西,或许还真的有些用处。”


    “用处?”沈闻霁有种不祥的预感,“你想做什么?”


    谢昀卿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慢条斯理地打开箱盖,目光在箱内逡巡片刻。


    最终,拈起一枚通体翠绿,造型类似黄瓜的玉体。


    他手中随意把玩着冰凉滑腻的物件,眼神却灼灼地落在沈闻霁脸上。


    盈盈一笑道:“酥酥,不是你不让我碰吗?既然如此……”


    他拖长了语调,意有所指地晃了晃手中的玉势。


    “接下来,让它来伺候夫人,如何?”


    “你敢。”沈闻霁脸颊红得几乎滴血,险些喘不过来气。


    她猛地坐起身,也顾不得衣衫不整,伸手就想把那碍眼的东西,抢过来扔掉。


    嘴上也不忘警告:“谢昀卿,你别闹了,我才不要试这些东西,你别胡来。”


    谢昀卿轻易避开她的手,笑着逗她:“哦?堂堂合欢宗宗主,应该用过自己宗门研制出来的这些小玩意儿吧?怎么还是如此的害怕?”


    他语气带着戏谑,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我怎么可能用过。”沈闻霁脱口而出,声音因羞愤而拔高,“我碰都没碰过。”


    话说到一半,她声音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闪过一丝慌乱,脸颊更是红得不像话。


    谢昀卿何等敏锐,立刻捕捉到她这一闪而逝的异常。


    他脸上的笑意淡去几分,眸色微沉,语气带着有些明显的酸意:“看来酥酥并非完全没用过?只不过,用的不是我手中这个?”


    他指腹抚摸着那翠绿的玉势,力道不经意间加重,那上好的暖玉,竟被他捏得隐隐发出细微的“咯吱”声,仿佛下一刻就要碎裂。


    “不如。”他向前倾身,目光紧锁着她,“你把之前用过的那个,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沈闻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醋意,弄得哭笑不得。


    说没用过,他还笑她,说用过,他还不乐意,真难伺候。


    见他似乎真对那东西上了心,她连忙摆手,为难道:“不是用过,只是碰过。”


    谢昀卿:“?”


    沈闻霁艰难解释道:“我没用,是它自己凑过来的!”


    “自己凑过来的?”谢昀卿挑眉,明显不信,“死物如何能自己动?除非,有人以灵力驱使。”


    他脑中闪过许多画面,眼神又冷了几分。


    见他越想越歪,沈闻霁急得不行,正打算和他详细解释,却见谢昀卿双指并拢,对着她身旁虚空一点。


    那枚被他攥在手里的玉势,突然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嗖”地一下朝沈闻霁飞了过去。


    “啊!”沈闻霁惊呼一声,下意识地侧身躲开。


    玉势擦着她的衣袖落在床榻上。


    她瞪向谢昀卿,问:“你做什么?”


    谢昀卿一脸无辜地摊手,学着她方才的语气:“我什么也没做啊。夫人不是说,是它自己凑过来的吗?”


    沈闻霁:“……”


    她终于明白,眼前这男人是在故意曲解她的话,跟他置气,只会被他带偏。


    “哦,原来这种死物不会动啊。”谢昀卿扬起唇角,冷森森问:“那酥酥能不能告诉我,你之前用的时候是如何驱动的?是你自己?还是别人啊?”


    沈闻霁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没好气地道:“你想什么呢,不是我自己,也不是别人。”


    “我说的压根就不是这种死物,我之前碰的是缠情贝,是我们合欢宗养的一种助兴灵宠。”


    “缠情贝?”谢昀卿眸中闪过好奇,醋意稍减,“那是什么东西?”


    见他终于肯听解释,沈闻霁松了口气。


    但提及此物,她脸上依旧有些发热,含糊道:“就是一种很有灵性的小贝类,性子比较活泼。它也就是吸点精气,对人体没什么伤害,反而它分泌的汁液……嗯……有点滋养肌肤的功效。”


    她把之前张长老给她介绍的话术,原封不动挪了过来。


    沈闻霁努力想让自己的解释,听起来正经一些,她继续道:“当时就是它……飞扑过来,不小心吸到了我的锁骨处,留下过一道印子。”


    说着,她像是为了增加说服力,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扒开衣领,让谢昀卿看看留下的证据。


    然而她忘了,缠情贝留下的痕迹,早就因新陈代谢,看不到一点了。


    如今,她的脖颈锁骨处,全是某个“登徒子”留下的新鲜印记,殷红鲜艳,可比缠情贝的痕迹要醒目得多。


    手指碰过衣襟,两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落在她白皙肌肤上的暖昧红痕。


    空气瞬间凝滞。


    沈闻霁动


    作僵住,尴尬得脚趾蜷缩,飞快地拉紧衣领,脸颊红透。


    谢昀卿眼神暗沉,喉结滚了滚。


    他自然认得那是自己的杰作。


    沉默片刻,他忽然想起什么,眸色一凛,回忆说:“是炉鼎选拔那天?”


    沈闻霁没想到他记性这么好,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是。”


    谢昀卿语气听不出喜怒,幽幽道:“我当时看到你脖子上的红印,还追问你来着。你用匕首给了我一刀,还骗我是蚊子咬的。”


    沈闻霁尴尬低头:“有,有吗?”


    他顿了顿,补充道:“后来你还改口说,是在醉花楼酒酣耳热不小心留下的,如今想来,又是在骗我。”


    “某个小骗子嘴里没一句真话。”


    沈闻霁挠了挠头。


    不是,他记性怎么如此好。


    被谢昀卿翻起旧账,沈闻霁顿时有些心虚,曾经刻意被她模糊的记忆,逐渐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当时,她心怀戒备,又恼他追问,确实骗了他,也确实下手狠了点,用匕首伤了他。


    沈闻霁眼神飘忽,磕磕巴巴道:“虽然我当时骗了你,但你现在说这些,难道是打算找我秋后算账吗?”


    她想起自己当时扎他那刀,有点怂了,忐忑问:“难不成,你也想用匕首给我一刀?”


    谢昀卿被她这清奇的思路逗得笑出声,曾经困扰他的红痕,如今也有了答案,他开心都来不及,怎么会找她算账?


    不过,倒是可以逗一逗她。


    他俯身靠近,指尖抚过她锁骨的痕迹,语气低沉暧昧:“夫人说笑了,我怎么舍得用匕首伤你分毫。”


    气息喷洒在她耳畔,温度灼人:“秋后算账这个成语我不喜欢,太过生分。不过,如果夫人愿意给我一些补偿,我还是乐意至极的。”


    沈闻霁:“……”


    不就是换了种说法吗?和秋后算账又有什么区别,都是管她讨要好处。


    她清清嗓子,说:“你说说看,想要什么?我考虑一下。”


    看着沈闻霁警惕的目光,谢昀卿话锋一转,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不如,夫人给我演示一下缠情贝的用法如何?让我也近距离看看,它究竟有何等功效。”


    沈闻霁:“???”


    合欢宗的东西就没有正经的!谢昀卿想必也是知道,所以才提了这个要求。


    “不行。”沈闻霁义正言辞地拒绝,脸上热度飙升,“那成何体统。”


    “哦?”谢昀卿挑眉,指尖不知何时又勾起了那枚翠绿的玉势,在她眼前晃了晃,“我知道了,夫人是觉得,用这个更成体统?”


    “谢昀卿!”沈闻霁气结,伸手想去打他,却被他顺势握住手腕。


    他低头,在她唇上偷了一个香,嗓音含笑道:“酥酥,是你说的,它只是吸点精气,对人体无害,还有滋养之效,你又在害怕什么?”


    “为夫也只是想见识一下,顺便帮你重温旧梦。”


    “重温你个头!”沈闻霁羞愤交加,挣扎着想从他怀里出来,“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我当时立刻就把它甩开了。”


    “是吗?”谢昀卿显然不信,手臂箍得更紧,“可我听说,这种东西一旦认准了目标,不吸饱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酥酥最后怎么解决的啊?”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企图再套出一些话。


    沈闻霁被他看得无所遁形,只能自暴自弃地全盘托出:“是是是,当时张长老正好在我身旁,用特制的玉盒锁住了。”


    谢昀卿思索地点了下头,显然对缠情贝的兴趣并未消减。


    他环顾了一下这布置精雅的寝殿,若有所思:“说起来,此洞天福地灵气充沛,最适合滋养灵物。不知,合欢宗内,可还有多余的缠情贝?”


    沈闻霁瞪大眼睛:“你想干嘛?”


    “不干嘛。”谢昀卿无辜勾唇,“只是觉得,如此有益身心的灵宠,若能养上一两只,或许能为我们的……咳,修炼,增添些许情趣?”


    他故意将“修炼”二字咬得极重,但究竟正不正经,不言而喻。


    沈闻霁简直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跟谢昀卿讲这个?现在勾起他的兴趣,反而更糟糕。


    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没有,一只都没有。”沈闻霁斩钉截铁地否认,试图打消他这危险的念头,“缠情贝培育极为不易,宗内存货也不多,岂是随便就能养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哦。”谢昀卿有些遗憾,但看向她的目光却依旧炽热,“没有便罢了,左右为夫在你身边,未必不能达成那贝壳的用处。”


    话音未落,他已低头吻上她欲要反驳的唇。


    霞光透过琉璃穹顶,洒满寝殿。


    床榻之上,帐幔摇曳。


    沈闻霁在一片混沌中,迷迷糊糊地发誓。


    以后,她绝对不能再跟这个家伙,提任何关于合欢宗的法宝了。


    第二天。


    晨光透过琉璃穹顶,在床榻边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闻霁是被一阵奇异的酥麻触感唤醒的,那感觉很是熟悉。


    湿滑、温凉、黏腻,带着某种细微的吸吮力,正牢牢附着在她锁骨下方,轻轻蠕动着。


    她迷迷糊糊的,下意识地伸手去摸。


    手指触碰到的,并非预想中温热肌肤,而是一种冰凉坚硬的壳质触感。


    指尖往前探了探,摸到了弹性软嫩的质感,黏液沾了她一手。


    这是……贝壳?


    沈闻霁的意识瞬间回颅,她一睁眼,就低头看去。


    只见一枚比手掌更大些的贝壳,扇形的轮廓,边缘带着细密纹路,模样十分特别。


    居然是缠情贝!


    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湿润水痕,沈闻霁倒吸一口凉气,触电般地想将它扯下来。


    但这贝壳难缠得很,她用力一扯,反而吸得更牢,除了奇异触感,还混合着微微刺痛,让她头大。


    “醒了?”不远处传来带着笑意的低沉嗓音。


    沈闻霁循声转头,只见谢昀卿早已穿戴整齐,正坐在床沿,神色从容地望着她。


    他手中还把玩着一个熟悉的玉盒,眼神里满是捉弄的促狭,嘴角是得逞的笑意。


    这个玉盒好像就是张长老困缠情贝的盒子,怎么会在他这?难道……他去找了张长老?


    “谢、昀、卿。”沈闻霁咬牙启齿,她大差不差猜到,仍不死心地质问道:“你从哪里弄来的缠情贝?”


    谢昀卿倾身过来,指尖碰了碰正在努力工作的缠情贝,引得沈闻霁一阵战栗。


    他挑眉笑道:“自然是去拜访了张长老。我说夫人对此物念念不忘,想借来一观,张长老便十分爽快地给了我。”


    他故意顿了顿,俯身亲了一口她通红的脸颊,慢悠悠地道:“原来我的酥酥,昨日是在骗我?说什么宗内存货不多,培育不易。”


    “但我今日去合欢宗一瞧,张长老院内可是养了满满一池子,随随便便就给了我一只最活泼的。”


    沈闻霁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没想到谢昀卿动作如此之快,她都没来得及和张姨对好口供。


    “张姨,她没说其他的吧?”


    “张长老说当我们好好享受,她还有很多新奇物件,欢迎我随时去取。”


    沈闻霁:“……”


    她叹了口气,眼下最重要的是,摆脱缠人的小东西,她看向谢昀卿说:“你快把缠情贝拿走。”


    谢昀卿事不


    关己地摇头:“这个东西很有灵性,我掌控不了它。”


    很明显,缠情贝对沈闻霁情有独钟,有着顽强的依附性,此前一直未能安稳附着,此刻好不容易再次贴近这具灵气充盈的身躯,并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放弃的了。


    甚至,贝壳不仅没有半分松开的迹象,贝肉部分反而开始不安分地四处啃咬,试图寻找更滋养的地方。


    连绵不绝的酥麻不适,让沈闻霁的身体微微发抖,就连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不管,你一定有办法。昀卿,你快点把它弄走,我真受不住了。”


    尽管表面上示弱低头,但她心中暗自发誓,等回到宗门,定要停了缠情贝的养殖,这不起眼的小灵宠可是害惨她了。


    看着她眼尾泛红,楚楚可怜的无助样子。


    谢昀卿眸色深了深,喉结滚动:“哦?现在知道求我帮忙了?”


    他指尖轻拂过她的脖颈,先前留下的淡红印记,正与缠情贝新造成的痕迹交织在一起。


    “我怎么记得,昨晚还有人一边红着眼眶,一边说我行事过分,说我不顾及旁人呢?”


    沈闻霁一时语塞,想起昨夜被他反复纠缠,自己口无遮拦的抱怨,脸颊瞬间热得发烫。


    眼下情况不由人,她只好放软了语气,一双水润的眼睛望着他,带着几分讨好说道:“我那是气话,你最好了,昀卿哥哥,快帮我想想办法。”


    这声软绵绵的“昀卿哥哥”叫得谢昀卿心头荡漾,十分受用。


    他低笑一声,终于伸手,指尖凝聚出温和的灵力,轻轻在缠情贝上一弹。


    小东西像是被安抚了,吮吸的力道稍稍放缓,但依旧执着地附着在原处。


    “帮你可以。”谢昀卿的目光停在她的衣襟上,声音暗哑,“不过,光是口头夸奖,可不够诚意。”——


    作者有话说:缠情贝的前文概括,指路十章[狗头]


    感谢大家的支持,国庆快乐~[红心][撒花]


    第78章 前来下聘


    “诚意?”沈闻霁气息不稳,眸中水光敛滟,带着几分被逼到角落的羞恼,“你还想要什么诚意?”


    谢昀卿低笑,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声音低沉如诱哄:“酥酥觉得呢?”


    沈闻霁抿了抿唇,一言不发。


    说话间,他轻笑一声,手指下滑,灵活地帮她褪下衣袍,露出后背处的莹润肌肤。


    “不是说腰酸背痛吗?那就用它按摩吧。”


    贝壳似乎能听懂人言,感知到更广阔的空间,贝肉愈发蠢蠢欲动。


    “按摩?”沈闻霁蹙起眉头,美眸瞪向谢昀卿,“你就是这么帮我的?”


    “自然。”谢昀卿毫不客气地抬起手掌,掌心熨贴在她腰侧,用不轻不重的力度缓慢地揉捏着。


    说实话,谢昀卿倒真有些手法,不过半刻,沈闻霁的腰酸真的有所缓解。


    但尽管如此,她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毕竟,她的腰酸归根究底,还是拜眼前这个男人所赐。


    沈闻霁哼唧几声,命令道:“腿也酸,帮我也按按。”


    谢昀卿勾唇一笑:“好啊。”


    尽管答应下来,但是他的手却没有挪动。


    沈闻霁蹙眉,以为他在敷衍自己,刚想训斥,磨砂质感的硬壳便砸在了她的腿上,扇形结构,一下又一下,类似小锤子。


    缠情贝居然真的能够按摩,它也算有点用处。


    见沈闻霁表情惬意,谢昀卿挑了下眉,说:“看样子酥酥喜欢上这个小东西了。”


    沈闻霁含糊地应了一声。


    谢昀卿垂下眼眸,抬起手指,随意地打了个响指。


    指尖摩擦的过程中,灵力涌动而出,倾注到贝壳上,眨眼间,贝壳调转了个方向,换了个地方继续工作。


    “酥酥别担心,你会更喜欢的,不是你说的嘛,贝壳还有滋润肌肤的功效。”他话音未落,便低头吻上她微张的唇,将未完的抗议尽数吞没。


    “唔……谢昀卿你……”沈闻霁含糊地挣扎,想逃离他的亲吻,但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她的身体想要下意识地蜷缩,却被谢昀卿的手臂稳稳固定住,挣脱不开。


    这是一个很热烈的吻。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温火上细细炙烤,一边是贝壳带来的,一边是谢昀卿带来的,都是不容忽视的存在。


    本来普普通通的贝壳,吸收了谢昀卿的灵力,在他有意无意的引导和催动下,不仅灵活多动,还颇有眼力见。


    游走于她酸痛的胳膊、腰腹、双腿……揉开她紧绷的肌肉,有效缓解了疲劳。


    只不过它也有缺点,总是掌握不好力度,时而会带来痒痛,逼得沈闻霁蜷缩起脚趾,神智涣散。


    谢昀卿就坐在一旁看着,他会用手掌轻轻拍抚她战栗的身体,吻开她紧蹙的眉心,温柔地亲在她的唇边、耳廓、鼻尖……


    “酸痛的肌肉不揉开,翌日会更疼。”他耐心地哄她,“乖酥酥,放松一点。”


    他一边用灵力稳占主导贝壳,一边饶有兴致道:“我瞧着缠情贝的功效,倒真是个好灵宠,夫人,我们多养几只贝壳吧。”


    沈闻霁气急败坏,扯着他的衣襟往下拉。


    谢昀卿完全不挣扎,甚至顺着力道俯身,嘴唇擦过她的耳廓。


    沈闻霁微微仰头,泄愤似的一口咬在他的喉结上,怒道:“我不喜欢,你一个也不准养。”


    谢昀卿喉咙滚动,懒散的笑声从唇边溢出:“酥酥可真是为难我了,起码你现在用过的这只贝壳,是不可能还回去了。”


    他低声在她耳边,不死心地劝道:“不如夫人再仔细看看呢,这贝壳果然滋养,瞧这肌肤,更滑、更嫩了……”


    “这小东西,也聪明的很,特别会找地方,都不用我教。”


    “它很懂得如何让你舒服。”


    沈闻霁根本不敢往下看,她别扭地别过脸,暗自腹诽:什么会找地方?说是没有谢昀卿的授意,她第一个不信。


    “你看。”谢昀卿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脖颈,“它很乖,触碰都不会掉,恪尽职守。”


    他的指尖轻轻搔刮贝壳边缘,引得贝肉急促蠕动,但也没有从沈闻霁身上滑落。


    沈闻霁咬住下唇,眼角沁出泪珠。


    “你说再多也无用,我就是不喜欢。”她嘴硬地反驳,声音却软得不成样子。


    “不喜欢吗?”谢昀卿挑眉,指尖稍微用力,在贝壳爬覆的地方按了按,“那你为何颤抖地如此厉害?”


    沈闻霁:“……”


    他俯身,落下一个吻,触感与贝壳的冰凉黏腻截然不同,是干燥炽热的,夹杂着清晰的爱意。


    她被他言语和行动双重夹击,溃不成军,只能随着沉浮,在意识模糊的间隙,断断续续地讨饶,说尽了好话。


    “昀卿哥哥……”沈闻霁无意识地唤他,带着泣音。


    谢昀卿抬起头,睫毛沾着水汽,望着她氤氲的眼眸,应道:“我在。”


    直到日上三竿,他才收紧手臂,将软成一滩水的人儿深深拥入怀中,灼热的体温透过里衣传递过来。


    缠情贝不知道何时,已经停止了动作,贝壳微微开合,仿佛在喘息。


    谢昀卿慢条斯理地将变得温顺的小东西,从沈闻霁汗湿的肌肤上取下来,随手扔进一旁的玉盒中。


    沈闻霁看见玉盒就来气,她本想抬手将盒子摔个粉碎,但她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提抬起指尖。


    此刻的她,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只能软绵绵地瘫在凌乱的床榻上。


    “酥酥。”谢昀卿俯身,爱怜地吻去她眼角的泪珠,嗓音带着餍足后的慵懒:“告诉我,你是喜欢贝壳?还是喜欢我?”


    “又或者……是喜欢我们?”


    这个问题带着十足的恶劣,让沈闻霁残存的理智羞愤不已,


    可她根本无法深度思考,只能遵循身体最真实的反应。


    她将滚烫的脸颊埋入他颈间,细微地摇了摇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微弱的气音,算是回答。


    这种回应却取悦了谢昀卿,他低笑一声,托起她的脸颊,深深地吻住了她。


    一吻结束,他克制地没有继续,而是拉过锦被,给沈闻霁盖好。


    “睡吧。”他亲了亲她的发顶,“我就不能陪你了,我要去准备一下提亲事宜。”


    离了他温暖的怀抱,沈闻霁瑟缩了一下,她迷迷糊糊地想:折腾了这么久,他总算想起来提亲的事了,也不知道一开始焦急如焚的究竟是谁……


    算了,也怪她,她就不应该因为心疼,而去亲谢昀卿,去阻拦他,如今都报应在自己身上了。


    缠情贝,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了-


    沈闻霁这一觉睡得特别沉,醒来时已是傍晚。


    她周身微微酸软,但比起昨日的散架感已好了许多。


    撑着身子坐起时,她发现寝殿内只有她一人,谢昀卿并不在身旁。


    空气中还残留着缠情贝特有的甜腻气息,混着合欢花香,散不去的旖旎。


    沈闻霁脸颊微热,目光扫过床边矮几,那只装着缠情贝的玉盒,被谢昀卿施加了多重禁制。


    想来是怕她醒来气恼,会拿缠情贝发泄。


    她冷哼一声,挪开视线,既然谢昀卿如此费尽心思,那她就饶缠情贝一回吧。


    沈闻霁凝神细听,隐约能感知到前院传来细微的灵力波动,听到箱笼移动的声响。


    不出所料,谢昀卿还在清点他的聘礼。


    一个念头突然从脑海中冒了出来。


    昨日被他那般折腾,此刻见到他,都不自觉地感到羞赧。


    趁谢昀卿现在分身乏术,不如……她先回合欢宗?


    倒不是她想落荒而逃,只是她呆在这着实无聊。


    而且,她也需先回去与母亲通个气,免得明日谢昀卿突然上门,惊吓到老人家。


    找好了一切理由,沈闻霁不再犹豫。


    她忍着身上的不适,迅速起身,整理好衣衫,对着铜镜确认自己除了眉眼间,除了慵懒倦怠外,并无其他异样。


    这才放心下来,她悄无声息地施展术法,身影化作一道流光,径直朝着合欢宗的方向掠去,没给谢昀卿留下只言片语-


    前院中,谢昀卿一丝不苟地核对着礼单,指挥着几名傀儡侍从,将几个箱笼的位置稍作调整。


    按理说这种小事理应全交给侍从打理,但他就是放心不下,只有亲力亲为,才勉强心安。


    谢昀卿神情专注,甚至带着点罕见的严肃,不过是最简单的清点工作,在他眼中比前半生所有要紧的事都难上几分。


    数到一半,忽然,他心有所感,动作一顿,抬眸望向府邸寝殿的方向。


    自从上次仙魔大战后,因为他使沈闻霁不小心受了重伤,于是便开始对她小心呵护,绝不允许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哪怕是这种相隔不过几米的小院,但只要他不在沈闻霁身边,他就会悄悄放一缕灵识在她身旁。


    此灵识没有监听观察的功能,主要功能是:如果沈闻霁在他方圆一百里内,他可以准确定位到她的位置,以及倘若她有危险,此灵识会化作分身,替她挡上一击。


    这功能本来和送她的骨戒功能类似,只不过骨戒上次过后受损严重,如今还没修复好。


    等骨戒重新戴到她手上之前,他只好时刻分一缕灵识陪在她身边。


    此刻,他感应不到分出去的那抹灵识。


    寝殿内,属于沈闻霁的灵力气息正在迅速远去,消散。


    谢昀卿怔了片刻,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但很快,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宠溺的弧度,低声自语:“跑得倒快,是害羞了?”


    他岂能不知她那点小心思,罢了,让她先回去也好。


    反正明日,他会堂堂正正地去往合欢宗,名正言顺地求娶她-


    翌日,巳时未到,合欢宗山门前便已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只见一列浩浩荡荡的队伍,正沿着山道蜿蜒而上。


    队伍前方,是身着月白锦袍,俊逸非凡的谢昀卿,他神色看似平静,但紧抿的唇线和微微握拳的手,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在他身后,是延绵不绝,披红挂彩的聘礼队伍。


    那些由灵檀木、暖玉、玄铁铁打造的箱笼,闪烁着令人瞠目的宝光,浓郁灵气凝成实质,引得沿途修士纷纷侧目,议论纷纷。


    “天啊!那是谁家下聘?这般阵仗。”


    “看方向是去合欢宗,合欢宗哪位仙子要结道侣了?”


    “打头的是天玄宗谢仙君,前几日不是传言他将接管魔域吗?如今怎么来下聘了?”


    “嗐,那都多久的事了,当今魔主是圣女苏藤月,谢仙君才不屑和魔域为伍呢,好久之前,就有人看他频繁出现在合欢宗,现在看来是好事将近。”


    “合欢宗向来洒脱,结道侣的虽有,但这般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阵仗,可是头一遭见啊。”


    “看来谢仙君是动了真格。”


    ……


    队伍行至合欢宗大门,早有弟子通报进去。


    谢昀卿递上拜帖,言明求见前宗主与诸位长老,为求娶现任宗主沈闻霁而来。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合欢宗。


    “听说了吗?谢仙君来向宗主提亲了!”


    “带了足足一百二十八抬聘礼,堆满了山门前的广场!”


    “咱们合欢宗何时有过这般规矩?不都是情投意合便在一处,缘尽则散吗?”


    “宗主毕竟是宗主,身份不同嘛。而且谢仙君这般郑重,可见对宗主是真心实意。”


    ……


    沈闻霁在宗主殿内,自然也听到了通报。


    她心中欢喜,正想亲自去迎,却被闻讯赶来的张长老拦下了。


    “宗主且慢。”张长老笑眯眯,手中捧着一摞厚厚的卷宗,“这几桩宗门事务颇为紧急,还需你即刻定夺。提亲之事,自有前宗主和吾等长老把关,定不会委屈了你。”


    沈闻霁蹙眉,心知这是长老们有意考验,想先单独会会谢昀卿。


    她虽担心谢昀卿应付不来,却也不好强行离去,只得按捺住性子,心不在焉地处理起公务,耳朵却时刻竖着,留意着偏殿方向的动静——


    合欢宗议事偏殿内,气氛颇为微妙。


    上首坐着风姿绰约,眉眼间与沈闻霁有几分相似,却更显雍容威仪的前宗主沈青璃。


    两侧分坐着数位合欢宗长老,有面带好奇的,有神色严肃的,也有如张长老般笑眯眯看不出深浅的。


    谢昀卿站在殿中,先是依足礼数,向沈青璃和各位长老行了晚辈礼,然后示意随行仆从将准备好的见面礼,一一奉上。


    给沈青璃的是一支能温养元神的华贵金簪,给各位长老的,也皆是投其所好的珍稀美酒、罕见美玉和玄妙丹药,可见是下了功夫打听过的。


    沈青璃把玩着金簪,未置可否。


    一位面容严肃的李长老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审视:“谢仙君,我合欢宗向来不拘世俗礼法,门下弟子率性而为。你此番弄出这般大阵仗,是何用意?”


    谢昀卿恭敬答道:“回长老,正因闻霁是合欢宗宗主,身份尊贵,昀


    卿才更不敢怠慢。世俗礼法或许繁琐,但其中蕴含的郑重承诺,昀卿愿遵循,以此表明对闻霁的真心。”


    “我所求的,并非露水情缘,而是与她生生世世,名正言顺的夫妻之缘。”


    另一位笑眯眯的张长老接口:“谢仙君年轻有为,醉花楼更是声名赫赫。听闻楼中不乏绝色,仙君如今为闻霁做到如此地步,可能保证日后心无旁骛,只她一人?”


    这话问得直白,甚至有些尖锐。


    谢昀卿神色不变,目光坦荡地迎上诸位长老的视线,语气镇定:“醉花楼是与朋友合作产业,楼中之人不在我管辖范围内,若要细说关系,也不过是下属。”


    “我的心里,从前、现在、未来,都只容得下沈闻霁一人。此心天地可鉴,若有违背,甘受天道责罚,神魂俱灭。”


    他话语中的真诚,让在座长老微微动容。


    沈青璃终于放下金簪,抬眸看他,声音平静无波:“闻霁是我唯一的女儿,亦是合欢宗的宗主。她的道侣,需得能与她并肩,护她周全,而非成为她的负累。”


    她的目光多了些审视:“仙魔大战时你护在她身侧,都让她受了伤,日后若再有类似风波,你当如何?”


    谢昀卿心下一紧,知道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不卑不亢道:“前辈所言甚是,昔日之失,昀卿悔恨万分,亦因此深知守护之责重如山岳。”


    “此后,我必勤加修炼,提升修为,手中之剑,只为护她安宁。醉花楼之力,皆可为她所用。风雨来时,我愿是她最坚实的屏障,而非需要她分神照看的软肋。”


    “若日后真有性命之危,谢昀卿愿以身为盾,换她毫发无伤。”


    “昔日种种,绝对不会再次发生。”


    至始至终他的态度都很好,回答也是不卑不亢。


    殿内一时寂静。


    几位长老相互交换着眼色,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满意之色。


    沈青璃严肃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些许缓和。


    就在这时,沈闻霁终于处理好了卷宗,急匆匆赶到了偏殿门外。


    她刚要进去,恰好听到了谢昀卿最后那几句掷地有声的话语。


    “谢昀卿在此,以神魂立誓,此生唯爱沈闻霁一人,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必倾尽所有,让她永展欢颜,再无忧惧。”


    谢昀卿察觉到门外沈闻霁的气息,他轻轻勾了下唇,补充道:“懂她心意,敬她志向。携手度岁岁年年,看细水长流。纵前路飘摇,亦并肩同行,不负此生。”


    沈闻霁的脚步瞬间顿住,停在殿门外。


    等等,最后这几句,怎么如此熟悉?就好像她曾经说过一样。


    她想起来了,当时她在仙缘桥的桥心,许下的愿望就是这个。


    谢昀卿当时居然就听到了?还记了下来?


    滚烫的热流猛地涌上心头,害羞与甜蜜交织,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相信,她的谢昀卿,一定能做到。


    殿内,谢昀卿誓言方落,顺着感应,转头望向殿外,正好对上沈闻霁含着泪光,但笑意盈盈的眼眸。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沈青璃将女儿的神情看在眼里,心中最后一点顾虑也烟消云散。


    她与几位长老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既然如此。”沈青璃的声音带着欣慰,“这门亲事,我们应下了。”——


    作者有话说:预计下周就能正文完结啦!


    真的很感谢大家的支持,鞠躬~[红心][红心][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