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堡垒使者想看他低喘，求饶，羞耻不堪……
克莱尔的死,标志着白塔对外政策的重大转向。
激进派被彻底压制，保守派占据了绝对上风。
顾青菲不想战争，至少这几年不想。
她不想触怒堡垒,却又必须安抚人心。
于是便有了发射导弹提前通知的神操作。
多亏言论管制和信息屏蔽,普通民众们被成功蒙蔽。
堡垒国内将这件事传为笑谈,他们“感谢”白塔的“善意提醒”。
顾青菲接着提出和平会谈，想通过外交手段，停止堡垒对白塔的边境骚扰。
周三上午，议会例会。
夏伊坐在辅佐官席位，目光落在桌面的虚拟光屏上，堡垒提出的和谈条件逐条列在上面。
议员们轮流发言,和一个月前相比,气氛安静且有序。
顾青菲发言时,再也没有了反对和质疑的声音,她音量适中，不疾不徐,从容优雅。
然后开始投票。
十个空缺议员席,已经补上了七个，现在总共是三十四名议员。
最后以八票弃权，六票反对,二十票赞成的结果，通过了一项堡垒提出的和谈条件。
在大多数议员眼中,这个和谈条件并不重要。
它不涉及主权,也不牵涉资源,甚至还可以节约议会预算。
——堡垒要求白塔停止对【海燕】组织的一切援助，并宣布这个组织非法。
【海燕】是一个民间的向导地下组织，使命是帮助堡垒的向导逃亡白塔。
这个组织在白塔成立了基金会,接受社会各界的捐款。
赛琳娜执政时期，曾对这个组织大力扶持，还从政府预算中拨出专款，资助这个组织的活动。
安全局，军情处，也和这个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从人道主义角度考虑，这个组织帮助了无数向导获得新生——虽然这些流亡向导在白塔的境遇也不算好，但是比起堡垒，已是天壤之别。
她们拥有了支配自己的身体和精神力的权力，不用再做净化工具和生育机器。
但是，这个组织也给白塔带来了一些麻烦。
前段时间的边境冲突，被堡垒击沉的小船，就是【海燕】组织的向导偷渡船。
此外，这些流亡向导的安置问题，也令白塔政府头疼。
不是每个向导都适合进军队。
对那些低阶向导，政府需要给她们安排住所和就业培训，给她们发补助金，帮助她们自立。
如果放任不管，她们中还是有一些人会走向出卖精神力和身体的道路，虽然这在白塔是被严格禁止的，但毕竟有市场有需求。
救助堡垒向导，在保守派看来，是一种道德绑架；但激进派中，即使克莱尔倒下了，还是有人坚持认为，解放全大陆的向导，是白塔的使命。
夏伊是辅佐官，没有投票权。
她的目光久久停留在组织的徽章上。
一只暴风雨中振翅飞翔的海燕。
和叶沉母亲墓碑上的徽章，一模一样。
赛琳娜亲笔提写的墓志铭浮现脑海：
【她在黑暗中行至终点，化作天地长风。】
胸中缓缓翻涌着一股情绪。
散会后，夏伊回到办公室，拨通了安全局的专线。
通讯接通，视屏那头是薇薇安。
薇薇安毕业后去了安全局，女承母业，她妈妈是安全局的二把手。
她也算是有这方面的天赋，热爱八卦，脑洞大，喜欢各种阴谋论——这份职业正好适合她。
薇薇安正忙着吃零食，左手薯片，右手可乐。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看她这幅样子，心惊胆战。
且不说，政府部门之间的公务通讯，这幅样子不雅失礼。
更何况，对面乃是议会炙手可热的人物，若是认为安全局有所怠慢，就算薇薇安有老妈撑腰，怕也担当不起。
薇薇安却毫不在意地朝同僚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等会再说。”
她对着光幕，朝夏伊晃了晃薯片，笑嘻嘻地问：“要不要吃？”
夏伊和她说笑了几句，转入正题：“我要【海燕】组织的全部资料。”
薇薇安：“哦，正巧，阿莎也在要【海燕】组织的名单。”
阿莎也是议长辅佐官，顾青菲真正的心腹。
“她要名单做什么？”夏伊警觉地问。
“不清楚，也许是想打个招呼？发节日问候？”
薇薇安吃着薯片语气轻飘地说，见夏伊脸色不对，她态度严肃起来，狐疑地问：“难道有问题？”
关于宣布【海燕】为非法组织的决议，应该还没有传达到安全局，或者还没传到薇薇安的耳中。
夏伊不便透露。
她想了一下，说：“立刻匿名提醒那些人，告诉他们：变天了。”顿了顿，她补充道：“如果上面追查，就说是我的指令。”
她现在有权力不经批准直接调用安全局的资源。
“明白。”薇薇安应下，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不会有事吧？”
“没事。”夏伊给了薇薇安一个轻松的微笑。
她连血腥议会都经历过了，还怕什么？
她现在名声大振，外界风传，连克莱尔都折在了她的手下。
挂了通讯，夏伊心头有些沉重。
如果她的猜测没错，顾青菲是要向堡垒提供【海燕】组织的名单。
所谓的和平策略，一旦越过了那条线，就是软弱和绥靖。
局势朝着夏伊担忧的方向滑落。
对堡垒提出的大部分条件，顾青菲都妥协了。
白塔内部的不满情绪再次蔓延，激进派开始秘密集会，她们把顾青菲列为叛国者，把夏伊列为叛国者麾下一号打手。
夏伊很清楚，这一切都在顾青菲的掌控之中。
她只是监视，没有行动。
这是她的一惯风格。
她善于把自己放在看似劣势的地位，任由敌人气焰嚣张，其实暗中结集力量，等时机成熟，再给对方致命一击。
就像她对付克莱尔一样。
当初，她在拉拢夏伊的同时，也在积极拉拢海伦娜，可能还有其她人，只是没派上场而已。
在顾青菲一系列的让步下，十二月初，堡垒同意就边境问题和白塔展开会谈。
第一场冬雪飘落的时候，堡垒谈判使团的专机抵达白塔。
白塔派出了高规格的迎接队伍。
中央军区司令江湛和议员林仪，亲自到场迎接。
本来没有夏伊的事，但当她看到了堡垒使团的名单后，主动提出，参加这次接待。
银色专机穿过铅灰色的云层，在雪幕中平稳降落。
庄严的礼乐声中，舱门缓缓开启。
首先出舱的是，是八名堡垒士兵。他们散发着铁血肃杀的气息，步伐整齐地踏过舷梯，瞬息之间，完成警戒队形。
接着，一名高级军官走出舱门。
他个子高挑，金发耀眼，容颜盛极。
一身笔挺的墨蓝色军服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材，肩章上将星闪耀。
他站在舷梯高处，俯瞰迎接队伍，碧蓝眼眸穿透风雪，宛如出鞘的利刃，冷静锐利。
随着他一步步走下舷梯，一种属于堡垒的傲慢与压迫，悄然笼罩全场。
江湛和林仪的面色本来就很严肃，此刻越发凝重。
隔着观景玻璃，夏伊俯瞰下方的停机坪。
她虽然名义上在接待队伍里，但外面天寒地冻，她没打算在风雪中站着。
于是到了机场后，顾曜珩立刻给她找了个暖和舒适的观景点。
门被轻轻敲开，一名少尉送来茶点，顾曜珩开门接过，没让人进来。
少尉恭敬地说：“顾长官，如果您还需要其他服务，请随时按铃。”
顾曜珩颔首，关上了门。
少尉站在门外，长长舒了口气，才转身离开。
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那名美丽的辅佐官和那名英俊的上校紧贴着坐在一起，姿态亲密，而顾曜珩似乎一点都不尴尬，坦然自若。
这三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少尉虽然好奇，但却不敢多想。
毕竟，无论是顾曜珩，还是那位辅佐官，都不是他可以八卦的。
顾曜珩把茶点端来，放在茶几上，询问夏伊：“有没有你喜欢吃的？”
叶沉拿起温热的擦手毛巾，把夏伊的手指一根根包住，细致地帮她擦拭。
“嗯……”夏伊挑剔地扫了眼茶点。
“这个绿豆糕的味道不错，是中央军区的特供。”顾曜珩建议，他擦了手，拿起一块绿豆糕，剥开外面那层半透明的纸，送到夏伊嘴边。
绿豆糕松散，容易掉渣，他另一只手自然地托在夏伊下巴下方，以免渣子落在她的衣服上。
绿豆糕松软细腻，果然味道不错。
夏伊刚咬了两口，叶沉立刻递上茶水，以免她噎着。
夏伊吃着糕点，舌尖不经意扫过顾曜珩的手心。
她舌尖粉嫩，带着细微的湿意和柔软的触感，犹如一片轻柔的羽毛，扫过顾曜珩的心头，窜起细微又隐秘的电流。
顾曜珩心神一荡，眸色陡然深沉。
凭借极大的定力，才抑制住自己想立刻扑在她脚边，乞求更多温存的冲动。
叶沉环着夏伊的腰肢，手掌在她背后轻轻摩挲，这似乎已形成了一个无意识的习惯性动作。
想到外面堡垒专机上下来的那个人，他有些心神不定。
坐在宽敞明亮暖气充足的房间里，享受着两位哨兵无微不至的服务，夏伊有种幸福满足的感觉。
她偏头问顾曜珩：“你经常来中央军区看你爸？”
江湛是中央军区的司令，也是顾曜珩的父亲。
白
塔军队实行双指挥制，议长同时兼任中央军区的指挥，她的哨兵担任司令，负责具体军务。
夏伊的印象中，江湛的存在感非常淡，是妻子的影子。他好像大部分时间都在军区，很少在家待。
顾曜珩定下心神，柔声回道：“也不经常。要不下次一起吃饭吧？”
夏伊似笑非笑地扫了顾曜珩一眼。
顾青菲是议长，她避不开。再去见江湛，只会让微妙的关系更复杂。
她和顾曜珩之间，就打算保持目前这个状态。
外人猜测他们什么时候会结婚，她的答案是——永远都不会。
顾曜珩见夏伊的反应，心下了然。
她根本没打算走到婚姻那一步，哪怕他的家族可以无条件接受她。
心中有些黯然，但随即释然。
其实他早就清楚，自己不该对她抱有侥幸。
刺杀事件过后，夏伊对他的态度有所转变。
她不再提赶他走了。
在外人面前，她给他足够的尊重，甚至是男朋友的待遇——仅限叶沉不在场的时候，叶沉在时，他还是小三。
她现在搬到了为议员准备的高级宿舍，还是和叶沉住在一起，偶尔会留他过夜。三人一起时，她还会对他好一些，大概是想保留他在叶沉面前的尊严吧。
只有两人时，她依然是那么恶劣，甚至变本加厉，仿佛在试探他这幅哨兵身体的极限。
窗外风雪依旧。
夏伊慵懒地靠在叶沉身上，目光移向玻璃窗外。
下方停机坪上，堡垒使团已经下了专机，江湛和林仪迎了上去。
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但从肢体语言和气场来看，堡垒那群人的傲慢一目了然。
尤其是领头那位，他只和江湛握了下手，几乎没怎么看林仪。
他把堡垒哨兵对待向导的倨傲态度，带到了白塔。
夏伊看他非常不顺眼。
顾曜珩认出了那人，小心翼翼地问：“那个莱瑞特……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错，堡垒使团的代表，正是莱瑞特。
夏伊到了机场却没去迎接，是因为她想观察一下他。
就像观察动物园里的猛兽。
想知道这只狮鹫在主人不在场时，究竟能傲慢到什么程度。
然后，再亲手撕碎他的傲慢。
想看他跪在她脚下，仰着脆弱的脖子，冷峻的面孔染上红晕，锐利的碧眸蒙上水雾，低喘，求饶，羞耻不堪的样子。
第62章 疏离诱惑要么脱，要么滚。
机场的迎接队伍中,没有看到夏伊的身影。
莱瑞特感到非常失望。
听说她最近在白塔混的风生水起，地位不低，这种重要场合,也应该露下面吧。
除非她不乐意。
或者她根本就不在意。
这份落空的期待,令他傲慢的态度又冰冷了几分。
连议员林仪,他都懒得敷衍，只是和江湛握了一下手，算是勉强表达合作的姿态。
白塔准备了豪华隆重的迎宾车队。
莱瑞特上车前，隔着人群，瞥见了一道纤细的身影。
是夏伊！
她身穿一件灰蓝色驼绒大衣，长长的腰带束住纤细的腰身。雪白的围巾掩映着清丽的小脸,微卷的发丝在风中轻轻扬起。
她的头顶撑着一把黑色大伞,打伞的军官,正是叶沉。
还有一名年轻军官陪在她身边,为她拉开车门。
那军官器宇不凡，举手投足间都透出一股天潢贵胄的气势,却偏偏在夏伊面前,恭谦有礼，犹如骑士在为女王效劳。
在他偏过头时，莱瑞特看清了他的容颜,是顾曜珩。
他和顾曜珩有过两次交集，一次是他被俘狂化时交过手,一次是裂谷之战中他挟持夏伊被奥菲斯拦下后,顾曜珩想杀他。
那时他就隐约觉得顾曜珩和夏伊之间有些什么,没想到还真有。
莱瑞特心头翻腾起一股阴暗的火焰。
说不清是怒火还是妒火。
叶沉，奥菲斯，顾曜珩,她身边的哨兵越来越多，所以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
就在此时，他看见夏伊朝这边投来一瞥，轻飘飘的，漫不经心，还没来得及落在他身上，就被关闭的车门隔开了。
该死！
无法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
就是那种被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感觉。
期待被生生掐断，非常难受。
她是故意的。
莱瑞特垂下眼眸，阴暗的心思中又掺杂了一点别的东西，那是狩猎的欲望。
他想把她掳回去。
弄晕，绑起来，装在箱子里，作为随身行李，悄无声息地带回堡垒。
警车开道，武装直升机护驾，迎宾车队浩浩荡荡，抵达白塔，被迎上了六十八层的迎宾馆。
莱瑞特是第一次来白塔，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
白塔几乎所有的政府设施都集中在这里，一旦开战，这里将成为首要的军事目标。
但向导们之所以敢这么做，大概是因为对这里的防御有足够自信。
若是开战，这里会升起保护整座建筑物的能量屏障，设施集中的好处就体现在这里，不用顾此失彼。
天空飘着小雪，电梯的视野不是很清楚，但依然能看到一层层花园，整洁的公共设施，寒风中端着咖啡裹紧围巾的人——
和堡垒政治中心的氛围截然不同。
尽管白塔的议会刚刚经历过血腥清洗，但她们的政治中心，依然保持着和平，整洁和文明。
并且看起来像是没有危机感。
一群洁白的待宰的羔羊。
莱瑞特心想。
他此来白塔，和谈不过是幌子，真实目的有两个。
第一，观察白塔的领导班子，估量她们战争的决心。
第二，为了夏伊。
下午会谈，议长顾青菲亲自参加，双方就边境纠纷、自由城邦的利益归属、压缩军备等一系列问题展开了谈判。
夏伊没有出席。
但散会后，她得到了一份会议内部资料，知道谈判并不顺利。
顾青菲面对国家电视台的记者采访，微笑翩翩，淡定如常，她说：“我们就许多重大问题交换了真挚的意见，相信通过这次使团来访，一定能改善双方关系，促进和平发展。”
睁着眼睛说瞎话，是政客们的特长，顾青菲将其发挥到了极致。
晚上顾青菲设宴款待堡垒使者团。
她特别安排一些高级哨兵参加，以反驳堡垒关于白塔哨兵人权问题的指责。
顾曜珩也被拉去作陪。
莱瑞特这才知道顾曜珩的身份，竟是议长的儿子。
如果在堡垒的话，这个身份相当于最有力的执政官继承人。
可惜了，这是白塔，哨兵地位低下，只能沦为向导的附庸。
宾客谈话间，大厅门口出现轻微骚动，莱瑞特顺着人群视线望去，只一眼，就被夺走了心神。
是夏伊。
她穿着一件黑色晚礼服，上半身的丝绸面料贴合每一寸曲线，在腰际收束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深V领口大胆下沉，雪白肌肤在灯光下细腻如瓷，锁骨线条清晰，纯真又性感。
裙摆是非对称设计，一条斜切的线条犹如海潮，随着她的走动潮起潮落，雪白的小腿若隐若现。
莱瑞特从未见过夏伊穿晚礼服的样子。
竟美的如此张扬，又危险。
她挽着叶沉的手臂。
叶沉一身笔挺的黑色军服，身材高大挺拔，容颜俊美清隽，气质清冷沉稳，犹如夜空星辰一般，衬托出她这轮皎皎明月。
夏伊很少出席宴会，所以偶尔露一次面，就格外引人注目。
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陪同莱瑞特的白塔高官们就感觉到明显不对劲了。
莱瑞特的态度，从一开始的咄咄逼人，变成了冷淡敷衍。
他带着白色指挥手套的手指端着红酒，隔着人群遥遥注视夏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兴趣。
就连随行的堡垒使者团成员，都感到纳闷。
这名向导是很美丽，但堡垒白鸽院的美丽向导也比比皆是，而且恭谦柔顺，任君采撷。也从没见过莱瑞特出入，更别提
他对哪个向导感兴趣。
气氛变得微妙和尴尬。
顾青菲略一思索，对顾曜珩说：“你去让夏伊辅佐官过来。”
顾曜珩致以警觉的目光。
难道议长是想用夏伊讨好莱瑞特？
顾青菲温声解释：“夏辅佐官也是迎接团队中的一员，好像还没和贵宾打过照面。”
她的理由冠冕堂皇，顾曜珩无法拒绝，更何况是当着堡垒使团和众多高官的面。
他转身迎向夏伊，这一下吸引了更多的目光。
毕竟，夏伊，叶沉，顾曜珩，这三人的关系，是白塔的头号八卦。大家都很好奇，正式场合，夏伊会如何处理。
吃瓜群众的眼中，顾曜珩走到夏伊和叶沉面前，说了几句话，然后叶沉松开夏伊，夏伊把手递向顾曜珩，顾曜珩立刻接过，温柔地把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胳膊上。
从一个哨兵到另一个哨兵，丝滑切换，令人惊叹。
三人神色自然，毫无扭捏，仿佛一个向导，同时拥有两个哨兵，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果然是印证了那句话，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见夏伊过来，顾青菲亲自介绍：“这位是议会辅佐官，夏伊，白塔最年轻有为的向导。”
夏伊的语气十分正式：“莱瑞特阁下，很高兴见到你。”
她的态度冷淡疏离，仿佛在看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莱瑞特算是彻底明白了，她是在装，明知他在疯狂地思念她，却装出和他毫不相干的样子。
心脏沉沉的，涌动着阴暗压抑的情绪。
如果她一直这么装下去，他连触碰她裙角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严密监视之下，根本就不可能有单独去找她的机会，更别提把她掳走了。
莱瑞特决定破局。
他傲慢地笑了一声，对顾青菲说：“其实我和这位夏辅佐官曾经见过一面。”
果然如此。
在场人心中都冒出这个念头。
顾青菲流露出感兴趣的样子：“什么时候？”
“说起来，那不是一段令人愉快的经历。”莱瑞特唇角笑意骤冷：“三个月前，我乘坐的专机被白塔的隐形导弹打了下来。”
顾青菲竭力营造的友好气氛，在这一刻凝固。
这件事是克莱尔主导，顾青菲只知大概，却万万没想到专机上的人竟是莱瑞特。
同样，莱瑞特被俘的消息，她也不知情。
克莱尔严格封锁了消息，连对她这个议长都不透露。
真是死有余辜。
莱瑞特敏锐地捕捉了顾青菲眼底一闪即逝的愕然，心下了然，白塔果然是各自为政。
这正中他下怀。
他继续说：“我在你们的塔所，当了几天的俘虏，正好遇到了夏伊辅佐官，她为我做了一次疏导。”
他有意模糊了事情经过，因为不想给夏伊，还有他自己，带来麻烦。
顾青菲流露出极其真挚的神情：“关于这件事，我们感到非常抱歉。”
莱瑞特阴沉沉地笑了：“既然议长阁下感到抱歉，那就拿出一点诚意吧。”
他狩猎的目光锁定住夏伊：“我想请夏辅佐官再为我做一次疏导。”
举座震惊。
堡垒哨兵，竟然主动要求白塔向导做疏导，难道是试探，还是出于别的什么目的？
几乎没有人会想到，这仅仅是出于莱瑞特的个人私欲。
政客们在过度解读。
顾青菲询问夏伊：“夏辅佐官，你愿意为莱瑞特阁下做疏导吗？”
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谁都知道，这位辅佐官我行我素，偏偏实力超群，是个谁也惹不起的主。
夏伊淡淡回道：“我听从议长安排。”
白塔高官们齐齐松了口气，还好，外国使臣面前，她充分地维护了顾青菲作为国家元首的颜面。
顾青菲对莱瑞特说：“在白塔，每一位哨兵都有权接受向导的疏导，阁下自然也不例外。明天上午，我们会为您安排疏导，由夏辅佐官亲自负责。此外，如果使团中其他哨兵也有需要，请随时提出，白塔方面一定全力配合。”
这番话，尽显大国风范。
既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莱瑞特点名夏伊的敏感，又不动声色地彰显了白塔在向哨体制上的人性化与制度优势。
相比之下，堡垒哨兵的疏导体制，简直就是野蛮黑暗的代名词。
“好的，我很期待。”
莱瑞特微微笑着，酒杯举到唇边，一边看着夏伊一边品酒，仿佛已经尝到了她的甜美滋味。
夏伊反应冷淡，她甚至没再多看莱瑞特一眼，和周围人敷衍几句后离开。
莱瑞特看的清楚。
转身的刹那，她丝绸礼服后背剪裁露出的雪白肌肤。
蝴蝶骨在灯光下如同薄瓷般剔透，随着走动在背沟处投下摇曳的阴影。
那线条锋利又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却又美得让人想用犬齿丈量每一寸弧度。
莱瑞特的喉结在军服领下不自觉地滚动。
她的疏离，她的美丽，连同那份隐隐的危险感，都犹如冷水泼进沸腾的油锅。
欲望与克制在他体内激烈撕扯。
经过漫长一夜的煎熬之后，第二天上午十点，莱瑞特终于在白塔官方的疏导室里见到了夏伊。
这是一间高级疏导室。
房间宽敞，地面铺着柔软的地毯，疏导床、沙发、案几一应俱全，墙角还摆放着绿植。间接照明烘托出幽暗宁静的氛围，一进门就有一种踏入别的世界的感觉。
权力，地位，政治，立场，都被隔绝在门外。
这里只剩下两个身份，向导和哨兵。
夏伊坐在转椅上，一身白色向导制服，冷静专业。
叶沉和顾曜珩分立在她两侧，站姿标准，犹如骑士护卫着女王。
夏伊见到莱瑞特，第一句话是：“把衣服脱了。”
简单，直接，没有任何寒暄和客套。
而且她面无表情，仿佛脱衣服是一道再正常不过的疏导流程。
这句话像一道化学反应，瞬间引燃了莱瑞特心底某个隐秘的角落。
他按捺住那股躁动的兴奋，抬手解开领口扣子，目光扫过一旁的叶沉与顾曜珩，语气不紧不慢：“可以让他们回避吗？”
“要么脱，要么滚。”
夏伊冰冷回道。
第63章 狩猎爬过来，求我给你带上项圈。……
夏伊在享受这场狩猎。
先把猎物的胃口吊足了,令他难耐之极，求而不得，就会乖乖奉上尊严,任她践踏。
不知为何,莱瑞特总能激起她那点隐秘的施暴欲望。
他不像顾曜珩,心甘情愿地臣服，而是随时都在准备反扑，像一只怎么都驯不服的猛兽。
每一次和他交锋，都是一场欲望的厮杀。
堡垒的军服是墨蓝色，领口和袖口滚着暗线，莱瑞特的肩章上,松枝环绕着一颗金色将星,标志着少将军衔。
因为是正式出访,他胸前还佩戴着彰显战功的荣誉勋章,金色流苏随着他脱衣的动作微微颤动。
他脱下外套，随手搭在一旁的衣架上,问：“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
继续脱。”夏伊说。
莱瑞特挑了挑眉：“这是白塔的标准疏导流程？”
不想让他误会,夏伊冷若冰霜地解释：“不是。因为白塔向导，通知不做深度疏导。”
深度疏导。
莱瑞特无法拒绝这个诱惑，他轻舔了下唇角,解开了衬衫领扣，露出线条流畅的肌肉。
见夏伊没有叫停,他继续褪去了军裤和鞋袜。
他似乎已经抛开了矜持,一边脱一边偏头看了看两名哨兵：“他们会一直旁观？”
夏伊没理会。
“你是喜欢多人,还是喜欢被注视？”他继续挑衅。
夏伊保持着狩猎者的冷静，可是两名哨兵被激怒了，尤其是顾曜珩,几乎按捺不住想出手，却被夏伊在精神链接中制止。
叶沉毕竟和莱瑞特关系非浅，他解释说：“我们在场，是为了确保安全。”
莱瑞特扯了扯唇角，就穿着一条短裤，坦然站在夏伊面前，问：“还需要继续脱吗？”
他的身体很有资本，即使在两名极具压迫感的S级哨兵面前，也足够自信。
在夏伊的指令下，顾曜珩打开了他随身带来的黑色箱子，呈现在莱瑞特眼前。
他表情冷硬，动作带着点隐忍的别扭——因为箱子里的东西，夏伊经常用在他身上。
莱瑞特扫过一眼，勾起唇角：“原来你们玩的这么开？”
顾曜珩从中挑出一件物事，头也不抬地扔向莱瑞特。
莱瑞特接过一看，竟是一副止咬器！
夏伊吩咐：“自己戴上。”
莱瑞特笑了：“戴上这个，我怎么吻你？”
两名哨兵的脸色沉了下来，再一次，夏伊压下了他们的怒火。
“想留下，就乖乖戴上，否则就滚。”夏伊说。
“你有当暴君的潜力。”莱瑞特评价道，打开止咬器，扣在下巴上。
这个东西，他不陌生。
堡垒的S级哨兵，因为缺少同级向导的疏导，狂化征兆发生时，止咬器、抑制环、镣铐，几乎是标配。
但这副止咬器，比他佩戴过的任何一副都更紧。它贴合口鼻轮廓，黑色金属线条紧箍着下巴，限制下颚的活动幅度。
扣合后，莱瑞特立刻觉察到了不妙，他不仅没法自如地张嘴，甚至连面部肌肉的活动都被限制。
这太危险了，他下意识地想取掉，却发现夏伊的眼神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原本冷淡疏离的眸光，在此刻绽放出异彩，透出毫不掩饰的兴趣。
他吸引住了她。
意识到这点，莱瑞特生生忍住了。
他的心底深处，也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变化，窜起了一股异样炙热的火焰。
向哨共感清晰地捕捉到夏伊情绪的变化。
叶沉和顾曜珩都察觉到了——她对莱瑞特，产生了渴望。
准确来说，是对戴着止咬器的莱瑞特，产生了渴望。
叶沉心里一沉。
他知道夏伊有这方面的特殊爱好，也曾考虑过配合她，只是心中多少有些抵触。
她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从没强迫过他，两人之间最过分的，也不过是她骑在他身上，绑住他的双手。
那时，她就会格外的热情和主动。
顾曜珩则是恰恰相反。
夏伊把在叶沉那里得不到满足的欲望，都施加到了他身上。
他忠实地履行着玩具和容器的职责，努力让她尽兴。
但是现在，莱瑞特，这个敌国哨兵，正在抢占他的职责。
比起嫉妒，他更感到的是危机。
私下里，夏伊从不顾及顾曜珩的感受，她继续通过向哨链接，给他下达指令。
顾曜珩从箱子里取出一副黑色皮质项圈，扔给莱瑞特。
莱瑞特眼底闪过一丝挣扎，向夏伊提出条件：“你帮我戴。”
夏伊指尖轻叩扶手，兴奋得手指微微颤抖。
她傲慢地说：“可以，但是你要爬过来。”
莱瑞特的动作僵住。
她的话再次刺激到了他了。
心底那股扭曲的兴奋在迅速蔓延，欲望、克制、反抗，混乱地撕扯着他的理智。
他用残余的那丝理智质问她：“你是为我疏导，还是存心羞辱我？”
“你让我疏导。”她语气轻缓，却字字直逼人心：“不就是送上门来让我羞辱的吗？”
“我希望你能温柔一点。”
“这就是我的温柔。”她轻柔而又残忍的回道。
莱瑞特面色阴晴不定，在进行天人交战。
夏伊不急，耐心地等待。
她的目光落在莱瑞特戴着止咬器的英俊面孔上，眼底泛着危险的兴奋。
她当然可以释放向导素，逼他屈服。
但那样，游戏就失去了乐趣。
许久，莱瑞特终于出声，艰难地说：“我做不到。”
夏伊微微倾身，单手支着下巴，目光带着审视和傲然：“做不到的原因，是因为你认为自己是堡垒哨兵，还是出使白塔的高官？”
“我们立场相对，本来，我可以趁此机会讹诈你，或是羞辱你所代表的集团。”
“但我不屑，所以我让你脱掉了军服。”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笑，笑意明媚得近乎纯真，却偏偏透着危险的压迫。
“现在，你在我面前的身份，就只是一个哨兵。”
“哨兵，如果你想要疏导的话，就爬过来，求我给你带上项圈。”
“否则的话，你可以滚了。我不会为堡垒高官服务。”
莱瑞特这才明白，一进门她就让他脱去军装的用意。
剥去他的立场和身份，避免触及他的底线。
强迫他纠正身份认知，在这里，在她面前，他仅仅是一个哨兵。
这甚至可以算的上是一种体贴。人性的弱点，令他对眼前的施暴者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感激，尽管他清醒地认识到，这种一种心理上的控制手段。
有一种毒，叫夏伊。
他无法拒绝，甘做扑火的飞蛾。
就在夏伊和莱瑞特对话时，共感通道中，她感到了叶沉翻涌的情绪。
毕竟是有过童年时相依为命的经历。
他不忍见莱瑞特被夏伊逼得如此狼狈的样子。
夏伊仰起小脸，对叶沉说：“你不喜欢，可以离开。”
叶沉摇了摇头。
他要留下，亲眼见证她的残酷、荒谬和放纵。
因为那才是完整的她。
那个依偎在他怀里，软萌可爱的女孩，不过是她的冰山一角。
如果他自欺欺人，只敢看见那一面，就不配站在她身边。
夏伊同样感受到了顾曜珩的复杂情绪，但她没有征求他的意见，因为他只是一个玩具。
在这场她对莱瑞特的围猎中，顾曜珩的作用更像是一个道具。
莱瑞特终于垂下高傲的头颅。
他缓缓跪了下来，手中捧着项圈，膝行至夏伊面前。
夏伊颅内的愉悦感攀上高峰。
多么美妙的一幕。
这个高傲的哨兵，最终屈服于他的欲望。
虽然比想象中稍微差了一点——理想的画面，应该是他用嘴叼着项圈，四肢爬行，口涎溢出，眼神交织着倔强和屈辱。
不过他已经戴上了止咬器，没法叼项圈。
下次，一定要安排好道具的顺序。
夏伊从莱瑞特手中接过项圈，扣在他的脖子上。
“咔哒”一声，冰冷的金属扣在后颈锁死。
她顺手拉住锁扣垂下的链条，猛地一拽。
莱瑞特被迫仰起头，脖颈弧线暴露，喉结微微滚动，在黑色皮革与金属映衬下，显得格外脆弱和诱惑。
夏伊自己也认为，她的审美观是病态的。
此刻的莱瑞特，戴着止咬器与项圈，不仅无损他的英俊性感，反而令他更显得桀骜不驯，危险迷人。
像一只被困住的猛兽，挣不脱，咬不到。
惹人心软，又想看到他更凄惨的模样。
她低下头，唇缓缓靠近止咬器边缘，柔软的唇瓣几乎贴上去——
然而，临近的一刻，她却突然顿住。
莱瑞特再次品尝到了欲望被悬在慢火上煎熬的痛苦滋味。
他几乎想出手，想不顾一切地反扑，压倒她，占有她。
只是现场还有另外两个强大的哨兵。
他没有把握，同时对付两个人。
于是他忍了。
他心底默默许下誓言——
若是有一天，夏伊落到他手上，这些羞辱、煎熬和折磨，他都要让她尽数尝一遍。
只是……大概率，他还是舍不得下狠手。
他只想狠狠地疼爱她。
夏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指挥顾曜珩：“给他带上镣铐。”
顾曜珩面色阴
沉，拿出一副看起来很奇怪的镣铐，要给莱瑞特拷上。
“这太过分了吧？”莱瑞特顿时间清醒了几分。
夏伊长裙逶迤落地，像个小妖精一样，捧起莱瑞特带着止咬器的脸庞，一边吻着他英挺的眉眼，一边低声哄诱：“乖一点，不带这个的话，我怕你等会控制不住，伤到我怎么办？”
于是野兽失去了反抗意志，任凭强大的身躯被套上枷锁。
顾曜珩把莱瑞特的双手反剪到身后，扣上手铐。
接着，在他的左右脚上扣上铁环，铁环之间有一根金属固定杆，确保双腿无法合拢。
最后，脚环，手铐，项圈上的锁链被连在一起。
顾曜珩手腕一拽，锁链绷紧，莱瑞特的身体随之被迫向后弯曲，脖颈暴露，双手反剪，双腿强制分开。
像一只被迫彻底打开身体的猛兽。
第64章 美人计他们与她交缠、融合。
夏伊终于满意了。
纤细的指尖沿着哨兵的锁骨缓缓游走,晶莹的指甲陷入他结实富有弹性的胸膛，猛地一掐。
大理石般冷白的肌肤上，瞬间浮现出一道鲜明的红痕,充满凌虐的凄美。
还远远不够。
她低身,发丝轻扫过他脸畔的金属,俯在他的肩头，狠狠咬了一口。
舌尖尝到了血的滋味，口津中的向导素也随之渗透了进去，随着血液循环，流遍他的全身。
比起亲吻，这种传递向导素的方式更直接,更粗暴,也更有效。
莱瑞特只觉被她咬破的地方,迅速泛起了一股细微的电流感。
那感觉像火星坠入冰湖,冰火交融，刺激得他每一根神经都在战栗。
肩膀本能地抽动,想要挣脱,却被锁链死死束缚，动弹不得。
向导素在体内肆意扩散，精神图景也随之猛烈震荡。
在低空盘旋的狮鹫骤然低吼一声,羽翼颤抖，不受控制地一头栽落到夏伊编织的浮岛上。
星光犹如锁链一般,迅速缠绕上它的四肢与羽翼,顺着脖颈一路蔓延,最终将它牢牢定死在浮岛中央。
原本张扬锐利的羽毛在星辉中被迫伏平，锋利的利爪和獠牙也被锁链束缚，连那双桀骜不驯的金色兽瞳,渐渐迷离起来，染上了一层湿润的水雾。
四肢无法动弹，羽翼无法颤抖，只能敞开身体，被迫承受那一波波战栗的冲击。
现实中，莱瑞特的身体也随之颤抖，皮肤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碧蓝的眼眸失去焦点，止咬器后的嘴唇颤抖不已，在金属上磨出血痕。
他彻底落入她的掌控之中。
不仅是身体，还有精神图景。
夏伊沉浸在这份绝对掌控的愉悦感中。
她要让他，把她强加在他身上的每一丝痛苦，都转换成快感。
就像她在顾曜珩身上正在实践的一样。
空气中弥散着荒诞的气息。
甜美的向导素香气，混杂着哨兵炽烈的荷尔蒙，侵蚀着另外两名哨兵的理智，在他们体内引起化学反应。
夏伊很残忍。
这一次，她没有关闭共感通道，而是让两名哨兵同步感受到她体内汹涌起伏的情潮。
这绝对是最残酷的煎熬。
顾曜珩最先失控，紧绷的指尖触及到了夏伊的脊背。
然后，精神链接中收到了她的指令。
跪下，舔。
他是一只早已被彻底驯服的猛兽，根本无力抗拒主人的命令。
缓缓曲下双膝，匍匐在她的裙下，轻柔地为她褪下鞋袜，唇舌虔诚地覆上去，带着克制、羞辱与近乎病态的渴望，细细舔舐。
夏伊坐在莱瑞特的腰间，优美的脖颈向后扬起，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和顾曜珩之间，形成了一个奇妙的向哨感应场。
他纯净而又充沛的精神能量，犹如温暖的潮水般，一波波流淌过她的身体，滋养着因疏导莱瑞特而消耗的精神力。
原来向哨感应场还有这种用法。
夏伊发现了一个新世界。
她睁开眼睛，撞入一双幽深的黑眸中。
是叶沉。
这个世上最了解、也最亲近她的哨兵。
她和他，几乎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无需命令。
叶沉也跪了下来。
修长有力的手指轻捧起她的脸颊，细密的吻像雨点般，落在她的发丝、眉眼、唇角，克制而又炽热。
与此同时，新的向哨感应场悄然产生。
星光自夏伊体内喷涌而出，沿着感应场迅速蔓延，瑰丽的光芒覆盖了她与三个哨兵。
精神图景中，强烈的共鸣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他们与她交缠、融合，彼此的界限在星辉中渐渐模糊。
最终，所有的感应与力量，汇聚成一簇簇盛放的烟花，在彼此的精神和身体中，绚烂绽放。
……
议长办公室。
辅佐官阿莎立在桌前汇报：“莱瑞特阁下对这次疏导，非常满意。”
顾青菲淡淡应了一声，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手中的文件。
阿莎犹豫片刻，试探着补充：“要不……让夏伊也加入谈判团？也许能争取到一点利益。”
顾青菲签字的笔尖微微一顿，抬起头来：“谈判的事，林仪在全权负责。”
阿莎心下一凛，顿时明白。
眼下这局势，谈判结果无非两种——要么彻底破裂、局势滑向战争；要么在压力下签署不利于白塔的条约。
无论哪种，议会都需要有人背锅，而林仪，是最合适的那只替罪羊。
“明白了。”阿莎回道。
她正准备告退，顾青菲却忽然开口：“这样吧，最后一场谈判，让夏伊也参加。”
下班前，夏伊收到了议长办公室的通知，要她参加最后一次谈判。
她想了想，拨通了林仪的通讯。
视屏中，林仪的办公桌前围着一群人，有辅佐官，也有议员，像是在开一个小型临时会议。
她挥退身边人，对夏伊说：“正想联系你。”
夏伊：“顾青菲让我参加明天的谈判。”
林仪唇边泛起一丝微微苦笑，夏伊这才发现，她面色憔悴，眼底似乎还有血丝。
“谈判陷入泥沼，你没有必要来淌这趟浑水。这样吧，明天你称病告假好了。”林仪说。
原来还有病遁这种高级操作。
夏伊唇角微扬，回了声：“知道了，谢谢。”
挂断通讯后，她又拨通了顾青菲的号码。
顾青菲的态度倒是意外地诚恳：“如果你不愿意参加，可以拒绝。”
“我可没说不参加。”夏伊语气淡淡，却不容商量：“不过，既然要我去，就让我当谈判首席吧。”
林仪是在第二天早上才得到通知——
夏伊，接替她，成为谈判首席。
这就意味着，夏伊将为谈判结果负责。
如果谈判破裂，夏伊会被议会追责；如果签署了不平等条约，夏伊会引起民愤。
这本来是林仪将要承担的。
她立刻找到夏伊，问：“怎么回事？”
“我自己要求的。”夏伊一双明亮的眸子看着林仪。
“反正我只是一个小小辅佐官，真被追责，首先该问责的，是任命我的人。”
“再说了，我也想去现场感受一下气氛。说实话，每天看你们的会议记录，都快憋出内伤了。”
她说到最后，噗嗤笑出声来。
轻松淡定，一如既往。
林仪久久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说出：“也罢。反正迟早，你是要接这幅担子的。”
“别说的那么吓人！”夏伊吐了下舌，眨眨眼：“担子太重，我会跑路的。”
林仪失笑，抬手轻拍了下她的肩。
这项谈判任务，其她人都避之不及，唯有夏伊，明明能置身事外，却主动闯进了风暴眼。
虽千万人，吾往矣。
注视着夏伊消失的背影，林仪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句话。
堡垒使团计划滞留三天，今天是最后一天，下午便将乘坐专机离开白塔。
莱瑞特
心中遗憾。
白塔对使团的监控密不透风，那次疏导之后，他再没有见到夏伊的机会。
他暗自盘算的“将她掳回堡垒”的计划，连实施的可能性都没有。
怀着遗憾，他走进谈判大厅，却意外地看到了夏伊。
她一身白色辅佐官制服，坐在白塔方的中央位置。
那本该是谈判首席林仪的位置，而林仪此刻坐在她身侧，正一边调出光屏，一边低声向她讲解资料。
她的存在格外显眼。
因为她特别年轻，周围坐的全是三十岁以上的议员。
也因为她是唯一一名辅佐官，却偏偏坐在众星捧月的核心位置。
她安静地坐在其中，既不紧张，也不骄扬。
她认真聆听林仪的讲解，犹如学生在听老师的课。
莱瑞特想起他看过的一份资料，林仪曾是向导学院的院长，她和夏伊本来就是师生关系。
前两次会议气氛都是高压紧张，而今天，因为夏伊的突然出现，空气里多了几分微妙的变化。
会议伊始，双方起立，握手致敬。
林仪简单介绍：“今天的谈判首席，由夏伊辅佐官担任。”
本来，堡垒使团可以趁机发难，质疑白塔怠慢——竟派一个年轻辅佐官担任谈判首席。
可使团成员一眼认出，夏伊正是那位莱瑞特亲自点名疏导的向导。
见莱瑞特没有表态，他们也选择了沉默。
莱瑞特握住夏伊的指尖，语调意味深长：“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夏伊用官方语气疏离地回道：“希望今天一切顺利。”
看着这一幕，所有人脑中都闪过同一个念头——
白塔这是打算用美人计换取和平？
然而，会议开始后，众人很快发现，这位首席谈判几乎不说话。
她只是安静地倾听，时而支着下巴，时而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笔。
气氛很快从一开始的微妙平和，转为紧张压抑。
谈判围绕四项议题展开—
堡垒要求在边境划定新的军事管控区。
指责白塔对自由城邦的渗入，要求白塔撤出。
单方面的要求白塔压缩军备，而不肯公开己方的军备数据。
此外，还对白塔哨兵的人权问题，提出尖锐的批评。
堡垒咄咄逼人，一副谈不拢就开战的强硬姿态。
白塔方一再退让，竭力想抓住维系和平的最后一丝希望。
中场休息时间，夏伊独自一人，走出谈判厅透气。
外面是一个花园。
雪，从早上开始就下个不停，纷纷扬扬，给白塔建筑群披上了一层银装素裹。
夏伊走到花园深处，一颗冷杉树下。
树枝上落着积雪，树形高大漂亮，节日时会披上彩灯，挂上彩饰。
她忽然意识到，再过半个月，就是新年了。
白塔上下将充满欢乐祥和的气氛。
和平已经持续了八年。
人类是健忘的。
八年的和平，已经让白塔的向导变成了温顺的羔羊。
面对恶狼的恐吓，她们缺乏正面对抗的勇气，只想妥协和拖延，维护如履薄冰的和平。
夏伊不由想起了克莱尔。
克莱尔可能是一个糟糕的掌权者，但她有一点值得肯定，就是始终都保持着高度的危机感。
“白塔的雪很美。”
身后传来莱瑞特的声音。
夏伊没有回头，她就料到他会跟来。
“堡垒都城，很少下雪。”莱瑞特继续说道，语调平缓：“冬天里北风卷着沙尘暴，一夜之间，城市里所有建筑、道路和车上，都会落上一层黑沙。”
“所以我们几乎没有公园，因为打理起来太麻烦，还浪费钱。”
“政府只要有多余的经费，就会投入到军队上。”
“白塔已经很多年没有真正打过仗了吧？”
“而我们的士兵，一直坚守着北方末日谷防线，从未停止过和异种的战斗。”
夏伊转过身，正面看向莱瑞特。
他站在雪中，挺拔如松，散发着冰冷克制的铁血气息。
笔挺的墨蓝色军服映着雪色，冷冽得几乎刺目。
仿佛那天，那个跪在她脚下、戴着止咬器和项圈，颤抖着乞求她怜悯的哨兵，只是一场幻觉。
夏伊伸手，指尖轻轻触过他胸前的荣誉勋章，冰冷锋利的金属质感透过指腹传来。
“这是你和异种作战时获得的？”她问。
莱瑞特微微一笑，算是默认。
这枚勋章，来自他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战场，是他荣誉与野心的象征。
他挪动脚步，高大的身材将夏伊遮挡的严严实实，挡住远处探寻的目光。
从旁人角度看来，两人站在冷杉树下交谈，谁也看不见她指尖落在何处。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谈判桌上？”他问。
“谁知道呢？”夏伊抚弄着他的勋章，唇角带着漫不经心的笑：“也许，有人指望美人计奏效，换来你的让步？”
第65章 群狼他是这片大陆上，最冷酷的权力符……
莱瑞特望着眼前巧笑嫣然的女孩,心神有片刻恍惚。
如果可以，他愿意为她献上整个世界。
可他最终还是艰难地摇了摇头：“你知道，这不可能,我做不了主。”
“那谁能做主？”
夏伊的指尖轻轻拨弄着他胸前勋章上的金色绶带,语气轻飘地问。
“听说你们的政权刚进行了一次新老交替,你现在是什么职位？”
“第三执政官。”莱瑞特说。资料中都有，她明知故问。
“从黑晶城回去，你竟然还能升职？”夏伊嘲弄道：“果然是独裁制度，一切靠血脉。”
莱瑞特没有接话。
从出生那天起，他就接受残酷的筛选，比起血脉承权,他更是优胜劣汰的幸存者。
“那你们的头,第一执政官有权决定吗？”夏伊问。
“首席执政官。”莱瑞特纠正她的称呼,神情凝重了几分,“即使是他，也无法让步。”
“也就是说,整个堡垒的哨兵集团都想要战争了？”
“如果你们愿意全盘接受我们的条件,可以暂时避免开战。”
“暂时避免开战——也就是说，最终还是要打。”
夏伊嗤笑：“先用和平条约限制住我们的手脚，削弱我们的力量,然后再挑起战火，那时你们的胜算就更高。打的真是如意算盘啊！”
莱瑞特移开目光,望向远处飘雪的灰色天空,语气低沉：“异种潮迟早会卷土重来。大陆需要统一,只有集结全大陆的哨兵和向导的力量，才能保证人类的生存。”
夏伊不加掩饰地嘲笑出声：“你们就是被这套理论洗脑的吗？”
“每场侵略战争的背后，都需要编织出一套冠冕堂皇的理论。因为人类习惯于为自己的卑劣行为寻求正当性。否则——”
她指尖戳了戳莱瑞特的心口：“这里会过意不去。”
“这不是编织的理由,是事实。”
莱瑞特脸上露出罕见的严肃，语气更加凝重：“西境裂谷近年出现大量异常现象，对岸的异种在蠢蠢欲动。”
“它们的登陆袭击比过去更加频繁，规模也在扩大。”
“堡垒正处在抵御异种的最前线。”
“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向导，也需要资源。”
“这就是你们急于发动战争的理由，听起来真是十分正当呢。”
夏伊尖锐地反驳：“如果真心是为了全人类的存亡，那就摆出正确的姿态，诚恳寻求白塔的合作，不行吗？”
“你认为可能吗？”
莱瑞特的目光陡然锋利起来，犹如一把雪亮的剑光，直射夏伊。
夏伊想了一下，坦然摇头：“的确，可能性很低。”
“堡垒的政权，是建立在对向导的压迫之上的。若是你们和白塔真正握手言和，就等于承认自己国策的错误。对一个独裁政府来说，这是致命的。”
“在对付异种潮或外敌之前，你们内部会先乱。”
“你看的很清楚。”
莱瑞特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白塔不也一样吗？你们打着‘解放全大陆向导’的旗号，才建立起如今的政权。”
夏伊坦率承认：“我无法反驳。”
“所以，意识形态的冲突，决定了我们不可能实现真正的和平。两国要么维持现状，要么一方吞并另一方。”
“这场谈判，真是浪费时间。”
“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
莱瑞特定定地望着夏伊，碧蓝如海的眸子里燃烧着惊心动魄的火焰：“至少，我见到了你。”
夏伊无视了他语气中的情愫，浅笑道：“还嗅到了白塔政权的虚弱气息，是吗？”
莱瑞特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牢牢贴在自己的心口上，低低地说：“如果有一天，白塔覆灭，我可以保你。”
“你又能保我什么呢？性命无忧，锦衣玉食，做一只金丝雀？”
夏伊抽回了手，反问：“更何况，你又怎么敢断言，白塔就一定打不过堡垒？”
“也许有一天，我会打到你们都城，把你俘虏。”
“你说，到那时，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那句“任凭你处置”险些脱口而出，莱瑞特却生生咽了回去。
因为此刻，他穿着堡垒的军服，代表着一个国家。
偏偏夏伊又轻飘飘地补了一句：“你别那么容易屈服，否则我会觉得很没趣的。”
留下这句话，她越过莱瑞特，步履从容地向谈判厅方向走去。
中场休息，已经结束。
下半场谈判开始前，双方代表团各自进入私密会谈室，展开最后一轮内部磋商。
这是外交谈判的惯例，也是最后的准备时间——所有人都明白，走出这扇门，等待的就是摊牌。
白塔代表团敲定了最终方案，这是白塔在当前局势下，能够接受的最大让步。
夏伊作为谈判首席，需要在最终方案上签字确认。
她看着一项项协议，禁不住冷笑：“这分明是卖国条约，更何况，对方还不一定卖账。”
林仪低声解释：“议长已经默认了这份方案。”
“她既然不敢出面，就让我来做决定吧。”夏伊拿起电子笔，在协议上进行涂抹修改，划掉了几项条款，又修改了几个数字。
然后拿给诸位代表看。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林仪断然说：“他们绝不可能接受。”
“反正你们拟定的卖国条约，他们也不一定接受，不如就拿这个试试？”夏伊说。
一名代表神色紧张地反对：“这可能会触怒堡垒使团，关闭和谈通道。”
“试试吧。”夏伊还是那句话，眨了眨眼，暗示道：“我刚刚和莱瑞特阁下，进行了一番‘倾心’交流。”
难道，美人计真的奏效了？
代表们眼中浮现出惊讶和窃喜。
只有林仪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望着夏伊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担忧。
她太熟悉这个学生了。
但最终，她还是保持沉默，什么都没说。
上午十一点，双方代表重新回到谈判桌前，最后的摊牌时刻终于到来。
中央大屏幕一分为二，左右两侧，分别投影出白塔与堡垒各自拟定的最终条款。
空气瞬间紧绷，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是双方最后的试探与较量，也是和谈能否取得成果的关键。
堡垒方的条款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显然，他们并不准备让步。
白塔方代表们的脸色刷的变了——这和夏伊先前的暗示，完全不同。
白塔的最终条款，变了很多——更加强硬。
堡垒方的代表一个个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
这些天的谈判到底在谈些什么？
这些软弱的白塔向导，居然敢拟定这样的条款？
夏伊站起身来，走到大屏幕前，语调清晰，逐条解释：
“首先，关于军事管控区。我们坚决反对堡垒单方面划定任何区域。一切越过现有边界的军事行动，白塔都将视为入侵，并坚决回击。”
“其次，自由城邦利益归属。我们愿与堡垒展开合作，寻求双方利益最大化。”
“第三，压缩军备。可以谈，但必须是双方同步，而不是白塔单方面缴械。”
“最后一点，关于白塔的哨兵人权。”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堡垒代表团，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讥笑。
“白塔可以出示一份公开的、详尽的哨兵人权报告，而你们，敢出示一份堡垒的向导人权报告吗？”
“我敢肯定地告诉你们，白塔的哨兵境遇，要比堡垒的向导境遇，好上一千倍！”
“至少，他们是人，不是工具！”
一番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林仪深深吸了一口气，胸中情绪汹涌澎湃。
在胸腔中积压了三天的郁气，终于在这一刻，被彻底释放。
夏伊点燃了她的血液。
对面，莱瑞特始终没有说话。
他静静地望着台前的女孩，目光深沉至极。
这一刻，夏伊美得不可思议——像燃烧的流星，划破漆黑的夜幕，耀眼、危险、不可触碰。
使团的副代表按捺不住，猛地拍案而起，语气凌厉地威吓道：“白塔这意思，是准备开战吗？”
夏伊语气平静地回道：“白塔渴望和平。”
“但是，白塔也从不惧怕战争。”
“放马过来吧。”
她明亮的目光扫过堡垒使团的每一个代表，唇角缓缓勾起危险的弧度：
“我倒是很期待，能在战场上，和在座诸位一较高低。”
堡垒首都。
北极宫，荣耀厅。
寒风呼啸着掠过雄伟的建筑，夜色漆黑如浓墨，荣耀厅尽头灯火通明。
这是一座深长的大厅，拱顶高耸，廊柱威严。
平日里，这里能容纳上百名高级军官与政要，而此刻，厅中只坐着四人。
最深处，代表着堡垒最高权威的位置上，年轻的首席执政官安静地端坐着。
他一头铂金色长发垂落至肩侧，墨蓝色军服笔挺肃冷，肩上披着雪白滚金边的军大衣，肩头垂落金色流苏。
他的面容宛若刀锋雕刻，线条冷峻利落，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眉眼间也看不到情绪起伏，整个人像是冰雪与钢铁铸就的雕像，冷静、严密、不可撼动——
他是这片大陆上，最冷酷的权力符号。
下方左右各摆着两张造型威严的椅子，四椅之中，唯右侧末位一张空着，椅后灯光未亮，沉入一片阴影。
左首第一位，蓝发青年翘着二郎腿，手搭在椅扶手上，身形微倾，注视着悬在空中的光幕。
他狭长的凤眼微微上挑，凉薄的唇线勾勒出一抹兴味的笑意。
蓝发青年的旁边，灰发青年安静地靠在椅背上，他带着金丝眼镜，气质斯文克制，戴着雪白战术手套的手指轻抚着下巴。
右侧首席，莱瑞特双手交握，碧蓝的眼眸中暗涌着情绪。
屏幕上，定格着一幕画面：
“放马过来吧。”
“我倒是很期待，能在战场上，和在座诸位一较高低。”
画面中，少女气势凛凛，笑意张扬，惊雷之下云淡风轻。
“想不到白塔还有这等人物。”
蓝发青年击掌笑道：“要不逼白塔把她交出来，送去白鸽院调教几天，看看她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话音未落，冰寒的杀气从对面席位骤然袭来。
蓝发青年不以为意，反而挑衅地看向莱瑞特：“你不同意？不会是被她标记了吧？”
莱瑞特眼底寒光一闪：“西塞因，闭上你的臭嘴！”
“有没有被标记，我已经通过检测。”
“她让我们放马过去，你却想用这种下作手段，还有没有一点哨兵的荣誉感？”
一旁的灰发青年推了推眼镜，语气不带温度：“白塔还没虚弱到交出向导求和的地步。”
“不过，这个向导，确实危险。她在裂谷之战中声名崛起，又在血腥议会中杀了克莱尔。此外，种种迹象表明，她拥有深度标记多名哨兵的能力。”
“这样一个危险人物，若是落入我们手中，比起送进白鸽院，最好的做法是立刻杀了她。”
一直沉默的首席执政官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
清冷，像是雪山之巅的寒风。
“使团带回了一张照片。”
他抬了下手，虚空中又投影出一个光幕，上面是一张照片。
莱瑞特心脏骤然一紧。
正是夏伊与叶沉出席晚宴的照片。
另外两名青年的目光，立刻锁定住夏伊。
她一身黑裙，烟视媚行，危险又诱惑。
莱瑞特简直恨不得关掉光幕，不许他人窥探她的美。
首席执政官随手一挥，画面移动放大，定格在叶沉身上。
他的声音冷漠如初：“你们不觉得，这个人有些面熟吗？”
另一张照片浮现在光幕上。
画面中，黑发少年穿着预备军官的制服，意气风发，透着尚未完全褪去的青涩少年感。
两张照片重叠，冰冷的AI系统声音随之响起：
“正在比对——”
“特征匹配中——”
“比对完成：两人为同一人。”
“身份：凯雷。”
第66章 为你而来一座座摧毁你们的塔所，直到……
这个冬天似乎格外冷。
穿堂风呼啸着在建筑物间穿梭,像刺刀一样钻进衣领，夏伊不由打了个寒噤，吸了吸鼻子,鼻尖被冷风吹得微微发红。
身旁的两个哨兵立刻停下脚步。
顾曜珩上前一步,替她挡住风口；叶沉则熟练地拢了拢她的围巾,顺势将她半揽进怀里，自己错出半步，和顾曜珩一左一右，将她护在中间。
他们把她呵护得严严实实，像在照顾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或是弱不禁风的少女。
夏伊享受着这种待遇。
在两人面前,她变得越发娇气,因为被宠着。
两个哨兵护着她一边走,一边低声商量着傍晚接她的安排,甚至还讨论起下班后谁去买菜。
顾曜珩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原本不知柴米油盐为何物,如今也学会了超市买菜,甚至还学会了做饭。
抱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想法，夏伊默许顾曜珩，搬进了她的宿舍。
她的高级套房,有两间卧室，空着的那间给了顾曜珩。虽然很多时候,三个人只需用一间卧室。
三个人一起生活,食材总是消耗的特别快,两个哨兵学会了轮流买菜。
夏伊喜欢晚上在家吃饭，两个人顺着她的口味，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
叶沉和顾曜珩聊的是最平淡不过的家常,可他们萦绕着夏伊的目光里，暗藏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和堡垒的和谈破裂之后，夏伊的政治生涯陷入巨大的危机。
议会因为她吵翻了，不知道应该给她扬国威的英雄头衔，还是应该撤掉她的辅佐官职务。
她现在的处境是——
要么一步升天，要么被赶出中央。
进入议会层核心区，入眼的是一片忙碌。
夏伊能感到同事们投向她的幽怨眼神。
本来还有一个星期就到新年了。
可是所有部门的假期都被取消。
军队进入战备状态。
谈判破裂的最大成果，就是白塔终于紧张了起来。
一旦真的准备打仗，各种隐藏多年的问题一一浮现水面，补救措施随之颁布——议员和辅佐官们现在忙碌的就是这些事。
她们在修补白塔这台老化的战争机器，希望能抗住堡垒的怒火。
今天周三，又到了例会的日子。
夏伊烦恼地叹了口气，九点五十五分，走出办公室。
在走廊里，她遇到了海伦娜。
杀克莱尔的名声，落在了夏伊头上，所以海伦娜事后还算比较漂亮地招揽了克莱尔的残余势力。
她现在是‘温和’的激进派的代表。
海伦娜抱臂倚靠在墙边，注视着夏伊走近，唇角噙着幽深莫测的笑意。
“等会议会投票，决定是否罢免你。你猜，我会怎么投？”她问。
夏伊无奈叹气：“你不觉得这是在小题大做吗？一个小小辅佐官的罢免，哪里需要议员们的投票表决？”
“真是浪费资源。”
“不过，或许我应该感到荣幸才是，因为我是白塔史上第一个被议员们投票表决任免的辅佐官。”
“你真的很有趣。”
海伦娜勾起唇角，步步逼近，直到超过了正常的谈话距离。
她气势凌厉，身材高挑，足足比夏伊高出一个头。
夏伊只觉压迫感迎面扑来，但并没有觉察到精神力波动，所以她选择按兵不动。
海伦娜右手一伸，撑上夏伊背后的墙壁。
夏伊眨了眨长长的眼睫毛，反应了两秒。
她是被一个女人……壁咚了？
海伦娜低头，红唇凑到夏伊耳侧。
她用的是男士香水，雪松木的幽香夹杂着藏红花的辛辣，若有若无地飘进夏伊的鼻尖。
“你和顾青菲，到底是不是一伙？”她问道，声音轻柔，带着丝丝危险。
“你离的太近了。”
夏伊侧头避开，伸手推开海伦娜，淡淡回道：“我从不和任何人一伙。”
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海伦娜唇角缓缓泛起一丝若有所思的笑意。
夏伊踩着秒针，走进星云厅，立刻吸引了诸多目光。
她泰然自若地坐到指定席上，依旧是保守派中央前排的位置。
周围的敌意浓的犹如实质。
因为夏伊的行为，保守派妥协求和的策略受到巨大冲击，顾青菲刚刚建立起的权威，遭到严重挑战。
顾青菲终于意识到，夏伊是一把双刃剑。
她利用夏伊除掉了克莱尔，而现在，她也遭到了反噬。
夏伊抬眸，目光隔着人群与林仪相交。
林仪微微点头，示意她安心。
中立派虽然没有明说支持夏伊，但是她们提倡的观点和夏伊类似——
堡垒没有和谈诚意，既然迟早要打，签不平等条约只会自缚手脚。
再隔着一个过道，夏伊感受了几道炙热的目光，来自激进派。
激进派被排斥在和谈代表之外，但是她们的意见，被夏伊在谈判桌上，酣畅淋漓地表达了出来。
夏伊完成了她们原本做不到的事情。
海伦娜坐在那些人中间，姿态慵懒地翘着二郎腿，一副控场的架势。
她遥遥抛给了夏伊一个妩媚的御姐眼神。
夏伊大致明白了场中形势。
这场由保守派发起的对她的审判，她应该不会输。
只是如果她赢了，保守派的面子更拉不下来。
如果她是顾青菲，就到此为止。
顾青菲迟到了几分钟，步履匆匆，神情是罕见的凝重。
夏伊敏锐地意识到，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因为顾青菲从不会迟到，她永远都是优雅从容的。
顾青菲登上主席台，神色严肃地说：“刚刚接到消息，堡垒军队侵入南境，C3塔所遭到攻击。”
“第三军区指挥官已紧急赶往南境。”
“我宣布——白塔即刻进入战时紧急状态。”
所有人都为之色变！
谈判破裂后，大家都隐隐意识到，战争正在逼近，却没想到竟然来的这么快，这么急！
主席台后方的大屏幕亮起蓝光，响起冰冷的机械提示音：
“正在接入第三军区指挥网络——”
“正在连接C3塔所——”
“实时画面接入完毕。”
画面一闪，屏幕被切割成十六宫格，来自前线的实时影像跃然眼前。
茂密的雨林被撕碎，焦黑的树干横七竖八地倒伏，烈火在潮湿的地面上熊熊燃烧，断裂的藤蔓和弹坑中散布着白塔士兵的尸体，一副人间炼狱的景象。
C3塔所的塔身半毁，结构断裂，白塔的旗帜在风中残破飘摇，外围防御已经崩溃，白塔士兵正在雨林掩护下殊死抵抗。
而堡垒的军队步步逼近。
一个镜头正好捕捉到了一辆堡垒的战车。
战车分上下两层，下层沿边，整齐地站着一圈堡垒的作战向导。
她们统一带着一种奇特的金属头盔，覆盖了整个面部，唯有眼睛与鼻孔裸露在外。
她们犹如机器一般，做出整齐划一的动作，源源不断地输出精神力，汇聚到战车顶部的天线装置上，在雨林中投出
一个个精神屏障，同时发出精神干扰。
这是人类内部的战争中，向导们的战场角色——
入侵、干扰、撕裂敌方哨兵的精神图景，同时替己方哨兵撑起防线。
星云厅中一片死寂。
夏伊的目光，定在画面里向导们的头盔上。
向导学院的战争课程中有专门介绍，这种头盔有个残酷的名字——颅锁。
它牢牢禁锢住了向导的自由和意志，她们必须听从颅锁里传来的指令，不得有丝毫违背，否则会遭到电击惩罚。
上级指挥官，可以随时通过颅锁，夺去一个向导的生命。
更为残酷的是，颅锁连嘴都封住了，只有在系统设定的进食时间，程序才会短暂解锁。
她们彻底沦为工具。
星云厅内，震惊、愤怒、恐惧的情绪开始悄然蔓延。
十六格画面，转眼间熄灭了三格，意味着前线设备已被摧毁。
这时，画面左侧切出新的实时画面——第三军区指挥部。
里面一片忙碌，指令声此起彼伏。
指挥官还在回程的专机上，出现在画面里的是她的哨兵，军区司令。
中年哨兵一脸严肃，他向议会众人行了一个肃穆的军礼，沉声报告：“第三军区正在全力组织反攻，C2、C4塔所部队正全速增援。”
这多少给了议员们一点安慰。
然而就在此时，十六宫格的画面中，传来一个张扬放肆的声音：
“嗨，白塔的议员们。”
系统自动将那个画面自动放大。
镜头里是一名青年哨兵，一头海蓝色的长发，在硝烟劲风中肆意舞动。
一双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左耳带着碎钻耳钉，右耳上垂着一只蓝宝石的蛇形耳坠，映着战火，闪烁着冰冷锐利的光。
脖子上也挂着精美繁复的首饰，却穿着迷彩战服，勾勒出修长精干的身姿。
他斜倚在战车炮塔旁，军靴随意地踏在前方的阶梯上，身体微微前倾，对着摄像头，一副游刃有余的闲散姿态。
夏伊身侧，有人低声惊呼：“西塞茵！”
“早上好。”西塞茵笑的肆意又危险。
“我准备在C3塔所的指挥部享用早餐，希望我的士兵们不会把那里破坏的太糟糕。”
“这，只是对你们破坏和谈的一点小小惩罚。”
“不过我感兴趣的，不是C3塔所——它现在不过是一堆废墟而已。”
他蓦然收起笑容，极具侵略性的目光直直穿透屏幕：“夏伊！”
“你不是说，让我们放马过来吗？”
“现在我来了，专程为你而来。”
“我会一座座摧毁你们的塔所，直到你出现为止。”
他伸出蛇一样的细长舌尖，缓缓舔过薄唇，声音倏地低哑危险：“我很期待，一睹你美丽的风姿。”
第67章 追猎蛇鳞冰冷坚硬，贴着衣料层层碾压……
上午十点零八分。
叶沉和顾曜珩,同时收到了议长发布的战时紧急命令。
作为军官，他们立刻被各自上级召集开会。
十点二十八分。
两人收到夏伊的联络：准备一下，随她前往第三军区南境边界。
她还提了一句：帮她找一件合适的战斗服。
十点五十分。
三人在白塔专用机场汇合。这个机场平时都是空置,只有高官出行和紧急任务时才会被启用。
夏伊还是一身白色辅佐官制服,披着一件蓝呢大衣。大概是因为出来的急,大衣连扣子都没扣好，围巾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
机场的风很大，也很冷。
两人立刻迎了上去，一左一右将她护在中间。
一架银灰色的小型飞行器停靠在停机坪上，夏伊带着两人登机。
十一点。
专机从白塔起飞，预计三个小时五十分钟后抵达南境。
机舱内,夏伊换上战斗服。
两人各帮她选了一套,正好做换洗用。
草绿色机能服,剪裁利落,布料坚韧、防水透气，具备伪装功能,能根据雨林环境自动变色。
他们熟悉她的身体,眼光非常精准，穿上很合身。
等她换好战斗服后，两名哨兵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战斗服将她的身形凸凹完全勾勒出来,英姿飒爽，透着致命的诱惑。
想到即将面对的敌人,两人的眼底又多了几分阴霾。
男人的直觉告诉他们：西塞茵在觊觎夏伊。
夏伊决意迎战。
他们必须打败西塞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夏伊在两人对面坐下,她还是和平常一样，似乎没什么危机感，张嘴便是：“肚子饿了。”
机上配有军用食品,叶沉和顾曜珩急忙找来，摆在她面前，让她挑选。
夏伊边啃着能量棒，边问叶沉：“西赛茵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沉正在拆压缩饼干包装的动作微微一凝。
顾曜珩觉察到不对，敏锐地问叶沉：“你认识西塞茵？”
他想起来，叶沉是从堡垒叛逃过来的。
叶沉沉默了一下：“认识。”
又补了一句：“我和他，拥有相同的父系基因。”
“什么？”顾曜珩惊讶的嘴巴差点没合上：“你和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叶沉点头又摇头，唇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他是基因筛选实验的产物，我是正常出生。”
迎着顾曜珩询问的目光，叶沉解释起堡垒的“精英基因筛选计划”。
这是一项三十年前就开始推行的基因工程，目的是为高层哨兵，制造出优秀的后继者。
通过人工授精与筛选，一名高层哨兵可获得十数个胚胎。
只有经过筛选的优秀基因才会被允许发育成婴儿。
这只是第一轮筛选。
十二岁之前，这些孩子接受地狱般的训练和淘汰，经过残酷的考核，最终能存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这些幸存下来的孩子将成为哨兵统治阶层的继承者。
上任执政官，用这种方式最终筛选出了五名继承人，西塞茵便是其中之一。
他的精神体，是一条蓝鳞巨蟒，鳞甲坚硬，能吞噬金属。除非是重武器，热武器对它几乎没有杀伤力。
他看似放纵不羁，其实心思缜密。
残忍变态，很少亲手杀人，但喜欢把对手折磨到一点点崩溃。
少年时在预备军校，他视心情挑选猎物——通常是来自底层的优秀哨兵，在全校范围内组织猎杀，逼疯逼死了好几个学员。
“他当年和我实力相当。”叶沉把目光投向顾曜珩：“即使他这些年实力暴涨，我们联手，应该也能对付。”
顾曜珩被激起杀意，冷笑道：“最好能杀了他！”
“他不会是一个人。而且，他还有强大的向导战队。”
叶沉冷静地分析，望向夏伊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担忧：“向导战队联手时，精神力汇聚叠加，即便是你，也不一定能挡的住。”
夏伊回道：“我也不是孤身一个向导，我也有帮手呢！”
机长播报响起：“即将下降，预计三十分钟后抵达南境。请系好安全带。”
飞行器穿破厚重层云，茫茫绿色林海在下方显现。
南境边界线上，硝烟与火光隐约可见。
那是白塔与堡垒在激烈交锋。
末世浩劫中，南境幸存，成了地球最后的物种库与生物乐园。
而如今，战火在这片土地上肆虐。
人类的战争，毁掉的不止家园，还有地球最后的栖息地。
飞行器高度在平稳下降，然而就在下降到八百米时，舷窗外猛然亮起一团炽白的光芒。
夏伊瞳孔骤缩。
机舱内
警报声大作：“导弹来袭！正在规避——”
短暂的颠簸震动之后，响起机械冰冷的倒计时：“规避失败，已被锁定，预计三十秒后相撞，请立刻准备逃生——”
“二十九，二十八，二十七……”
顾曜珩一把拉开头顶的应急舱，取出降落伞，把其中一个较大的递给叶沉。
叶沉动作熟练地展开伞带，搭在肩上，扣紧。然后把夏伊拥在胸前，腰带环过她的腰肢，从腿部绕过，扣紧卡扣，拉紧安全锁。
顾曜珩也迅速系好自己的降落伞。
倒计时还在继续。
“十，九……”
顾曜珩果断拉开紧急出口，强风呼啸灌入。
叶沉紧紧抱着夏伊，带着她跃出机舱，顾曜珩紧随其后。
耳边风声尖锐刺耳，身后倒计时还在回荡。
——轰！
炽烈火光在身后炸裂，飞行器当空断裂，尾部火舌翻卷，残骸如雨点般坠落。
剧烈下坠感中，降落伞“唰”地打开，整个人猛地被上拉，落势随之放缓。
夏伊从叶沉怀中抬起头，看见顾曜珩的降落伞也在不远处展开，机长和副机长的身影在更高处飘浮。
还好，全员逃脱。
夏伊微微松了口气。
然后禁不住地想，如果奥菲斯在就好了。那只黑天鹅可以带她在空中自由翱翔。
莱瑞特也行，狮鹫的翅膀强劲有力。
只是彼此立场相对，再见面，就是敌人了。
她仰头望向叶沉。
坚毅的下巴，宽阔的胸膛，稳健的手臂，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境地，是最令她心安的存在。
天气阴沉，空气潮湿，下方雨林枝叶交错，层层叠叠，宛如墨绿色的汪洋大海。
降落伞缓缓下坠，眼看就要触及林海。
然而就在这时，林海中传来刺耳的嗡鸣声，几架无人机破林而出，掠上半空，机头火舌狂吐！
密集的子弹呼啸而来。
夏伊立刻开启能量防御罩，子弹打在其上，激起一圈圈水波似的涟漪。
叶沉一手护住她，另一只手迅速抽出腰间手枪，抬手便是三枪连射。
“砰！砰！砰！”
子弹精准贯穿，无人机应声炸裂。
然而，骤然的袭击已打乱了降落伞队伍。
夏伊与顾曜珩的精神链接中断，好在生死感应尚在——他没事。
脚下，雨林迅速逼近。
叶沉用身体护住夏伊，替她挡去了绝大多数的枝叶抽打的冲击。
两人重重穿透树冠，降落伞被密密麻麻的藤蔓和枝桠绞住，骤停在半空。
叶沉抽出匕首，利落地斩断了绳索，抱着夏伊，轻巧落地。
脚下是泥泞湿滑的地面，浓重的水汽与潮湿气息扑面而来。终年不见阳光的雨林中，杂草丛生，藤蔓如蛇般盘踞。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藏在暗处，窥视着他们。
两人刚迈出几步，突如其来的震动骤然袭来！
犹如深埋在地底的巨兽被唤醒，大地剧烈颤动，树木成片倾倒，地面龟裂塌陷！
“叶沉——”
夏伊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下一秒，两人脚下出现坍塌！
叶沉反应极快，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把将夏伊推向一旁相对安全的坡地，自己却被骤然崩塌的泥土与巨树吞噬，瞬间失去了踪影。
精神链接的那头骤然寂静。
耳边，只有雨林低沉的轰鸣与泥土崩塌的闷响。
夏伊血液几乎冻结。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叶沉是S级哨兵，身手与反应都是最顶级的水准，这点程度的地裂坍塌，困不住他。
他一定很快就能爬上来。
四周安静下来。
一股冰冷潮湿的精神压迫感，悄无声息地降临。
夏伊抬头，一双诡异的银色竖瞳自密林阴影中浮现。
蓝鳞巨蟒缓缓游弋而出，身上的鳞片宛若钢铁般坚硬，泛着幽冷蓝光，宛如深海中的寒铁。
“终于见面了，夏伊。”
慵懒从容的男声自密林中响起，带着不怀好意的愉悦笑意。
树影间，一道男子身影缓缓走出。
海蓝色长发随意披散在肩，狭长的凤眸里闪烁着危险幽光，右耳垂下的蛇形蓝宝石耳坠，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映出冷冽的微光。
“你来的速度比我想象中快。”他微笑着说：“我几乎来不及部署。”
夏伊冷冷回道：“你就是西赛茵？果然是手段卑鄙。不敢正大光明地战斗，只敢暗地里袭击。”
“那没办法。”西塞茵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并不准备一个人对上两名哨兵，所以只得先把你和他们分开了。”
“他们是你手中的剑，没了剑，我很想看看，你还剩多少本事。”
夏伊向来不喜欢战斗时废话，她不待对方话音落下，便挥手释放出精神力攻击。
星光犹如海啸般爆发，即将席卷对方的精神图景，却被一道雪亮的镜面挡住。
精神力星光被一个镜面反射，随即又遭遇到了第二个镜面，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层层镜面构成一个镜像空间，将她的精神力牢牢困在其中。
她的精神力星光在层层反射和折叠中，失去了目标和方向。
西塞因不是一个人，他的背后，还有一个训练有素的向导作战部队。
她们联合，封住了夏伊的精神力。
现实中，蓝鳞巨蟒逼近得越来越快。
夏伊从腰间拔出手枪，双手握紧，对准蛇瞳，果断开火。
“砰——”
子弹如流光破空而出，然而巨蟒的动作快得匪夷所思，庞大的蛇躯宛若虚影般轻巧一偏，子弹擦过蛇腮，激起一串金铁般的火花。
西塞茵狭长的凤眸眯起，唇角噙着猫捉老鼠般的笑意：“枪法不错，谁教的？凯雷？”
凯雷，就是叶沉。
“他放着堡垒执政官的位置不坐，居然叛逃到白塔，甘当一个向导的看门狗——”
“唉，真是让我们堡垒蒙羞啊。”
夏伊心下一凛，西塞茵的目标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叶沉。
“深度标记之后，任何一方死亡，都会引起另一方的精神反噬，据说那是一种生不如死的体验。你说，是让你品尝好呢，还是让他来？”
“不过，我舍不得让你死，难得这么合口味的猎物，死了多可惜。”
“所以——让我们先好好玩玩吧。”
他扬手，蓝宝石戒指冷光闪烁，指尖轻轻一弹。
蛇尾如同钢鞭骤然横扫，狠狠抽向夏伊的手腕。
剧痛炸裂般袭来，手枪脱手飞出，蓝鳞巨蟒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枪吞入腹中。
紧接着，黑影遮天蔽日般笼罩下来，夏伊只觉眼前一暗，腰身便被粗壮的蛇躯死死缠住。
蛇鳞冰冷坚硬，贴着衣料层层碾压而上，冷意犹如细针般钻入肌肤，刺得她每一寸神经都在颤栗。
冰冷，湿滑，黏腻。
夏伊最厌恶的感觉。
她本能挣扎，却被蛇身越缠越紧。
西塞茵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银眸中流露出病态的迷恋，指尖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
和以往任何一次狩猎不同，这个向导勾起了他前所未有的欲望。
她看起来甜美可口。
好想将她一口吞吃入腹。
第68章 完美猎物这条蛇比它的主人更贪婪，更……
精神体和哨兵同感。
西塞茵的指尖微微蜷缩,仿佛正隔着虚空描摹她的轮廓——蓝鳞巨蟒传递来的触感太过清晰。
女孩纤细的腰肢在蛇身缠绕下绷出惊心动魄的弧度。轻颤的蝴蝶骨硌在冰冷鳞片上，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蛇信扫过她颈侧时，他甚至能感知到肌肤表层竖起的绒毛,像被夜露打湿的蒲公英,脆弱得令人心痒。
“嘶……”
分叉的蛇信故意掠过她白皙脆弱的侧颈,黏腻的触感拖曳出银丝般的水痕。
她猛地偏过头，睫毛犹如蝶翼般轻颤——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厌恶。
多么完美的猎物啊！
精神图景里磅礴的力量与现实中这具颤抖的躯体形成致命反差。
她坚韧得如同淬火的利刃，却又脆弱得仿佛晨露凝聚的花瓣。
这种矛盾的美感让西塞茵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他渴望看她被玷污的模样，想用最残忍的方式一寸寸碾碎她的骄傲。
巨蟒的绞缠突然变得极具侵略性。
蛇身刮蹭着战斗服，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坚硬的蛇鳞隔着衣料碾过她的肌肤,留下缓慢而精准的压迫感。
这条蛇比它的主人更贪婪,更急躁。
蛇尾
忽然从交错的蛇身中探出,精准找到那处柔软的曲线,开始用鳞片边缘反复刮蹭。
夏伊的呼吸骤然一滞。
西塞茵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那双晨星般清澈的眸子里,此时翻涌着愤怒与屈辱的怒火,美的令他心醉。
“再加一点刺激……”他低语，声音温柔得像情人的呢喃，“会变成什么样呢？”
蛇尾猛地扬起,狠狠抽下！
“啪——！”
夏伊浑身一颤，生理性的泪水瞬间盈满眼眶。
西塞茵着迷地注视着那滴将落未落的泪珠,喉结滚动。
“漂亮……”他喘息着称赞,“但还不够。”
蛇尾的动作变本加厉,夏伊死死咬住下唇，苍白的唇瓣被咬出一排细小的血珠。
西塞茵的拇指抚上她的唇，轻轻摩挲那抹血色,声音温柔得令人战栗：“好想品尝一下啊，可惜，这么甜美的唇里，却藏着致命的向导素。”
他突然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骼：“你们就是这样驯服哨兵的，是吗？让他们像发情的野兽一样跪地乞怜，只为求得一点抚慰？”
“其实我也有类似的东西，比起向导素，或许效果更好。”
游走在夏伊脸侧的蛇信突然扬起，森白獠牙精准刺入颈侧肌肤，异样的炙热沿着血管蔓延开去。
夏伊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脸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水雾在眼底迅速积聚，呼吸也变得急促混乱。
“这才对……”西塞茵着迷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她迷离的泪光，醉人的红晕，紧咬的嘴唇，向后扬起的天鹅颈，轻颤不已的身体……每一样，都是他的战利品。
他伸手，撩起她脸侧的一缕浸透汗水的发丝，送到唇边，印上一吻，然后仔细地帮她别在脑后。
动作温柔的令人毛骨悚然。
然后用手指轻轻临摹她的眉眼，近距离地观察她的眼睛，却发现迷离破碎的瞳孔深处，依然闪烁着清醒的寒光。
“真顽强啊……”他低笑，呼吸喷吐在她颤抖的睫毛上，“但你知道吗？抵抗只会让这场游戏更有趣。”
修长的手指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猛地将她拉近。
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他刻意放轻声音，却让每个字都像毒蛇吐信般危险：“给你个选择——”
“要我……”他的拇指摩挲着她跳动的颈动脉，“还是我的蛇……来好好抚慰你？”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前方塌陷的地缝中骤然跃起一道白影，犹如撕裂密林的闪电——
是雪狼！
银白的皮毛在阴沉的雨林中刺目耀眼，锋利的獠牙泛着寒光，直取蓝鳞巨蟒的七寸！
紧随其后，一道矫健的身影从地缝中拔地而出，刀锋上凝聚着澄亮的电弧，划破空气，对着蓝鳞巨蟒劈去！
“嘶——”
巨蟒低吼一声，蛇身猛地一扭，不得已松开对夏伊的束缚，转身迎战。
失去束缚的刹那，夏伊踉跄着退后，身体几乎虚脱般软倒在一旁的树干上。
视线在眩晕中艰难聚焦。
泥水顺着哨兵的额发滴落，在染血的颧骨上拖出暗红痕迹。
是叶沉。
他终于来了。
夏伊的指尖深深掐入树干。
她能看见雪狼与巨蟒撕咬时飞溅的鳞片，能听见叶沉的刀锋划破空气的声音，却无法将精神力穿透那该死的镜像迷宫。
蛇毒还在血管中喧嚣发酵，只是暂时被她强大的意志力生生压了下去。
西塞茵飞身拦住叶沉。
他唇角噙着恶意的微笑，语气漫不经心：“终于见到你了，凯雷。”
“这些年，你的实力涨了不少嘛，竟然这么快就从我辛辛苦苦布置的地底机关中爬上来了。”
叶沉刀锋斜指，冷声喝道：“你对她做了些什么？”
“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西塞茵笑意散漫地说：“不如这样——我们一起分享猎物，你前我后，当年你的背叛就算是一笔勾销？”
回应他的，是一道凌厉的刀光！
西塞茵轻巧闪避，稳操胜券地说：“没有向导加持，你不是我的对手。”
刀锋擦过西塞茵的左肩，却在临近的一刻偏了半分。
叶沉的精神图景，正遭受着堡垒向导战队的强烈干扰。她们侵入他的感知，试图扰乱他的神经指令。
但叶沉没有慌乱。
自那场刺杀事件后，他就加强了针对性训练。
一方面，磨炼精神韧性，硬抗干扰；
另一方面，他将干扰因素纳入自身预判，就像狙击手考虑风速与气流一样，哪怕干扰存在，招式依旧不偏不倚。
十几招交手下来，他动作越发流畅，准头越发狠辣。
西塞茵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收起轻敌的心思，亮出他的武器——一把蛇形双刃剑。
罡风骤起，刀剑交击。
二人身影如疾风骤雨般在密林中缠斗，一时间胜负难分。
夏伊倚靠着树干，屏息凝神，精神力在镜像迷宫中寻找出路。
对方并非一人，而是一只战队，每个镜面，都是一个向导的精神力投射。
这个精神力牢笼，精密冷酷，密不透风，是堡垒军方专门针对她这类战斗力强大的向导而设计的，
但再精密的战斗机器，只要是人，就会有破绽。
夏伊的精神力星光在迷宫中穿梭了不知多少次，终于，在一面镜子的边缘，她发现了一道细微的划痕。
一缕星光悄然钻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昏暗的房间。
狭小破旧，布满风蚀与斑驳，角落堆着杂物。
每个向导都有自己的精神图景，有人是辽阔无垠的大海，有人是浩渺深邃的天空，而有人则是一个小小房间。
显然，眼前这个破旧的小木屋，就是这个向导的精神图景。
一个穿着洗的发白的连衣裙的小女孩，坐在木桌旁。
一灯如豆，昏黄的光晕笼罩着她小小的身影。
她怔怔望着风雨大作的窗外夜色，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夏伊缓步走近。
小女孩转头，一双清澈却空洞的眼睛看着夏伊，问：“有人说，白塔是向导的乐园，在那里，每一个向导都能过上快乐的生活。”
“是真的吗？”
夏伊无法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即使在白塔，也并非每个向导都是快乐的。
她蹲下身，握住小女孩纤细的手，轻声说：“在白塔，你可以获得自由。”
“请帮助我，我承诺，一定会帮助你，脱离牢笼。”
小女孩眼中泛起一丝憧憬。
然而——
一道冰冷的女声蓦地响起，带着刻骨的怨毒。
“别相信她！她是骗子！”
空间剧烈扭曲，夏伊坠入一片黑暗。
一道冷白的光束从头顶打下，她犹如审讯室的犯人一般站在中央。
四周围着一圈向导，她们披着黑袍，金属头盔反射着冰冷的光，犹如审判团。
那个女声再次响起，字字切齿。
“同样是向导，凭什么白塔的你们，高高在上，享尽荣光？而我们，却被当做工具，受尽苦难折磨？”
“就因为我们生错地方了吗？这不公平！”
“你们口口声声说要解放全大陆的向导，却安居于自己的国度，对国境之外的向导的悲惨境遇，充耳不闻！”
“自私虚伪的白塔向导，既然还敢乞求我们的帮助？”
夏伊深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回击：“什么是公平？让白塔向导落入和你们一样的境地，这就是公平？”
“即使你认为这就是公平，也不能代表所有人的意见。”
“总有人向光而生。你们中有人想要自由、想要希望——我，就是那个希望。”
“帮助我，就等于拯救你们自己。”
“我，白塔向导夏伊，在此承诺——”
“任何一个愿意帮助我的人，都能得到我的友谊和回赠；而任何一个继续与我敌的人，将和堡垒的侵略者一起，承受我的怒火和报复。”
空间一片寂静。
黑暗犹如水波般扭曲，夏伊的意识回到镜面迷宫。
镜面
正在颤抖松动——夏伊的话打动了某些人。
然而四周回响着歇斯底里的嘶喊：
“不要相信她！”
“她是骗子，该死！”
“她应该过得比我们更悲惨！”
因为镜面的松动，夏伊有了可趁之机，但她不再寻找出口，而是决定从内部撕碎这个牢笼！
精神图景剧烈震荡，她正在与整个战队抗衡！
一度，她几乎要突破——可那怨毒的女声，犹如诅咒般侵蚀着有所松动的向导的意志，令她们迟疑摇摆。
相信她会带来拯救？
或是把她一起拉下地狱。
这已经不仅一场精神力的厮杀，更是一场人心和意志的较量。
夏伊咬牙支撑，她坚信：即使身处再黑暗的处境，人心中也有微弱的光。
她的精神力消耗迅速，就在气竭之际，迷宫骤然从外部震荡！
她感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引导着山洪般的精神力共鸣，正以摧枯拉朽的气势，一面面地震碎镜子。
那股精神力犹如皎皎明月，雪亮锋锐，正是洛月华！
洛月华毕业后去了第三军区，夏伊在专机上和她联络过，两人原本约定在塔所汇合，却被西塞茵的突袭打乱。
现在，洛月华来了，带着白塔的向导援军！
镜面迷宫在内外两股强大精神力的冲击下，碎裂成片！
夏伊的精神力星光终于脱笼而出，化作怒涛般席卷而去，直扑西塞茵与他的蓝鳞巨蟒！
第69章 情潮她体内翻涌的情潮如海啸般冲击着……
夏伊怒火冲天。
刚才所受的耻辱,她定要加倍奉还！
精神力星光化作万千银针，密密麻麻，如暴雨倾泻,狠狠扎入蓝鳞巨蟒那坚不可摧的蛇鳞中。
蓝鳞巨蟒能轻松抵御热武器,却无法阻挡这种近乎纯粹的精神穿刺。
它在空中疯狂翻滚,巨大的蛇躯扭曲翻飞，密林树冠被它撞得枝叶横飞。
雪狼趁机抓住破绽，利爪撕裂蛇鳞，溅起道道血花！
精神体遭到的重创，立刻共感到主人身上。
西塞茵面色一变，口中喷出鲜血。
他见势不对,一边险险收回精神体,一边紧急呼叫支援。
林间传来轰鸣震动。
战车的履带碾碎枝叶,一队全副武装的堡垒哨兵从密林中迅速逼近,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指向了夏伊与叶沉。
夏伊和叶沉迅速汇合，两人背靠背,夏伊打开能量护罩,叶沉冷静地举枪。
西塞茵冷笑：“这个能量护罩可挡不住高能炮的轰击。我劝你们乖乖受降，我可不想要两具尸体。”
夏伊头也不回，指尖轻扬,精神力猛地抽了出去！
“啪！”
精神力鞭子狠狠甩在西塞茵的精神图景上。
他猝不及防，胸口猛地一紧,倒吸了一口凉气,脊背微微弓起。
他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兴奋的身体直颤。
他发现，自己已经病态地迷恋上了这个向导。
来自她的每一次反抗，每一缕怒意,都会刺激他的神经，令他越发渴望。
活捉她的强烈欲望，令他压下了开炮轰击的念头。
他抬手一挥：“活捉——”
十几名堡垒哨兵缓步逼近，枪口锁定，即将发动攻击。
就在这时，林间骤然传来密集的枪声与炮火轰鸣！
一道黑色闪电破林而出！
黑豹疾驰而来，爪牙如刀，直扑西塞茵咽喉！
西塞茵脚下一蹬，身形后撤，蛇形双刃剑挥出寒光，劈向黑豹。
又有一道身影从密林掠出，军刀破空而下，斩向西塞茵的头顶！
是顾曜珩！
他的身后，白塔援军如潮水般迅速压上，和堡垒士兵厮杀成一片！
战局瞬间反转。
叶沉与顾曜珩一前一后，封死了西塞茵的退路。
接下来的战斗没有任何悬念。
叶沉的军刀抵住西塞茵的后心，顾曜珩的刀刃则横架在他咽喉。
两柄利刃形成完美的死亡夹角，将这个不可一世的猎手逼入绝境。
西塞茵踉跄着跪倒在泥泞中，被粗暴地拖拽到夏伊面前。
夏伊单手扶着树干，强忍体内翻涌的热潮，冷声逼问：“怎么解毒？”
叶沉与顾曜珩皆是脸色大变，手中的刀锋下压几分，锋刃切入西塞茵颈侧肌肤，鲜血顺着蓝宝石项链蜿蜒而下，染红了他胸前的执政官徽章。
西塞茵此刻狼狈不堪，漂亮的脸上满是血污，蓝色发丝凌乱垂落，被汗水与血迹打湿成一缕缕。可那双狭长的凤眼里，依旧透着嚣张与桀骜。
他唇角勾起一抹危险暧昧的笑意：“你需要我的抚慰，否则你会一直像现在这样……空虚难耐。”
“啪——”
清脆耳光响起，夏伊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白皙皮肤上瞬间浮现指印。
紧接着，顾曜珩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军靴狠狠碾上他的脊背，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西塞茵闷哼一声，却笑得更加猖狂。
这时，大部队赶到。
一辆白塔军车沿着被堡垒战车碾出的道路疾驰而来，车门还未停稳，一道利落身影已跳下车。
是洛月华！
夏伊抬眼，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
洛月华大步上前，抬脚将趴在地上的西塞茵翻了个面，视线在他满是血污与泥土的脸上扫过，问：“他就是堡垒第三执政官西塞茵？”
“就是他。”夏伊问：“有精神力抑制环吗？”
“有。带了一大批。”洛月华立即吩咐身后卫兵取来。
叶沉利落地将它扣在西塞茵颈间，随着“咔嗒”一声轻响，项圈内侧的神经针刺入皮肤，西塞茵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眼底终于闪过一丝痛色。
夏伊此刻已经忍耐到了极点，脸上潮红蔓延至耳根，连声音都有些微颤。
洛月华意识到不对，问：“怎么啦？”
“没什么。”夏伊强行压下一波汹涌的情潮，强做镇定地指着西塞茵说：“帮我看好这家伙。”
“另外，借你的军车用一下。”
她拽着叶沉的胳膊就往后车厢钻。
顾曜珩迟疑了一下，夏伊从半开的车门中伸出手，把他也拉了进去。
车门“砰”地关上，单向玻璃隔绝了外界所有的视线。
密封的空间中，夏伊一头栽进叶沉怀中，滚烫的额头抵着他的颈窝，急促的喘息里带着细碎的哭音。
叶沉心疼不已，双臂紧紧环住她，用力吮吸她颈部被蛇咬破的伤口——尽管知道毒素早已随着血液流遍全身，他还是发狠似的想要吸出每一滴毒液。
共感通道中，她体内翻涌的情潮如海啸般冲击着两名哨兵的神经。
两人的眼神都变了。
顾曜珩猛地放下座椅后背，叶沉拥着夏伊倒了下去。
“热……”夏伊颤声说。
叶沉解开了她的领口，顾曜珩则拉下了她腰部的拉链。
作战服褪下的瞬间，两人都先是一惊，随即眼中燃起愤怒的火焰。
她白皙的肌肤上，遍布着道道红痕，那是蓝鳞蟒蛇留下的印记。
特别是腰肢，被勒出了一道淤血的红痕，而更下方，原本莹润的肌肤红肿不堪，甚至渗着血丝。
顾曜珩指尖发抖，低头吻上那些伤痕，唇瓣立刻感受到不正常的灼热。
叶沉已侧身从保冷箱中找出了几瓶冰水。
顾曜珩接过一瓶，打开瓶盖，将冰水倒在掌心，然后贴上夏伊滚烫的腰肢。
夏伊被突如其来的冰意，刺激的哆嗦了一下，发出一声似痛似慰的喘息。
叶沉见状，把几瓶冰水直接浇在自己身上，然后让夏伊跨坐在他的大腿上，紧紧贴上他滴着冰水的胸膛。
冰凉的胸膛暂时缓解了灼烧感，却远远不够。
夏伊无意识地在他怀里扭动，指甲在他臂膀留下道道红痕。
叶沉吻着她汗湿的鬓角，声音沙哑：“忍忍，马上就好。”
顾曜珩已经准备好，他浑身淋上了冰水，然后从叶沉手臂里接过夏伊，紧紧嵌入自己的怀中。
突如其来的充实感令夏伊仰起脖颈，向后绷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苦苦忍耐了许久的痛苦煎熬，终于在一刻得到了慰藉。
叶沉托着她的头，温柔地吻过她眼角的泪花，动作轻柔地犹如在触碰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她此刻就是一个白里透红的瓷娃娃，战场上杀伐果决的气势荡然无存，只剩下需要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娇柔。
叶沉和顾曜珩轮换过两次后，夏伊体内的热潮终于被压下。
三人整理好衣物，两个哨兵又仔细地帮夏伊整理了一遍发丝和衣褶，确保不会被看出端倪后，才打开车门。
三人在车中待的时间似乎久了一些。
对面空地上，洛月华已经指挥搭建起一处临时军营。
收治伤员、清点物资、汇总战报，营地内人影穿梭，一片忙碌的景象。
作为入职C2塔所不到五个月的副官，洛月华的权限似乎大了一些。她不仅配属了两支哨兵大队，还有一支直属的向导小队。
临时指挥部，洛月华正在和几名向导开会，见夏伊走过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夏伊后知后觉地脸红，感到自己被围观了。
洛月华挥退部下，语气平静地说：“放心，除了我，没人知道你们在里面干了些什么。”
夏伊头疼地叹气：“可不可以你也别知道？”
“好吧，我可以装做不知道。”洛月华瞟了眼顾曜珩，微微冷笑：“你终于还是把他收了啊？想当初还假惺惺地要推给我。”
夏伊想了一下，觉得自己是有几分理亏。
她索性转移话题：“战况怎么样？”
洛月华神色凝重起来：“不是很妙。”
虽然活捉了西塞茵，但整体战局，白塔依然处于劣势。
C3塔所几乎全军覆没，C2和C4塔所分别抽调了两个大队前来增援，但根据最新情报，堡垒这次的入侵兵力远超预期——足足超过三千名哨兵。
其中，西塞茵亲率一千哨兵突袭C3塔所，随后设下埋伏，围剿夏伊。
正是因为夏伊吸引了西塞茵的注意力，并在关键时刻将其俘虏，洛月华的增援队伍才得以趁机清除掉这支堡垒军力。
但危机并未解除。
还有两千名堡垒哨兵潜伏在雨林深处，使用了最新的伪装技术，雷达和精神力探测全部失效，无法得知他们的踪迹。
“我们急需掌握敌军的兵力部署。”洛月华说。
“那就让西塞茵开口交代吧。”夏伊说。
洛月华摇头：“那家伙骨头很硬，精神力也非常强大。我本来想侵入他的精神图景，强行读取记忆，但没能成功。”
就在这时，她的军用通讯器响了，她接起说了几句后挂断，转头对夏伊说：“负责救援和清理C3塔所废墟的小队，找到了一个脑机审讯器。”
夏伊挑眉：“哦，那正好可以用在西塞茵身上。”
洛月华眼底闪过一丝犹豫：“脑机审讯中有一成的受审者会精神崩溃。万一把他弄疯了怎么办？”
“你报告给上级了吗？”夏伊敏锐地问。
“还没，毕竟是你的功劳，想等你自己汇报。”
“那就好。万一他熬不过审讯，脑子坏掉了，就直接杀了，毁尸灭迹。”
洛月华钦佩地说：“还是你狠。不过，这一战，我们还俘虏了不少堡垒士兵，也把他们一起灭口？”
“再说吧，总能想出办法。”
叶沉和顾曜珩隔着几步距离，跟在夏伊后面。
听到这番对话，叶沉眼底闪过一丝欲言又止。
夏伊跟随洛月华，走进关押西塞茵的营帐，一眼便看见了帐篷中央的大铁笼。
西塞茵被关在里面，除了脖子上的精神力抑制环外，手脚上还锁着镣铐。
他靠坐在笼中，闭目养神，蓝色的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半边脸颊，露出锋利冷峻的下颌线条。
他像是一条被拔了毒牙、暂时失去威胁的毒蛇，静静蛰伏着，等待下一次出击的时机。
不知为何，一靠近他，夏伊就感到她体里刚刚平复的情潮又开始翻涌起来，犹如受到了某种神秘的引力。
西塞茵纹丝不动，可他藏在发丝后的目光却悄无声息地射了出来，像蛇信般锁定了夏伊。
他唇角微微勾起，泛起一丝冷冽危险的笑意。
第70章 解毒恭喜你，陷入发情热。
暮色四合。
夕阳终于从厚重的云层缝隙中挣脱出来,暗红色的霞光洒落，给墨绿的雨林镀上了一层血色。
关押西塞茵的帐篷外，有一颗枝叶繁茂的大榕树,叶沉坐在虬结的枝干上,怀中紧紧圈着夏伊。
叶沉的手指修长灵巧,指肚带着常年用武器磨砺出的薄茧，触感十分清晰。
夏伊把头埋在他胸前，含泪咬着他的衣襟，浑身轻颤不已。
叶沉低头温柔地吻着她的秀发，等她的战栗平息些许后，抽出手指,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柔声问：“好些了吗？”
夏伊失神的水眸缓过了些许,意识到这是在树上时,羞的把头埋进叶沉的怀里装鸵鸟。
叶沉柔声安慰：“放心，这里很隐秘,没人看到。”
夏伊心中羞怒难消,恨不得把西塞茵碎尸万段。
都是因为他，她才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半个小时前，她察觉到身体反应不对,便趁着洛月华准备脑机审讯的空挡，亲自去审问西塞茵。
无论是精神攻击还是粗暴刑讯,得到的回答却只有一句：
——“只有我,能彻底平息你体内的情潮。”
其他哨兵的抚慰,不过是临时的解渴。
顾曜珩愤怒地要杀了他，却被她阻止了。
要杀，也要等脑机审讯之后。
而且,她很清楚杀西塞茵的后果：堡垒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这场局部战争可能会演化成全面战争。
留下顾曜珩，她带着叶沉匆匆离开，因为再不走，她可能就会失控。
西塞茵似乎在她体内种下了情蛊，单单是被他注视，或是感受到他的精神力波动，她体内就情潮汹涌，双腿发颤。
一出营帐大门，她就软了下去，搂着叶沉的脖子，要他抚慰。
叶沉一时间找不到更好的地方，就带着她飞身跃上了这颗大榕树。
夏伊此时缓过神来，心中杀机更盛。
不能再这样下去。
她必须找到破局之法，哪怕——真的走到杀了西塞茵这一步。
叶沉帮她整理好衣物，带着她跳下树，来到宿营区。
炊事帐篷里正在提供晚餐，为了防止营地暴露，没有热食供应，只有简单的战备食品。
叶沉排队，领了三人份——把顾曜珩那份也一起领了。
两人席地而坐，叶沉打开一个牛肉罐头，用勺舀起一小块，细致地喂到夏伊嘴边。
夏伊早
就习惯了被这么照顾，张开嘴，含住勺，把肉块吞咽了下去。
谈不上美味，但至少比能量棒要好吃一些。
两人就这么你一勺我一口地吃着，直到洛月华找过来。
一看洛月华阴沉的脸色，夏伊就知道脑机审讯不顺利。
西塞茵扛过了脑机审讯，没能从他嘴中套出有用的情报。
顾曜珩没过来，他正在用传统手段审问西塞茵——刑讯逼供。
“通知下去，今晚加强戒备。”洛月华招来部下，语气严重地吩咐道。
夏伊对叶沉说：“我们去看下顾曜珩吧，顺便给他带晚饭。”
叶沉按住她的肩膀，担忧地问：“你真的还要去见西塞茵？”
“他现在是俘虏，没理由我怕他，对吧？”夏伊语气轻巧地说：“再说了，大不了还有你——”
她用指尖轻轻抵了下叶沉的心口，眼尾微微上挑，含羞带媚：“给我解渴。”
叶沉不觉心中一荡。
两人于是起身，沿着来路走去。
入夜的军营笼罩在一片紧绷的气息里，围绕着帐篷的军车投射出冷白的光柱，扫过泥泞的地面，掠过两人的脚下。
远处传来细碎的巡逻声，士兵们在低声交谈，偶尔，腰间的对讲机里传来短暂的静电噪音，夹杂着简短的汇报：“B区清场——”“C区无异常——”
脚步声在夜色中清晰可闻。
夏伊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探究：“其实你早就知道，脑机审讯问不出结果，对吧？”
叶沉“嗯”了一声。
夏伊没再追问，只是静静地等待他的补充。
叶沉默了一下，有些艰难地开口：“基因筛选计划的最后一道测试，就是脑机审讯。”
“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审讯，而是长达四十八小时的极限逼迫。”
“很多人……准确地说是十二岁的少年，都在这道鬼门关中崩溃了。”
夏伊停住脚步，莹莹眸光望向叶沉：“你也经历过吗？”
叶沉平静地点头。
一股似怜似哀的感情涌上夏伊心头。
她看着他，轻声问：“你想过吗？经历了那么多痛苦，你本该拥有属于你自己的荣耀和地位。”
叶沉轻轻摇头，垂眸望着她：“之前的痛苦，之后的荣耀，在遇到你以后，都变得不重要了。”
夏伊心微微抽搐，一时间，竟有种疼痛的感觉。
叶沉伸手揽住她的肩，用力地抱了一下。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呼吸落在她发间，眼神越发坚定深邃，犹如夜空中恒古不变的星辰。
两人不再说话，穿过两道关卡，走入关押西塞茵的营帐。
帐篷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血腥的味道。
顾曜珩站在一旁，手臂抱胸，神色冷淡，眼底翻涌着压抑不住的戾气。
他没有亲自动手，而是征用了两个白塔士兵作为刑讯打手。
鞭子的破空声在帐内回荡，皮肉被抽裂的闷响让人不寒而栗。
西塞茵被吊在帐篷中央，双手高悬，精悍的上半身满布鞭痕，血水与冷汗交织着从清晰的肌肉线条上滑落，在裤腰边缘凝成血色的露。
蓝色的长发早已凌乱湿透，贴在苍白的脸颊与颈侧，几缕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半垂的银眸。
而在夏伊进来的那一瞬，银色瞳孔穿透凌乱的发丝，蓦然亮起，如同幽蓝的磷火在余烬中复燃。
那一瞬，夏伊仿佛被一头受伤却依旧危险的掠食者盯上。
明明是战俘，明明被虐待的浑身是伤，他却像是牢笼中等待反扑的蛇，眼底藏着冰冷、贪婪与病态的兴味。
“你怎么来了？”
顾曜珩微微皱眉，他并不想让夏伊看到这一幕。虽然她和他之间，偶尔也会玩鞭子，但那是情趣，和眼前真实血腥的刑讯完全是两回事。
“我给你带晚饭。”夏伊轻声慢语地回道。
顾曜珩只觉心头一暖。
刚才还狠戾得恨不得把敌人剥一层皮的他，转眼间，就被她抽走了锋芒，恨不得化身一只大狗狗，趴在她脚下摇尾巴。
西塞茵嘲弄地嗤笑出声。
夏伊扫视一眼两名刑讯士兵，对顾曜珩说：“让他们先下去。”
屏退外人之后，夏伊缓步走到西塞茵面前。
西塞茵眯起狭长的凤眼，银色瞳孔里带着危险的兴味，声音暗哑地说：“怎么？还是忍不住了？”
夏伊抬手，叶沉拎起一桶冷水，朝西塞茵迎头浇下。
水流混着血迹冲刷而下，淌过他的锁骨、胸膛与腹肌，带走血污，留下皮肉上狰狞的伤痕。
湿漉漉的蓝发披散在肩头，水滴沿着凌乱的发梢与下巴滑落，勾勒出冷白皮肤下愈发鲜明的血痕与淤青。
狼狈与美感奇异地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头被困的野兽，满身伤痕，却依旧保留着傲慢与危险。
他喘着起，抬起眼，银瞳在水汽与灯光映衬下泛着冷冽的光，唇角缓缓挑起，露出一抹病态的微笑：“是要先洗干净吗？我不介意让你的两条狗围观，让他们睁大眼睛仔细看好——”
“我是如何满足你的。”
顾曜珩被激怒，扬起鞭子就要挥上，却被夏伊抬手制止住。
夏伊冷静地注视着西塞茵。
体内的情潮如潮水般翻涌，叫嚣着将眼前的男人吞没。
她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指腹下的肌理冰冷坚硬，透着血水与汗水交融后的温度。
那是猎物的温度，亦是掠食者的温度。
手指的末端神经微微颤抖，几乎控制不住地想去描摹他的眉眼，沿着锋利的鼻梁向下，探入他微张的唇间，感受那里的温热与呼吸。
身体深处，一个声音正在叫嚣，蛊惑，撕扯——
推倒他，占有他，撕碎他。
用他，填满自己，镇压这可恨的欲望与躁动。
理智如刀，悬在神经之上，死死钉住了冲动。
她的眼底一片冷色，唇角却缓缓扬起一丝克制到极致的微笑。
“为什么只有你才能满足我？”
夏伊的声音凉嗖嗖的。
“我猜，是因为我中了你的毒，需要——”
她忽然附身，唇贴近西塞茵的唇，距离非常近，几乎能感到彼此温热的呼吸。
西塞茵的呼吸明显一滞。
夏伊凝视着他的眼睛。
他的眸色很奇特，乍看上去是银色，细看却透着幽蓝，幽蓝中又折射着细碎的五彩光，像极了反射着月光的蛇鳞。
她唇又贴近了半分，隔着一层薄薄的空气，若有若无地擦上他的唇角。
她依然锁定着他的眼睛。
看见银蓝的瞳孔骤然收缩，幽光炸裂，迸射出病态疯狂的却又惊心动魄的异彩。
樱唇倏地上扬，顺着颈侧滑下，停在锁骨与肩膀交界处。
他的骨骼偏瘦，锁骨清晰锋利，薄薄一层肌肉勾勒出冷冽的线条，病态苍白的肌肤上映着鞭尾扫过的红痕。
贝齿狠狠咬入血肉，浓烈的血腥气瞬间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夏伊终于感到体内汹涌的燥热被撕裂开一道缝隙，一股清凉顺着喉咙蔓延。
叶沉与顾曜珩的视线死死落在两人身上，夏伊俯在西塞茵肩头，西塞茵的表情极其难耐，眸色混乱危险。
共感通道中，传来夏伊如释重负的满足。
两人心中闪过电光，难道解毒的方法是——
夏伊抬头，粉嫩舌尖舔过唇角，唇瓣因血色更显娇艳。
她勾唇：“解毒方法是体、液交换，对吧？”
“血液也是一种，而且效果不错。”
“我顺便赠送了一点向导素，高浓度的。”
“如果你对我毫无想法，撑一撑就过去了。”
“如果你对我……”
她停顿了半秒，唇角笑意冷冽，字字残忍：“恭喜你，陷入发情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