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be终章 阳春三月,西戎军跟大齐牺牲……
阳春三月, 西戎军跟大齐牺牲的将士的血染红了临淄城左侧的那一条淮溪河,鲜血顺着淮溪河一路往大齐的城内流,途经每一个牺牲了的将士的家。
周九在府衙等了整整三个月。
他等来了西戎军营的大火。
等来了柴夫人。
先后又等来了楚堰怀凯旋跟靖南军凯旋的消息,
到最后等来了躺在淮溪河的下游, 昏迷不醒的柴蘅, 可就是没有等到杨衍的消息。
后来,连崔邈都被附近的村民捡到了,也没有等来他要等的人。
无奈之下,周九只好跟柴夫人一起守着柴蘅,等着她醒来,想等她醒来之后问一问那一日西戎大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她一直昏迷, 这中间无论柴夫人怎么给她施针她都不醒。
周九也是从捡了一条命回来, 但依旧行动不便的崔邈的口中得知了前因, 知道柴蘅是为了崔邈把自家大人骗去西戎后, 周九其实心里有点怨她。毕竟, 谁的命都是命。她也不能这样为了新欢就把前夫的命当草芥。
所以柴夫人每回给柴蘅施针的时候, 他都恨不得柴夫人干脆扎深一点。但真看到柴夫人的那些无用的针把她扎的满头都是的时候,周九又在想, 如果自家大人在, 他看到一定会心疼的。
因此当柴夫人第无数次准备给柴蘅施针的时候, 周九也开始劝她,别扎了。
柴夫人对此很是愤懑:“你在怀疑我的医术?”
周九:“我确实怀疑您,但这是因为您把夫人扎了满头都是, 夫人也一直没醒啊。”
柴夫人道:“你懂什么?我五岁开始学医这扎针是我最擅长的。别说扎针了,用毒我也擅长得很。太医院如今很多药就是要以毒攻毒才能配制出来,早年间从西域引进的那一味银桑我这一年也自己制出来了。你又怎么能怀疑我学术不精?”
周九也不知道配制毒药有什么用。
只是道:“这毒药又不能救人……”
柴夫人:“谁说不能?山里猎户时常遭到狼和老虎的侵袭,我早些时候刚制银桑毒的时候, 就把这毒药给了山里的猎户,他们用这个抹在兽夹上,好用得很。”
周九待的那一片西直门是京中最富庶之地,因为靠着市井,所以深受那些猎户的害。
“那些猎户,真是没嘴说,成日里乱扔东西,几个月前,我们府门口还被不知哪里来的猎户随手乱扔了带血的野兽的指甲,还随地啐痰,让小厮去打扫的时候,小厮直骂娘。这万一哪一日,这些猎户把兽夹也乱扔,伤到路上的百姓怎么办?”周九下意识地顾虑道。
柴夫人不以为然:“谁这么缺心眼?”
“再者说,谁又会这么倒霉?”
*
柴蘅这一睡就是很久。
睡到靖南军已经凯旋回芙蓉山,她都没有醒。
殷玉祯在回芙蓉山前到临淄城的府衙带走了她,柴夫人想要阻拦,但打不过殷玉祯,被教训了一顿后,眼睁睁看着柴蘅被带走了。
柴蘅在芙蓉山上也躺了大半年才醒。
她醒来这一年,朝廷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圣人驾崩,太子因为丢失军机图被废,圣人传位于年幼的永王。
师父师娘渐渐意识到自己的身子骨完全撑不住这个大齐,又适逢楚堰怀确实是一个很适合统兵的将领,于是把靖南军都交给了楚堰怀操练。
师父师娘跟柴蘅一起吃饭时,也会提起上京的旧人,比如崔邈,比如崔如是,但独独不提杨衍。
在西戎军营的那最后一个晚上,跟杨衍说完那些放手的话后,他们还是决定再搏一搏。一次不成就两次,总比死了好。
所以柴蘅掏出袖子里的火折子给杨衍,又知会了隔壁的崔邈,这一回,他们奔着烧了整个西戎大营去,所以一路都在点火。
西戎那些将士起初没有反应过来,后来反应过来后开始追杀他们。杨衍抢了一匹马,拉了她上马。
中途陆识初从营帐里出来,要让人把他们抓回来,但不知怎么回事,西戎兵像是杀了疯了似的,敌我不分,一刀也向他砍了过去。
后面一直有追兵,她被杨衍护在怀里,什么都听不见。逃到淮溪河的时候,她只记得杨衍突然发狠咬了一口她的耳朵,笑着说了一句“怎么办,阿蘅,我这辈子也有很多的委屈”后推了她一把。
她被他推着往前跟着马儿跑,而他则跳下马,去引开了大部分的追兵。
她被那为数不多的几个追兵追赶,阴差阳错坠马掉了淮溪河里,顺着河水飘到下游,被人救了起来。
到这里,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大营里的时候,她对杨衍说:“我们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了”,没想到一语成谶。
师父师娘怕她伤心难过,所以也不敢提。她自己一直不提,也一直不去想,久而久之,似乎也就忘记了从前有这样一个前夫在。
“都快一年了,大人依旧生死未卜,夫人,你就不想他么?”周九一直没有停止找寻杨衍的下落。
是生是死总得有个准信,虽然他们都清楚,杨衍是个文臣,引开那群追兵必然凶多吉少。
而且,他但凡活着,也不会不回来的。
“不想。”柴蘅躺在芙蓉山的海棠树下晒太阳,周九来找她的时候,她只说出这两个字。
快一年过去了,她其实也没有完全从西戎大营中的那一场厮杀中走出来,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周九辛辛苦苦找到芙蓉山来,听到这两个字很是难过:“可是如果是您出事,大人怎么样都会找到您的。”
柴蘅低下头拂去膝上的海棠花瓣:“我没有求他找过我。”
“……罢了。”周九欲言又止,千里迢迢地来,又最终千里迢迢地走。
崔邈还是跟以往一样总是来看柴蘅,只是经历了这一遭,两人再也没有提过感情的事。
柴蘅爱吃城中小酒馆的牛肉,崔邈就总是从城中给她带到山上去。她喜欢什么,他就给她买什么。
柴蘅不想再这样接受崔邈的付出,于是在树下劝崔邈:“要不要看看崔大人给你介绍的那些姑娘?”
人这一辈子很长。
他总不能在她这一棵树上吊死。
崔邈罕见地提起杨衍:“我原本也想去相亲的,但这几日我总是梦见杨大人。”
柴蘅的指尖顿了顿:梦见他什么?”
“梦见他让我好好照顾你。让我不要跟你吵架,说吵完架后你看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但会自己琢磨很久,还说如果我们实在有矛盾,就坐下来好好说,千万不要不理你。如果有一天,你跟别人有了争执,一定要帮着你,不能帮着别人。”崔邈说着,小心地觑了一眼柴蘅的神色,见她没什么反应,只是像是在想些什么,于是恨自己嘴快。
又道,“今日小计大人说来看你,他的夫人陈怜意也来,还带了他们的孩子,你要不要准备准备?”
柴蘅这才想起快到上元节,计长卿前些日子写信来说,今年的上元想要带着妻女到芙蓉山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来待一待。
她弯了弯眉眼,笑道:“好啊。”
说着,从藤椅上起身,撸了撸袖子准备接待新客。崔邈见她笑了,也赶忙跟上去,在她的身后碎碎念着。
又是一年上元节。
到处都是张灯结彩,芙蓉山上也挂起属于自己的花灯。崔邈从其他几个师弟手里抢过一盏河灯给柴蘅,让她许个愿望。
柴蘅闭上眼,很快松开合十的手掌:“好了。”
崔邈问:“你许了什么愿?”
“岁岁平安。”
【完】——
作者有话说:这篇文写着写着,从前十几章开始味道写得就不对了。我感觉是写崩了,所以也不想浪费大家的期待继续下去,就用了一天时间完结了,唯有抱歉。
第52章 he番外 近来,杨衍总是……
1.
近来, 杨衍总是做些奇怪的梦。
他跟柴蘅成婚才刚半年,两人新婚燕尔,也没分别过, 按理说也不应当总梦到她, 可这梦就是做个不停。
他先是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贱人, 总是欺负她,把她给害死了。后来又梦见自己有了下辈子,发现柴蘅不理自己后,贱兮兮地贴上去,可她怎么都不肯再理他。
他起初觉得这些只是梦。
可梦境里的一切都太过真实,真实地让他的一整颗心都在发疼。
午后的书房里, 他刚做完一场梦醒来, 周九匆匆走到他面前, 看自家大人捂着心口拧着眉, 一张俊脸惨白, 忙问:“你怎么了?大人。莫不是心疾?”
杨衍缓了一会儿, 方才站直身子,淡淡道:“无碍。”
“这可不能无碍, 隔壁李侍郎家的大儿子您听说没?半年前晚上歇下的时候还是活的, 大早上他夫人一探鼻息, 就这么死了。大夫说是心疾发作,这么年轻一个人说没就没了。刚好这李侍郎家的大儿子从前对他的妻子也不太好,他一死, 她妻子就立刻找别人嫁了。您跟夫人的关系也不冷不热的,可得小心点。”
杨衍:“闭嘴。”
听着周九的话,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梦里的崔邈。想到柴蘅跟崔邈的接触,那样的自然。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意攥着他的心脏。
周九倒是想闭嘴, 可这时候闭不上呐。
“薛姑娘来了,在大堂等您,说要问您借书,您看我要不要把她放进来。”提到薛如月,周九也觉得烦。
周九害怕自家大人还是会觉得借样东西而已没多大的事儿。
孰料这一回,杨衍却直接道:“让她走,以后也不许门房再把她放进来。”
“那如若下一次薛姑娘非要来呢?”
“打出去。”
周九得了这话,欣喜若狂:“好嘞!”说着,迈着小碎步“哒哒哒”地出去了。
这边柴蘅得了消息,说是薛如月又来了,忍无可忍的她提着刀就往书房冲,准备先把杨衍给砍了解解气。
刚踹门进去,就见杨衍一个人俯身站在书桌边正在找东西,见她来了,先是诧异地看着她手上的大刀,慢慢的,那诧异变成了好整以暇。
“你要干什么?”杨衍抱着手臂,唇角勾出一抹弧度来。
柴蘅已经冲到了杨衍的面前,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捉奸的人,此刻没看到人,竟然有些心虚。
她四周打量了一会儿,发现除了杨衍以外真的没有别人,又把竖起的菜刀给收了起来,有些尴尬。
杨衍没有等她编理由,而是突然一伸手把她抱进了怀里,紧接着,俯下身子,吻了上去。那是一个十分具有侵略意味的吻,柴蘅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疯,把她愣是整脸红了,想要躲,却又躲不了,后脑勺被他紧紧地扣住。
她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上来,但是这人依旧没完没了,没半点要停的意思。
周九刚好又进来,想说自己已经把薛姑娘撵走了,一进来就睁大眼睛看到了这一幕,在心里感慨了一句天爷呀,又立刻捂住自己的大眼睛出去了。
柴蘅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要死了,所以抬起手一巴掌拍在杨衍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这明明是她第一次抽他的脸,但总有一种抽的很顺手的感觉。
杨衍被她打偏了头。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柴蘅怕他报复,提着刀就要跑路,但再一次被拽回来,这一次,他只是抱住她,顺便让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杨衍的唇角仍是勾着的,但声音却有些闷。
柴蘅怕手里的刀真的伤到他,小心翼翼地避让开他,把刀扔远了一些,然后问:
“什么梦?”
“我梦见我对你很不好,后来我意识到自己是个混蛋,等要找你的时候你再也不理我了。”梦里千万个奇怪的场面汇成这么一句话,他揉捏了一把她的手,只觉得梦里那种怎么追赶她,她都不回头的感觉那样的真实。真实到直到现在他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哈?”柴蘅觉得有点意思,她竟然还能有骨气成这样?
“我能一直不理你?我是怎么不理你的?”她有些好奇,想看看自己这么一个总是心软的人怎么突然变得有骨气的。
杨衍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坐得更舒服了一些,然后开始盘点她的罪状。
“我受伤你也不理我,只顾着理会别人。”
“别人抱你,你也不躲,因为那时候你生我的气,是真的想跟那个人在一起了。”
“后来我贱嗖嗖地贴着你,你还说希望我们别再见面了。”
他盘点着盘点着不知道为什么也觉得很气,轻轻地在她的耳垂上咬了一口。
柴蘅被他咬的一阵心痒痒,心想,她一向是他稍微给个台阶就能立即顺着下的,怎么就能这样了呢。
“一定是你在梦里欺负了我,我才会这样的。”她还是很喜欢他的,怎么舍得这么对他。
“是的,我在梦里对你很坏很坏。所以你一直不肯原谅我。”杨衍想起梦里自己对柴蘅做的那些事也觉得心惊,也觉得很不是人。
他倒是不担心柴蘅真的会不理他,他只是担心万一有一天自己真的脑抽,对柴蘅干出这样的事来怎么办?
他倒宁可她不要像梦里最开始的那样默默忍耐他,而是直接像今天一样提着把刀过来最好。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辜负了你,一定不要对我留情。”杨衍把下巴搁在柴蘅的颈窝,轻声说。
“好啊。”
气氛都到这个份上了,不干点什么太对不起自己。一直纯馋杨衍身子的柴蘅转过脸去,也学着他的样子吻住他。她技艺很生疏,很快被杨衍引导,“笨蛋”他低声说完,便欺身上去。
柴蘅被这声“笨蛋”骂得很不痛快,一面被杨衍摁着扒衣裳,一面伸出手开他书桌下的抽屉,抽屉被打翻在地,滚出一堆奇奇怪怪的鞭棍来。
杨衍被扰了情致,动作戛然而止,挑了下眉,等她开口解释。
“我前阵子买的,放到房间怕香巧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要不要试试?”怕他想歪,她又补充,“我怕疼,用在你身上的。”
她说着,期待地眨了眨眼。
“好啊,我的夫人喜欢,怎么样都可以。”说着,又继续俯下身子攻城略地。
*
日头大好,柴蘅躺在书房的那张矮榻上十分餍足,她刚醒没多久,想多赖一会儿床,但又想到昨日自己做得太过,杨衍冷汗津津俯身的模样。她太喜欢他忍痛的眉眼了,为了下一次还能这样,她决定做好后续的照料。
掀开被子,想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淤青,准备给他揉开。但手才刚动一动,就被他摁住了,又摁回了怀里。
“怎么不睡了?嗯?”杨衍的脸贴着她柔软的颈窝。
“还疼么?”柴蘅问。
“嗯。”
杨衍点点头,不知道睡着的这段时间又做了什么梦,突然低声来了一句,“对不起。”
柴蘅一脸莫名其妙,但想到他也许是又做那些奇怪的噩梦了,转过身贴着他的脸,安抚他,“我原谅你了。”
2.
上元节,杨衍休沐,难得带着柴蘅出去看花灯。两人在河边写字,放天灯。
计长卿也领着妻子出来,刚好跟杨衍打了个照面。
“你们夫妇也出来?”计长卿嘿嘿一笑。
“嗯。”
看着十指相扣的模样,计长卿就知道,这两人这些日子的关系一定是突飞猛进,新婚夫妻嘛,都会有一段如胶似漆的日子。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记忆里的杨衍一直是很傲娇的,现在突然不傲娇了,也不知道是哪根搭错了的筋又搭对了。
“我们刚放完天灯,今天要来见个朋友,他是个武将,为人相当豪爽,你们一定喜欢他。”计长卿说。
柴蘅一直很喜欢热闹,但她在京城几年了,一直没有什么朋友,自然很是感兴趣,“好啊,我也想见见。”
杨衍眉心一跳,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看着柴蘅十分有兴致的样子,也不忍心扰了她的兴,于是跟着一起去了临街的酒楼。
崔邈早早地坐在那里等了,他刚练完武,打着赤膊。那古铜色的胳膊看上去就十分结实。
柴蘅被他结实的胳膊吸引,她也见过很多习武之人,但没见过这样不拘小节的,于是想要厚颜无耻地上去摸一摸。
杨衍在看到崔邈的那一刻就直觉不好,这分明就是他梦里那个人,梦里那个总是觊觎柴蘅,柴蘅还真的险些跟他成婚在一起的人。
所以当柴蘅冲过去,兴奋地跟他搭讪的时候,杨衍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为了避免看到梦里那些让人酸得厉害的场景,他略微咳嗽了两声。这几日天冷,府上感染风寒的人多,听他咳嗽,柴蘅赶忙停止搭讪,立刻回到杨衍的跟前来。
“怎么回事?不会染上风寒了吧。”
柴蘅下意识地给他搓了搓手,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到不烫,又揉搓了一下他的衣料。
“这么冷的天让你出来多穿点,你非穿这么少,冷的话就先回去?”
杨衍目的达成,却还装成一副病弱的样子,心满意足地说了一声“好。”
离开客栈,柴蘅一面絮絮叨叨说他这几日衣裳穿少了,一面脑子里回忆着刚刚的那个崔邈,总觉得那是一张好熟悉的脸。
“刚刚那个崔指挥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回去的路上,柴蘅一步三回头。
杨衍想起那个梦,拉着她不许她回头,面上却还是挂着淡淡的笑意:“你要是喜欢那样的,我也可以天天不穿衣裳给你看,但有一点,看了我,就不许看别人。”
他近来总是动不动吃一些莫名其妙的飞醋。
柴蘅觉得奇奇怪怪,但也没有多想,只是又不听话地回头看了一眼崔邈的方向。
3.
这几天,周九受了伤,他近来实在有些倒霉。前几日,去了一趟田间的庄子,结果就被田地里猎户随手乱扔的兽夹给夹伤了。
“这天杀的,谁家把兽夹随手乱扔啊,是哪家的猎户?”周九的妻子气愤不已,找到庄子里,最终找到了罪魁祸首,恰巧跟周九同姓,是个平日里爱喝大酒的,喝醉酒了就爱随手乱扔东西。
周九的妻子气愤地带人去捶了他一顿。捶完就在侯府里照顾周九的伤势。
周九第一天从庄子里被抬回来的时候,嚎得整个侯府都能听见他的喊声。
杨衍在大夫给周九治伤的时候去看了周九几次,每一次,周九都得攥着自家大人的胳膊,嗷嗷地喊疼。
嗷呜完就问能不能涨点月钱。
杨衍也不想做一个冷酷无情的东家,看他嚎得如此可怜,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让账房给周九的月钱直接翻倍。
府里没了周九这个得力的大管家简直没法转。
近来柴蘅觉得小厨房的饭菜没了周九的监工都不好吃了,所以胃口变得很不好。她发现有变化的话不仅仅是她,还有杨衍。
但杨衍的变化很奇怪,总是隔三差五地拨弄或者捏她的腿,似乎很担心她受伤的样子。
柴蘅知道,大概是周九嚎得太渗人,他怕她步周九的后尘。
“我又不会那么倒霉踩到兽夹。”
“我虽然走路不太看路,但平地上我不至于的。除非有人给我刨坑,故意害我摔倒。”柴蘅说。
说完后又看向杨衍:“你这么心虚,不会是又做那个奇怪的梦了吧,在梦里我是不是跟周九一样倒霉?”
杨衍不知道怎么形容梦里的她,但她真的比周九坚韧,竟然真的能拖着那样疼的一条腿回来。
他喉咙一紧。
柴蘅其实这两天也在做梦,也许是看到周九受伤有感,所以她也总梦见自己掉到了一个大坑里,坑里有一个兽夹。她的腿断了很疼很疼,在梦里,杨衍还对她说了很多过分的话,她很难过,所以想着如果有下辈子再也不要原谅他,后来在梦里真的有了下辈子,她也真的没有原谅他。
“我这阵子其实也做梦了,有可能跟你说同一个,梦里的你对我真的很不好。”
杨衍看着她:“那梦里的你疼不疼?”
他看到周九那个样子,就一直在想,周九一个大男人都能叫成那样,她又是怎么忍下来的。
“疼啊。”
“那在梦里你怎么不跟大夫说你疼。”
“没有意义的,没有人会在乎。”柴蘅回忆起那个梦,也会觉得有一种窒息感笼罩着她。
没有人会在乎,也包括梦里的他。
杨衍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搅一搅的疼,他鼻子很酸,眼睛也很胀,但不想让柴蘅直面自己这副狼狈样子,所以把额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过了一会儿,柴蘅感觉到有眼泪落在自己的肩膀上。
“做梦而已,哭什么?”
第一次看见杨衍哭,柴蘅又好笑又手足无措。
“我不会让那样的梦成真的。”杨衍闷闷地说。
柴蘅笑:“没关系,如果成真了,我就像梦里一样,永远都不原谅你。一辈子待在离你远远的地方。”
【完】——
作者有话说:虽然写崩了,还是厚颜无耻地推一下下一篇的预收。
《谁先辜负真心的》
文案:
1.
孟珠玉刚跟梁颂南在一起的时候,梁颂南爱她疼她,从十六岁到二十五岁,他们曾一起度过了人生中最好的九年。
一场意外,让在京州名流圈首屈一指的梁家出事。父亲瘫痪,兄长逝世,原本打算做一辈子二世祖的梁颂南不得已撑起了整个梁家,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孟珠玉走了。
如同故事里泼天的狗血情节一般,她不仅走了,还拿了对家的钱,这个口口声声叫了他爸这么多年师父的女人,哄了他九年不说,甚至一个反手出卖了梁家。
梁颂南自嘲错把鱼目当珍珠,有眼如盲,收拾完父兄留下的残局后,恶劣地断了她所有的路。
……
再重逢,是梁老爷子醒来。
不知情的老人家依旧把她当做自己的得意门生,张罗着她跟梁颂南的婚事。
作为一个不再被人放在心尖上的人,孟珠玉再踏进梁家,很有自知之明的接受着梁颂南明里暗里所有的奚落。
尽管明白他们之间已绝无可能,当他提出用协议结婚来让她偿还从前犯下的错的时候,她还是试着把一颗真心捧给他。
直到这人把她的真心当成面团子,放在手里搓扁揉圆。
2.
很久之后,孟珠玉的好友问她,跟梁颂南结婚为了什么?
要爱爱没有。
要人人没有。
就连名分,也没有。除了身边的亲友以外,京州的名流圈子里都没有几个人知道梁家这位已婚的。
孟珠玉笑笑说:“还债。”
好友问她:“债还完了么?”
孟珠玉说:“快了。”
后来的后来,债终于还完。孟珠玉收拾行囊离开了梁家。
在这之前,所有人都以为最舍不得这段感情的是她,可事实证明,他才是那个最狼狈最不放不下的那个人。
3.
梁家出事那两年,梁颂南一个人扛下梁家,走得并不容易。枕边人的出卖更是让他这条路难上加难。
梁颂南身边的人都知道那两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所以当他跟孟珠玉重逢后,大家都认为,他不会放过孟珠玉。可谁也没想到,他的不放过就是跟她结婚。
更没有想到的是,他坚决不离婚。
#辜负真心的人,要吞很多根针,我吞了,轮到你了#
#一个浑身上下只有嘴最硬的男人在欺负老婆后重新跪下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