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拆了六十八次风纪财团的大楼后,最先不干的不是日常加班的技术部和掏空精力的幻术部,是建了拆拆了建的建设部。
人数不足,部长亲自下场拌水泥打灰砌砖抹灰刷漆,风里来雨里去,雾里还要哭着喊幻术部的别幻了,他给幻术部的旧墙刷了二十八次漆了,解除幻术让他给新墙刷啊一群站着冥想不腰疼的魂淡!
捂着壮烈牺牲的腰,建设部长被推到医院抢救时还不忘尽职尽责的握着草壁的手,拼命吸着氧问他。
“我、我的漆还没刷完呢,让、我、刷……”部长翻着白眼,好像下一秒要英勇就义。
草壁跟随着医疗大部队,痛心疾首:“坚持住啊!山田!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为了公司,我很乐意……不要内疚,草壁先生……咳咳咳——氧!给我氧——”
看着为了吸氧翻白眼的部下,草壁痛苦的闭上眼:“你为什么要朝幻术部泼油漆啊——山田!隔壁技术部说你狂笑着泼向每一个人,结果太过于兴奋不小心踩到脚底下的油漆径直滑进取外卖的机器人的储物柜摔到左腿骨折还坚持爬出来把寿司的赠送的芥末挤进幻术部长的鼻孔!!!”
草壁握住一边另一个担架上不断抽搐的部下,绝望呐喊:“宫本啊!!!你还好吗?!!”
“好好好好好我很坏放心——”
“都已经神志不清了啊,山田你做了什么啊!灌了三棒芥末啊!都说幻术师身体很废材了!!!”
“呵呵呵去死吧都去死吧呵呵呵呵哦呵呵——”
“不好,山田也疯了!医疗队快上——”
来不及为两位得力部下相互撕扯着推进不同的ICU伤心,草壁哲也紧接着赶去仅剩的技术部进行心理疏导,问他们能不能把剩下的活全干了。
无辜被牵连承担一切的技术部:“???”
让见光死的技术宅一边抢救电路一边施展根本不会的幻术一边建房子,真的假的?
把他们当人可以吗?
“所以……这就是你让我的上司大中午来风纪财团打白工的理由?”
我抬头望望毒死人的太阳,又望望不间断点燃火焰硬化墙壁的上司,沉默震耳欲聋。
“这……雷守大人的雷属性火炎是这里最强的,这点事情肯定不在话下!”
说这话时倒是把你的眼睛转过来啊!别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这是什么很可怕的事情吗,我又没说要打你,别碰瓷啊!
我表面不在意,实则内心跟明镜似的,这百分百是小麻雀指使的,为了报复我上次用毛笔沾酱油在他家的榻榻米上写银行卡号。
真是麻雀吹气球——小气到家了。
上司对这种安排没有很抗拒,反而跃跃欲试,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提高能力寻求云雀恭弥的肯定,他认为这是某种考验,为了测试火炎的强度,干的很卖力。
心疼的给我家上司撑伞,可怜的小银行卡感动的一塌糊涂,丢掉拌水泥的铲子,扑腾着想过来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很感动的躲过:“不要过来,你这只脏脏包。”
上司看了看自己很努力保持干净的工装服,快要碎了,含泪回归工位。
上司继续拌水泥,眼泪掉进了水泥里,被说拌的太稀,赶去抹灰。
我继续跑过去给他撑伞,大中午的,把我的观察对象晒坏了怎么办,电击皮肤可是很珍贵的。
并没有着急开始,上司认真的看了一会隔壁的步骤,然后若有所思,好像悟到了什么,提着桶到某个墙面,慢悠悠从墙底下混合火炎开始抹,他的手法很熟练,不像演的。
上手太快了吧,你是什么先天抹灰圣体吗?
“嗯……和抹奶油差不多的感觉吧,这样那样……”
上司给我讲解了一下他的抽象技巧,细心的点出他理解的地方。
我掏出纸巾,想要擦擦他额上沁出的汗珠,他眨眨眼,乖乖弯腰配合,想到自己身上灰扑扑脏兮兮的,又立刻和我拉开距离,让我去旁边的树底下等他,这里灰土太多了,新买的衣服会被蹭脏的。
“没事的,我自己擦就好了。”
“不,我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好感动,你心里果然是有我的!”
感动的一塌糊涂,上司一边抹泪一边抹灰,我给他撑伞遮挡毒辣的太阳,直到他站起来要抹上面的墙面。
蓝波:“……”
蓝波:“……那个,阿寻,我看不到墙了。”
不好意思,今天没穿高跟鞋,上司脑袋卡伞里了。
隔壁抹灰的人看到后捧腹大笑,一个不小心笑得下巴脱臼被紧急送去医疗部。
草壁赶到现场,沉默三秒,委婉的把蓝波请去刷漆。
这个活比之前的轻松不了多少,孤零零的爬上高架坐下,可怜的小银行卡拿着刷子在墙上晃着小脚脚一点也不喜刷刷,不经意往下一撇,石化了。
少年僵硬的转过脑袋,拉下帽子遮住一半眼睛,继续没事人一样刷漆,说他不怕不怕男子汉怎么会怕呢哈哈。
墙上板板正正的线条抖成了乱爬的蚯蚓。
“我、我可没在怕哦!哈、哈,这种小场景我可是见识过无数次,根本不能吓到我,我是在追求艺术!那个啊,所谓的印象派!我在创作印象派画作!”
然后他刷出名画——吸炸药的狱寺隼人。
都画五话寺了,他的精神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烈日炎炎风吹日晒的,云雀恭弥怎么狠心让一个孩子做这种苦差事,一看就是丧偶式教育。
虽然我家孩子是有错,可他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啊,他做错了什么?
我家孩子从小糙生惯养,万一出错我要怎么向boss交代,怎么向沢田纲吉狡辩,怎么收到这个月的工资和奖金?
上不尊老下不爱幼,逮着中间使劲抽,小麻雀是这样的。
“哇哦?”
路过的云雀恭弥一挑眉,冷淡的凤眼眯起:“那你替他?”
可笑,他以为这样就能逼退一位伟大的母亲吗,他是在质疑一位母亲对孩子真挚的母爱。
“你跑树底下干什么。”
“在进行呼吸作用。”
我回答得完美无缺,脚冷漠的钉在树荫底下,没有动一下。
不忍的捂住嘴巴,我明里暗里斥责他:“小云,你对孩子太狠了,小孩子玩积木乐高玩嗨了不小心推到是很正常的事,他又不是故意的,做大人的不知道要多一点包容心吗,跟小孩子计较算什么?”
我痛苦的抱住颤抖的身体:“好可怕,现在就敢体罚孩子,以后和孩子相处我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对孩子一点爱也没有,我是不会接受这样的不良教师的!小心我向理事长告你体罚学生加校外兼职啊云雀老师!”
我满溢悲伤:“我好命苦,一个人带孩子还要无端遭受这种委屈,半夜你们最好睡死点,我要拉你们一起下地狱,让所有人都陷入不幸的深渊……”
云雀恭弥:“……”
云雀恭弥此时此刻的眼神很值得深思,他一定在想十分不礼貌的事,我要偷沢田纲吉的钱邀请我的专属律师狱寺隼人起诉他。
中二期死也不群聚十年后成功进化成黑心资本家的云雀恭弥来监工,非常看不懂眼色的霸占了我的树荫地,双手抱臂靠树上假寐。
旁边的草壁哲也跑东跑西,一会给恭先生安排上制冷器,一会给恭先生靠的树上洒满驱虫药,也不怕给他家恭先生呛死。
堂堂风纪财团的boss还要亲自来监工,看来风纪财团最近经济也不怎么样。
并没有这么鞍前马后操心操肺万能部下的我吃着柠檬,孤独的忙着呼吸。
“这个力度怎么样?”
上司调着遥控器,点开了按摩椅自带的空调制冷。
我勉为其难点头。
“你喜欢这个果盘吗,我多加了一点葡萄。”
我勉为其难张口。
“葡萄汁可以吗,我也点了冰可乐,等等会有人送来。”
我勉为其难接过,并告诉他我正在进行光合作用。
“好的。”
听懂了言外之意,帮我戴上眼罩,调整好姿势,上司又蹦蹦跳跳的跑回去换上工装服继续创作他的大作。
掀开眼罩一角,我瞄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幻术部小年轻,友好问候:“你也别闲着,去给我把场景切换成阳光夏日海滩。”
幻术部小年轻:“……”
他哆嗦着偷看了一眼自己的顶头上司,迅速帮我做好了阳光夏日海滩,隐入背景板。
在场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集体上演失踪,只剩下午睡的云雀恭弥,进行光合作用的我,艺术细菌觉醒创作的蓝波。
终于干完所有工作,外加给墙涂鸦,我的上司傻得可*爱,脚步轻快的像只胡乱扑腾的小鸟,哒哒哒的跑过来,完全没意识到他被白嫖了劳动力,围着我转了个圈,揉着自己的脸问我是不是很厉害。
他的脸上还沾着一点颜料,趴在我边上亮晶晶的看着我,有点可爱,有点俏皮。
虽然他的涂鸦每个线条都抽象的像在沙哈拉沙漠走了七天七夜蒸发了所有水分毫无生命力的躺在沙地里,混合在一块又像地狱的怨鬼和天堂的号角纠缠在一块尖锐狂笑准备大干一场,结果下一秒滚进垃圾桶被一脚踢到意大利的菠萝披萨里写高数作业。
我正在思考复制粘贴《夸猴子也会高兴的一千条语录》的第几页的第几句来夸他,一道冷淡的声线从身后响起,先一步抢走了我的工作。
“做的不错。”
黑发凤眸的男人从我的身后走出,来到蓝波面前,语气依旧冷淡,却莫名多了一份微妙的柔和。
顿了顿,他忽然抬手自然而然的拍了一下少年的脑袋,像是在哄什么小动物,不容置疑的强调。
“达标了。”
他说的简洁明了。
蓝波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思考几秒后突然悟到了什么,眼前一亮:“云雀先生,这是认可的意思吗?我会继续努力的!”
从我旁边离开奔向云雀恭弥那边,蓝波分享自己这些天训练的心得,云雀恭弥仿佛被不知名的孤魂野鬼俯身了一样,出奇的有耐心。往常这会他应该是爱搭不理,秉持不群聚原则消失在所有人视线里,尽管他现在也微微皱着眉,很好的忍住了那些不适。
他们在愉快的交谈,虽然单方面是蓝波在输入,他兴高采烈的说这几天自己又探索到了什么招式,一定不断进步,成为一个强大又成熟的男性,云雀恭弥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但偶尔竟然会回应似的点点头。
被强者认可自己的能力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蓝波惊异不定,却只来得及欣喜了一会,又克制住这种狂喜,打起精神和他的金牌导师讨论新招式和往后的计划,以及能不能加快速度,他想接受更进一步的训练,渴望变得更强,再强一点,再强一点,强到可以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任何人。
“现在的你不行的。”
“我不会放弃的!”
我在一旁,孤独的像P上去的。
这很正常,《绝望主妇:如何应对叛逆期儿子》说过,孩子长大了的确是会脱离母亲的怀抱走向社会,母亲的使命到此结束,作为家长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我明白的。
我:“……”
我:“……”
我:“……”
啧。
刚喝下的冰可乐在胃里横冲直撞,挤过各种器官刺到胸口,把我气的心肌梗塞。
果然还是让人不爽。
这只小麻雀想干什么,他想抢我家孩子吗?!
不可能的!我家孩子不会让给任何人!!!
我也不会把自己的观察对象让给任何人!!!
去跟六道骸抢弗兰去!!!
第52章
我的观察对象要被抢走了,他被那只小麻雀平平无奇的夸赞糊了眼,每天不是去风纪财团挨揍就是在挨揍的路上。
早上吃饭,他的第一句是云雀先生今天又说他进步了,吃了五碗饭,蹦蹦跳跳去挨揍。
中午吃饭,他的第一句是云雀先生今天又说他进步了,吃了五碗饭,蹦蹦跳跳去挨揍。
下午吃饭,他的第一句是云雀先生今天又说他进步了,吃了五碗饭,蹦蹦跳跳去挨揍。
晚上泡澡,他对我说草壁先生向他推荐了几家风纪财团名下的温泉旅馆,云雀先生很喜欢,问我要不要和他去试试。
他变了,他的话题中心全是云雀恭弥,我的生活要被小麻雀占领了,这种事情我一点也不想要。
他的成长比我想象的要快,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超越我的预期,顺利继位波维诺BOSS,成长为一位不得了的男性,拥有与彭格列相匹配能力的雷之守护者。
有了与之相匹配的能力,自然也要有与之相匹配的头脑,战斗经验的积累、社交的虚与委蛇、敏锐的感知能力、强大的身体和心理……这些必不可少。
加入波维诺家族的那一刻,我的使命早已定下,我的本职工作不是研究员,也不是他的监护人,我是蓝波波维诺的守护者,仅他一人的守护者。
作为守护者,需要恪尽职守,为自己的上司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东西。
拿钱不办事可不是我的风格。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原则。
单纯的一时兴起而已。
进入叛逆期迫切想证明自己拥有足够的能力,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进行了一场豪赌。
疯狂的科学家养出的人自然正常不到哪去,那时的我疯狂敛财,整日埋头研究,为了尘封在仓库的秘宝,我没有一丝犹豫赌上了所有的财产,包括自己。
观察所有有趣的事物,一刻不停的探寻真理,这份美妙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真理的实践当然要亲眼见证。
为了进行这项研究,我做了各种堪称丧心病狂丧尽天良的事,什么良心什么道德什么羞耻心什么梦想,在钱面前不值一提。
结果自然是惨败,我输光了所有。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人类本就在成功与失败中辗转反侧,世界并非游戏,我们也并非玩家,世界乃至宇宙都是巨大的未知,这样的世界怎么会无趣,知识是无穷无尽的,哪怕追寻的东西遥不可及。
人类未免过于渺小,但正因生命有限,末日的倒计时来临,我很乐意为自己的理想燃烧殆尽。
那时的我是那样想的。
高利贷追债人也是那样想的,不肯放弃追杀我,他们老大很小气,只不过是绿了他而已,至于为了追杀我前前后后换了十五批么,又不是我主动的,我也是受害者啊。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差点就要没忍住投奔六道骸跟他躺豪华大床上看星星了。
其实也无所谓,没心没肺道德沦丧的研究员出卖良心像呼吸一样自然。
如果投奔六道骸,他一定不会放过主动送上门的大冤种,骗着我当接盘侠,当小苹果弗兰的免费保姆,那孩子比蓝波还难搞。
试想一下,我成了弗兰的监护人,再被六道骸硬塞进一只小凤梨一条狗和一个隐形人二维码,累死累活养活雾守一大家子,每天带娃到崩溃。
大女儿乖巧怜爱,是贴心小棉袄,良心担当,可以帮母亲做家务,就是时不时会问我什么时候准备好她和骸的三口之家,我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小苹果在幼稚园惹哭每一个倒霉小豆丁,老师都要把我call来学校进行教育,我卑躬屈膝点头哈腰,抱着卖萌的小苹果哭穷卖惨,说我只是个柔弱可怜又无助的母亲,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师问孩子他爸呢,我说在蹲大牢,成功把话聊死。
好了,我的面子没了,他还不如亖了,风干成凤梨干挂博物馆上展览,这样至少能赚点门票钱补贴家用。
看门狗每天汪汪叫,吃着高级狗粮还对他的前主人念念不忘,不懂感恩。
隐形人二维码每天玩悠悠球,玩坏的堆了一仓库,抽空还要补货。
守了十年活寡,好不容易把小苹果养成小青蛙,想着终于能退休养老,啪的一下,隐形十年当凤梨罐头的孩子他爸回来摘取成功果实,kufufu笑着把孩子叉走了。
瞬间夫离子散,一群没良心的玩意屁颠屁颠跟着孩子他爸投奔新公司开启新生活,走上有编制的人生巅峰。
我震惊,我彷徨,我跪地痛哭。
他们得到了快乐,而我什么也没有。
看吧,多么可怕的绝望主妇生活,幸好我跟波维诺BOSS走了。
我不想的,但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我说我喜欢研究。
波维诺BOSS说家族的十年火箭炮任由我研究。
我说我喜欢钱。
波维诺BOSS给我看了他的个人财产,后面的一串零比我今早吃的狗粮都多。
我说区区一个中小型家族。
波维诺BOSS说周末双休六险两金节假日放假定期旅游全勤奖年终奖一个不落……
“……”
呵,他以为仅凭这些就可以收买我的身体和灵魂,放弃尊严当一只花椰菜的保姆吗?
“抱歉,美丽的女士,是我考虑不周,请问……”
“告诉我,你的三围是多少?”
一眨不眨盯着眼前软绵蓬勃的胸肌,我真诚的对充满成熟男性风情的男人说,并试图上手实践真理。
男人:“……”
第二天,转职为保姆的我跟随那只五岁的奶牛小鬼到达并盛,让彭格列十代目过上了鸡飞狗跳欲哭无泪的生活。
养孩子这种事我并不擅长,生搬硬套显得我无知,细心呵护我又不会,于是做回老本行,老老实实在见不得光的地方观察。
不知道第几次,沢田纲吉发现趴在他床底下的我,吓得连滚带爬,哭着喊妈妈,好吧,他没喊妈妈,喊的Reborn。
我说我在陪那只小牛玩捉迷藏,我没有撒谎,事实就是如此。
小孩子在撒娇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可怜兮兮的小牛含着手指头拉住我的衣角,问能不能陪他玩,我无法拒绝他,我没有理由拒绝我的上司。
沢田纲吉不信,他信了就怪了。
自从知道我的存在后,沢田纲吉上个厕所都要左顾右盼忸忸怩怩,仿佛被什么调戏的可怜小媳妇,生怕哪个地方冒出一句,十代目先生,需要我给你递纸吗,然后递给他一卷砂纸。
偷窥沢田纲吉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我的观察范围仅限于那只小牛周围,沢田纲吉半信半疑的表情告诉我,他持怀疑态度。
我直截了当的告诉他,我对青春期的少年不感兴趣,请不要侮辱我的爱好。
愚蠢的少年总是扎堆的,狱寺隼人蹦出来,激烈反驳我的话,扼令我撤回,十代目的伟大无需多言,我怎么可能对伟大的十代目不感兴趣,十代目英明神武八面威风英俊潇洒成熟稳重任何人都无法拒绝!
走路上狱寺隼人都怕有人觊觎十代目的美貌一麻袋把十代目掳走,思及此处细思极恐,他惊恐的摇晃十代目的肩膀,痛哭流涕的表示豁出这条命也一定会保护十代目的清白!!!
十代目没被痴汉吓死,要被狱寺隼人吓死了。
“有谁会被国中生干瘪的儿童身材吸引啊,八块腹肌都没有,笑死人了。”
我面无表情的说出事实。
“你说什么?!你竟然敢对十代目的身材指手画脚!”狱寺隼人炸毛了,反驳我的胡言乱语,“十代目虽然现在是平板身材,但是他以后绝对会有一副超棒的身材!谁给你肆意评判十代目身材的权利!你这女人,接连痛戳十代目的尊严!你要为此刻对十代目的不敬付出代价!”
“也就是说你承认他是儿童身材吧。”
我点出重点。
“闭嘴,十代目拥有最完美的身材,现在只是还在成长期!!!”
狱寺隼人拼命维护十代目的尊严。
我冷笑:“别说他了,你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你说什么?!”狱寺隼人不敢相信我这么勇,公然挑衅十代目的左右手。
他气的脸红脖子粗:“你胡说八道!我每天都在勤加练习!怎么可能会是——”
我一脸冷漠:“那让我摸摸看看实力。”
狱寺隼人:“!”
狱寺隼人忽然熄火,猛地后退,颤抖着指着我:“你、你这女人怎么能……”
他惊疑不定,一时间不知道是先扣上自己的领子,还是挡住十代目的胸口。
我露出空洞无高光的蔑视眼神:“一群国中生的搓衣板身材谁想看啊,不会真的以为我想摸吧?”
我继续输出,平等的得罪每一个人:“笑死,还没他身材好呢,我宁愿摸他的也不会碰你们的搓衣板身材。”
我指着路过喝牛奶的十五岁蓝波波维诺。
听到自己的名字,一口牛奶喷出来,十五岁蓝波波维诺咳得撕心裂肺,僵直的站在原地,娇羞无措。
吵闹还在继续,狱寺隼人和我中门对狙,坚持不懈的攻击对方,夹在中间的沢田纲吉欲哭无泪,羞红着脸说别吵了。
山本武也劝架,说大家不要吵架了,虽然他有腹肌,但他也不会歧视没有腹肌的其他人的,大家都是朋友算了算了。
这场闹剧以沢田纲吉他们快迟到极速奔跑为结尾,毕竟谁也不想闲的没事干得罪并盛土皇帝。
他们去上学,我去上班,拥堵的街道空了下来,静悄悄的。
也不是空无一人,十年后的我的小上司还在这。
我跟他不熟,我跟小蓝波都没相处几天,更别提更没存在感的他了,每次出现总会被碧洋琪端着有毒料理追杀,我们压根没怎么正经交流过。
他叫住了我。
十年后的我不出意外会找到更高薪的工作,讨好他对我来说没必要,小蓝波对我来说更重要。
不过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呢,聪明的人懂得多重保障。
路边的地板砖推开,冒出一个头,我跳出来精准落地,站起身,抬起头,问他有事吗。
微风拂过,寂静的街道,孤男寡女俊男靓女,差一封情书,一辆电车,一场雨,我们就该日剧跑了。
他当然不会告白,我也不会,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我一向不理解,想要的东西不该不择手段么,比起告白我更喜欢把人绑回家。
他想干什么,是准备投诉我工作期间玩忽职守和愚蠢的青春期国中生混在一起吗?
这位小上司目光闪烁,忽然一脸诚实问我真的想摸吗?
“……”
当然不想啊——
别一脸羞涩拽着自己本就不怎么严实的领口,也别含羞带怯的看我。
怎么,十年后的波维诺家族寒酸到上司要为了留住得力下属牺牲色相吗?
诱惑别人的时候自己先缴械投降了可不行,涩诱术一点也不高级,没有人教过他吗,身为黑手党连基本的课程都差劲到让人叹为观止。
好在脸挑剔不出错误,嗓音也是完美,万一有一天波维诺破产了他可以去挂牌。
社会很残酷,此一时彼一时,万一彭格列有一天濒临破产,沢田纲吉也得牺牲色相找个富婆联姻。
抱着手臂看戏,我好心提醒:“少年,想要诱惑的话,这些远远不够。”
“啊?”
他不解,没听懂言外之意。
切实体验更快,我决定亲自给他上一课。
上前把他按在墙上,我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这很容易,他没有防备的被我踢倒,吃痛的蹲下捂腿。
现在我们两个的身高轻松实现了颠倒,我满意的俯下身,轻轻朝他的耳边吹了口气。
这口气或许太过冰冷,霎时间,他冻在原地,耳根的温度却节节攀升,僵硬的感受我的指腹抚摸他的耳垂,颤了颤睫羽。
“要先这样……”
不含任何感情,我的指尖顺势往下,勾起他的手腕,贴在我的脸上,接着另一只手跃动在他的后腰,耐心的为他一一示范。
这个过程很简单,我示范了一遍,问他有没有学会。
他没有回答,沁着水光的绿眸晃动了几下,回归清新的森绿,仍是一片茫然,这让我怀疑起自己的教学能力。
在脑中复核了一遍,我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细节。
掰正他的下巴,我打算教给他这个重要的细节,一时走神,我无意间下手有些重,远超本该保持的力度,他随着我的收手的动作向前一个踉跄,直接一只手撑在地上,单膝跪在我的腿前。
我撤回手,正想撇清关系不关我事,转眼看见他不甚在意的拍了拍西装裤上沾上的尘土,发现我收回手,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皮,又委屈的握住我的手重新放在他的下巴上,甚至贴心调整好适合我的舒服角度,这才乖顺的屈在我的身下,微微仰起脸,眨着无辜纯洁的眼,等待我的下一步动作。
……
……这小子,他这不是挺会的吗?
嘶……虽然方向有点偏了。
这位所在的十年后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鬼样子啊。
第53章
年少时形势所迫,我转职为新手奶妈,养育对象是一只小牛。
第一次当妈不太熟练,好在我懂得虚心求教,蹲在育婴店门口询问好心的主妇可不可以传授我育儿技巧。
人美心善的主妇笑着问我今年几岁。
我说马上满十四岁。
主妇倒吸一口凉气,笑着问我孩子今年几岁。
我说五岁。
主妇活动手腕,抄起门口的店员,笑着问我孩子他爸在哪。
我说不知道,他把孩子丢给我就跑了。
主妇笑容裂开,手里的店员也裂开。
半小时后,写作业的沢田纲吉听到动静打开窗子,看到了从局子逃回来的我。
“真是千钧一发,差点就要被警察发现我跑了。”
我翻窗进来,把手里的黑色手提包甩给沢田纲吉,像疲惫晚归的社畜丈夫,脱下鞋瘫倒在沢田纲吉床上成为一摊烂泥。
“啊——累死了,十代目先生,可以给我倒杯水吗?”我抱怨,一根手指都懒得动,“警察先生给我的猪排饭实在太咸了。”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大惊失色:“你刚刚说了什么很不得了的话吧!什么警察?!”
沢田纲吉抓着自己的刺猬头,一脸崩溃的给我倒水:“你终于还是因为偷窥蓝波被举报进局子了吗?!我就说迟早会出事!怎么办?被警察发现就算了,现在还畏罪潜逃!”
急得团团转,沢田纲吉完美在脑内模拟出了场景。
那天阳光正好,蓝波甩着奶牛小尾巴在公园堆沙子,带孩子玩的主妇们聊着家长里短,突然,一个黑影蹦出来,不断变换着各种极其变态刁钻的姿势对着蓝波咔咔咔一顿猛拍,闪光灯把一起堆沙子的孩子眼睛闪瞎,可怜的孩子一屁股坐地上号啕大哭,很快引来了警察。
警察及时制服了偷窥狂,执行了正义,但偷窥狂拒不承认,为自己的清白辩解。
“我没有,谁偷拍那群吵闹的小鬼了!我拍的明明是蓝波波维诺!”
警察看向流鼻涕的奶牛小鬼。
警察又看向不打自招的偷窥狂。
三秒后,警察面无表情的拷住了偷窥狂,果断扭送进局子,成功为人民群众除害。
但是现在——
沢田纲吉脖子上蜡一样,咔吱咔吱转过来,看着躺他床上的偷窥狂,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偷窥狂跑出来了啊——救命啊警察叔叔——
“好热,十代目先生开空调可以吗?”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还有别抽出枕头下我的零分试卷扇风啊!”
光速冲上去夺走自己的零分试卷,沢田纲吉欲哭无泪,一想到我进局子唱铁窗泪的画面更是惊恐到无以复加,急得恨不得替我蹲局子。
他抓狂的抱头:“怎么办?警察会不会已经发了通告?该不会已经挨家排查了吧?畏罪潜逃要判几年?探监最短要隔几天?彭格列能把你捞出来么……啊啊啊怎么办啊Reborn,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不在?!”
“可以逃到国外,今晚正好有一艘偷渡到俄罗斯的轮船。”
“唉?但是去国外的话就见不到了吧?”
“凑齐偷渡费再回来还是可以的,总之十代目先生,请借我点钱,我去国外避避风头,等事情尘埃落定了再回来。”
信了我的鬼话,病急乱投医,沢田纲吉真的翻着自己的钱包给我凑钱,我都不好意思继续骗他了。
“我只有这些了,够吗?”干脆把钱包塞给我,又从床底下掏出几个钢镚,少年抿了抿唇,琥珀色的眼瞳闪着不安的光,忧心忡忡,“不够的话我再去向妈妈预支下个月的零花钱。”
“嗯嗯,够了,不吃不喝五天勉强能撑到俄罗斯。”
我贪婪的往自己口袋塞钱,随口敷衍。
不料沢田纲吉拔高声量:“不吃不喝五天?!”
“人类怎么可能不吃不喝五天啊!对自己好一点啊!”
“不哦。”我认真科普,“对于正常成年人来说,可以不吃不喝存活7天左右呢。”
“可你才多大——”
门口的敲门声打断了即将说出口的话,可能是做贼心虚,沢田纲吉脑内警铃大作,飞快闪过了各种不好的猜测,一把扯过被子盖过我的身体,随后跳上床蒙上脑袋装作熟睡的样子。
“小纲,我进来了哦。”
门开了,是沢田奈奈的声音
沢田纲吉松了口气,对我做出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见我没有配合的意思,情急之下直接捂住了我的嘴。
“哎呀,是学累了吗?”
平稳轻快的脚步缓缓移动到房间中央,随后有什么东西轻轻放在了桌上,各种清新的果香从被子缝隙钻进来,我好馋,好想吃。
闲的没事,我戳了一下沢田纲吉,给他添堵。
惊叫声被他及时咽回去,少年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心跳骤然加快,我们贴的很近,隔着柔软的布料,那股震动也响彻在我的脑中。
狭小的空间又闷又热,我很习惯这种沉闷的感觉,这是常有的事,紧闭的铁柜,藏匿不少垃圾的低矮床底,布满灰尘和不明生物的天花板都比这要难受很多。
沢田奈奈还在房间,她轻轻哼着歌收拾东西,她的动作很轻,我的动作也很轻,沢田纲吉却害怕得不成样子,时不时被我弄的身体一颤,心跳如擂鼓,竟然真的有了几分做贼心虚的感觉。
我忽然很想看看他的表情,可惜脸靠近胸膛看不到,对此我深感遗憾。
大约是我做的过火了,兔子急了会咬人,沢田纲吉急了会挠人。
带着小小的报复心,沢田纲吉松开我的嘴,在我的手心挠了一下作为反击。
力道太过轻了,像是羽毛刮过,没什么威慑力,那点痒意顷刻间便很快消散。
没给我继续作乱的机会,沢田纲吉假装熟睡翻身,俯身过来,把我压得严严实实。
好在他很有分寸,没真的把我压死,紧贴着国中生平坦的胸膛,我浑身不舒服。
这不应当,为什么没有性感熟男给我一个荷尔蒙满满的宽厚怀抱,国中生一马平川的洗面奶一点也不想要。
直到沢田奈奈退出房间,我才缓过气来,立刻踹开沢田纲吉,把空调温度调低,再一个饿死鬼附体扑向桌上的果盘,把最大最好吃的叉走。
沢田纲吉捂着被踹的腰,四仰八叉倒在床上,颤巍巍伸手。
“至少给我留一块啊!”
“嗯嗯,放心,一块也不会留给你的。”
“好过分!”
“这是那个啊,为了奔赴异国他乡做好充足的准备。”
“你果然要畏罪潜逃吗?!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真是迟钝啊,骗你的,只有十代目先生才会信那种莫须有的事。”
“更过分了啊!!!”
然后他眼睁睁看我吃光了所有的水果,捧着盘子迎风流泪,还要苦哈哈给我收拾残局。
“对了,那个包里是什——你在干什么啊!”
瞪大眼珠子看我抱起那个黑色手提包跳窗跑了,沢田纲吉丢下抹布,熟练的滑铲到窗台,对着我离去的无情背影抓狂。
“说了多少遍了,给我走正门啊——别随随便便跳上我家的墙——”
“对不起,十代目先生,我是吃干抹净就跑的类型。”
“你在说什么啊!求你了!也别用一脸耍帅的表情说出那种令人误会的话啊——”
“再见,小纲,忘了我吧,就当是一场梦。”
“说、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也没用的!把我的钱包还给我啊——”
……
我当然没还给他。
我怎么可能会还给他。
这是我应得的。
当彭格列雷守的保姆就算了,偶尔还得兼职彭格列心理咨询师,我已经收的很便宜了。
就像现在,我又免费给风纪财团打白工,老老实实当奶妈。
因为习惯肉搏和在角落阴暗观察,我几乎忘了自己是名奶妈,治愈能力勉强能看。
风纪财团的幻术部和建设部互相看不顺眼很久了,加上双方部长去了ICU双排,场面更加水深火热,终于在某一天爆发了战斗。
体术废的柔弱幻术师和人高马大的搬砖猛男不能一概而论,因为云雀恭弥不喜欢群聚,他们暗戳戳约了地点准备找回场子,打到一半被隔壁技术部以扰民举报,双方一起被云雀恭弥打进医院陪他们的部长打麻将。
这下好了,盖大楼的猛将少了三分之二,被简陋幻术遮掩的破烂大楼跟上世纪的雪花屏一样,在马赛克和高楼之间来回切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地面竖起来什么肮脏的巴比伦塔。
草壁愁的叼了根法棍都没发现,找到了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其毅力天地可鉴。
来到风纪财团名下的医院,哀嚎遍野。
“寻小姐,拜托了。”
草壁站在一旁,郑重其事。
“希望可以尽些绵薄之力。”
把伤员集中起来,我点燃指环,打开匣子。
金黄色的宝石发出耀眼的光芒,三团紧绕一起的黄色火焰飞出匣子。
被火炎紧紧包裹住的三小团悬浮在空中,火炎渐渐褪到底部,像流动的裙摆。
三只披着白布头顶光环的幽灵形态的生物显现,在匣子里憋了太久,以至于怀疑自己快要被主人遗忘,它们粘在主人身边,白布鼓起一个小包,撒娇似的捶打主人的肩膀。
幽灵:(>-<)
蓬松的身形和五十厘米的棉花娃娃相仿,白布具现化出简单的表情,很是淘气,像小时候的蓝波一样,胡乱转悠着,到处观察好玩的东西。
我拍拍手,它们便迅速集齐到我的身侧,乖乖等待指令。
“真是听话的好孩子。”
挨个摸摸它们的脑袋,白布动了动,温顺的蹭着我的指尖。
有的很懂挽留,像萌萌的玩偶一样,馒头般蓬松的白布身体鼓起手臂一样圆滚滚的形状,触碰我的手臂,拉着不撒手。
我无奈的敲了敲它们的小脑袋:“乖孩子,等等再跟你们玩。可爱的小点心们,先工作吧。”
恋恋不舍的松开,三小只切换成工作状态,飞到处于C位的山田部长和宫本部长头顶,光环散发出温暖的晴之火炎。
只片刻,刚刚因为内斗又翻白眼倒下的两位部长猛地睁开眼,砰的弹射下床。
“我感觉身体充满了力量,不好,要变身了。”
“啊,是天国,头戴光环的天使来接我了。”
你们少看点漫画可以吗。
草壁把两个活蹦乱跳的人请出房间,避免他们再次大战连累无辜。
我扫了一眼,房间空间有限,一共五个房间,每间都挤满了伤者,得速战速决。
做了个手势,我对着空中的三小只点头。
接收到指令,三小只发出“噗咩”的拟声词,围在一起,金黄色的光环围成一个更大的圈。
我后退一步,提醒他们:“闭上眼,不要试图睁开,你们不会想知道后果。”
金黄色的光芒更胜,甚至刺眼,所有人赶忙听从指挥闭上眼。
我的匣动物其中一个优点是可以发动群技能,扩大治愈范围,但过强的火炎产生的光照一不小心可能会反噬,刺瞎人的眼睛。
显而易见,发明它的初衷和有爱的治愈背道相驰。
可悲的是,它现在几乎成了辅助,转职成了奶妈,残暴的技能毫无用武之地,在匣子里落灰。
我看向空中转着圈圈向信徒们照耀圣光平等奶每一个人的三小只,内心五味杂陈,顿感寂寞和一丝彷徨的无助。
虽然我的确是奶妈,但我真不是奶妈。
第54章
在并盛的这段时间好像比意大利更忙,上司为他的野心奋斗着,小时候的他也是如此,极力忍耐哭泣的冲动,说自己的野心是成为波维诺的老大。
小孩子天真稚嫩的话语完全没有玩笑的意思,认真的自我介绍,这样古怪的自我介绍放在同龄人身上非常奇怪,放在这位小杀手身上却顺理成章。
他是杀手,也是黑手党,他的出生就注定他和普通孩子截然不同。
一向对家族事务不太上心的他连夜苦学,每次下楼路过他的房间都灯火通明。
门缝中隐隐能观察到他批改文件的身影,遇到棘手的问题,这位习惯被宠爱的少年没有向往常一样抱怨或者浑水摸鱼,垂头丧气的说自己做不到,企图通过撒娇逃避问题,他在认真思考。
工作能迅速搞垮一个人的精神,处理到半夜,他精疲力尽,机械的消灭堆积成山的文件,懒得做出任何的表情,唇紧抿着,甚至透着些许冷峻,柔和的灯光落到眼里也没有融化那份麻木。*
他终于还是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和沢田纲吉一样,这大概就是父子相承吧。
脑袋一下一下点着,他还是没支撑住,额头磕上桌面再也没抬起来。
连续高强度的训练已经夺走了他大半的精力,他能撑到现在已经很厉害了。
睡着时,他也紧皱着眉,枕着自己的右手臂,似乎很不安,披上毯子时才微微舒缓开来,展现熟悉的孩子般安睡的可爱面容。
我想把他挪到床上,转念一想万一弄醒他就得不偿失了,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调高室内的温度,让他不至于感冒,又弄走桌上可能会戳上他的尖锐物品,把我去刀剑咖啡厅和泉守送我的安神御守塞到他的口袋,和泉守说这是开过光的,很灵验。
做好一切,我关掉房间的灯,又走到书桌前,准备切断书桌上最后那盏小小的灯光,忽然瞥见他原本放在腿上的左手不知何时又滑下。
睡觉不老实这项坏习惯一点没变,把那只手放回原位时,不知道是不是惊扰到他,我的手被反握住了,站在桌边和熟睡的少年无言相对。
我无语凝噎,反观他,空落落的手有了可以传递温度的对象,带着满满当当的安全感睡得更熟了。
在不弄醒他的前提,我尝试用各种方法使自己从这过重的依恋中解脱开来,这实在是为难我,要是抓住我的是其他人,我大可以一脚把对方踹地上,一巴掌拍脑瓜子上清醒清醒,亦或是干脆让他陷入永久的安眠。
但他不是其他人,他很珍贵的,我不能粗暴的对待我的观察对象。
我的观察对象动了一下,我一惊,发现他只是正常的梦呓。
声音轻过头了,听了好一会才听清。
我盯着那张脸,眨眼再次看去时却是一张压抑到极点的无比悲伤的脸庞。
日光落在那张过分成熟的脸上,没有留下任何温度,平静而死寂的深潭泛起巨大的波澜,他用力的拥抱住我,低低喊我的名字,一遍遍的确认我的存在。
已经能独当一面的男人一瞬间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脆弱。
无数个世界线,注定毁灭的世界,被抛弃在过去,行走在未来的人。
明明我们近在咫尺,横在我们之间的东西太过沉重,无法触摸彼此,等真正触碰到了,如同海上的泡沫,顷刻间消散。
我无法回应,我没办法回应。
泪水太烫了,烫伤了未能说出口的话,剩下的便是沉默。
这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我甚至不知道他的悲伤从何而来,打趣他不论多大还是那么爱哭,成熟点吧。
我闭上眼,再次睁开时一切如常。
是错觉。
因为未来已经改变,所有的世界线重启,所以大概也不会看到他哭了吧。
手心传递来的温度越来越烫,针刺一般,我挣脱那只手,熄灭了灯,逃离了房间。
……
黑手党间的斗争不足为奇,再小的家族也会出现内斗,交织着欲望和野心编织出的网无人能挣脱。
树大招风,走在路上遭遇刺杀是常有的事,夺过来袭者手里的枪,矮身躲过左方另一位挥来的铁棍,我抬腿踢碎这位伪装成问路人的下巴,敲晕了他。
解决掉这批人没有废多少功夫,等待专门处理痕迹的人过来后,我简单嘱咐了一些事离开了。
昨天和泉守透露内部消息,今天刀剑咖啡厅要出新品,超级无敌豪华水果奶冻舒芙蕾,仅限前十。
解决掉一茬又一茬的袭击,我成功抵达咖啡厅门口。
一位cos宗三左文字的粉发美人抱着个洗衣盆在门口洗衣服,他搓了几下手里的衣服,倾国倾城的脸说出的话冷漠如霜。
“晚了。”
“没晚。”抱着一人高的长扫把的少年低头扫地,扎起的蓬松短发加上他讨喜的面容让他看起来像只可爱的博美,他浅浅笑起来,眼角的泪痣迷人又惹人怜爱,说出戳我心窝子的话,“最后一位客人选择堂食,你进去还能看超级无敌豪华水果奶冻舒芙蕾的最后一眼呢。”
……别入戏太深,cos大和守安定连坏心眼这点也cos了好么。
我不信邪,因为这俩人在门口冷嘲热讽我已久,是固定的毒舌NPC,他们在说谎瓦解我的意志。
推开门,门口的风铃叮当响,我径直冲进去奔向前台,看到的是小龙景光打着大大叉号的手势。
他遗憾的摇摇头,告诉我别痴心妄想了,给个棒棒糖试图糊弄我。
转动着宕机的脑袋,我看到了角落里买到最后一个的幸运儿,他满脸幸福的鼓着腮帮子,缓缓吞下超级无敌豪华水果奶冻舒芙蕾的最后一口尸体后,和我对上视线,莫名的,我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高高在上的怜悯。
真遗憾呢。
擦完嘴巴,粉毛男高齐木楠雄露出了属于胜利者的表情,潇洒离去。
……这个和他哥一样气人的家伙,居然抢了我的超级无敌豪华水果奶冻舒芙蕾,我要报复,我要抓光东京所有的蟑螂半夜偷偷放到他的床底下!
走到门口的齐木楠雄顿了一下,背后长眼睛一样,看了过来。
诡异的静默三秒后,他脸上浮现出非常不礼貌的蔑视,背后气势猛涨,好像在说,做得到的话尽管来吧,渺小的人类,真是勇气可嘉。
我:“……”
果然我还是不想跟姓齐木的人扯上关系。
接连遭受打击,我游魂般飘到座位上,心亖透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忙里忙外操心操肺几天几夜没合眼,我就想吃一口超级无敌豪华水果奶冻舒芙蕾,我有什么错,为什么神对我这么残忍。
随便点了几样东西,我没了反抗生活的勇气,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
隔壁的顾客狼吞虎咽,吃嘛嘛香,问我吃不吃,虽然没有超级无敌豪华水果奶冻舒芙蕾,但她带了她家麻麻给她做的光忠特制牡丹饼。
妹子很自来熟,把牡丹饼怼到我嘴边:“不客气,你吃啊!”
我:“……”
直觉告诉我,吃下去绝对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
假装顺从的接过一盘牡丹饼,我左顾右盼,瞅准机会,拿起一块牡丹饼,塞进了路过的幸运儿和泉守的嘴里。
“和泉守,你吃啊!”
“呜!什——”和泉守下意识咀嚼,看清嘴边的是什么东西后几乎要跳起来和我决斗。
努力把那块难嚼的牡丹饼咽下,他抖着手,血淋淋指责我的无情,话还没说出口,又被我塞了一块牡丹饼。
“和泉守,你吃啊!”
大概牡丹饼的味道太过于奇妙,和泉守在原地噎得翻白眼,无力的想要抓住什么,我把牡丹饼塞进茶杯里递给他,和泉守以为我诚心悔过,急吼吼的倒入口中。
一秒过后,他意识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满满的被队友背刺的不可置信。
你个瘪三算计我!
好好的小伙子一张俊脸扭曲着,冲我扑过来,要拉我垫背。
跳出座位,我围着咖啡厅转圈圈,身后跟着恶鬼般的和泉守,伸长手臂要抓我。
我四处躲闪,瞅准时机一把抄起角落和泉守超级在意的打刀道具冲他甩了几下,像驱赶一条狗。
和泉守快气笑了:“你拿我当狗呢!把我的本——道具还给我!”
话拐了个弯,和泉守跃过碍事的桌子,灵活的在拥挤的店内穿梭,势必要给我一点教训。
手里沉甸甸的重量不似作假,我闪身躲过和泉守的法棍追击,又是几个追击战后,看着不肯罢休要塞我一口牡丹饼的和泉守,忽然软了态度。
拿着刀柄,把另一头递给他,我表达歉意:“抱歉,和泉守,是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低头看了我一眼,和泉守高昂着头,突然哼哼唧唧,没说什么,手实诚的握住刀鞘。
“算你识相,我……你干嘛呢!”
顺势抽出刀身,刀光一闪,我叉起桌上小龙景光端上来的草莓泡沫,摆出击剑的姿势,对准和泉守挑衅。
“骗你的。”
我眼神轻蔑:“没想到吧和泉守,你的刀已经是我的了。”
我摆出坏女人的姿态:“真是个好骗的乡下boy,大姐姐随便说什么就信了,真可怜。”
可恶的和泉守,居然给我传递假情报,说什么来了肯定能排上号,得到超级无敌豪华水果奶冻舒芙蕾,我来得这么早,却只看到了它的最后一口尸体。
我要狠狠的羞辱这个乡下boy,为我逝去的超级无敌豪华水果奶冻舒芙蕾报仇。
“大姐姐?”反复咀嚼这个名字,和泉守眼神古怪。
不只是他,店里的其他看戏的人脸上也很奇怪,尤其是鹤丸国永,他背对着我们,撑墙上抖着肩膀,已经抖了一分钟了。
“你还没我零头多呢,叫我爷爷还差不多……”
和泉守小声嘟囔。
“喂,禁止自言自语。”我上挑刀尖,让他有点危机感,赶快向我道歉。
没有想到的是,刀身过于锋利,一点也没有道具的廉价感,软绵绵粘糊糊的奶油泡芙顺势从刀尖滑下,丝滑的到达刀柄,贴近我的手散发诱人的香气。
与此同时,和泉守视线随着那只泡芙移动,瞳仁颤了颤。
干净的刀身被浅粉色的奶油弄得粘粘糊糊,泡芙酥皮几乎没有什么重量,掏空内芯后,借着奶油的粘合力挂在刀柄处。
手指刮下一点奶油,我尝了尝,味道很不错。
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举动引起轩然大波,和泉守可以说的上是看变态一样看我,脸颊漫上难以理解的羞耻,忽然不敢看我,短短的时间内剧烈动摇了什么,丢下红色的刀鞘,一跺脚,转身捂着脸跑了。
他跑得很快,在我们没反应过来之前,眨眼的功夫跑到外面,扬起一大波灰尘,消失在我们面前。
我看看手里的刀,又看看围观的目瞪狗呆的店员和刚踏出后厨被此情此景震撼到撤回一只脚的店长,默默的把刀放在桌子上。
想了想,又抽出纸巾仔细擦干净,把抹布展开,给刀身盖的严严实实,不露出一点春光。
除了给我牡丹饼的妹子拍手叫好,其他人无一例外的陷入长久的沉默,该接客的接客,该拖地的拖地,横竖不看桌上的刀身刺身展。
我:“……”
这种众目睽睽下开银趴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我该说什么呢,我又能说什么呢。
找机会给和泉守兼定送个刀剑保养大全套吧。
同样当做无事发生的回到原位,我吃着小龙景光端上的甜品。
隔壁妹子又凑过来,嘴角勾起小黄油里常见的笑,揶揄的拱了拱我的手臂:“同事,跟你家和泉守玩得挺花啊。”
她笑得黏黏糊糊:“我上次来就觉得这的和泉守不对劲,对其他人爱搭不理的,原来早就名花有主了,早说啊。”
“哎呦喂同事,厉害啊,时政的公务员都给你钓到了,你都不知道这群刀剑有多难搞到手。”
“喜欢纯情年下的那种感觉是吧,我懂我懂,黑发笨蛋小帅哥谁能拒绝呢,还附赠堀川呢嘿嘿嘿,你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我:“……”
我:“调皮,这话我不爱听,我命令你撤回。”
我:“说的很不好,下次不许造谣了哦。”
第55章
戴黑框眼镜的双麻花辫妹子说嗨了,她推了推黑框眼镜,荡漾的笑表明我在她心里已经不知道身败名裂成什么样了,旁若无人的说着小黄油才会出现的各种不可描述的设定,语速很快,除了我没一个人听懂她的脑回路。
从乱七八糟的设定中,我简单提取到了几个重点,在脑中整合梳理为具体的信息,沉默着喝着果茶,对她的倾囊相授不回应不拒绝不承诺。
“真的很可惜啊同事,你听说了吗,那七只黑鹤联手神隐了他们的主人,至今也不知道他们的下落,审神者内网快传疯——”
“我吃好了,下次见,热情过头的小姐。”
我站起来,食指盖在她的唇上,避免透露更劲爆的信息惹上麻烦。
妹子小脸一红,乖乖点头。
见我来结账,装透明的众人瞬间四散到各个角落,在一旁互相推脱。
不一会,身为外刃的鹤丸国永被长船派集体踢出来给我结账。
站在收银台前,鹤丸国永接过我手里的纸币。
“我说你身边怎么老是跟着一个小孩,原来你喜欢那款的啊。”他捂嘴偷笑,眉眼弯弯,“早说啊,我还以为你对烛台切有意思才用那么大胆的方式求爱,没想到啊没想到。”
“需要我帮你偷和泉守的胖次吗?跟你讲,我专业的,只需要买我五十个纪念品,我保证明天把和泉守那小子的信息打包发给你。”
手里的钱不知怎么的想换成冥币烧给他。
“不哦,他们两个我都不喜欢。”
顺着纸币抓住他的手,我笑起来,装作两人交谈的模样凑到他耳边,用仅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
“你没发现吗,我在意的,一直只有你啊,鹤。”
说完这句话,我松开他的手,无视惊悚抬头看向我的颤抖金眸,飘然离去。
我可没说假话,我对他实在感兴趣,白到发光的刀不是很有意思吗?
刚踏出店门没几步,店长喊停了我,小跑过来,塞给我一份打包好的礼盒。
店长帅气的脸上挂着亲切可人的笑容,像一位平易近人的长辈。
“这是和泉守拜托我做的额外一份,忘记给你了,那小子一直求我,我就特别为他破例了,下次可没那么好运哦~慢慢吃,有小惊喜哦~”
顿了顿,店长语气忽然软了许多,周身无端散发着母性光辉,看着我的眼神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感到不妙,我打开礼盒,里面没有烛台切的三围尺码,也没有酒店房号,是超级无敌豪华水果奶冻舒芙蕾。
我:“……”
和我认识中稳重可靠又不失风趣的成熟男性的一面不一样,烛台切撩刘海的手缓缓往下,伸进胸口,掏出来一块年代感满满的花里胡哨的手帕。
在我震惊的目光中,这位一米八的大男人哽咽着擦拭欣慰的泪水:“真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是个好人,和泉守就拜托你了。”
他泪光闪烁,哪还有成熟稳重的模样,完全是操心操肺的老妈子,为孩子的未来呕心沥血:“放心,即使你们的身份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我一定会……”
哗啦——
有什么东西碎了,是我的熟男滤镜。
“和泉守虽然不是我家的,但我一直把他当自家孩子看待,这孩子没什么坏心眼,就是被堀川宠坏了,家务做得乱七八糟,等你们结婚了我和堀川会帮你们收拾的,我的退休金还蛮多的,你们放心出去玩,有什么想吃的想买的尽管告诉我,我什么都能……”
店长的妄想还在继续,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儿孙满堂享尽天伦之乐的幸福人生。
够了,烛台切,和泉守知道你这么造谣吗?
不要以为戴了眼罩就能罔顾事实啊,给我睁眼看看空气啊。
有没有人关心一下当事人的死活。
一切还没有盖棺定论,不要随随便便给自己的员工造谣不存在的东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只是单纯的小年轻害臊啊。
合上礼盒,我礼貌假笑,脚其实早就悄悄往后平移了一百米。
还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店长喋喋不休的说着不存在的未来,具体到了孩子上的幼儿园,离我越来越远,直至成为一个黑点。
彻底看不见那抹身影,脚跟一个一百八十度旋转,我提着礼盒,一路火花带闪电,开启最高速狂奔回家。
西西里最伟大的教父在上,这种每天围绕着小孩子的生活请务必帮我一键删除,我愿意献祭沢田纲吉的胖次。
给我熟男,什么类型都好,哪怕是每天平地摔掉沟里五十八次的金发甜心,求求给我熟男。
不不不,等等,如果是金发甜心,他废材的时候和小孩子没有区别,到头来还是照顾小孩子。
我不接受,为什么我的生活会变成这样,这和拥有乙女体质的少女周边围绕一群绝世帅哥结果本人却是个百合有什么区别!
自从离开前辈后,我的生活越来越糟。
我已经过够了身边围满愚蠢少年的生活了,未来一定有熟男在等我。
愚蠢的同龄人,愚蠢的少年,在这个充满小孩子的世界,只有熟男宽广的胸怀能给我一点点慰藉,让我不至于兽性大发去夜袭巴利安的那位野性熟男,然后第二天被斯库瓦罗以性骚扰他家boss为由砍成八块喂鲨鱼。
跑回家,我蹲玄关抽了两个棒棒糖也没想明白,作为成熟可靠性感迷人美丽动人的女性,我的身边不该围满了各种类型的熟男争着为我献身吗?
我承认我的目的很庸俗,单纯想对他们上下其手,可谁能拒绝摸熟男的大胸肌,埋进熟男的怀抱,感受熟男的关怀,我不能,我真的不能啊。
我无法背叛自己的本能,为什么不能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愿望。
悲痛欲绝,我失去素质和形象,躺玄关半死不活。
闭眼,是熟男。
睁眼,是少年。
还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我大抵是出现幻觉了。
“你在做什么呢,快点起来。”
“阿寻,你是累了吗?”
两个人俯视我,一个是少年,另一个也是少年。
“喂!干嘛把脸捂上,本大爷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别瘫在这,睡着会着凉的,先起来嘛好不好?”
双倍打击,双倍卖萌,好绝望。
被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架去沙发,我放弃挣扎,脑子开着机,但没联网。
所以等我发现自己左右为男的时候已经晚了。
房子是凭我们的喜好布置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服务自己,无关其他。
客厅的沙发是类似人鱼公主贝壳床的扇形,看中买下的原因之一是它实用又美丽,空间很大,躺下三四个绰绰有余,滚来滚去也不会掉下来,侧面能抽出折叠桌,靠在高高堆起的柔软枕头上吃零食看投屏很爽。
至于打扫,我只负责享受,反正不是我打扫。
往日用来追剧的享乐之地成了禁锢自由的睡美人的床榻。
电视播放着乱七八糟的狗血剧,男二上门挑衅,和男主互相扯头花,男三在煽风点火,女二忙着拉女主私奔,女主急得团团转,不忍心让自己的翅膀们受伤,几个人拉拉扯扯,最后莫名其妙的踩到女三养的大猩猩丢的香蕉皮。
按照偶像剧的平地摔定律,他们五个整整齐齐摔沙发上,奥利奥利奥,可谓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配着很燃但是不知道在燃什么的BGM。
人类能想出那么抽象的剧情么,那是人类能摔出的姿势么,编剧你在写什么啊?
我僵硬的躺中间,这两个细心的给我盖上薄毯,随后一边一个,靠在我身侧,专心看着电视剧。
我转动了一下眼睛,左面是少年,右边还是少年。
于是痛苦的闭上眼。
这一闭不要紧,我的上司立刻按下暂停键,上前关怀,问我怎么了。
身下的垫子塌陷一块,他贴过来摸摸我的额头,大概是脑子用力过度,也可能是灯光太晃眼,我真的有些神志不清,不习惯被人接触能轻易致命的部位,本能的截住了他的手。
他有些诧异我的反抗,以前我从未这么对他,也从未抗拒他的触碰,少年一时间有点受伤,眼神黯然,不一会又更加担心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耐心哄着我。
看着他的眼睛,我下意识放轻力道,松开了他。
对上我的眼神,少年有一瞬间的慌乱,匆匆忙忙低下头。
温冷的手贴上额头,我听到不确定的嘟囔。
“好像和我的没区别。”
当然没区别,我又没病,是运动过度懒得动。
“是枕头垫太高闪到腰了吧,我家的床比这个舒服多了。”
挑剔的大少爷不懂怎么照顾人,看我戴上痛苦面具,执着的认为是枕头垫高了把我的腰闪了,亲自给我当枕头。
靠在他硬邦邦的怀里,我真想打人。
“才不是这样。”上司不赞同。
对吧,我怎么可能会闪到腰。
上司一把把我拉回自己怀里。
“你的胸膛太硬了,她会硌到。”
“真敢说啊,亏我刚才还细心指导你。”
两个你一言我一语,进行小学生吵架,我夹在中间苦不堪言。
看不下去,作为唯一靠谱的成年人,我瞬间腰不疼了腿不酸了,一个鲤鱼打挺,站在沙发上主持大局。
“你们不要吵了啦,要吵去小麻雀家吵,这里又不会下瓢泼大雨!”
哇哦,这就是俯视众生的感觉吗,他们好矮。
逆光而站,我双手交握胸前:“大家都是雷守,应该是相亲相爱一家人才对啊!”
“以后都是要当室友的了,大家要怀有一颗包容之心。”向前一步,我继续给他们洗脑,“总之,大家的钱包先交给我,这种肮脏的尘世之物是恶魔设下的诱饵,会勾起人的欲念,让大家陷入纷争……”
他们:“……”
在我慷慨激昂的演讲下,两个人停止针锋相对,看我见缝插针扮演救济羔羊的修女,疑似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浑然不觉,掏出两根奶酪棒假装十字架,说了一句阿弥陀佛。
两位雷守欲言又止,止又欲言,选择忽视我继续扯头花。
他们这一动要命了,脚下的垫子晃动了一下,没把握住平衡,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直直冲他们两个倒去。
随着结结实实的碰撞声,事情就那么狗血的发生了。
羽毛枕承受不住重量,破开一个大洞,羽毛满天飞,在空调气流无死角的指引下,撒向房间每一个角落。
挥开黏过来的羽毛,周围喷嚏连天,我也打着喷嚏,艰难抬起头,正好和电视上暂停的画面撞上。
哦呼。
……编剧,原来是写实风。
……
一小时后,我们三个整整齐齐出现在公园的台阶上,摆出著名雕塑思想者姿势,忘带钱包,没有空座,有家难归。
秋季的风席卷落叶打着转从面前飘过,我们齐齐打了个寒颤。
准确来说,是我和蓝波打了个寒颤,初代雷守无所谓,他又不是人,熟成灰的百岁老人是那样的,都不用担心得老寒腿。
“好冷。”
我的上司直白吐槽,他穿着件白色卫衣套绿色白格子衫,搭配一身黑裤子,腿长的缺点这时候就暴露出来了,他的脚腕瑟瑟吹着冷风,屁股还坐着冰冷的大理石台阶。
我裹得严严实实,从头武装到脚,不幸的是,我也坐着凉透心的台阶。
唯一的长凳被粘粘糊糊的小情侣占据,他们热情似火,光天化日之下行干柴烈火之事。
他们已经吻了半小时了,这种事情是一种很上瘾的行为吗?
我不理解,我虚心求教,我近距离观察。
盯——
男生坐在女生腿上,撞上我的好奇目光,瞪大眼睛,一个大喘气剧烈咳嗽起来。
女生也回过头,顾不得滚下去的男朋友,瞳孔地震。
我举手。
“打扰一下,可以告诉我感想吗?据我观察,你们三十分钟内换了十五种姿势,交换了二十次口腔运动,其中三次啃对方的脸颊,四次吻对方的鼻子,五次舔对方牙齿……为什么选择在公园长椅上,喜欢被人看到吗,这是你们特殊的爱好吗?还有为什么你们要把手伸进——唔!”
嘴被紧急赶到的蓝波捂住,他对小情侣露出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和初代雷守一前一后把我架走。
我挣扎,谴责他打扰我进行研究的行为,他不忍直视,拉高我的围巾糊住整张脸,不让我继续观战。
“小孩子别看,为什么要盯着看那种事啊!”
“那种事有什么好看的,要说的话本领主比他们厉害多了。”
什么那种事!思想一点也不纯洁,这是正常的研究,我是个成年人,我看怎么了!
让我看看——
“咿呀——变态啊!!!”
小情侣尖叫着跑走。
“好感动,善良的小情侣竟然主动为我们让坐,这就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重要性吧。”
“喂,你说的老是谁?是本领主吗?是帅气迷人的本领主吗?!”
“……在场除了你也没人是老人了吧,都入土的老头子了。”
“给我闭嘴小子,领主大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年轻!”
吵吵闹闹走到长椅上,定睛一看,所有人陷入沉默。
长椅油漆没干……
我们看向远方小情侣花花绿绿的裤子,暂停三秒,继续回到冰冷的台阶上。
——是不可能的。
“你,坐上去。”
我指着玩我手机的初代雷守,区区幽灵,脏了裤子也没什么。
初代雷守:“?”
初代雷守地铁老人看手机:“???”
没有丝毫怜悯之心,我摁着初代雷守坐上了油漆没干的椅子,又一脚踩一脸懵逼的蓝波脚上,他哀嚎着捂住自己的脚,倒在初代雷守旁边。
一人一鬼各叫各的。
我摘下自己的围巾,顺着初代雷守的腿延伸铺到蓝波背上,然后毫无心理负担的躺了上去。
只有我没有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第56章
这种难得的安静时光真令人怀念。
“好想喝一杯生命之水啊。”
躺下感受秋天,冷风拂过,脸像被人扇了一巴掌。
抱歉,重来一次。
躺下来感受秋天,裹着抢来的外套,身体流淌着温暖的气息。
凉爽的秋季就该配热血又充满激情的生命之水。
夏日、阳光、海滩、海滩边光着膀子果奔的潜水社猛男。
这才是青春啊。
“这个时代的人的青春肮脏到想让人自戳双眼。”
“想都别想,你忘了上次你喝完后干了什么吗QAQ!”
我的两个垫子这样说。
自动忽略两只扫兴的两只花椰菜,我继续感叹青春,享受纯人工躺椅。
“你躺完了吗,本大爷的腿要麻了——啊好累——本大爷要回指环睡觉了——”
闭嘴,抱怨个什么劲,要不是你们两个在家里开启枕头大战,至于有家难归吗?
我可不想面对一房子的羽毛。
拍开不老实的手,谁知道又再次缠上来,我烦躁不耐,直接按住那只作乱的手盖眼睛上挡住光线。
另一只手又窜出来,以指为梳,拨弄过长的刘海,拍头的轻柔动作好像在安抚熟睡的婴儿,我猜是这位大少爷童年时一定非常恋母,不然为什么模仿得那么像。
这家伙总喜欢动手动脚,我是什么大少爷手里随意摆弄的洋娃娃吗,不许乱编我的头发,我好不容易才编好的。
披散头发会限制行动,我天生是浓密卷曲的黑发,每天都要擦昂贵的护发精油,耗费很多时间养护,废了好大劲才把它养成微微卷曲的状态。
拉直不是没干过,血泪史告诉我过后反弹更加严重,卷曲的头发在潜伏的过程中会勾到许多零碎的东西,严重影响行动。
比如和我同批特训的人爬过灌木后,柔顺的直发没有多少东西,发质好的甩几下就掉了,我出来后头发上挂满了各种意想不到的东西,甚至有一只仓鼠在头上抱着板栗呼呼大睡。
天知道我顶着那只仓鼠在教官的注视下接着攀岩的场景有多么好笑,每换一个姿势,那只松鼠都要蹦哒一下,在我的头上啃板栗,板栗皮掉了一头发。
很气,但前辈说淑女不能有失风度,所以忍了。
那只迷糊的松鼠固执的在我头上呆了一个月,拜它所赐,我的头发更糟糕了,成了它的窝,发间藏着粮仓,走动间充当它的私人兰博基尼,这个调皮的小家伙栖息在我的头上,上课闲的没事就要磕个板栗。
老师看见了老师笑,同学看见了同学笑,沢田纲吉见了问我是要搞和蓝波同款母子发型吗?
很气,因为是沢田纲吉,所以气得肆无忌惮。
把一只仓鼠丢进沢田纲吉的刺猬头里,趁机揉乱他的头发,做完一切后溜走了。
听不得狱寺隼人的冷嘲热讽,过于急功近利,我听信白兰的谗言,踏上了购买三无产品的道路,一星期后头发反弹回原状,一切从头开始。
不想听到Reborn无差别的毒舌攻击,我借口采风找灵感,去了并盛。
草壁交给我新的水手服,同时友情送我另一件和服,不经意的告诉我,一年一度的夏日祭马上要开始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去看看,委员长说了,烟花很漂亮。
夏日祭是日漫的固定项目,这种项目和海边福利一样必不可少,99%的日漫都会提到。
按照定律,进行夏日祭的校园剧男女主们在等我观察。
加上草壁极力安利烟花大会,让我务必去观看,一定不会失望的,我去了。
到了那天,我到处乱逛,寻找被我盯上的幸运情侣,完成《校园剧男女主行为研究记录》。
穿着那身和服,我隐秘的打量路过的每一位情侣,在心里估算他们能带来的研究价值。
来都来了,不好好榨取一下价值怎么行,这些全部都是我的工具人。
暗中窥伺着来来往往的男女们,我藏匿于阴影,无情估算他们的价值,道德是扭曲的,良心是没有的。
“奈落?!”
一声不确定的女声自身后响起,轻易看透了繁琐的伪装,找到了阴暗偷窥的我。
我对自己隐藏气息的能力还蛮有信心的,她仅凭直觉就找到了我吗?
直觉系真是可怕啊。
看清面容,比我大几岁的少女呆滞了,忽然清醒,疯狂道歉。
“抱歉!我认错人了,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太像了,一不小心就!”
“仔细一看完全不像啊,但是衣服和发型莫名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乍一看真的吓了一跳……”心有余悸,少女拙劣的转移话题,“对了,我叫日暮戈薇,目前刚高考完,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就当交个朋友。”
“……”
不就是夏日祭上随处可见的普通衣服吗?
我低头观察。
和服是很淡的浅紫色,只在肩部、袖口和下摆的位置绣了几朵深紫色的羽纹,整体简约素雅,倒有几分古韵。
至于发型,我没有享受夏日祭的想法,中途摘掉了乱七八糟的头饰,扎了高马尾就来了。
蓬松柔软的头发坠在身后又热又闷,回去后我要拜托碧洋琪帮我修剪一下。
我打量着日暮戈薇,问她是怎么找到我的,她一脸茫然,说就普普通通的在街上看到的啊,她的眼睛应该没出错才对……
忽然,她注意到四周除了我们空无一人,冷风吹过,大夏天的,她打了个冷颤。
没有犹豫,仿佛是刻印在身体中的本能,日暮戈薇严肃起来,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握上我的肩膀,猛地凑上来,异常认真的打量我。
在她的锐利眼神下,似乎一切邪恶的存在都无法遁形。
一秒,两秒,三秒……
松开手,她如释重负,又恢复轻松自在的状态。
“什么嘛,吓死我了,这不是很干净的气息吗,虽然凉飕飕的就是了。真是的,小妹妹不要随便吓人哦,幽灵什么的大姐姐可是见过哦。”
……有点意思。
夏日祭对我的吸引力消失了,我对日暮戈薇更加感兴趣,能无视我的伪装精准找到我,刚才在按住我的时候,一股无形的威压下,动弹不得,她比无趣的校园剧男女主更有价值。
“要去玩射击游戏吗?我请客哦,悄悄告诉你小妹妹,我可是很擅长射击的!欸,你同意了?好,出发!”
放弃了夏日祭观察计划,我跟着大姐姐日暮戈薇走了,想要借此丰富我的研究范围。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家人的统一口径是她嫁人了,地方有点远,预计有生之年不会回娘家了。
这哪是有点远啊,是嫁到外太空了吗?嫁给南极的企鹅还能划船回来啊!
给我好好享受大学的青春再踏进深不见底的婚姻啊!至少等我研究完啊!
认识到婚姻的确是坟墓,我中断研究,抱着着裂成两半的研究报告灰溜溜跑回意大利。
沉浸在研究失败的悲痛中,我伤心欲绝,拽着初代雷守的衬衫擦眼泪。
“你拿本大爷高贵的衣服擦鞋?!”
烦死了,是泪水滴到了鞋上,我是在擦眼泪,对女士要宽容懂不懂。
“你还敢擦?!”
烦死了,是鼻涕啦,不小心滴上去的。
“你当我傻吗?你竟然把高贵的领主大人当成了你的奴隶随意使用!”
闭嘴,我用了怎么了,区区寄宿指环的百岁老人有人肯用就不错了,脱离时代的老头子比剪掉的指甲屑还没用,扫吧扫吧堆一块丢垃圾桶就没后续了。
不可置信有人这么冒犯自己,初代雷守娇花震惊,从小接受良好教育的大少爷宛如刚出厂的卷笔刀,刃还没开就因为美貌被供起来,从未直面如此不堪入目的铅笔灰和木屑污染自己娇嫩的肌肤。
恶人先告状,我朝身下的上司控诉:“上司,你的左右手正被仗着创始人元老之一身份的前辈职场霸凌啊!快给他一个闪电雷击把这个邪恶的地主头子超度!你说句话啊上司!我不是你的得意下属了吗?!”
我的上司虚弱的飘来一句话。
“……蹲太久了,腿麻了……”
我:……
什么?他竟然不是为我特地开启了抖动模式,而是真的脚麻了。
苦苦支撑,上司的抖动模式成了狂暴模式,把我颠的够呛,冒着滚下去摔个狗啃泥的风险也不肯下去坐冰冷的台阶,除非他俩趴地上给我当地毯。
不顾初代雷守的娇花震惊,我一把抓住他的腰带,然天不遂人愿。
身下一空,快要坠地的紧要关头,一只手拉住我,将我捞了回来。
是不计前嫌的初代雷守。
他一只手虚虚环住我的腰,让我不至于东倒西歪,帮我稳住身形。
好险,差点我宝贵的指甲就要戳到泥里了呢,我刚保养好的。
谢谢你,沢田纲吉的曾曾曾……祖父的雷之守护者,错怪你了,我就说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不会差。
和初代雷守深情凝视,我十分动容,没来得及说出蓝宝先生你真是个好人,粉色烟雾蔓延,雾中下坠的小身影吧嗒一声,不偏不倚掉在我的怀中。
黑漆漆软绵绵的一团蠕动了几下,一个脑袋嘭的冒出来,开出一朵小花花。
很粘牙,很可爱,很软糯糯。
一巴掌拍开初代雷守碍事的脑袋,我继续和那朵可爱的小花花对视。
被抛弃的初代雷守:“……”
被晾在一旁,大少爷看着自己腿上上演的母子重逢的温馨场面,鼓起腮帮,不说话了。
初代雷守:@-@
初代雷守:盯————
小孩子看到是我,欣喜的瞪大眼睛,可可爱爱的叫着我的名字。
“阿寻,蓝波大人好想你!”
小炮弹一样撞进怀里,蓬松的爆炸头因为冲击力零零散散掉下几块糖果,他罕见的忽视了心爱的糖果,亮晶晶的看我,小孩子的想法很单纯,他见到我了,我在他身边,这就够了。
开心的叫了一声,可爱的小牛小尾巴一甩一甩:“阿纲果然在骗人!说你要偷了他的钱包去西伯利亚挖土豆,你怎么可能会抛弃蓝波大人养一头笨熊呢!哈哈哈哈!”
他得意的叉腰,哼哼几声:“蓝波大人怎么会让你去那种地方呢,一平说那地方可以冻死一头熊,蓝波大人是不会让自己的小弟受苦的!”
看来十年前的我还在努力跳槽,寻找更高薪的工作,为此不惜去西伯利亚挖土豆,何等感天动地的毅力,我也要学习她,快点找到更高薪的工作。
小蓝波乐观的心态无人能及,相比十年后增添了几分忧郁的大人蓝波,他的想法直白的可爱:“阿寻,你不会离开蓝波大人的对吧!蓝波大人超级喜欢你!”
好像很执着这个问题,他小脸绷得紧紧的,咽了一口口水,紧张兮兮等待我的回答。
“真的哦!蓝波大人超级喜欢阿寻!那个、那个、就像是……很大!很亮!很温暖!嗯……甜甜的!吃起来偶尔会酸到牙根!但是蓝波大人也会努力吃下去的哦!”
怕我不知道喜欢的分量,他绞尽脑汁的给我描述,小孩子贫瘠的语言不足以拼凑华丽的语言讨好人心,想了半天,小蓝波发现任何语言似乎都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尾巴蔫蔫的垂下。
“我知道的。”
我出声,小孩子一怔,眼睛随即迸发出强烈的色彩,闪亮亮的,像是闪光的糖果纸。
将他放下,屈膝半跪,和他平视,我不掺杂任何色彩,肯定的回应他。
“我也很喜欢你。”
想了想,我又觉得这话太过于虚伪,哄小孩的意味很重,又严谨的补充。
“偶尔也挺不喜欢的,皮的时候想揍你一顿。”
小蓝波:“QAQ”
“但大部分还是喜欢的。”
小蓝波:“(><)”
欢快的叫了一声,小孩子总算放心了,在初代雷守腿上蹦蹦跳跳,跳着跳着,忽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他呆愣愣的看着我,忽然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捂住了小脸。
然后慢慢的,小幅度挪动身体,转身贴到初代雷守的怀里,只留我一个圆滚滚的屁股墩。
初代雷守:“……”
初代雷守露出了从未见过的嫌弃脸,他想捏着奶牛小尾巴,把脏兮兮粘糊糊的小屁孩丢到一边,触及到我笑意加深的表情,嗖的缩回手,老实巴交的安静如鸡。
艰难的抉择后,他忍痛凝聚出毕生的慈爱,轻轻拍着一下奶牛小鬼的背安抚。
我满意的收回视线。
薄薄的奶牛连体睡衣在秋季太过单薄,看样子是小睡时不老实的乱滚,不小心钻进十年火箭炮的。
当机立断,我扯着初代雷守的衣服,好言相劝:“给我脱了,孩子冷了你看不见吗?怎么做前辈的!”
无辜被call的初代雷守:“?”
他吓得花容失色:“你、你干嘛?!”
扣子被一个个解开,他垂死挣扎,快要爆炸:“本大爷又不是活人,衣服是火炎构成的,你脱了也没用!你自己不是有外套吗?!”
说的也是。
想清楚后放手,无视顺着惯性一个后仰险些腰劈叉闪到老腰的无辜受害者,我扯下发绳。
一头浓密柔顺的海藻般长发倾泻而下,被冷风侵蚀的身后覆盖一层厚厚的重量,缓缓涌上暖意。
招了招手,很懂眼色的小牛熟练的抱住我的脖子,瀑布般的长发化为暖意,包裹着小小的身体。
“好暖和,像妈妈一样舒服……”
睡意也随之涌上,小孩子眼皮打架,挣扎一会后,抵不过困意,慢慢合上眼。
扯过大人蓝波遗留下的外套,我盖在小蓝波身上,也困倦起来,重新坐回人工座椅。
我不想碰没干的油漆,我做不到,我的裤子新买的,很贵,值三本熟男写真。
秋日打瞌睡是常有的事,我一边为自己找借口,一边货真价实的想闭眼睡个昏天暗地。
做单身母亲很累的,我熬了三天三夜,私信巴利安的那位,问他愿不愿意当孩子他爸,他连个拉黑都不愿意给我,全程死了一样。
呵,好野,更爱了。
斯库瓦罗回的很勤快,一次次拉黑,又因为我骚扰他家老大一次次放我出黑名单,发出长达60秒的语音,语音一次发送的上限是60秒。
他声嘶力竭的质问我是不是有病,他家老大还是个孩子,不许性骚扰他家老大啊变态!
他对我有些许误解,我不是变态,更没有性骚扰,我是在搭讪,看不出来吗?
暴躁美人是那样的,可能给鲨鱼刷牙的时候顺便把自己的脑子也刷了吧。
我真是善解人意。
……
少年跑过去。
少年跑过来。
少年来到面前。
“真、真理小姐?!”
抬头,是中岛敦惊掉下巴的惊悚脸。
倒霉催的中岛敦的视线在我、我怀里的小蓝波、揽着我们两个的初代雷守之间不可思议的移动。
连二连三撞见,中岛敦的心理素质强了不少——倒也没有。
野兽系的直觉可怕到让人心生恐惧的地步,他转动眼瞳,好像认出来初代雷守和大人蓝波的区别,也是,毕竟初代雷守一副谁都平等的看不起的眼神瞅着他,就差说给本领主下跪啊愚蠢的少年了。
“这、这位是……”
小脑斧抖着声,强忍着狂奔到东京湾的冲动,祈求我能拯救他塌陷的三观,他还是一只可爱的小脑斧,他承受了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痛苦和心累。
我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给孩子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是我的前男友。”
我真诚介绍。
小脑斧:“……”
小脑斧目光呆滞,咔嚓咔嚓转头,快哭了:“但是,他和蓝波以及真理小姐你的前夫好像。”
“因为他们是一家子。”
我好心解释。
同是彭格列水产家族的,我说的是真话。
小脑斧:“……”
小脑斧:“……”
小脑斧:“……”
短短的三行浓缩了中岛敦毕生的沉默。
“……看得出来,真理小姐你……还真是专一啊……”
第57章
中岛敦看真理寻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部无敌狗血的家庭伦理剧。
被迫去世不肯离婚给八个野草让位的前夫。
一心想要温暖继母顺便温暖她被窝的继子。
安慰家族遗孀安慰到床上去的前男友。
云淡风轻介绍自己跟一家子爱恨情仇无所谓的继母。
她好专一,甚至不愿意祸害家族之外的人。
要命的是本人似乎没意识自己身处狗血剧漩涡,亲切的慰问起了侦探社的各位,包括太宰先生今天有没有钓回来几根海带煲汤喝和楼底下的狗今天喂了吗。
所以说为什么把太宰先生和狗放在一起慰问啊!
当然没有,太宰先生钓来的是一只螃蟹,在他鞋里发现的,谁也没敢吃,被太宰先生养在楼下的喷水池里,一小时前刚出车祸死了,太宰先生紧急为它置办了葬礼,挨个收了侦探社每人五百日元的份子钱,说要凑钱给他的小螃蟹买个花圈。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它还那么年轻,有着无限未来,就算父亲再怎么垃圾人渣穷酸颓废矫揉造作不守父道,也不能用自己的生命反抗啊。”
一本正经的说着不正常的话啊,它就是个小螃蟹啊,爬来爬去是它的本能,太宰先生也没办法改变物种的习性啊!
绝对是在内涵太宰先生吧,一定是吧!
“这根火柴棒是我的一点心意,请带回去送给太宰先生,万一他思子心切可以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往自己内裤上划一下,这样世界的空气一定会清新不少吧。”
意义不明啊!这根火柴棒明明是你刚从地上捡的吧!
为什么真理小姐和太宰先生不听人话的,还是说他们根本就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的存在感和空气无异了吗,这种事情不要啊。
想到这个可能性,中岛敦好想哭。 !
一道令人无法忽视的要把他电焦的冰冷视线让中岛敦尾巴一惊。
是真理小姐的前男友,和真理小姐的继子除了发色和眼下的标记外一模一样,家族身份不明但此刻警告眼神很明的帅哥在死死盯着他,发射再不走就把他电熟的死亡射线。
真理小姐毫无察觉,还在跟他安利这根火柴棒的好处,比如轻轻一划,轻松上天,他有空可以在太宰治屁股上划一划。
前男友气鼓鼓,前男友猛戳聊上头忽视自己的前女友,得到了一个脑瓜崩。
前男友痛呼,前男友眼泛泪花,前男友很生气,前男友很凶的怒瞪中岛敦。
看什么看小子!都怪你!她一定是被你烦的生气了才对本大爷动手!她平常对我很温柔哒!像只可爱温顺喜欢挠人的调皮猫咪!
前男友在椅子上缩成一个球,变成望妻石,眼巴巴看着他的前女友,生气但不说,努力用灼热的视线期盼前女友浪子回头,脸上气呼呼的写满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不理我我就真的生气了。
“稍微有点累了。”
生气但不说的前男友闻言竖起耳朵,很生气的摆好姿势,很生气的拍拍自己的大长腿,又很生气的把自己的胳膊手给坐下去歇息的前女友当扶手,顺便问她需不需要他提供拥抱暖身服务。
“都怪那个狗啃泥刘海的小子,他要是不和你说话你就不会累了!本大爷可是好心才给你当椅子的,平常你根本不能碰本大爷一根手指头!本大爷可是很高贵的,像你这种又穷又气人的小姑娘本大爷平时压根不会看上一眼!满怀感激吧庶民!”
“哦,那我去坐虎皮座椅了。”
“你敢!!!不许去!!!给我好好看着我啊!!”
中岛敦:“……”
好弱,服软好快,毫无原则,而且理所当然的把锅全甩给他。
还有虎皮座椅是什么?是他吗?是他吧!
中岛敦忽然不害怕了,像幼稚园看傻了吧唧小朋友耍透明小心思的老师,稳的不行。
感觉这个前男友年龄还没他大,认真的吗?不会和蓝波一样很刑吧?
中岛敦想到了自称十五岁被真理小姐骗身骗心打胎挖肾的太宰治,虽然这话楼底下的狗都不信。
“当年,我有了她的孩子,医生说那是个成型的欠条,她亲自给我打的,她好狠啊!”
一脚踩上国木田独步的办公桌,太宰治抓着江户川乱步的薯条当话筒,像忘年会的主持人一样,沉痛的诉说他和她的爱恨情仇。
“一次次被迫失去自己的孩子,我对她死心了,可怜那晚我们一夜缠绵,她却从此销声匿迹,彻底抛弃我……所以,我亲自用碎纸机流掉了那个我和她的错误!”
听不懂太宰先生在说什么。
“太矫情玩脱了被甩了呗。”
路过的与谢野晶子说出真相。
咔嚓——
是太宰先生裂开的声音。
“与谢野~造谣可不好哦~”快速黏好脆弱的自己,太宰治笑意温柔,咏叹般歌颂自己逝去的爱情,“当年她可是对我寸步不离,一直一直注视着我,头疼了啊,这种甜蜜又痛苦的感觉想必你们——”
“上次跟她吃饭她都没记起你是谁,问我是下一道菜的名字吗。”
咔嚓——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
平静的捂着吐血的胸口,太宰治微笑着竖起一个国际友好手势,然后一秒变脸,跳下桌子,面无表情的潇洒离去。
太宰先生本人说是潇洒。
反观现在,中岛敦只能说,不理解但试图尊重。
不论真假,真理小姐的人生经历和太宰先生瞎编的爱情回忆录一样离谱且荒谬,这点上两个人倒是如出一辙的不靠谱。
奶茶店购买亲子套餐和情侣套餐的一家三口,街边和前夫激情开麦深陷情感危机老死不相往来的夫妻,公园抱着孩子和前男友散步却把对方当移动座椅的前女友……
中岛敦已经不敢想真理小姐怀中熟睡孩子的身份了,他怕心脏炸裂,就算真理小姐丧心病狂的说这是她玩养成的童养夫他也说不定会信。
好复杂啊,大人的世界真的好复杂的太宰先生!
中岛敦游魂似的走了。
飘着腿走在行人稀少的小道上,中岛敦手里紧攥真理寻托他送太宰先生的火柴棍,和几个人擦肩而过。
他没有停下,继续向侦探社的方向走去。
着急赶路的几人中,一个黑长发男子转身看他,短暂的思考一会后,又在同伴的催促下继续前进。
“和泉守,发什么呆呢,任务可要完不成了哦。”
鹤丸国永笑嘻嘻调侃:“怎么?奶油没擦干净,黏到你心里去了,看到和她相关的人就慌了?”
“闭嘴,才没有这回事!”
“这就急得跳脚了?啧啧啧,不懂得尊老的小子。”
“那也请你做点值得令人尊敬的事吧,堀川说你又报废了三台洗衣机,做好扣工资的准备吧。”
“你小子……”
鹤丸国永差点气吐血,就说和肝火盛的年轻人出差最麻烦了,怼天怼地怼老人,不知道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吗,他可是一千岁的皇家御物!
“嘛~大家冷静一下吧,你看,敌人快要来了哦。”
小龙景光好心提醒,率先冲出去,空旷的地带对太刀很友好,加上是空无人烟的郊区,可以尽情战斗。
不知从何而来的樱花吹凭空出现,温柔的吹拂在小龙景光身上,点起丝丝波澜,化为满天粉色光尘散去后,出现的是刀剑男士小龙景光。
天色剧变,红色的电光闪过,半空中出现诡异旋转的黑洞,一声不可名状的怪物的吼叫声后,五道惊雷劈下,状似人形的怪物出现在空地上,可怖的面容在黑雾的萦绕中若隐若现。
刀光凌厉,流转着月华,劈开其中一个怪物。
嘶吼的怪物不甘的倒地,化为破碎的刀,碎片又渐渐化为齑粉,彻底消逝。
“吾等乃刀剑男士,为守护历史而战。”
金色的细链碰撞,轻盈的身影穿梭在怪物之中,一击必杀,洁白的羽织跳跃间宛如高洁的鹤。
“真会说大话,耍什么帅。”
更浓烈炽热的红闪过,另外一只怪物也带着无尽的不甘消散。
相比太刀,作为打刀中的佼佼者,和泉守兼定虽然打击略逊太刀一筹,其他面板却是十分优秀,是当之无愧的美丽与实用性兼并的一把刀。
这次的时间溯行军不算多,且等级很低,几位刀剑男士很快结束了任务。
按着耳麦,鹤丸国永手上缠绕的手环自动投射出虚拟屏幕,发送实时报告。
“这里是隶属时政名下特别行动局情报科第七分队,现在开始汇报,此次时间溯行军出现坐标为……数量为五,时空波动状态一般,请求时空检测员修复。”
公元2205年,时之政府为了和意图干涉历史的“历史修正主义者”对抗,将拥有唤醒沉睡刀剑力量的“审神者”和从刀剑中诞生的付丧神“刀剑男士”送往各个时代展开战斗。并且,对“刀剑男士”和“历史修正主义者”都不利的第三方势力“检非违使”介入其中,阻挡在刀剑男士的面前。
被选中的审神者会拥有本丸,通过灵力召唤出独属于审神者的刀剑男士,赋予他们属于人类的身体和心,和他们一起战斗守护历史。
和传统意义上的刀剑男士不同,有一部分刀剑男士隶属时政,由时政统一提供维持行动的灵力,作为政府的刀行动,也就是俗话说的有编制的公务员。
鹤丸国永他们就是如此。
为了守护历史,维护时空稳定,时政会下派一部分刀剑男士潜入时间溯行军可能会出现的时空,防止时间溯行军引起暴乱。
鹤丸国永他们负责在所潜伏的时空收集有关时间溯行军的情报并发送报告,通过时间溯行军行动的轨迹可以得到很多有用的东西,加上刀剑男士的本能是战斗,可以一边收集情报一边消灭敌方,省时又省力。
长期潜伏在各个时空,他们习惯了这种居无定所的生活,本丸对他们来说是公司的员工宿舍,大学的男生寝室,不同的是没有宿管大妈管他们,造出什么事都由学校担着。
吃时政的用时政的住时政的玩时政的,他们退休了时政还得给他们养老。
虽说也得有命活到退休。
第58章
中岛敦带着我送太宰治的火柴棍走了。
这位少年平常没少被太宰治坑,作为观察太宰治一暑假的人,我门清。
年少时他的脑子装的是螃蟹,蟹钳会把人夹的破烂不堪,对其敬而远之。
长大后他脑子里装的是螃蟹,费劲千辛万苦撬开一点点缝隙掏出蟹黄放进火锅熬成一锅人间炼狱,横竖不会让人好过。
这时候就要说了,为什么要挑战如此高难度的螃蟹呢,我又不是专业拆蟹员。
不及格的暑假作业太让妈妈伤心了。
我家孩子不好吗,他会给我发工资交保险呢,还时不时发放员工福利,带我公费旅游给我买衣服首饰包包戒指银行卡匣子实验器械医疗用品……
对了,他出门还会帮我丢垃圾呢,螃蟹和我家孩子完全不能比呢。
不过要是请我吃螃蟹大餐我也会接受就是了,我还蛮喜欢吃螃蟹的。
……好饿。
公园没什么人,做了硌人的座椅半天,疲惫和饥饿很快涌上,把熟睡的小蓝波塞进初代雷守怀里,我站起来活动手脚,以免保持同一种姿势过长麻痹不能及时反应。
初代雷守被怀里多出的东西吓一跳,他不是擅长应付小孩子的类型,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哪亲自带过小孩,就算是遥远的百年前,他也是被初代一批人宠着的那个,突然给他个孩子无异于惊吓。
“敢丢掉我就把你扔到洗衣机高速旋转半小时。”
警告的话立刻定住了他,这位大少爷在我的死亡凝视下极为不情愿的模仿电视剧的妈妈带娃,来回踱步模拟摇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新手奶爸。
委委屈屈,新手奶爸抱着孩子,宛如年少被混混哄骗私奔的千金小姐,等待她的是无数琐事和柴米油盐,白天浆洗衣服缝补破袜子赚钱补贴家用,晚上还要伺候十个孩子和没用的丈夫,给他们打扫做饭洗内裤。
但事实是这位大少爷既没私奔也没放弃万贯家财,十天半月不出现,孩子他不带,内裤他不洗,钱一个子也没给,是个家里下水道坏了递个扳手也不顶用的东西。
什么也不会?
不会就学啊,自己老婆坐月子他在旁边玩手机么,除了脸一无是处的花瓶。
给孩子冲奶粉的时候需要也给他冲一份堵住他的嘴吗?
还有谁让他哼情歌的,给我切换成摇篮曲,他不是会唱吗?
“伟大的领主给他哄睡是他的荣幸!”
初代雷守无助辩驳他很努力了,他还是个孩子,怎么带另一个孩子,他娇嫩的手指应该浸泡在玫瑰精油和牛奶中,而不是泡冷水洗尿布片,这种事交给仆人不好吗。
睁着清澈愚蠢的地主家儿子的眼睛,他不理解。
一切痛苦的来源是钱不够,不巧的是,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闭嘴,你们的仆人是我,我最缺的就是钱,你知道完成一项研究要耗费多少钱吗?
挑选完美的观察对象,记录完美的数据,精心维护每一步……为此我花光了三次财产,为了完成观察我可以等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比耐力的话我不会输的。
一切都是为了我的欲望和野心。
所以我好奇要死,也兴奋得要死,我的研究会进行到什么地步,我会成功吗?会失败吗?一想到各种可能性,欲望占据了全部的内心,野心顺着缝隙扎根到每个角落,诞生出某种我也无法认知无法理解的感觉。
我不明白这种感觉的由来,也不在意,并非是什么高尚的理想,不需要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想要的,仅仅是一份完美的数据,那张薄纸承载了我所有的欲望和野心。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理由吗?
为了理想孤注一掷,这种欲罢不能的美妙感觉难道没有人理解吗?
……
“……某种意义上你和斯佩多那个男人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谢谢赞美,不过初代雾守早在十年前被沢田纲吉他们打败了,很遗憾没能和他交流一番。”
“没有在夸你的意思……”
“我也没有在感谢,我在客套而已。”
“我知道。”初代雷守回答,提及以往的伙伴,纵使不太愉快,他还是有所触动,怅然若失,“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他,遭遇那样的事情……可我依旧不会认同他背叛Primo的行径。”
缓缓收紧手掌握成拳头,他声音是罕见的冷然:“我绝不会认同一个背叛家族的人。”
很少见他这样,少了平日没有的漫不经心,是名副其实的雷,绚烂的闪电除了具有观赏性,也具有毁灭性的力量,能轻易粉碎敌人。
他平常过于少年心性,样貌也是少年模样,突然像个历经沧桑的大叔一样讲述过去反而有种忧郁的成熟。
哦不,以他的年龄看应该是快入土的老头子。
能让任性的大少爷死心塌地,抛弃锦衣玉食的生活跟随远渡东洋,那位初代的魅力可见非同一般。
比魅魔还可怕的彭格列大空。
窥见初代们过去的冰山一角,我不知道是好是坏,好的是我确实对他们的故事很感兴趣,坏的是知道彭格列机密我还能全身而退吗?
接受波维诺的邀请加入黑手党,我的初心说不上知恩图报,我很清楚自己没那么好心,无非是一时兴起,加上波维诺确实有我感兴趣的东西。
他明不明白他无意间说的日常有多少让Reborn知道能把我送三途川的东西,给我留点后路谢谢。
出于求生欲,我非常不解风情的打断了初代雷守的回忆:“不好意思在你怀念往昔的时候打断你,要不,你别说了,跟你的后辈说行不行?*”
顾左右而言他,我很怕Reborn从哪个旮旯角冒出来说你完了这辈子要给彭格列打白工了,连忙离他三米远,撇清自己的关系。
“其实你非要说我也会认真聆听的。”我不忘给自己说好话。
堵住耳朵,我纯洁无害:“你说,我在听。”
初代雷守:“……”
初代雷守看了我一眼,藏着看透真相的锐利,他比我想的要更加敏锐,平时无所事事随性度日,关键时刻又好像明白一切。
沉重坎坷的经历比一切理论都要来的真实和有用,初代雷守身上偶尔透露的那种怀旧厚重的气质,我只在十年前见过。
那场来自二十年后的雷击。
十四岁的我信誓旦旦,告诉他我未来会找到更高薪的工作,然后无情把他抛弃,奔向更美好的未来,到时候他哭着求我也不会心软。
毫不遮掩自己趋利避害自私自利的本质,我自信发言,为了一点好奇心和庞大的黑手党家族牵扯上关系,想都不要想。
“听起来不错。”
机缘巧合下再次出现的来自二十年后的男人语调温柔,望向我的双眸,一刻也不肯移开。
他比我高了太多,我抬头垫脚也只能不甘的仰视他。
熟练的半跪配合我的身高,过大的体型差距让我站在他面前像一只幼猫面对成年的德牧,好在德牧没有攻击性,相反,很温顺听话。
不输人也不输阵,我按着他肩膀又把他往下压了一点,告诉他认真听我讲话,别走神老是看我,他是在看不起我吗。
“嗯。”
然后他真的在认真听我毫无营养单纯为了面子瞎编的废话,抬头看着我,一句话不说。
我不想承认保持这种上位者的姿势其实是为了方便看他蓬勃的胸肌,也不承认他全身上下包括若隐若现的神秘感都很吸引我,就连眼下因为长久的疲惫加深的黑眼圈都那么性感,这显得我跳槽抛弃他的话过于打脸。
打死我也不承认。
十四岁的我年少轻狂,比任何时期都好面子,更别说完美符合理想的男性就在眼前。
成熟不失稳重,背负着强大的力量的家伙。
而且他身材好棒,好棒,真的好棒!声音也好性感!
不论是研究还是其他方面,都无可挑剔。
这一切足够让我的理智沉沦,拼尽全力维持岌岌可危的自尊已经是极限了。
这位二十年后的来客安静得让人心生怜爱,他的眼底一片疲倦,像熬夜写了一百篇报告,刚睡下没一会就被揪着来到二十年前。
鬼使神差,我伸手覆盖他的眼睛,让他休息。
他顺从的闭眼,睫毛刮了一下手心,痒痒的,我下意识想撤回,被他发现,以更快的速度抓住了那只手,眼睛蓦地睁开,沉沉的绿眸看到我的那一刻闪烁着微弱的亮光。
“休息好了。”他说。
才不到三秒你休息了什么啊!
“已经够久了。”
你是不睡觉星人吗?!三秒钟做梦都不够啊!
更要命的他是认真的,那么大只的男人像只缺失安全感的小动物,用脸颊眷恋的蹭了蹭我的手心。
蹭了好久,他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你想继续其实我也没意见。”我说。
我倒也没那么不近人情。
“不了。”他摇摇头,“太幸福了反而更像在做梦了。”
蹭个手你就幸福了?谁的梦这么容易满足?!
你平常过的什么生活?!
我大为震撼,觉得自己为了生存连吃一个月的草也不算什么了。
紧接着无语,彭格列也落魄了,下属都养不起了。
从兜里掏出全部的糖塞给他,又狠心抽出仅剩的几张票子,我安慰这个小可怜:“要不,你先垫垫,等等我偷沢田纲吉的午餐给你。”
想起十年火箭炮的效果,我反应过来,脑中飞快描绘出并盛的路线:“时间好像不够了,离这最近的是山本家的寿司店……你等着,我现在马上去抢一盒高级寿司给你,三十秒就够了,再不济还有云雀恭弥的汉堡肉,总之,作为我曾经的上司,我不会眼睁睁看你——”
声音骤然刹住,我僵在原地,像断联的网,消息还没发回去就被吞了。
几颗糖果滚落在地,其中一颗正好滚入视野,糖纸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犹如转瞬即逝的梦幻光影。
但这都不重要了。
滚烫的泪水濡湿衣领,哽咽的呜咽声摄住了我的心弦,使我停止所有思考。
微微抬手抚摸他颤抖的脊背,我轻轻拥住他。
所以,不要再用那种快哭出来的眼神看我了。
他连留给自己宣泄的时间都少得可怜,很快,他从颈肩抬起头,深深凝视我,眼中压抑已久的悲伤一点点流淌而出,重重砸落在我的胸口。
我不知道这份感情是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我的数据中没有这项研究的相关资料,只能拭去他脸上的泪痕,僵硬的安慰他别哭了,这么大人了成熟点吧。
而且哭得好像我死了一样。
“不,你还活着。”
像是看透我心中所想,他回答我,失魂落魄一般,捡起那几颗糖果,很珍惜的握住。
躺在手心的糖果在阳光下光彩琉璃,刺入双眼,他忽然清醒,急切的攥住伸来的手,想要对我说什么。
话到嘴边,看着我的脸,他又什么都说不出了,再次将我紧紧抱住。
颤抖的话不知道在对哪一个人说。
“我只有你了。”
“所以,求求你……”
“离开我吧。”
第59章
躲公园吹了半天冷风,饥饿和疲惫打败了三个懒鬼,灰溜溜回到了家。
一楼到处覆盖着雪白的羽毛,是令扫地机都绝望的面积和数目。
一脚踏进玄关,飞来的羽毛糊了一脸,我轰然倒下,生死不明,请当我死了。
我气喘吁吁,精神萎靡,心肌梗塞,突发恶疾:“不行了,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我拽着蓝波的裤脚,心肝脾肺肾都在激烈碰撞,来回翻滚,心跳乱七八糟七上八下,总之不行了。
“上司,我不行了,要喘不过气了,今晚我先去ICU睡一觉,等你们打扫完我再出院。”
我的上司直挺挺的站着,换好的拖鞋上毛绒兔头被我拽得面目狰狞,在他无语的目光中,号称快撅过去的我用比列恩都要快的爬行速度向着门口匍匐前进。
见此情景,初代雷守被我的厚颜无耻震撼,满脸我靠反应好快,也见风使舵,说着哎呀不好了本大爷要去睡美容觉了先走了拜拜,“嗖”的钻进彭格列指环。
这时候是一点不提家族团结,什么羁绊啊伙伴啊,都是假的,打扫才是真的,大难临头各奔东西。
爬到一半,我停下动作,幽幽回头。
被队友无情抛弃的蓝波蹲在玄关,满脸黑线,握住我的脚腕,浮现出对不靠谱大人的鄙夷,他也是长大了,敢对监护人产生质疑了。
“呼吸困难是因为你把围巾当口罩戴上了,你要去哪?”
我即答:“去晒日光浴。”
他翻了个白眼:“大晚上的你去东半球晒日光浴去啊。”
我纠正:“是去南极,那正好有极昼,顺便帮沢田纲吉他爸挖石油。”
他:“……”
没给我任何逃跑的机会,他直接拖着我的脚走到客厅,地板上光滑柔软的羽毛让滑行更加顺利,我越挣扎滑的越快。我不想打扫,这和我没关系,就算是我摔到他们身上不小心捅破了羽毛枕又怎么样,剩下的几个枕头又不是我弄破的,我是无辜的。
呼叫保洁阿姨,草壁呢!草壁——
该死,打不通电话,是忙着给云雀恭弥开拓疆土么。
被按在沙发上,我捂着胃喊头疼。
“上司,真的不行了,心脏有只小麻雀在拳击我的肋骨,我要去ICU了,你好好干,我先走一步。”
“真的吗,那你捂脚干什么?”
“是凤梨压迫神经加上早上吃了菠萝比萨导致我脚抽筋了,好疼——踩到地上就会滑倒的。”
“需要我提醒你吗,你早上吃的蟹黄包。”
“天啊,我的手突然不听使唤了,如果拿扫把一定会打到无辜的小帅哥脸上的。”
“……我会打扫的,你去睡觉吧。”
“好的,上司。”
波维诺医生这句话妙手回春,我即刻恢复,头不疼了脚不抽筋了手也听使唤了,优雅跳下沙发,没有人情味的走上二楼,嘭的关上门。
洗漱完毕,我跳上床,关灯睡觉,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晚上10:00,门外亮着灯。
晚上11:00,门外亮着灯。
凌晨12:00,门外亮着灯。
凌晨12:27,我打开门,看到了倒霉催的还没干完的上司。
武装的严严实实,他戴好口罩,包好头巾,勤勤恳恳打扫屋子,扫的不如掉的多,照这样一辈子也别想打扫完。
顺便一提,他的房间在一楼,非常不幸的开着门,是羽毛重灾区,进去会打喷嚏到脑浆喷出来。
沉思三秒,我对我愚蠢的上司说:“少年,要来我房间睡吗?”
上司一个脚滑,一头扎进装满羽毛的纸箱。
过了一会,纸箱“咻”的冒出两只亮闪闪的大眼睛,高高举手。
我:“……”
突然也不是很想让他睡了。
把一脸娇羞的男高领到房间,我告诉他晚上不要蹬被子,也不要突然唱歌,上厕所怕鬼也别叫醒我,他乖乖点头,听话的不行。
我无情伸手:“一晚上一百万欧元,截止到明天早上七点务必离开我的房间。”
青春期的男高在我的房间待上一整天什么的,想都不要想,早晨的空气会被无处安放的青春污染的。
“那明天——”
“没有下一次,仅限今晚。”
“哦。”
再露出这种遗憾的表情我真会揍你的。
他打钱的速度很快,还多打了几个零,我思考了一下,这应当是提前给我的奖金。
换好睡衣,他上了床,我上了天花板,我们互道晚安,度过了平平无奇的一晚。
然后第二天,他用晾衣杆捅醒了我。
……
揍你啊小子!有你这么叫人起床的吗?!至少给我用可爱的小黄鸭敲背锤!!
心情不太美好的吃早餐,过后,我愚蠢的叫人起床方式十分粗暴的上司带着我起去风纪财团找云雀恭弥找抽。
抱歉,说错了,是去风纪财团打白工。
因为入秋了,加上工程完成的差不多,云雀恭弥安排上司去室内贴墙纸。
我是看不出来这种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游戏和特训有半毛钱关系,还不如把蓝波拉特训室抽几拐子来的实在。
那玩意甚至用不到火炎。
他果然在耍我家孩子。
贴墙纸多危险啊,踩桌上贴的时候我家孩子摔倒了怎么办?墙纸贴歪了打击到我家孩子自信心怎么办?墙纸贴得太好我家孩子过于骄傲自满影响他的判断力怎么办?他云雀恭弥要怎么赔我?!
“恭先生说,不满意的话寻小姐也可以陪着雷守大人一起。”
“等待室在哪?”
“在您的左边。”
我转身就走。
打白工对我来说无异于六道骸和云雀恭弥握手言和手拉手唱好朋友一生走。
来到等待室,草壁进来送上茶点,是一些日式点心和清茶。
点心很甜,配茶正好。
我很想和同为打工人的草壁吐槽老板,考虑到会变成恭先生毒唯传教现场,放弃了。
草壁上完茶点,像往常一样又提了好几嘴恭先生,从恭先生喜欢的和菓子到恭先生今早穿的袜子颜色,穿插几句幼儿园穿着南瓜裤的小委员长的并盛争霸赛,别说了草壁同学,一脸得意的说这个做什么啊,恭先生底裤要被你扒出来了,这种无足轻重的情报我早知道了。
他根本没懂我的暗示,给我说他如何应对云雀恭弥的青春期才是重点。
随后我又想通了,小麻雀和小牛郎不能一概而论,云雀恭弥和蓝波两个哪有什么共同点,物种都不同,真是病急乱投医。
既然研究对象的心理拿不准,那我希望他的身体至少能给力。
回旋镖来的猝不及防,轮到自己时才知道云雀恭弥当初嗤笑我的软绵绵的教育方式是多么正确,我仔细复盘这段时间的特训,发现的确没什么可以教给蓝波了,也只能派他去打杂。
技巧教给他了,经验需要长年累月的积累,磨砺心性需要大量的战场实战,特训到此为止了。
比想象的要快,我以为云雀恭弥一个星期出现一次已经很给沢田纲吉面子了,自由的浮云谁能抓住,特训后期他居然每天都在。
不要告诉我他产生了什么长兄如父的感情,我不信,我更相信他是要摘取我的劳动果实,避免老年凄凉,隔壁六道骸怎么说也是儿女双全,晚年弗兰还会在他坟头放炮,他一只孤寡麻雀,晚年大概是伺候云豆的子子孙孙。
他在急什么,并盛土皇帝殡天了还有万臣朝拜呢。
要急也是我急,有生之年我能不能从现在这位观察对象毕业搭讪到熟男还是个未知数,我不想死不瞑目。
观察对象的潜力无限,迟早会成长到那种地步,现在需要的是等待。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成长铺垫。
顺利的话,我会完成我的毕业论文,就像之前那样。
我的观察一定会完美落幕。
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人抢走我的观察对象,他是我的。
至于观察对象的人权问题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我的观察对象一向没什么人权。
等回过神来,我的手脚早已不听使唤,趴在门口偷窥云雀恭弥和我的观察对象的谈话。
那两道身高持平的身影很碍眼,我死死盯着云雀恭弥的动作,又重操旧业,就像过去无数个日夜,盯着被抢走的前辈阴暗的在角落爬行。
一切如电影中的慢动作慢慢拉长,折磨我的内心,他们在交谈着,云雀恭弥语气没什么变化,却罕见的有耐心,一一指出问题和不足,传授技巧和经验,观察对象眼中的星星越来越亮,崇拜的目光冲破天际,对象却是云雀恭弥。
“云雀先生好厉害!”
好气好气好气好气好气——
“云雀先生我努力的!”
好气好气好气好气好气——
“谢谢云雀前辈,云雀前辈太可靠了!虽然特训结束了,我还能再来这请教您吗?”
“随便你。”
“好的!”
气气气气气气气气气气气——
什么啊那么崇拜的眼神我的话也轻松做到那种程度的他都说随便了说明根本没放在心上你贴上去他也是高高在上的小麻雀你激动的什么劲啊当然我没在羡慕嫉妒恨更没有生气我怎么会因为观察对象被抢走就生气呢太可笑啊区区毕业论文区区观察对象区区小麻雀……
刺啦一声,门板留下五道深深的痕迹,我挠着门,继续阴暗偷窥,反正我就是阴暗发霉的蘑菇不解风情的煤灰看不懂空气的咸鱼无人在意。
前辈也是,观察对象也是。
埋头挠挠挠,低头气气气,心情很坏。
不爽不爽不爽不爽不爽不爽不爽不爽不爽——
喂!太近了!
禁止贴贴!不许贴贴!男男授受不亲!
不许摸他的头——
门板咔嚓一声报废,我头顶发绿,差点气死。
动静过大,两个人同时转过头看我。
拍拍手,我若无其事站起身。
“哦,我路过的,你们继续,请不要在意我。”
淡定的走到他们中间。
然后一手刀劈开他们,强制分开。
不是故意的,他们挡路了。
绕到一脸懵逼的观察对象身后,我从后面抱住他,双手扣在胸前,将他牢牢圈在怀里,几乎挂他身上。
脸贴着的脊背瞬间僵了僵。
我没在意,外敌更加要紧。
努力探出脑袋,我对上试图跟我抢抚养权的家伙,用无声的抗议宣誓主权。
盯————
再盯————
一直盯—————
第60章
“我怀疑我家孩子觉醒了魅魔体质。”
平平无奇的早上,时常光顾刀剑主题咖啡厅的女性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一手带大的孩子突然得了这种病症,你知道我有多痛心吗?”双手叠在下巴,女人继续平静的叙述这个不幸的事实,“我不想他因为这种病症感到自卑,又没有办法阻止他身边源源不断涌现的想要夺取我劳动果实的家伙,我想了一天一夜,突然想起来打一顿说不定就好了。”
她轻描淡写的类比:“你看,电视机突然坏掉的话拍两下就会修好的吧,治病也是。”
“然后我把他从楼上打到楼下。”
半张脸藏匿于阴影中,她咔嚓咔嚓转动脑袋,过长的碎发滑落嘴边,脸白得近乎透明,让人想起随时能从电视机钻出大杀四方的厉鬼。
“但是很奇怪啊,没有修好呢,明明我都那么努力的修了,仔细按照我的好友从意大利发来的电视机修理手册修理。”
“完全没有修好呢。”
冰冷的嘴吐出冒着寒气的话,钻进对面倒果汁的人的脑髓中。
果汁倒出杯外瑟瑟发抖的鹤丸国永:“……”
鹤丸国永说话哆嗦:“真理,你别吓我,哈哈哈……人类不能用电视机的修理方法吧?”
干笑了两声,千岁老人汗如雨下,帕金森差点被吓得提前犯了,拼了老命才没手抖把果汁洒女鬼脸上。
一大早出现贞子了啊!青江——help——
头发炸起来了!美杜莎啊啊啊!好恐怖!
鹤丸国永猛男尖叫,飞快擦着溅到桌上的果汁,万一真理寻对他发难怎么办,这种厉鬼谁敢惹,这种一看就战斗力爆表仿佛积压了上千年怨气的黑洞集合体,她看起来能生吞十把笑面青江啊!
一脸平静的说出那种恐怖的话!这个女人根本深不可测!
她家孩子还活着么喂!未成年保护热线呢!家暴啊!
他敢肯定,本丸专精砍鬼的胁差笑面青江来了也能被真理寻的怨气吓跑。
周围的同事没良心的离他们三米远,作为最大的长辈,鹤丸国永咬咬牙上了。
好在真理寻的厉鬼状态维持半小时后就恢复原状了。
她坐在窗边,黑发披在身后,末梢打着卷,穿着修长的棕色大衣,安静又沉默,精神正常的时候还挺正常。
这让鹤丸国永想起来,和泉守一开始见了真理寻,回本丸夸她发质挺好,又黑又亮,卷曲的恰到好处,特像那什么……对,随风飘摇的海草,他看着都饿了。
这傻小子洋洋自得,觉得自己比喻的很恰当,歪歪扭扭画了几笔递给歌仙兼定,被自己祖宗以一点也不风雅为由从本丸内打到本丸外,哀嚎声响彻一整晚。
注孤生的直男发言暂且不提,真理寻在意头发这件事鹤丸国永是看出来了。
每次来,她的头发都打理得很好,用发带编成各种适合她的发型,赏心悦目。
她也很欣赏和泉守的黑长直,鹤丸国永偶尔听到过她碎碎念把和泉守的黑长直剪了接给她这种话。
现在则像是刚睡醒就出门,细看还有没来得及打理的微微炸起的呆毛,真不像她。
那个总是不动声色,习惯在暗处观察一举一动的真理寻。
鹤丸国永在情报科中的资历算老了,搜集情报追逐踪迹可谓是得心应手。
见到真理寻,他的第一想法是,哇,一看就是搞情报的好苗子。
他相信对方也是一样的想法。
因为当天真理寻就问他跳槽吗,现在入职即可享受八折优惠,上班时间打八折。
被拒绝后她也无所谓,哦了一声,问他打八折吗,她是说今天的甜品。
他说打十折。
“来一杯卡布奇诺,鹤丸国永说他买单。”
被指名过来接待客人却被迫买单的鹤丸国永:“?”
他们在咖啡厅的吧台区域,这里提供各种饮品。
当然,酒是禁止的,刀剑男士们打烊后才在这小酌一杯,喝完后要做好清洁,不然第二天酒味会影响客人的体验。
来这个区域的客人通常是对大人世界抱有隐秘好奇的学生,点上一两杯番茄汁或者葡萄汁装作红酒,体验摇晃红酒杯的成熟大人感觉。
应侍也是应景,立刻施展调酒师一样优雅迷人的动作为客人呈上一杯饮品,并友情赠送几颗金平糖。
小龙景光几下就泡好了咖啡。
梳着非常危险的发型,女性将一缕头发撩到耳后,接过小龙景光递过的咖啡,丢进去三块方糖。
大约是无事可做,真理寻在得到允许后自己调了一杯,各种稀奇古怪鹤丸国永想都想不到的东西被她丢进去,别说,还挺像模像样,摇晃冰块的动作熟练的不像演的。
“请用。”
一杯冒着奇怪泡泡的绿色饮品推到鹤丸国永面前,真理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旁边,举起手中的饮品和他碰杯,而后一饮而尽。
有一点沾在唇边,晶莹剔透。
“生命之水……好久都没尝到这个味道了。都怪……一直不给我……”
意犹未尽的贴上酒杯,动人的脸泛起诡异的红晕。
喝出的微醺感也不像演的,到底是什么味道啊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
鹤丸国永咽了咽口水,浑身一僵,扫了一眼她放在高脚凳上的jk包。
喂喂不妙吧,青春靓丽的学生举手投足间透着成熟女性的游刃有余,也就是说她的真实身份果然不是学生啊。
更不妙的是对方也没有瞒着他的意思,喝完后又恢复成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无事发生,坐回原位,偏过脸,饶有兴致的观察他的反应。
“想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吗?”
冷淡的女声在耳边响起,鹤丸国永偏偏听出来几分调侃的意思。
她拎起包晃了晃,轻轻松松,放回高脚凳时发出的响动却很有份量感。
鹤丸国永忽然不想继续了。
他有种预感,他和她的身份谁也没比谁好到哪去,搞不好某种意义上还是对立面,他是不是该应景的掏出手铐逮捕这位走上歧途的伪jk为社会除害呢。
深挖下去总觉得要出现不得了的东西,然后一脚踏上不归路,被强制绑上船成为一条串上的蚂蚱,被眼前的女人坑得玉刚都不剩。
两个人的相互试探像极了鹤丸国永单方面的自讨苦吃。
深吸一口气,鹤丸国永仰头喝光杯内调出的奇怪饮品。
“我买单。”
所以别说了!
一败涂地的鹤奉上自己的钱包。
金灿灿的小判丢到吧台上,扁扁的薄脆饼一样的货币直立着打了几转后才慢悠悠落下。
啪嗒——
雨滴打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沿着玻璃表面滑落,水痕处倒映着清晰的窗外世界,很快又在密集的雨帘中渐渐模糊。
真理寻盯着那道水痕,不知道在想什么,仿佛隔离在一个凝固的时间内,周遭的一切与她无关。
鹤丸国永贴心的端上一杯茉莉花茶,出外勤回来的和泉守兼定会买单的。
收起托盘,鹤丸国永也顺道看了一眼窗外的落雨。
湿漉漉的,淋湿衣服就不好了,店里给客人准备的雨伞不知道够不够。
鹤丸国永问了一嘴真理寻有没有带伞,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放心了。
真理寻还在走神。
她不是很喜欢露出眼睛,一般藏在刘海后,鹤丸国永起初以为她是社恐或者装酷立人设,抑或是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遮住就难以让人捕捉到情绪什么的。
她给的理由让鹤丸国永意想不到。
“晚上出来转悠的话,总会看见某些人可爱的哭脸,因为很有趣,所以就这样保持了。”
结果只是为了满足恶趣味吓人吗?!
“在厕所门口遇到吓到尿裤子也很有趣。”
太恶劣了啊!为了吓人不惜做到这种地步吗?!说不上来是该谴责恶趣味还是佩服毅力了!
好奇是鹤丸国永的天性,使用一些简单的小手段,他成功看到了真理寻的眼睛。
和他猜的外国人的什么金发碧眼啊,碧绿的湖泊啊,汪洋大海啊不一样,隔着调皮的风,鹤丸国永看到的是一抹浅浅的银灰。
灰色的羽坠入一池月光,一层层褪去后便是月华般皎洁。
恰如一滴墨落在皑皑白雪,慢慢消散褪色。
那滴墨动了动,雪山绵绵,银装素裹,便有了生色,春风化了积雪,淌着一池春水。
而此刻,烟霞裹着白雪,朦胧了景色。
“鹤丸,我眼镜起雾了,你去给我拿个眼镜布擦擦。”
真理寻摘下眼镜,递给鹤丸国永,叫醒了他。
出门随手摸了个眼镜,不想装包里就随手戴上了,应该是蓝波批文件戴的平光镜,回去还给他。
随后她又想起,蓝波去风纪财团和云雀恭弥交流经验去了,她回家也见不着他的影子,她是阴暗发霉的蘑菇不解风情的煤灰看不懂空气的咸鱼无人在意。
她家孩子被抢了!
她的观察对象被抢了!
觉醒了魅魔体质的人突然变得受欢迎正到处乱窜吸收经验呢,叛逆的青春期少年是不愿意呆在家里和唠叨的妈妈一起说些无趣的童年往事的,可怜的妈妈只能孤独一人呆在冷冰冰的房子里和百岁空巢老人抱团取暖。
这种事情不要啊!和熟成灰的老头子一起抱团取暖什么的!她不想被那家伙颐指气使!
什么宝藏都是假的,那个邪恶的地主头子!甚至不愿意给她这些年孩子的抚养费!
好气————
……啊,她今天戴眼镜了吗?
鹤丸国永看了看手里的眼镜,陷入自我怀疑,那他看到的是什么,幻觉吗?
鹤丸国永擦擦眼睛。
一双和他想象中无异的银灰色眸子对上他的视线,灰色的瞳仁一动不动,剩下的便是银色,清晰倒影出他懵逼的脸。
“你再不去雾都散了。”
听着熟悉的声音,鹤丸国永恍惚一下。
说起来,有时候会被她的突然出声吓到,他的侦查是逊色于其他太刀,对付人类应该绰绰有余,她的隐蔽能力也太可怕了点吧,要不是确信时政没推出什么刀剑女士,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刀了。
想到什么,鹤丸国永又不由自主的走神,被提醒后才挪动脚步去找眼镜布。
与此同时,门口风铃响动,一位少年推门而入,将滴水的雨伞靠在对应的停放处。
少年微微喘着气,像是一路跑来的,他随便捋了捋额前打湿的碎发,四处张望。
鹤丸国永记得这位小帅哥,没错的话,他应该就是真理寻口中从楼上打到楼下的孩子。
小伙子活蹦乱跳的,还……挺结实。
可能抗揍这个词更恰当一点。
真理寻带他来过几次,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她说过很多次,一次一个身份,说继母和继子,相差一年的学姐学弟,又说上司和下属……真真假假谁也分不清。
刀和人不能一概而论,刀剑对这些事也不怎么在意,刀又没有伦理道德,化为人形学会人类的东西,也不代表他们拥有人类的情感和社会观念。
他们毕竟是刀。
小帅哥一头黑卷发胡乱翘着,倒和真理寻今天的发型有异曲同工之处。
绿色外套内里套了一件奶牛斑点衬衣,搭配橙色波点领带,完全不搭的几件在他身上意外的和谐。
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绿色眼睛,宛如微风拂过的波光粼粼的碧色湖泊。
走到窗边正在发呆的真理寻面前,少年从怀里掏出一把伞和车钥匙放在桌上。
一向善于观察的真理寻看着玻璃上突然站在她身边的人影,略显茫然的回头,抽出几张纸巾擦拭他额角渗出的汗珠,将一条干净的毛巾平铺在座位上。
少年顺势坐在她旁边。
发梢水珠滚动,滴落到衬衣内。
真理寻往他手心塞了一杯温热的栗子奶茶,他乖乖低头,咬着吸管,打湿的睫毛从这个角度望去更加惹人怜爱。
以往蓬松的卷发此刻湿漉漉的,像大雨里淋湿的小动物,弱小可怜又无助,还很可爱。
然后他的卷毛就炸开了。
“嘭”的一下。
真理寻拿着不知道哪来的吹风机,狂吹他的头发。
“男孩子最好不要过度散发自己的魅力,现在的社会可怕的很,万一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为了不应验什么奇怪的东西,她又加大风力,顺手扯上了他开了几个扣的领子,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湿漉漉的小狗狗瞬间膨胀炸开,成了软乎乎的小绵羊。
但还是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