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番外
已然入冬了,天色也暗的越发快了。
还没用过晚膳,摇摇欲坠的金乌便已然坍塌了下去。
留下一地的昏沉。
叶稚鱼拢着斗篷站在门口,等着安哥儿放学归来。
只是眼看着都过了放学的时辰,载着安哥儿的马车却迟迟没有归来。
经历过太多不好事情的叶稚鱼,心里瞬间闪过许多的念头。
深怕安哥儿又遇到了什么危险。
好在,下一瞬那熟悉的马车顿时出现在街角处。
叶稚鱼这才深深松了口气。
见到安哥儿从马车上下来,这才准备上前问问今日他在学堂过得如何。
只是这才凑上前,便看见安哥儿面上有一道小小的淤青,瞧着像是被人打的。
叶稚鱼面上的笑意瞬间戛然而止。
站在原地看着安哥儿道:“安哥儿,你脸上是怎么回事?”
谢志宇站在台阶下,向来活泼的他,此刻却变得扭扭捏捏的,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没事,就是不小心摔的,阿娘不必担心。”
叶稚鱼怎么可能不担心,再说了,那脸上的伤一看便知道不可能是摔伤的。
若是摔伤的怎可能刚好磕在了颧骨处,分明就是被打的。
只是……
叶稚鱼想了想,许是安哥儿也有了自尊,不愿她刨根问底。
既然如此她便是想问只怕是也问不出什么来。
叶稚鱼只得将这个疑问压了下来。
牵着安哥儿的手向府里走去道:“怎得这般不下心,小心破相了,长大变成丑八怪。”
安哥儿见阿娘没有继续追问,忍不住小小的松了口气。
顺着阿娘的话将这个话题转移了去。
用了饭后,叶稚鱼还是觉得不放心,将今日伺候安哥儿的书童唤来。
“今日安哥儿脸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书童站在原地,一脸为难。
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方才回来的时候郎君便再三叮嘱了,不可跟娘子说出实情。
但他毕竟也只是个半大的人,今日郎君受了委屈,他自然也想为郎君抱不平。
但左右想了想,还是郎君的话最大。
遮遮掩掩的开口道:“没,没什么,就是郎君在学堂上不小心摔的。”
只是这般吞吐,叶稚鱼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越是这般,叶稚鱼便越觉得这件事不对劲。
双眸微敛,眼中泛出点点冷意来。
“齐岳,你作为郎君的书童,欺上瞒下,信不信我今日便将你逐出府去!”
齐岳本就摇摆不定,骤然听见娘子这番话语,哪里还顾得上替郎君遮掩。
一骨碌的将事情的原委全抖落了出来。
说起来倒也不算什么大事。
学堂上,在下午时分有几刻的小憩。
这时听了一整日学的学子们,几乎都会用些小食,有的是从家里带的,有的便将就夫子家中的小食凑合。
不巧的是,这日,那王之越的阿娘让书童给他准备了许多。
原本是好心,王学子也不是那小气的,便将这些小食给周围的同窗都分了些许。
这本也无大事。
只是怪就怪在那与安哥儿不对付的李学子身上。
原本同安哥儿之前就有些摩擦。
如今见他又不曾食王之越的小食,将就着夫子家的小食。
忍不住出言讥讽道:“王之越,你知道咱们谢大郎君为什么不肯吃你带来的小食吗?”
骤然被提及的王之越还有些懵,忍不住摇摇头道:“可能是不合胃口吧。”
不然难道是他阿娘给他准备的小食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王之越的话,李学子再次讥讽开口道:“说对了,看你准备的小食品种又多又精致,想必是你阿娘一早便开始准备了,只是我
们谢大郎君从小就被亲生母亲抛弃的,又怎么吃得下去这小食的滋味呢。”
谢志宇的身世在座的同窗没有一个不知道的,只是平日里也就是私下议论几句。
从不敢当着面说。
毕竟若是这谢志宇回家告上一状,他们回家可是要挨板子的。
不过这李学子倒是不怕,又或者咽不下之前被打的这口恶气。
倒是王之越听完李学子的话,忍不住站起来和稀泥道:“李兄,你这话有些过分了,定然是个人口味不同。”
李学子却不听王之越的劝告,甚至愈发得寸进尺,走到谢志宇的身前道:“我听说你阿娘回来了,只是回来了这么久,也不曾见过,别是糊弄咱们的吧,埃,听说你阿娘之前还是个绣女,我这几日刚好有衣衫破了,不如……”
他话还未曾说完,脸上猛地传来一阵钝痛。
李学子被谢志宇打倒在地,捂着被打的半张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他道:“你竟然敢打我!”
谢志宇从桌前冷冷的站起来道:“打便打了,怎得,还要挑日子不成?”
李学子哪里肯受这个气,又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打,更是忍受不了。
起身便开始还起手来,只是最终棋差一招,被按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顿。
尤其是那张脸,青青紫紫的,不消片刻都已然肿胀了起来。
这般大的动静,自然将那在后面歇息的夫子引了过来。
问清缘由,一人罚了十个手板。
最后还规定之后都不许再带小食来学堂。
齐岳说完,又连忙补充道:“娘子安心,小郎君除了脸上的伤和手上的戒尺,便再没有旁的伤了。”
毕竟他在一旁也是出了力的。
自然也不可能让小郎君受伤才是。
只是按道理,李学子的那一拳,不可能打上小郎君才是。
齐岳想了想,觉得兴许是当时疏忽了。
但这些话非但没有安慰到叶稚鱼,甚至将她心中的火气再次勾了起来。
等到谢玄辞下值回家的时候,好巧不巧的撞上了叶稚鱼的木仓口。
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对着谢玄辞挑了好半天的刺。
临了准备上塌安歇的时候。
叶稚鱼毫不客气的将他的被褥从床上掀了下去,“你今日不许同我一起睡,自个儿去书房睡。”
说完,也不管他是什么反应。
便自顾自的躺下休息了。
可怜了谢玄辞办了一整日的案子后,回来还得被赶去书房。
只是玉娘显然在气头上,他便只能可怜兮兮的抱着被褥出了门。
又听到春红将今日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这才明白了原委。
忍不住扶额叹了口气,还真是殃及池鱼了。
只是听到春红说今日陪同小郎君上学的乃是齐岳,双眸忍不住转动了一番。
随后像是想到什么,忽而转头看向早已熄灭的屋子。
轻声道:“还真是一模一样。”
站在身后的春红听见这话,好似有些没听白郎君为何说这话。
不过谢玄辞说了这话后便抱着被衾离开了。
没再多加言语。
翌日。
原本喜欢赖床的叶稚鱼早早的便起来了。
收起了平日里素雅的衣裙,从压箱底的箱笼里找了一套稍显艳丽的蔷薇紫衣裙。
配着鲜亮的明黄色披帛,又挽了一个精致的发髻。
好容易收拾好了,这才带着春红出了门。
这边,谢志宇从容的顶着脸上的伤走进了学堂。
一眼便看见了昨日被揍成猪头的李学子。
脸上满是不忿,今日却也未曾告假。
齐麟将小郎君要用的东西都归置整齐后,这才站在外面。
巧妙的遮住了李学子投来的视线。
只是这李学子颇有些不依不饶。
“王之越,你今日又是你阿娘亲自送你来的,方才我在门口时都看见了,你阿娘对你可真好,不像某些人!”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忽而变得大了几分。
周遭的人全都知晓他说的是谁,视线若有若无的朝着谢志宇望去。
倒是被无辜牵连的王之越忍不住不知该做些什么表情,只得讪讪笑了笑。
心中却颇有些抓狂,他们打架能不能不要牵连他,害得他今日都吃不到阿娘给他做的小食了。
他今日可不想再损失些什么了。
叶稚鱼便是在李学子这句话说完后走了进来。
进来后轻撇了坐在最右侧的李学子一眼。
倒是谢志宇像是没想到阿娘会来一般。
忍不住有些欣喜的站起身道:“阿娘,你怎么来了。”
叶稚鱼自然是有借口的。
从春红手中接过药膏道:“你今日出门走得急,脸上和手上的伤都未曾搽药,阿娘来给你送药来了。”
谢志宇乖乖的伸出手和脸,让阿娘搽药。
这一番温情的动作下来,谁还能说谢志宇同他阿娘不亲的。
还有的同窗在他阿娘进来的瞬间,便双眼一亮。
这谢志宇的阿娘长得也太好看了。
怪不得生出来的谢志宇也这般好看。
倒是一旁无形中吃了一瘪的李学子,恼怒的转过头去。
叶稚鱼给安哥儿搽完了药,这才起身离开了。
只是走的时候还轻声言语道:“在学堂好好听讲,阿娘等你散学了来接你。”
谢志宇连忙点了点头。
脸上的笑意都快溢了出来。
……
晚间,谢志宇带着一天的好心情准备入睡时。
房中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见到父亲,谢志宇还是规规矩矩的上前问好道:“父亲安好。”
谢玄辞今日便是专门来找他的。
唇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坐下道:“目的达成了,看来很是高兴呀。”
谢志宇视线飘散,嘴硬的开口道:“父亲说的什么话,孩儿不清楚。”
“那给齐麟下泻药你也不清楚了?”
谢志宇见父亲都知道了,也不再隐瞒了。
果然,他做的再隐蔽都瞒不过眼前人。
但他不觉得他有错!
“让人给王之越的母亲吹耳边风,再到故意给齐麟下药,最后还故意挨上那一拳,计划的倒是不错。”
谢志宇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曾说。
不过谢玄辞这次来倒也不是来算账的。
只是想着昨日他睡了一夜的书房,总还是要让这人知道些轻重。
站起身道:“下不为例。”——
作者有话说:小谢和大榭都是黑芝麻汤圆[坏笑],只有我们小鱼是个实心眼的[笑哭]
这本书到这里就是全文完结啦,谢谢宝宝们的追更呀。
撒花撒花[烟花][烟花][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