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都已经能够把受够了被命运玩弄的人集结起来,成为一个隐秘世家,那再多集结一些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消灭组织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大家的目的都一样,就算动机不同,或许是想要摆脱黑暗势力的桎梏,或许是想要达成大义,或许只是想要成为下一个NO.1的组织。
但只要是组织的敌人,我妻纱由里都想拉拢。
毕竟,她又不是警察,必须刚正不阿。她又不是非法组织成员,必须避着警方走。她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要环境变成有利于自己的样子,其本身变成什么样子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如果过去的我妻纱由里也是她自己的话,显然也是在按照这个思想进行操作的。
明面上保持着各种惨剧,实际上却早已将《名柯》世界变成了完全不同的样子。
如果世界的稳定只需要达成原作中出现过的内容,那么,原作中没有出现过的部分是什么样的,不就任由他们发挥吗?
那种杀青流同人作品中的设定,拿来借鉴一下不就能拯救下所有人。
把这个世界当作楚门的世界,演员们在舞台上做出符合原作的剧情,杀青后则可以到我妻家族中自由生活。
“但是,这样的隐姓埋名的生活要怎么才能结束呢?”
我妻纱由里还记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名柯》还在连载。虽然原作者早就说结局已定,可只要结局还没有公布出来,原作的世界线就没有结束。
我妻纱由里已经注意到,我妻家族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在原作所表明的时间点“死亡”的。理由也很简单,如果都按照原作时间线,那么在31年的连载时间中,按照TV版和剧场版计算,共计死亡了606人①。
可作者宣称,主角从工藤新一变成江户川柯南只过了半年时间。那么,这一千多集的案件就只发生在半年时间中。先不管季节如何变化,半年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多性质恶劣的案件,就足够警视厅忙的了。
所以世界本身就对时间线进行了改动,有些并非一定要江户川柯南出现才能解决的案件,出现了时间的偏移。
当然,我妻家族人数如此众多的原因并非全然被动等待以上那样的契机,而是在世界线与想要掌握本身命运之间逐渐摸索出契合点,令所谓的命运逐渐妥协的结果。
包括但不限于将事件提前解决,但依然让已经和解的犯人和受害者做戏,表现出漫画中曾经出现过的场景,或找到可供替代的“尸体”,让本就是警察的我妻家族成员进行检测,做出正确的推理,以此方式解决命运线中的案件。
他们甚至特意注册了演艺公司,就为了必要的时候,集齐演员,在影棚中表演出剧情中出现过的画面。
我妻纱由里用一周时间处理完了所有重要的工作邮件。虽然第一天只用半天就处理了近半的邮件,但时间线越靠近“现在”,处理难度就越高,密集程度越大,这才用了整整一周时间。
这三天里,工作邮件也在按着自己的节奏增加中。
幸好,似乎有人也在帮忙处理的样子,并非所有的工作邮件都必须我妻纱由里一个人完成。
最重要的标红邮件,那个不知名的帮手总会第一时间处理。日期最近的邮件也大都是其他人处理了的,我妻纱由里有数次眼睁睁看着邮件从未读变成已读然后放进已处理的分类栏中。
托了那位的福,我妻纱由里能赶在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的邀约之前完成自己的礼服并准时出席。
如果不是有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工作,我妻纱由里甚至有想过给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也制作一套礼服的。
不过,如果不考虑我妻纱由里背后的我妻家族,只以她与两位小朋友相处时的身份来算,其实我妻纱由里才是三人中最贫穷的那一个。
铃木园子背靠铃木财团自不必说,毛利家的家境其实也还算不错,只要毛利小五郎别把大笔钱都用在赌马和酗酒上,光靠毛利小五郎做警察时的积蓄加上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入账,多少能覆盖整个家庭的开销。
事实上,按照住户性质考虑,他家楼下的波洛咖啡厅所处区域也属于毛利家,应该是租给了店长。这就意味着毛利家每月都应该有一笔稳定的租金收入。
妃英理虽与毛利小五郎分居,但她与毛利兰的母女感情深厚。而身为金牌律师的妃英理给女儿生活费想必也不会太过紧张,负担一套合适的礼服应该不算难事。
至于此行中唯一的男性工藤新一,我妻纱由里倒不是不想给他也准备西装。不过每次做男装都会下意识做成子安亮的尺寸……
这也是我妻纱由里放弃给同行人做礼服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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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我妻纱由里和毛利兰先在约定地点见面,铃木园子则让司机开车来接她们。她们会先去做发型,然后换上礼服,赶在宴会开始的时候准点到达饭店。
工藤新一将足球练习挪到了早晨,所以会跟她们差不多时间到达。
听到如此行程,我妻纱由里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就算如今的工藤新一还不自称侦探,他的事故体质尚未发挥最强能力。可与他靠得太近,终究还是容易发生案件。
不能怪我妻纱由里把之前她们遭遇的劫持案归到工藤新一的事故体质上,实在是像她这样的“普通人”一辈子都不见得能遭遇一次劫持案。可毛利兰和工藤新一在一起,光原作中表明的就有数起劫持案了。
主要是,就算事件没发生在工藤新一身上,他看到、听到附近有案件也会主动凑上去。时间一长更是与他无关的案件也会有当事人找到工藤新一头上。
这就不能怪我妻纱由里产生某种玄学思想了。
我妻纱由里不是怕事,她只是不想在*参加宴会的时候碰到凶杀案。特别是她好不容易做了这么漂亮的礼服,还打算用数个小时做精致发型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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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小时后,我妻纱由里看着某个黑皮帅哥穿着服务员制服,在人群中穿梭,心中暗暗唾弃自己乌鸦嘴。
虽然她没有说出口,可她在心里想了!
没关系的,就算有组织成员出场也不是每次都会出现凶杀案。特别当出场的人是波本的时候,就有可能不是因为他波本的身份而打工,而是因为他安室透或者降谷零的身份打工。
安室透的出现还在江户川柯南之后,是因为组织屡次受挫,怀疑毛利小五郎有问题,让波本近距离接触该侦探。这也使得波洛咖啡厅成了安室透相对固定的打卡点。
如果没有这一茬,波本就是以这种四处打短工的形式从底层接近目标,之后再用什么“坑蒙拐骗”的方法或者直接潜入的暴力手段,就是后面的话题了。
这种模式可能确实有效,也可能是在一定程度上给公安的调查做掩护。
不过我妻纱由里不关心这个,安室透确实是个帅哥,但我妻纱由里的男朋友对她的胃口。
既然波本出现了,苏格兰不会也参与了任务吧?
狙击手一般不会直接出现在任务现场,应该在附近的狙击点位待命才对。
我妻纱由里下意识地向着窗外看去,只觉远处楼顶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刺得她微微阖了眼。等缓过来之后再抬眸去看,什么都看不到了。
本来这个距离,不依靠外置工具,普通人也是看不清对面楼里的东西的。
看着两栋楼之间好像没有阻挡物,实际上只是因为楼层足够高,地面可是隔了整整两条街。按照她们来时的路计算,少说也得有个千八百米的。
这个距离超出了原作中描述科恩或者基安蒂的狙击能力范围。由于没有苏格兰的狙击距离,只是若按照组织中最高狙击距离为莱伊保持的700码②来计算,那么这个距离应该也超过苏格兰的狙击距离。
此时波本与苏格兰加入组织的时间不超过三年,组织有可能对他们还保有一定警惕心。若是派人在远处观察监视的话,倒也说得过去。
话又说回来,如果只是观察监视,那就不必安排狙击手。普通人拿个望远镜又不是不能看。
女孩嘟了嘟嘴,得不到答案,她心里焦虑。
宴席在我妻纱由里的焦虑中开幕,正如铃木园子所说的,宴会除了有点儿好吃的,其他的无聊透顶。
领导讲话很无聊,宴会中攀谈也只为了商业合作的男男女女很无聊,那些年轻的二代们也只是在延续他们父母辈的攀比,同样无聊。
难怪铃木园子非得拖上两个朋友一起参加宴会不可,要是让我妻纱由里一个人来参加这种宴会,她可要敬谢不敏了。
铃木园子在这群二代的眼中是个眼熟的,或许还能对毛利兰和工藤新一有点儿印象,但如我妻纱由里这般鹤立鸡群又陌生的女人就一点儿都不认识了。
我妻纱由里能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有不少年轻人提到了她。至于年长者,对她观察一番,了解到她只是铃木园子的朋友就不再关注。
铃木家还没到铃木园子一个小丫头掌权的时候——此时铃木绫子也才20岁,铃木家尚未定下由谁成为铃木家下一任的执牛耳者。
要巴结铃木园子也是小辈去巴结,长辈们还是讲究同辈相交的。
觥筹交错间,服务生们端着酒杯果汁饮料四处游走。
铃木园子被父母叫走了一会儿,与一众叔叔伯伯阿姨姐姐打了招呼,一会儿又回到了小伙伴的身边。
我妻纱由里给她递了一杯鲜榨果汁,又向着场上的服务生招手,示意送一杯饮料过来。
深色肌肤的金发服务生似乎是不经意间刚好走到了他们附近的位置,顺理成章地被我妻纱由里召唤过来,给顾客送上这一杯饮料。
【作者有话说】
①数据源自百度
②莱伊在组织中表现出的狙击距离,科恩、基安蒂的狙击距离在600码。实际上离开组织之后的表现可以看出,赤井秀一在组织里的时候隐藏了势力。
第42章
“请给这位小姐无酒精饮料。”我妻纱由里向金发的侍应生示意,让他将合适的饮料交给身边的女孩儿。
安室透的微笑像是焊在脸上的面具一样,连嘴角的弧度都不带变动。他绅士地微微躬身,让需要饮料的女士更方便选择。发现对方没能立刻做出决定时,声音温柔地一一介绍起每一杯饮料来。
铃木园子显然被帅气的服务生吸引,视线紧紧盯着安室透的脸不放,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对方说的话。
我妻纱由里觉得她没听到,因为安室透的手指向不同的饮料时,女孩的眼睛都不带偏移的。
在侍应生与铃木园子对话的时间里,我妻纱由里喝完了自己手中的饮料。她将空杯放进对方的托盘里,又伸手想要再选一杯饮料。
由于站位的关系,她似乎处于金发侍应生的视野盲区。
男人被意料之外出现的手吓到,略微向后倾了一下身,很快又回到原位,以一种“专业侍应生”的态度顺着我妻纱由里的手所向着的位置,主动将她想要的饮料递到她的手边。
“小姐,您的饮料。”他这么说着,将杯子送到了女士的手上,确认杯子稳稳地传递了过去,这才松开手。
我妻纱由里用三根手指捏着果汁杯连接底盘的玻璃柄,剩下两指虚握,向着同样选好了饮料的铃木园子,以及本就有饮料的毛利兰和工藤新一示意。
“感谢园子邀请我们参加宴会,与之相应的,我们今天空手道练习的时候一定要尽心尽力帮助园子。让我们干杯!”
“哎?!”铃木园子大惊,“我妻姐姐你怎么可以恩将仇报!”
然而她的声音被小圈子中其他人的“干杯”声淹没,只好苦哈哈地接受了即将被严格操练的命运。
少男少女和年轻的女孩快乐地聊起了天,此时服务人员应该悄无声息地退场,不打扰年轻先生女士的雅兴。
安室透也确实是如此做的。
此处的客人全都获得饮料之后,他毫不拖泥带水,仅仅是一个礼貌的躬身,从三个女孩和一个男孩的小团体中退了出来。
见人离得远了,工藤新一向前,对我妻纱由里提问:“我妻姐姐,他给了你什么?”
男孩一直面对着窗户方向,但他特意走了几步,让女孩遮住了自己和窗户之间的角度,使得窗外的人无法看到自己的口型。
我妻纱由里用空着的手包裹住持着杯子的手,再张开手心,将其中小小的晶体展示给男孩看。
如同蜻蜓的翅膀,透明的材料中能看到一缕缕金属材料。它们勾勒成繁复的花纹,聚集在一起,又像是经过精密计算的仪器,以特定的组合形成量化逻辑与不同于生物意义上的美。
我妻纱由里刚才也没有看到这东西究竟是什么长相,只是安室透用如此隐秘的方式递过来,她便下意识觉得是组织想要但公安不想交出去的东西,便接了过来。
可是细想之下,安室透可从来没有表明过自己公安的身份,这种物品的传递恐怕与公安并无关系。
也许只是单纯不想让组织获得的东西。
因为我妻纱由里喝上一杯饮料的时候,持杯的姿势也是现在这样,这传递与交接的过程很自然。甚至接杯子的时候小指与无名指就已经是虚握状态,看不出其中还能藏什么东西。
确实是一个方便传递物品的机会。
光是看与她距离如此之近的人当中,只有工藤新一注意到了他们之间的小动作,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完全没有注意到,就能明白这样的交接其实没有明显的破绽。
我妻纱由里展示手心中的东西也只是这一下,随后就让工藤新一帮她调整衣服上的配饰,以此掩盖自己曾经做过无关动作的行为。
缎带环绕而成的胸饰蓬松,带着金银丝线与透明质感的丝线交织,形成了如同勋章缎带般的饰品。由于是手工缠绕而成,为了方便调整松紧和调整形状,我妻纱由里并没有使用胶或者固定装置,只在看不到的地方打了结。
这就使得在意的人会时不时地对胸饰进行调整。
我妻纱由里在入场的这段时间里对它调整过数遍,哪怕这东西调整前后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之前她也拜托毛利兰调整过这胸饰,这次毛利兰在和铃木园子说话,退而求其次让工藤新一帮忙调整,似乎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如果我妻纱由里没有在调整完毕之后轻轻抚过胸饰,并在不经意间将那片小小的晶体插在胸饰背后的话。
同样有着些许透明质感和闪光金属质感,插进胸饰中间,竟不显得突兀,而是在灯光下同样发出人工加工制品的华美来。
作为一个科技的结晶,它的外观也同样美丽。
缎带将高科技制品冷硬感减弱,在宴会的灯光下,它们相辅相成,奇迹般地融合成毫无违和感的整体。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再怎么没有注意到问题,也看到这一连串的动作了。没人在意我妻纱由里调整胸饰的动作,她们更在意八卦。
铃木园子略微带着羡慕地问道:“我妻姐姐,刚才那位帅哥服务生,该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
我妻纱由里掩唇而笑,点了点小姑娘的鼻尖,嗔怪道:“在胡说什么呢,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
“哎——”女孩遗憾退场,这感叹声中不只是遗憾多一点还是艳羡多一点。
毛利兰则是好奇地问道:“我妻姐姐的男朋友是什么样的人?能给我们说说吗?”
于是话题又向着日常和八卦上蔓延,没人再提起刚才的金发服务生,也无人在意那张薄如蝉翼的晶片,此时正堂而皇之地展现在某人的胸前。
又是三个小时,男孩女孩们都觉得累了,铃木园子这才得了父母的“圣旨”可以离场了。她赶紧招呼小伙伴们换了衣服,直奔空手道道馆。
“立刻就去吗?大家不休息一下?”
“要休息也去道馆休息吧,待在这儿根本没有办法休息。”
铃木园子指的是宴会后半段,那群二代似乎是自己小圈子玩腻了,有意无意地往铃木园子这边靠,扰得女孩烦不胜烦。
不少在这种宴会中看对眼的年轻人已经互相熟悉,加了联系方式,打成一片了。
只有铃木园子觉得世界太嘈杂,她想赶紧离开。
之后四人如何在空手道道馆中挥汗如雨姑且不论,总之那块晶片和衣服一同收藏在我妻纱由里的旅行箱中,一直到回家都没有拿出来过。
回到家中,这间我妻纱由里“租”住的房子寂静无声。年轻的女人打开房门,同时也打开了屋内的灯。
客厅中没人,我妻纱由里换了鞋,把行李箱的轮子擦干净,这才把它拖进了屋内。
正打算将礼服拿出来,将它打理干净挂起来收藏的时候,我妻纱由里眼角的余光发现屋内除了客厅有其他地方隐隐发着光。
她感到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在一瞬间冒了出来,寒意顺着四肢百骸流遍全身。
防身武器,她有这种东西吗?
家里有不少做手工用的工具,如果不使用它们本身的用途,只用来攻击的话,确实具有普通工具所没有的杀伤力。
比如改锥,制作皮革制品的时候无法直接靠人力戳穿鞣制过的皮革,需要开洞之后才能穿针引线。
再比如超长的钢尺,这可不是学生时代使用的20cm薄钢尺,而是有5mm厚,60cm长,同时具有压平布料和在布料上画定位线的功能。
她还有一个老式蒸汽熨斗,最高温度可达220℃,长期使用最高档可以保持接近200℃的高温。
她思考再三,最后还是给子安亮发了一个求助信息,自己则拿了离得最近的美工刀,向着光芒传来的地方小心翼翼地靠近。
一路上,她脑中的各种思绪纷飞,从是不是应该报警,到她是不是不应该这么莽撞。直到来到门前,她也没有理清一个清晰的头绪。
她只凭借本能,如同蛮牛一般冲开了房门。
发出光亮的地方是她的活动室,说是活动室,实际上是手工作业室,她制作较大的手工制品都是在这里进行的。
反而小件的制品随时随地都能做,所以不限一个地点。
做礼服时为了方便用电脑进行参考,前几天我妻纱由里将台式电脑搬到了活动室中。
此时,这台电脑屏幕正亮着光,主机上的电源按钮和RGB灯也亮着,这才能让她从门缝中看到了些许光亮。
“奇怪,我明明把电脑关了才出门的。”
我妻纱由里自言自语,顺手打开了活动室的灯。
房间里没有一个人,只有电脑开着。
她走上前几步,发现电脑界面停留在她在网上更新的连载漫画作品后台。
因为这几天都忙着做礼服,所以她的连载作品也断更了一段时间。
当然,对于其他作者来说,断更可能是一周不更新或者一个月不更新。而我妻纱由里则是按天计算的。
“真是太对不起读者们了,后台该不会都是读者的催更吧……”
她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手指却不停地按下了“通知”按钮。
幸好,她的这一届读者都是小天使,居然没有一个催更也没有责怪她的,全是夸夸。
我妻纱由里的嘴角勾起无法抑制的上翘弧度,正打算一个个点进去看,却突然注意到自己的连载页数。
【奇怪,数量是不是比记忆中的多了?】
明明断更之前还是两位数的页数,现在变成了三位数。如果是其他变化我妻纱由里或许就忽略了,可位数发生了变化也未免太明显了一点。
尚未卸妆的漂亮脸庞带上了皱起的眉头。连练习空手道都一定要补妆,保持着完美容颜的女孩,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连自己没能做好表情管理都顾不上了。
是有人动了她的电脑,就为了帮她更新连载?
谁家好人呐?
第43章
“你是说,房间里其他东西都没有被动过,只有电脑打开了,你账号下的连载漫画多了好几页,有近一话的内容?”
屋外是漆黑一片,屋内灯火通明,只有一对年轻男女分立屋中。
子安亮深夜接到我妻纱由里的求助电话,当即冲到了现场。这不用波本教,诸伏景光出于本心都会这么做。
此时,他一人进入活动室,细致入微地观察房间。
我妻纱由里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依然怯生生地站在走廊里,不肯进房间。
她宣称自己大晚上看到这样的画面,被吓到了,短时间之内都不敢独自进活动室了。
子安亮只好独自一个人在活动室调查。
子安亮与我妻纱由里再怎么关系亲密,终究还没有到同居的程度,哪里知道我妻纱由里早晨出门时候活动室的样子。
他只能从房间中不合理的地方下手。
这房间虽名为活动室,实际上却更像是手工工作室,各种材料、配件、颜料、工具到处都是。
哪怕它们排列得还算整齐,也不能磨灭它们庞大的数量。
房间的功能性定位本身就意味着,在这里出现任何工具都不用奇怪。
除非我妻纱由里能回忆起自己房间中所有物品的摆放位置、外貌特征,包括所有的小细节,才可能从这番乱象中找出一些线索。
其实,私闯民宅的目的只是为了帮对方更新漫画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了。
不说别的,我妻纱由里可没有存稿,犯人是怎么变出更新内容来更新的呢?
“纱由里,看过犯人更新的内容了吗?”
“嗯。故事剧情连贯,画风也和我的别无二致。就算是我自己画的,可能也就是现在的样子吧。”
“以前有发生过这种事吗?”
“是第一次发现电脑被人打开的情况。以前我经常不关电脑,也许发生过相同的情况,但我不知道。”
子安亮看着我妻纱由里不安地揉着裙子的样子,感到了一丝违和。
我妻纱由里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更新内容超出正常作者的速度吗?
正常人能在不到一年的时间中出版三个书架的书吗?
子安亮确实见到过我妻纱由里绘制漫画的场面,确实又快又准,几乎没有改动,有些地方连分镜都是一次成型。
即便是如此高效的漫画家,其工作量也无法覆盖三个书架的作品。
“纱由里,你看过自己的作品吗?”
“当然啦,自割腿肉的作品才是最对自己胃口的。”女孩得意地拍拍胸口。
过去为了追求热点的作品或者根据客户要求的订单姑且不论,我妻纱由里能打包票地说,她在这个世界所创作的作品全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的。
“那你还能回忆起自己创作那些作品的画面吗?”
“能呀。”
“那么……你用了多久画出这些作品。”
子安亮指着电脑中,挂在我妻纱由里账号下,满满当当、一眼望不到头的漫画作品。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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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我妻纱由里家的灯彻夜未关,子安亮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匆匆离开。
“纱由里,事情弄明白之前,你先不要随便出门。我今天的工作一完成就会立刻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
随着关门声响起,顶着黑眼圈的女孩从被子里拱出来,头发被蹭得乱糟糟的。
她昨天累得狠了,回家还来了这么一出恐怖故事,根本难以入睡。
幸好子安亮愿意答应她的请求留下,还体贴地睡在了书房。一早要离开时又是隔着门说明理由的,说完就立刻走了。
不然以我妻纱由里熬了一晚上的状态,根本不敢给子安亮看自己卸了妆之后的样子。
女孩儿的黑发里带着些许棕黄,在阳光下会变成半透明,她的眸子带着点儿琥珀色,与前世时的大部分同胞们的瞳色都不太一样。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几乎没有素颜出现在人前。
她觉得素颜的自己太过普通,没有化妆后的自己漂亮。素颜更是无法发挥自己的演技。
我妻纱由里觉得,如果穿越的金手指是异能的话,那么她的异能就是化妆了。
依靠化妆技术,她能变得自信、活泼、开朗,能变成超厉害的漫画家、小说家,也能变成配得上自己心爱之人的女人。
那么,依靠化妆技术,能够让一个正常人变成自动绘图机吗?
单纯依靠回忆,我妻纱由里能确定这些作品就是自己创作的。可若是带上时间线,这种确定就变得不确定起来。
事实上,如果自动绘图机的速度和我妻纱由里的绘图速度相当,那也要好几个这样的自动绘图机才能撑起我妻纱由里账号下的更新量。
就这种情况,居然没有人提出“该账号下是一个团队”这样的质疑,已经足够让人惊讶了。
那么我妻纱由里这个作者本人都没有发现以上怪异之处,就更是让人匪夷所思了。
她在床上呆呆坐了好半晌,直到肚子饿了,才拖着酸疼的身体,从床上蠕动到冰箱前。
冰箱里还有昨天打包带回来的宴会“剩菜”,名为剩菜,实则是铃木园子特地让主厨抽空做的点心。
易保存、易入口,最重要的是,味道好吃。我妻纱由里、毛利兰和工藤新一都带了一盒回家。
我妻纱由里太震惊,以至于没能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份食物可以作为早餐,不然就应该在子安亮匆忙出门的时候让他带一点走的。
她呆呆看着点心,直到压缩机发出运作的轰鸣声,才回过神来。
赶紧把点心盒拿出来,将新降温的寒意关进冰箱里。
我妻纱由里的脑子里还在思考,如果今天她不画更新也不离开家,还会有人闯进她家,帮着她更新吗?
或许是思考的东西太多,我妻纱由里味同嚼蜡般吃完了点心,将盒子一扔又回了卧室。
这是唯一一间没有对子安亮敞开的房间,用各种以诸伏景光为模板制作的周边装饰。当然,为了某位卧底的安全考虑,现在已经全数更换为苏格兰的穿衣风格。
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我妻纱由里随手捞起床上睡着的等身玩偶,用力将它抱在怀里。
无论怎么回忆,都无法找到记忆中的破绽,可我妻纱由里又无法解释不合理之处。这件事实在太让人困扰,只发现了一个晚上,女孩儿就已经觉得胸闷了。
她舍不得打玩偶,只好打了一下被子,恨恨地说:“当初我工作的时候如果有这种莫名增加了任务进度条的能力多好啊。”
它必是打工人的工作神器。
又这么纠结了一会儿,再注意时,时间已经到了早晨十点。我妻纱由里放弃挣扎,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川上美夏。
我妻家族的人对我妻纱由里都很好,但要说最熟悉的,还是有着同事身份的这位姐姐。
电话嘟嘟响了许久,最后变成了忙音。恐怕是早晨太忙了,川上美夏没空接电话吧。
尽管咖啡店改行做了奶茶店,但咖啡业务并没有停。早上这会儿确实是上班的牛马自费买咖啡工作的时间段。
我妻纱由里还在犹豫接下去是找其他人询问还是等待川上美夏忙完了回拨电话过来的时候,她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显示的一个陌生的号码,但并非第一次拨打。
这种情况通常可以排除某些广告或者电话诈骗的可能性,而对方应该不是我妻纱由里熟悉的人。至少在她的潜意识里,电话的主人应该和她不太可能有第二次联系。
考虑到这一层,她犹豫了一段时间。手机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因为无响应的时间过长而自动挂断。
铃声刚停又立刻响了起来,号码还是同一个。
看架势,对方颇有不打通这个电话就不罢休的趋势。
我妻纱由里自认为犟不过对面,接通了手机。
“喂……”
“小纱由里——”
这声音,说熟悉确实不算经常能听见,可要说不认识那绝对是骗人的。我妻纱由里反复看过某几个特定集数的《名柯》,这个人的声音就出现在那几集中。
出场的时间不多,但性格特征过于明显,因而记忆点很鲜明。
萩原研二。
现实中她只见过萩原研二一次,声音与动画中不尽相同。考虑到双方的关系、动画与现实的区别以及同一个人在不同阶段所表现出的差异,这点儿小小的不同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因而现在,我妻纱由里立刻就分辨出了这个她不那么熟悉的声音。
“那个,萩原先生吗?”
电话那边的萩原研二好像很伤心的样子,控诉道:“小纱由里你没记住我的手机号……”
“可……”上次是你不让我保存下来的。
我妻纱由里想要为自己争辩,但也明白,如果被不应该知情的人看到手机上的联络人,居然明晃晃地出现一个应该已经死掉的人名,着实难以解释。
没错,那个不应该知情的人就是诸伏景光。
如果说有一些案件与世界线几乎无关,能够用假象进行欺骗的话,那么剩下的那部分案件就与“主线”存在非常明显的关联。
他们一直在避免的,就是这类案件出现与原剧情不同的情况。这很大概率会改变后续主线的发展。
“……对不起,”我妻纱由里想不出合适的理由,只好坦率地承认错误。
电话那边就笑了起来,显然刚刚幽怨的语调都是装出来的。
“没事啦。小纱由里不记得这个电话才是对的,不过还是要稍微记一下哦,以免……在的时候接了我的电话。”
“嗯,我知道。”我妻纱由里停顿了一下,抢先说起自己的话题:“那个,萩原先生,你打电话过来可能有别的事情要说,但我有些事情想要向我妻家族的成员询问。”
她手机里其实有不少我妻家族成员的电话,其中也有一些能够出现在明面上的角色。可这些角色恰恰是我妻纱由里不太熟悉的,她熟悉的又不能出现。
以至于在这种着急忙慌的时刻,竟然只能逮着一个主动出现的人询问一下。
特别这个人还是原作中盖棺定论的红方阵营,受到惊吓的失忆女孩依赖他也很正常吧。
【作者有话说】
女主:受到惊吓,不知所措
女主:这和发现有巴掌大的双马尾在家里飞有什么区别!
第44章
“小纱由里方便出来吗?还是我到你那里去比较好?”
萩原研二没有让我妻纱由里在电话里说明情况,而是主动要求见面。
我妻纱由里不想留在家里再说一遍昨晚的事情,一是现在她依然对卧室以外的空间感到恐惧,总觉得会有意料之外的人突然出现。另一个原因则是担心子安亮真的会按照他自己所说的“一完成工作就回来”,如果被主线中的人发现应死去的人没有死,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如果只发现我妻纱由里不在家,被抓包的人还能解释说害怕一个人待在发生过灵异事件或者有人非法闯入过的房子里,跑到人多的地方去了。
“明白了,那么来我妻家名下的旅店吧。”
萩原研二报了一个闹市区的地址,单看名字的话,这家旅店曾经在我妻家主给我妻纱由里的工作邮箱中出现过。
也许它最近的运营策略还是我妻纱由里通过的呢。
“我让旅店开车去接你,大约……四十分钟之后到,可以吗?”
我妻纱由里知道,从旅店到她所居住的地方并不需要这么久的时间。应该是了解爱美女性出门习惯的萩原研二特意留了额外的时间给她。
既然决定好要出门,我妻纱由里就必须立刻开始准备了。
就算给了她四十分钟的时间,可她的任务同样紧迫,需要化全妆做发型换衣服,四十分钟只能说勉强够用。
实在不行的话,她只能先凑合着穿一下衣服,准备好发型要用的工具,到车上再具体调整服装状态和发型。
人一旦忙着处理手头上的事,其他无关紧要的念头就很容易被丢到九霄云外去。
我妻纱由里紧赶慢赶在车到达之前将自己捯饬成姑且能看的模样,这才拎着精致好看但没什么容量的小包出门。
像个小公主一样被戴着白手套的司机请下楼,我妻纱由里发现自己似乎没有查过萩原研二所说的这家旅店具体是怎样的旅店。
希望她这一身穿着不要显得格格不入。
短暂的车程中,女孩尽量让自己沉浸在修正发型上,避免想到乱七八糟奇怪的事情。
她已经想了太多太久,现在只觉得思绪变成一团乱麻,理不清半点。若是让她形容自己脑袋里还有什么,估摸就只有一只玩毛线的小猫,把她的思绪团成更乱的模样。
车在旅店的指定地点停下,迎宾员上前打开车门,特意将手挡在门框顶部,以防我妻纱由里下车的时候撞到头。
这一幕在闹市区略微有些引人注目,我妻纱由里感受到了些许陌生的视线投注在自己身上。
一瞬间,她身体中的演绎开关被点燃。自然而然地挺胸颔首,轻提裙摆从座驾上落地,完美的妆容、姣好的体态就是她我妻纱由里最强的武器。
“是我妻纱由里小姐吗?K先生正在一号包间等您。”
刚刚进入旅店大门,等在门口的侍应生立刻上前躬身,引导我妻纱由里向着包间走去。
我妻纱由里听到“K先生”,立刻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萩原研二的化名。
乍一眼“萩原”这个名字和“K”没什么关系,可是“研二”的首字母就是K了。
这不是我妻纱由里用脑子推测出来的,纯粹是在之前只有萩原研二约了她,直接用事实对上了。
但是,谁在现实中给自己取化名是这种代号啊!
搞得和秘密人员接头似的。
而且都搞这么高段位的旅店了,包间怎么还用“一号”?听上去毫无寓意,只是单纯方便服务人员和客户区分位置的符号。
旅店外围看着还挺现代化的,内部却是与我妻家祖宅风格一致的古典和风。包间门看上去也只是普通的拉门。
不过服务生敲了敲门,得到“进来”的回答之后帮我妻纱由里打开的时候,女孩注意到门的声音与传统的松杉木障子并不相同。
因为门一打开,萩原研二就很开心地迎了上来,所以她还没来得及研究出区别何在,门就在服务生的专业服务下缓缓闭合了。
“小纱由里很在意门吗?是仿古设计啦,实际上是高科技材料哦,用了钢化玻璃和合金材质哦。只有外面一层贴了木纹覆膜。”
传统纸质部分用了钢化玻璃这一点还是容易理解的,可是为什么门要用合金?
我妻纱由里有点儿惊讶地将视线从萩原研二身上转移到门上,又从门上转回面前的男人身上。
留着能够扎起一个小揪揪长度头发的男生,笑得开朗明媚,像是死亡的威胁从未降临到他身上。
不知道这两年隐姓埋名的日子,外向性格的萩原研二是怎样度过的。总觉得只和我妻家族的人接触的话,萩原研二一定会感到寂寞和无聊。
“那么,*小纱由里是碰到什么难处了呢?无~论~什么问题,都可以为你解答哦。”
萩原研二没解释太多关于“门”的问题,直截了当地问了最重要的问题。
我妻纱由里被男人妥帖地安置到桌前,在她最顺手的位置放了茶水和看上去就很美味的点心。
做完这一切的男人坐到了她的身边,没有紧贴着,留出了一小段安全地带,保持着我妻纱由里动动手就能轻易抓住他的距离。
只是这种供2-4人使用的小包间中,榻榻米桌本就不大,桌子的每一边供一个人坐还算宽敞,坐下两个人就有些拥挤了。
包间的灯光在人为调整之下变成柔和的暖色调,冷淡的和风在此时也显得温暖了起来。
我妻纱由里无论在前世还是在日本,真正接触传统的和风建筑并不多,多数建筑充其量只是有一些和风元素的现代建筑。其中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自然是我妻家祖宅。
而这座老宅给她的不仅是传统的日式建筑在现代化生活中的演变,还有为了自己、他人和世界的命运努力求生的我妻家族人。
他们之中有如萩原研二这样我妻纱由里只从原作中了解的人,也有如川上美夏这般在现实中有接触过的人,更多的是我妻纱由里不记得的但被世界的变化牵扯其中的无辜之人。
无论是族人中的哪一个人,都在向我妻纱由里传递善意,将她带到现实中。如果没有那一次经历,如今的我妻纱由里还会像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那样,总带着超脱世外的上帝视角看待“原作中的角色”。
见我妻纱由里似乎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萩原研二决定主动出击。
“小纱由里,”在我妻纱由里的视线转过来后,萩原研二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看看我,遭遇过那种事情之后,还有什么能让人害怕的呢?”
“……”
这么一对比,我妻纱由里还真觉得自己遭遇的没有停下的炸弹突然启动,时间只剩六秒这么惊险。
被这么一打岔,她还真不害怕了。闯进家里帮忙更新的“鬼”能比萩原研二这个在世界眼中已经死去的人更可怕吗?能比我妻家族一大半都是理论上已经死去的人可怕吗?
ta还帮忙更新哎!
就算是鬼也是好鬼!
于是女孩整理了一下头绪,按照时间线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视线投在面前的水杯中,随着袅袅水汽飘散在空气中。似乎她的精神也随之放空,不再有人类的恐惧。
太过沉浸在自己的感受中,我妻纱由里没有注意到,身边带给她温暖感觉的男生在听到她恐惧的遭遇之后,只是表情怪异地笑着。
像是在忍笑,但又不太能忍住的样子。
“如果害怕的话,换一个住址也没关系哦?”萩原研二终于动了起来,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吹拂过烫的茶水,掩饰不住上扬的唇角,但善意地给出了提议。
轻啜一口茶水之后,他还拿出手机,展示了几套装饰精美的一户建和公寓房,“我妻家的房产还是不少的,想换住址随时都可以。”
毕竟得给死里逃生但必须隐姓埋名的新族人一段适应的时间和空间,这类有着独立空间、相对安全的房屋还是准备了不少的。
将手机推到女孩面前,萩原研二的表情也变得自然起来。他对于我妻纱由里的关心,出自真心,一如他初见她时。
我妻纱由里心动了,她的屋子已经发生过两次有人闯入的事情了。
其中一人说是家中的女管家,但对我妻纱由里来说,那时候是真的以为进了歹人。第二次更是连来人的身份都不知道,现在都不确定对方是否在家中做了什么手脚。
要知道,这里可是《名柯》的世界,如果真的有凶手在她家动了手脚,就等着合适的时机将我妻纱由里杀死,那可真没处说理去。
她都已经是我妻家族的成员了,难道还能等凶手三选一被抓住之后原地复活吗?
或许,如今阻碍在我妻纱由里面前居然变成怎么向子安亮解释,自己刚超过温饱线改善了一下住房,哪里又来一笔钱支付搬家费用。
哪怕他们还不是如同童话中那般美好又亲密无间的情侣,我妻纱由里认为对方如果问起,自己还是有必要稍微坦诚一点说明的。
除非子安亮从未考虑过他们的未来,不然……
我妻纱由里再度陷入绞尽脑汁的思考地狱中,但这一次她的脑内检索成功了!当初,他们正式确定情侣关系的时候,子安亮好像说过“短时间内也无法给你一个保证”是吧?
意思是不会考虑他们结婚来着?
那……
我妻纱由里的眼睛亮了起来,她一把抓住萩原研二的手,吓得对方赶紧把手中滚烫的茶杯换了一只手放到桌上。
面前的女孩已经从焦虑情绪飞快转向想通之后的欣喜了,她双手握住萩原研二的手,上下摆动,用中式礼节表示自己的感谢。
如此谢过犹觉不够,她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大男生。
“谢谢你,萩原!”
“……”
萩原研二下意识张开双手,没敢第一时间主动碰触女孩。但听到耳边女生从急促到平缓的呼吸,他终究还是轻轻放下一只手,将它落在了女孩精心打扮的发型上。
手掌轻拍,没有破坏掉发型,也避开了发饰,只表示了安抚。
【作者有话说】
女主表示最开始让她产生现实感的是没钱吃饭……
第45章
“其实,是有其他因素才让我感到害怕的。”
我妻纱由里平复了一下心情,用萩原研二提供的手帕轻轻按压脸上的泪水,这才缓缓开口。
她将右手在胸口一拂,将胸口某件装饰上的晶片取了下来,展示给萩原研二看。
“你的同期,我是说降谷零,在宴会的时候把这个给了我。在那之前,我见过他与其他人互称酒名代号。”
我妻纱由里表示降谷零是以组织代号成员的身份将这枚晶片交给她,但她昨晚受到惊吓,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结果子安亮也没有和她提起此事,也不知道是降谷零还没来得及和他通气,还是他们另有安排。
“我的房子这么容易有人闯进去,如果这东西很重要,放在我这里就不太安全。”
按理说,我妻纱由里作为一个普通人,应该不会被游走在黑暗中的奇怪人群注意到。可她身边若是经常出没一些如波本、苏格兰和莱伊这样的组织代号成员,这些人是否会导致恶意的目光汇聚在她身上就不好说了。
上一次我妻纱由里被我妻家的女管家闯入还有迹可循,这次却是只留下了痕迹不知闯入者的本体究竟是什么人。还是在我妻纱由里获得了神秘晶片的这个时机,很难说两者之间没有联系。
因为我妻纱由里没有及时将情报共享给子安亮,导致与晶片源头同为日本公安卧底的诸伏景光没能做出合适的安排,不然现在也轮不到我妻纱由里自己来解决这个东西的安置问题。
“可是放在我这里的话,如果小降谷或者小诸伏想要拿回去该怎么办?”
我妻纱由里有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洒脱,她耸耸肩,“如果在外面,就说我没带在身上,下次带给他。如果在家里,就说我藏在了很隐秘的地方,必须自己去拿回来再给他。”
左右不过是拖时间,东西不在她身上也不在家,他们自己找不到,就算不信我妻纱由里的话也没办法。
话是这么说,可如果晶片里的信息非常重要,那么拖延的这一点儿时间可能会影响到组织中卧底的生命安全,又或者让他们的辛苦、牺牲白费。
因此一有机会,我妻纱由里就把东西拿到最有可能解开信息的地方,我妻家中。
我妻纱由里不知道我妻家族中都有哪些人才,但她知道家族里有樫村弘树。如果他没法解开晶片中的信息,那么公安想要解开也要花费不少时间。
萩原研二没有耽搁,收到晶片,他立刻开始打电话,与我妻家族的成员联系。
我妻纱由里不能总是往我妻家祖宅跑,但萩原研二可以。
“小纱由里是等我回去让大家验证一下晶片中的信息再回去,还是先回去等我信息?”
两者的区别不大,只在于我妻纱由里一个人待在家里的时间长短。
女孩儿又想到那个不知道谁打开的电脑,将想要回去的话咽回了肚子里,转而说道:“之前萩原先生不是说我妻家可以提供住所……萩原先生?”
我妻纱由里话说到一半,看到萩原研二的笑容僵硬,然后变得委屈又气恼,自己的话也说不下去了。
“萩原先生……?”萩原研二控诉般看着女孩,水润的眸子就差要掉下金豆豆来。
只是一个称呼,竟让这位26岁的大男孩受到如此打击,一副你不改口我就哭给你看的模样。
我妻纱由里张了张口,讪笑着将称呼改回“萩原”。
其实按照日本人的习惯,像我妻纱由里这样年龄比萩原研二小一点儿的女孩儿,通常是用敬语称呼对方的。
关系亲密起来才有可能改成“萩原”甚至“研二”或者其他昵称,就像萩原研二称呼松田阵平那样叫对方“小阵平”。
我妻纱由里不记得原主与萩原研二的相处,在几个称呼中总是会优先选择敬语。
她半是歉意半是无辜地解释:“其实我比较熟悉松田阵平对你的昵称……”
毕竟在前世的同人文中,写到松田阵平对萩原研二的称呼,几乎都是清一色的“hagi”——除非他们的关系与原作中不同。
自己写文、画漫画,同时也接稿件的作者,看这类同人文多了之后,难免会有这样的刻板印象。如果不克制自己下意识的行为,那么就会以最尊敬最生疏的方式称呼对方。
哄萩原研二开心就像萩原研二哄别人开心一样简单。年轻的男人立刻露出阳光般的笑容,表示要叫就应该叫他“hagi”。
我妻纱由里把两个音符在口中转了好久,而后才在对方鼓励的眼神下喊出了“萩”。
于是萩原研二就真的像向日葵一样,一边播撒太阳,一边飘然离开。
足以看出一个称呼就能让他有多快乐了。
我妻纱由里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也没做什么,竟然让萩原研二在意她所喊出的一个称呼。
光是一个称呼就这么开心,反而让我妻纱由里觉得,是萩原研二在特意给她传输情绪价值。
【从我口中喊出来的一个表示亲近的称呼,不值得这么高兴吧……】
女孩在心中否定自己,但动动嘴皮子就能给对方带来快乐,她倒也是非常乐意的。
只是因为这件事一个打岔,我妻纱由里本来想让萩原研二安排人带她去几间房子看看的打算没能说出口,这会儿竟然只能呆呆坐在包间中,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萩原研二离开没多久,侍应生就带着新一轮茶水和茶点过来了。他看我妻纱由里很无聊的样子,还贴心地问道:“您是我店sVIP客户,这是您的卡,持卡可以享受各种特殊服务。”
而后摊开一本宣传册,一页页翻开,“2楼有sVIP客户免费的自助餐,含有日式、中式、泰式等多国料理,包括但不限于炒菜、蒸煮、面点、汤面、寿司、烧烤、火锅等多种形式。”
“4楼有按摩室、桑拿房、温泉,5楼、6楼有泳池和水上乐园。贵客若是需要,我们可以为您准备泳衣、洗浴等用品,并提供保存和维护更新服务,存放在您的房间中。”
“我的房间?”我妻纱由里反复看了几眼侍者送上来的卡片,除了有烫金工艺之外,和普通的美发店充值卡没有什么区别。倒是对方介绍的“房间”引起了她的注意,谁让我妻纱由里现在正为自己的住所烦恼呢。
“是的,每一位sVIP客户在本店都有自己的房间,您要去看一下吗?”
“免费使用?”
“是的,您的sVIP卡就能终身免费使用该房间。”
不用说,这必然是刚刚离开的萩原研二为她准备的。
因为听到了她说了半句的住所话题,所以忙不迭地给她准备了暂时的住所。哪怕萩原研二今天没法完成晶片的研究工作,我妻纱由里也能暂时住在旅店中。
或者,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来住。
正经说来,我妻家的产业,本也可以让我妻纱由里当做自家来住的。
可如果我妻纱由里能够使用我妻家族的财产,又何必还要蜗居在不安全的小屋子里呢,搬回祖宅不是更好吗?
【萩原应该有想过怎么解释吧?】
总之,在子安亮回来之前,我妻纱由里确实可以享受一下五星级的体验。
没有去服务人员推荐的其他楼层,我妻纱由里只卸了妆,在号称独属于她的房间里泡了个澡。
温度适宜的水温和冲浪喷头的水浪按摩,将一整晚没睡的疲劳和前一天锻炼空手道基本功的酸疼都勾了出来。
我妻纱由里几乎是沾着枕头就睡着了,甚至没能把自己摆正放进被子里。
一觉睡醒,天已经黑透了。
我妻纱由里心中还奇怪怎么子安亮到她家没看到她也没给她打电话,一摸手机,按了半天不见亮。好嘛,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
我妻纱由里只好先打了客房服务电话,要求送一根充电线过来,把手机先充上电。然后急急忙忙地又化一遍妆,把自己再度变成美美的样子。
充了十分钟的电,我妻纱由里就想要给子安亮打电话。手机刚开机,就接连跳出几十个电话记录。
加上信息和邮件,子安亮一个人达成了99+的成就。
我妻纱由里瞬间感到大事不妙,赶紧要回拨过去的时候,新的电话又打来了。
显示的名字,当然还是子安亮。
按下接通键的手有点儿颤抖,“喂……亮。手机没电了,我睡了一下午,现在才发现……”
“……”电话那边传来了清晰的呼气声,子安亮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再开口,他的声音又是压抑又克制的冷漠感,可担心却在语言中体现:“我还以为你被闯空门的罪犯劫持了。”
“抱歉,让你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
电话背景音中出现了清脆的打火机打火的声音,按照距离,应该是子安亮自己按亮了打火机。
尽管没有见到子安亮在她面前抽烟,但偶尔闻到的烟味,证明他应该是有抽烟习惯的。
现在,恐怕就是在抽烟吧。
比之前略显含混的声音响起:“你到哪里去睡觉了?朋友家吗?”
“啊,不是,是……‘森汤屋’哦。”我妻纱由里没能立刻想起旅店的名字,还是翻了桌上的告知书找到的。
这里应该是一家知名老店,我妻纱由里刚报出名字,诸伏景光就立刻知道了地点。
“那你继续待在那里,我来接你……不,算了,你东西带得全吗?今晚,最好最近都在那里住下。”
没想到男朋友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我妻纱由里不必再自己想离开出租屋的理由,心中不由大喜。
不过,她也有迟疑,“这里一晚价格不便宜哎。”
子安亮不可能知道我妻纱由里有这种高档旅店的sVIP卡,那么前不久还穷得不得不住鸽子笼的女孩儿,好不容易改善了住房。结果一朝出了事,居然反而有钱去旅店常住,怎么想都不可思议。
在没有暴露自己和我妻家族联系的前提下,经济压力也是必须考虑的实际问题。
“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来解决。”
先不说诸伏景光用假名和我妻纱由里成为情侣的行为靠不靠谱,就这么一句有担当的话语,足够秒杀当下90%的男人。
而我妻纱由里知道他真的有能力解决经费短缺的问题。
【作者有话说】
女主:只要换个地方就不害怕了
其他人:那就是穷病(送出sVIP卡)(准备房产)
女主:?
女主:我承认,我得了穷病
第46章
要搬的东西有很多,晚上整理起来不方便,我妻纱由里和子安亮约好,明天白天再去出租屋里整理。
这一次临时搬家,只能选择少数物品随身携带,等找好新的住所再搬大件。
即便这样,我妻纱由里依然需要其他人帮忙。子安亮能主动提出一起整理真是帮了她大忙了。
两人又聊了一些日常,我妻纱由里有所保留地说起自己来到森汤屋的前因后果,而子安亮也分享了自己的工作见闻。
我妻纱由里知道自己没有把所有内容都坦白,也知道子安亮必然不会告诉她所有的事。
可两人维持着还算甜蜜的情侣关系,从第三方视角竟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
这一晚,我妻纱由里因为没有绘图板也没有纸笔,无法更新。
但她特意去平台看了,她的漫画依然在以往更新的时间正常更新了。
介于那个时间正是子安亮在她家门前给她打电话的时间,而对方没能从门外发现有人进入的痕迹,我妻纱由里只能认为家里又闹鬼了。
亏她昨晚居然还敢在这种地方住了一晚。
这种现象到底是什么原理呢?我妻纱由里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说对方胡乱更新了几页和之前完全无关的内容还好说,可更新的和我妻纱由里脑中构想的剧情完全一致就很微妙了。
难道这个“鬼”还能读取她脑袋里想了什么不成?
最可怕的是,我妻纱由里发现,自己的脑海里莫名多了一段绘制昨晚更新内容的记忆,连进行更新这个过程都逐渐变得鲜明起来。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塑造了一段合理的记忆,塞进了她的脑子里。
时间久了之后,她自己的意识会不会被这种力量抹杀,只留下虚构的部分呢?
属于我妻纱由里过去的记忆,原主的记忆,是不是就是受到这种力量的影响消失的?
我妻家族的人都知道我妻纱由里会失忆,并且不止一次……这种力量到底存在了多少时间,其原理、存在的理由以及是否能控制?
这些都是我妻纱由里急迫需要知道的内容。
她甚至怀疑,我妻家族的族人不与她说太多家族相关的内容,或许就是知道她会遭遇这种情况,并且害怕这种神秘的力量会将她的记忆作为养分,增加对我妻家族的了解。
这种力量获得太多这个世界相关的记忆会怎样?是否会传染给下一个受害者,还是会影响这个世界,无人得知。
轻叹口气,我妻纱由里看了看自己化好的妆容,齐整的衣服,竟觉得有些浪费了。
她刚刚才睡醒,可这会儿似乎没有非出门不可的理由,萩原研二那边也没有信息。
女孩将窗帘撩起,看向窗外的夜空,城市中各种人造光源散发着璀璨的色彩,将漆黑的天空映出五彩斑斓来。
她前世的夜空也是如此,晚上有着不输白天的热闹与繁忙。可夜晚闹市区的每一个非居住区的灯光,都意味着那里有着为了各种原因奋斗的牛马。
我妻纱由里又想要做手工了,可惜材料都在出租屋里,只好先在手机上画一下简单的设计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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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公里以外,长野县县警受命转移几名与发生在东京的案件相关的犯人。由于犯人数量多,且涉及的案件相对危险,除了警视厅主动前来看押犯人的警察外,也需要长野县出人帮忙押送。
通常情况下,押送1名犯人,需要至少2名警察。如果押送的犯人人数较多,最好分批次进行。如果必须一次性押送,则需要三倍于犯人人数的警力协力进行。
这不仅是为了防止押送途中犯人逃跑的情况,也同样是在保护犯人不被其他人寻仇,死在转移途中。
“诸伏警部,这次任务就拜托你了。”
被称为警部的男人肤色白皙,身材纤瘦,看上去文质彬彬。比起“警部”,说他是学者或者研究人员都不奇怪。
如果知道此人还有“孔明”的称号,恐怕军师的印象会更加深入人心。
诸伏高明与同僚简单告别,踏上了押送犯人的道路。刚好,这次任务之后他能有几天假期,看看有没有机会和多年没联系的弟弟碰上面。
他一直有种感觉,他的弟弟诸伏景光依然在东京,并没有离开。
当年弟弟寄出自己身穿警察的明信片,留下“哥哥,我也成为警察了”的留言,随后就音讯全无。想来,他若不是已经牺牲在无人知晓的地点,那就是成为了公安,正在执行秘密任务,无法与唯一的家人联系。
数年间,诸伏高明一直没有主动前往东京寻找弟弟的踪迹。如今刚好有了这次机会前往东京,尽管依然不进行主动寻找,只是在东京街头上随意走走,或许就能刚好有与弟弟相同的际遇……
让他保持着他们依然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的这份错觉就好。
=
“亮,我还是有点害怕……”
我妻纱由里站在出租屋前,怯生生地向男友求助。这种时候示弱,最容易激起男朋友的保护欲了。
子安亮的笑容有些无奈,伸出手来,“钥匙给我吧,我来开门。”
我妻纱由里毫不犹豫地交出了钥匙。
“进去之后,你只需要负责整理东西,我来把行李搬出来。”
我妻纱由里乖乖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用最快速度把东西整理出来的。
“只带必需品就好了,其他东西暂时放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拿走的……应该。”
让子安亮额外加上“应该”两个字,是因为他猛然想起本次临时搬家,正是有不知名的人进入了这间房子导致的。
我妻纱由里没有表示异议,两人做好约定,子安亮果断拧动钥匙,抢先一步迈入屋内。
房子里自然空无一人,和我妻纱由里离开时别无二致。事实上,也和子安亮离开时相差不大。
“日用品旅店里都有,我只需要带上我的抱枕……”我妻纱由里一边说着,一边向自己的房间小跑,说话间就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因为需要子安亮帮忙搬东西,她没有将房间门关严,只是虚掩着,留出了不小的空隙。
子安亮打量了一遍其他的几间房间,没有发现与他离开时不同的部分,便迈步向着我妻纱由里的房间走去。
女生的卧室是整间屋子唯一从没让他进入过的房间。
他们虽然是情侣关系,但卧室终究是最隐私的部分。若是正常发展,总该有女方主动提出之后再进入才好。
如今,帮忙搬东西算是正式的邀请吗?
子安亮停在房间门口,背靠着墙,没有主动推门进入。
男朋友的举动很绅士,但女朋友这边就不太妙了。
我妻纱由里进门之后就找出她劳苦功高的行李箱,上一次它就装了主人的诸多娃娃,将整个箱子涨得鼓鼓的,直到搬家结束才释放出来。
今天,又需要它来搬运娃娃们了。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娃娃的数量已经不是来时的那个数量了。
明明住在这里也没多少时间,娃娃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增加了一半数量。
“怎么办啊,哪个都不想留在这里……”
刚刚还计划着要立刻把要带走的东西整理好,一点都不带停顿地离开的人,这会儿居然纠结起来了。
“如果放进等身大的抱枕,其他中大体型的娃娃就塞不下了,连20cm的努努都会被挤成嘟嘟脸……”
“可不带它的话,最多也只能带走三个60cm的……”
整理的过程中,床上的娃娃山失去了勉强保持住的平衡,土崩瓦解般四散开,布艺玩偶上少量的金属、塑料配件与地面接触,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我妻纱由里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在换出租屋之前,她每天都要经历这种事数次。换了新房间,这种情况也很常见。
但她习惯,她的男友并不习惯。
子安亮听到稀碎的声音一惊,从警惕房间外转而警惕房间内。
“纱由里,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些东西掉下来了,呜……”
女孩趴在床上,伸长胳膊,用力去够床底的玩偶。胸腔被挤压,使得她回答问题的声音含糊不清,还下意识地带上了表示艰难的语气助词。
“需要我帮忙吗?”
“纱由里?”
子安亮在门口有些迟疑,刚刚还能听到回复,但话只说了半句。这会儿连一点儿回复都没了。
“咚——”
重物落地的声音,成了催动他踏入房门的最后一击。
男人一把推开房门,担忧与焦虑溢于言表,“纱由里!”
女人以一种非常别扭的姿势卡在床与墙壁之间,但看她用力的姿势,居然还想向着更深处前进。
子安亮冲到床边,想要将我妻纱由里拉起来。手刚触及女人的胳臂,就被柔滑的触感吓得一惊。
他此时才想起,面前的女孩是没有经受过任何专业训练的普通人,弱不禁风,是需要保护的普罗大众。
“……纱由里,你要做什么,我来做吧。你先起来。”
女孩闷闷的声音传来,“没关系啦,马上就拿到了。”
她挥舞手中的娃娃,将一只掉进了深处的努努扫了出来。这样虽然会变成拖地努努,但洗洗就能变回干净又香喷喷的状态了,总比可怜兮兮地被丢在床底好吧。
子安亮感到一个柔软的东西撞到自己的脚边,低头一看。一个有着小胡子的努努正得意洋洋地笑着,穿着蓝色卫衣背着吉他包,和他经常穿的那套装束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一模一样。
除了那个笑容……他才不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这么笑呢。
子安亮将努努捡了起来,又将女孩儿拉起来。
整理工作终于能继续下去了。
子安亮瞥了一眼地上的箱子,见铺了一地的各种娃娃,而箱子里空无一物。
貌似进度条至今为0的样子。
没辙,体贴女友不希望自己进房间的心情,他征询对方的意见:“需要我进来帮忙吗?还是我再继续出去等着?”
“嗯……”
我妻纱由里的反应有些奇怪,头一直低着,只偷偷用眼角余光观察自己的脸,却不给予正面回答。
说起来,他进了房间,女孩也没有什么非常应激的反应。难道不是因为害羞闺房被看见,而是有什么不能让他看见的东西?
他像是等待答案等得无聊,下意识向着四周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房间,怎么……
刚进门时只觉得房间中颜色纷乱,还觉得是我妻纱由里的个人审美。毕竟这女孩儿出门的穿着常是颜色粉嫩或者跳脱的亮色系,需要搭配布灵布灵的锆石、人造宝石或水晶,乃至化妆也喜欢使用闪粉或珠光粉。
房间里色彩多一些,也是年轻女孩的喜好罢了。
如此想着,他毫无防备地将房间内的一切收入眼底。
【作者有话说】
景光:因为阅读速度过快,导致意识到自己看到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女主:(心虚)(偷看)
第47章
子安亮知道我妻纱由里会画一些以他们相处的场景为模板的日常图,收到这种手绘图的时候,他会感到曾经失去的生活被填补。
失去父母也失去记忆和声音,被陌生人收养不得不与兄长分离,在不同的家庭中辗转,小心翼翼地成长。
他的童年生活可以用“一团乱”来形容。
如果没有降谷零成为他的救赎,诸伏景光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妻纱由里却在填补他生活中的空白。
在他成年之后,成为卧底,对普通人的生活不再抱有期待的时候……
他能看得出那些画面中所蕴含的温暖,普通又甜蜜,平凡但温馨。如果幼年时的事情没有发生的话,他的父母就是这样琴瑟和鸣的一对佳人,而他和兄长应是能在无忧无虑的环境下长大的。
只可惜……
因为有这样的惋惜,子安亮放任了女孩进行绘制。但他没想到的是,女孩绘制的不仅仅只有给他看的那些部分,还有更多他的单人或者两人的图,且动作、神态、场景都不再是现实中曾经出现过的。
除了人物还是他和她之外,其他都是如同我妻纱由里所画的漫画那样,纯粹想象的产物。
就算诸伏景光想要为我妻纱由里解释,比如二次元的人物与三次元不同,漫画人物并不一定就是以他为模板的。可结合女孩儿所能接触的人群,与画中人物相似的,也只有他(子安亮)一个。
而且,子安亮认为,在有男朋友的情况下,我妻纱由里应该不会把除了偶像明星或者二次元喜欢的角色之外的男人贴在自己的房间里。
当整个房间都贴满了同一个男人的各种神态、各种动作的海报、色卡、小卡,还挂着这个男人的其他周边,摆着这个男人的手办、景品。
墙壁上挂着的,桌面上摆着的,天花板上照着的,包上的饰品,一整架透明亚克力盒中装着的,无论大小,都是一个人。
而这个男人,与自己有那么八九分相像。说不是他都没人信。
子安亮有一瞬间似乎能够明白,我妻纱由里对自己有多么疯狂。
至少,对他的脸很痴迷。
如果子安亮是艺人的话,有像我妻纱由里这样在他背后默默“产粮”付出的粉丝会很幸福,但子安亮只是一个普通人。
如果子安亮只是纯粹的普通人,或*许有我妻纱由里这样钟爱他容貌的女友,他们的感情会很稳定,但子安亮只是一个虚假的外壳。
一时间,有一种沉重的东西,几乎要突破这层外壳,压在诸伏景光的身上。
【原来她是真的爱我(的脸)?】
【原来她竟有这么爱我(的脸)?】
但年华易老,当“子安亮”老去,他又无法给我妻纱由里以对等的感情,又当如何?
他想过自己手染鲜血,不得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可他没有想过,在这种过程中,为了保护自己,还要伤害一个深情的颜控女孩。可他们又是注定要分手的。
除此之外,同时到来的还有铺天盖地的恐惧。
如果我妻纱由里愿意接受“子安亮”的老去,那么这个虚假的存在能够承受我妻纱由里的爱意吗?届时,他又应该怎样与她分手呢?
哪怕我妻纱由里爱意看似浮于表面(外貌),可不能否认,它量大管饱。
他甚至不敢低头去看我妻纱由里的表情,只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男人张了张口,喉咙里有什么哽着,让他的声音变得艰涩,“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闯进来的……”
话只说了半句,他人已经贴在了门上,下意识地退出了门外,顺手将门关了起来。
他不应该靠近我妻纱由里的,从一开始这就是错误的决定。他们的未来注定了悲剧,而女孩对此一无所知。
男人松开门把手,想要到屋外透透气,却觉得肩膀上一重,刚刚还握在手里的门把手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门倒在了他的身上。
“啊呀?门好像坏掉了……”
我妻纱由里疑惑的声音近在咫尺,但诸伏景光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就这么用门板遮挡着自己的表情,闪躲着说道:“我把门带出去,纱由里你先继续整理。”
言罢,一手扛起门板,一眨眼从我妻纱由里的视野范围消失。
我妻纱由里一手拿着松脱的螺丝,一手做挽留状,想拦都没能拦住人。
她的头顶飘出一个问号,无奈自语:“算了,反正这段时间也不回来住。等以后再修吧。”
说罢,将螺丝放在梳妆台上。
女孩拿起刚刚从床底解救出来的苏格兰努努,看着小胡子娃娃笑得坏坏的样子,嘟起了嘴,戳了戳努努的脸颊。
小声嗔怪:“我都说过好多次不能进我的房间吧。看,吓到了。”
明明是子安亮先冲进了她的房间,却是她承受损失,嗨呀好气呀。都已经为了照顾他的心情不让他看了……
就算子安亮是出于好心与警惕,但看男朋友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夺门而出,我妻纱由里多少还是有点儿怨念。
这一次,她真的很无辜!
=
发生了这么一出,倒是让我妻纱由里无心纠结到底要带哪些娃娃走了。因为她又找了一个行李箱,一个旅行背包,决定把它们都带走。
这么一来,她便在整理的时候将全部脑力放在了思考如何解决如今的局面上。
一个男人看到女朋友对自己这么痴狂会有什么反应?
如果是自信的人,或许会很得意。
如果是恋爱脑,或许会很开心。
如果是冷淡风,或许会倒过来劝女友不要这么执着。
那么子安亮,或者说子安亮外壳下的诸伏景光,是什么类型的人呢?
知道他温柔、坚韧、勇敢,但这些都是针对家国情怀,和爱情没有半点儿关系。
按照原作的说法,他最初进入组织卧底,可是没有和关系最好的朋友降谷零说过,也没有和唯一的亲人诸伏高明说起过的。
要不是降谷零也进入了同一个组织卧底,成为了波本,他们可能几年都没有碰头的机会。
更不说,诸伏景光在成为警察之前的警校时期开始到死亡之前的近5年时间里,都没有见过他的兄长。
如果爱情在诸伏景光的眼里,和友情、亲情同等地位的话,那就远远不及大义来得重要了。而这段本就充满了谎言和虚假的爱情,恐怕根本及不上二十多年的友情和亲情。
之前就担心的,一旦诸伏景光获得“我妻纱由里在哪里得到自己以前信息”的情报,就会立刻舍弃子安亮的身份,从我妻纱由里的世界里消失。如今,这种可能性已经越来越高。
如果不及时解决危机,恐怕“被分手”近在眼前。
想来,这位公安就算再怎么感到抱歉,也不会轻易让一个普通平民接触到组织事宜的。
看来,不放出一点儿重磅消息是不行了。
下定决心,我妻纱由里亲了亲手中的苏格兰努努,将它妥帖地挂在了背包上。
“亮——麻烦你过来一下,我整理好咯。”
再度进入我妻纱由里卧室的男人身上满是烟味,门板不知道被他暂时放在了哪里。
“只有这两个箱子吗?背包也给我吧。”
两个箱子和挂着苏格兰努努的旅行背包都被子安亮拿去,一个背着,两个拉着。
子安亮开了车来,我妻纱由里认不出是什么型号,原作中也从来没见过。不知道是不是组织给他配的车。
或许是我妻纱由里打量车子的时间有点儿久,子安亮主动提了起来:“这是租的车……你昨天说要我帮忙,想来是需要搬东西,就去租了。”
日本缺少劳动力,需要人工的服务类行业用人需求较大,因此服务费用也相对较高。叫车服务的价格,可能比租车一整天的价格都贵。
租车着实是一个稍微费点儿事但性价比极高的选择。
或许是说到了“钱”的关系,子安亮的话语一顿,而后腾出一只手来摸口袋。
一个磨损有点儿严重的皮夹被丢进我妻纱由里的怀里,子安亮在开车之余抽空努了努嘴,让女孩自己打开皮夹。
“这里有30万日元,你先拿着用,不够的话再和我说。”
以如今东京的市价来说,30万日元大约是普通单身公寓单月租金的3倍。这个价位的公寓不会太差,也不会特别好。
可说实话,如果要作为租金的话,由于第一个月需要单月租金的4倍,这点儿钱又不太够的样子。
只是子安亮的人设不算富有,在普通小店兼职的打工仔,每个月不见得能攒下多少钱。一次性拿出30万日元,说是他的全部身家都不算过分。
事实上,很多普通人连这30万日元都拿不出来。子安亮这样的都属于省吃俭用勤俭持家,能攒钱的类型了。
我妻纱由里看着鼓鼓囊囊的钱包,又看看满脸小胡茬的诸伏景光,抿了抿唇。
“亮,我有点儿事想和你说,非常重要的事。”
“就在这里说吧。”
“……这里安全吗?”问出这样的问题,我妻纱由里又立刻自问自答地否定了,“算了,还是等你不开车的时候说吧。”
就算子安亮觉得自己有一颗大心脏,不怕出事,我妻纱由里还怕呢。万一吓到他了,出车祸了怎么办?
我妻纱由里有自信,她将要说出口的话,一定会吓子安亮一跳。
并且,也将自己的心脏放在了危险的位置上。
【作者有话说】
景光:夺门而出是真的要夺一扇门?
第48章
我妻纱由里难得如此郑重其事,子安亮无法直接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她。
他们的目的地本就是森汤屋,而我妻纱由里在那里有一间独属于自己的卧室,便直接将地点定在了那里。
为了保险起见,她还特地发了短信问萩原研二:【房间里没有监听监视设备吧?】
萩原研二发了带着哭哭的表情包,控诉小纱由里居然怀疑他。自家的房间怎么能有主人不知道的摄像头、窃听器呢?
有萩原研二的保证可以证明店家主观不会给客户的房间添加这类东西,但谁又能肯定地说,会不会有其他不怀好意的人趁着房主不在,做出这种事情呢?
只是我妻纱由里也不能对萩原研二纠缠不放,她自己都没有别的筛查手段,索性到时候让子安亮查一下好了。
公安总该有辨别的手段吧?
反正,她已经打定主意,今天誓要留住男朋友的心。
留不住心那就留住他的人!
我妻纱由里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冒险。众所周知,日本公安的手段超过法律的界限,比起红方,更靠近那个世界。
只是诸伏景光面对非组织或犯罪者的普通人,待人处事还保留着他个人的性格习惯。
现在,普通人的我妻纱由里已经留不住他了,她要上一点非常手段。
到达目的地,两人径直进了我妻纱由里的sVIP专属房间。
子安亮帮她把大包小包送到房间,同时打量了一下女孩儿将要居住一段时间的房间。
显然,他很满意。五星级旅店的sVIP房间足够宽敞、舒适,远超普通工薪阶层的居住水平。
但也就是因为房间过于舒适,他忍不住问了一句:“我给你的钱足够吗?”
我妻纱由里内心餍足,【景光关心我钱够不够,他心里有我。】
她勾唇轻笑,没有作答,而是当着子安亮的面走到门前,将所有门锁和保险措施都锁了起来。
子安亮在一声声锁扣到位的咔嗒声中脸色愈发凝重,等我妻纱由里回过身来面对他时,他已经表现出抗拒姿态,想要做出防御动作了。
女孩指了指客厅的沙发,装作没有看到对方的反应,若无其事地说道:“先坐吧。我觉得我们的谈话会持续一段时间。”
“啊,对了。为了保证我之后居住的安全,亮帮忙检查一下房间吧。网上有些视频说,有那种故意在房间里安装针孔摄像头的旅店,就是为了拍摄隐私的录像呢。”
子安亮不觉得这种档次的老牌旅店会做出这种事情,不过女孩既然提到了,就算是为了安她的心,也要走这么一波流程。
何况,比起对所谓监控设备一无所知的普通民众,公安可是与监听监视设备打交道最多的职业之一。诸伏景光有专业的检查设备。
他自然不会当着我妻纱由里的面拿出公安的仪器来检测,但他可以隐蔽地使用,然后趁着女孩不注意的时候,观察检测结果
这类仪器有一定的检测范围,因此只需要一定范围内扫描一次,数次之后就能覆盖整个套间。
全屋检查确认无问题,保险起见,他还打开了屏蔽器。他的女友虽然不知道他做到了这一步,但好歹在他自己心里对女孩有了一个交代。
“纱由里,屋里很安全,没什么问题。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在诸伏景光检查的过程中,我妻纱由里将窗前的窗帘都拉了起来,让整个房间漆黑一片。又打开了灯,将亮度调整到了适宜的程度。
“所以,这里是密室了,对吗?”
我妻纱由里依然保持着让子安亮陌生的态度,问道。
此时提到“密室”,让子安亮不由联想到“密室杀人”。但房间内两人明显的体格差异和格斗能力的高低,很快让子安亮将这个荒谬的念头甩掉。
我妻纱由里杀他?那可远不如他将我妻纱由里灭口的可能性大呢。
子安亮第三次问道:“到底有什么要和我说?”
他的语气有点儿不耐烦,是诸伏景光不太会有的语气,可为了符合人设,他努力扮演出来了。
“亮一直想要知道的吧,我的娃娃为什么和你这么像?有想过原因吗?”
子安亮刚才还咄咄逼人的样子,此时又轻笑出声。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就证明了他刚才的不快根本是假装出来,吓唬人的。
不过,要说子安亮完全没有生气,那也是假的。此时,他的语气就带着点儿绵里藏针:“原来纱由里早就知道,我还以为你真的没有注意到我的想法呢。”
“亮光是直接与间接问这个问题就有二十多次吧。每次来我家都要去书房待一段时间,翻看我的作品,也是为了找到与亮样子相似的角色,不是吗?”
男友的假面逐渐脱落,子安亮露出了那天在小巷子里,面对波本与莱伊时的冷漠表情。
“你,到底要说什么……纱由里,说出你的目的吧。”
事不过三,我妻纱由里让子安亮第四次问出了这个问题,因此,他改换态度,用了另一种问法。
男人虽然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但屁股只坐了边沿,小腿到脚尖都处于紧绷的状态,大腿的肌肉也在裤子的勾勒下若隐若现。
他的右手缓缓伸向口袋,像是要拿烟,可左手却刻意藏在我妻纱由里的视觉盲区。
我妻纱由里不知道公安会把枪藏在什么地方,但必然是子安亮的左手能够第一时间掏出枪来并向她攻击的位置。
而男人的表情也在诉说,只要我妻纱由里有什么异动,他一定会立刻拔枪。
也许开枪会引起旅店工作人员和旅客的注意,但子安亮实际上也只是想用枪限制女孩的行动,不会随便开枪。想要制服我妻纱由里,一个成年男性有太多种办法能够做到了。
何况“子安亮”还是一名公安。
“是梦。”
比起之前的故布疑阵,我妻纱由里此时回答得飞快。
快得子安亮的表情一滞,甚至没能立刻理解她言语中的含义。
“我知道你不信,觉得这种事情非常匪夷所思。但是我真的梦到了,在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前,在我还失忆着,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我的梦里有你。”
“虽然我现在对自己的事情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就是了……但我记得梦中的你哦,从小到大,从稚嫩到成熟。”
“调皮的你、惊恐的你、可怜的你、病弱的你、康复的你、终于开怀的你。”
女孩上前两步,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她无视男人充满杀气的眼神,伸出手来,摸上对方的脸颊。
有着小胡茬的脸颊毛躁躁的,我妻纱由里摸得颇有趣味。
男人忍耐着女人如兰的吐息吹在自己脸颊上,刻意皱眉,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语气依然不好:“你之前一直不肯说,现在又为什么愿意说了?”
既然只是一个梦,又有什么可隐瞒的?
“我只是没和其他人谈过恋爱,不是没有脑子。”我妻纱由里的话语也变得不客气起来,“如果亮第一次问的时候我就如实回答,现在我们分手都得有一个月了吧。”
他们谈恋爱也不过才一两个月的时间。
被说中了事实,子安亮只能沉默不语。那双柔荑在他脸上放肆地摸着,逐渐攀到他的耳廓,又捏捏柔软的耳垂,倒比他们关系亲密时更加放得开一些。
我妻纱由里一边享受着两人难得的亲密接触,轻哼一声,话语没有因此停止。
“我知道要和第一次见面的人谈恋爱,还要立刻就坠入爱河什么的是有点强人所难啦。所以才想着多拖延一点时间。相处得多了,我们才能在相处中产生感情,不是吗?”
这话是在指责子安亮一直带着得到信息就跑的意图。
不过,子安亮知道这些并不是我妻纱由里要说的重点。同样的,也不是他想知道的内容。
只是一个梦,就能巧合地和自己的长相相同,还说什么梦到了自己从小到大的事情……那么,从小到大的事情到底有多少?又具体到什么程度?
在今天之前,如果有人和诸伏景光说,因为一个梦,所以看到了他的成长轨迹,还看到了他的现在。
那么诸伏景光只会嗤之以鼻。
而现在……他自然也不会轻易地就相信我妻纱由里的话。不进行验证就轻信他人,不符合公安的行事作风。
因而,他收敛了在组织中的凶性,身体放松,向后靠坐在了沙发上。左腿跷在右腿上,双手挥开我妻纱由里放肆的抚摸,交握置于腿上,姿态轻松又张扬——忽略被捏红了的耳垂的话。
“那么,具体说说吧,你的梦境。”
如果我妻纱由里的梦境只有少数的片段,不涉及公安和组织的部分,那么结果和之前并没有不同。
因此,女孩的手被拍开了也不恼。这会儿一副绞尽脑汁的模样,嗯嗯啊啊了好一会儿,这才吞吞吐吐地说:“看到小时候的你一直在哭。”
“还看到你那个有点儿轻浮的坏心眼朋友,也是小孩的样子,在你身边陪着你。”
“你们俩一起长大,变成了关系非常好的朋友。”
这些信息都可以从子安亮透露给我妻纱由里的信息中推测出来,会产生梦境并不奇怪。
如果我妻纱由里对他的脸如此痴迷,又突然看到了降谷零的样子——诸伏景光从不会轻视幼驯染的长相在旁人眼中的吸引力。此时女孩再听到他说起他们的朋友关系,自然会产生类似的联想。
这不需要漫画家或小说作家级别的想象力,只需要普通人的合理推断就足够。
虽然那时候子安亮没有透露过一句他们是幼驯染的内容,可我妻纱由里所说的“一起长大”也完全可以是她推测和杜撰的结果。反正是梦,错了就错了,没有任何影响。
男人保持着审视,看着面前年轻的女人。
我妻纱由里见说到这种程度都没能改变子安亮的想法,狠狠叹了一口气。
【看来,不上点儿真家伙,这次是没法善了了。】
“我觉得,我们的交往应该更加开诚布公一点。”
女孩退开两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涂着水润光泽唇釉的粉唇轻启,吐出能够刺破男人心理防线的音节:“你觉得呢,警视厅公安,诸伏景光先生?”
【作者有话说】
降谷:谁轻浮了?
降谷:你们小情侣闹脾气,和我有什么关系?勿cue!
第49章
可怕的压力瞬间布满密闭的空间,生物的本能疯狂向我妻纱由里发出警告。
她头皮如炸开一般发麻,揪起每一根头发,汗毛更是根根竖起,寒意顺着神经与骨骼蔓延到身体的各个角落。最开始是指尖发寒,随后是肌肉僵硬,没一会儿就连内脏都承受了因紧张而产生的压力反应。
胃部痉挛,心脏跳得飞快,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而沉重。
这才是组织代号成员苏格兰真正的压迫力,能够一击夺取对手性命的,狙击手。
说出那句话是我妻纱由里自己的决定,她自然有考虑过后果。
“子安亮”会从此消失,但这个后果和她不说出那句话的结果相同,无论有没有揭开诸伏景光的身份,她名义上的男朋友“子安亮”都不会再存在。
那么,说与不说并无不同。
最重要的是,子安亮消失之后,诸伏景光会不会为她留下。
或者说,我妻纱由里和诸伏景光的羁绊还存在与否?
但凡今天没有点破对方的身份,今日之后,我妻纱由里和诸伏景光就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往后擦肩而过都只能和同行人说一句,“我看见一个很像我前男友的人。”
她才不要相忘于江湖的结局呢!
若是只能抓住对方的把柄才能在一起,那么她就会主动挖掘他的把柄,狠狠抓住。
如果要对方感到亏欠才能在一起,那么,就让诸伏景光对她感到亏欠吧。
人生短短时光,怎么能让他就这么无牵无挂地离开,不在心底留下一点儿属于“我妻纱由里”的刻印呢?①
就算未来真的有比她更好的“诸伏景光的另一半”出现,我妻纱由里也得是诸伏景光的朱砂痣、白月光才行。
何况,有没有这么一个人物还得两说。
那个人至少得通过我妻纱由里的考验才行。
如果生死会阻碍他们在一起,那就打破生死。
如果组织会阻碍他们在一起,那就毁灭组织。
如果公安会阻碍他们在一起,那就……好吧,公安不能毁灭。把公安毁了,诸伏景光拼死也会和我妻纱由里翻脸。
这事缓一缓,以后再考虑。
暂时的设想里,也没有公安会阻碍下属谈恋爱这个可能性。
黑色的手枪泛着金属的色泽,沉甸甸的质感却不影响面前之人稳稳举起它的动作。
诸伏景光从听到话音到做出反应拔枪,只用了一瞬间的时间。
曾经温柔如天空般包容的眸子,如今只剩下无机质的冷冽。
【啊啊啊,这就是我喜欢的人。】我妻纱由里面无表情与男人对峙,心中的小人却早就摇旗呐喊,举着小喇叭吹奏赞歌。
她的美瞳遮掩住了震颤的瞳孔,化妆品覆盖了她的脸色,只保持着如画般的容貌,让人看不出喜怒。
“你要杀死我吗,hiro?”
比起刚才的场景更糟糕的,是引发了一切的女人又添加上了一份重量,说出只有他幼驯染好友才会说出口的称呼。
“不要动!”
这一声,是公安的喝令,也是组织代号成员的警告。
诸伏景光的眼神已经变得凶煞、狠戾,只差下一秒就扣动扳机,将眼前的威胁扼杀。
可为什么他还在犹豫呢?
他的食指甚至都没有扣在扳机上。
女孩微微阖眼,露出混杂着得意与释然的真心笑容,她笑得比以往每一次都真心,“虽然我不懂手枪,但是扣动扳机之前需要打开保险栓这种基本常识还是知道的。”
再抬眼时,她的笑容带上了三分自信。
“让我们来合作吧,hiro。”
她毫不畏惧地张开双臂,做出想要拥抱的姿势,“我们是情侣不是吗?”
“你想要剿灭组织,我想要你,我们的所求并无冲突。”
刚刚还滞涩到几乎要凝固的空气突然呛了诸伏景光一下,他的双颊不自觉地泛起绯红,有些磕巴地问道:“什、什么‘想要我’?女孩子难道不应该矜持一点吗?”
“我矜持过了。但hiro你一点儿也不开窍嘛,只好我主动一点了。”
“你只是喜欢上自己梦中的人,也不至于……”牵扯进与组织的争斗中。
“是因为梦中的人是你,所以才喜欢啊,hiro。”
“……不要叫我‘hiro’。”诸伏景光似乎妥协了,他按住太阳穴,皱着眉。最后的挣扎是拒绝不那么熟悉的女孩叫他的昵称。
那是他的幼驯染、挚友、战友降谷零才拥有的特权。
只是,与他强作镇定的模样比起来,这样的反抗毫无攻击力。
我妻纱由里从善如流地改口叫了“景光”,拉开桌边的椅子,捋顺裙摆,淑女地落座。
“我们终于可以好好谈谈了,景光。”
她说着好好谈谈,却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泡了一壶茶,等着水汽袅袅升腾的当口,准备了三个茶杯。
工夫茶工序复杂,实际所用时间却不太久。
我妻纱由里穿着一身偏西式的cos服,泡工夫茶其实有点儿不搭调。只是现在我妻纱由里也没心情换上一身中式服装,那样还得换一套适宜的妆容。
本就是为了平缓心绪,拖延时间才泡的茶,便不再强求太多。
烫碗、摇香,一套行云流水的泡茶工序下来,小巧的茶杯中倒上了玫瑰色的茶汤。我妻纱由里遥遥向着诸伏景光一抬手,“边喝茶便聊吧。”
此时,诸伏景光已不是最初听到自己名字是那般剑拔弩张的状态了。听到女孩的邀请,迟疑片刻,还是迈步走到了桌前。
日式的建筑,搭配的也是日式家具。只有这茶具与日式没有半点儿关系,只能是我妻纱由里提前要求服务员送来的。
他拉开座位坐下,见女孩直直看向自己,似乎不尝一尝这茶,话题就无法开启似的。只能端起小小的茶杯,一口便一饮而尽。
我妻纱由里同样端起茶杯,轻啜一口。
她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要泡茶喝,倒不像诸伏景光所想的那样提前做了准备。她确实是想要给男友分享工夫茶没错,但那是昨天的突发奇想,和今天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
她是想要拖延时间,突然看到了桌上的茶具,这才有了这么一出。
工夫茶一杯分三次喝完,我妻纱由里第二次轻啜杯中香茗,将手中茶杯轻晃。
在诸伏景光闯入她的卧室,发现了房间里的秘密之后,我妻纱由里的脑中就一直有新的记忆涌入。
到了sVIP房间中的时候,涌入记忆的速度达到了最高值,让她做出了冒险的决定。
为了消化这些记忆,她又选择了拖延时间。
此时看来,这一切都值得。
她喝下了最后的茶水,将精致小巧的茶杯放回了茶盘上。
“我之前说的并没有骗你,在梦中,我能知道你的很多事。”
她没把话说死。
梦等同于原作的话,原作本身就有很多事情没有交代清楚,就像是诸伏景光的埋骨之地……
因此如我妻纱由里这样的角色粉丝,总有一部分妄想着诸伏景光并没有死,在天台上是和FBI演的一出戏,吃了假死药骗过了波本。
只要一个回头,就有可能发现这个男人带着温暖的笑意,抬手助力同伴前往胜利的彼岸。
对着胸口开的枪可以没有子弹,飞溅的血液也可以是假的。
毕竟漫画也好,动画也罢,都只是不连贯的画面罢了,黑白的场景与蒙太奇手法能够隐瞒很多东西。
不过这不是我妻纱由里有所保留的决定性原因,她说不出口的主要是不知道组织的最终BOSS究竟在何处,组织的未来究竟会如何。
谁让《名柯》连载这么长时间,到现在都没有完结呢。
而以诸伏景光为主线的剧情,却在一声枪响后戛然而止。
想到这里,女孩不由在心中骂了一句脏话,面上带出点儿愠怒来。
“我知道你有一个哥哥,还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其中有上次见过的那个金发男人,你在警校关系很好的朋友中,有一个做了拆弹警察的,在警校毕业不到一个月的时候遭遇……”
我妻纱由里的话没有说完,一只温柔的手掌猛地覆了上来,堵住了她想要继续陈述下去的嘴。
我妻纱由里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他咽了一口唾沫,眼神中有不易察觉的慌张,双眉紧皱,嘴唇紧抿。
“不要再说了。”
薄唇微启,他干涩地吐出这么一句话,似是在祈求,但更多的是悲伤。
我妻纱由里闭上了嘴,却抬起了手,覆在诸伏景光的手背上,想给他带去些许温暖。
女人歪头,轻轻蹭了蹭男人的手掌,带着枪茧的肌肤与她常年保养的脸相触,给彼此都带来异样的感触。
诸伏景光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一双柔若无骨的柔荑轻轻摁住,阻止他的离开。
他将心中的苦涩压下,坐回座位上,手却抬着,任由那双手拿捏。
“你想要什么?”这一次,他没有咄咄逼人,只是单纯地疑问:“既然你知道我的事情,就应该知道。”
“我没有钱,在……也没有身份,现在不过是一个犯罪分子罢了。”
哪有自己说自己是犯罪分子的?不过这不重要。
“景光在我面前是很好的男朋友,不是吗?”
男人深吸一口气,带着一些妥协,但更多的是剖析:“不要自欺欺人了,你明明知道我接近你只是为了调查。你也应该知道,你所做的那些周边,会给……带来多大麻烦!”
“如果我能解决你所担心的危险呢?”
我妻纱由里紧紧抓住男人的手,更将他拉着向自己身边靠近。竟让毫无反抗之心的男人离开座位,迫不得已地躬着身,顺着微弱的力量向她靠去。
待两人贴得极近了,女人的手抬起男人的下巴,感受着胡茬在指尖、手心的摩擦,看着如同猫眼般蓝色的眸子与她对视。
她吐息如兰,凑近男人的耳边轻声说:“从了我,你的同伴、你唯一的亲人,都会安然无恙。”
【作者有话说】
①这段借鉴了《匆匆那年》的歌词
=
女主:你的同伴、你唯一的亲人,都会安然无恙。
女主:我唯独不知道如何拯救你。
第50章
诸伏景光显然没有在意我妻纱由里能确保“安然无恙”的对象里没有自己这一点。
他略微后仰,想要躲开女人手指的挑逗,却又因对方话语背后的暗指意味暗暗心惊。
他与我妻纱由里相处时间不长,但对方的性格如此鲜明,在这短短时间里便也明白对方是怎样的人。
那个羞涩腼腆、天真纯善的女孩,到底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如说,诸伏景光在疑惑,他到底哪里看漏了,居然到今天才发现,我妻纱由里的性格与他印象中的完全不同。
若是被情报专家的好友知道,恐怕又要怒斥警视厅的公安培训到底是怎么做的了。
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我妻纱由里到底哪里来的底气,认为自己能够掌握他人的安全。又哪里来的勇气,能够在单独面对一名久经训练的成年男性面前,说出威胁的话语。
“你真的考虑过后果吗,纱由里?”
他想说,“我现在就可以将你灭口”,也能说,“只要你无法将我的秘密传递出去,我就安全了”。
甚至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将人杀了,按照组织的方法处理尸体。然后上报组织说这个女人会影响他狙击的精度,对公安说她是组织派来的人,想要控制他。组织和公安便都不会有二话。
反正意思都是一样的。
“我觉得……景光你多考虑一下后果会比较好。”女孩说着,手指向下移动,玩弄男人的喉结,感受他颈部的脉搏。
通常,将手放在颈部的动脉上,能够根据心率变化判断对方是否撒谎。
无论组织还是公安,都有类似的判断手法。
不过诸伏景光知道,女人这么做的目的并非测谎。因为她根本没有静静将手指放在动脉位置,*而是上下左右游移,搔得他脖颈痒痒的。
只想抓住她的手,禁止她再玩弄自己的身体。
这股痒意很快被女人的下一句话击溃,或许成了撼动他意志的动力之一。
“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的同伴很快就要死了,而你的兄长,呵。”
我妻纱由里用嘲讽的语气“呵”出了声,但她并非嘲笑长野县“孔明”警官的意思,而是想起了原作里,这位军师在某起案件中装作醉酒妈宝职工,又装怂又扮丑的事迹。
“你也不想你的好朋友死在毫无意义的地方吧,诸伏景光?”
我妻纱由里漫不经心地说出了上述话语,仿佛全然不知,当叫出某人全名的时候,胁迫的意味愈发明显。
“你……”诸伏景光猛地扭头,将流连于自己脖颈的手甩脱,却没能挣开女人的另一只手。
也不知是不想,不敢,还是不愿。
“如果他们是为了公众的利益而牺牲,那就不是无意义的。”
【啧,果然是警察的思考回路呢。】
我妻纱由里在心中暗恨不解风情的男人,却又明确地知道,她喜欢的人就是这样的。
恨他在明明有机会活的时候一心求死,又爱他能为大义而放弃身份、英勇献身的精神。
女人狠狠一用力——尽管这力量要与诸伏景光的力量对抗只能用力量悬殊来形容,但当对方愿意放松身体,一切顺着她的力量来时,男人刻意扭开的头便不能影响他们再度对视了。
戴着美瞳的眼睛因为颜色而说不清具体的色彩,我妻纱由里强迫诸伏景光与自己对视,带着滔天的不甘与怒意,恨恨怒斥:“只不过和我继续做情侣,就让你这么不愿意吗?哪怕任由你的朋友死掉都没有关系?”
如果诸伏景光真的不答应,我妻纱由里真的会任由他的朋友死去吗?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这意味着我妻纱由里不但失去了自己的男友,还要冷脸给诸伏景光的朋友保驾护航。
她怎么能不恨呢?
“……纱由里,你之前说的是‘从了我’哦。”诸伏景光直视女人愤怒的眼睛,善意地提醒。
我妻纱由里三番五次被拒,口气非常差,“对啊,从了我,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这句话还有,跟着你一起犯罪的意思。”
哪家罪犯会这么邀请同犯啊?!
刚刚还怒焰滔天,这会儿我妻纱由里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差点儿把美瞳都翻掉了。
诸伏景光也没有那么不情不愿了,他试探着问:“所以,不做违法乱纪的事?”
“呵。”
女孩又是一声冷笑。
“不,我会违法乱纪,我就要违法乱纪!我会不定时地囚禁一个男人,不让他离开我家,还要逼迫他……呜呜呜!”
没有意外的,我妻纱由里的唇又被男人捂住了。
她推搡了几次没能将人推开半分,倒是趁机吃了几口豆腐,感受了一下结实的胸膛。
不过,我妻纱由里没有沉溺在美好的肌肉手感中。数次挣扎未果,她转而双手抓住了诸伏景光捂住她嘴的手,将那只手扒拉开来。
诸伏景光只是为了打断我妻纱由里越说越没边的话,目的达成之后自然顺着她的力道松了手。
女孩嘟着嘴,伸手抓住想要离开的诸伏景光的领口。
“记住了,下次要阻止我说话,要这样。”
说罢,她拽着诸伏景光领口的手用力,自己更是长身而起。双方的距离急剧拉近,直到她将吻落在了男人的嘴角。
这一次,他们的接吻很成功,没有撞到鼻子,也没有其他磕磕碰碰。
猫眼睁大,蓝色的眸子震颤,展现出其主人不平静的心绪。诸伏景光伸手摸了摸唇角,确认似的,比对手指的碰触与女孩儿亲吻时的区别。
都是皮肤的接触,又能有什么不一样呢?
还是不一样的,女孩的唇柔软,带着微凉和些许颤抖,但决绝。她强作镇定的样子和刚才试图逼迫自己“就范”的样子一模一样,像是用尽了一辈子的努力,只为换取这一次成功。
诸伏景光不相信我妻纱由里所说的“在梦里知道他的事情”,可暂时又找不出女孩的情报来源究竟是哪里。
既然对方只是看中自己的人……虽然在他身边也危险不易,但总比她自己一个人像无头苍蝇一般横冲直撞地调查,然后不知不觉掉进组织的天罗地网里好。
至于同伴的生命安全,如果在他知道了同伴会遭遇危险并且进行关注的情况下依然无法挽回他们的生命,按理说光靠我妻纱由里也没办法拯救。
既然她这么拼命也想要留下他的话。
那么,就让他看看女孩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他主动靠近女孩,嗓音低哑:“这样就能够阻止你了吗?”
男人反客为主,伸手按住女孩后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丝,温柔但不容拒绝地禁止对方的逃避。而他将唇瓣主动落在女孩的脸上、鼻尖再到嘴角,轻舔、啃噬、舔咬,最后堵住对方轻微颤抖的唇。
我妻纱由里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这应该是诸伏景光在挑逗她没错吧,但是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诸伏景光在亲我”这件事上,她担心的是自己的妆要被吃掉了!
还有鼻子上的肤蜡!
毫不夸张地说,她为了把自己圆润的小鼻头垫高,可是费了海量的肤蜡和精力啊!
现在的购物软件上可没有穿越前那种好用的假鼻子硅胶贴,都得靠她手动捏肤蜡调整形状,再用小刀勾勒细节,最后再用底妆、遮瑕等化妆品掩盖肤色差别,这才能得到一个像样的挺翘鼻子!
被诸伏景光这么又啃又咬的,她真的担心照镜子会看到一个带着牙印的鼻子。
心里有了这样的担心,接吻自然也心神不宁的样子。她眼光迷离,闪着水润的光泽,小嘴微张。仿佛刚才的接吻耗尽了全部的空气,让她不得不用力喘息,才能继续维持自己的生命。
诸伏景光心里还是有点儿小得意的,他公安培训全优通过之后,这方面还没有进行过实操呢。
看女孩的模样,不是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又是如何?
【这次,zero应该不会再嫌弃我的培训不到位了。】
一吻结束,我妻纱由里与诸伏景光并没有分开太远,应该说,两人依然靠得极近。近到我妻纱由里的假睫毛能戳到诸伏景光的眼皮上。
而这样的距离有一个好处,两人足够近,视野的范围就会急剧变小,这样,诸伏景光就无法看到我妻纱由里的鼻子。这就是我妻纱由里没有主动退后的原因。
而诸伏景光则是想退,却发现自己的领子还被我妻纱由里下意识地狠狠拽着,比他们接吻前拽得紧多了。于是便处于想退不能退,但又无法进一步的进退两难状态中。
“纱由里?”说话时,他的吐息落在女孩的脸上,带着丝丝痒意。
女孩趁着这个机会,一把推开了男人。自己则猛地捂住自己的脸——主要是鼻子的部分和刚才被啃过的下半张脸,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进了盥洗室。
这一幕总觉得似曾相识。
只是这一次,诸伏景光在思考的是:【纱由里这么着急跑开,是因为不想让我看到她脸红的样子,还是……欲求不满流鼻血了?】
我妻纱由里则在拼命反思,自己怎么就陷入了美颜暴击中,两次落入同一个“陷阱”中。
上一次是为了亲他撞到了鼻子,这一次是他亲她咬到了鼻子。她不过是用假鼻子装饰了一下,到底是犯了什么天条,每次都要把她费了老鼻子劲儿的鼻子给弄坏掉?
不懂得化妆辛苦的男人,真的是……!
【作者有话说】
女主:关系好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女孩),关系不好了就叫女人,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