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小情侣之间的吵架除了当事双方无人知晓,而他们的“和好”也只是保持别人眼中的形象,甜甜蜜蜜黏黏糊糊的一对。
至于那一天之后,诸伏景光有没有重新调查一遍自己的上下线和他自己有没有纰漏,有没有严肃将此事告知给他的好友,我妻纱由里一概不知。
只知道,“子安亮”从那一天起就辞去了超市的工作,超市中的人不知他去做了什么新的工作。
只是那之后,小情侣间的气氛似乎变得更加亲密了、更加形影不离了。
为了减少搬家当天的工作量,诸伏景光和我妻纱由里每天都会分一点时间到旧出租屋打包行李。忙碌上一段时间之后,再由诸伏景光将我妻纱由里送回森汤屋。
这一路上,男朋友自然是被我妻纱由里使唤来使唤去。
当然,以我妻纱由里的认知,她使唤的极限水平也就是让男朋友贡献出一条胳膊让她抱着,或者走不动了让男朋友公主抱一路这种幼儿园级别的“刁蛮任性”。
或许对女朋友百依百顺的男人就是比较容易受到女性的青睐。像诸伏景光这样刻意往凶恶阴冷方向打扮的造型,以往可是被男男女女避之唯恐不及的,如今走在街上居然也能吸引到其他女性的目光了。
更有甚者,有一些没注意到诸伏景光有女朋友的或者明明注意到了却故意装作没注意到的女性,主动凑上来搭讪,讨要他的联系方式。
这一下,可把我妻纱由里气狠了。
“这里绝对不能再住了。”女孩气恼地说道,觉得来往旧出租屋到森汤屋的路线简直危险重重,一走就是一个不吱声。
诸伏景光深表赞同。
他都想不通,自己之前也穿了一段时间我妻纱由里准备的衣服,那时候可没有什么人敢主动凑上来和他搭话的。
现在的大环境发生了变化吗?还是大众的审美发生了变化?
难道,是他的演技真的存在什么纰漏,所以才被我妻纱由里查到了真实身份,这会儿又被普通人发现了自己的真实性格?
可之前明里暗里问降谷零,这么擅长表演的好友也没有发现他有什么问题啊。组织里的其他代号成员也没有表现出不对劲的地方,连他的上线也说没看出他的形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诸伏景光不敢与周边的人对上视线,生怕对视的下一刻对方就冲上来问他要电话号码,只好找点儿话题和我妻纱由里聊起来:“闯空门的凶手找到了吗?”
“没有。不然我也不用这么急着看房子。”女孩越说越气闷。这都什么事啊,又是遭闯空门的,又是男朋友闹分手,现在还有外来势力插足,想要抢走她的男朋友。
闯空门虽然让她感到害怕,出现各种内外因素让诸伏景光离开才让她警觉。
尽管在她的角度看来,短暂地用诸伏高明和诸伏景光同期的性命换取了一个愿意牺牲自己意愿、甘愿做她男朋友的诸伏景光。可一旦外因的优先级别更高,这个男人恐怕会如原作中一样,再度用逃到黄泉彼岸的方法来离开她的身边。
现在我妻纱由里能做的事情有限,但确实有那么几个。比如说从赤井秀一下手,让他坚决一点儿,在天台上阻止诸伏景光自杀的行动。
而能说动赤井秀一的办法,则有宫野明美、赤井务武和FBI的证人保护计划。
宫野明美本就是我妻家族的成员,我妻纱由里相信她早就开始潜移默化地说服赤井秀一了。
不过能成为卧底的人,心肠总得硬一些,不然很容易就会被组织拿捏住。原作中的赤井秀一很明显就是被宫野明美的善良内心所感动,愿意为了她而与朱蒂分手。
但同样的,赤井秀一为了FBI的工作,又放弃了自己的这段感情,将宫野明美独自留在了组织。
不知道赤井秀一有没有试图让宫野明美离开组织,但不管是否有过这样的提议,宫野明美也是不可能丢下宫野志保一人,与赤井秀一离开的。
后续需要打动这个FBI,或许得找到他进入组织和FBI的理由,也就是他的父亲赤井务武。
而最后也是最无奈的选择,就是直接让诸伏景光加入FBI的证人保护计划,直接脱离组织,远离是非。
想也知道,让一个日本公安主动放弃任务,投入他国的保护,本身就是痴人说梦。只有诸伏景光失去反抗能力,被迫被FBI带走的时候,才有可能发生。
但如果能制服诸伏景光,那么不用FBI,我妻家族也能庇护他。
问题是,一个公安,可能任由他人保护吗?怎么说,他也应该是保护他人的那一方。
能成为警视厅的公安警察,诸伏景光已经站在了日本全国26万警察的前端。不是前99%,也是前90%的精英了①。这样的人可能是意志薄弱,受到一点挫折就放弃的人吗?
一旦醒来,诸伏景光必然还是会回到公安一方,试图继续执行自己的任务。
这一点,不管是FBI带走他,还是我妻家族带走他,后果都是一样的。
不过这事还有一年多才会发生,我妻纱由里还有时间考虑其他的解决方案。
除去在最后阶段进行阻止的方法之外,还可以在其他地方进行人为干预。
比如抓出警方内部的内鬼,针对组织进行行动或者我方在组织内部安插卧底,在诸伏景光身份暴露的时候假装追捕,实际救援。
另外还有比诸伏景光的事情更迫在眉睫的,是松田阵平的死亡节点。虽然只比诸伏景光的死亡节点早一个月,离现在也还有超过一年的时间,可双方遭遇的是完全不同的两起案件。
总得给诸伏景光看一看,她我妻纱由里到底对他有多么了解,而她又掌握着怎样的情报量吧。省得人还没救下来,诸伏景光先失去了对我妻纱由里的信任,自个儿跑了。
但,说是保护诸伏景光的同伴,事实上,现在能保护的人非常有限。
萩原研二在大众的认知中已经殉职,在诸伏景光的最终主线也就是死亡节点之前,我妻纱由里反而要阻止诸伏景光与萩原研二见面。
松田阵平的死亡节点还有一年,伊达航的死亡节点更是在诸伏景光之后。而诸伏景光的兄长只有四年后的几次受伤,都不伤及性命。更不说降谷零,他还是剿灭组织的重要人物,根本不可能死在诸伏景光前头。
说白了,证明自己能保护某人免于性命之忧,前提是先要证明对方会遭遇性命之忧。
人没死,究竟是因为遭遇的本就是不致死的危机还是因为被我妻纱由里保护而存活下来,谁也说不清。
如果疑心病重一些,还有可能怀疑我妻纱由里才是幕后黑手,先下手让对方遇险,而后再自导自演地上去救人。
所以我妻纱由里不能什么都不做,又不能做得太刻意。做的事分量要足够重,又不能过于重。
这么说起来,好像还挺难的,实际上也确实一点儿也不简单。
我妻纱由里这是给饮鸩止渴,给自己头上架了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就等着什么时候爆雷。到那时候,就真的不得不与诸伏景光分手。
她已经手段尽出,没有其他挽留他的方法了。
女孩气哼哼地一个人在前头走着,诸伏景光带着无奈又纵容的复杂表情,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
这时候他不能走到女孩身边,对方肯定会想法子折腾他,把气撒在他身上。虽然我妻纱由里最多也就是想出一些和他更亲密接触的手段,可诸伏景光他脸皮薄,也怕被组织的人看见。
就在这么一幅小情侣打情骂俏场景的画面中,一辆标准制式警视厅公派的轿车卡着城市限速最高时速,从他们身边一闪而过。
诸伏景光在注意到警方车辆的时候,第一时间扭过了头,避免与警视厅人员眼神接触。他当年的同期若是混得好,此时就有可能进入警视厅,坐在那辆车上。
我妻纱由里却被显眼的制式涂装吸引了注意力,向着车辆方向瞥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竟然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侧颜。
我妻纱由里在这个世界见过的人不算多,近期与她接触最多的、最亲密的人,有且仅有诸伏景光。
而车上的这个人,正与诸伏景光有着七八分相似。更为狭长的凤眼、一脉相传的上翘眼尾和双眼皮,是无法忽略的典型特征。
现在的诸伏景光已经25岁,单独来看应该是成年体的人类男性了,可一旦与他的兄长相比,那双蓝色的瑞凤猫眼就差了一分底蕴。
并非不美,而是还差了少许履历,不似军师孔明那般老谋深算、谋而后动。
如果可以,我妻纱由里倒希望诸伏景光能够一直保持着这般清澈的眸子,能更纯真乃至天真一些更好。那意味着他没有进入组织卧底,更没有获得人生中一切糟糕的回忆。
诸伏家两兄弟若是站在一起,便会觉得,兄长诸伏高明更偏向于动脑的文人,而诸伏景光则在体术及射击等实战能力上更占优势。
事实上,诸伏高明的体术不算特别弱,而诸伏景光的智慧同样不容小觑。
只能说,在没有短板的同时,他们的强项更为突出。
能够在东京街头看到诸伏高明,超出了我妻纱由里的意料。原作中毕竟没怎么详细描写诸伏高明的事情。
他在原作中的出场本就在4年之后,和诸伏景光的相处少且偶尔才有书信、电话往来。
君子之交淡如水,君子对他的家人也如此平淡。他们之间的感情,或许只有站在上帝视角的我妻纱由里知道。
此时,这个女孩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逐渐远离的警视厅车辆。
她说:“呐,亮。诸伏高明来东京了。”
前不久在森汤屋,我妻纱由里威胁诸伏景光的话还言犹在耳,此时听到“诸伏高明”的名字,诸伏景光几乎是下意识地戒备起来。
“你要对‘他’做什么?”
不敢喊出“哥哥”的称呼,也不想让别人将他与诸伏高明联系起来,诸伏景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生气、恐惧、不敢置信各种复杂的情绪翻涌而上,几乎就要在闹市街头和我妻纱由里吵起来。
【作者有话说】
①2024年4月,日本全国共有约26万名警察。——数据来源“日本新闻”网站
第52章
我妻纱由里还是第一次看到诸伏景光像现在这样炸毛的样子,之前他在生气,也只是浑身杀意罢了。
现在这样,比起生气,不如说是不想让兄长遭到亵渎的恼羞成怒……嗯,这个眼神,确实如此。
开什么玩笑,就算是颜控,也是有节操的!
我妻纱由里就是有节操的颜控,她只控诸伏景光一个人!
虽然诸伏高明和诸伏景光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他家的遗传基因也确实在两人身上都体现了出来。可人不仅仅只有外貌,记忆、经历、每一步选择都导致了不同的人。
就算当年诸伏高明处于诸伏景光的处境,想来也不会成为现在诸伏景光的模样。
毕竟,他们本质上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不能因为他们长得像,就觉得我妻纱由里会见一个爱一个。
虽然……确实会对长得相似的人更偏爱一点。
【因为原作里没有体现诸伏高明过去的动向,所以就算在东京出现也合理合法。看他乘坐警视厅的车,应该是因为工作的关系。】
此时再看诸伏景光紧张的样子,竟然有种好像是自己欺负了他一般的错觉。
逗弄炸毛的猫咪可以是情趣,但如果把猫咪吓坏了,就成事故了。
我妻纱由里用手指抵着下巴,略微抬头望天,略微回忆了片刻,便故作深沉地道:“亮为什么要紧张呢?我说过会保护哥哥安全的吧?”
她将“哥哥”的称呼喊得如此缱绻,倒不像是在说诸伏景光的哥哥,而是她的哥哥似的。
如果我妻纱由里与诸伏景光正式结成婚姻关系的话,诸伏高明倒确实是她的“哥哥”①。
诸伏景光第二次答应我妻纱由里“告白”时,就已经预见,在这一段关系中他会处于非常被动的状态。他以为只要自己忍受女孩的刁难便罢了,若是有什么超出自己能决定范围的事情,再行反抗。
却没想到被动局面的升级来得如此之快。
女孩甚至没有正视他,只是侧着眼睛。可诸伏景光不敢确定,在那对被美瞳掩藏的眼眸中,是否有对自己的再度审视与对兄长的杀意呢?
今天是兄长,明天是不是就会是降谷零、松田阵平或者伊达航他们……
诸伏景光皱着眉,双拳紧握,低头含胸。
这些都是忍耐与蓄力的表现,我妻纱由里用眼角余光观察片刻,得出了以上结论。
感觉若是放任下去,可能就要在东京闹市街头上演一出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的现场真人pk了。而我妻纱由里必然惨败,诸伏景光一拳下去就要跪下来求着她别死。
很奇怪,她明明只是陈述了事实,诸伏景光的哥哥诸伏高明来到了东京以及她曾说过会保护诸伏景光的兄长。
正常的推论难道不是“这一次就是诸伏高明会遇到危险的情况,而我妻纱由里会保护他”吗?
他们的思考回路在哪里出现了偏移?
“如果亮感到不放心的话,自己去见见哥哥如何?”既然重申自己的保证无效,那就让诸伏景光自己去保护自己的哥哥吧。
“……我不能接近高明哥。”
“为什么?担心组织的人会看到吗?那就把人约到安全的地方见面好了。”我妻纱由里歪了歪头,化着浓妆以至于看不清真实情绪的脸庞故作夸张地表现出了惊讶。
“如果害怕自己去邀请会被看见,我也可以代劳哦,还可以叫其他人帮忙代劳的。”
“……”诸伏景光沉默,诸伏景光压抑着怒气与声音,低吼:“你别靠近他。”
周围的人开始注意停留在街头似乎在吵架的两人,轻声传来的窃窃私语似乎在讨论他们。
我妻纱由里和诸伏景光都不想引起他人的注意。女孩扭头轻哼,立刻就向着原定方向走去。男人则在原地又沉默了片刻,缓下了心绪,这才大步流星地追了上去,跟在了女孩身后。
“我说过会保护你的哥哥和同伴,不是开玩笑的。”路上,我妻纱由里收敛起演戏的心情,像是杀青后的演员那样,压低了声音,十分里带了十二分真诚地说道。
诸伏景光也终于从话语中听出了她的真心,道歉道:“抱歉,是我太风声鹤唳了……”
女孩又用眼角余光去观察男人,见他的情绪确实稳定了下来,这才放下了心。
她是想要和心爱的人甜甜蜜蜜腻在一起,偶尔任性一点是情趣,可让对方真的害怕起来,在卧底工作中出现纰漏,那就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了。
我妻纱由里甚至觉得,自始至终降谷零只出现了两次,其中一次还是她主动跟上去的,本身就挺奇怪的了。
诸伏景光或许是想避免降谷零也陷在她这个泥潭里,刻意不让好友靠近她吧。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但有一件事希望你能明白。”我妻纱由里趁着这次机会,严肃认真地强调道:“我比你自己更希望你、你的兄长和你的伙伴们都活着。”
这和提前将自己捏住的把柄扔了没有区别。
我妻纱由里刚刚还在用这些人的性命威胁诸伏景光,让他与自己保持亲密的关系。转头就因为诸伏景光发了脾气,主动澄清自己的真实意图。
也不能怪女孩有这种前后矛盾的举动。就刚刚那一会儿,我妻纱由里发现如果她与诸伏景光不能互相配合的话,他们这种强迫的关系就快要走到头了。
【真是可惜,我还没有趁机……】我妻纱由里连在脑海里想象一下,都没有把想要做的事情思考出来。
只是她的手虚虚握拳,在空气中抓握了两下,就已经能说明很多了。
诸伏景光一路上一直保持着沉默,我妻纱由里也没有闹着要抱抱,两人居然相安无事地到达了森汤屋。
刚到门口,诸伏景光就想像之前那样告辞离开。我妻纱由里连忙喊住他:“等一下。”
“亮还是和我上楼一趟吧,我觉得我们还需要谈一下。”
时隔数日,诸伏景光再度来到这个房间中,感受到了此处略微的变化。
或许是女孩在这里住得久了,一些原本放在行李箱中的东西都逐渐铺展开,与我妻纱由里本身的形象融合,成了与此人休戚相关的风格。
只是,或许是上一次进入这里给诸伏景光带来了过于深刻的印象,此时光是靠近都让男人感到一丝战栗。
他站在门口,关上了门,但不深入,只卸下了对外的伪装,面无表情地问道:“有什么事?”
我妻纱由里也不强迫他,只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吹着空调恒定在最适宜温度的风,舒展着疲惫的双腿。
“景光这几天查到我的事情了吧?查到哪些了,介意说说吗?”
“如果你只是想问这个,那我就先走了。”
“别着急嘛。事关诸伏高明,在外面不太好聊,我们谈完了你再走。”
“……”诸伏景光拉开靠近门口的梳妆凳,面朝我妻纱由里坐了下来。
这样面容严肃的诸伏景光,看着不像是“诸伏景光”,倒像是学生时代的降谷零,这其实也是他们两人在组织中的形象。
像是一夕之间互换了性格,让降谷零成了善于洞见人心的情报专家,而诸伏景光则是无需感情的兵器。
诸伏景光的表情已经越来越不耐烦,无论他是真的如此还是假装出来让我妻纱由里看的,都说明了一个意思。
我妻纱由里没再观察下去,直言道:“我之前威胁了你……我向你道歉,景光。”
“接下来的话,我没有任何字面意思以外的企图。是我所知道的,与你的伙伴有关的,非常重要的事情。”
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烦躁,也没打断我妻纱由里的话。他抬手,做出了邀请的姿势。
我妻纱由里张了张口,尝试着将她所知的未来说出口。
“你的同期,松田阵平会在明年的11月7日死亡,伊达航则在三年后的2月7日死亡……”
话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她无法将诸伏景光的死亡节点告知。
毕竟回想一下,无论松田阵平还是伊达航的死亡,都与组织并没有直接关系。将视角定位在主角江户川柯南身上,那么与组织的对抗无疑是整个《名柯》的主线。
这么一来,那其他人岂不是也无法得知宫野明美的死亡节点吗?
不不不,先不要考虑这么远的事情,她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面对眼前再度处于盛怒中的诸伏景光。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其实诸伏景光也挺容易生气的。如果是因为在她面前,他能够自由表现出自己真实的情绪,那么在她面前生气也没什么。
她害怕的是,诸伏景光一生气就掏枪,“砰”的一声把她干掉了。
女孩举起双手,先举白旗投降,“我不是在诅咒他们,也不是开玩笑。我之前所说的,会保全他们的性命,指的就是这个。”
“你知道他们死亡的时间。”
“是。我不仅知道他们死亡的时间,甚至还知道他们死亡的地点和原因。”如果剧情没有发生改变的话,女孩在心底给话尾加上了前提条件。
“兄长他,也是吗?”
我妻纱由里摊了摊手,“坦白说,没有。”
对上带着怒火而瞪大的猫眼,女孩有点儿无措地点了点鼻子,“就是因为我知道他会活得足够久,所以才敢保证他是安全的啊。”
“……”
这样的结局似乎也能让诸伏景光接受,男人原本坐直的状态猛地放松下来,用手肘支在大腿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一头柔顺的短发被揉乱,变成了毛发乱翘的黑色狮子猫。
看上去,因为双方立场、自己的情感和任务而烦恼的男朋友有点儿可怜……
我妻纱由里站起身,走到男人面前,环抱住他的脑袋。柔软的黑发又被压塌了下去,乖顺地夹在他与她之间。
人类的体温能够安抚焦躁的情绪,诸伏景光感受到女孩温柔的安抚,顺着对方的力量靠在了她的身上。
说是靠着,其实只有额头与对方的身体接触,剩下的则是对方的手臂环绕着头颅的温热。
有点儿热,但是包裹感让人安心。女孩身上不知抹了什么,或许是香水又或许是某些化妆品的香味,熟悉的气味萦绕在鼻尖,竟然让他产生了昏昏欲睡之感。
这可不太妙啊,身为公安,怎么能如此不谨慎地在不知是否安全的地方睡着呢?
闭上眼睛之前,诸伏景光最后的意识挣扎着传输了如此信号。
“真是不容易,这么浓的麻醉剂都花了45秒才睡着。”
【作者有话说】
①日本妻子称呼丈夫的哥哥用“お兄さん”,与自己的哥哥是同样的称呼。
第53章
我妻纱由里为诸伏景光理顺了发丝,将他的身体靠在自己胸口。像是哄调皮孩子睡觉的母亲那样,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背。
陷入沉睡的男人并不平稳,皱着的眉头与挣扎的神色,似乎在药物的控制下依然想要恢复意识的清明。
可惜,就算是强大的意志,在药物浓度达到一定量的时候,也必须遵*从肉体凡胎运行的基本规则。就算大脑释放出再多醒来的信号,身体接收不到的话,那就是无法睁开眼睛。
女孩屈膝躬身,另一只手托着男友的腿根与臀部,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我妻纱由里心中有点儿小窃喜,她刚才就觉得诸伏景光的身体并不太沉的样子,所以才想着把人抱起来试试。
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给人当靠枕,她把男友迷晕,可不是为了让自己罚站的。
没想到真的这么轻。
明明诸伏景光身上肌肉还挺多的,也不像那些身体虚弱的人,弱不禁风的样子。
身高远超日本男性平均高度,体型倒是看着中等。可只要简单接触,就知道他身上的肌肉紧实,体重绝对超过同体型的普通人。
连我妻纱由里自己都没想到,居然能这么轻松就把人公主抱到自己的大床上。
这般将人放在自己睡榻之上的感觉,仿佛他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就和她的那些抱枕、娃娃、努努以及其他周边一样。
这么说起来的话……
女孩的眼睛亮了起来,猛地冲到自己的旅行箱前,将所有的布艺玩具全都拿了出来。如同给精美的礼物点缀一般,将它们一个个放在睡美人的身旁。
最重要的是,让等身抱枕和诸伏景光本人睡在一起!
最后,给男人将被子盖好。
再强调一遍,她对诸伏景光没有恶意。只是看对方的情绪不稳定,无论是继续沟通,还是就这么让人离开,都有可能导致不太好的结果。
换了无数个角度,拍下照片。女孩恋恋不舍地将其他“诸伏景光”们又塞回行李箱里,让本尊一个人在床上好好休息。
她则要迎接一个新的客人。
【to萩原研二:人来了吗?】
【from萩原研二:3】
我妻纱由里还在想,“1”表示收到和肯定,“3”表示什么的时候,紧接着,新的信息就发了过来。
【from萩原研二:2】
【from萩原研二:1】
“叮咚——”
门铃声响起,女孩明白了信息的意思,也明白了来人是谁。
她打开房门,刚刚才见过的男人挑眉看了她一眼,随后收敛了一切锋芒,自我介绍道:“鄙姓诸伏,名为高明。收到消息,有人希望在这个房间与我一见。”
女孩点点头,“是的,请进吧,高明哥。”
为了保护客户隐私,这间豪华sVIP客房并非一入门就能看到房间全貌的类型。而是有一个类似屏风的遮挡设计,需要转过一道弯来,才能让人看到室内的样子。
加之我妻纱由里的房间是豪华单间,具有单独客厅,因而也不会一进屋就看到睡在床上的某人。
和风格局的房屋,看上去干净整洁,除了我妻纱由里摆放出来的私人物品,整个房间里几乎没有什么无用的物品。
待客的房间朝向庭院一方的门可以全部打开,方便欣赏风景。只是我妻纱由里所在楼层,离地可是有二十米距离,想要欣赏庭院可不太容易。
为了方便sVIP客户赏景,森汤屋给每一个sVIP房都造了单独的庭院。
因此,此时打开庭院门,依然能欣赏到美景。
如果户外天气不那么适宜,也可以只打开庭院门的遮挡层,露出玻璃的部分。这样虽然会在视野中留下门框隔断,但至少身体舒适,且隐私性也相对较高。
女孩如同给诸伏景光泡功夫茶那样,也给诸伏高明泡了一壶茶。
将茶杯送到男人面前时,诸伏高明仔细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女孩。
并非他没有打量过我妻纱由里,从进门起,他就一直在观察这个女孩。
刚刚开门的时候,他闻到了些许芳香气味。
面前的女孩确实化着二次元风格的浓妆,服装和打扮也很符合一般日本人印象中的二次元形象。但混杂在各种化妆品味道中的香味不同于其他,更像是七氟醚,一种吸入式麻醉药。
另外则是,虽然不明显,女孩的衣服有着少许凌乱感。她胸口部位的配饰上还挂着一根黑色的短发,只是女孩本身就戴着假发,并不能肯定是不是她自己的头发。
这样,并不像是如此礼节周到的人会无视的部分。
恐怕在开门之前,正在做什么事情。就算整理了着装,也来不及做到最佳状态。
另外一点,也是诸伏高明非常在意的部分。日本人确实很在意上下辈分关系,作为年长者和客人,对他使用敬语是理所当然的。
但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就立刻叫他“高明哥”,似乎就过了一点。
日本可没有随便就称兄道弟的习惯。
就算是黑//帮,也得是同一个帮会成员才会有类似的称呼。
我妻纱由里品尝了一口香茗,等待片刻。见诸伏高明没有先开口的意思,便不再耽搁,自顾自说起来。
“我是我妻纱由里,很冒昧将高明哥邀请到这里。因为我的感情进展一直不太顺利,朋友有点儿着急,这才出此下策。”
“我觉得,也确实是时候做出一点儿改变了。”
诸伏高明不动声色地举杯共饮,只是心中依然没有定数。
一个小姑娘的感情进展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们还只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如女孩这般穿着打扮有着明显特征的人,无论是平时见到还是办案的时候见过,他都必然会留下深刻的影响。
那么,只能是与关系比较亲近之人了。
实在要说与他有关的话,他身边只有长野县警署的同僚、从小一起长大的总是喜欢互相竞争的同学、对手兼好友,以及长久未曾一见的弟弟了。
女孩还在自顾自说着:“我本以为得跑去长野才能见到高明哥,没想到今天在路上看到您坐着车路过。”
她掩嘴轻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没想到真的是高明哥。”
【没有见过我,但知道我的长相。对我的名字没有陌生感,以前就知道我的名字。】
男人眉眼微敛,便更显得眼角上扬的弧度更为妖娆。在这般清冷气质之下,带上了一丝难以抗拒的美感。
毫无疑问的知性美人儿。
诸伏景光的眼睛也这般惑人,兄弟二人都是对自己的魅力毫无知觉的类型。
我妻纱由里对着诸伏高明的眼睛看了半晌,却忘记了,当自己看着对方眼睛的时候,对方也能看到自己的眼睛。
我妻纱由里自然是戴着美瞳的,美瞳能遮掩一部分眼睛透出的信息,但表现得太明显,如诸伏高明这么敏锐的人,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想法。
“所以,我妻女士是认识我的弟弟,诸伏景光吗?”
“呜哇,不愧是孔明,这么快就发现了!”女孩轻轻鼓掌,看了一眼自己卧室门的方向。
“我估摸着,他也应该醒了。一直不出来,应该是觉得与高明哥见面不太好。”
诸伏高明凤眼微阖,垂眼看着面前的水杯。本就小巧的杯子里只有两口水的分量,平静的茶汤未起涟漪,他的心中却已惊涛骇浪。
早几年时,他收到警校毕业的弟弟寄来的明信片,称自己也成为警察了。可没有多久,又传来了弟弟辞去警察一职的消息。
对着成为警察一事念念不忘二十载的人,怎么可能一朝之间就放弃了这个梦想。
诸伏高明断言,诸伏景光必然是成为了公安,必须执行秘密任务,不得不对外宣称已经辞去了警察工作。
自他辞去工作的信息之后就再也没有了联络,也是此猜测的证明。
如今这女孩却在暗示,他的弟弟就在房间中。不,这种程度,已经是明示了。
所以,这个看似二次元爱好者的女孩,是诸伏景光所卧底组织的成员。她识破了弟弟的公安身份,想要用弟弟唯一血亲的性命来威胁他吗?
他虽然孤身来到这里,但毕竟也是长野县警察总部的警察,押送犯人到东京,可是随身带枪的。
这个女孩真的没有一点儿担心和害怕吗?
我妻纱由里站起身,笑着说:“要不我去房间里看一下,万一还没醒,还得把他叫醒呢。”
诸伏高明不置可否,只是目送女孩向着卧室门方向走去。
房门没有上锁,轻轻拧动就开了,女孩毫无防备地进了门……
【难道我的推理有误,这个女孩单纯只是景光的追求者吗?】
虚掩的门缝中灯光亮起,同时传来的,还有预期之外的一声巨响。
诸伏高明再也坐不住了,一撑榻榻米,用与品质如玉行如兰不符的敏捷动作,轻松地侧手翻越接起身,三两步就冲到了房间门前。
只见清晰明了的LED灯照耀下,他的弟弟一只手撑在女孩的肩膀,另一只手捂着对方的嘴。
两人身体交叠,一上一下地倒在床上。
女孩艳丽的裙摆铺开,倒在柔软的床铺中,似盛开的玫瑰,美如画。
男人身高腿长,裸露出的肌肤部分比记忆中略黑一些,但身体明显结实强壮了不少。
诸伏高明被称为军师孔明的聪慧大脑在此时也宕了机,反应了半晌。不知躺在床上的两人又是如何想的,竟然也没了动静,保持着初见的动作,僵持在了原地。
第54章
现在的场景,有点尴尬。
诸伏景光正坐在榻榻米上,低头看着面前的茶杯,一句话都不说。诸伏高明端着只剩下一口、早已冷掉的茶,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我妻纱由里刚刚补完妆,从盥洗室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兄友弟恭”的画面。
“景光不是很久没有和高明哥见面了吗,怎么不聊聊?”
她轻松地说出了她不应该知道的信息,诸伏景光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女孩一眼,又恢复成低头不语的模样。
诸伏高明长叹一口气,安慰道:“‘谁能出不由户?何莫由斯道也?①’‘谁能够走出屋子而不经过房门呢?为什么没有人走这条必经的仁义之路呢?’”
“景光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那么便不必后悔。”
他伸手,摸了摸已经是成年男儿的弟弟的脑袋。柔顺的发丝就像他弟弟平日里给他留下的印象那样,乖巧又听话,比起普通孩子更早懂事。
诸伏景光用胸腔中的声音“嗯”了一声,还是没有抬头。
我妻纱由里注意到他的眼角有着微微的红,想想以诸伏景光的性格在组织里这么些年,也是不容易。
她又给兄弟俩泡上一壶茶,分别斟了茶,自己也不在客厅待着,自顾自回了房间。
就让兄弟俩单独聊聊吧。
她特意把诸伏景光迷倒了,又把诸伏高明叫来,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恶意。总是让诸伏景光疑神疑鬼的,她都担心他在组织里神情恍惚。
再怎么说,我妻纱由里希望自己是诸伏景光的后盾,而不是伤害他的利刃。
如果为了防备自己而在潜伏任务中出了事,岂非得不偿失。
她只是在玩情趣,男朋友可是在玩命啊。
而且,她也有要做的事情。
躲在卧室里,她忙不迭地给萩原研二发去信息:【to萩原研二:计划成功,感谢。】
其实她发去的信息并没有显示收件人的姓名,只有一串电话号码,这是发送的目标并没有保存联系人姓名的表象。
实际上,在这些时日里常常与萩原研二联系,我妻纱由里已经背下这个号码了。
介于诸伏景光对她与这个号码联系没有特殊的反应,应该是萩原研二换了号码,这个号不是他们警校时期所用的老号码了。而诸伏景光等不知道萩原研二幸存下来的人,并不知道新的手机号。
【from萩原研二: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呀,真想要感谢的话,多多回家,大家一起吃饭呀。】
我妻家族的成员有太多不能露面的人了,想要聚餐还真就只能回我妻家祖宅。非要到外面吃,那就只能包场,并且全路程都隐藏面容。
后一个方案因为过于劳师动众,有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成行过,到了只是提出都会被大家嫌弃的程度。
后来再想改善伙食就只采用外卖、收购店铺或者聘请厨师这样的方法了。
我妻纱由里回着“好”,至于什么时候才会回去,那就得日后再议了。
本以为对话到此结束,没想到萩原研二紧接着又来了一条消息。
【from萩原研二:对了,小纱由里,你之前拜托我们解析的晶片,已经破解出来咯。我晚点给你送来。】
显然,萩原研二也知道这会儿我妻纱由里并不方便。他可是使得诸伏兄弟见面的幕后推手之一,最重要的那一个,哪里能不知道我妻纱由里这儿的热闹呢。
他要不提起这件事,我妻纱由里都要忘记这茬了。
自从“波本”将这张晶片交给她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眼前了,似乎也没有和诸伏景光提起此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诸伏景光最近状态不太妙的关系,让安室透也只能三缄其口。
【to萩原研二:明白了,等他们离开我会通知你们的。】
=
诸伏景光与诸伏高明的谈话没有持续很久,十来分钟后,就有人来敲我妻纱由里的门。
女孩打开门,看到的是眼角微红的诸伏景光。他面对她时,脸色不再僵硬,连防备心都消弭于无形。
【真是的,景光也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吧。】
只是让他和兄长见了面,就如此轻信她。幸好她不是组织的人,不然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拿捏住他?
不过,更有可能是先确定了我妻纱由里不是组织的人,所以才会在几次交锋后就相信她了吧。
“和高明哥谈好了?”
“嗯。”
“我去送送他?”
诸伏高明在诸伏景光身后抢先回道:“不必劳烦了。我后续还有公务,就先走一步了。我妻小姐不必远送。”
女孩甚至还没能踏出自己的卧室门,这位从长野县远道而来的警官就消失在了视野中。恐怕他会来到这里,也是萩原研二用了一些手段,让他认为这里是优先度更高的“公务”,才不得不前来吧。
等两人再将视线落在对方身上时,诸伏景光才注意到自己似乎堵住了我妻纱由里的路。他后退了半步,想要让出位置来。
女孩却以为他也要离开,一个紧张,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衣服下摆。
事实上,男人的衣服下摆束在了裤腰里,所以我妻纱由里这一抓,不仅摸到了男人腰腹间紧实的肌肉,还将衣摆扯了出来。
是制止住人离开了,但两人也僵立在了原地。
被兄长撞破的那一幕似乎重演……
“对对对对对不起!”我妻纱由里松开紧张得忘记松开手,差点没把衬衫扣子扯下来。
“……”诸伏景光一手抓着衬衫的两片布料,阻止自己春光外露,另一手捂住了脸,总觉得那种让人窒息的节奏又回来了。
他是对我妻纱由里放下戒心了没错,但似乎只能针对善恶一面。感情发展这方面,是一点儿都不能疏忽大意!
没错,他才不信这个女人是不小心扯到他的衣服,又不小心把它掀起来的。
“纱由里,我觉得,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是让我再考虑一下吧。”
“……”
我妻纱由里深吸一口气,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吗,她还以为自己能再拖延一段时间。假借威胁之名,让美好的假象再持续得久一些,更久一些。
“我明白了。”女孩低下头,神情落寞。
见我妻纱由里如此,诸伏景光赶紧解释:“我不是要拒绝你。只是我们的感情……掺杂了太多因素,我想考虑清楚自己的内心,这样以后才能面对你。”
我妻纱由里将这句话在心里盘了几圈,细细品味,似是觉出了什么。
她猛地抬头,欣喜地问道:“如果你考虑清楚了,还愿意选择我的话,是不是就说明……”
你要收回告白时所说的那句话了?
=
几乎是一蹦一跳地将诸伏景光送出门,我妻纱由里给萩原研二发了信息。
没等一会儿,穿着时下潮流穿搭的萩原研二就敲响了女孩的房门。
“OI~晚上好呀,亲爱的小纱由里。”
他靠着门,摆出帅气的pose,给女孩送上一支鲜嫩的玫瑰。
“今天太感谢你了,萩。”
“都说了,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啊。”
不得不说,在讨人喜欢这点上,萩原研二无人出其右。我妻纱由里欢欢喜喜地将人领进屋,sVIP的房间中迎来了今天的第三位客人。
萩原研二没有坐到榻榻米桌前,他只是坐在榻榻米的边缘。
诸伏兄弟前来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萩原研二一落座,就察觉到他那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了。若是想要做到榻榻米桌前的位置,要把腿收起来可能还挺麻烦的吧。
明明三人之间也就只相差几厘米的高度而已。
萩原研二一坐下,就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首饰盒递给了我妻纱由里。
他单刀直入地问道:“小降谷没有问你要这东西吗?”
只看首饰盒,自然会以为里面装的是精致的首饰。若是打开之后看到一个空空如也的盒子,就会进一步推定,里面的首饰被主人戴着,这就是一个空盒子。
谁能想到,盒子里从来就没有放过首饰,重点在于利用自身张力卡在盒盖底部的晶片呢。
“这个里面有什么信息?”
“小纱由里有电脑吗?”
我妻纱由里点点头,她一个漫画家兼作者,没有台式电脑也必须有笔记本电脑,普通的可携带电子设备可撑不起她对硬件性能的高要求。
在第一次整理东西的时候,就已经把电脑随身携带了。
她将电脑搬到客厅,直接交给了萩原研二。
男人又将首饰盒从女孩手中拿回来,取出垫在首饰盒中的缓冲垫。盒子底部露出一张伪装得像纸张的读取器,将之与电脑连接,再将晶片放入其中。
轻微到几不可察的嗡嗡声后,电脑界面上跳出一行行代码,而后是exe运行程序,一个个窗口眼花缭乱地跳出,又自己关闭。
随着这些程序的自动运行,电脑的散热器发出猛烈的呼呼声,竭尽所能地发挥着自己的能力,表明笔记本电脑各个硬件都在努力运作中。
待尘埃落定,屏幕上多了一个二头身形象的小人。
黑发蓝眸,乖巧的发型,单看这种卡通形象的五官,只要并非诸伏景光这样有着典型个人特征的外貌,就很难辨别其具体身份。
萩原研二对着我妻纱由里说:“这是樫村弘树根据这张晶片的信息制作的桌宠,名叫诺亚方舟。”
好的,现在看来这个桌宠应该是根据樫村弘树自己的外貌特征设计的了。
他打开麦克风,对着诺亚方舟说:“晚上好,诺亚方舟。”
桌宠小人的头顶冒出一个感叹号,笑靥盈盈地答道:“晚上好,萩原哥哥,今天也辛苦了。”
“哪有哪有,多亏了你帮忙,我可是轻松了很多。”
与诺亚方舟聊了几句,萩原研二就将我妻纱由里介绍给诺亚方舟。
“我妻姐姐?可是……”桌宠如同雪花屏般闪烁了一下,而后把刚才的“可是”咽了下去,改成了,“初次见面,我妻姐姐。我是诺亚方舟,也可以叫我诺亚。我是樫村弘树的作品,也是他的好朋友。”
“因为弘树在我的程序内植入了对您的高友好度,所以你也是我的好朋友哦。”
小朋友纯真而直白的行为简直能融化最坚硬的寒冰。
我妻纱由里捧着心口,夹着嗓子回道:“诺亚,你是个好孩子。你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们要永远都是好朋友。”
诺亚方舟发出一个爱心的符号,在桌面上一蹦一跳,踩出一串脚印,特别高兴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①出自《论语》。
第55章
诺亚方舟很可爱,可我妻纱由里不会忘记,在原作中他的诞生,也是一个天才少年逝去的讯号。
此时,我妻家族自然已经改变了樫村弘树的命运,连带着诺亚方舟创造出模拟游戏试图改变日本下一代的事情也一并成了浮云。
等一下……真的成了浮云吗?
如果樫村弘树没有成为泽田宏树,而托马斯辛德勒没有收养他,是不是就不会有泽田宏树发明DNA追踪系统,而后发现自己的养父是开膛手杰克的后代一事呢?
这是,挽回了一个可能犯下无法挽回罪孽之人的性命吗?
可我妻纱由里并不认为,随意就会产生杀人想法的托马斯辛德勒就这么逃避了法律的制裁是正确的走向。
他此时没有杀死樫村父子,就不会因为别的原因而杀死其他人了吗?
可就算是我妻家族的成员,命运线上的幸存者,也不会随意在杀人案没有发生之前就定夺他人的罪孽。
就算心怀恶意的人,只要能忍着一辈子不犯法,那么TA就不是罪犯。
原作中,泽田弘树没有安室透给我妻纱由里的晶片,依然独立完成了诺亚方舟的制作。时间上来说,或许这一世完成整体项目比原作所示的稍微早一些,但两者对比能够说明,有没有晶片并不是决定性的因素。
我妻纱由里陷入了沉思中,一旁的萩原研二就有些坐不住了的样子。
他凑到我妻纱由里面前,试图透过假刘海发片、假睫毛和美瞳,看清女孩真实的想法。
结果,我妻纱由里眼神空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根本没有注意他的动作。
萩原研二有些不满地唤道:“纱由里?小纱由里~”
在女孩面前挥了挥手,男人无辜地睁大了眼睛。他眼角下垂的弧线没有攻击性,看似无辜,又似是祈求,口中却刻意地提起:“我说,小纱由里啊,你的记忆恢复了吗?”
我妻纱由里的思绪被打断,她茫然了一瞬,随后摇头:“没有,只是,最近总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记忆,突然冒出来。也不知道是谁直接塞我脑子里的。”
她知道那些记忆是“多”出来的,也知道那些记忆中的行为导致了什么后果,可她无法理顺时间关系,自己究竟是怎样从自己原本就已经将生活安排得忙满当当的生活中,又衍生出那么多时间来做那些事的。
“那,有什么感觉?”
我妻纱由里警觉地抬眼看向萩原研二,“萩,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话音没落地,她又自问自答起来:“不对,你本来就知道,你们就是故意不告诉我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萩原研二笑得很温柔,他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小妹妹,向他询问关键性问题。
“这只能你自己研究清楚。”他说,伸手拍了拍女孩精致的妆发。
“如果别人告诉我了,又怎样?”
萩原研二的笑容更深了,他甚至没忍住哈哈大笑了两声,抹去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泪珠,好容易才压住笑意。
“那未来的你会恨死现在的你的。”
【啧。】我妻纱由里在心中咋舌,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了,她感到的记忆增加,就是“我妻纱由里”长期会遭遇的情况。
异能副作用?后遗症?还是吞噬过去的我妻纱由里的记忆而增加现在的我妻纱由里的记忆?
萩原研二又看了一眼桌面上的诺亚方舟,没有让话题停在我妻纱由里的疑惑里,“这个诺亚的桌宠就留在这里了。”
“小纱由里想要让它在手机之类的移动终端上出现的话,还要稍微等一段时间,弘树正在进行移动终端的优化。”
“那这张晶片,我还能还给安室透吗?”我妻纱由里顺着话题思考,提出了相关的问题。
“啊,那个。没事的,小降谷来要的话,直接给他就好了,连着读取器一起给都没事。与诺亚方舟相关的程序只能运行一次,会自动销毁,不遗留一个代码。”
“它只是开启了弘树将诺亚方舟小型化的灵感,实际上本身并没有完成。不如说,进度连25%都没有,公安拿到它,没有能够接着开发的编程人员也白费。”
萩原研二似是点拨,似是解释,慢悠悠地介绍道。
“可是……”我妻纱由里总觉得萩原研二说得很有道理,但是话语里存在漏洞。
她皱着眉头,试图把求职时与HR斗智斗勇的智商都拿出来,最后终于发现了破绽。
“如果我把读取器给他,不就在明着告诉他,我已经知道晶片里的内容了吗?”
言毕,我妻纱由里就看到黑发的男人一脸“孺子可教也”的满意表情,欣然点头,还点得格外用力。
心中不免一阵火起。
“那我不就要被公安盯上了吗?”她就差没用手指指着萩原研二的鼻子大声质问了,“和我有交集的你们,不就会变得危险起来了吗?!”
“你和景光老爷走那么近,已经不可能不被公安盯上了。”男人摆摆手,无所谓地道:“就做纱由里想做的事情就好,我们会自己保护自己的。”
我妻纱由里想了想,也是,如果我妻家族的人这么容易就会被发现,那么早就被发现了,还怎么改变世界线命运线这种东西。
“小纱由里只需要保持现在的状态就好啦~”
男人说得轻松又自然,我妻纱由里总有一种,他好像在说“你只要保持着‘无知’的状态就好了”的错觉。
明知萩原研二不是这种性格的人,但我妻纱由里的思考回路依然向着这种方向偏去。
她甚至能在冥冥之中感受到,是因为曾经有与之类似的事情发生,并给她的潜意识留下了这般深刻且存在偏离认知的下意识反应。
我妻纱由里面不改色地点点头,收下了依然闪烁着智慧与科技辉光的美丽晶片。将它和读取器依样放回萩原研二带来时的首饰盒,收藏了起来。
做完这些事,她还特意确认了一遍:“不用提前通知他来拿吗?”
萩原研二轻笑,又摸了摸女孩的脑袋,摇了摇头。
他看了一眼手表,而后表示自己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甚至提醒我妻纱由里,可以看看工作邮箱中与我妻家族有关的产业,她去那些地方吃饭都是不用付钱的。
我妻纱由里确实需要这样的提示,毕竟她虽能看着无数我妻家族的进账出账,但手头上却是没有什么钱的。可随即,她又发现,就算是我妻家族的产业,她也不能随意去吃饭。
如果她在诸伏景光面前表明自己知道某家饭店是自己家的产业,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向诸伏景光明示自己能找到自己的家人了呢?
她不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失忆女孩……
现在与诸伏景光关系如此微妙的时期,若是让公安知道自己有自保之力,还有庞大的家族作为后盾。恐怕就算对自己有真实的情感羁绊,也会拒绝和自己在一起吧。
思考到了这里,我妻纱由里感觉高速运行的脑子卡了一下。像是线性的思考回路,突然搭上了过去的问题,因而分去了一部分运算能力,使得原本解答问题的速度相应变慢。
而那个被搭上的问题……
女孩停下了其他运行的任务,只思考突然出现的那一个,于是脑中灵光一闪,她抓住了那个问题之所在。
当时,她第一次到我妻家祖宅,知道我妻家族的事情时,曾经一闪而逝的想法:“如果诸伏景光察觉到我妻纱由里所知甚深,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靠近她。”
确实如此,公安会警惕一个知道太多的神秘人,却不会警惕一个一无所知的普通人。
所以,会选择这条路的,应该是她自己。
她主动忘记了过去,忘记曾经拥有的,却依然保留了穿越前的记忆,才能让诸伏景光注意到她、怜惜她却又摸不透她。
而过去的我妻纱由里,恐怕也是一个一边暗中处理着我妻家族事务但从不“回家”,一边游离在社会底层的边缘人。
她可能和现在的她一样,没有明确的身份,完全依托我妻家族制作的假身份生存。
这样的话,我妻纱由里就不用担心不小心进入了自家产业,而后被店员的一句“欢迎大小姐莅临视察”给叫破身份。
对过去的自己进行了侧写,我妻纱由里已经开始明白,从来就没有一个“原主”存在,过去的自己应该和现在的自己都是自己。
最多,和她脑子里莫名增加的记忆那样,知道得多一些罢了。
这是另一个需要解开的谜题。
这些包括大量繁重的更新任务在内的额外记忆,以第一视角进行的连贯记忆,从何而来?
她明确地知道,在记忆发生的时间里,“我妻纱由里”正在做什么。
可同样时间的记忆却发生了两次、三次,甚至数不清的次数。
这些都以第一人称视角所做的事情,全都是“我妻纱由里”在做的吗?还是有外部终端向她传输来这些信息呢?
她是不是有什么超能力?
像是超级电脑似的,可以远程操控其他“电脑人”来帮她做事?
如果没有这么科技感十足,也可以是傀儡师之类的传统技能。
如果不能操纵他人,只是单纯地接收记忆,也有可能是读取残留记忆的类型。
萩原研二和其他我妻家族成员不让她知道太多,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呢?因为知道得太多就会接收到太多信息?
该说不说,幸好知道得不那么多,不然接收到一些少儿不宜的记忆,岂不是等于天天在看深夜电台?
第56章
“纱由里姐姐~”
我妻纱由里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电脑中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
她看向电脑,安*装过诺亚方舟之后,电脑就没有合上。桌上的诺亚方舟小人的头顶正冒着一个喇叭的符号,一旁还有语音接通中的提示。
“弘树?”
“是我!终于连上纱由里姐姐了!”
“晚上好呀弘树,诺亚方舟很可爱哦。”
“嘻嘻。”小朋友发出可爱的笑声,还让诺亚方舟顶出一个捂嘴偷笑的表情包来。
只看这表情包的熟悉程度,就能明白这孩子多少受过失忆前的我妻纱由里的照拂了。
“等我给纱由里姐姐的手机上也安装上诺亚方舟,我们就能随时联络了。”
“好哦,等你的成果。”
小朋友开心地敲了几下键盘,而后我妻纱由里的电脑上就收到了一封邮件。
“这是诺亚方舟的使用说明书,纱由里姐姐有不懂的地方,又不方便来问我的时候,可以看它。”
小小年纪的樫村弘树,说话却是一套一套的。这话说的,不就是有不懂的地方,先去问他,实在不方便才看说明书嘛。
比那些嫌麻烦直接说“有问题别问我,看说明书”的人可讨喜多了。
隐藏着小孩儿想要经常和姐姐联系的小心思呢。
我妻纱由里一眼看破,嘴角无法抑制地上扬,轻笑着回答:“知道了,会经常和你联络的。”
于是,更多表示开心的表情包发了过来。
两人又天南海北聊了一会儿,樫村弘树就表示,自己得去睡觉了。
我妻纱由里也听到语音中传来男孩与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应该是被什么人催促了吧。
告别之后挂断语音,愉悦感依然停留在心底久久不散。连带着,我妻纱由里的笑颜还挂在脸上。
因而,在房门再度被敲响的时候,我妻纱由里表现得格外热情。
第四位客人是意料之外的人,也是今天她刚提到过的人。
诸伏景光的幼驯染、挚友、警校同期好友,降谷零。只是此时,站在我妻纱由里面前的,应该是他的组织身份,波本。
他敲开女孩的房门,上下打量了一番视野范围内的摆设,带着恶意与嘲讽地问道:“这里就是苏格兰给你准备的‘金屋’吗?”
我妻纱由里刚刚还真心笑着的表情顿时凝固在了脸上,而后便是一手扒着门,一手拦在门框上,阻挡波本前进的步伐,反击道:“我可不记得自己有邀请过‘您’这样的恶客。”
男人勾起一边的嘴角,“我可是你男朋友的朋友,确定要这样拦着我吗?”
他的笑容越发明显,话语却更多了一分诱惑:“你不想知道你男朋友的事情吗?”
【他在紧张,言语攻击性很强。】
虽然波本与我妻纱由里只见过两次,而且细说的话,两次的相处都不太愉快。但波本确实因为苏格兰的一句“这是我的朋友”存在天然的立场优势。
我妻纱由里与苏格兰刚在街上吵了一架,苏格兰虽然还是与她一同进入了暂时的居所,但离开的时候依然表情不虞。
如果女孩对苏格兰依然有着很深的感情,并且想要挽回他们的爱情,那么这时候就应该接受波本的威胁,让他进屋。
但女孩同样有着拒绝的理由。天色不早,男女独处一室,哪怕这男人是男朋友的朋友,也不是让不相熟的男人进屋的理由。
或者说,出轨发生在另一半和朋友身上的现实案例,似乎并不少见……
女孩沉默了,她表情从凝重到挣扎,从挣扎到放弃,最后松开了拦着门的手,边走边妥协道:“进来记得关门。”
门关上了,波本的表情从充满攻击性的邪性表情到正义凛然的伟岸表情,只用了一瞬间。
我妻纱由里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中国的非遗艺术呢,一转头就变了脸。
男人将不知名的装置当着我妻纱由里的面放在了桌上,按下了启动按钮。一瞬间,电脑的网络信号变成了一个“×”。
昨晚准备工作,他向着女孩摊开手,讨要道:“我上次给你的东西呢?还给我吧。”
一时都分不清,他到底在以降谷零、安室透还是波本的身份说话。
我妻纱由里倒也想到了这人会单独与她见面,十有八//九是为了那张晶片。萩原研二刚刚才说这东西可以还给降谷零,还能附赠一个读取器呢。
结果才过去一个小时,这男人就出现了。
萩原研二说要附赠读取器,让公安明白“我妻纱由里已经知道了晶片里面的信息”这件事,可也没说,是在这种剑拔弩张还两人独处的时候挑衅一个公安的状态下归还啊!
所以,还是肯定要还的。但如果就这么任由对方钳制着,听从命令般归还,那么两人之后的相处就会失去平等的立场。
我妻纱由里立刻在脑海里塑造出一个充满野心又疯狂的人物模板,对照着扮演起来。
“安室先生是亮的朋友,我帮忙是应该的。”她坐到榻榻米边沿,就坐在刚才萩原研二坐着的位置上。
“‘但是……’?”安室透没有听完她的话语,都知道接下去的连接词是什么。
“但是……”我妻纱由里突兀地笑起来,笑得疯狂,笑得花枝乱颤。在这大笑中,被定型喷雾固定住的发丝都垂落了几根,显出些许颓唐来,“但是,亮恐怕已经不再是我的男朋友了呢。”
完全没有听到相关消息的降谷零心中一凛,暗道诸伏景光没有实践经验,果然不太擅长这一方面。
谁能想到呢,本想着探听一个娃娃的来源,分分钟就能搞定的任务。先是被对方的不按理出牌架在了高处,又是被组织关注着,前两天还出现女方碰到了闯空门的事情感到害怕的情况。
闯空门的事情都还没解决,两人居然分手了。
这不像是诸伏景光做事的风格啊。
面对组织成员也就罢了,现在的对象是个普通平民。诸伏景光就算真的对女孩没有什么感觉,也绝对会帮她把闯空门的事情解决了再提出分手的,至少也得有接手处理这件事的人。
“……”因为感到奇怪,降谷零沉默了一会儿,但很快发现自己被面前的女孩绕了进去。他质问道:“你和子安亮是不是情侣,和还我东西并不冲突吧?”
我妻纱由里点点头,“确实不冲突。但那样的话,最开始我就没有理由帮助一个陌生人了吧。”
“啧……”安室透非常不满地咋舌。
双方无法沟通,男人一副你再不归还,我就要直接上手来抢的架势。就差没有卷起袖管,直接动手了。
我妻纱由里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你要做什么?”
“我只想把东西拿回来。你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强迫我去帮你和子安亮说和吧?”
我妻纱由里眼前一亮,【咦,这个还真可以。】
“这和把我朋友卖了有什么区别?”安室透毫不犹豫地回绝。
我妻纱由里整个人又蔫巴了下去。
虽然诸伏景光是说他会好好思考他们俩的关系,但我妻纱由里心里没底啊,她想要多一份保险。
如果那个保险来自降谷零的话,对诸伏景光的影响应该还挺大的。
不过她也没有抱很大希望,毕竟就算是关系再怎么亲密的好友,应该也不会刻意去影响别人的感情生活……不如说,因为是关系特别亲密的好友,更加不会将对方往火坑里推。
明知道我妻纱由里藏着大秘密,诸伏景光还不太擅长对付她,降谷零宁可自己上也不可能主动让好友去处理难题。
所以,男人上前两步,故意低头,拉近两人的距离。
居高临下的状态下,金发自耳畔垂落。他撩起碎发,别到耳后,但那缕发丝很快又调皮地落了下来。
我妻纱由里的目光不自觉被这动静吸引,目光随着发丝到手指再到手指的落点——自己的身旁,而后猛然回神抬头。
此时,那双紫色的眸子如同宝石一般闪着细碎的光泽,正在离她极近的距离,神秘又充满诱惑力。
蜜色的肌肤细嫩光滑,几乎没有一点儿毛孔。除了并非传统审美之外,其他每一处都是美的。
让人恨不得想要上手抚摸一下,确认它的手感究竟有多么美好。
肤如凝脂,或许就是这样的吧。
都说波本擅长蜂蜜陷阱,如今看来,他确实有着使用这项技能的资本。
男人伸手,挑起女孩的下巴,接下去似乎就要上演情报专家的拿手戏。谁料到,已经在陷阱中的猎物此时挣扎了起来。
我妻纱由里几乎是以头槌的姿态,猛地起身,额头撞在了安室透的额头上。
女孩“嗷”的一声,捂着额头就蹲了下去。安室透也没有比她好多少,以手遮脸,忍耐得浑身颤抖。
降谷零可很少吃过这样的瘪,特别是练习过格斗和体术之后,反应能力大大加强,就更少出现无防备状态下被袭击的情况了。
就算在组织中受伤也大都是可预期或者紧张对峙的情况下发生的,疼痛不会在他毫无预料的情况下到来。
哪知道我妻纱由里能来上这么一手。
安室透不知道,我妻纱由里自己更加没有预料到。她就是觉得继续坐在座位上无法灵活逃跑,因此想要站起来,离开安室透的诱惑范围而已。
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安室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这可是以一己之力诱惑了荧幕内外、自称能够扮演百种人格的家伙!
他说他的恋人是这个国家——
我妻纱由里可不打算和“这个国家”抢夺一个男人的心。
最重要的是,安室透虽好,但我妻纱由里的心是诸伏景光一个人的。
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扮演了,我妻纱由里心里只有一个声音:【你不要过来啊——】
【作者有话说】
女主:今天一天可太刺激了
第57章
两人缓了好一阵,我妻纱由里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下意识地离开安室透十万八千里远了。
两人一个在房间这头,一个在房间那头,面面相觑。
安室透目的没有达成,当然还是要再尝试的。
可他一动,我妻纱由里就尖声喊道:“住手!停步!不准再过来了!我把东西还给你就是了!”
光是话语中的感叹号都要把耳膜炸裂,就能明白女孩有多抗拒了。
行吧。
安室透只要达成目的,不在意使用的是什么手段。
却见女孩胡乱从化妆台上拿起一个小巧的首饰盒,那大小,通常是用来放戒指的。
一个完美的抛物线,首饰盒稳稳地落入安室透的手中。
他歪了歪头,少年感的声音里带着无辜,“你刚刚才拒绝我了。”
他阐述事实,像是在表示,自己不收我妻纱由里的戒指。
女孩的呼吸比平时急促了不少,约莫是气狠了,但没忘记提醒:“晶片在盒盖里,还有读取器,在盒底。”
“那里面没有戒指,我对你也没有意思。如果真的对我有一点儿谢意和歉意的话,在你朋友面前给我美言几句。”
“那张晶片里的代码不完整,你们用不了。”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的声音已经恢复平日里的状态,甚至还带着点儿横竖横的洒脱。
如果说安室透在听到读取器的时候还在警觉的话,我妻纱由里说“用不了”的时候,他就是气笑了。
他是很想质问一句,别人给你的东西,你就直接给开盒了?
但这头表情还没做到位,女孩那头就先告状了:“你拿我当挡箭牌的时候,没有想过可能会把几个初中生牵扯进去吗?”
实际上,这张晶片只有在现场的人才知道,只要交接途中没有被组织发现端倪,组织就不会知道他们的目标中还有这么一个东西。
它只有一段不完整的代码也是这个原因,它只是整体中的一个部分。
如果缺失了这一段,整个程序会变得臃肿,必须借助大量的服务器进行计算,难以便携使用。
并且,因为并非编程者本人将代码交给他们,没有使用说明,他们将有很多功能不知道如何使用。
用很长时间来摸索或许有一天能找到正确的使用方法,但也有可能,在这些摸索的时间里,外界已经有更多好用的软件诞生。
但不可否认,我妻纱由里所说的可能性确实存在。
安室透看着手中的首饰盒,将它打开,果然见到了他交给女孩的晶片以及女孩额外附赠的读取器。
“你能够补完这段代码?”
“这和你没关系。”
“如果我非要扯上关系呢?”
“用亮来换吗?”
话题到了这一步就继续不下去了,安室透狠狠呼吸几次,平复自己的心情。
只要他不想透露自己公安的身份,又不想用组织来威胁我妻纱由里,那么他与我妻纱由里之间唯一可交换的底牌只有“子安亮”。
但子安亮又不是什么人的所属物,甚至这个名字本身都是虚假的,建立在空中楼阁上的通天塔,又怎么可能长久。
收起小巧的首饰盒,男人勉强试图维护了一下两人的关系,“不管怎么说,还是感谢你帮忙保管了这东西。”
我妻纱由里向旁边走了两步,让出了离开的通道。
“慢走不送。”
桌上的屏蔽器关闭的瞬间,网络信号和手机信号就都恢复了原状。男人收走了他带来的东西,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sVIP豪华单间的房门缓缓关闭,自动落锁,房门口的指示灯上亮起锁定的标识。
安室透看了一眼旅店房间,他打过很多工,自然也知道这个地段、这个装潢的旅店面向的是怎样的顾客。
前不久我妻纱由里都还穷得不得不在廉价的出租屋中生活,怎么碰到一次闯空门的事件,就突然有钱住进东京数一数二的旅店,还是在豪华单间中一住就这么多天。
公安调查她,最早只能查到她失忆最初,那么失忆前的我妻纱由里在哪里生活?居然能够在日本毫无痕迹地生活二十余年,没留下丁点官方记录。
而按照“我妻”这个姓氏进行调查,则很快会遭遇到我妻家族最大的一支,同时也是最神秘的一支。
如果不是近几十年间,这一支我妻族人动作频频,向不少领域都伸出了触手,甚至连公安都很难了解其内部构成。
即便是现在,依然会时不时得到“发现了新的我妻家族成员”的汇报。
他们从何而来,又将去何处,无人知晓。
如果我妻纱由里是这一支“我妻”的族人,那么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释了。
略作思考,金发的男人保持着正常人行走的速度,向着旅店出口走去。
因为在思考着我妻纱由里的身份,他一直埋头走着,直到要上电梯,这才在走廊中停了脚步,抬头看去。
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约莫五十余米的走廊尽头一闪而逝。
安室透最初甚至没能对在旅店中看到这个人的身影产生什么疑惑,因为“这个人”在旅店这种方便联谊的地点之一出现,再正常不过了。
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
是因为太累了,产生了幻觉?还是单纯有人的背影与他相像?
几乎是弹射起步,降谷零在走廊里飞奔起来。不管是什么原因,他要一探究竟。就算是错,他也要看到答案,让自己死心。
只短短数秒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
降谷零用手撑住墙,这才让自己停在走廊的尽头,没有一头撞到墙上。
而后向着那人身影消失的方向看去,走廊中只有窗外的夜色与廊中的灯光,却空无一人。
他又顺着走廊走了一段路,见这一层虽然没有什么顾客,可走廊却四通八达,一条条隐在转弯后或是阴影中。
跟丢了。
如果真的是那个人,那么有概率还在旅店里。
二话不说,降谷零转头就向着一楼大堂跑去。如果在旅店中开房,那么必然会登记相关证件,如果不开房,则很快就会离开。
不管哪一个可能,都需要经过一楼的出入口。
后续降谷零如何隐秘地让旅店工作人员配合工作以及在大堂等待了大半个晚上,不足为外人道。
总之我妻纱由里收到了诺亚方舟的汇报,说有公安调查旅店的客户登记记录一事。
通常情况下,这种涉及客户隐私的事情旅店方面绝对不会随意交给他人。可警察厅的公安想要,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还好,身为股东的K先生住在自家旅店里不需要登记,他有单独的进入通道,消费了什么也不用记录。
这也是当初我妻家族成员决心将家族产业做大做强的原因之一,满足一些不能透露真实身份的成员基本的生活需求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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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让公安知道我背后有人?”
因为萩原研二在森汤屋逗留的时候差点儿被降谷零撞破,第二天我妻纱由里想要和他联络,他们都只能使用视频电话联络。在电话里,我妻纱由里如此直白地问道。
“小纱由里不要着急,等你想起来之后就明白了。”
我妻纱由里自己也知道,笼统地说,无非就是方便后续计划。
但一是她不知道后续计划是什么,二是她还是不明白让公安知道她有秘密能带来什么好处,三是她也害怕自己把自己的计划给搞砸了。
人害怕未知,因此她总是想要知道得更清楚一些。
话说,萩原研二是装都不装了,明摆着就告诉她的确有计划,就是不说。
“你不知道昨天那气氛……我觉得零都想要冲上来把我抓捕归案了。”
萩原研二哈哈笑了几声,说着“那还真是小降谷会做的事情”,而后敛了笑意认真提醒:“我们还不知道‘主线’结束之后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还是先不要和官方闹得太僵比较好。”
曾经的警察说出这样的话来,总觉得有点儿违和感。
我妻纱由里点点头,她也没想和官方对着干,这不是话赶话就变成了那个样子。
“说起来,小纱由里,你说你挑衅了小降谷,对吧?”
“我不就是因为这事才找你的嘛。”
“那你可能……要赶紧跑了。”
“嗯?”我妻纱由里漫不经心地反问。
“有便衣在旅店楼下,包围过来了。”
“哎?!”
没时间问萩原研二是怎么看出对方是便衣警察的了,女孩如同脱兔般跳了起来,随手拿起自己的手机和手拿包就冲了出去。
笔记本电脑就算是可携带的,在逃跑的时候带着也太麻烦了,反正除了她的存稿也没有别的东西,我妻纱由里就这么把它丢在了旅店里。
幸好她习惯独处的时候也化妆,不然现在根本不敢出门!
戴着粉色假发的女孩在日式和风建筑中夺路狂奔,手机自动亮起,打进电话的人不用说也知道,必然是萩原研二本人。
我妻纱由里从手拿包里放不下多少东西,但刚巧有一副蓝牙耳机是她上一次使用后忘记拿出来的。
连上手机后,发现耳机的电量还算充足,只是具有充电功能的收纳盒快没电了。
“小纱由里,快跑。”
“我正在跑呢。”
“从走廊尽头往上走一层,到间层,然后右转,从第一转弯口的楼梯下行,笔直走,能够绕过大堂的出入口前往一条街外的小吃街。”
我妻纱由里不再回答,只一个劲儿地提着裙摆,如同落跑公主一般在建筑中飞奔。
萩原研二提供的密道应该只有我妻家族的成员使用,一路上没有看到一个顾客,只有沿路亮起的安全出口指示灯牌,为她指明行走的方向。
第58章
仅一条街之隔,氛围就变得完全不同了。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我妻纱由里刚刚从公安的手下逃生,乍一来到这里轻松的气氛中,感觉到了些许差距吧。
实际上,在森汤屋游玩的顾客也是非常轻松愉悦的才是。
在逃跑途中,萩原研二建议我妻纱由里跑到附近的我妻家族据点中,而后电话信号就断了。
怎么想都是公安搞的鬼。
我妻纱由里不确定这是定向锁定了自己的手机,还是把周围的电话信号都短时间屏蔽了一下。所以她打算尝试一下。
找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女孩停下脚步,拨打出在梦中无数次拨打的电话。
几声提示音后,电话接通了。
“……什么事?”
不确定能不能复合的男朋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没有称呼,同样也不带有羞涩或是困扰的情感色彩。
这说明了很多,女孩把差点儿就脱口而出的质问在嘴里盘了一圈,换了一个说法说出了口。
“亮,你的朋友报复心也太强了吧。我们俩的感情问题,为什么要牵扯第三个人?赶紧让他把人撤走,他闹得我在朋友面前也抬不起头了。”
子安亮在我妻纱由里面前过了明路的朋友只有安室透一个。波本在组织中没有直属部下,但作为情报专家,他若是在组织以外有一些人手,也不算奇怪。
苏格兰皱眉,不顾身旁几名代号成员的侧目,略微遮挡着话筒问道:“他做了什么?”
“他把你给我安排的住所围了。”
苏格兰没有给我妻纱由里安排住所,但他明白我妻纱由里为什么这么说。
他没能立刻回答是或否,毕竟看组织地位,波本和他都是代号成员,隶属不同组别,他们没有上下级从属关系。
看公安的身份,他是警视厅公安,降谷零是警察厅公安。说到底,诸伏景光还得听降谷零的话。
“我不管你怎么解决,把我的话带给他。告诉他,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把我们的事情捅给你的同事了。”
“我的同事?”苏格兰立刻就想到了与我妻纱由里有关的,非苏格兰与波本的“同事”,不是莱伊又是何人。
因为广田雅美和我妻纱由里的巧合相遇,也连带着认识了莱伊。
电话被挂断,他愣愣看了电话半晌。再回头时,发现身后的代号成员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就是没有人敢与他对视。
很好,这里有一群吃到瓜的围观群众。
那个叫贝尔摩德的代号成员,这次换了一个伪装的形象出现,是个能对女孩轻易说出“公主”称呼的花花公子打扮。这会儿正笑得合不拢嘴,勉强用手掩着唇,试图假装面无表情。
莱伊其实也在现场,只是不在这一片区域,应该没有听到他的电话。
不知道,如果他听到苏格兰的女朋友要把她与苏格兰之间的事情捅给他,会是什么表情。
最近这样的综合型任务越来越多,苏格兰、波本和莱伊同时出任务的情况屡见不鲜。
如果按照我妻纱由里的说法,真的要把八卦捅给莱伊。保不准过几次任务后,全组织都知道他和我妻纱由里的感情纠葛了……
苏格兰寡言少语的阴沉男形象,也要就此破灭了。
明明昨天才说好,给他一点儿时间考虑的,怎么这么快就逼着他……哦,也不是逼着他,是在逼迫波本啊!
按照我妻纱由里的说法以及她透露出的信息推断,这个女孩完全清楚他与波本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他们正在组织中执行潜伏任务。
所以一听到他使用与平时不符的说话方式就明白,他现在是苏格兰而非子安亮或者诸伏景光。
那么,要把苏格兰的感情八卦捅到组织里,无论苏格兰和她有没有分手,她都在将自己推入组织的狩猎范围。
他当初迫不得已和她维持恋爱关系,就是为了在她淡出组织视线之前保护她,这会儿她倒是自己往枪口上撞了。
对了,她还知道苏格兰与波本的真实关系,所以是在他俩是关系非常好的幼驯染的前提下,挟苏格兰以令波本。
苏格兰扶额,感到太阳穴一阵突突地跳。
“啊啦,波本,刚好有人要找你呢。”
贝尔摩德用着充满诱惑力的牛郎声线对刚到达现场的波本说道,调侃的意味暴露无遗。
“哦?那也不算少见吧。”确实,找情报专家要情报的人可多了去了,有人找波本并不奇怪。
“这次可不一样,是苏格兰……的女朋友哦。”
“……不需要你转达。”苏格兰用符合他形象的低沉嗓音生硬打断贝尔摩德的话头,直接对着波本质问:“你派人伤害我女朋友?”
说着,他直接提起狙击枪,做出腰射的动作,那架势,就差没把大狙当步枪使了。
“啧。”
波本没有回答,只懊恼地咋舌。
在外人看来,他并非懊恼自己做了这件事,而是懊恼自己没能在想要对付的目标觉察之前完成自己的目的。
“喂喂喂,苏格兰,你冷静点。”
其实在这么近的距离使用狙击枪,可能效果还没有步枪好用。不过不管是狙击枪还是步枪,能把人打死就是好枪。
因此在弹道范围的组织代号成员纷纷后退,同时不忘大声嚷嚷,“组织禁止代号成员内斗,苏格兰,放下枪!”
留着胡茬的男人冷笑一声,“禁止代号成员内斗,所以就能对付我的女朋友?”
波本举起双手,没什么畏惧感,倒像是做个样子安抚一下发怒的雄狮。
这边两人对峙着,那边其他代号成员已经让外围成员去叫莱伊过来了。组织里的人知道这三位同期晋级的威士忌,苏格兰与莱伊关系还算可以,但与波本关系比较紧张。
现在看来,苏格兰和波本的关系哪里只是紧张了,这可差点儿就要生死斗了。
莱伊过来的时候,冷漠的表情上带着对事态毫不了解的茫然。
任谁都觉得,他开口第一句话是“发生什么事了”都不奇怪。
但奇怪的是,他没有问这句话,而是以仿佛了然一切的状态用肯定句问出:“苏格兰的女朋友又做了什么事?”
波本抽了抽嘴角,苏格兰将怒气转向了莱伊。
“是波本要对付我的女朋友!”他低哑着嗓子,用威胁般的语气加了后面半句:“莱伊,关好你的女人。”
莱伊很无辜,据他所知,这件事和他女朋友没有半点儿关系。
确实,如果我妻纱由里要把什么消息捅到莱伊面前,就得通过广田雅美。可广田雅美也是无辜的啊,她又没有主动让我妻纱由里告诉她什么秘密。
何况,今天的事情不是波本搞出来的吗?
迷茫间,莱伊听到周围的其他成员窃窃私语,类似于“果然苏格兰和莱伊的关系很好,生气了也没有把枪口对着他”或者“波本就这么恨苏格兰,居然对他的女人下手”之类的八卦话题。
不是,苏格兰没有拿枪口对着他就是关系很好的证明了吗?关系好难道不应该见到他就把枪收起来吗?
事情的发展和他所知道的好像不太一样,苏格兰的性格似乎也与他所知不同。
不过,之前他与苏格兰相处大都没有牵扯到感情纠葛上,之前这个男人也因为女人的事情与波本针锋相对过。难道为爱疯狂才是苏格兰的真实性格吗?
长发的男人认真地开始考虑,今晚回去要不要认真和广田雅美讨论一下,减少和我妻纱由里的接触。
实际上,他也不是第一次和对方提起这个话题了,只是广田雅美有自己的思想。她似乎认为和我妻纱由里相处的重要性更甚于与他的爱情……
总觉得这对情侣都有点儿克他。
一片兵荒马乱中,一声枪响让在场所有人全部定格。
不少人还以为苏格兰真的开枪了,向他那边看去,实际上却是门口的高举向天空的手枪冒着硝烟。
银发的男人眼神狠戾,声音像是割裂布匹的锯齿,“你们在做什么?搞砸了任务,就拿你们做试验体来向BOSS交代。”
这个一心想着BOSS和组织的男人,有着可以称之为“忠诚”的品质,总觉得很难理解这种正向的品质出现在一个非法组织的杀人武器身上。
有句俗语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放到琴酒身上,恐怕就是杀手不可怕,就怕杀手忠于组织吧。
一瞬间,沉默降临在这片不算小的空间中,仿佛能听清所有人的呼吸和心跳。
“苏格兰,把枪放下。”
苏格兰顺从地执行了命令,将狙击枪放在了脚边。
紧接着,格//莱//塔冰冷的枪把就砸在了他的脸上,瞬间泛起一片红。
“不要让女人影响了你的判断力,苏格兰。”
这依然是非常少见的警告,通常情况下,琴酒只要确定对方是叛徒就会一枪杀死,哪里还需要警告对方一下。
恐怕是他还算认可苏格兰的能力,而与他有关的纠葛只是有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女人罢了。
不知道是不是波本的汇报,不管怎么说,组织果然调查过我妻纱由里了。
组织并不阻止成员追求美好的生活,因为他们越是追求就会越需要金钱。女人、孩子、车子、房子,享乐或者武装自己,金钱都是必不可少的。
而组织能给他们足够多的金钱,随便一两次任务的报酬就能抵得上辛辛苦苦工作一整年甚至数年的工资总数。甚至没有任务的时候,光是训练也能拿一笔不菲的补贴。
何愁“员工”不努力工作呢?
苏格兰正走在组织喜欢的道路上,愈发成为“可靠”的组织成员中。因而琴酒只提醒他不要走到岔路上,并不会对他产生怀疑。
【作者有话说】
一线领导拍拍苏格兰的肩膀:好好干,苏格兰,我看好你。不要被女人影响了工作热情。
苏格兰:……
波本:……
无辜的莱伊:?
第59章
公安的人如洪水般来,如退潮般走。一个电话之后就退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剩下。
我妻纱由里气哼哼地换了*个甜品店,坐在角落里给广田雅美分享自己的冒险经历。
是的,她直接就去和莱伊的女朋友告状了。当然,并非威胁意义上,而是单纯地分享与吐槽。
这只是我妻家族成员之间互相分享的小八卦罢了,可和在组织里可能掀起腥风血雨的流言不同。
电话那头,广田雅美听了我妻纱由里的一通叙述,笑得乐不可支。好在,她还记得给萩原研二解释:“公安想要悄无声息带走你的话,应该会使用信号屏蔽器。K不会故意挂断纱由里的电话的,他可不舍得。”
也不知道在我妻纱由里尚未回忆起来的过去里,她和萩原研二的关系到底有多好。按照原作来说,萩原研二确实是一个非常讨女性欢迎的大帅哥,脾气又好,又懂得讨女孩子欢心。
但也因为他太受欢迎了,原作中没有说明他对哪位女性有特殊的情愫。反倒显得他好像对谁都没有特别的感觉。
总不可能萩原研二对她有意思吧?
这种猜想光是听听都觉得挺自恋的,我妻纱由里被自己的想法雷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后就把无厘头的想法丢到了脑后。
毕竟我妻纱由里如此旗帜鲜明地喜欢诸伏景光,怎么想也不可能让其他的情感纠葛干扰这份感情。
又和广田雅美东拉西扯了一会儿,感觉把应该分享的情报都说清楚了,这才挂了电话。
我妻纱由里将今天的事情进行总结,发了一封格式非常正式的邮件给了萩原研二,拜托他将邮件中的一些心得体会分享给我妻家族的大家。
什么红方情报不互通之类的事情,对我妻家族来说并不存在。他们又不是红方,他们只是被命运玩弄的可怜人。
失去了原本的身份之后,他们的人生倒是从一些鸡毛蒜皮的纷争中解脱了出来,视野不再受困于以自己为主的一方小小天地。
如今,一边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一边拯救其他命运的受害者并且与世界线玩釜底抽薪的小游戏。我妻家族成员们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了起来。
所以,我妻纱由里并不奇怪,自己单独从甜品店出来之后就被街边的烤肉店老板赠送了几串烤肉串。毕竟她唯一一次参加我妻家族的聚会,就见到了这位老板坐在席上。
显然,这位原本的身份与这一片区域离得非常遥远,或者进行过改头换面的遮掩工作,这才敢光明正大地在街边摆摊。
“老板,生意怎么样?”
“哈哈哈,最近很热闹的。多罗碧加乐园正在搞游园活动,年轻情侣前往的话,第二张票半价。这不,我这儿也沾点儿光。”
我妻纱由里看了一眼老板指的方向,这才注意到原来不远处就是多罗碧加乐园。这条小吃街正处于地铁站到多罗碧加乐园之间的必经之路上,因而来往的游客多少会在这里稍作停留。
这座又叫作热带乐园的游乐园,确实是约会的好地方。年轻的情侣,丢下工作学习或者别的糟心事,只和恋爱对象一起度过一个欢乐又刺激的日子。
尽管也有很多学生结伴前来游玩,但我妻纱由里的脑子里已经只剩下情侣约会这一个可能性了。
她的脑回路已经上演了一集与诸伏景光前往游乐园的戏码。一起玩刺激的项目、浪漫的项目,在间隙还能吃点儿冰激凌或者棉花糖,让浪漫的接吻也变得甜蜜起来——
只是这么想着,脸就变得烫了起来。
女孩赶紧拿出小手镜照了照,确定底妆完美地覆盖了羞红的颜色,这才又放心下来,大胆地观察起街道上的人来人往。
【就这么决定了。如果景光下定决心的话,第一次约会地点就定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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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等待比预期中的久了很多。
久到我妻纱由里的连载作品都已经完成了一部,开启了新的作品。
久到与毛利兰几人的空手道训练都开启了好几次,如我妻纱由里和铃木园子这种完全没有基础的新手都能假模假样地比画几下。
久到我妻纱由里找到了新的住所,再度委托了搬家公司帮她把家什整理了,一并搬到新的住所。
这段时间里,日本发生了恐怖袭击事件。有人开枪射杀了首相,有人纵火烧了国会议员的宅邸,包括议员一家上下7口人全部被烧死。
期间更有不计其数的大小经济案件,像是某家高新科技公司刚刚宣布制造了一款功能便捷,能够帮助普及电子支付的软件,第二天软件的服务器就被摧毁,软件母本不知所终。哪怕他们进行了备份,但备份也是几天前的内容。
失去的是试运行的数据,其实比起软件本身,这些数据更为重要。
但普罗大众并不关注政治,他们最多关注一下幼儿园的生活用水和饮用水水管接错了,或是在历史悠久的温泉中检测出超出标准要求几百倍的致病菌这种事。
而普通百姓真正在意的,其实是与自己休戚相关的事情,比如自家孩子放学路上有小混混抢钱,女友在回家的时候被人跟踪,或是家里的顶梁柱在路上被偷了钱包。
甚至家门口超市的鸡蛋打折了,都比政治重要。
我妻纱由里也不在意政治,只是她在意诸伏景光在这些事情中牵扯到多深。
组织的工作再怎么忙,诸伏景光应该也能抽出时间来和她通一下电话。反而是公安那边,一旦忙起来就没有安置我妻纱由里的空间了。
女孩沉迷于自己的作品世界中,偶尔前去奶茶店当吉祥物打工,日子就这么一闪而逝。
直到那个乖巧的孩子抱着快有他一半大的笔记本电脑,敲响我妻纱由里家房门的时候,女孩才恍然发现,时间离某人死亡的节点又近了一步。
“纱由里姐姐,我爸爸妈妈还是离婚了。”还在犹豫要不要改名为泽田弘树的小孩儿坐在椅子上晃悠着一双小短腿,在电脑领域表现出惊人天赋的他,在人情世故上依然纯粹而天真。
“大家不是说,能够改变我的未来吗?这样是不是就是没能成功?”
他有些低落,抱着我妻纱由里给他做的奶茶,依然像只耷拉着脑袋的小狗。
还是一只被父母遗弃的流浪小狗。
我妻纱由里摸摸孩子的头,他柔顺的黑发让人忍不住想到那个人也有一头看着就很乖巧的柔软发丝。
可惜,和面前还在求助大人的懵懂少年相比,那个人表面看着温柔可亲,骨子里却倔强得很。说着考虑一个问题,然后就失去了踪影。
我妻纱由里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问题团巴团巴,丢到了一遍,将脑回路重新开回樫村弘树的问题上。
“弘树的爸爸妈妈有自己的生活,没办法在一起了,所以才分开。并不是因为命运才分开的啦。”
“但他们说,是因为我,爸爸妈妈才分开的。”
樫村弘树上的是公立小学,为了保护我方小天才,我妻家族找了几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孩子,与他一起上同一所小学。
按理说,有这么多朋友护着,就算有校园霸凌,也落不到樫村弘树头上才对。
会突破孩子的眼界,能如此清楚学生的家庭情况,恐怕与带教老师有一定关系了。
也许只是成年人在办公室闲聊,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让学生感受到老师的态度指向,由此演变出毫无遮掩的恶意。
这种遭遇,我妻纱由里没有感受过。她觉得自己小时候没有那么纤细的神经,有时候约莫是被欺负了,但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因而此时她也无法完全理解樫村弘树的忧伤,毕竟人与人的悲伤并不相通。
但这不妨碍她安慰一个伤心的小朋友。
肢体接触、语言安慰、鼓励和建立信心,都能很好地改变他的心情。
如果没有“第三者”插足的话,我妻纱由里觉得自己的安慰很快就会有效果了。
“叮咚——”
门铃声突兀地响起。
我妻纱由里一愣,一时想不出什么人会在这时候来找她。只得将纸巾塞进樫村弘树的手里,自己跑去开门。
“来了来了,谁呀?”
问着谁呀,我妻纱由里已经下意识地将门打开了,这也是她从前世带到日本的习惯。
如果她知道门外站着的是谁,她可能会后悔,自己怎么就养成了不看一下门口来客是什么人就开门的习惯。
“下午好,我妻小姐。”黑皮金发的男人一手撑在门框上,对着房主打招呼。
样子倒是挺洒脱的,前提是无视他比起上次见面明显虚浮的脚步以及深色皮肤都遮不住的黑眼圈。
【这不太像是你的人设啊,降谷零先生。】
我妻纱由里堵在门口,不让他看向房间内。樫村弘树还没有到死亡节点,但是按时间来算,也就是明年的事情。和松田阵平、诸伏景光挤在了同一年。
如果被这种敏锐的“侦探”发现她房间出现的人,很快就会死亡的话,说不定会把她和死亡事件联系在一起。把她当作杀人犯或者教唆杀人犯就很麻烦了。
普通侦探或许做不了什么,这个侦探可是真的能抓人的。
我妻纱由里甚至没有问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现在的住所的,她跳过了这种无意义的环节,直接问道:“你来做什么?如果是亮改变了主意想要和我复合,那就让他自己来。”
“感情的事情,让别人带话是没有意义的。”
说罢,她就想要将大门关上。
男人的手一把按住正在运动中的门,又将它推开了些许。看似虚弱无力、状态很差的样子,男人的力气依然比普通人大很多。
“别那么着急,我妻小姐。”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说道:“我只有一个问题,你的男朋友,来过吗?”
第60章
我妻纱由里本就警惕的表情更加紧绷了。
“你们上班的时候难道没有见面吗?”
她本想用胡搅蛮缠的方式向安室透套一点儿话,谁知道对方一听她的回答,转身就走。态度坚决,一点儿不拖泥带水。
“哎,站住!”我妻纱由里自然不能让安室透离开,她用匪夷所思的速度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腕,猛地拉进了房门内。
“砰”的一声,房门在安室透的面前关上了。
女人将他困在门与自己身前的空间里,一手大力地拍在了墙上。
“啪嗒”,房间的灯随着微不可闻的嗡嗡声一并运作了起来。
安室透抬头瞥了一眼房间中朴实无华的灯罩,没能从外表看出什么问题。随后他的注意力就被我妻纱由里的话语吸引了过去。
“喂,我说。我和亮确实有段时间没有联系了,但那是因为他说他想认真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
这种腔调,和我妻纱由里一贯表现出的形象完全不符。一瞬间,从甜美的纯真女孩变成了混迹街头打架斗殴的大姐头,反差感不是一点两点。
女孩一如既往地穿着有着繁复到堪称累赘的华丽裙子,她的穿着总是有种让人看不出真实身材的错觉。全身都被各种蝴蝶结、缎带、金属装饰、亮片或宝石围绕,就算理论上裙子一些部分应该是贴身的设计,依然看不清她身体的真实轮廓。
安室透皱着眉头,刚才被拉扯的手腕隐隐作痛。那一瞬间,他好像不是被一个妙龄少女牵了手,而是被大象的鼻子猛地拽进了牢笼中。
其实现在也没差,这里又何尝不是关押着野兽的牢笼呢?
面前这位女士已经要化身霸王龙,冲他咆哮吼叫了。
此时,因为疲惫和慌张而停摆的大脑才勉强运作了一下,安室透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搞清楚情况就跑来这个人的家里。
“我就不管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地址了。说说吧,亮怎么了?你们不是应该一起出任务的吗,还能半途走散了?”
安室透沉默半晌,发现如果不透露些什么,这个女人是真的不打算让他离开。
他倒是有自信能够在格斗上赢过一个没有受过训练的女孩,受过简单训练的也在必胜的范围内。但今天本就是他鲁莽地冲了过来,认为诸伏景光遭遇到了无法向公安求助又不能在组织面前袒露的事情,这个女人身边是最安全的地方。
却没有想到,其实他们两人已经有一段不短的时间没有联系了。
“我没法告诉你什么。我自己都是一头雾水。”安室透揉了揉太阳穴,疲倦地说道。
“你还要隐瞒什么?我知道你们在做组织的任务,你和他一起行动,还能丢了人?”
“我在第一线,他在后方接应,我们就算共同执行任务,也不是一个地点。”
“那其他人呢?莱伊也是狙击手,他不知道吗?”
安室透刚想开口,就被女孩话语中的信息吓了一跳,“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你不用管是谁告诉我的,回答我的问题。”
“……”安室透略一思索,觉得诸伏景光经过专业训练,不可能因为爱情就被冲昏头脑,把这种事情透露出去。那么情报来源就只有莱伊了。
【这个可恶的男人。】
本就看莱伊不顺眼,这下就更记恨上了。这人本就借“裙带关系”进的组织,还可以模仿琴酒的样子来讨好资深成员,平时说话做事也一点儿不受待见。
也不知道诸伏景光是怎么能扮演出和对方关系还行的样子的。
心里又给莱伊扣了一口锅,安室透缓缓开口,“他们在不同的狙击点位。”
“那其他人呢?琴酒、科恩、基安蒂、卡尔瓦多斯,他们不都是狙击手吗?”
安室透再度被震撼到了,他居然从一个理应与组织毫无关系的女孩嘴里说出这么多组织的代号。
不,如果知道组织起代号的方式,能够用酒名猜出一些代号并不奇怪。
可女孩能够确定地说出,这几个代号成员是狙击手,这些代号中可有几个是波本都不了解的组织成员。
是因为与女孩有关的组织成员都是狙击手的关系?总不能是苏格兰对他的女朋友透露了情报,却不告诉波本吧?
问题果然还是出在莱伊身上。
我妻纱由里和广田雅美的关系密切,而广田雅美吹吹枕头风就从莱伊口中知道许多组织的内部情报,再转而告知我妻纱由里。
本来广田雅美就是组织的外围成员,莱伊说一些组织的内部情报也不算违规。如果广田雅美觉得我妻纱由里与她一样,都是组织代号成员的女朋友,因此分享了情报呢。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夫人外交吗?
安室透张口结舌了一会儿,脑子都快干烧了,最后才磕磕巴巴地解释:“狙击手有各自的狙击点位,他们不聚集在一起。”
女孩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倒三角白眼,半是吐槽半是嘲讽地说:“狙击手要分开是没错,所以你们都不给狙击手安排一个观察员吗?”
临时的紧急任务也就罢了,前段时间组织搞出那么大动静,说明任务是早就预定好的。这种情况都不安排观察员,这是要把狙击手当一次性人员使用?
安室透哪知道组织上层在想什么,明明东京是组织成员最多的地点之一,可每次让狙击手出任务要么单枪匹马,要么有队友也并非执行观察员的职责,而是以监督指挥为主。
说白了,组织宁可派个督战的,也不给可能被反杀的狙击手安排一个辅助,本身就是一种“组织文化”的表现。
我妻纱由里见眼前的男人没立刻回答她的话,便又问道:“你们执行的是什么任务,在任务前后及任务中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吗?”
“具体任务不能告诉你。任务中我们的耳麦是独立频道,其他时候都很正常。只有在任务结束的时候,听到指挥用小组的共用频道问,有没有人看到苏……子安亮。”
“只有苏格兰一个人失踪了?”
明明安室透将脱口而出的半截代号吞了回去,我妻纱由里飞快地用他想要隐藏的代号问了下去。
但代号这东西好解释,我妻纱由里本来就见过他们在小巷子里的场景。虽然她出现的时候,他们没有聊什么深入的话题,可她是什么时候到那里了,却不好说。
何况我妻纱由里之前都说出更多组织成员的代号了,此时知道诸伏景光的代号,似乎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安室透不再挣扎,承认道:“啊,只有他一个人失踪了,周围的摄像头有很多视觉死角,没有录下他的行踪。”
“你们公安也没有他的下落吗?”
“……你!”安室透第一反应是当初派去抓我妻纱由里的下属暴露了身份,让被抓捕的猎物发现了真实身份。
可是当时下属的汇报是,根本没有找到我妻纱由里。和安室透轻易地进入sVIP房间不同,他们假装游客上楼,都没能进得了vip区域就被侍者礼貌而婉转地请出了门。
还没等他们找到新的办法继续执行任务,安室透那边的撤退指示就来了,一整支公安小队只能无功而返。
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多问一些,可又怕反而从问题里透露出己方的情报。
却没想到房间中又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是警视厅的内鬼吗?可是节点不是应该在明年吗?”
安室透猛地将视线投向了房间的一角,只见一个约莫八九岁年纪的小男孩正晃悠着双腿,一边捧着手机一边不以为意地问道。
“你说什么?!”
“弘树!”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一同响起,吓得小孩儿手一抖,抬起脑袋,无辜地看向门口。
那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不敢与人对视的样子,将他的心虚暴露无遗。
恐怕是因为樫村弘树的生活环境中除了只在学校碰到的同学老师,其他人都是我妻家族成员的关系,大家对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并不会对樫村弘树隐瞒。
毕竟这孩子也是受到命运玩弄的受害者,而他“被害”的时间正在明年,与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同年——这也是樫村弘树会记住诸伏景光因警视厅内鬼而暴露身份的时间节点的主要原因。
更重要的是,樫村弘树足够聪明也足够有能力,受害者自助协会经常会拜托他帮忙。
有时候,成年人会忘记一个聪慧又成熟的孩子只有九岁甚至更小,在他面前讨论过于深入的话题。
只是小孩儿的话音一落,我妻纱由里就知道事情没法糊弄过去了。面前的可是能抓住蛛丝马迹的“侦探”,对线索的敏锐度和推理能力在原作中数一数二的存在。
就算现在缺少睡眠和高负荷工作让他身体虚弱、脑子发僵,没能第一时间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小孩子。也不能否认,这个男人依然具有普通人所没有的智慧和坚持。
“这孩子和我们的事情无关,降谷先生。”
我妻纱由里已经用点出安室透的真实姓名的方法来威胁他了,可惜,如果安室透是被吓大的,他就不会成为公安警察了。
“既然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就应该明白,如果我想,随时可以审讯你们。”
比起我妻纱由里的威胁,安室透所说的反而只是陈述事实。
相比起什么“节点”和“明年”,公安显然更在意小孩儿话里的另一个部分,“现在,你们愿意协助警方,说清楚关于‘警视厅的内鬼’一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