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这缘分
江遐年专注着看着徐清让和他身后的一行人,没注意到乔氏的动作。
待她看清楚人后,忍不住又想:【如果能知道那几人的名字就好了。】
江遐年刚这样想,就听到徐清让道:“真是巧了,我今日也在此招待几个亲戚小辈,快给乔娘子她们见礼!”
最后那句话,是跟身后的几人说的。
于是,本来老实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乖乖地排成一排,给乔若衡作揖道:“晚辈见过乔娘子,愿乔娘子中秋安康。”
当徐家四五个男孩子排成一排站着的时候,乔氏和江巧年有点意会到小年年说的,徐家男人的基因是什么了。他们都生得颇为高大,脸生得或白嫩俊俏,或圆润和气,但一看就觉得通身气派很不错,令人眼前一亮。
江遐年也惊呼:【要不是他们是读书人,这感觉还真是和会所点男模的感觉差不多!真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啊!】
江巧年忍不住俏脸发红,听妹妹叨咕多了,她也大致明白男模是个什么,大概和小倌差不多?妹妹年纪虽小,但内心属实狂野啊,竟然把徐家子当男模看。
不过,妹妹说得对,他们都生得挺好看的。
徐清让又让他们各自报了家门,乔若衡一一应了,还每个人都夸了一番,夸的词儿都不一样,连乔氏都惊叹妹妹如今越发会说场面话了。
正当乔氏和江巧年,都暗暗欣赏徐家子的风姿时,突然听到安静了一会儿的江遐年,又惊讶出声道:【我就说为什么我感觉有些奇特,原来那个穿松绿衫的,与我表姐有一段缘分?!】
什么?!乔氏和江巧年忍不住齐齐看向了那个穿松绿色衣衫的少年。
他长得最为高大,但肤色有些黑,若是别人以此等肤色穿松绿,气质略畏缩一些,便容易被人嘲笑为□□。偏生他昂首挺胸,不卑不亢,一双圆眼露出精光,一看便是年少却心有城府之人。他姿态恭敬有礼,但依旧掩不住一身气势,这样的人,任人都难以觉得他是□□了。
乔氏和江巧年只看了一眼,便觉得此人挺不错的,忍不住又扭头看了看一旁乖乖端坐的蒋雅。
唔……英姿少年与娴雅少女,确实挺配。
母女两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乔氏心想着,既然这两孩子有缘,自己要不要想个法子牵线之类的?
江巧年也盘算着,能不能跟姨妈打探一下那个名叫徐庭珂的少年的事儿。
却听到江遐年叹息不断:【两人的缘分,本应该还要迟几年的。如果没有爹的密探,查到蒋毅真背着大姑做的那些烂事儿,大姑应该还在蒋家。随着表姐年纪增长,大姑想给表姐找个好人家,蒋毅真却想把表姐做人情,给他自己的仕途铺路。大姑发现这事儿后,十分心寒,不敢信任蒋家和蒋毅真了,赶紧特地求了祖父和爹,给表姐找人家,还宁愿要让表姐嫁得远一些,也不想蒋家干涉表姐的亲事了。爹按照大姑的意思,就想到了姨妈这个远嫁的亲戚,就让娘与姨妈打探此事。】
乔氏暗暗点头,若没有年年提醒,侯府无法及时发现蒋毅养外室的事,大姑姐也不会和离,蒋雅此时确实应该还在蒋府,还被蒋家人限制在后院中。
以蒋家对大姑姐和她儿女的态度,雅儿确实找不到什么好人家。
江巧年借着喝茶,掩盖住了自己的情绪,如今提起蒋家,她还厌恶得很呢!只是淑女在这种社交场合,不能露出不合适的神情,免得被人误会,所以她要遮一遮。
【姨妈接到了娘的信,了解了表姐的品性后,便觉得这样的姑娘,嫁进徐家正合适,所以找了未来姨夫商量,未来姨夫就推荐了徐庭珂。徐庭珂虽然出身旁支,但未来姨夫觉得他学识和品性都是上上等,族中又有意培养,定然有个不错的前途。蒋雅虽是蒋家人,但有个侯府外家,绕了一层的关系没有那么敏感,又能有所帮扶,二人确实匹配。】
乔氏和江巧年听得连连点头,如果这个徐庭珂人好,出身旁支也没关系,人家可是徐家子!徐家子的品性,可比蒋家的人有保证多了。
这么看的话,确实是一段不错的姻缘。
【大姑让侯府帮着表姐找婆家的事,也是背着蒋家的。姨妈和未来姨夫知道了大姑的难处后,不顾他们自己的生意十分凶险,专程带着徐庭珂上福京,与表姐相看了一回。大姑是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女婿,表姐羞涩,心中也是情愿的。徐庭珂也喜表姐的娴静温和,十分乐意这桩亲事。结果这事儿不知怎么被蒋毅真知道了,就闹僵开了。他竟然觉得,大姑背着他给表姐找了这样一个出身不好的女婿,是没规矩的,直接将母女两都关了起来。祖父出面后,蒋毅真不敢关大姑了,却把表姐藏得死死的,连大姑都不知道亲女儿被藏哪里去了。】
乔氏和江巧年的心情,顿时急转直下,没想到蒋雅好不容易有的一桩好亲事,竟然被如此破坏了,蒋毅真果真可恨!只是阉了他,还太便宜他了!
连自己的亲闺女都要害,真不是人啊!
想到现在江玉容已经和蒋毅真和离了,三个孩子的事,蒋家都插不上手,母女两才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幸好幸好,要不是小年年及时提醒,跟蒋毅真这个祸害割席了,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糟心事呢!
一旁的蒋雅,听到江巧年暗暗咬牙的声音,关切道:“巧儿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江巧年忙摇了摇头,挤出一抹笑容道:“没有,我很好,就是想到了你爹,所以恨得牙痒痒。”
蒋雅懵了:“啊?好吧,他确实可恨。”
只是表妹怎么突然想起自己那个渣爹了?蒋雅有些摸不着头脑。
想了想后,蒋雅劝道:“这大过节的,别想他了,别坏了你的好心情。”
江巧年点了点头,表姐果然很好!蒋毅真不配有这么好的女儿!
【徐庭珂本没抱什么期待,却相得了表姐这么好的女孩,心中正欢喜,结果回来后却发现,他写到福京给表姐的信,全都没了音讯。他等了几个月,依旧毫无进展后,便想去找未来姨夫和姨妈帮忙,可未来姨夫和姨妈正为生意的事焦头烂额,忙得无法分%身。徐庭珂干脆自己只身到了福京打探情况,他上了侯府,侯府才知道表姐被蒋家藏匿起来的事,逼问了蒋毅真一通后,蒋毅真拒不松口,他说表姐是他女儿,祖父和爹作为外公和舅舅,也没资格管太多。祖父震怒之下,给蒋毅真施压,可那时侯府又遭遇了别的坏事,牵制住了祖父和爹的精力,蒋毅真很快就摆脱了侯府的钳制,反而步步高升了。】
江巧年越听越生气,乔氏却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虽然小闺女把事情说清楚了,但太多地方含糊不清了。
譬如妹妹和未来妹夫遭遇的生意变故是什么?是连乔家和侯府都帮不了的大问题吗?
还有,蒋毅真被视作侯府的半个赘婿,本就是靠着老侯爷的护航和提拔,才能一步步顺利升迁的,为何他突然有了本事反抗老侯爷,还不怕老侯爷施压?老侯爷不帮他以后,他为何还能步步高升?
而且,侯府又遭遇了别的坏事,那个坏事是什么?为何能让老侯爷和江玉成,连对付蒋毅真的精力都没有了?
一堆问题在乔氏脑中冒了出来,让她有些头痛。
现在她所知的还太少了,如果告诉夫君的话,或许他能想明白一二。
这么想着,乔氏默默将问题都存到了心底,准备回去就写进信里,让自家夫君好好想一想。
沉下心后,乔氏继续偷听江遐年的心里话。
【徐庭珂此番上福京,一无所获,但他没有放弃,回到江陵后他就发奋读书,暗暗打算等考上了功名,一定要把表姐的事查清楚。他觉得,就算是蒋毅真是表姐的父亲,也没有资格将女儿藏起来,直接断了她的前程和人生。在这个过程中,未来姨夫和姨妈的生意失败,两个人被卷进了巨大的危机中,最后死的也不明不白的。几桩事加起来,让徐庭珂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目标,那就是考出功名,获得官职以后,借身份便利来查这些事。】
乔氏和江巧年暗暗点头,这徐庭珂的心性确实不错,遇到这种事,没有想着退缩,反而愿意为他们去努力,说明此人很有人情味。
以乔氏对侯府以及自家大姑姐的了解,那次相看,两个孩子也不一定有多深刻的接触,或许只说过几句话而已,他却能将蒋雅的事放在心上,真是难得。
想到这里,乔氏暗暗打量徐庭珂的眼神,有种在看外甥女婿的感觉了。
徐庭珂感觉也颇为敏锐,感受到了乔氏的目光后,便大大方方地看了过来,乔氏见此,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徐庭珂也忙颔首回应。
【不过,徐庭珂的打算虽然好,但敌不过运道不好。他在第一次参加会试,就感觉自己考的挺不错,进士应当是囊中之物了。张榜公布结果时,他确实榜上有名,只是他还没来及高兴太久,突然就爆发了舞弊案,云开书院不少学子被牵连其中,连徐庭珂也因为是云开书院的学生,而遭受了十分严苛的审查。虽然后来没有证据表明,他与舞弊案有关,但这一案着实沉重的打击了云开书院一派,徐庭珂空有进士身份,却坐起了冷板凳。】
舞弊案?!
惊得乔氏和江巧年忍不住对视了一眼,每次科考舞弊案发,便会牵连一群人,除了参加考试的学子,朝中官员也免不了要下马一批。
如果徐庭珂撞上的那次科考舞弊案,云开书院被牵连严重,那二舅乔乐安和三舅乔康安是不是也被牵扯其中了?两人科考不顺,可是受了舞弊案的影响?
两人的结局是因为大火才被毁,说明舞弊案两人没干系,但作为云开书院的学子,肯定会同样受到牵连。
想到这里,乔氏就有种让弟弟和侄儿们转学的冲动。
幸好她还存在几分理智,知道此事急不得,舞弊案实情如何,还不明了,贸然转书院的话,反而会影响到弟弟和侄儿们参加考试的状态。
乔氏深吸了几口气,暗暗让自己不急。
江巧年也有些受不了了,一口气喝了一杯茶,才勉强定了定神。
江遐年也很震惊,倒不是吃惊会出舞弊案这种大案,而是吃惊徐庭珂此人的坎坷经历,【徐庭珂久等不到补缺的机会,就干脆先留在了福京,一边靠当教书先生赚些银钱,一边寻找表姐的下落。他打听过,蒋毅真出身自福京,入仕途后,因为娶了大姑,就没离开福京任职过,所以他所能掌控的范围,肯定就在福京周围。所以徐庭珂耐下心,一点一点分析和搜寻,花了三年时间,终于在一个尼姑庵找到了形容枯槁且重病的表姐。表姐因被折磨了好几年,病情积重难返,神仙难治,徐庭珂便照看了她最后的时光,还亲自将她下葬了。如果没有徐庭珂,表姐的下场,就会跟那些死在尼姑庵的女人一样,尸身被丢下悬崖,被野兽啃食,死得悄无声息,死后还不得安宁。】
江巧年被吓得冷不丁抓住了蒋雅的手,只有蒋雅那柔软温暖的手,才让她受到惊吓的心,略略安稳了一些。
自己原本的命运,是被王行云算计后,被迫嫁进安国公府被他折磨好几年,然后冻饿死在街头,表姐的命运,竟然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几年就能将一个鲜活的少女,折磨得形容枯槁,病重难治的尼姑庵,能比安国公府好到哪里去?两个地方的日子,怕是一样难熬。
这么想着,江巧年对蒋雅更加心疼和同情了,自己表姐妹两人的命怎么都那么差?真是不公平!
蒋雅见她似有些不对,还以为她不喜与这么多外男在一处,低声问道:“要不,咱们去露台坐坐?”
江巧年抿着嘴,摇了摇头:“不用,这儿挺好,我……我是有点不舒服,不过回头再与你说。”
蒋雅低声应了,又问:“要不要告诉舅妈一声?”
江巧年看了乔氏一眼,摇了摇头:“暂时不用,你让我靠一靠就会好了。”
蒋雅便挪了挪位置,让江巧年更容易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将江巧年的头拨了过来。
江巧年轻叹了一口气,多好的表姐!她不该有那么惨的下场的!自己一定要写信给爹和祖父,让他们再给蒋毅真那厮一些颜色看看!只有那样,才能出口气。
乔氏略略抱紧了小闺女,本以为蒋毅真对大姑姐再不好,对儿女总不至于一点亲情都不讲,没想到他竟那般狠心,将女儿送去尼姑庵折磨。
江巧年她们还年轻,不太清楚,乔氏却是听闻过,福京附近有些尼姑庵,就是专门收权贵人家犯了错的女眷的,每一个被送进那种尼姑庵的女子,都没有好下场。
但绝大多数被送过去的,都是被当家夫人打落的小妾,没见谁家把亲闺女送去受折磨的。
蒋毅真果然不是人!得写信回去,让夫君再折磨折磨蒋毅真那狗东西,好好吃吃雅儿吃过的苦!
乔氏暗中咬牙打算着。
江遐年也骂了蒋毅真几句后,继续看内容:【徐庭珂安葬了表姐后,跟侯府说了一声,就离开了福京。他没想到,在他离开福京后没多久,侯府竟然被抄家杀头流放,威名赫赫的威远侯府,就那样倒了下去。此时的徐庭珂,心中挂念的是姨妈和未来姨夫的事,开始转身查他们夫妻两死亡背后的原因了,这事儿比表姐藏身的事复杂太多,徐庭珂没来得及完全查明白,靖国人就轰轰烈烈地南下了,他的后半生,就在领着兴国人反抗靖国人的压迫和劫掠中度过。】
看到这里,江遐年陷入了一阵沉默。
她忍不住抬眼打量了一下那个穿松绿衫的少年,这人的命运真是坎坷曲折。
但是这个人展现出来的性情和本事,又让江遐年十分佩服,他认定的目标,就会认真想办法去完成和实践,哪怕遭遇各种意外,也不会放弃;他的本事也十分了得,从他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找到蒋雅,可以看出此人不仅聪明有头脑,还很有耐性。后面还成了反抗军的首领,也说明了他有笼络人心、带队做事的能力。
【这样的人,肯定能在历史上留下一笔呢!这么有能力有本事的人,要不是运气不好,肯定能做出不小的事业,就算是成不了徐首辅第二,也能有徐首辅一半吧?】江遐年有些不确定道。
一个人能否功成名就,也要看时势与气运的嘛。
翻完徐庭珂此人的信息,江遐年就忍不住整个人一软,直接瘫在了乔氏的怀里。
精神上觉得很疲惫的同时,江遐年又有点兴奋,自己好像挖到了一个了不起的人才,如果引荐给太子的话,应该能改变许多事情!不仅是徐庭珂自己的命运,其他许多人的命运或许也能改变,比如表姐蒋雅,但要如何做呢?太子能接受她这个六个月宝宝推荐的人嘛?
江遐年又忍不住皱起了小脸。
此时,徐清让与乔若衡的谈话终于告一段落,徐清让领着本家的几个侄儿告辞后,去了他自己定的包间。
乔若衡回过头来,就看到心爱的小年年像摊大饼一样瘫在乔氏怀里,有些担心道:“年年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
是吃瓜吃撑了。乔氏心里答道。
“可能是的,”乔氏道,“我哄着她睡会儿吧。”
乔若衡有些犹豫:“我跟望江楼定了他们的鸡蛋羹,据说是用鱼汤蒸出来的,十分鲜美,还想让年年尝尝呢,睡着了可就吃不着了。”
听到有好吃的,江遐年顿时睁大了眼睛:先让我吃一口再说!
乔氏忍笑,道:“看来她还有几分精神,那就让他们快上鸡蛋羹,让年年吃了睡一会儿吧!”
“诶!好!咱们年年就是懂事,知道不能辜负姨妈的美意!”乔若衡还不忘夸一句江遐年,然后让人传了鸡蛋羹过来。
江遐年吃着,感觉果然鲜美,很快就吃完了一碗,再也扛不住困意,不用哄便睡着了。
将江遐年安置好了后,乔氏姐妹两才领着江巧年和蒋雅入了席。
望江楼正对着眼前的大江,所以最拿手的菜色是河鲜,客人点了什么菜,便立时派人去跟渔夫们买了回来,直接拎进厨房做。
乔氏几人吃了一口,便都赞不绝口。
待吃着时,乔氏寻了机会,开口问乔若衡道:“刚刚那几个徐家的子弟,和徐清让是什么关系?”
乔若衡想了想,道:“徐家人多,真要按照亲戚关系算,还难以算明白,所以他们只算辈分,不算隔了多远,长一辈的都叫叔伯,长两辈的都叫爷,刚刚听那几个孩子都叫徐清让叔,应该就是侄子辈了。具体是何种关系,可能徐清让自己都不太清楚。”
乔氏点了点头,人多的大家族,确实是不太好区分关系。
“那几人读书都很厉害?”乔氏继续问道。
乔若衡应道:“应该还不错,能让徐清让亲自掏腰包在望江楼请客的,应该都是徐家不错的后辈了。不过徐家的子弟们,都会读书到十八岁,才各自寻前程去。不让他们过早地出去,就是怕他们因学识不够,或者道理学的不深,在外逢人遇事处理不好,给自己招祸患,也累及徐家。刚刚那几个,差不多都十八九岁快及冠了……”
说到这里,乔若衡伸出去夹菜的手一顿,终于有些回过神来了,问道:“姐姐,你是想给巧儿相看?”
乔若衡看了江巧年那个外甥女好几眼,想着她年底满十五了,确实该相看了,更加觉得自己猜到了姐姐的目的。
蒋雅还笑眯眯地看了江巧年一眼,江巧年镇定地夹了一块鱼肉,她听得见年年的心里话,知道她娘是在给表姐打听,所以很坐得住。
乔氏也看了两个姑娘一眼,没有直接承认,只是道:“是该相看起来了。徐家那几个孩子看着都不错,所以想打听打听。”
想起徐家那几个孩子的气度,乔若衡觉得姐姐有这种想法也正常,而且姐姐养出来的孩子,肯定配得上徐家的门第和家风的!——
作者有话说:注:姨妈对应的应该是外甥女,我前面好像有几次写成了侄女了,这里更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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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不要嫁人是对的
自以为猜到了姐姐打算的乔若衡,比乔氏还要激动,道:“那几个孩子,各有所长,姐姐如果有相看的打算的话,我帮姐姐多打探打探。”
乔氏也没多解释,只应了好。
关于徐庭珂这个人,从年年查到的那些事儿中,可以看出是个不错的人。需要乔若衡打听的,就是家中情况之类的了。
只要家中不是过于奇葩,乔氏觉得,徐庭珂与蒋雅的缘分是不错的,可以尝试着成全。
至于年年说的那些不好的事,乔氏相信,是有办法能去避免的。
吃着饭时,望江楼还时不时送一些新菜色过来,都是徐清让特地给这边点的。
到这里,大家便隐隐约约明白,徐清让对自家姨妈也是有心思的嘛,不然干嘛趁机讨好她的家人呢?
吃完饭,江上准时放起了烟火,原来放烟火的地方,不仅包括江对面,还有一排小舟在江面排开,不断地放着更矮小,但更为绚丽的烟火。
层层叠叠的烟火,释放在黑夜中,倒影在水中,与处处明亮的灯光相呼应着,实在是有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的美感了。
江遐年看过现代的烟火,也感觉眼前的盛景让人眼睛有些忙不过来。
人们嬉闹着,欢笑着聚集到河边,看到一簇簇盛大的烟火释放在天空中,发出一阵阵惊叹,许多人哪怕没有望江楼这般好的视角,但全家扶老携幼地一起,欣赏着这夜空的盛景,就感觉十分温馨美好。
江遐年看了看烟火,又看看了江边熙熙攘攘的人群,觉得若没有下面那么多观众,天空中那热闹的烟火,也会显得寂寞呢。
江巧年和蒋雅也看得满目流光,好奇地问乔若衡:“这江上经常放烟火吗?”
乔若衡道:“也不是哦,一般是元宵、端午和中秋这样的节日才会放的。当然,有些富商家的家主过大寿,或者富商家有人考中进士之类的,也会花重金放一场,与江陵城的百姓同乐。”
总的来说,江陵城这样放烟火的时候不多,但每一次都十分盛大热闹。
烟火放了一刻钟才结束,但大街上显得更加爱热闹了。
一家人边走边逛,才慢慢地回到了家中。
今日的江遐年一哄便睡,乔氏和江巧年、蒋雅都不约而同地给家中写信。
蒋雅主要写在江陵过中秋的见闻与感受,以及对亲娘江玉容的想念,而乔氏和江巧年,则主要写从江遐年那里听到的事儿。
乔氏还特地给江玉容写了一封信,略说了一下徐庭珂的事。
江玉容之前交代,让乔氏帮着看看,南边有没有适合做女婿的人选,乔氏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改主意,所以先试探着说一说。
母女几人的信件寄出去没两天,就收到了一些福京来的信,这些当然是中秋节前写过来的。
令乔氏意外的是,其中竟然还夹着一封慧敏公主的信。
乔氏怀着郑重又担忧的心情打开,以为慧敏公主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结果打开一看,第一件事,便是说昌运伯夫人已经怀孕了,昌运伯和淮王都万分高兴。
乔氏这才想起来,当初参加婚礼时,年年就说了,昌运伯夫人会在婚后三个月左右怀上,没想到月份这么浅,就看出来了,应该是请了御医看的。
除此之外,就主要是问乔氏等人好了,特别提了江遐年,还说若乔氏方便的话,请她写信说一说小年年的情况,她和十二皇子都很惦记。
里头夹着一张纸,看字迹应当是还没学写字的十二皇子萧炳熙努力写出来的,字迹也就勉强辨认吧。
乔氏没想到,自家小闺女这么牵动人心,让慧敏公主和十二皇子都牵挂不已。
考虑了一番后,乔氏将在江陵的见闻稍稍写了写,然后将莲蓉蛋黄月饼和火腿月饼又做了一些,和回信一起派人送往福京了。
这些都是重要人脉,现在维系好了,日后若乔家和侯府真遭遇了重大危机,也能求得一些援助。
处理完从福京来的信件,乔氏便开始想法子,让自家弟弟和侄儿们,离刘知行那个小人远一些。
乔氏将从江遐年那里听来的事儿,假借密探的名义,写在信中告诉两个弟弟,还特地让密探们去书院送信,让信件自己出现在两个弟弟的案头,这样就能让密探的本事,显得更加可信一些。
若是这样,还不能让两个弟弟改变对刘知行的态度,她就只能请江玉成帮忙了,这样的小人,她实在不放心留在弟弟们的身边。
中秋过后,乔若衡显得比中秋节前更忙了,除了组织养晚秋蚕的事,还有与徐清让一起准备规模养殖蚕的事。
乔氏在家中无事,便接过了盘账的事儿,帮乔若衡分担一些负担。
乔若衡忙完回来,看到整整齐齐的账目,就笑着道:“我可算是知道,为何男人明明很花心,不愿意守着一个女人,却还是要打着明媒正娶的名义,抬一个女人进门了。瞧瞧,一个好妻子,给男人免去了多少麻烦?”
乔氏无奈道:“我这做的可不是妻子做的事,而是账房先生做的事,你尽早找个靠谱的账房吧,别等我回福京了,这么重要的事没人做。”
“我知道了,姐姐。”
说着,乔若衡又习惯性地和乔氏说起了,今日事情的进展如何。
“桑林已经平整起来了,冬天前施好肥,明年的桑叶就能长得好了。养殖的院子,已经选好了地方,准备开建了。哼,曹庆元以为,阻拦那些工匠接我的活儿,我就找不到人干活了?”
乔氏还正为妹妹高兴,就听到闺女凉凉道:【那是,有徐家在,不怕找不着人。未来姨夫徐清让一出马,不少工匠就愿意就愿意不计较工钱地出来干活了。】
哦,原来是未来妹夫的脸面好用,乔氏了然。
妹妹骄傲得好像是她自己处理好了这个事儿一样,乔氏看着乔若衡得意的神态,暗暗发笑,没想到妹妹也好面子,不肯说实情。
不过乔氏也没有拆穿她,只是惊讶徐家的面子这般好用,这样也好,曹庆元的那些小把戏,就耍不起来了。
正说着事儿,朱祥就来求见乔若衡了。
“你的意思是,想让你长女去我的养蚕处干活?”乔若衡错愕地问。
她已经将朱祥的几个儿女都放籍了,为何还要回来干活?
朱祥有些苦涩道:“是的,东家,小红年岁不小了,她娘张罗着给她找婆家,她却死活不肯,闹着要上吊,唉……所以我想着,就先找份活计给她做着,嫁人的事儿,过一两年再说,或许就会改主意了。”
这个女儿出身最早,也是跟着吃苦最多的。但她从小懂事,帮着家里忙里忙外的干活,朱祥夫妻两对她颇为疼爱,只是没想到一提嫁人的事儿,听话的女儿就变得格外不听话。
【再过十年也没用,人家不想嫁人就是不想嫁。之前那姑娘还担心主子将自己配人,一直悬着心,能脱籍对她来说,简直是放开了枷锁了,所以才敢明确说不嫁人的。不过去养蚕嘛,估计也不是她愿意做的事……】
对于这个朱祥,江遐年还有点不放心,一直盯着他,就是怕他又背叛自家姨妈,这么一盯,倒是将他家里的情况摸清楚了。
乔氏听了这话,便问朱祥道:“那孩子会不会也不想去喂蚕?你问没问过那孩子的意思?”
朱祥顿时表情更加苦涩了:“她不想喂蚕的话,还能去做什么?缫丝和织布也不是她愿意学的。”
周边人家的女儿,不是织布能手,就是擅长绣花,这让朱祥觉得自家闺女被对比得啥也不是,想找个普通的人家嫁出去都不容易,怕被婆家嫌弃。
【那姑娘不是挺擅长医术的嘛?没想过让她学学医术?让我看看……】江遐年立刻在系统中翻找了起来。
乔氏愣了愣,女子也可以学医的吗?如果女子能学医的话,那确实能给不少女子带来便利啊!只是,这事儿可行么?
乔若衡正要说些什么,乔氏略拦了拦,对朱祥道:“这事儿,你让我妹妹想一想,毕竟现在还没正式招工,会招什么样的人,也还没确定下来。”
“是,多谢东家了。”
朱祥退下后,江遐年也把朱祥的女儿朱红的事,给查了一遍:【嗯……我可真是聪明!真让我猜着了!不过这姑娘的命运,也挺曲折的。若按照原先的发展,朱祥按照曹庆元的吩咐,坑害了姨妈后,也没有什么好下场,不过曹庆元怕寒了人心,才没有将他们一家分开发卖,而是一起发卖了。后来朱红姑娘就被新的主家配了个下人,日子过得平淡但也没意思,她就靠着自己一点一点摸索着了解药材和病症之类的,逐渐对儿科和妇科有了些自己的心得。这也让她在新主家过得还不错,一家子都仰仗着她过日子,可惜她男人不是个好的,好吃懒做的,还逼着她生孩子。男人靠着她的面子,在府里得用,却还要作践她,真是太恶心了,这姑娘不想嫁人是对的。】
乔氏也觉得怪不是滋味的,怎么感觉女子嫁人后,就没几个过得好的?
【她虽然靠着几分本事,让主家弹压了男人,但还是过得十分憋屈,一直到靖国南下,主人家为了逃命,也是四下奔逃,当然顾不上她们这些下人。结果靖国人打过来后,她男人为了保住小命,竟然把她和女儿都献给靖国人,她女儿在靖国人□□屈辱而死,她自己憋着一口气,拼了命才逃了出去,幸好遇到了徐庭珂领着的那群反抗军。到了军中,她才算是有了发挥的空间,凭着一手医术,救了不少人的性命。这里虽然说的不详细,但这姑娘凭着自学,就能在妇科和儿科上有些造化,得主人家青眼,可见天赋很不低啊!后面到了叛军中,又转为治各种伤为主,依旧成了重要的军医,可见她医学天赋确实出众!这也是个人才!】
江遐年看完,立马跟乔若衡要抱抱:“姨……姨妈……”
乔若衡高高兴兴地接过了外甥女:“诶!小乖乖真亲我!”
“医!医!”江遐年激动地指着门口,那是朱祥刚刚离开的方向。
乔若衡却是误解了,以为江遐年想出去,立刻站起身道:“年年想去院子里玩啊?想让姨妈带你去是不是?”
江遐年不由得抱住了头,她咋忘了,医和姨的音那么像!难怪姨妈误解了!
乔氏在背后偷笑,要不是能听见年年的心里话,她也没法知道年年想说什么。
乔若衡抱着江遐年去了院中,指着石榴树上的石榴道:“年年看,石榴红了,很快就能吃啦!到时候姨妈给你捣成汁儿好不好?”
江遐年有点心如死灰,有点恹恹地哦了一声,算是应答了。
乔若衡猜道:“年年是不是不爱吃石榴啊?那咱们吃些别的!苹果快下来了吧,到时候蒸苹果给年年吃好不好?”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话题越扯越远,江遐年只能叹息不已,自己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想让姨妈明白自己的意思太难了!
算了,反正朱祥一家跑不掉,最差不过明年让朱红姑娘去养蚕,到时候自己再建议姨妈送朱红姑娘去学医好了。
放弃了挣扎的江遐年,宛若咸鱼,让站在门口的乔氏看得乐不可支,这孩子果然是个爱操心的性子。
到了夜晚,乔氏哄着江遐年去睡了后,才跟乔若衡打探女医的事。
“女医?姐姐可是身体有不适,需要女医来看看?”乔若衡以为自家姐姐是哪里不舒服了,立马紧张了起来。
乔氏忙安抚道:“不是,我没有生病,就是今日朱祥那闺女的事,我听说,她好像挺识得一些草药的,若她不喜欢做别的,何不让她试着成为女医?”
乔若衡没有怀疑乔氏的话,她以为乔氏是听别的下人说的,才知道朱红有些辨识药材的本事。
“女医的话,我确实没想过,也不知道那孩子有没有那个本事,更不晓得,朱祥乐不乐意送他闺女去学。”
如今做大夫的主流还是男性,要想学医,就需要跟着男人身后学,也不知道朱祥会不会觉得,那样会影响到他女儿的名声。
“你是朱祥的主家,你说个主意,就算是他不乐意,也得试一试不是?朱红身为女子,若真有几分做医者的天赋,以后造福的,也是我们这些内宅妇人。”乔氏有理有据地劝说道。
乔若衡一想,觉得也是,“我只是给人提一个意见,走不走这个路子,还得看他们家自己了。”
根据小闺女的心里话,乔氏怀疑,朱红那姑娘是真挺有本事的,担心妹妹对此不很上心,便道:“你可以先帮扶个半年一年的看看,省得她爹娘心里摇摆,耽误了姑娘的前程。那姑娘日后真能成女医,救治天下人的话,功德也得分你几分呢!”
乔若衡点头应了。
为了朱红的名声,乔若衡不仅和朱祥提了,还特地找了徐家一个开医馆的大夫,让朱红能光明正大地去跟着学。
乔若衡办事利落,没花多少时间,就把整个事办好了,朱祥不曾想,自家闺女还有这份机缘,忙领着妻子女儿来感谢乔若衡。
乔若衡只问朱红道:“你在那医馆,可还习惯?事情都能上手吗?”
朱红应道:“回娘子话,医馆的事我还在学,还不能完全上手,不过每日都能学许多。就是师父说,我识字太少,读不了医书就不行,所以我还得学识字。”
乔若衡一想,觉得也是,又问道:“这样一来,你又要学医术,又要学认字,会不会太累了?”
朱红立马摇头:“不会不会,娘子莫要小看了我,我现在学认字,一天能认十个呢!师父也夸我学医上手快,辨认脉象比旁人快,我觉得我都能学好,而且一点都不累!”
朱祥的汗都要出来了,自家闺女咋能这么说主家呢
乔若衡倒是没在意朱红的措辞,心中有些惊喜,看来这个姑娘确实有几分学医的天赋,姐姐看人还真准!
“不怕累就好,那你好好学,将来学成出来,做个女医就好了。”
朱红高高兴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娘子,我不想嫁人,也不想养蚕缫丝之类的,那些我都做不很好,只有学医我才觉得我可以做得好。”
乔若衡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学下去,我等你出师的那天。日后你爹娘他们要是不支持你学,你只管来找我,我支持你学!”
朱红高兴得立刻跪下谢恩。
朱祥暗暗叹气,这丫头,怎么就把不想嫁人挂在嘴边了?学医和嫁人又不冲突。
不过,要是姑娘能学成出来,真成女医的话,想必能嫁个更好的人家了。
江遐年是看到朱祥家送来的贺礼,听到姨妈提了一嘴,才知道朱红真的跟着大夫学医术去了。
她啃着磨牙棒想:【这也太巧合了吧?自己才看完系统,说朱红适合当大夫,她就真的学医去了?还是姨妈提的意见?难道,因为朱祥一家的命运改变了,不会被曹庆元发卖了,所以朱红的命运也跟着改变了,能真正地学上医术了?】
乔氏在一旁装作忙碌着给小闺女更换衣裳的样子,心里已经紧张了起来。
朱红的这个事儿,妹妹办得实在是太利索了,时间上太紧张,所以让年年起疑心了?
江遐年暗自琢磨了半天,磨牙棒是啃完了,却没有琢磨出一点头绪来,干脆就丢开不管了。
或许就是巧合吧,姨妈本就有看人的本事,发现朱红有学医的天赋也不奇怪。这样也好,自己能省下一番精力和口舌了。
乔氏在一旁松了口气,年年年纪还小,精力不济,许多事她都没注意到,随着她的年纪增长,就要注意一些了,免得被她发现了实情。
江遐年啃完磨牙棒,小身子一翻,脑袋拱在枕头下,撅起小屁股睡着了。
乔氏等到她睡熟后,才小心地上前,将她轻柔地放平整,把小枕头仔细地塞在了她的脑勺下面,然后亲了亲小脸蛋。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沙沙的声音响起,一场秋雨下来,天气又要变凉了。
接下来便是阴雨连绵的天气,乔氏安排着给全家换厚实的秋装,还叮嘱风里来雨里去的乔若衡记得做好保暖。
见乔若衡来去匆匆,情绪似乎不佳,乔氏抓了时机问:“是养殖所那边遇到了事儿吗?为何你近日连笑脸都少了?”
乔若衡近日确实遇到了一些头疼的事,本不想让姐姐跟着担忧,但姐姐看出来了,她也不好瞒着了,坐下后道:“是养殖所最近在打地基,结果一直不顺利,不是挖到了蛇窝,就是地基打歪了,要重新来,再要么就是伤人,每日都要发生点意外,让这事儿进行不下去。”
乔氏第一反应便是问:“可找人看了?”
乔若衡道:“这是自然的,第二次有人被砸了腿的时候,我就去庙里请了个大师来看了,结果做完了法事,继续弄地基的时候,还是出了事,还有人差点被活埋了,唉……近日遇到了个云游的和尚,说我们这事儿进展不顺,是要种生基!”
“种生基是什么东西?”乔氏没听过这个说法。
乔若衡耐心解释道:“就是要寻两个八字合适的童男童女,在下地基的时候,把人埋在地基中……”
乔氏听到这里就立马反对道:“那不行!这种害命的事儿,咱们可不能干!就算是不在那儿建院子了,也不能那么干!谁想出这么阴损的招儿,竟然要填人命进去?!”
乔若衡忙应道:“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徐清让也觉得不妥,那个和尚说,如果不种生基,我们这事儿就没法进行下去,就算是强行建好了,以后也会意外不断,养蚕也不会顺利。我们近日就在寻找破解之法呢!但还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法子。”
乔氏心中觉得那个和尚胡说八道,她在福京,从没听说过这等事,但想到这是妹妹离开夫家后,要做的第一个大事,也是利于许多女人的好事,须得支持一番才行。
想到这里,乔氏道:“此事你先别急,我让密探们先查一查。”
乔若衡瞪大了双眸:“姐夫的密探们,还懂这些事呢?”
乔氏戳了戳她的额头:“你想什么呢!当然不是!是让他们去查一查是怎么回事,顺便查一查那个和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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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下雨天打前夫
乔若衡这才想起,密探们最擅长的就是打探消息,可这种玄奥的事,密探们也能打探清楚吗?难道密探们还会求神问卜?
乔若衡问乔氏,乔氏只道:“你先等着便是,让密探们试试看,他们如何打探消息的,我也不知晓,每次都只管等着的。”
想起那是姐夫家秘密培养的,乔若衡识趣地停止了打探,转而道:“那行吧,若密探们打探不着,我们再想别的法子。”
乔氏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
这事儿,乔氏知道密探们怕是打探不出什么消息来,就算是能打探到,恐怕也需要一些时间,所以她准备从小闺女身上入手。
这一场雨过后,天气终于晴朗了一些,江巧年和蒋雅没出门,便去了邵氏那里,跟着她学做针线活儿。
“邵婆婆的针法真不错!陈绣娘见了你,怕是要立地跟你跪下磕头,拜你做师傅了!”
邵氏今日给她们演示了一种颇为难得碧浪针法,看得两个小姑娘啧啧称奇。
邵氏羞赧道:“这针法只是少见罢了,又不是只有我会,应当不必行那么大的礼的。”
江巧年忙道:“少见就是珍惜呀!陈绣娘就喜欢学那些又难又少见的针法!婆婆你会这个针法,真的十分了不起!”
蒋雅也附和着夸赞道:“就是,福京怕是没人会这个呢!婆婆你真的很厉害!”
邵氏被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夸得笑容满面的,还被她们怂恿去福京玩玩。
屋内正欢笑着,乔氏抱着江遐年过来了。
“你们都在这儿呢?”
“娘!快来坐!”
“舅妈,喝杯热茶,今日有些凉了。”
邵氏也挪了挪凳子,招呼乔氏:“夫人快坐这儿,离炭盆不远不近正好!”
乔氏应声坐了,将江遐年身上的披风摘了下来,邵氏就眼疾手快地接了过去:“可算是让我逮着机会抱抱这娃娃了,往常可抢不过你娘和你姐姐。”
江遐年立马露出笑容,这个婆婆果然像姨妈说的那样,整个人温柔似水的,动作十分轻柔温和,作为小宝宝当然最爱这种怀抱啦。
江巧年见此,只好失望地将省出来的手缩了回去,今日还没抱过妹妹呢,晚点找机会抱一抱。
重新坐下后,下人们又上了茶,众人感叹了一下最近的天气后,又给乔氏看了看近日绣的花。
江巧年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家娘的兴致不高,便问道:“娘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儿?能与我们说说么?”
乔氏给了江巧年一个赞赏的眼神,装了这么久,还是闺女第一个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她故作为难了一会儿,才道:“没什么大事,是你姨妈建那个养蚕的院子,遇到了一些问题,我有点替她发愁呢!不过你姨妈能干,想来她会很快解决好的,你们小孩就不要操心这个了。”
说着,乔氏竖起了耳朵,想听听小闺女会对此做出什么反应。
她的饵已经抛出去了,小闺女应该会吃的吧?这小东西对这种说半截的话最好奇了。
江巧年惊讶地啊了一声,正要再问问是怎么回事,就听到妹妹熟练道:【姨妈那边遇到了麻烦了?让我瞅瞅是怎么回事!】
江巧年顿时明白了过来,娘这是想借妹妹的本事,帮姨妈吧?于是她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邵氏却有些担忧了起来:“遇到了什么难的事儿了?连那个徐清让也没法子吗?”
乔氏应付道:“若衡说,在和徐清让一起想法子。”
【嗐!我还以为是什么难缠的大问题呢!不就是曹庆元为了阻拦姨妈弄起那个养蚕所,所以雇人在背后捣乱么?不是故意装作挖出一堆蛇,其实仔细看看就会发现,那些蛇都是生活在山上的,根本不是会下山的品种;还花了五十两银子,让人故意砸断腿,装作是出了一些意外;还故意把地基弄歪……甚至还安排了一个棺材埋在地下,等到被挖出来的时候,就会有人假装亲人去冒领哭坟,缠着姨妈他们赔钱之类的……他们的花样可真多啊!】
江遐年啧啧称奇,前姨夫看着是个老实人,没想到背地里那么多小动作!想象力也十分丰富!
乔氏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只要不是真的触怒了什么神仙鬼怪之类的就好了,是人做的就好办了。至于背后主使是曹庆元,乔氏一点都不意外,除了他,没人会花那么多精力来对付自家妹妹了。
江巧年听着心里有些发麻,原来坏人的手段那么多?亏她之前还觉得曹庆元是个好姨夫呢!
江遐年十分鄙夷曹庆元这个前姨夫:【这男人真是可笑又可悲,他最怕的不是我姨妈赚了钱,而是怕我姨妈把他们父子曾经极力反对的事给做成了,还怕我姨妈和徐清让越走越进,成一对妇唱夫随的神仙眷侣,那样会证明他就是个傻子和小丑,主动放弃了本属于他的幸福和成功。处于可悲的自尊心,就对我姨妈极尽打压,啧啧……】
嘴上很嫌弃,但是江遐年身体很诚实地将这个前姨夫,加入了重点关注对象,才不是想看他破防发疯呢,只是替自家姨妈盯着他而已哦!江遐年欲盖弥彰地想。
乔氏忍不住轻轻揉了揉耳朵,什么妇唱夫随?不应该是夫唱妇随么?诶!难道妹妹和徐清让……
想到徐清让那么个大高个子,会对自家妹妹俯首帖耳,乔氏就觉得有点难以想象。
不过闺女嘴曹庆元的话,乔氏认真记下了,准备学给妹妹听一听,让她知道那个男人有多恶心。
江巧年也因妹妹的话,陷入了思索,原来男人会那么卑劣的嘛?根本接受不了女人的成功?
江巧年被妹妹牵制住了心神,蒋雅乖巧地坐在一旁,虽面带忧虑,但没有多问,邵氏却担忧得紧,有些碎碎念道:“这可如何是好呢?也不知道徐家那边有没有本事处理这个事,哎呀……和神鬼有关的事,就是很不好处理的……”
乔氏忙安慰道:“此事你先别急,我已经让侯府的密探们,帮若衡去查这个事了!若衡说,有些事过于蹊跷,不一定真是遇到了神鬼,有可能是人在捣乱。”
邵氏怔愣了一下,忙问道:“这可是真的?”
江巧年忙帮腔道:“婆婆你信我娘的便是,有我们侯府的密探在,肯定能查清楚的!”
江遐年心中暗自点头:【有密探出手,我就保持沉默吧,密探们肯定能查到的!】
没有了压力,江遐年吃瓜更加愉快了:【让我再看看,唔……曹庆元还准备了不少小连招,不逼得我姨妈放弃开养蚕所不肯罢休呢!两个人成亲十几年,我姨妈将他看透了,他却一点都没有了解我姨妈,我姨妈可是个头铁的,越是不让她干,她越有决心去干呢!曹庆元你小子小心吧,等我姨妈发现了是你,可有你受的了!虽然你小子有些搞阴谋诡计的本事,连和尚道士都安排了一整套……咦?!】
到了这里,江遐年仿佛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显得格外吃惊。
乔氏和江巧年心里顿时像有小猫爪子在挠一样,好奇坏了,到底怎么了嘛?!
江遐年顿了许久之后,才有了声儿:【道士就是个凭着三板斧装神弄鬼混口饭吃的假道士,但这个和尚……怎么是个真和尚?还是白马寺发的度牒?!】
说起白马寺,母女三人的感觉都很不好,大约半年前在白马寺的经历,让她们对那个香火鼎盛的寺庙,已经十分忌惮和厌恶了。
现在不仅侯府的人不会去白马寺了,乔家人也不会去了。
乔氏想起当初王行云算计江巧年的事儿,闹到皇帝跟前后,被王行云买通的两个和尚,也都是白马寺正经和尚,都是有度牒的,身份都是真的,难道白马寺的和尚就是这么帮着别人做坏事的吗?
而且,白马寺的和尚,怎么会跑到南方来了?他还撒谎说自己是游方的和尚,只字不提是白马寺出来的。
乔氏越想越觉得可疑。
这个事儿,她不仅要提醒妹妹,还要和福京的侯府说一声,年年之前就说白马寺秘密很多,需要一直关注着。
乔氏没急着当天就全告诉乔若衡,而是每天透露一些,像是密探们在逐渐推进度似的,这样过了两三天,才将所有的消息都透露给了乔若衡。
乔若衡听到曹庆元的名字,也丝毫没有意外,气得叉腰骂道:“好一个口气比脚上味儿还大的癞□□,成日里趴在烂泥坑里巴望着天上的月亮,这会子是终于敢爬出泥坑了,他不仅恶心人还要咬人了是吧?看老娘不一巴掌扇得他找不见十八辈祖宗!”
乔氏忙道:“你要是直接去找他对质,记得多带一些人去,免得吃亏!”
乔若衡气得俏脸发红:“我是恨不得这巴掌立马就扇到他脸上了,但我吃了这么大的亏,只给他一巴掌,岂不是太便宜他了?我得想个法子,也让他吃亏吃苦,好叫他明白,我不是他媳妇了,扇他也没有任何顾忌了!”
“只要你能好好的,怎么对付他都可以。”乔氏道。
“啊呀,我这心里就是窝着一团火呢,怎么都消不下去,这巴掌不扇他脸上我解不了气啊姐!”乔若衡跺了跺脚,想想这段时间的焦急和窝火,真是恨不得直接把曹庆元也切巴切巴喂了蚕算了。
乔氏想了想没干什么活儿,却莫名有了不少功劳的密探们,试探道:“要不,我让密探们带你去把他打一顿?”
乔若衡顿时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
乔氏道:“应该是可以的,只是你得速战速决。”
乔若衡一下子就心动了,她看了看自己的巴掌,想到巴掌扇到曹庆元脸上的感觉,就有些等不及了,当晚就靠着密探们带着她在一个青楼中,啪啪啪地扇了曹庆元几十个巴掌,还踢了他一脚。
这次乔若衡可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直接对着曹庆元贴脸开大。
曹庆元气得要死,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密探们就已经带着乔若衡跑走了。
到了第二天晚上,又如法炮制了一番,这次将曹庆元打成了一个猪头,弄得曹庆元蒙住头脸才回家。
结果第三天晚上,乔若衡直接追到了曹家,在两个人共同生活过十几年的院子里,又把曹庆元打了一顿,打得曹庆元浑身青紫,倒是没伤筋动骨,就是一动就疼,一碰就叫唤。
江遐年看到自家姨妈连着几晚都去堵曹庆元,觉得爽了的同时,又有些感叹:【姨妈这是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亏,才把曹庆元打了一顿又一顿的。姨妈也是个畅快性子,有什么气当场就撒了,有什么仇也不会隔夜才报,轮到曹庆元,怎么感觉姨妈对他的仇是报不完的?】
乔氏本觉得妹妹这做法,实在是儿戏,听了小闺女的心里话,才转过了一些念头,是啊,妹妹这是心中有气没撒出来,才打了曹庆元一次又一次呢,要不是杀人犯法,要坐牢砍头,妹妹怕是会真的把曹庆元剁了喂蚕去。
连着几天晚上加班打人的乔若衡,不仅没有因为熬夜而萎靡,反而因为出了气而精神焕发,一扫这段时间以来的阴霾和不悦。
“姐姐,你这密探,能不能多借我用用?真是太好使了。”
乔氏直接将妹妹讨好的脸推开:“想都不要想,这次让他们陪你去找曹庆元麻烦,已经是破例了,他们正经的事儿是打探消息。好了,你养蚕所的事还没解决呢,出了气就该去做正事儿了。”
这些密探虽然是用来转移视线的,但也有几分本事在身,都是侯府花了气力训练出来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给了出去?
乔若衡歪缠了好一会儿,见姐姐确实不会松口,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弃了。
地基的事,已经抓到了罪魁祸首是谁,就好办多了,将曹庆元安排的小后手都拆除了,又另外请了个和善来做了一场更大的法事,顺道在法事上,整出了几个吉祥的象征和寓意,还从安置了棺材板的地方,挖出了一块形似金元宝的巨石,石头上还有类似财、富之类的纹路,一下子就把不知情的人都给镇住了。
这事儿还在金陵城热闹了一番,养蚕所的地基很快打好了,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利,让更多的人信了那些祥瑞的征兆,觉得这养蚕所就是会红火,搞这个的人就是会发财。
徐清让看着热火朝天的工地,暗暗给乔若衡竖了竖拇指。
十天前这里还一片愁云惨雾,许多人觉得此地晦气,不愿意来干活,现在却有不少人觉得这儿有瑞气,想来沾一沾气运,连工钱都没那么多要求了。
乔若衡叉着腰,道:“果然下雨天打前夫,闲着也是闲着,打完了还有好运。”
徐清让:……
乔若衡追着曹庆元打了几回的事,让他再次了解到,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彪悍,但他不仅不反感,反而十分欣赏她这种爱恨分明的作风,哪怕是同床共枕了十几年的前夫,只要敢对自己下黑手,也不会念旧情,直接就杀回去了。
养蚕所的事情顺利了许多,一切又按部就班地进行了,天气也放晴了许多。
趁着天气晴好,乔氏便带着闺女们出门晒晒太阳,溜达溜达。
蒋雅和江巧年都不大爱出门,江陵的风气却是开放许多,街上有不少穿着华美的女子,可见这边对女子抛头露面的事并不那么限制。
江巧年还好一些,在福京时,她出门的机会不少,对此并不十分羡慕,蒋雅却是有些喜欢这边女子的自由自在,连那些未婚的女子,身边也只多带了几个丫鬟婆子跟着,并未戴幂篱遮面,也并不因为不敢在大街上逗留太久而步履匆匆。
在外溜达了没多久,就走到了一个善安堂的医馆。
“这里,好像就是朱红学医的地方吧?咱们可以进去看看吗?”
乔氏想了想,道:“年年近日有点轻咳,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既然已经到了,就让大夫给看看吧!”
几人进了门,就看到好些患者正坐在门口等着。
朱红看到几人,顿时眼睛一亮,只是她还在干活,不能随意走开,只能高兴地招了招手。
蒋雅和江巧年挥手回应,乔氏冲她略略颔首。
她们等了没多久,就轮到了江遐年,大夫给江遐年把了脉后,道:“夫人近日可是将贵千金一直安置在烧了炭盆的房中?”
乔氏想了想,还真是。
因着近日天气变化快,乔氏担心小闺女会生病,特地将屋子里弄得暖融融的。
“这就对了,贵千金虽年幼,但不必像那畏寒的病人一样,一直靠着炭盆暖着,只需穿足够的衣裳就好,用炭盆烤着,反而让她容易觉得干,就容易咳嗽了。”
大夫仔细地给乔氏解释了因由,又叮嘱了一番如何给这样半岁多的孩子保暖最合适,乔氏一一应下。
这边正说着,突然就听到门口一阵吵嚷,一个婆子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大夫!大夫!快帮我家夫人看看,我家夫人见红了!”
大夫一听,噌地站了起来,跟乔氏告罪了一声,便快步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就有一个穿着颇为华丽的妇人,被抬了进来,整个医馆的人也都跟着动了起来,忙得不可开交。
乔氏忙抱着江遐年,领着女儿和外甥女退到了一边,想等着问问需不需要开药之类的。
江遐年喝了两口姐姐喂的水,然后伸出头,好奇地看着那边。
那个妇人一边哼唧着,一边急切地恳求大夫道:“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儿,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怀上的,呜呜……”
江遐年正要感叹,没想到古代妇女保胎也这么不容易,就听到一旁的病人在蛐蛐:“这个好像就是那个王虎的媳妇吧?”
“就是她!”
“还真是啊?那这肚子里岂不是第三个孩子了?难道还保不住?”
“那可不好说……”
两个人说着,突然发现一个可爱的崽崽,睁着眼睛好奇地看着她们,她们顿时有种被抓包的窘迫,轻咳了一声后,各自坐直了身体。
江遐年很失望:我只是想吃个瓜而已喂!干嘛躲着我!更何况我现在只是个七个多月的宝宝,你们可以放心大胆地说,我又不会传出去!
乔氏听得翘了翘嘴角,小年年怎么连不认识的人的瓜也爱吃?
【算了,你们不讲了,我自己查就是!反正我知道这女人的丈夫的名字了,王虎是吧?现在就把你底裤都扒掉!】
听到闺女的豪言壮语,乔氏都忍不住咳了一声,闺女你吃瓜就吃瓜,不要这么放豪言壮语,有点吓人。
没一会儿,乔氏和江巧年就听到江遐年嘿嘿笑起来:【嘿嘿……这个王虎还真有些东西,原来他就是那个焦氏鱼饼的东家啊?奇了怪了,他自己姓王,他媳妇姓周,为啥叫焦氏鱼饼呢?】
听到这个名字,乔氏和江巧年顿时来了兴趣,因为焦氏鱼饼也算是江陵城中有名的小吃,当初刚到这儿,乔若衡就特地买给她们吃过。
那个焦氏鱼饼焦香脆嫩,确实挺好吃,也奇怪为何会成为江陵城的一个代表小吃了。
没想到这个小吃背后的东家,身上还有瓜呢?这让人更加兴奋了。
乔氏也能理解,为何妹妹当初对江陵城的富户们的八卦,那么好奇了,熟人的瓜吃起来更有意思啊!
【哦哦,这个焦氏其实是王虎前妻的姓!焦氏鱼饼是他前妻家的祖传手艺,嘶……他前妻难道去世了吗?我去,焦氏根本没有去世,只是被他逼得和离了!这背后又是什么渣男的狗血故事吧?果然!王虎早年是一个孤儿,差点饿死的时候,被好心的焦家捡回去,让他帮着做工,就给他吃喝,他顺利活下来了,长大后就成了焦氏的上门女婿。焦家做鱼饼的手艺,本是传男不传女,这一辈只有焦氏一个女儿,所以就把收益传给了王虎这个赘婿?!哎哟我去,赘婿一个外人,能比亲闺女更可信吗?真是祖宗规矩害人啊!不对,应该说重男轻女害人,焦氏这个焦家的唯一血脉,如今被渣男害得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了吧?!】
江遐年刚感叹完,才发现这渣男还有更渣的:【原来焦氏是在怀孕五个月的时候,被王虎逼迫和离的,孩子也这样掉了,差点一尸两命啊!】——
作者有话说:昨天的: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青玉案元夕》辛弃疾
原词写的应该是元宵的景象,结尾句是更有名的那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你们说(嚼嚼嚼)辛弃疾这样一个糙汉(嚼嚼嚼)写的词(嚼嚼嚼)怎么就那么精致呢?(嚼嚼嚼)
感谢在2024-08-0520:59:05~2024-08-0620:46: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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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世界是一出巨大的《雷雨》
江遐年看着焦氏的经历,叹息连连,这个女人就是被古板固执的父母给害了,要是焦氏鱼饼的秘方,掌握在焦氏自己手里,而不是送给了王虎那个赘婿,何至于真正的焦氏后人,要吃这么大的苦?
江巧年听得连连点头,乔氏也十分赞同。
就算娘家再看重女婿,也应该是将女儿放在第一的,就像侯府,蒋毅真是个值得提拔的后生,但他不跟江玉容好,和江玉容不是一条心,说明他就不是心向着侯府,老侯爷才对他下了狠手。
这样的人,就是白眼狼,早晚会反咬过来的。
【算了,焦氏的事气得我心口疼,还是看看王虎这边吧!唔……这个周氏,果然是在王虎和焦氏的婚姻存续期间勾搭到一起的,为了这个周氏,王虎才逼着焦氏和离的,还净身出户了,啊……辣眼睛,这两人真恶心!】江遐年看得小脸皱起,嫌弃极了。
乔氏和江巧年也表示嫌弃。
如今再听到这种渣男的事,江巧年都不那么惊奇了,只觉得男人真的难有好东西。
周围的人似乎都知道这个周氏,也知道焦氏鱼饼东家的事,忍不住贼眉鼠眼地聊起了八卦,蒋雅左右看了看,忍不住嘀咕道:“这些人好像都认识那个倒霉的孕妇?”
江巧年感觉自己和娘跟着妹妹吃瓜,表姐什么都不知道,一个人怪可怜的,便低声道:“大概是的,你还记得姨妈给咱们买过的焦氏鱼饼吗?”
蒋雅略略点了点头,据说是江陵城有名小吃,她吃着觉得还行,就是感觉有点过于油腻了。
江巧年便压低声音,将江遐年吃瓜吃到的事情,统统告诉了蒋雅,蒋雅忍不住用帕子压住了嘴,压低声音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若是那样,那就太……太……”
“太大快人心了!”江巧年带着一丝快意道,“焦氏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王虎为了这个周氏,逼着发妻落胎,现在怀第三个了还保不住,就是他们活该!最好这辈子都生不出来!”
蒋雅跟着点了点头,又道:“我觉得这样还不够,不能只有周氏吃苦头,王虎那个男人最坏,他才应该多多受这种苦才是!”
江巧年万分赞同,还要再说什么,就听到妹妹那边又继续道:【让我来看看,这两人是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连着三个孩子都保不住了……啊哈!】
江遐年那最后带着惊奇和耐人寻味的惊叹,弄得江巧年都跟着心里一抖: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快说说看!最好两人真的生不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雷雨吗?周氏竟然是王虎同父异母的亲妹妹!王虎从小没有父母,并不是父母双亡,实际是被他父亲出轨的对象,故意带出来扔掉的!因为那个时候,他父亲的出轨对象怀了身孕,还去庙里抽签说是个男孩,为了能成功上位,想踢掉王虎这个绊脚石,才找人将王虎拐带走的!结果上位是美美上位了,生下来的却是个女儿。周氏出生没多久,周氏她娘把王虎这个亲儿子故意丢掉的事,也被王虎亲爹知道了,就是一顿好打!】
这种转折,让乔氏和江巧年都惊得张大了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啊!
王虎和妻子周氏,竟然是亲兄妹!而且是有深仇的亲兄妹!
乔氏和江巧年突然觉得,平日里吃瓜的什么叔嫂通&奸,什么公媳爬灰,大伯偷弟弟的媳妇之类的,都太平常了,这个才是真的惊掉下巴啊!
蒋雅见江巧年突然怔愣,有些担忧地问:“巧儿?巧儿?你怎么了?”
江巧年这才回神,忙摇头道:“没……没什么,就是周氏叫得有些厉害,感觉这孩子估计又保不住了。”
这么炸裂的事情,要怎么和表姐说才好?
乔氏也轻咳了一声,喝了一口朱红给她们倒的茶,才感觉舒服一点。
【王虎亲爹也是个狠的,知道唯一的亲儿子是被喜欢得要死要活的相好故意丢掉的,立马就情人变仇人了,对周氏的亲娘一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周氏她娘半年后扛不住了,就趁着夜里偷偷走了,一去杳无音讯了。王虎他爹因家中有些小钱,也不缺女人,很快又娶了新媳妇,周氏长到六七岁时,刚露出一些眉清目秀的苗头,就被后娘拉着去卖了,为了卖高价,还卖给了专门培养女孩的老鸨。嘶……】
乔氏和江巧年的视线,不由得落在了那竹帘后,穿着一身锦衣满头珠翠的周氏身上,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
这叫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周氏做的事实在是可恨,但她自己的命也不好,爹娘都不是好的,被卖给老鸨后,也可以想象得出她后面的生活有多不好。
【那周氏长成这样,满腔心思都是想扒上一个男人上位,也就可以理解了。跟了专门调教人的老鸨,被灌输的观念,肯定就是傍上一个男人,拿捏男人,才能过上好日子。王虎也是周氏精挑细选的对象,太有钱的周氏攀不上,太穷的周氏又看不上,王虎这种有点小钱,能吃香喝辣的,就很符合周氏的标准。可惜了,周氏不知道,她对王虎有着不一样的吸引力,并非她多厉害多有魅力,而是血缘关系在作祟!亲兄妹在不知真正关系的情况下,确实容易被彼此吸引。】
江遐年有些唏嘘感叹,有情人终成兄妹不是一个梗,是有些依据的,所以舞台剧《雷雨》才成了经典剧目。
乔氏和江巧年倒是觉得,跟着小闺女/妹妹,又学到了新的东西了!但有些人家,即便是知道是亲兄弟姐妹,也会发生那些让人难以启齿的事,是怎么回事?
这回,江巧年可不敢只凑到蒋雅耳边说了,而是贴到了她的耳朵上,用手捂着,才敢把这事儿说出来。
蒋雅惊得差点叫出声,忍不住问道:“巧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理由还不好找?江巧年立时就道:“当然是密探们查到的。”
蒋雅也嘶嘶地倒抽了几口气后,才逐渐回过神来,“密探们连这些都查吗?”
本以为,密探们只查姨妈乔若衡那些商战的事儿呢,没想到连人家床帏之间的事都查,而且密探们也太厉害了吧,王虎几十年都没有发现的事,他们一下子就查出来了!真是厉害啊!
江巧年听了蒋雅的惊叹,也只能假笑着应付,这事儿不能说太仔细啊,说的越仔细,破绽越多,不合理的地方还不如让她们自己个儿去想。
要是表姐心太细,太会琢磨,江巧年下次可不敢这么和她分享瓜了。
这个时候,鼻子敏锐一些的人,已经闻到了血腥味儿。
【这个孩子是真的保不住咯!两个人是亲兄妹,基因太近了啊,这孩子就怀不稳,怀再多个也难以生下来,就算是生下来怕也是个傻子或者畸形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报应,周氏也是每次怀胎五个月的时候,就会落胎,不早不晚,正好和焦氏落胎的时间相近。】
这话听得乔氏都有些寒毛直竖了,众人只知道周氏已经是第三胎滑胎了,却极少有人注意到,周氏每次都是五个月的时候滑胎的。难道真的有报应存在吗?
鬼神之事,真的说不准啊!
稍稍回神后,乔氏也注意到了小闺女又说了一个新词,基因是个什么东西?亲兄妹的基因就会相近吗?之前年年说表兄妹也不要成亲,是不是也是一个缘故?
乔氏感觉,有些事儿,还真是连起来了,逻辑上自洽了。
看来血亲不能成亲,是有缘由的,不仅是父亲一族中,五服内不能成亲,母亲一族也是,都是因为那个什么基因相近。
江巧年将周氏都是五个月滑胎的事,告诉蒋雅的时候,不防备被人偷听了去,于是在座的病人们也觉得细思恐极了。
许多人开始打探,焦氏还活着不,听说焦氏还活着,大家就立马把事情推到了焦氏双亡的父母身上去了。
这种玄学神秘的事,向来最引人想入非非,无限联想,使得大家的讨论更加热闹了起来。
周氏每次都怀到第五个月的时候就落胎,怕不是焦氏的父母,看到王虎那样折腾自己的女儿,跑出来惩罚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了。
“那个王虎,不仅是害人家闺女呢!还把人家鱼饼越做越差劲了!焦家那对夫妻在的时候,鱼饼里的鱼肉多着呢!现在是越来越少了!”
“诶?齐老也这么觉得啊?我还以为是我感觉错了呢!鱼肉好像真的越来越少了!”
“我也觉得焦氏鱼饼没有那么好吃了!上次我儿子还在里头吃出了鱼刺!”
“你吃出鱼刺算什么?我还吃出了鱼眼睛呢!要不是认识鱼眼睛,得被吓出个好歹!”
听到众人对焦氏鱼饼的口味议论纷纷,江巧年惊讶道:“现在的焦氏鱼饼都不如从前好吃了吗?我还以为算挺好吃的。”
“小姑娘,你是才来江陵城没多久吧?你要是再早来几年,不多久,也就两三年,焦家夫妇还在的时候,那个鱼饼才叫好吃呢!有鱼香和焦香,外脆里嫩,香飘几里地!现在不如从前咯!”
“真的有那么好吃吗?现在怕是难以尝到了吧?真是太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那王虎虽然学了焦家那对夫妻的手艺,但没学到位啊!这人就是不实——”
说到这里,那人突然嘴上一停,装作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好像被突然关停了一样。
这个时候江巧年才注意到,有了生得颇为肥胖的男人跑进了医馆,满脸横肉的,看上去颇为不好惹。
不用别人说,江巧年三人也知道了,这人就是王虎。
难怪刚刚还在蛐蛐的病人们,一下子都住了嘴,原来是正主来了。
而且看他那个样子,也不是很好惹的模样。
王虎冲进来后,直接奔着那帘子后面去了,一阵阵血腥味儿翻涌而来,让大家都有些恶心。
见王虎完全不在意那血腥味儿,江巧年道:“这王虎不是人,但他对周氏倒是有几分真心的。”
江遐年听了,忍不住撇了撇嘴:【我姐这眼神,让我有些担心。王虎哪里是心急周氏,他明明心急的是儿子。这人也是搞笑,自己是趁着人家没有儿子,才借着当赘婿的空子,强占了别人家的家产,就生怕别人会学自己一样,所以满脑子就想着生儿子。焦氏流产的胎儿是个男孩,他没那么心疼,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能和周氏生,现在周氏滑胎多了,他又有些怀念焦氏的那个孩子了。】
江巧年顿时脸上有些发热,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以为王虎这种人渣,会有好的一面。
乔氏也暗暗警醒,这个大女儿自己得盯紧一些,免得将来被年年说的渣男蒙骗了去。
只是没想到,王虎也知道自己的手段卑劣无耻,想要严防死守,堵住别人用自己的办法上位呢!这人果然坏透了。
再想想刚刚这些街坊们议论的,王虎这厮不仅是对原配和现任妻子都薄凉,在生意上也越来越刻薄了,这么下去,肯定要把焦氏鱼饼的名声都给败了去。
果然这人不行的话,方方面面都是垃圾。
突然,帘子后一阵喧闹,引得外面的众人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医馆的学徒伙计们也被支使得团团转,使得大家提起了一颗心,忍不住伸着脖子往那边看。
【不好!王虎和周氏现在知道了,孩子已经救不回来了,开始打坏主意了!他们两准备把问题推到医馆身上,好讹一笔钱!坏了,这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朱红!这要怎么救救朱红呢?她将来可是会成长为很出色的女医的!】
江遐年心里急得不行,乔氏和江巧年也心里一紧,王虎和周氏是有毒吧?这种时候了,竟然还能惦记着讹别人钱?
江巧年急得左右看,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朱红的身影,眼睛一转,忙假装靠在蒋雅的肩膀上,道:“表姐,我有些头晕,能让朱红给我倒些药茶来么?”
蒋雅听江巧年说有些难受,顿时有些慌了:“啊?!我给你去倒!”
“不,表姐,让朱红给我倒!”说着,江巧年用力捏了一下蒋雅的手。
蒋雅有些不明白,但她觉得江巧年这么着急,应该是有她的缘故的,于是她忙让人去叫朱红来。
“让朱红过来给巧儿看看,知道吗?”蒋雅叮嘱丫鬟道。
丫鬟应下后,就跑去拦截住了正忙着跑进跑出的朱红,朱红本想让丫鬟把药茶端给江巧年的,但丫鬟一定要她去给江巧年看看。
朱红左右为难了一会儿,只好把打水的活儿交给别人,那人埋怨道:“我也要配药材呢!你为了讨好大户人家小姐,就把活儿都甩给我?”
朱红无奈,低声下气地求了好一会儿,才让对方勉强应下了。
朱红打了一壶药茶过来,亲手送到了江巧年跟前,又告罪道:“江小姐,我把脉还没学全,看不了你的问题,我师父又正在忙,要不……你们去找别的大夫?”
江巧年直接拉了她一把,让她把手放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凑近了一些,语气急切道:“我身体无大碍,但是你们医馆要惹上大麻烦了!里面的那个王虎和周氏,要把滑胎的事,栽到你们医馆头上了!”
这话不仅让朱红一惊,连一旁的蒋雅也被唬了一跳:“巧儿,这可是真的?你是如何得知的?”
江巧年顿时心里一惊,暗叫糟糕,这个理由她还没想好呢!
“那是因为,这对夫妻曾经在别的医馆这么干过!”乔氏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
连乔氏都开口肯定了此事,蒋雅和朱红对此毫无怀疑了,满腔的疑虑都转为了担忧害怕:“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医馆可不能出事啊!我……我好不容易才开始学医……”
朱红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才十五岁的她,还没见识过这种事,顿时有些六神无主了。
乔氏还算冷静,道:“你先将此事去告诉你师父,然后征得你师父的同意,去附近的医馆等处,去请一些大夫过来,就说你们善安堂遇到了一个奇症,需要大家会诊。另外,若是可以,让你师父给你帖子,再去衙门请两三个徐家交好的官吏来此做见证。”
朱红一边听一边点头,努力记下乔氏的话,乔氏说完以后,她还嘴里念念有词的。
口中重复了两遍后,蒋雅见朱红十分担忧,便让自己的丫鬟陪着她去:“铃儿应当记住了,你要是哪里忘了,可以问她。”
朱红忙连连点头:“好,好,太好了,多谢表小姐,多谢夫人。”
说完,她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才转身去了帘子后面。
没多会儿,她从帘子后出来了,冲着乔氏等人点了点头,就朝着门外跑去。
另一个伙计也得了吩咐,去取了代表徐大夫的帖子后,赶紧出门朝着衙门的方向跑去。
看着两个人急匆匆地出了门,病人们都十分奇怪:“这时候他们怎么突然跑了?”
“是遇着什么事了吗?”
讹钱的事,王虎和周氏还没行动,乔氏等人也不好直接说出来,提前叫破了,容易狗急跳墙,反过来泼脏水说她们诬陷。
于是乔氏面带忧虑道:“我女儿身体有些不适,又不方便挪动,医馆的大夫分不开身,所以我请了医馆的伙计,去别处请大夫来看看。若是可以,到时候也给大家一起看看,大家像往常一样付诊金就好,若有不足的,我来补齐。”
众人一听,顿时连连点头,称赞乔氏道:“这位夫人好心肠!”
“夫人好心!我们就先谢过夫人了!”
“夫人行善积德,难怪生的千金也是如此气派。”
“今日遇着夫人,算是我们大家运气好了。”
……
听着众人的称赞,乔氏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他们。
王虎在帘子里,虽然面上愁容不减,但他依旧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刚刚朱红和另外那个伙计急匆匆的身影,让他有些担忧和怀疑,生怕他们坏了事。
但听了乔氏的解释,他心中的疑虑就消减了不少。
趁着这功夫,他觑了空打量了乔氏一眼,不由得生出了色心:这位夫人生得倒是端庄秀美极了,是他从未见过的风范,一看就是大家族里当家的夫人,若是能亲香亲香……
自己的妻子在眼前因为滑胎而挣扎,王虎却已经开始心猿意马了。
不过,瞥见乔氏身边跟着两个姑娘,怀里那孩子看打扮,也是个丫头,王虎又觉得这夫人也没啥了不起,连个儿子都生不出,生的丫头倒是挺水灵……
江遐年在系统中看到了王虎的想法,顿时被恶心得够呛:【什么品种的癞□□,竟然敢肖想我娘!我呸!啊啊啊啊!我要挖了他的狗屎眼睛!不行,等我见到我爹,我一定要告状!让我爹修理他!这种又脏又渣又恶心的男人,看我娘一眼都是亵渎,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通过小闺女的心里话,乔氏才知道,王虎竟然还敢打自己的主意,真是恶心到家了!
想到自己被那种比癞□□还恶心的男人在心里惦记,乔氏就按捺不住恶心之意,肚子里一阵翻涌,幸好下人们递痰盂递得快,没有吐到地上。
江遐年被齐嬷嬷接了过去,她被抱稳以后,忙扭过身子,担忧地看着乔氏。
乔氏吐了两口后,用清水漱了口,才道:“没事,可能就是吃得油腻了一点,又着了风,才忍不住吐了。”
“夫人,待会儿你也让大夫给你看看吧,莫要硬熬着。”
乔氏点了点头,顺便吩咐粗壮的仆妇站在了她和王虎的中间,将王虎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江遐年忍不住扭头看了看帘子,果然看到了王虎不甘心地收回了目光,又回过头来看向亲娘,心里冒出来一个荒谬的想法:【难道……是王虎把我娘给看吐了?我娘果然敏锐!那个癞□□的眼神,又油腻又充满算计!罪加一等了!回去我就给我姨妈给我爹好好告他一状!哼!一个吃绝户上位的赘婿,真以为自己了不得了?我可要替天行道了!】
乔氏因为恶心感,心中十分不开心,也决定要告状,夫君有点远,告了状也有延迟,那就和妹妹告状,妹妹肯定不会放过他,哼!——
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4-08-0620:46:24~2024-08-0720:30: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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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诶嘿!就让你讹不成!
乔氏吐了后没多久,第一个大夫就急匆匆地跑来了:“听说有个奇症病人,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众人便指了指江巧年和乔氏。
乔氏已经恢复了一些,便按照刚刚的说法,跟大夫说了一遍。
听说不是奇症,那钱大夫有些失望,不过本着医者仁心的态度,他还是上前,给江巧年把了脉,又给乔氏把脉。
趁着把脉的功夫,乔氏低声将周氏滑胎,王虎和周氏想算计善安堂徐大夫的事,给快速说了一遍。
钱大夫一惊:“你是说,那帘子后面的,是王虎和他婆娘?”
乔氏点了点头,有些好奇,这钱大夫的反应怎么那么大?
江遐年看了系统才知道:【原来这是冤家路窄了,周氏第一个孩子就是重金请了这个钱大夫看诊的,结果周氏坐胎不稳,夫妻两就借着滑胎是钱大夫的责任一事,不仅把之前付过的高额诊金都要了回去,还讹了一笔钱,钱大夫可是记仇到现在呢!那个事儿,让他的医馆花了一两年才逐渐缓过来。】
乔氏和江巧年顿时眼睛一亮,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朱红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啊,竟然将和王虎夫妻有仇的钱大夫请了过来。
钱大夫给乔氏诊了脉,下了诊断说她脾胃有些受凉,才引发的呕吐,又开了一副健脾的方子后,第二个大夫也就赶到了。
这次不用乔氏出面,钱大夫就主动和这位熟识的大夫说了事情的原委。
果然对方一听,也皱起了眉头,显然是对王虎和周氏这对夫妻没有好印象。
很快大夫们接二连三地到了,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后,留了一个大夫在外面给病人们看诊,剩下的大夫都去了帘子后面,说是来帮徐大夫保住周氏肚子里的孩子的。
王虎看到一下子来了好几个大夫,其中还有十分熟悉的,就感觉很不妙,这几个大夫不像是来帮忙的,倒像是来盯着他的呀!
王虎还没琢磨明白,医馆外又传来一阵马蹄声,好几个穿着小吏衣裳的人,停在了医馆门口,引得路人们议论纷纷。
在医馆里诊完了脉,拿着药方等着开药的病人们,有些闲不住了,就跑到了门口,将王虎的媳妇周氏在医馆保胎,看样子保不住了的事儿,给传了出去。
很快这附近的街坊都知道了,周氏这第三胎,又要保不住了。
一共三个小吏到了医馆,还特地去看了徐大夫一眼,然后就在堂中坐了。
病人们看到是几个徐家出身的小吏,更加兴奋起来,忍不住猜测纷纷,难道是徐大夫猜到了王虎和周氏又要像前两回那样讹自己,所以特地请了族中人来作见证
大家都为徐大夫的机智赞叹不已。
江巧年和蒋雅听着大家的称赞,暗暗偷笑,这些溢美之词,应该都说给娘听才是!
有了这许多人,连王虎也被挤了出来。
这里又有几个小吏坐镇,王虎就显得老实了不少,不仅不敢乱看了,还试图去讨好几个小吏。
当然那几个小吏根本不稀罕搭理他。
就这样,大家紧张地等着,等了一个多时辰后,周氏果然小产了一个孩子。
对这个结果,大家并不意外,不少看不惯王虎的人,已经开始幸灾乐祸了。
这种人,就活该断子绝孙啊!
孩子流了以后,大夫们把王虎叫过去看了一眼,可把王虎吓得够呛。
最后,在小吏们要求和见证下,王虎老老实实地签了几份免责书,确定了周氏滑胎不是徐大夫和善安堂的责任,几份分开保存了,大家才各自离去。
趁着这个功夫,善安堂又赶紧给病人们抓好了药,病人们来这么一趟,吃了这么一个瓜,又看了病,丝毫不觉得耽误了时间,反而觉得十分痛快,还纷纷道:“徐大夫,要是王虎用这个事来找你们麻烦,你就找我来给你作证!”
“我也是!徐大夫记得找我!”
“还有我还有我!”
……
见徐大夫被大家的热情劲儿感动到了,江巧年也感触道:“江陵城的百姓还挺好的嘛,一点都不怕惹麻烦上身。”
江遐年悄悄吐槽:【人好是一方面,但他们更想要吃瓜,想最快知道这个事情的后续呢!】
江巧年:……好吧,是我太天真了。
齐嬷嬷去拿了乔氏的药,几人正要离开,朱红忙叫住了她们:“夫人,小姐,我师父想请诸位留步,他要亲自给你们道谢。”
乔氏一行的脚步便停了停,不一会儿,洗漱了一番,换了干净的衣裳,佩戴了新的药草香囊的徐大夫,就拱着手过来道谢了。
今日之事,要不是乔氏几人提醒得及时,现在医馆怕是已经深陷麻烦中了。
双方客气了一番后,一行人才在医馆众人的殷勤相送中离开。
回到家中,就遇上了乔若衡正要出门去寻她们。
一见到她,江巧年和蒋雅就迫不及待地将今日之事告诉她,乔若衡很意外:“你们出去转悠,竟然转到了医馆去了?还做了这么了不起的事?”
江巧年骄傲地点了点头。
“我是说今日做事感觉特别顺,原来是姐姐和你们几个,出去行善积德去了!哈哈……不过,说起焦氏鱼饼……”乔若衡想了想,又让随身丫鬟取来了一本册子。
“养蚕所的地基已经打好了,已经开始砌墙了,盯着那边的事儿,就由徐清让负责了,我就去了江陵附近招揽做工的人,好像招到了这么个焦氏,我看看……”
乔若衡查了一番,还真在名册里找到了那个焦氏:“焦来弟,没错儿,就是她了。”
乔氏抱着江遐年有些好奇地凑了过去:“你在哪里找到她的?”
乔若衡将册子合上,道:“还能是哪儿?就是在破庙附近呗!唉……想当初我去焦氏的铺子买鱼饼的时候,她还帮着家里看着摊儿呢,是个麻利的小姑娘,没想到……”
想起焦氏的现状和经历,乔若衡唏嘘不已。
当初焦氏父母还在的时候,哪怕她爹娘重男轻女,但也将这个姑娘养得颇为水灵,招人喜欢,没想到两人才离世两三年,曾经干净热情的女孩,就被折磨成了那样。
“其实按照我要人的标准,她本是有些不合适的,身上都是脏污,人又畏畏缩缩的,只是想起她当初也是个干活能手,就干脆招了下来了。”
“那她现在在哪里呢?”江巧年忙问道。
乔若衡道:“当然是在我给她们安排的院子了,待人手招得差不多了,我就要开始教她们养蚕的方法了,都得一起教导一番,做得到我的要求的,就留下,做不到的就只能遣送回家了。”
江巧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姨妈,等你教她们学养蚕的时候,我们可以去看看吗?”蒋雅好奇地问。
乔若衡大方道:“当然可以啦!你们不说,我也想带你们长长见识呢!好叫你们知道,你们身上的这些丝绸衣裳,来得有多不容易。”
江巧年和蒋雅高高兴兴地应下了。
乔若衡一把抢过江遐年,抱在怀里逗玩起来。
等到天将黑时,徐清让突然上门来了,身上还有一些肉和胭脂水粉之类的。
“今日善安堂的事,我们徐家都知道了,这是世叔命我送来的谢礼。按照规矩,本应该在门口放爆竹,然后亲自登门的。但世叔说,王虎那人不好惹,你们家又都是女眷,别让他盯上了你们家了,才特地避嫌,让我将东西送过来的。”徐清让一下子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了清楚。
乔氏一看那半扇猪,都唬了一跳:“这也太隆重了。”
“夫人想岔了,若今日善安堂真被王虎讹上了,不仅要损失更多的银钱,对医馆的声誉也是打击。相对于损失来说,这些算不得什么。”
让人将半扇猪送去厨房后,又忙请了徐清让坐下,徐清让自是又代徐大夫和徐家做了一番感谢。
天色已晚,作为外男,他也不适合在这里逗留,很快又告辞离去。
晚饭时,众人赞了一通徐家的礼节到位,又愁那半扇猪肉怎么吃。
乔若衡很快有了主意:“这还不简单?既然怕放久了坏掉,那就做成熏肉吧!正好还能送一部分回侯府,让姐夫他们也尝尝。”
接着,乔若衡就介绍起了熏肉的做法,让江巧年和蒋雅都听得瞪大了眼睛,原来猪肉还有那么多有意思的吃法呢!
快快活活地用完了晚膳,乔若衡将乔氏和江遐年送回院子,正要离开时,被有些困的江遐年拉住了袖子:“姨妈……他坏!”
回来这么久,可算是让她找到机会告状了。
“嗯?”乔若衡略略皱起了眉头,这话听上去像是在说她这个姨妈坏,但以乔若衡对小侄女的了解,这么可爱的小年年,根本不会说自己这个姨妈坏的。
乔若衡将江遐年抱了起来:“年年说谁坏?是有人欺负年年了吗?”
江遐年努力说出那个名字:“旺……旺……旺富……”
乔若衡还在纠结是谁,乔氏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年年说的是王虎!她说王虎坏呢!”
“哦哦!”乔若衡回过神来,有些惊喜地看向才七个多月的小侄女:“年年说王虎坏啊?年年真聪明!他就是坏!”
江遐年忙指向亲娘乔氏:“他气……气娘……”
“欺负娘”三个字说起来太难了,七个月的口腔和喉咙好难说清楚,江遐年只能靠这种省略法说话。
乔若衡顿时柳眉一竖:“王虎气你娘了?他怎么气的?”
乔氏没想到,告状这个事儿,小闺女记得比她还劳,想起王虎今天那几个恶心的眼神,乔氏心里又开始发毛了,道:“我们两倒是没接触,就是他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当时就恶心吐了。你说说看,他媳妇还在他面前挣扎着滑胎呢,他竟然用……用那种眼神看我,真是下作!”
乔氏不好意思说的太直白,乔若衡也听明白了,王虎那等小人,竟然敢肖想自己的姐姐!
乔若衡顿时火冒三丈,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这事儿这么重要,姐姐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乔氏道:“今日事情多,一时没顾得上!再说了,这事儿也不好当着你干娘和孩子们的面说啊,省得让她们担心。”
乔若衡一想,觉得也是,心中的怒火就全冲着王虎去了。
她将江遐年往乔氏怀里一塞,道:“姐姐,你家的密探,本就是姐夫派来保护咱们的,既然王虎那厮敢对你无礼,我就要带他们去教训一下!”
乔氏有点怀疑,妹妹是上次打前夫曹庆元打上瘾了,所以找着机会就想再来几次。
可是看妹妹满脸怒容的样子,又不似作假。
“诶!你先别冲动啊!王虎是该教训教训,但我觉得,不能这般冲动。你想啊,他之前讹的两个医馆,和徐家的善安堂是一个水平吗?那两个医馆的后台,没有善安堂这么强吧?那王虎为何胆子那么大,敢讹到善安堂头上去?”乔氏忙阻拦到。
乔若衡听了这话,才略略冷静了一些,道:“关于王虎的事,我略有耳闻,说是他暗地里搭上了一些什么人……算了,我先去问问徐清让。”
说着,乔若衡又要往外走。
“你这个时候出去见他,合适吗?”
“那有什么不合适的?”
“让人误会你们……”
“误会就误会呗!嘿!反正那个男人反正是我的!”乔若衡十分自信道,没一会儿,就收拾好出门去了。
乔氏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担心妹妹这样做有些轻率了。
江遐年见乔氏担忧,便在系统里查了查:【娘担心那个王虎攀上了什么大人物,让我看看……不过要我说,王虎也没多大能耐,能让有权有地位的人看上,难道看上他做鱼饼的本事么?唔……王虎最近搭上了一个什么乌哨帮,乌哨帮在金陵城不敢有什么动作,但在外面挺那啥的,什么收过路费,收好处费之类的,还给人当打手,别人讨债、逼嫁、抢人之类的,可以花钱雇佣他们去……这就是□□?】
这属实是触及到了江遐年的盲区了,因为现代社会的□□更加隐晦了,还披了更多的身份皮,和古代的这种□□还不太一样。
乔氏听到这里,却是有些担忧起来,这个乌哨帮,听着就不像是干好事的,妹妹要是打了王虎,乌哨帮会不会帮王虎报仇啊?
关于这种古代社会的□□,江遐年了解的实在是不多,她努力找资料给自己补课,结果给自己补睡着了。
乔氏安顿好睡着的小闺女后,就提着心等着妹妹回来。
本以为乔若衡只是去找徐清让一趟,很快就能回来,没想到乔氏都写了好几封信了,还没回来。
一直到了后半夜,听到了门上的响动,乔氏忙起身披衣出去,才看到果然是妹妹回来了。
见乔若衡那兴奋的神色,乔氏就猜到了她做什么去了。
果然乔若衡埋怨了乔氏干嘛在这更深露重的大半夜出屋子,忙拉着她进了屋,才说起今夜的事。
“姐姐,你猜我们在哪里找到的王虎?”乔若衡激动地问。
乔氏皱了皱眉,“你既然这么问了,那肯定不是在他家,别的地方让我怎么猜?”
乔若衡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道:“嗐……就是男人最爱去的地方呗!还能是哪儿?”
“男人最爱去的地方?”
“是啊!”乔若衡一口气喝了一杯茶,又给自己续杯,“这还猜不到啊?就是青楼啊!好家伙,比曹庆元玩的还花,一个人就要了三个姑娘陪着!我就趁着他埋头苦干的时候,一脚踢在了他屁股上!嘿嘿嘿……”
要不是顾忌着小外甥女在里头睡觉,乔若衡都要放声大笑了。
乔氏真是哭笑不得,她觉得妹妹这样做很不妥,人家行房事的时候跑去打扰,未免太……太……太羞耻了,但妹妹已经成过亲了,早已知人事,不好以姑娘家的规矩约束她,更何况,听她这么说,确实挺解气的。
调整了一下情绪后,乔氏问:“然后呢?你们像揍曹庆元那样揍了他一顿吗?”
乔若衡点了点头:“我也假装是侯府给你派来的暗卫,一起把他揍了一顿,说他得罪了福京的贵人。”
那还好,妹妹没跟在曹庆元跟前一样,直接暴露身份就好。
“姐姐你是不知道,密探们拿出你们侯府的腰牌后,王虎当时就吓得跪在地上求饶了,要多丑有多丑!他还自己扇巴掌说,不知京中贵人出行,有眼不识泰山巴拉巴拉,罗里吧嗦的。”
乔氏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问:“那你知道不知道,王虎已经搭上了乌哨帮了?”
“乌哨帮?姐,你怎么知道他们的?”
乔氏敷衍道:“就那么知道的呗,密探打探来的。”
乔若衡倒是没怀疑:“这事儿我问过徐清让了,徐清让说,王虎说是搭上了乌哨帮,其实是他自己上赶着说要给乌哨帮在江陵城中做个支点和内应,但乌哨帮对他的提议不感兴趣。据说王虎的野心大得很,想借乌哨帮给自己做靠山,然后在这金陵城中开赌场呢!真是贪心不足!”
乔氏很意外:“焦氏鱼饼好好经营的话,不说日进斗金,也是个很不错的营生啊,看周氏那穿金戴银、呼奴唤婢的模样,说明确实挣钱,他竟然还想着开赌场?”
“那可不?焦氏鱼饼的生意我算过,一年赚上千两是可以的,毕竟名气大,江陵和周边的人,都会吃,可他不满足啊!嗬……真以为赌场是那么好经营的?江陵城的赌场,哪个没有福京的权臣在后面当靠山?真以为一个连江陵城都不敢进的乌哨帮,就能帮他开赌场了?”
对江虎那种眼大肚小的贪心贼,乔若衡颇为看不起,言语之间尽是鄙夷。
“所以姐姐你放心,就算我打了他,乌哨帮也不会给他撑腰的。咱们近有徐家,远有侯府,还会怕他?”
乔氏慢吞吞道:“侯府当然是靠山,但那个徐家,你又没嫁进门,怎么就能做靠山了?”
乔若衡突然脸一红:“哎呀!姐姐你不懂!”
说着,屁股一抬,就火急火燎地走了,好像生怕乔氏拉着她盘问似的。
见妹妹这个姿态,乔氏就能猜到几分了,顿时笑了笑。
一直到第二日早膳,乔若衡才面色如常道:“姐姐,昨儿走得太快,忘记和你说了。昨夜里我们打完了王虎,就去了他家,将他和周氏实际是同父异母的兄妹的事,告诉了周氏,接下来就看看周氏会怎么做了。”
乔氏心中暗道:昨夜走太快,还不是你自己心虚?
“周氏有何反应?”乔氏问。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喊着不信呗,还想用东西砸我们呢,但我们闪得快,嘿嘿……接下来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乔若衡有些得意道。
结果,连着等了两三日,都没有等到任何动静,王虎顶着伤回到家,周氏也不敢多问,至于两人实际是亲兄妹,所以别想生出个正常孩子的事,更加不敢说了。
乔若衡让人盯了几天都没有声息,就觉得很扫兴:“这个周氏也真是的,平时一点小事就吵着闹着的,遇到这么大的事儿了,反而安静了,真没种。”
乔氏将一杯暖身的姜茶递给她,道:“这你就想岔了,周氏当初攀上王虎,不就是求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么?以她会算计得失的本事,稍微想想也知道,要是真闹起来,落不到好的是她自己个儿。王虎光棍着长大,心里只有自己,怎么会顾念亲情?”
乔若衡有些不甘心道:“那个周氏倒是有几分脑子。”
“人家用血和命换来的经验,当然记得牢。你要是真看不惯他们家,为何不直接告诉王虎实情呢?”
乔若衡叹气道:“告诉王虎,我都能猜到事情会怎么走了,不过是王虎暴怒,打周氏一顿出气,然后将周氏赶出家门,随便找个理由就能休了她,然后重新迎娶新妇进门,给他生心心念念的儿子……”
说到这里,乔若衡有些愣住了,没想到王虎很小就被拐带走,没有任何关于生父生母的记忆,但命运却离奇地和他的亲生父亲重合了。
“那你现在要去告诉王虎这个实情么?”乔氏问。
乔若衡突然笑了起来:“我本想去告诉王虎的,可转念想想,凭什么呢?王虎作为男子,遇到这种付出的代价那么小,被他坑害的女人却那么凄惨。我告诉他,不就是给他报仇加换新妻的机会吗?不如就这么瞒着他,让他和周氏互相折磨。反正周氏也是个狠人,在明白儿子才是护身符后,一定会有更令人期待的表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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